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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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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鹤
作者:杏遥未晚

文案:
被封印在山顶千年之后,水深云破封而出,却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全然不同。
昔日喜欢的男子已经轮回转世,成了一只鹤,并且是一只爱看书爱喝茶有品位有追求的……鹤。
……我知道这个文案很瞎QAQ在我没想好文案之前泥们就跟我一起瞎吧。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深云 ┃ 配角:苏植,初晴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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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这只淫鹤

    黑云耸动,星辉已没,终年被金色道光笼罩,平缓无棱的豫山,此时在纷舞的雪花之下,渐露峥嵘。

    豫山之顶,当世至高。

    此时顶峰之上一树玄异生长,片刻之间,树梢便隐入天际。

    云叶双抽,树开云堨,黑云荡然尽散,星管环周,树色瞬凋,只余一道玄色人影,足踏于枯木之巅,玄峰之上。凛风侵袭,那道身影绰绰独立,缓缓踏入雪地之间,睁眸,便敛尽了遍天星光。

    而在此时,山腰之上,一名道童还倚在树下,混混沌沌打着瞌睡。

    侵身的寒意将道童激醒,道童睁眸瞬间脸色骤变,扶着树干爬起身来。

    “这是怎么回事……豫山怎会变得如此……师父,师父!”道童茫然看着遍山银白,反身往不远处道观奔去。

    匆忙奔至道观,道童撞开大门,冲进一间简陋房中,只见满室黄符无风而动,妖冶之氛遍布房间,令人毛骨悚然。道童一怔之后讶然惊叫出声,当即便退了出来,匆忙往山下行去。

    “师父不在,只能找山下玄止师伯来看看了……”道童口中喃喃念着,脚步却不曾停顿,他心中十分明白,这豫山发生了事情,究竟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间道观在豫山存在了千年,便是在守着豫山之巅的那位神女。

    相传一千多年前,下界三名可怖妖魔作乱,便是那位神女,以一己之力封印三魔,挽救了下界苍生。只是神女在凡间有了所爱之人,天帝召其回归,她迟迟不返,天帝怒极,便派人夺了那神女所爱之人的性命。谁想此举更令神女心生怨愤,搅乱天地秩序,天帝见此情形,唯有夺去神女全身神力,并将其封印在豫山之巅,永世不得再出。

    神女于世间有功,却因之后的一步而铸成大错,此番遭劫,本应被世间人所厌弃,但神女与那凡人之间的感情,却不觉间已流传千年,到如今,已无多少人记得神女之功过,众人只知一千多年前一场浩动天地仙凡之恋。

    这间道观守在豫山之上,每日也有信男信女上山拜见神女,佑他们缘定三生,道观接纳了他们所有人,每日收着香火,事实却是为了镇压山上神女而建。

    这些事情,小道童心里都十分清楚,因为这道观中只有他与师父二人,而师父每日与他说的,便是神女的故事。

    小道童行至院门之前,在风雪中要再踏出一步,却因怔忪而停住。

    就在他的面前,道观的大门口,站着一名女子。

    一名玄衣黑发的年轻女子。

    玄衫轻薄浮于风中,女子眉眼清澈,恰若静水,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她只这般站在小道童的面前,挽着普通的发髻,披着落拓的衣衫,小道童却觉得,自己看到了世间至美至胜之景。

    没有什么言语能够让小道童说出自己此刻的心思,他只是睁大了眼睛,一瞬也不曾移动。

    应着风声,女子缓缓开口:“你要去哪里?”

    小道童僵硬着脸色没有回答,一直到女子又问了一遍,他才眨眼道:“豫山现出了异象,师父又失去了踪影,我要下山去寻玄止师伯帮忙……”他说到此处,浑浊双眼乍然清明起来,不由探手捂嘴,摇头闷声懊恼道:“我怎么给说出来了……”他一面说着,一面摇头道:“这位姑娘,我没时间多说了,你是来给神女上香的吧?”他兀自说着,见女子未曾回应,便又道:“豫山变天了,出大事了,现在不是上香的时候,姑娘你还是先随我下山,改日再来吧。”

    小道童不敢碰女子,便只得出言劝女子下山,然而女子依旧未动,甚至连神色也未有改变,道童不由抚了额头,急促道:“既然姑娘你非要上了香再走,那么我替姑娘上一炷香好了。”他匆匆往院内而去,胡乱拔了三根香点燃,送到了大殿内神女像前,临走不忘磕了三个头。做完这些,他回到女子的面前,喃喃道:“我已经替你上完香了,你快随我离开。”

    一直到这时,女子才终于远远看了大殿中的神像一眼,颔首道:“好。”

    女子跟在道童的身旁,朝着山下而去,道童满脸惶急,脚步越来越快,口中却因紧张而胡乱说着话:“我就说师父不该喝酒,他每次喝了酒总想骑在小红身上,小红不肯老啄他,弄得人哭笑不得……现在可好,他喝了酒不见了,豫山出事了我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他念到这里又回头看身后女子一眼:“现在我要去找玄止师伯,可玄止师伯他比师父还要不中用,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女子抬眼看着天际重云,未曾回应道童的话。

    道童见状闭口,却在不久之后又道:“姑娘,我发现你同我们观里那神女像生得很像。”

    女子收回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道童再次沉默下来,却隐约觉得身后的这个女子不大寻常。

    两人行了许久,总归是到了山脚,道童驻足,指着不远处林间小屋道:“那里就是我玄止师伯的住处了,我便在这里与姑娘你道别好了。”

    道童上前欲往木屋行去,却见女子一言未发跟在他的身后,全然没有道别之意。道童回头苦笑:“姑娘你是不是害怕?朝前面走没多远就是官道了,不用再跟着我了,我还有要事要办……”道童见女子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终是摇头道:“好吧,姑娘你随我来,一会儿见过师伯了我再送你离开。”

    木屋之前用一排竹篱围着,道童带着女子穿过竹篱进入院中,还未进屋,便见一男子青衫落落,倚门而立,正捧了一本书垂眸认真看着。道童见状连忙上前唤了一声“玄止师伯”,未待男子抬眼朝他看来,便急着将豫山之上的变化给说了出来。男子听罢却未有太大反应,只摇头淡淡道:“不过是落了一场雪,你不是一直嫌豫山上面天气太好?如今下雪,不正好可以玩雪?”

    “师伯!豫山千年来一直有道光笼罩,从未发生这种事情,你便不担心那山顶上面的神女破封而出让这世间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吗!”

    玄止一笑,终是抬眸朝道童看来。

    玄止生得清清朗朗,五官柔和,神态中尽是云淡风轻之意,虽未着道袍,却凛然有股仙风道骨的味道。

    女子看着这名为玄止的男子,一双一直淡然的眸子,终于起了变化。

    玄止像是并未注意到站在身边的女子,只朝道童道:“蕴真,我且问你,若神女要破封而出,你能阻拦么?”

    “……不能。”

    “我能阻止吗?”

    “你师父能阻止吗?”

    道童默然摇头,玄止笑道:“我们都不能阻止,那么多说又有何益?”

    道童依旧犹疑:“我们便这样放任不管?若是神女做出有背天道轮回的事情,或是祸害苍生,那该如何是好?”

    “你都说了那山上关着的是神女,又不是妖女,做什么要跟苍生过不去?相传神女乃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搅动风云,现在她都冷静了一千年了,你怕什么,出来就出来罢。”玄止好笑的摇头,旋即又挠头道:“只是神女的传说已有一千多年,那山上是不是还有个神女,我们谁都不知道。”

    玄止并不知道,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子一直凝眸看着他,他说得越多,女子的眼光便越柔和,一直到最后他说完那一席话,那原本毫无神情的脸上,竟染了半分笑意。

    “竟有一千年了。”女子低喃道。

    一直到女子出声,玄止才发觉了这个好看得出奇的女子,他笑着正要开口,女子却先一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玄止。”

    女子摇头:“真名。”

    玄止无奈笑道:“俗名苏植。”

    “苏植……你可知道初晴这个名字?”女子接着问道。

    玄止摇头:“这是姑娘你的名字?”

    女子眸子微黯,低声道:“不,这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你和他生得极像,只是他已过世许久,方才我看到你,险些认错。”她见玄止仍有疑惑,便道:“水深云,我的名字。”

    “水姑娘。”玄止朝她浅浅一笑,又听那名道童说了他与水深云相见的经过,这才笑道:“我想起我也要去前方暮州办事,既然如此,姑娘不妨先进屋休息片刻,待我拿了行李,便带姑娘你离开此地。”

    水深云并不反对,玄止便当她是答应了,只是他犹豫半晌,却并没有推门回屋拿行李。小道童蕴真看出了玄止的犹疑,出声问道:“师伯,你为何一人站在这院中不肯进去?”

    玄止苦笑:“一早我忘了给小红泡茶,惹那小祖宗生气了,所以被赶了出来。”

    水深云闻言道:“屋中还有人?”

    “屋中没人,倒是有一只脾气不好的鹤。”蕴真听罢玄止的说法,亦是苦笑。

    水深云看一眼院中还未开放的梅树,不由道:“梅妻鹤子,倒是雅致。”

    “水姑娘你错了,师伯他不是梅妻鹤子,他是在给鹤当儿子。”蕴真朝屋里看去,眼神却变得复杂起来,最后叹道:“屋子里面那只鹤才是祖宗,谁都惹不得。”他扯了扯自己师伯的衣袖,摇头道:“师伯,我帮你去跟小红理论。”他这般说着便开了房门,只是房门刚一打开,门外三人便听一阵鹤唳传来,蕴真与玄止倏地便退了两步,只余水深云站在原地,朝屋中看去。

    屋内摆设简单,未有出奇之处,然而屋中唯一一张桌旁,却站了一只如蕴真一般高的鹤,通身雪白,头顶朱红,只余尾部和脖颈染了黑色,此时它正仰着脖子朝门外探来,而在它的面前,还摆着一本翻开的书页,一看之下,竟像是一只鹤在看书。

    水深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仔细一看之下却并未发现这只鹤身上有什么端倪。而就在片刻的静默之后,那屋中的鹤又是一声轻啸,竟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水深云而来,片刻之间便已到了水深云的面前,极为亲昵的探身用头蹭水深云的脸。不知为何,水深云并未生出反感来,只任这只鹤在身上撒欢,而她垂眸不语之时,一旁的蕴真却极为哀痛的叫道:“这只淫鹤!”

 第2章 这只懒鹤

    蕴真说了这样一句话的后果,就是他立即被那只鹤给啄了手。

    捂着被啄痛的手无奈长叹,蕴真朝水深云苦笑道:“这位姑娘别介意,我这就将它给赶过来,不会让它吓到姑娘你的。”他走进屋中,拿起了那本摆在桌上的《铜符铁卷》,隔了老远对那只鹤晃到:“小红,快过来!”

    那只名为小红的鹤看也不看蕴真一眼,只拿脖子蹭水深云,水深云甚至可以感觉到它绒毛之下传来的暖意。

    自被关在那豫山之巅后,她便没有再接触过这般的温度。她探手轻轻从小红的脖颈抚下,一直抚到了他的后背,这才停下,出声道:“它会看书?”

    “是啊……”蕴真苦笑着看了自家师伯一眼,玄止不由摸了摸鼻子,摇头道:“小红看书的时候还喜欢喝茶,且对喝茶很是讲究。”他缓步行入屋中,不多时便拿了几件东西出来,对水深云笑道:“姑娘,不知你要去往何处?我要去不远处的暮州城办事,或许能送姑娘你一程。”

    水深云凝视他眸子,认真道:“我也要去暮州。”

    “那便正好,我们同行,一路上正好也有照应,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玄止将自己从屋中拿来的符文全部装进身上的口袋里,水深云看他动作,点了头随即又问道:“你这趟去暮州,要办驱鬼?”

    “姑娘多虑了,驱鬼这种事情都是给我师弟做的,我去暮州只是要卖符而已。”

    一旁蕴真忍不住出声道:“玄止师伯根本就不会驱鬼……”

    “蕴真。”玄止出言打断了蕴真的话,一脸严肃的道:“我不会驱鬼,但我是你师伯。”

    蕴真憋着笑意点头,不打算继续同这位师伯说这些,他上前小心的接近那只名为小红的鹤,却是一不小心又被啄了一下,只得痛叫一声作罢。玄真只道是该启程往暮州去了,便留了蕴真和小红在屋中看守,谁知小红死死缠着水深云不放,蕴真试了几次也没有办法将它从水深云的身边拖走,反倒被啄了好几次,终于作罢,只得让小红也随他们一起去。

    于是两人一鹤很快便启程往暮州而去,一路上水深云沉默不语,玄止便同她讲着小红的趣事,小红仿若没有听到,只悠悠走在水深云的身侧。水深云行了半晌,忽而发觉了异样,问道:“这只鹤为何不飞?”

    玄止止步苦笑:“自我喂养它开始,它便不曾飞过。”

    “不会飞的鹤?”

    “是啊……”玄止见小红朝自己探出脖子来,不由闷笑道:“蕴真一直说它定是吃得太多所以才飞不起来。”

    听到这里,水深云总算是轻笑了出来。豫山离暮州本就不远,两人一鹤没过多久便到了城中,步入城中之后,玄止对水深云道别,说是要往城中杜家去一趟,水深云目光落在玄止身上,却是半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玄止不由一怔,旋即问道:“水姑娘?”

    水深云道:“你当真不认识我?”

    玄止摇头:“水姑娘,我之前从未见过你。”他猜测到了水深云应是看到他的相貌,想起了她从前喜欢的人,不由又道:“姑娘喜欢的人,定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姑娘莫要太难过。”

    水深云“嗯”了一声,转身往街道另一头走去,而小红留在玄止的身旁,竟出奇的没有追上去。玄止垂眸看了小红一眼,似是在同小红说话,又似在自言自语:“她……为什么连句道别也没说就走了?”他着实觉得这姑娘奇怪,她说话似乎永远只会用最简单的办法,不加任何客套的话,几乎有种冷漠孤傲之意。

    小红自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它歪了歪脖子,狠狠啄了玄止的手臂一口。玄止抱着手臂无奈摇头,反身也往另一边走去:“小红祖宗,我们去杜家吧。”

    玄止并不知道,在他离开那处之后不久,水深云又回到了原地。她往玄止离开之处看去,当即走进了不远处一间酒馆当中。

    “我想知道,暮州城杜家在哪里?”水深云对酒馆中的掌柜道。

    掌柜的拨算盘的手指骤然一顿,抬头朝水深云看过来,神色甚是不耐,而就在与水深云对视片刻之后,他双眼之中突然现出几分茫然,玄机伸手指着北边道:“城北杜家……杜家现在正在准备办丧事呢,姑娘你找杜家做什么?”

    “什么丧事?”

    “杜家的大公子快要不行啦……这位杜大公子自小便聪明,帮着杜老爷处理家事,整个暮州城的人都说杜公子是天才,谁知到从一年前开始杜公子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后院里,之后身体便越来越差,现在怕是撑不过几天咯。”

    水深云微微颔首,又问了杜家的具体所在,随即离开了酒馆。

    水深云刻意用了最快的速度到达杜家,当她来到杜家大门处的时候,玄止还未到达。水深云一人站在杜家门前,杜家的管家正同守门家丁交谈着,见到站在大门处的水深云,那管家不由一愣,步出门来朝水深云问道:“这位姑娘是……”

    没有让那人将话说完,水深云淡淡道:“带我去你们大公子那里,我能救他。”

    不知为何,那管家竟是全然没有质疑水深云的话,只点了头恭敬的带着水深云往院内走去,一旁的几名家丁心中有所疑惑,却也不敢说出口来。而就在那些家丁目送着水深云随着那管家走进院中之后不久,杜家的大门处又出现了一名男子,而这名男子还抱着一只体型壮硕的鹤。

    “这位……”一名家丁走了出来,摸了头盯着抱鹤的男子,不知该如何称呼。那那男子十分年轻,他将手中抱着的鹤放下,对家丁施了一礼笑道:“贫道玄止,前些天贵府让我画一些符,现在都画好了,我是专程送符来的。”

    家丁似是有些印象,回忆片刻之后连忙笑道:“原来如此,老爷吩咐过,若是道长你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进去便可,老爷此刻正在堂中呢,道长我送你过去?”

    玄止摇头:“不必,我自己进去便可。”他转头对身旁小红道:“小红祖宗,现在不过短短几步,不必让我再抱你走了吧?”

    小红鸣叫了一声,动了动翅膀直接往院内走去,而玄止便在那几名家丁的惊讶目光中歉然一笑,跟着一只肥硕的鹤进了院子。

    玄止曾经来过杜家,所以很快便进了杜家的大堂,谁知他方一进入堂中,便见那杜家老爷的身后,竟站着刚刚才与他分别的水深云。

    “水姑娘?”玄止诧异的说着,后面的话还未出口,便见小红尾巴上的毛一颤一颤奔到了水深云的面前,用头在她身上蹭着,一副讨好模样。玄止脸上的惊讶之色稍稍敛去,先是见过了杜老爷,这才对水深云道:“原来水姑娘来暮州,也是为了杜家的事情?”水深云应付着小红的亲热,对玄止淡淡笑了笑。

    杜老爷是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他抚了一把短须,怀着心事叹道:“这位姑娘说她可以治弦儿身上的病。”他朝身后管家道:“你带水姑娘去大少爷的住处看看。”管家答了一声,正要带水深云前去,却被小红突然的探头一啄给吓了一跳。玄止连忙站出来,一把抚着小红后背的羽毛,摇头道:“杜老爷,不如让我与水姑娘一同前去?我画的这些符还是由我来贴上去比较好。”

    杜老爷点头答应了下来,管家便领着水深云和玄止往后院而去。一路上小红亲昵的蹭着水深云,而玄止则隔了一只鹤的距离同水深云道:“水姑娘,一会儿进入大少爷的住处,便站到我的身后来吧。”

    水深云问道:“可是杜家大少爷有什么问题?”她看了一眼玄止手里的黄符,低声说着,并未让其他人听见。玄止道:“实不相瞒,杜家请我替他们画符,是因为怀疑杜家大少爷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低笑一声,旋即摇头道:“照我看来,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不干净的东西。”

    便在他说着这话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大少爷的院中,水深云抬眼看去,只见整个院子阴森可怖,方一走进院中便能够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而她不过扫了两眼,便见着了那院中栖息着的小妖,他们皆是修炼低微的妖怪,连人形都未能化成,只生出了人的四肢来,但身躯却仍是原本的模样。

    于是水深云看到一株长着手脚的牡丹花往着几个人面前艰难地挪了过来。

    水深云脸色不变,眉梢却是不由一挑,视线朝身旁的人看去。身旁的管家并不能看到那株化为精怪的牡丹,所以只对两人指出了大少爷杜弦的房间,这就匆忙离开了院子,想来也是相信了这院子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待那管家一走,玄止便蹲下了身来,轻轻戳了戳那牡丹花妖,对水深云道:“水姑娘,我们进去看看那位大少爷吧。”

    见这院中气氛诡异之极,水深云亦是想要看看那位大少爷究竟是什么模样,究竟为何在这样一座满是妖怪的院中生活。她假装看不见面前睡在地上的两只巨大虫精,从他们的面前踩了过去,来到了大少爷的屋前。两只虫精被水深云这一踩给吓得嗷嗷叫着,水深云回过头却见玄止竟俯下身来开始安慰虫精,一面还得赶走身边跃跃欲试想要啄虫精的小红:“小红去那边玩,这东西不好吃,回去我做烤肉给你吃……”

    水深云不由觉得好笑,在这个世间,普通的道士也并非全部能够看到精怪的存在,然而有一些人却不一样,他们身无道术,却能够看到世间所有神异之事。一千多年前,她所喜欢的那名叫做初晴的凡人,也是这般。而他也若玄止一样,对待鬼灵精怪一视同仁。

    而水深云这般刻意接近玄止,也是因为她已在心中确定,玄止便是初晴的转世,只是不知她何时才能够唤起他千年之前作为初晴那一世的记忆。

    院中两人一鹤还有一群精怪的动静,终是传进了杜家大少爷的屋中,便在水深云看着玄止轻笑的时候,那杜家大少爷的房间大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来。

    “你们是谁?”房中一名年轻男子行出,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虽是久病之态,神色恹恹,目中却满是烦躁与不耐。

 第3章 这只傻鹤

    水深云声音低沉道:“水深云,老爷命我来替公子看病。”

    那男子自然便是杜家的大少爷杜弦,水深云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待见得他腰上悬挂的一个玉坠时,才默然将视线收回。杜弦的神色很难看,他挑着眉扬手道:“滚。”

    水深云直视杜弦的眼睛,摇头道:“我不滚。”

    “……”杜弦像是没有料到水深云会如此正经的回这样一句话,他“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大声又道:“那么你是想让我将你给赶出去了?”

    水深云蹙眉,还没有开口,便见玄止也站了出来,他挡在水深云的面前,摇头道:“你说话怎能这般无礼?”

    “为何不能?”

    杜弦神色疲倦,说一句话便得停下了低低喘息一下,足以见他身体的确很差,并且随时有丧命的危险,但他只要一开口,语气便必然好不到哪里去。见杜弦这样说话,水深云未有什么不满,倒是玄止先出声道:“你……”他似乎正打算要同杜弦争辩,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杜弦捂着唇咳出了声来,越咳越是厉害,没过一会儿便直接呕出了一口血来。

    玄止见状不由一愣,还未出口的训斥立即转变成了关切:“你没事吧?”

    杜弦好不容易停了咳嗽,抬眼恹恹看了他一眼:“无事,你们快滚。”他这样说着,当即便“砰”的一声合上了房门。

    门外的两人面面相觑,皆是无言,玄止脸上满是疑虑,似乎有话要同水深云说,但他方一开口,便听一阵痛叫传来,玄止与水深云一同转过视线,竟见小红已经和两只虫精在院中玩起了虫鸟大战,一个跑一个追不亦乐乎。

    玄止脸色骤变,连忙追上去喊道:“小红祖宗,那东西不能吃!”

    水深云原本打算同玄止说出自己看到的可疑之处,然而被小红这般一闹,倒是都说不出口了。

    玄止很快阻止了小红,院子好不容易终于安静了下来,水深云来到玄止的面前,低声道:“如今杜弦不肯见我们,你打算如何是好?”

    “那就等到他出来好了。”玄止眨眼笑道,“我们在这里闹得厉害了,他自然会忍不住走出房间。”他扬了扬手里的一叠黄符道:“不如我们先去将这些符纸给贴上?”水深云点头答应下来,两人一鹤将符纸贴得满院都是,这才重新去见杜家老爷。水深云和玄止将杜弦不肯治病的事情告诉了杜家老爷,杜老爷当即皱眉说他亲自去劝,并让水深云与玄止在杜府住下,等到杜弦答应治病,再请他们去为杜弦治病。

    两人都住在客房之中,水深云的房间便在玄止的旁边,夜里水深云走出了屋子,却见一只肥硕的鹤正引颈看着天上的明月,羽毛在月光下洒落着银光,竟有种流光溢彩之感。

    水深云默然来到院中石桌旁坐下,蹙眉思索着白日里在院中见到杜弦时的感觉。这个叫做杜弦的人太过奇怪,身上有种似神非神,似鬼非鬼的气息,水深云从未遇见过这种情况。然而那叫做杜弦的男子身上所带的那种神力,却是她十分熟悉的。

    她确信她一定在何处见过杜弦,只是一时难以想起而已。

    手背突然触到一层绒毛,水深云收回思绪,看着不断拿头在自己手背上蹭的小红,不禁笑了出来。

    “小红?”水深云试着像玄止一般唤这只鹤的名字。

    听到水深云叫自己名字,小红蹭得更欢,过了一会让却又抬起了脖子,拿自己的嘴在桌上茶杯上轻轻啄了啄。水深云明白了它的意思:“你要喝茶?”

    小红点头,水深云依言倒了杯茶给小红,小红埋下头喝了一口,很快却又不喝了。水深云在天上活了许多年,一直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在下界过了许多年,却从未接触过这种生灵,在这一刻,看着在自己面前撒欢的鹤,水深云心中竟忍不住生出一种柔软的感觉。

    “听说你是被玄止养大的?”水深云伸手去摸小红的毛,低声问道。

    小红点了点头,头顶的朱红轻轻颤着。水深云迟疑了一瞬,想到那个与初晴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心中很快有了思量。

    她要让那个叫做玄止的人喜欢上他,只要她让那人喜欢上了她,她便有办法让他恢复一千多年前身为初晴的记忆。那个时候,他便又是她的初晴了。

    “小红,你替我将玄止唤出来可好?”

    小红歪着脖子看了水深云半晌,忽而扑腾起翅膀冲开后方玄止的房间钻了进去。水深云静静在石桌旁等着,没过多久便听到房中传来了玄止的声音,接着便见一个白色身影自屋中出来,竟是穿着一身雪白亵衣的玄止。

    “小红祖宗快别闹了,我睡着都被你给啄醒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玄止正打算回自己房中,却听那房间的大门轰然一声响,竟被小红给关上了,而小红独自立于房门之外,竟是不容人再进屋去。

    玄止怔了怔,正要问小红为何这般,却听一旁传来低柔声音道:“如此夜色,公子既然已经出来了,何不坐下与我共赏?”水深云身为神女,自然是极少与人接触,现在想要与玄止说话,便只得照着话本子里面念了。

    像是一直到现在才注意到水深云的存在,玄止苦笑一声,看了小红一眼道:“只是这天气有些凉,我总该先穿件衣服再出来……”

    水深云迟疑片刻,道:“我的外衫给你穿?”

    玄止一愣,连忙摆手道:“别……”他连忙到水深云的面前坐下,“不穿衣服也挺好的。”他一怔之下又改口道:“我是说不穿外衫也挺好的……”

    水深云丝毫听不出玄止话中有什么不对,只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给问了出来:“敢问道长为何会投身道门?”

    玄止未曾想到水深云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是以缓了片刻才道:“因为我自小便长在道门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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