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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你的掌上明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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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不孝女总算替你们报仇雪恨了,你们心安吧。”槐王妃的声音不大不小,细声空灵,让唐芝芝听得一字不差。就在这一刻间,唐芝芝恍然大悟,轻轻推门直入。
  突然的推门声,显然把槐王妃吓得够呛,她忽的立起身,转过来惊恐地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
  槐王妃注视着唐芝芝,她确认自己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只的姑娘,于是挺直身子,收回惊恐失态的表情,肃容问她:“你是何人?”
  “我叫唐芝芝。”
  “唐芝芝?”槐王妃念着唐芝芝的名字,不明就里,突然,她的柳叶眉梢一挑,恢复了脸上的惊恐,低声道:“是你。”
  她在昨日刚刚听说槐王案有位目击证人,叫做唐芝芝的姑娘,现如今正身在北镇抚司协助锦衣卫破案。槐王妃垂下眸子,坐回椅子上,轻声询问:“是朱大人让你来的吗?”
  “不是。”
  “那你为何私闯王府?”槐王妃不解地看着唐芝芝,细柔的声音不像是在问责于她。
  唐芝芝没有回答槐王妃,而是环顾左右,目光落在槐王妃紧紧抱在怀里的牌位。不禁叹了口气,开口道:“槐王妃大仇得报,不知道是哪般仇怨?”
  槐王妃刚刚缓和的情绪有一次起了波动,眼神躲闪开,反问:“唐姑娘在说什么?”
  唐芝芝料到槐王妃会这么回答,她觉得有千万匹草泥马的蹄子踩踏过她的心脏,捶地后悔自己刚刚忘记掏出灵囊里的高端录音笔!
  内心戏一闪而过,唐芝芝叹息一声:“今日槐王和梁王相继被害,不知哪位是槐王妃替爹娘报仇的对象?”
  

  ☆、第38章

  槐王妃大惊; 双臂抱紧了牌位,微微颤抖; 面上强装镇定。
  唐芝芝见这样的情况,一时不知所措。
  实际上,在决定来槐王府会会这槐王妃以前; 她只是觉得在槐王妃身上存在很多疑点,就如在阳华酒楼那日见到槐王妃故意涂抹苍白的脸色,以及从三年前‘成家逆案’的相关案卷得知槐王妃与梁王的过节。
  可就在刚才,唐芝芝听见槐王妃自言自语的那句话; 脑后发凉; 似乎在印证她脑子里冒出过的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们两个人都该死。”
  两个人?唐芝芝惊诧地看向槐王妃,见她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埋下头。
  从案卷里得知; 槐王妃名唤葛无双,自小是户部尚书葛奇的掌上千金,尚书府的嫡女; 当年名满京城的美人之一。正如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样; 她气质高贵; 性格温婉,与生俱来的贵族傲气,让她即使到这样的地步也毫不认输。这样一个女子; 让唐芝芝根本无法狠下心去逼问她,尤其是知道她在成家逆案中遭受的一切。
  槐王妃抬起头,苦笑看着唐芝芝:“唐姑娘能找到我,是我在何处留下破绽了么?不妨告诉我; 倘若来生让我再遇上这一遭,我也好精心安排,全身而退。”
  唐芝芝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槐王妃并没有后悔的意思,可越是这样,越是令人心酸。
  唐芝芝沉声道:“我见过您在锦衣卫案卷库的名录,上面说您自小有临摹天才,也许就可以解释假冒梁王写给玄玥山庄的第二封信。”
  “还有将剧毒的朝歌子带入禁卫森严的槐王府,您也可以轻易做到。其实,您隐藏得很好,以上这些不过是我凭些许直觉进行的猜测。”
  槐王妃莞尔一笑,说:“唐姑娘,那不如将你直觉猜测从头到尾推敲一番如何?我替你把把关。”
  唐芝芝缓缓走近槐王妃,明显压低声音,轻声道来:“三年前,您在成家逆案里失去了很多很多,您恨梁王,所以联合芸娘里应外合策划出这一系列。可我不知道,您与槐王,不都说你们是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您为何要害死他?仅仅是利用槐王的牺牲,作为扳倒梁王的筹码吗?”
  槐王妃冷笑:“唐姑娘误会了,他不是筹码也不是牺牲品,而是最该死的的人。从一开始,我想除掉的只有他,至于梁王,大概是苍天有眼,让他不得留世。”
  唐芝芝皱眉,困惑不解:“为什么?”
  槐王妃忽的站起身,抱着牌位踱步到门口,静静地倚靠在门上,目视昏暗的天色。她反问:“为什么?不为什么。唐姑娘如果是我,恐怕也会走上这条路。”
  不等唐芝芝追问,槐王妃轻轻合上房门,回到梳妆镜前,面对唐芝芝,露出一副戚戚的自嘲的姿态。
  “三年前,成佑仗着他国舅的身份和他的一众乌合党羽诬陷我爹,也就是当年的户部尚书。污蔑我爹私自敛收财物,在历年官员遴选中操控弄权,并且与外敌沟通,放进别国细作进入权力中心。皇上得知后,在朝野重臣的压迫下,下令抄没尚书府。”
  槐王妃将三年前事变娓娓道来,语气平淡无奇,似乎这桩灭家之案与她毫无关联。
  她续说道:“梁王奉旨带兵抄府时,爹爹性子烈,见局势无法控制,冤屈无门可诉,便拔刀自刎,而我娘性子软,见此情状,被生生吓死。等我赶到尚书府的时候,见到的只剩下两具冰冷的身体。也是那个时候,梁王纵容属下奸小疯狂抢掠,甚至连我,他们也敢……”
  成家逆案的案卷里有写,槐王妃在一片混乱中被几个狂徒士兵强行玷|污,直到两天后尚书府的冤屈迅速被平反后,从千里外匆匆赶回的槐王,在尚书府的柴房里找到浑身伤痕累累的槐王妃。
  槐王妃再度回忆起往事,内心平静无波,明明是伤疤,却还能自己狠狠地揭开,面不改色。
  至此,槐王妃口述的三年前变故与案卷上几乎切合,只不过由她讲述,字字戳心。然而,唐芝芝依旧不明白,槐王做错了什么?
  坊间传言,槐王妃没了母族,又遭遇不清不白的一劫,连皇帝都明里暗里示意槐王冷落了她,再娶其他权贵之女。可偏偏温雅如玉,一往情深的槐王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对槐王妃悉心更甚以往,甚至从未有过地违背了皇帝的意思。最后,皇帝被打动,才随他去了,倒是在其他地方给槐王更多宽厚补偿,生怕委屈了槐王。
  “如果我告诉你,三年前的一切都是他的杰作呢?”槐王妃微微一笑,却凄凉异常。
  “他?谁?槐王么?”唐芝芝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人前的他,文雅风光,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宽和模样,在嫁给他之前连我也深信了他的伪装。三年前从尚书府里搜出的通敌受贿的大把证据,是他亲自安排的,也是他暗中派人通知成佑,那一切是他亲手制造的血案。”
  唐芝芝的脑子里轰地一下,脑洞炸开。这与她想象的槐王,那个深情俊雅的公子,简直天差地别。
  槐王妃看着唐芝芝愣怔住的表情,淡淡地笑着说道:“唐姑娘一定不懂他为何这么做。但你看到了,仅仅一个尚书府的覆灭而已,换来的却是成国公府与其党附的竞相倒台,换来了皇上对他日复一日的恩宠更甚。被宣告为‘成家逆案’的那场变故,让梁王彻底失去强势的母族依靠,再也没有资格与他争那个皇座。”
  “他以我尚书府全府人的血肉,轻轻松松挣来了名声和权势地位。徒留我一人,要被他假惺惺地宠爱着,吃着喝着用我爹娘的命换来的柔滑富贵。唐姑娘,若你是我,会怎么办?”
  唐芝芝霎时间懂了,三年前的成家逆案为一道鸿沟,完完全全隔开了梁王和槐王的实力对抗。在此之前,尽管槐王独占圣心,梁王备受冷落,但梁王的背后有强大到足以送他上皇位的母族,而槐王几乎孑然一身。所以以尚书府为诱饵,先发制人,引蛇出洞,让成佑兴冲冲地去打压尚书府,再迅速借力打力,反咬一口,坐实成佑诬陷朝廷重臣的大罪,牵一发而动全身,使得皇帝对他忌惮已久的国公府动杀心。
  就这样,那时远在千里外办事的槐王,掌控了一切,他只需装模作样地赶回来坐收渔翁之利。
  葛奇是槐王的岳丈,尚书府越惨,皇帝越是会觉得亏欠槐王多,所以在此后槐王获得无与伦比的倚重,虽没有正式册封太子,但已经是众人心知肚明的身份。
  唐芝芝久久不能言语,触目惊心的画面感冲击她的脑子,仿佛觉得头要炸了。
  再度看向槐王妃时,唐芝芝心里很不是滋味,泛着酸涩,就像是她第一次咬到凡间的柠檬这种可怕的物种。
  “唐姑娘,你若是我,会怎么做?”槐王妃坚持又问了她一遍。
  “让他天雷轰顶。”唐芝芝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嫉恶如仇,倘若一切还没发生,她一定会帮槐王妃,让槐王经受天雷的沐浴,这不过是捏个诀的功夫。
  槐王妃等来满意的答案,浅笑,随即眼里泛起泪光,说:“可惜苍天迟迟没有惩戒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了。这是我初次遇到芸娘的时候,她同我说的话。”
  “我与她约定,每月朔日在阳华酒楼,她帮我筹谋如何悄无声息地置槐王下地狱,如何陷害梁王好让自己脱身。于是,我模仿梁王的笔迹写信一封交给芸娘处理,还将那剧毒的朝歌子与御赐的酒掉包,亲眼见他喝下后前往钟灵山。”
  唐芝芝想起见过一面的芸娘,瞬时毛骨悚然,那简直是个活在现实里的蛇蝎美女。唐芝芝问槐王妃:“您就那么相信芸娘吗?您没有想过她为何帮您?有何目的吗?”
  “我不想去想她有何目的,我只想他死,其他的即便助纣为虐,我也认。”掷地有声过后,槐王妃柔波盈盈的目中,透出一股桀骜。
  电光火石间,槐王妃抄起梳妆台上的剪刀,往自己刺去。
  唐芝芝条件反射地念了个诀,梳妆台上的盒子砸中槐王妃手臂,使之无力,然后唐芝芝猛地扑上前将剪刀夺下。
  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竟然意外地帮小猪精学会了物移诀,真是老天保佑。
  唐芝芝满心后怕,对槐王妃说:“你既已报仇雪恨,过去的也就过去了,往后不就得为你爹娘好好活下去吗?”
  槐王妃伏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唐芝芝默然,忽而瞟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随后,唐芝芝叹了口气,转身抬脚朝门口走去。
  槐王妃见她竟然要离开,喊住她:“唐姑娘,你会不会通知锦衣卫,将我捉拿归案?”
  唐芝芝停在房门前,摇摇头:“还请王妃好自珍重。”
  

  ☆、第39章

  唐芝芝不打算在这压抑人的槐王府继续待下去; 内心情感如同被洪水冲灌,关于槐王妃的这个故事要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凡间虐心小说; 都要残酷。
  拉开房门,刚抬脚跨出一步,映入唐芝芝眼球的是无比熟悉的如意纹; 在夜幕下的金线熠熠生辉。
  唐芝芝立刻扬起头,果不其然,与指挥使大人的眼睛撞个正着。
  白黎拧着眉,脸色极其不好看; 甚至可以说有些恼火; 上来便质问她:“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北镇抚司待着,别到处乱跑吗?”
  唐芝芝被问得一阵心虚; 装作无意地撇开头,不敢去看他。
  然后扯开话题,嬉皮笑脸地反问:“大人怎么会来这?呃…什么时候到的?”她还是想赌一把; 指挥使大人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没听见。
  白黎一眼就能看穿唐芝芝的小算盘; 照实回答她:“芸娘招出了同伴。还有到这有半柱香时间了。”
  一盆冷水朝唐芝芝当头泼下,她早该想到芸娘这种危险的合作伙伴,势必会鱼死网破; 拉同伴一起下地狱,也就槐王妃肯相信了。
  白黎打算先把唐芝芝搁在一边,径直要往房间里走去。唐芝芝见状,下意识拦住他; 她的两只手抵在朱季结实的胸膛,白黎能感受到这个家伙用了全身绵薄的力。
  于是,他不敢硬闯,生怕折了她竹竿般的双臂。
  “快些让开。”
  “你别,槐王妃她……”唐芝芝滚圆的眼睛水灵灵的,巴巴地哀求。
  门口的动静在沉寂的槐王妃里显得异常大,槐王妃闻声走来,看见白黎被足足矮了他一个头的姑娘堵在门口。
  “阿下……你怎么来了?”槐王妃震惊地轻呼,面上挂着掩不住的紧张。
  “无双姐,我们谈谈如何?”隔着唐芝芝,白黎同样熟稔地称呼槐王妃。
  唐芝芝前看看后看看,眼见着槐王妃妥协了点点头,她也怂不拉唧地挪开双手,不敢看指挥使大人,希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过去吧。
  白黎进到屋内,顿了一下,不忘回头对唐芝芝柔声叮嘱一句:“就在门口等我,别再乱跑了!”唐芝芝只好使劲点点头,抬手发四。
  指挥使大人总算恢复了脸色,带着浅浅的笑意注视唐芝芝,随后缓缓把房门合上。
  被晾在门口喝西北风的唐芝芝,体会着从未有过的焦躁,一边踢道路旁的小石子,一边揣摩眼前的白黎仙君,这位刚正不阿的指挥使大人,会把槐王妃公事公办么。
  “希望白黎仙君正义感爆棚,放过王妃。”唐芝芝双手握成拳,闭上眼,朝天祈祷。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唐芝芝你这只居!】
  接连两道声音突兀地在脑门上方响起,唐芝芝猛的睁开眼,看见扑腾着白色羽毛翅膀的——系统君大人,终于舍得出现了!
  唐芝芝咬紧嘴唇,努力克制住内心澎湃的怒火,好在元笙仙君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面前,好让唐芝芝有胆对着这个灰不拉几的盒子怒目圆睁。
  这个令她一言难尽的元笙仙君,先是诓她说什么帮助白黎仙君,然后二话不说把她丢到凡间钟灵山后就没了踪影,不管是她被关入牢房,还是她陷入玄玥山庄的窘境,任凭她怎么呼喊都叫不出它来,还好意思叫什么高端智能系统君。
  【喂喂喂,本君在和你讲话,你可听见了?】灰盒子窜到唐芝芝耳边,用它那血盆大口在唐芝芝耳边一阵呱呱呱。
  “听听听见了,大人您吩咐。”唐芝芝捂着受惊的耳朵,该认怂认怂。
  【本君的意思是,你的脑子里不要净想些别人的事,想想自己】系统君的语气忽然转换得和风细雨,和蔼地让唐芝芝忍不住汗毛竖起。
  “想自己?我不是在认真做任务,帮白黎仙君破案吗?”唐芝芝小心翼翼地反驳。
  其实她觉得她并没有什么作用,面对这种程度的飞升劫,白黎君就算过了千年,大概也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化解吧。反倒是她,附身在一个小猪精身上,半点法术使不上,还险些被冤枉成杀害皇子的凶手。
  元笙仙君知道唐芝芝丢了记忆,难得缓下语气,耐心引导她。
  【我的意思是,想想你自己这几天的遭遇,仔细回忆一下是否觉得有点蹊跷,或者甚至说有些熟悉?】
  唐芝芝眨巴眨巴眼睛,实在没法理解。她不禁开始怀疑元笙仙君莫不是在三境天喝了假酒,专门下来找她发酒疯的。要不然没法解释它一会儿忽然从天而降,一会儿又问她些不着边际的话。
  就在此时,正对的房门被拉开,唐芝芝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抓过飘在半空的灰盒子,手忙脚乱地藏在背后,然后冲指挥使大人尴尬地笑笑。
  白黎不明就里,但唐芝芝这一出傻笑,笑得他心乱如麻,只好移开目光,揪过唐芝芝的肩膀,带她离开院子。
  离开槐王府后,唐芝芝跟着白黎走在夜色浓重的路上,大气不敢出。
  他牵着一匹棕马走在前面,唐芝芝小心翼翼地走在后面。
  其实她想问指挥使大人和槐王妃说了些什么,可躲在背后的手里还藏着个拖油瓶,她心虚。
  唐芝芝几次刻意松开手,让元笙仙君快点飞走,可它偏偏又自己缠了上来,硬是不走,所以唐芝芝只好将手放后面捂着它。
  保持这个别扭的姿势走了一会功夫,指挥使大人蓦然停住,吓得唐芝芝紧急刹住脚步。
  白黎偏过头问:“唐姑娘,冒昧地问一句你对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一种格外的熟悉感?”
  苍了天了,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白黎仙君的意识太强,开始想起什么来了?唐芝芝下意识看了眼背后的灰盒子,想到元笙仙君的嘱咐,千万不能暴露白黎仙君正在重历飞升劫的真相。于是转脸疑惑地看着白黎,眼底尽是迷茫:“没有吧。”
  白黎悄然叹息,略微有些怅然,转过身来面对唐芝芝,正色道:“不瞒唐姑娘,自钟灵山见到你时,便生出一股熟悉感,接下来发生的种种事情,似乎记忆中都曾出现过,所以困惑,想知道你是否有同样的感觉。”
  唐芝芝瞅着指挥使大人耿直的目光,不像在煽情。如果是白黎仙君的飞升劫的话,他觉得已然发生过的事情熟悉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眼熟,唐芝芝思来想去,只有一种解释。
  白黎仙君,不会是个脸盲吧。
  “可能是,是大人您记错了吧。”唐芝芝替他解释道,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长得大众脸,致使白黎仙君脸盲分不清。
  “嗯,也许是。”白黎久久注视唐芝芝,开始将她的眉眼一笔一笔勾画在脑海里。
  这么多天下来,自从唐芝芝进入到他的世界开始,他渐渐觉得他越发看不够她的脸庞,甚至好想一直这样看下去。
  “唐姑娘,跟我去个地方,可好?”
  

  ☆、第40章

  唐姑娘; 跟我去个地方——
  白黎翻身上马,向唐芝芝伸出手。
  唐芝芝扬起头; 悬在夜空的月光映衬着白黎的脸庞,让人分辨不了他的情绪。
  可无论如何,美色当前; 哪里有推拒的道理,唐芝芝就立马甩掉了藏在背后的灰盒子,没出息地把手交给白黎。
  白黎将唐芝芝就势一拉,护在自己身前; 颈耳相擦的瞬间; 使白黎眸中一动,继而下定决心挥了挥马鞭; 骏马驰骋而去。
  灰盒子被丢在街边,元笙仙君变回真身,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屁股; 暗暗叫道:好你个唐芝芝; 能不能矜持一点!
  于是红衣广袖拂过; 元笙化成一团红雾,追了上去。
  ***
  大概行了百里的路程,出了都城; 眼见着马儿绕山路蜿蜒跑了许久,终于,马儿竟然极为有灵性地停了下来。
  这是座风景秀丽的山头,即使在夜里; 聆听着泉水叮咚,鸟雀欢愉,侧畔这萤火漫天,葱木环植,都让踏足之人倍感舒心畅意。
  唐芝芝坐在马背上,注视着眼前一座庙宇,心绪不禁为之牵动。
  白黎下马,将唐芝芝接下来。然后解开身上的斗篷披到唐芝芝身上。
  “山里夜凉,当心些。”
  唐芝芝拢了拢斗篷,视线依旧没有离开这座庙宇。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感觉,她与这庙竟然有一见如故的错觉。
  随后白黎拉着唐芝芝的手肘,往里面走去。
  庙里几乎什么都没有,没有最基本的神像,也没有供品,只有几排的红烛将整个庙宇照成暖橘色,既敞亮又温馨。
  “这是哪儿?”唐芝芝环顾了一圈这个四四方方的空间,不免疑惑。
  “这座山头叫做浮玉山。”
  当白黎说起这个名字时,唐芝芝本能地察觉到似曾相识。
  继而白黎笑意融融地问她:“你不是说,你来自浮玉村么?”
  唐芝芝想起来了,浮玉山,也就是千年后她所知道的天目山,之前她被邢叔问来自何处的时候,信口胡说的就是浮玉村。没想到指挥使大人竟是记着了,才带她来这吗?
  白黎凝望着前方,回忆涌来。
  “唐姑娘,这里在几年前还有一座私塾,你还记得吗?”
  “啊?”几年前?唐芝芝有点不明白指挥使大人在试探她些什么。
  见唐芝芝的表情变得木讷,白黎叹了口气,解释道:“我问错了,唐姑娘别介意。”
  唐芝芝毫无心眼地摇摇头,说:“没事儿。只不过,大人您刚刚说的私塾,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是我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彼时,我从集市里救下的小猪日日陪在我身旁,有她伴读乏味的时间竟过得快了许多。”
  “后来,我带她来这散步,遇上一帮山匪,混乱中小猪替我拖我那些人,而我跑回去找邢叔,再赶回来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当年那些山匪被抓获后,个个没了节气下跪求饶,哭诉他们都是被京城锦衣卫逼迫出来的,若不是锦衣卫收了一些权贵的钱财把他们抓去做替罪羊,赶出京城,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抢掠的道路。
  小白黎问他们,那只阻拦他们的小猪呢?
  几个山匪面面相觑,埋下头。在刚刚一片混乱当中,谁会顾及一个畜|生,所以见它不爽,就把它随手扔下山了。
  小白黎找了几天几夜,命王府的人把整座浮玉山都翻个过来,都无果。那时,邢叔是第一次见自己小主子哭得那么凶,明知道他是个从小稳重老成的孩子。
  白黎看着唐芝芝,说:“我自小失去了母亲,虽有父兄疼爱,但他们受陛下重用,终日庶务缠身,所以在此之前从没有感受过那种踏实和温暖。”
  “她陪着我看书,陪着我玩闹,陪着我吃睡,她会顽皮,会撒娇,会像一颗牛皮糖一样粘着我。”
  锦衣卫白黎自是知道这样的情感,早已不是对于宠物的喜爱,他从一开始就觉得那只小粉猪是通灵性的,是上天赐予他的珍宝。
  于是在失去小猪后,白黎痛下苦心成为一名忠义双全,正直不阿的锦衣卫,立誓能有朝一日重肃锦衣卫的纲纪,如若不是因为锦衣卫败坏律法,引民成寇,就不会发生浮玉山上的事情。
  也是从那时起,邢叔觉得他的小主子变得沉闷了许多,人前人后皆是有板有眼,不苟言笑。
  直到,钟灵山那一眼。
  唐芝芝蹲在槐王案发现场,看见一众锦衣卫后的错愕和惊诧,她蓦然抬起头之时,也是白黎心头被激荡的瞬间。
  那种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白黎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她是凶手,带回北镇府司一是为了寻常办案流程排查,更多的还是私心使然,他要留她在身边确认这种扣人心弦的感觉。
  每每见她,白黎都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不自觉地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几年。
  邢叔给小白黎常常讲故事,故事有玄奇志怪应有尽有。人说,万物有轮回。
  唐姑娘,会不会就是那个轮回归来的心尖宠。
  思绪拉回寺庙中,白黎小心地牵起唐芝芝的手。
  “唐姑娘,不瞒你说,自打第一眼见你,我就想将你放在我身边,永生永世。”
  唐芝芝惊讶地看着紧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指挥使大人是在向她……示爱?
  见唐芝芝低着头迟迟没有反应,白黎凑身上前问倒:“唐姑娘?莫不是我太过唐突?”
  “莫怪我,我只是怕此后没有这个机会向你……”
  突然,唐芝芝松开白黎的手,欺身上前直接双手环住白黎的脖子。
  紧紧抱着白黎,趴在他的肩上,唐芝芝已经顾不上脑中翻江倒海,一切遵从本心罢了。
  情爱一旦深种,哪管他究竟是飞升前的指挥使大人还是飞升后的白黎仙君。
  指挥使大人嘴角扬起暖暖的笑意,也抬手轻轻抱住她,生怕抱得太紧,把她瘦瘦小小的身子给碰碎了。
  许久,两排红烛已经矮了一截,白黎松开唐芝芝,从袖中拿出一物。
  灵囊??
  只听指挥使大人说:“父亲说这是我生来便带在身边的香囊,我现在将它交与你,往后若我。。。若我能与你再次来到这儿,我定然许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往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唐芝芝没注意到白黎眼中晶莹,闪过烛影下的斑驳,而是久久注视着他递过来的香囊,一模一样的铜色铃铛,唐芝芝不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灵囊,还在啊。
  唐芝芝不知,指挥使大人出生后,夜空中流星划过,一枚香囊就这么落在靖安王府,尚在襁褓的白黎身边,后来有星官说,那是太微星。
  诸多事情,越来越巧合了。
  唐芝芝愣愣地接过灵囊,随即被白黎拥入怀中。
  

  ☆、第41章

  寺庙中; 唐芝芝沉溺在白黎的温存中,靠在他怀里红着脸; 刹那间心里忽然蹦出一个破坏气氛的问题。
  “大人,您打算帮帮槐王妃吗?”
  在之前不久走出槐王府的时候,唐芝芝便想问了。
  “怎么帮?”白黎明知故问。
  “您不觉得槐王妃很可怜吗; 她是因为要报仇所以才头脑一热做错事情的。何况你们北镇抚司里不是已经抓住一个帮凶了吗,那个芸娘才是个目的不纯的坏人。”唐芝芝努力说服着指挥使大人。
  “葛无双是下毒者,这点她逃不掉。”
  唐芝芝忽然从白黎怀里挣脱,质问道:“可你不是指挥使大人吗?整个北镇抚司几乎都能听你的; 你不能帮她逃吗!”
  “我不会。”
  “为什么!”唐芝芝难道严肃起来; 逼问他,结果只得到一个公事公办的眼神。
  如果她够胆的话; 是很想跳起来,用手指戳着指挥使大人的鼻尖,告诉他他的耿直用错地方了。唐芝芝还想要挣扎; 好好用情理来打动他; 却听见他说:“槐王一案的前因后果我会如实上奏皇上; 到时候,如何处置,自然有戒律来评断。”
  白黎背过身去; 看起来想要作势离开。
  这一反转来得也太快了吧,唐芝芝失望地沉声道:“你们凡人不是讲究一命还一命吗,槐王夺走的是槐王妃数十家人的性命,这样的还法; 难道不对吗?”
  白黎停顿片刻,声音变得冰冷:“法不容情。唐姑娘兴许该少为他人担心,否则也不会无缘无故被卷入这场凶案里来。”
  唐芝芝愣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觉得此时此刻的指挥使大人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变得无比冷漠。
  “还有,眼下唐姑娘应该庆幸,真正的凶手被找到了,你彻底自由了。”
  “什什么……意思。”
  “我记得唐姑娘怕刀剑不是吗,让你待在北镇抚司实在委屈你了,从今天开始,可以不必留在北镇抚司了。”
  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感觉,像是在自己的几麻袋珍珠里发现了假珍珠的时候,那种又气又恼的感觉,而此时,不止是气恼,唐芝芝的心里空落落,估计更像是珍珠被抢劫一空的感觉。
  他这是在赶她走?
  可明明方才,还……
  见唐芝芝低落地埋下头,悲恸浮上白黎的脸庞,在原地纠结了一会儿,狠下心来扭头而去。
  燥热的黑夜里,这座庙里连最后一点光亮都不剩了。唐芝芝的喉头发紧,使劲抿住嘴,克制住涌上来的苦涩。
  这时,背后爆发出一声尖叫。
  【啊——唐芝芝你快追啊!】系统大人扑腾着它的翅膀,又是忽然出现,大声嚷嚷。
  系统盒子甩了甩翅膀,气冲冲地要扫向唐芝芝,结果她半点反应也没有,失魂落魄地呆站着。
  最后,元笙仙君的流星霹雳翅膀还是没忍心落下,任由唐芝芝死气沉沉地走远去了。
  元笙深深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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