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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与男神不得近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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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啊?”庾邵摸摸鼻子,“想要让人家走,你又不想事先知会一声,来硬的吗?。”
  “既然这样,你与那书生难兄难弟的,由你去知会更好。”
  “好啊,到时候凭借小爷的俊朗外表和三寸不烂之舌,定能令那书生立刻自惭形秽地有多远走多远!”
  “…真的不是大家一起同归于尽吗?”容芜面无表情看着他道。
  “那倒也不错,大家一起鬼魂世界做个伴,嗨姑娘,缺向导吗?”
  “……”
  论脸皮的厚度,容芜自认还修炼不到家,跟庾邵还差了不止几个境界,她认输。于是她选择了另一种解决方法。
  “天气热了,屋里留不了那么多人,不然你自己找地方解决睡觉问题?”
  话音刚落,就见面前噗通跪倒一个鬼,高呼道:“姑奶奶小…的知错了,这种关键时刻还得您亲自上场啊!您放心,小的就是您那忠诚坚定的后援保障…”
  ***
  是夜,容芜默默等待着容菱先入睡,然后找机会见到那书生。可是今晚的容菱不知在兴奋什么,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了也不消停,直叫容芜困的眼睛发愣,连庾邵坐在床边地上挥舞双臂为她无声地加油鼓起都坚持不了了,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给吵醒的。眼睛还睁不开时,就听见耳边庾邵冷哼一声道:“你还是省省吧,那点小骗术也就能糊弄下小姑娘,丢不丢人。”
  “在下句句属实,阁下既无资格为容四小姐做决定,不如将她唤醒亲自选择…”说话的声音是容菱,吓的容芜一激灵,而后忽然反应过来应是那书生在说话。
  “你哪只眼睛看到小爷替她做不了主?小爷现在就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
  容芜心里七上八下的,两人到底在说着什么,让庾邵情绪这般激动的?悄悄睁开了眼睛,正好与夜色中庾邵的视线相遇,那其中的认真让她不由一愣。
  庾邵见容芜醒了,立马换上了恶狠狠的表情:“不让你睡的时候偏睡,现在该睡了你又给我醒过来嗯?”
  容芜无辜地揉了揉眼,蹭蹭坐了起来靠在床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身侧容菱的声音阴惨惨道:“既然容四小姐醒了,庾公子就不要越俎代庖了吧,请听在下一言…”

☆、第四十九章 于飞于飞,我的小凤凰长大了(上)

  故事发生在渝南的一个水乡小镇上。刺绣大家秦府有女聪明伶俐,从小酷爱诗词书法,秦老板只此一位独女,格外宠溺,便悬赏有识之士担任女儿的先生。
  揭榜的人不少,却都被挑剔的小小女童给挡了回去,直到有一天,一位身着朴素的书生负手走了进来,缘分也就此展开。
  朝暮相对,亦师亦友,亦父亦兄。书生手把手地讲授女童写字,念诵诗词,并且会吹好听的埙曲给她听。随着女童渐渐长大,那耳边的一声声“阿甄”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掀起一片无声的涟漪。
  终是在及笄那年,少女盛装打扮,娇俏的连三月春意都羞于见人。她来到书生面前,袖口半掩,一双明眸却闪烁着期待:“先生既无意于致仕,不如就做我一辈子的先生好了?”
  书生先是一愣,接着浅笑着看着脸色已有些绯红的少女,那小鹿般的眼神此时咕噜噜地不敢与他对视,手中折扇“嗒”地轻打在少女的额头,低笑道:“只是先生啊…那好,回头我就开一家私塾,允许你来蹭课蹭到老。”
  “啊?不行!…”少女听候眼睛一瞪,柳眉倒竖道,“先生只能有我一个学生!先生…”说着看到书生眼中的笑意欲深,脸突地红起来,声音隐了下去,一跺脚,转身就想跑来,手腕却被温暖的手掌握住。
  讶然回头,一对凤凰于飞对簪轻轻插入了她的发间。
  “于飞于飞,凤凰涤舞,古有佳人,思我余年…”
  书生低柔的声音仿佛让时间都静止了,当被拉入带有水墨气息的怀中时,少女在那一刻紧张到忘记呼吸。
  “阿甄…我的小凤凰终于长大了。”
  此事很快在小小的水乡中传出,相差十二岁的年纪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论闲资,秦老板本是强烈反对,奈何扭不过女儿,只得放下话来,若书生能考取功名,便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即便志不在入仕,书生还是选择踏上了赴京之路。
  分别时,书生疼惜地为她擦掉泪水,喃喃道:“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知道学了满腹诗书是为了什么,直到遇见了你——”
  “感谢能让我成为你的先生,如果考取功名便可以换得与你厮守,我会拼劲全力…”
  “阿甄,你等我。”
  ***
  “…后来呢?”书生的话突然停在了这里,容芜忍不住开口问到。
  “后来…后来啊…”书生缥缈的面容闪过一丝厉色,好似因痛苦而扭曲起来,“后来我差一点就能到闵京了,却不料!…”
  “可是遇到了逐流匪?”
  “你怎知道?!”书生猛然看向庾邵,眼中的痛苦瞬间放大,挤出声音道,“就是那帮毫无人性的逐流匪…他们出尔反尔,夺走财务后竟还…”
  “什么是逐流匪?”容芜见书生又陷入了回忆中,偷偷拉了拉庾邵的袖摆小声问道。
  “逐流匪代指那些没有固定居所,走到哪里劫到哪里的一伙土匪。他们凶残至极,不仅谋财,更以嗜血为乐,从他们手下逃出生天者极少极少。”庾邵说着目中透出几丝同情,“大概十年前,闵京城外发生了一起震惊朝内外的惨案,一伙逐流匪袭击了一间客栈,从掌柜的到店客三十一人无一生还,据说死相还很是凄惨…因事情闹的巨大,朝廷出动了军队剿匪,让那时年幼的我还有些印象。”
  容芜同情地看向书生,心中光是想想就觉得场景惨烈,更何况亲身经历。
  “天降横祸,令我与阿甄天人永隔,甚至来不及一句解释…当我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是这般形态,这么些年一直跟在阿甄身边,看着她独守誓言,又独自到了京城,心中越发割舍不下,生怕自己若真的消失,她遇到危险了该怎么办?”书生情绪平静下来后,继续哀伤地诉说着,抬起头看着容芜恳切道,“如今我的时间已是快要到了尽头,唯有一愿还望容四小姐应允!”
  “你…”
  “够了,我方才说了什么?”容芜刚开口,就被庾邵突然的一声冷笑打断,“你的故事很好听,可也就仅限骗骗小姑娘了。”

☆、第五十章 于飞于飞,我的小凤凰长大了(下)

  “在下句句属实,还望容四姑…”
  “我说你就不死心是不是?把小爷的话当耳旁风可不是什么好修养!”
  书生没有理会庾邵,一双眼睛深深盯着容芜,直把容芜看的不得不开了口:“你…你想要我帮什么?”
  “你闭嘴!”庾邵皱眉,猛地训斥了她,刚要再说什么,就听书生迫不及待地抢了先。
  “请四小姐肯借在下身体一用,只需当当正正地与阿甄解释了这么多年无法践约的原因,在下再无所求…”
  “三姐姐不是已经应了你?为何还要我的…”
  “三小姐之身毕竟只是普通,如今已到了承受相融的极限。而四姑娘…想必你也清楚自己的体质对于鬼魂来说的特别,如果能借用你的身子,在下便可以以清晰的形态出现在阿甄面前了。”
  “…借我身子?你想怎么借…”容芜心里有些害怕,目光不由投向了庾邵,却见他好像生气了一般,冷笑着转过身去不再管她。
  “很简单,就像如今我与容三小姐这般,达成契约即可相融…”
  “等等…你究竟与我三姐姐做个何交易?”
  “在下早已空无一物,唯剩这个脑子和一肚子的才学。”书生垂眸笑了笑,“正巧是三小姐所需罢了…助她完成学业,能以此换得更多与阿甄相处的时间,这些都拿走也不算什么。”
  “…拜托,能不要把自己说的这么委屈吗?”一边的庾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只是付出一些对你已没什么用处的学识,而容菱确实在拿命跟你换,到底是谁亏谁赚啊?”
  “庾公子勿恼。”书生意味深长地弯唇道,“这些条件在下事先都已向三小姐讲明,是她自愿达成契约,舍得自有掂量。”
  “照此下去,我三姐姐的身子可还受得了?!”容芜急道。
  “只有四小姐答允,在下立刻便离开三小姐的体内。”
  “那若你留在我的身体里不出去了怎么办?”容芜连连摇头,“你可以把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找个机会替你转达好了。”
  “呦,这会儿脑子还算清醒啊。”庾邵凉凉道。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书生叹口气,再抬起头来时,面上缓缓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神情,声音由容菱与他本人的双重响起,“既然四小姐不顾及姐妹情意,那就不要怪在下对你姐姐心狠了…”
  “你…”
  “唔!…”只听容菱一声闷哼,双眼倏地瞪地硕大,接着眼白一翻就昏到了床上。
  “三姐姐!”容芜惊叫着扑过去,用力摇晃她,却眼睁睁地见她脸色迅速呈现了灰败之色。
  “书生!书生你出来!你到底对容菱做了什么?!”
  “四丫头,你冷静些。”庾邵肃声走过来,扶住容芜的肩膀将她分开,低头查看了容菱的状况。
  “庾邵…怎样啊?你发现什么了吗?”容芜无措地看向庾邵。
  “好家伙…就是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来赌你的心软吗?”
  “什么?”
  “方才他将自己彻底在容菱体内释放,并隔绝了她与外界的所有接触。若一直这么下去,容菱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他自己呢?”
  “嗬,当然也没什么好结果,宿主去了,他也等于将自己困在了里面,真是个狠主啊…对别人,对自己都这么狠!”
  “……”
  ***
  容菱陷入了昏迷。
  侯府连太医都请来了为她诊病,却都束手无措。看着她一天天削弱的生命气息,小桓氏哭晕过好几次,甚至失态地将容芜推倒在地上尖声质问道:“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她原本好好的,就因为在你这里睡了几晚就…就成了这幅模样!你说啊!你快说做了什么啊——”
  崔氏将容芜护在身后,碍于容菱情况未卜,强忍不悦道:“二嫂说话得分清是非,是阿菱主动来找的阿芜,怎能将责任推倒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如今还是想办法让阿菱醒过来要紧…”
  “醒过来…不是你的女儿出事才能说的这般轻松…”小桓氏丢了魂似的拉住容菱冰凉的手,喃喃道,“阿菱啊,娘就你这么一个…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娘也不要活了呜呜呜…”
  容芜看着心里堵的难受,微微往崔氏怀里缩了缩。
  “阿芜,哪里伤到了吗?”崔氏小声焦急道。
  容芜摇了摇头,逃避似的将整张脸都埋进了崔氏的怀里。
  容莹和容芬也每日都会结伴去看容菱,好几次见容莹抹着泪坐在床边道:“都是姐姐不好,竟还跟你赌气…三妹妹你快醒过来吧,我们还是好姐妹不是吗?”
  就连秦甄听说了也来看望她,常常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吹奏一曲埙音。容芜惊讶地发现,每当秦先生吹埙时,容菱的神情都会变得安详,紧蹙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
  虽然躺着的是容菱,煎熬的却是容芜。
  终于有一日,容芜双手捂住了脸,声音闷闷地从掌隙里溢出:“庾邵,我打算答应书生的要求了…”
  “什么?!”庾邵眼神凛冽扫来,口气不善道,“刚夸过你没几日,脑子就又丢了?你不要被外表骗了,那书生可不是什么善辈,能停留在人间十年之久,他手中的人命可是数不清了,如今的他,早已不是故事中的为了心上人奋不顾身的痴情少年了,称他为——恶灵…更为合适。”
  “恶灵…什么是恶灵呢…”
  “恶灵就是…”
  “可是他,对待秦先生的感情还是真的对吗?”容芜打断庾邵的解释,眼睛不知飘向了哪里,轻声像是自言自语道,“起码,当他听到秦先生的埙音,表现出的温柔不假对吗…”
  “喂,你…”庾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顿了顿,“别犯傻啊!”
  “就算他对待别人心狠手辣,在这十年间已经改变了太多,但他只要面对的是秦先生,就还是当初的那个一心只为心上人考虑的单纯教书先生而已啊…”
  容芜喃喃说着,越说越坚定,渐渐抬起头来目光认真地投向庾邵:“庾邵,我想试一试,试着相信他…不,是相信秦先生,只要有秦先生在,我就不会有事的。”
  “…试一试?”庾邵气极反笑,冷冷道,“这可不是什么错了再重来的把戏,你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去赌,赌输了就回不来了!瞧见没?如今的容菱,就是今后你的模样!”
  “如果我赌赢了呢?那么三姐姐就会好起来,秦先生这么些年的等待也有了交代!”
  “随便你!”庾邵倏地站起来,转过身淡淡道,“总之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想要怎样做是你自己的决定,不关我事。”
  “庾邵…”容芜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忽地潮湿了起来,眨巴了眨巴,几滴泪水啪啪地坠落地上,哽咽道,“你别走呀,留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时间定在了第二日秦先生来看容菱的之时,容芜呆呆坐在床边,有些无措地等待着那一刻的降临。
  如果,庾邵在就好了…
  容芜双手揪在一起,不知从何时起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别人看不见,但只有知道他就在不远处,心里就会特别的安定。
  “阿芜也在啊。”听见了秦先生的声音,容芜正打算抬头应声,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发不出来了。
  身子像是被一阵凉意包裹,她僵直地移动着眼珠,一点点地对上了秦先生难以置信的目光。
  发生了…什么?
  秦先生究竟看见了什么,才会如此的失态…
  容芜感到自己的感官变得越来越迟钝,意识也在逐渐消散,一切都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庾邵,你在吗…
  在陷入黑暗中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轻唤了一声。
  “阿甄。”

☆、第五十一章 守护与告别

  “好久不见,阿甄。”
  容芜呆呆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一团白影却从她身后浮现出来。光影中,头戴纶巾的书生形态渐渐清晰,睁开眼睛,淡笑着向已经愣住的秦甄走去。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
  “啊!…”看到书生探过来想要轻抚她脸的手,秦甄下意识地倒退几步躲了开,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先…先生?”
  “是我。”
  “你这是…”
  书生止住步,苦笑一声,轻声道:“如你所见,我已经…不存在于这世上了…”
  秦甄瞪大眼睛,捂住了嘴。
  看到她眼中的惊慌之色,书生眼神黯了黯,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头,想要安慰却又怕自己这幅模样吓到她。
  正踌躇着,下一瞬就感到一阵风带来,轻柔地穿透过他的身子,缓缓转身,就见秦甄僵硬地扶着床边,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背对着他,可以看到秦甄身子微微发抖,书生伸出手停在半空中。身子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忽然的,就见她回过头来,满脸早已是泪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啊!先生一别十年,为何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甄…”书生心疼地去替她拭泪,手却直接穿了过去,这叫秦甄哭的更厉害了。
  这一刻她仿佛只是从前的那个有些任性的孩子,可以哭的肆无忌惮,等待着先生温暖的手掌放在她的头顶。
  而如今,这么多年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温度了。
  “阿甄,别哭了,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书生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外面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
  “你们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说吧。”
  窗外,庾邵静静地背靠在墙上,一只脚回勾抵着,这副模样已不知道待了多久。
  秦甄听不到庾邵的声音,看到书生转向窗口的眼中闪出她从没见过的狠色,不由忐忑地问道:“先生…发生了何事?”目光又看到呆滞的容芜,心里一紧,“你对…阿芜做了什么?为何会用她的声音来说话…”
  “没什么,这只是暂时的罢了。”书生收回目光,温和地对她道,仿佛刚才的眼神都只是幻觉,“阿甄,你听我说…”
  时间渐渐走过,屋内偶尔的细语声传出来,庾邵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有些灼烈的阳光,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低咒一声:
  “那家伙自己惹的事,我在这操的什么闲心…”
  ***
  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以往到这个时候是容芜回去的时辰。庾邵不客气地穿墙而入,站到了书生背后冷声道:“时间到,你该走了。”
  书生默了片刻,忽然轻轻笑出了声,越笑声音越发,整个人都在颤抖了起来。
  庾邵锁紧眉头,握住了拳头。
  只见书生一边笑一边缓缓转过了身,眼眸中发出了诡异的红光,声音变成了容芜和他本身的双重音色,斜睨庾邵道:“时间到了?抱歉,这个可不是你说的算…”
  “竟然还会异灵?有意思…怎么,坚持了十年终是现了原型吗?”庾邵盯着书生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边,手掌扣拳,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大步走来,“不动手很久了还真是痒痒,也罢,今日就告诉你小爷从前是干什么的——”
  一刹那,庾邵的发带突然崩开,满头乌发轻撒而下,衬着苍白的面庞竟显得有些邪魅。宽衣吹扬,他好似从金戈铁马的上古战场上走下来,落魄却无人可挡,来到在容芜身前停下,冲书生勾了勾手指,轻笑道:“想反抗?那就来吧。”
  书生眼神复杂地看了他半晌,许久才开口道:“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竟是…”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但如果你怕了,现在跪下给爷磕头还来得及。”
  “看样子,你是下了决心要护那个小丫头了?”
  “她于我还有用,轮不到你插手。”
  “她能帮你的,我也可以。只要你让我留在她的身体里,你想要什么我都会配合,怎么样…我知道因为顾及这个小丫头,你有许多事想做又放不开手吧?如果是我,你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庾邵垂眸将垂在眼边的散发挂到了耳后,喃喃低语道:“你说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啊…”
  书生眼睛一亮,还没做反应,却又见他缓缓抬起了眼,看他的眼神就好像看一个卑微到极致的小丑,笑的轻蔑道:“可惜实际上全都是屁话!看来上次小爷跟你说的你还是没懂啊…爷不会像你这般低微求存,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还是早些走了干净,何必沦落到去抢别人的丢人现眼?”
  书生死死盯了他一会儿,也跟着冷笑出声:“嗬,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浑身煞气散开,眼中红光更甚,嘴唇渐渐变黑,“那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力量吧!”
  庾邵回头见容芜还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坐在床边,亮了亮手真想就这么一拳头把她给揍醒过来,呲呲牙,还是小心地将她全部护在了身后,再转过头时,却愣住了。
  只见秦甄不知何时挡在了他的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书生。
  “…阿甄?”书生哑着声音不确定地唤道。
  “先生!不…不可以伤害到四姑娘…”秦甄看不见庾邵的存在,只是听着书生方才的话,害怕他会对容芜做什么。
  “阿甄,你让开,很快我就能陪在你身边了…”
  “先生一直都在阿甄身边啊!阿甄能感受到的…”秦甄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哽咽道,“这么多年来,先生一直都住在阿甄心里,不曾离开过啊…”
  书生看着她的模样愣住,周身的煞气隐隐渐弱,低低道:“只在你心里怎么够…你这个傻姑娘,没有人照顾可怎么办…”
  “先生别小瞧阿甄,阿甄现在学会了自己煮饭、自己洗衣,就连最怕的青虫现在也敢踩过去了呢!”
  书生听的眼眶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想着十年来他默默跟在她身边,看着她切菜时被刀划伤手,曾经握着教她写字白皙柔嫩的小手,如今已有了薄茧…看着她换下了最爱的华丽衣服,开始布衣简装;看着她无数次在黑夜中被噩梦惊醒,又哭着叫着他的名字睡去…
  看着曾经只到他肩头天真烂漫的少女,已经挽起长发,微微仰头就可以与他平视了,那眼中散发出的成熟的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像一阵春风抚平了心中的暴躁。
  “于飞于飞,我的小凤凰真的长大了…”
  “我的先生还是这么年轻…如果再过个十年,我就成了老太太了,跟先生现在一起就不般配了…”
  “胡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心中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你也是呢,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那俊秀无双、温柔善良的先生…”
  眼中的红色渐渐退卻,书生眉眼笑起来,一如那一年在秦府初见时,让秦甄看的呆住。
  “先生你知道吗,当年你第一次这么冲我笑时,我就在想,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呢,留在身边天天看着多好啊…”
  书生无奈地摇摇头,轻叹道:“所以在下自以为傲的学问,还比不得这张皮囊有用?”
  “所以啊…就算到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也一定要将先生认出来,然后绑在身边。”
  “下辈子,我一定先去金榜题名,然后骑着高马来到你家门口与你相识,这样会不会更好认了?”
  秦甄被逗笑,捂着嘴悄悄拿指尖蹭了蹭眼角的泪水。
  “时间真的要到了…”书生的身影越来越透明,他伸出手想要最后摸到她的脸,却毫无意外地又穿了过去。
  “集中全部的精力,是可以做到的。”庾邵的声音淡淡从身后传来。
  书生一怔,再次低头看向心底的人儿,轻轻俯下身来。
  秦甄正垂眸悄悄拭着泪,忽然感到额头一温热,身子瞬间像僵住了一般,一顿顿地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俊颜,眼底泛着满足的笑意,轻轻用手指了指唇角,竟有些坏坏。
  “再见了,我的小凤凰,下辈子,在我上门寻你前,可一定要等我呀…”
  “我等…我一定等…多久我都等你…”
  在最后一缕白烟也消散了,好像从未来过一样,秦甄跌落在地上,捂住脸,压抑
  的哭声断断续续从指缝中溢出来。
  庾邵看着有些于心不忍,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嘤咛,急忙回身来到床边,正赶上容芜身子一软倒了下来,自然地伸手接到怀里。
  感到暖意渐渐蔓延到全身,容芜舒适地伸了个懒腰,一拳拍在了庾邵脸上。
  某人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伸手掐住她脸上的一坨肉,不断向外扯着道:“好你个死丫头,小爷没舍得打你,你倒还回来了?睡了一觉胆肥了不少啊,还不快给爷起来!”
  “唔…”容芜迷迷糊糊地睁开一只眼,眨吧眨,两只眼都睁了开,接着小脸一怒,啪地在另一边脸也上了一巴掌,在庾邵呆住时怒声道:“好你个庾邵!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在床上抱住我是想干嘛?!”

☆、第五十二章 岁月静谧

  暖洋洋的午后,容芜站在院子里,看着秦甄将最后一件行李提了出来,轻轻关上了门。在府上住了五六年的光景,总共也没有带走什么,简简单单的两个箱子已是全部。
  “先生,您真的要走了吗?”
  “嗯,心愿已了,这偌大的京城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秦甄环顾四周,似有些感慨。抬眼见容芜低着头,心里柔软下来,走到跟前摸了摸她的头轻轻道,“我不是个好先生,不仅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让三姑娘至今还卧床,更是耽误了你们的书法和埙课…我…”
  “先生此话何意?”容芜讶然抬头,似是不解,“先生向来认真严格,令我们受益匪浅。此次三姐姐的病更是变天染了风寒,如今已是转好,与先生又有何干?”
  “阿芜…”秦甄叹口气,见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好似先前被书生附身都是一场梦,是在她毫不知情时进行的。只可惜这些书生都与秦臻讲明了,所以她如今更是心疼容芜,小小年纪就要独自承受这些无法与常人道的压力,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也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支持你哦。”见她不愿多谈,秦甄也不会专门去拆穿,眨眨眼有些俏皮道,“等有时间了,欢迎来渝南转转,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谢谢先生。”容芜用力点点头,一路跟着她送到府门口,看着家丁帮她将行李搬上事先准备好的马车。
  正待最后道别时,街上路过一辆马车,在驶过昌毅侯府几十步外忽然停下,容芜和秦甄都被吸引住了视线,一同看了过去。
  只见数位随从蜂拥而上,有的摆好脚蹬,有的掀开车帘,还有的恭敬地伸手去扶…
  “吓…好大的排场啊…”容芜目瞪口呆道。秦甄也在一边点了点头。
  “我所见过的人当中,还真有一人也这么事儿多……哎?!怎么是你!”秦臻正说着忽然话音一转,诧异地指着前面那人。
  “方才偶见便觉得面熟,秦姑娘,别来无恙。”
  从见了第一眼时,容芜也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元白先生的关门弟子——墨凰!
  他与秦先生竟之前就认识吗?容芜顿时八卦心起,颇有兴致地看着墨凰宽衣广袖地翩翩而来,微微冲秦臻一揖。
  秦甄也福身回礼,眨眨眼道:“你不是晋国人吗?怎么会在这里…”
  “奉师命云游至此…也顺便吊唁故友。”
  “如此。”秦甄点点头,并没有很多话说,转身就准备上马车。
  谁知墨凰向来面无表情的脸竟瞬间闪过一丝急迫,匆匆又开口道:“秦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姑娘有空,可以去我府上坐坐,就在…”
  “不必了,我这就准备走了。”
  “…敢问…姑娘打算去哪里?”
  “回家。”
  “姑娘家…”
  墨凰话未说完,就被秦甄摆摆手打断了:“对了,你刚刚说你在京城有府邸?长住吗?”
  “长住,长住。在下孑然一身,哪里落脚都可。”
  “公子!…咱们不是…”身后有随从急道,却被墨凰背后的手悄悄一挥制止。
  “那可好!”秦甄笑开来,看的墨凰有些发愣,“正巧我要走了,一直放心不下跟我学埙的学生,你若想报答什么救命之恩,不如就收了阿芜为徒,让她跟你学箜篌好了!”
  容芜听候大惊,没想到秦先生将这等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讲出来了,万一被拒绝呢,万一人家看不上她呢,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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