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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你的掌上明猪-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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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一个怀抱,莫名地熟悉。
  唐芝芝埋在那个怀抱里,求生欲促使她的两只爪子勾上去,环绕在对方的脖子后,绞痛的心这才慢慢安稳下来。
  ***
  心安到没有任何戒备,唐芝芝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半梦半醒间,唐芝芝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伸了个全身式的懒腰,揉了揉眼,被明亮透彻的光线迷离了半刻,好一会儿适应了亮堂的光线后,唐芝芝终于睁开眼,刹那间觉得五雷轰顶!
  她眨巴眨巴两只瞪圆的大眼,看得清清楚楚,她正趴在谁的身上!
  沈表哥?
  不不不对!是。。。是。。。。。。是白黎仙君!!
  安然躺在唐芝芝身下的男子,白玉顶、云纹带,身上绣着银色白虎暗纹的仙袍被她睡得皱了吧唧,该死的是,都到了这种时候,唐芝芝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保佑自己的口水没有流到白黎君的白衫上。
  唐芝芝敲了敲自己脑门,迅速弹起身坐起,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光线明亮得出奇。细看其中,还有云雾萦绕,此番景象倒像是上乘仙境。
  莫不是回到三境天了?唐芝芝狐疑。
  继而回头盯着白玉榻上躺着的白黎仙君,仿若排了满满一床榻的珍珠,实在诱人。
  在是否叫醒白黎仙君的左右立场间,唐芝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溜之大吉。这是出于先前得罪了白黎仙君足足两次的郑重考虑下做的英明决定。
  于是离开前,唐芝芝对着白黎君清冷俊秀的睡颜,小声告饶:“对不住了仙君,我本来是在凡间替人结愿的小散仙,不知道为何到了您这,还弄乱了您的衣衫,对不住对不住。”说着说着,唐芝芝做贼心虚般地伸手,想要抚平褶子。
  还没碰到衣衫,唐芝芝的动作就停顿下来,手指剧烈颤动。从她放大的瞳孔中分明倒映出,在她手指下方,白黎仙君胸口的衣料晕染上来一层浅浅的红色,眨眼的功夫,鲜红的血色从胸口漫出,染红了胜雪白衫。
  啊——
  唐芝芝直直后退几步,浑身酸软无力,跌倒在地上,这种头痛欲裂,心若刀割的苦痛侵蚀蔓延了全身,随后她感到喉咙间一阵腥涩,整个人唰地一下惊坐起,鲜血呕出。
  “小姐,小姐您醒了?!”
  “大夫大夫快来,小姐吐血了!”
  “别急,你且候着,我去叫大夫来。”
  迷糊间唐芝芝怎么觉得,她听到了秀秀和水月的声音,好奇地睁开眼,眼缝间的是熟悉的秋石院陈设,以及愁眉苦脸的秀秀。
  一场梦罢,察觉到自己依旧附在唐兰芝的体内,唐芝芝长吁一口气,在秀秀的帮衬下重新躺了下去。
  噩梦乍醒,唐芝芝的眼前还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看见几个人影从外头疾步走进来。
  “大夫怎么样了?”唐水月焦急地坐到唐芝芝身边,看到被子上的鲜血难掩神色紧张,连忙询问大夫。
  看上去有些年资的大夫仔细把着唐芝芝的脉,又瞧了眼唐芝芝咳出的血,终于松弛了眉梢,摸了摸自己的长胡子,喜道:“大小姐风寒已愈,这血咳得出也说明体内郁火在消解,待老夫再去开些药来,好好补补身子便无碍了。”
  唐水月松了口大气,连声道谢。
  大夫边收拾药箱边摆手道:“不谢不谢,老夫尽的都是医家本分罢了。对了老夫还要将情况赶去告知沈公子,药材会晚些送到府上,先告辞了。”
  唐水月忙招呼小厮给大夫引路,自己回身来替唐芝芝清理了嘴角的血渍。
  “芝芝,你知道你昏迷的这五日把大伙儿都吓惨了么。”
  一旁的秀秀表示无比赞同,终于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出了声。
  “对不住了,让你们担忧了,我这不是好了吗~”唐芝芝艰难地咧开笑容,挣扎地坐起来。
  经过刚刚的平复,唐芝芝清醒了许多,回忆起画舫游湖的那日,船上的刀光剑影还阴魂不散,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事一样。
  “水月,画舫上,究竟怎么回事?”
  刚问完,唐水月的脸上迅速浮上惊恐之色,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只记得。。。好多刺客,好多血,我和沈小姐一直躲在架子后面找你,可是。。。可是怎么都寻不到,等满船的黑衣人涌上来,我们压根不敢动。。。”
  “芝芝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你竟然会落水,倘若我们能早些找到你,你就。。。就不会被刺客逼到无路可退。。。”
  唐芝芝没想到唐水月会自责,在她脑中也就是唐兰芝的印象中,温婉知理的唐水月从未有过如此慌神的时候。她内心又是感动又是惭愧,于是据实托出:“水月,落水一事绝非你的错,也与黑衣刺客无关。”
  “啊?”
  “是有人有意推我下水。”
  即便当时唐芝芝处于六神无主的状态,但被推下水失重的瞬间,她猛然睁眼的刹那还是看见了一双手,手腕上的两对金镯子。
  “算了,不说了。你们说我都睡了五日了,刺客会不会都抓住了!”唐芝芝最终还是岔开了话题,想要缓和缓和愁闷的气氛。
  不曾想,唐水月的脸色更加低沉,连秀秀也垂下头不敢抽泣了。
  ***
  “当时那些刺客只冲着手持兵器的人乱砍,所以船上禁卫军几乎没有存活,各家也有少数被误伤的,但大多轻巧无妨。。。”
  “临武王被刺客捅了心口。。。”
  “刺客被追查出了身份,现在人人都说是敬王为了架空体弱的皇上,才派出死士杀死了临武王。临武王一死,后继无人,江山最终就会落到敬王手上。”
  “皇上震怒,已经抄了敬王府,世子李封逃走了,海捕文书已经满大街都是了。。。”
  黄昏将至,唐芝芝坐在床沿一动不动,迟迟没从唐水月叙述的话中缓过来,而这时唐水月已经被三姨娘硬生生地拉回到水莲居了。
  此时,秀秀端来了用新药方熬好的汤,好在唐芝芝现如今心中百味杂陈,也顾不得抱怨凡间的良药有多苦,直接拿起一口气咕噜咕噜灌下。
  秀秀见药碗见底,面上欢欣了许多,自然想与自己小姐唠唠嗑。
  “小姐,方才月小姐在的时候,我没好意思说,”秀秀笑嘻嘻看着唐芝芝的模样格外滑稽,眼睛直接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其实啊小姐,您这回落水能得救,多亏了沈少爷。”
  “啊?”
  此话一出,唐芝芝愣怔住,回想起连环的一串梦,有些分不清真实与幻境。倘若那个水中的怀抱是沈白黎,那躺在仙境玉榻上的,一想到这,唐芝芝的脸蹭的一下绯红,吓得一脸疑惑的秀秀连连摆手,在小姐眼前试探。
  唐芝芝被秀秀晃回了神,猛的,脑中浮现出白纱血色的画面,立马一把抓住秀秀的手,惊慌地问道:“他受伤了吗?严重吗?我怎么都没见到他?”
  

  ☆、第13章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动,以至于将秀秀惊得连说不出话来,唐芝芝平复了语气改口问道:“我是说,表哥落水救我,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秀秀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迅速否认。
  “那他。。。那表哥他,现在在何处?”唐芝芝生怕秀秀为了她身子着想有意瞒她,继续追问。
  “今儿午间的时候,好像是宫里的公公将沈少爷请走了。”秀秀努力解释着,然后抿着嘴微微作笑,“其实,沈少爷这几日一直守在这儿,一步都不曾离开。”
  “啊?”唐芝芝不自觉地眼睛张开,睫毛不自然地扑闪着。
  秀秀还以为唐芝芝不信,立刻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是真的小姐,秀秀不敢和您开这样的玩笑。您没见着这五日沈少爷像丢了魂似的,就搁这儿坐着,不吃不喝也不睡,寸步不离,任谁劝了都没用,秀秀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月小姐也看见了可以作证。”
  见秀秀说得满脸通红,唐芝芝仿佛能脑补出所描述的画面,不由得心里痒痒的,为了防止脑子里生出乱七八糟的思绪,唐芝芝果断选择了扯开话题。
  向秀秀了解起这些日唐府的情况,原来那日船上惊心动魄的场面将唐漱玉吓得不轻,整个人都是被金嬷嬷背回来的。江碧容请了许多名医给她治心病,所以这几日一门心思扑在亲生闺女身上,没踏出茯苓院半步,自然就把秋石院抛到九霄云外了。
  好在唐兰芝的舅舅一家在,先是沈家表哥救起落水的她,再是沈崖请了随行的医家圣手给唐芝芝诊治,否则天晓得唐家大小姐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会不会提前折腾掉了小命。
  入夜的时候,沈夫人和白术前来探望唐芝芝。
  先前就听唐水月说起,自打敬王成寇,殃及敬王全府,而李封又成了罪犯被通缉后,白术的精神便一直恹恹,夜里见到白术的时候,恍若脱胎换骨一般,苍白的脸色失了往日红润,从头到尾除了关心了几句唐芝芝的病,就没再多话,浑身上下没了分毫平日里无忧无虑的顽皮影子。
  无独有偶,沈夫人孟兮几日不见,鬓边出现了几缕明显的华发,眼下还多出青黑的暗影。
  嘘寒问暖了许久,见唐芝芝大有好转的迹象,孟兮才放心带着白术离去。
  夜深了,窗外月色晦暗,剩下唐芝芝一个人独靠在床上冥思,不禁用手指头点了点算起了时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三月末。
  三月末,唐兰芝的生辰。
  可怖的记忆从原主的脑海深处密集地涌入唐芝芝心中,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从云端枝头跌落至蝼蚁沼泽,再也抬不起头的痛心和耻辱。
  闭上眼,清楚地看见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满地撕碎的蜀锦,一个缩在角落里衣不蔽体的人儿,泪水流干,面如死灰,不停地发抖。
  “小姐!”秀秀着急忙慌地闯进来,使唐芝芝从宿主的过往中及时抽离。
  “怎么了?瞧你的满头汗。”唐芝芝忍俊不禁,递出手帕。
  秀秀难为情地接过手帕,擦拭去汗珠,惊喜地说道:“是侯爷,侯爷回来了!”
  唐兰芝的老爹回来了?
  “这么突然?”唐芝芝有点意外。
  “是啊,好像连夫人也刚得知,”秀秀的表情露出一丝小得意,又说,“方才我去送大夫走的时候,听门房里的老乡说的,说是侯爷几日前就被急召回京,一直在忙着敬王谋反的事情,才告一段落便回府了。”
  忙到连派人给府里传个话的功夫也没有?真是够忙的,难怪后院一团浆糊。唐芝芝毫不客气地在心里把这个凡人侯爷问候了一遍。
  “小姐,这下好了!侯爷回来了,沈家也还在,至少这段日子小姐可以过得舒心无忧了。”
  “但愿吧。”唐芝芝苦笑着,长吁一口气。
  蜡烛吹灭,秀秀走出来讲屋子门掩好,一回头,撞见迎面走来的高挑身影。
  “沈沈少爷,您怎么来了?”秀秀顿时结巴。
  “听说她醒了。”
  “是,小姐在黄昏前便醒了,现在已经睡下了,沈少爷您要不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小姐醒了我再告诉小姐您找她?”秀秀试探着问道。
  “不用。”
  不用告诉小姐?秀秀想着沈少爷还真是默默无闻,什么都藏得住。
  “不用明日,我自己进去就好。”
  “啊?可是小姐已经睡了。。。”把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吵醒,也太迫切一点了吧。当然后半句秀秀自然不敢当面讲出。
  沈白黎没有理会秀秀,淡淡地抛下一句:“你去歇着,这里有我。”便伸手缓缓推开了门。
  再度合上房门,沈白黎身上的绯色鹭鸶朝服化作光影,瞬间被白虎银纹替代。绣有白鹭的官带消失,取而代之一条水光云纹腰带,系在白纱外,高束的冠发垂下一片,白玉发带若隐若现。
  腰带上悬挂的夜明珠弥补了月色不足,白黎走上前,银纹广袖拂过唐芝芝的面前,让她彻底陷入深眠。
  白黎轻轻地坐于床榻边沿,握住唐芝芝的一只爪子,垂首浅笑。
  传闻太微境的白黎仙君面如深水寒冰,九天冷月,从未有人在他脸上见过冷傲之余的表情。多有钦慕其的仙姑调侃,说只要是近身白黎仙君三尺距,便犹如坠入极地,冻人肌骨,故而只敢远远望之,也足矣。
  这边唐芝芝的梦乡酣甜,极为舒服地翻身侧卧,两只爪子反过来抓住白黎温暖的手掌,拿它当做了抱枕拥进怀中。
  白黎笑颜更甚,看向唐芝芝睡相的眼神也愈加温柔,悄悄地伸手去捏了捏唐芝芝的脸颊,连一两肉都提不起。
  白黎微微蹙眉,随即柔声低语:“再委屈几日,乖。”
  寒冰化水,也别样柔情。
  

  ☆、第14章

  唐兰芝生于桃柳争妍的三月末,彼时桃之夭夭,杨柳依依,她也并不知深深庭院究竟深几许。
  “兰儿,爹常年没在府里,从未给你好好过过生辰,着实惭愧啊,所以今年爹爹特意给你准备了生日宴。”这是真心话,却不是实话。
  恰逢及笄之年,唐莱告知唐兰芝今年她的生辰会大办后,不仅将母族沈家的人从南边请了过来,还邀请了京城各世家门阀。另外,唐莱还重金请出一支名扬四海的戏班,届时在宴席上助兴。
  天花乱坠的排场让唐兰芝受宠若惊,毕竟从她记事起,她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全然忘了这才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理所应当的。
  生辰宴的前两日,唐兰芝被请去茯苓院,去的时候唐莱也在。
  “父亲,母亲。”唐兰芝弱弱地小声问安。
  江碧容稍稍抬起下巴,微笑着,眼里嗤笑着唐兰芝终究还是小家子气,根本无法上得了台面。唐莱没有在意那么多,点点头,招呼两个小厮抬进来几个箱子。
  只听唐莱久驻边关的烟嗓子难得温和地说道:“兰儿,来挑挑,这些都是你母亲从各地寻来的布料,择几匹喜欢的在生辰上穿。”
  江碧容的眼光自然是上乘的,绫罗绸缎琳琅满目,各具千秋。唐兰芝一眼就瞧见了最上面一匹娇嫩的藕荷色蜀锦,花纹以杏花为主,不失典雅。
  江碧容脸上不动声色,毫无波澜,可一直站在旁边的唐漱玉不干了,好歹这些都是母亲搜集的时兴布料,原本就是给她择选的,怎么父亲一回来,不过朝夕间,几大箱都成了唐兰芝的,而她只能得到唐兰芝挑剩下的了。
  更何况,摆在最上面的那匹蜀锦是她中意而最先挑出来的。于是,唐漱玉可怜巴巴地走过来,拉起唐莱的衣角撒起娇。
  “父亲,玉儿可喜欢这匹布了。”
  唐莱见唐漱玉如此不懂事,本该不快,但瞧着这白嫩的小脸蛋气鼓鼓的样子,想了想毕竟还是个年纪小的姑娘家,就瞬间没了气,转过头来好生劝慰:“玉儿,这个时候就让让你姐姐不好吗?”
  唐漱玉不吱声了,只是一个劲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上粘上一颗一颗泪珠,衬得她生来娇媚的细目更加楚楚动人,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委屈到不敢吭声,唐莱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江碧容见势将唐漱玉拉过来,嗔怪道:“玉儿,你也该懂事点了。你知不知道前几日你受了惊吓晕厥不醒的时候,你父亲提心吊胆了几个日夜,好不容易病好了,你还要叫你父亲为你这点小事为难操心么?”
  唐莱皱起眉头,想起多日前唐漱玉刚刚经历了画舫刺杀这种场面的事儿,心里更是肉疼,于是转头走向几个大箱,仔细看了一会儿,捧起一匹红艳的蜀锦,朝唐兰芝招招手。
  “兰儿快过来看看,为父倒觉得这匹料子好看些,毕竟是生辰,看着也很亮丽。”
  唐兰芝依言放下手里的杏花蜀锦,走过去唯唯诺诺地接过唐莱手上的蜀锦,红艳的底色,绣有精致的黄鹂,看上去确实喜庆。唐兰芝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那匹,但觉得手上的料子也极好,便连声谢过父亲母亲。
  江碧容笑盈盈,亲切地抚摸着唐兰芝的后脑勺,道:“还是兰芝最懂事,母亲给你列了生辰宴上邀请的名单,你来仔细看看,有什么平日玩得好的各世家小姐妹们不在上面,母亲给你再添上去。”
  唐莱满意地点点头,江碧容的贴心考虑还是很合他心意。
  唐兰芝畏手畏脚地接过名单帖子,尽管她根本没机会踏出府门结识什么小姐妹们,但她不敢在唐莱面前表露出来,只好细细看过名单中一个个陌生的名字。
  恰逢及笄年的三月末,唐兰芝秀秀苦尽甘来的眼光中,穿上了明艳夺目的衣裙。
  北宁侯府的花园热闹非凡,已经来了不少世家的女眷聚集在精心布置过的八角亭中。亭子极为宽敞,容得下一张八仙桌和数十人端坐其中。
  唐兰芝远远地便看见,亭子中间穿着杏花蜀锦的唐漱玉被簇拥在中心,与周围的各家小姐们谈天,时不时优雅地提袖掩笑。
  唐兰芝心里酸酸的,又不敢继续走上前,犹豫间,一只纤长的手挽过她。
  “芝芝,愣着做什么,你可是今日的主人,留在这我们还怎么开席。”来人一身素雅的打扮,小小年纪有着格格不入的稳重和庄持。
  唐水月朝唐兰芝温婉一笑,迈着碎步引唐兰芝走近亭子。
  生人走进,众人纷纷回头。色彩斑斓的各家小姐神态也精彩纷呈,有两个长相稚嫩年纪也显得格外小的双生姐妹一脸好奇地抬头看着,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求知欲。
  而其余各家小姐实际上心里都有数,毕竟她们也知道是来参加谁的生辰宴,能穿得如此瞩目招眼的恐怕就是那位了。
  “来各位姐姐妹妹们,我来介绍一下,”唐漱玉悠然起身,亲密地牵起唐兰芝的手,道:“这是我的大姐姐,之前身子一直不好在府里养着,所以你们可能不熟悉。今日可是大姐姐的及笄年的生辰,咱们还是赏得她的光才有机会看得到那名角戏班子呢!”
  唐兰芝头回瞧见这么多人,又不知说什么,只好默默行了一礼。
  大家瞧见传闻中的侯府大小姐长得瘦骨嶙峋的,平平无奇,还这般谦卑,压根没有大小姐的风范,各自心底有了心思计较。这时不禁有人阴阳怪气地调侃道:“唐小姐您这寿星的礼我们可受不起哟~”
  周围人一阵憋不住的嬉笑。
  唐兰芝不由瑟缩后退一小步,想要离开,被唐水月不带声色地抓住。唐水月朝她摇摇头,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些。
  在嬉闹的亭子里待了足足半个时辰,也被各家小姐的大小问题为难了这么久,唐兰芝简直如坐针毡,好在唐水月一直在身边陪她,与她搭话,为她解难。
  等到江碧容领着各府夫人走来,戏班子也准备就绪,终于开嗓。
  唐兰芝满足于安安静静看戏的状态,沉浸其中,不料被中途打断。
  打断她的是个小丫鬟,唐兰芝记得似乎是母亲身边侍候的。小丫鬟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唐兰芝只好起身。
  “怎么了,芝芝?”唐水月奇怪地问道。
  “母亲找我。”唐兰芝生怕影响到他人看戏,蚊呐般低语。
  唐水月作势要起身,被唐兰芝按住:“你就别去了,估计是母亲要吩咐我些礼节,毕竟我不懂这些,也不好在晚宴上失了侯府面子。”
  唐兰芝胡诌几句,拒绝了唐水月的陪同,生怕她去了江碧容面前又会被讽刺几句庶出的身份。
  目送了唐兰芝跟着丫鬟离场的背影,唐水月神情淡漠地转回头,心不在焉地盯着戏台,戏台下方,江碧容与几个官夫人缓缓落座。
  ***
  唐兰芝被带到不远处花园角落的水榭,竹柳环植,桥水曲流。兰芝在偏阁等候江碧容时,嗅到一阵清香,于是起身想要打开轩窗。
  忽然,身后的门被重重推开,一个穿着白褂子的粗犷大汉鲁莽地闯入唐兰芝的视线。
  “你是何人!”
  “我是你相公啊,小娘子~”大汉的嘴角挑起淫|荡的笑,引得兰芝浑身发毛。
  一步一步,满脸猥琐的大汉渐渐靠近,生生将唐兰芝逼入墙角。
  “你走开!快走啊!啊——唔”
  唐兰芝的嘴巴被粗糙的手掌死死捂住,掩埋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身上穿着明艳华贵的锦缎被一件一件撕扯开,头顶金银饰品也在挣扎中摔落在地上,脸上精心化的妆容被眼泪晕开,这个男人身上令人作呕的汗臭味越来越浓重。
  而就在此时有人推开了偏阁的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大汉连忙落荒而逃。随即一大群人被尖叫声引过来,唐兰芝瘦削暗黄的胴体就这样曝露于众。
  好好的生辰宴成了荒唐可笑的闹剧,台下的戏倒是比台上名角的更为让人津津乐道,唐府当即闭门谢客。府内,唐兰芝泣不成声地跪在浩中堂,明明她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却成了堂内所有坐着或站着人眼中的秽物。
  北宁侯唐莱在最上方沉默着,双手紧紧攒成的拳头放在两个膝盖上,低头苦思,看着倒像是身为人父的惋惜与痛愤。
  江碧容端坐在唐莱旁边,愁眉下的眼底充斥着厌恶和讽刺。唐漱玉倒是没多大表情,只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几个姨娘各有心思,有的觉着唐兰芝可怜,更多的则事不关己,白眼待之。而三姨娘此时紧紧控制住唐水月的手肘,防止她起身为某些人辩解。
  “侯爷,小姐是被害的,侯爷您得为小姐做主啊。”秀秀跪趴在唐兰芝身后,边哭边磕头,拼命向北宁侯解释。
  唐莱抬起头,不看堂下,淡淡地说了句:“秀秀护主不力,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秀秀愣了下,竟不哭了。
  “只要侯爷能放过大小姐,秀秀愿意。”
  纵使唐兰芝险中保住了处子身,在别人眼里早已经丢了清白。一个辱没了声誉的高门贵女,只剩下一条路自证清白。
  死。
  而秀秀愿意替她死。
  唐兰芝瞬时跪不住,身子摇摇欲坠。
  秀秀被拉出去的时候,没有一点反抗,整个浩中堂鸦雀无声。
  唐莱离座,走到唐兰芝面前,啪——响亮的巴掌声震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你知不知道,今日的晚宴上本该宣布你和沈家孩子定亲的消息!沈家的姻亲,侯府的名声,你爹我的脸面全被你毁了!你知不知道!”
  唐莱手指抵着唐兰芝的鼻子,狠狠地破口大骂,吓得所有人连气都不敢喘。
  打完骂完,唐莱没有做多停留,愤愤地甩袖离开,几个姨娘见状,朝江碧容行了礼,两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走了出去。三姨娘和身边的婆子也将唐水月拽走了,而唐漱玉扭着小碎步,嫌弃地从唐兰芝身边走过,留下一声嘲笑。
  江碧容最后走过来,脸面上依旧端庄大度,仿若一个慈母叹息道:“你这孩子,命不好。”
  唐兰芝抬眼,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瞪着江碧容,就是眼前的人亲手把她推入深渊。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江碧容蹙眉,被这眼神盯得一阵颤栗。
  唐兰芝不语,只是幽幽地盯死她。
  江碧容轻呵,斥了声:“真晦气。”便与银嬷嬷先行走出。
  留下的金嬷嬷面露凶样,脸上的肥肉挤成了几块,上手狠狠地掐住唐兰芝身上仅剩的几个地方的肉。
  “小浪蹄子,就知道你生性放荡!”
  “还敢瞪夫人。”
  “看清自己的身份,脏货。”
  最终,唐兰芝活了下来,只是被幽禁在秋石院,一个人,直到双十年岁,孤独地躺在破床上,一睡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拉回正常故事线

  ☆、第15章

  唐芝芝接连几夜都睡得分外舒坦,据秀秀说是大夫送来安神香起了作用。
  这几日当中,唐芝芝见到了原主记忆里的唐莱,看他模样的确像是边关风沙吹出来的,自然与前世的进展如出一辙,唐莱痛心于对兰芝多年来照顾不周,以及告诉了她要大办生辰宴。
  除此之外,唐芝芝发现这几日白术的精神好转得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拐弯,又开始整天嘻嘻哈哈跑到秋石院,拉着唐芝芝唠嗑。
  这不,一日早上唐芝芝原本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反正也没人管她。要知道现在塞满秋石院的丫鬟婆子都是江碧容临时发派来的,没给她添堵唐芝芝就已经谢天谢地了,所以压根没指望她们照顾得上她的生活起居,当然唐芝芝也乐得自在。
  谁料沈白术大清晨风风火火地闯入秋石院,让秀秀叫醒唐芝芝,三下五除二的梳妆功夫,将唐芝芝拉出唐府。
  坐上宽敞的马车的时候,唐芝芝的睡眼虽然睁开了,但很明显魂魄还留在温暖软绵的床上。马蹄声踏踏而行,不一会儿就停下了。白术撩开帘子抬头看了眼外头坊屋的招牌,回眸欣然一笑:“芝芝,我们到了。”
  唐芝芝不明所以,跟着白术下车,发现自己身处于京城的朝阳大街,即便是大早上也人来车往,热闹不已。这条京城最负盛名的街道虽然就与北宁侯府隔了两条路,但前世唐兰芝来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
  唐芝芝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凡间商市,满脸掩不住的新奇,这儿瞧见花花绿绿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对面还有茶馆酒楼旌旗招摇,不远处更有一群人围着看戏法,拍手叫好。左右环顾间,只听白术唤了声:“芝芝,进来吧。”
  头顶正对的一块金字招牌,唐芝芝默念:膳和楼。接着就被等不急的白术拉了进去,越过人声鼎沸的一楼大堂,直奔二楼雅间。
  雅间内,沈白黎已经到了,一袭天青色的外袍,手里正端着墨竹青花瓷茶具,茶水的热气如同仙雾外散,朦胧了他清冷的眉眼,不禁让唐芝芝看呆在门口,她似乎觉得自己赖在床上的魂飘荡荡地被吸引了过来。
  白术的关门声使唐芝芝回神,叫了声表哥好。
  白术看得扑哧笑出声:“哥哥他好的很,除了整日忙些有的没的,芝芝你别担心?”
  担担担心?有吗
  又听白术话锋一转,问道:“李疯子你最近可好。”白术的语气变得和缓,鼻子眼睛甚至心里都酸酸的。
  话是冲着另一边去的,唐芝芝这才发现雅间内还有一人,全身被灰色斗篷所掩盖,在那扇山水屏风下简直是全然融入其中完美隐藏。
  “我。。。我还行。”斗篷缓缓解下,一双疲惫的桃花眼最先露出,李封强撑着朝沈白术微微一笑,只这勉强的笑容,让白术瞬间红了眼,不争气地掉了泪。
  李封站起,走到白术面前,依仗身高优势,用搓狗头的力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走开吧你,我梳了好久的发髻都给我弄乱了。”白术强忍下一拨来势汹汹的酸意和泪水,苦笑着整理自己的发型。
  此刻唐芝芝似乎想通了白术这几日郁郁的情绪忽然好转的原因,至于为何满城通缉的敬王世子能藏身于此,唐芝芝也不知怎么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就去瞧了眼淡定喝茶的沈白黎。
  众人坐毕,白术开始滔滔不绝介绍起这家酒楼,什么她在京城最怀念最难忘的味道的啦,什么不来此地枉来京城啦,唐芝芝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倘若放在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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