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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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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他这么一跪,来势汹汹的势头戛然而止,冯妙君也觉满意,这才放软了声音:“请起。”
赵红印站起来,目光仍在她脸上逡巡,只是经过这么一出,原本诘难的话就问不出口了,只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妙君故意叹道:“从前在燕国寄人篱下,不敢以真容示人。直至奠定稷器、册封国师,长乐始能素颜以对将军。”她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庞,“红将军见过我父母,我和母后长得可像?”
她说,她从前一直以易容示人。现在这张脸的确比原本还要勾魂夺魄,原本的长乐公主虽美,那美貌还可以勾勒,如今却教人左顾右盼,不知从何下笔才好。
似乎连丹青圣手,都捕不住她的神韵。
赵红印知道长乐公主在太平城至少居住了三年时间,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燕都那地方又是人间第一等奢淫所在,连蒲国质子身为男人都逃不过被狎¥~玩的下场,她要是以这副祸国?民的真容去求援于燕,恐怕傅灵川再有能耐也保不住她。
为自保而易容,说起来好像也过得去。再说黄金杵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和血统。他知道安夏王只有一名后代,就是长乐公主,除了她,再没旁人能拿得起这支法器了。
何况,她已经通过了祭天仪式,连上天都承认了新夏和它的女王,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
身份、血统,都没问题,那张脸有什么关系?赵红印更是明白,就算她不是长乐公主,而是安夏王的私生女,她如今的地位也不会有半点动摇。
她的血统,就是可以团结安夏境内一切力量的正统之源。
“像,像极。”她的面貌的确与故去的安夏王后有六七分相似,只凭这张脸,他也基本就能认定她是长乐公主。赵红印平复了一下心境,“听闻王上不愿去泸泊城?”
他声若洪钟,依旧震得桌上杯盏都有些颤动。倒不是这人生气,而是他中气十足,嗓门天生就这么大。
冯妙君只回了他一个字:
“是!”
他问得干脆,冯妙君回答更利落。赵红印反而一噎:“为什么!泸泊城可是您的祖先世代立都之所,是天神赐福之地!”
冯妙君敛起脸上笑容,一字一句道:“如果真有天神赐福,为什么安夏还有国破城亡的那一天?为什么我父王仁厚宽爱,死后却连俱全尸都落不着?我娘亲美貌聪颖,最后却是吞毒而亡?”她直视赵红印,幽幽道,“城破那日,红将军在哪里了,有没有见过我所见过的?我至今记得战火冲天,城破国灭的场景,午夜噩梦中还有魏兵挥刀杀人!你们为何非要我住去那个悲难之地,住到我父母命殒的王宫里去!”
赵红印动了动嘴皮,却不好说什么。他上惯战场见惯杀戮,但是国君说得也没错,他的儿子、孙子、曾孙子都很孝顺,从未有举家覆灭,死得只剩自己一个的经历。女王小小年纪就遭受丧国丧家之痛,不愿再踏入那座都城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他想了想,又找到一个理由,“安夏的祖祠在那里,您身为国君,不该……”不该离宗祠太远。
话未说完,冯妙君已经打断了他:“可是安夏的嫡系血脉在此,就在你眼前。”她微微抬首,傲慢却又美艳不可方物,“我在哪里,国都就在哪里!”树挪死,人挪活。这老头子守着陈年的规矩,却看不清眼前才是他应该效忠的对象么?
赵红印有些无奈了:“王上,您留在这里莫不是打算……”
“是呀。”她巧笑嫣然,“乌塞尔城是个好地方,我想迁都于此。”
迁都!赵红印眼睛都快瞪得有龙眼大了。
“国师大人可知道这件事?”赵红印脸色一寒,“或者是他鼓动王上迁都?”
冯妙君惊讶地看他一眼:“鼓动我迁都,对国师有甚好处?”
“有,怎会没有!”赵红印怒气冲冲,“为一己私欲,不以大局为重。王上且在这里候着,待我去痛骂他一顿!”
他是领军一方的大将,手下有精兵悍将,自身修为过硬,对傅灵川可没有多少敬畏之情。他愿意扶佐女王,只不过是孝忠于王室。
“慢着,不是他的意思。只是傅国师应该能察觉到我的意图。”冯妙君耸了耸肩,“再说他是国师,我才是国君,决定是我下的。”
赵红印只觉吸进嘴里的都是凉气。这位小姑奶奶也太胡来了,迁都是可以随随便便挂在嘴上的吗?
冯妙君抱臂问他:“红将军认为,泸泊城有甚优势可言?昔年魏军入侵安夏西北,从边境打到国都,这条上的城乡基本破坏殆尽,无论城防还是民宅。现今要重修起来得花费多少力气?国库偏又空虚。除了路是修好现成的,有哪一样比赤嵌草原和乌塞尔城强?”
第301章 说服(加更章)
她顿了一顿,“萧靖在乌塞尔城住过几年,把这地方经营得不错,底子很好。”自个儿要长住的地方,总是整饬得不错,萧靖也不例外。
她的话,有条不紊。赵红印嚼出几分道理,却依旧觉得她异想天开:“王上,您在乌塞尔城,我们护卫不了您的安全。”
“何须‘我们’?”冯妙君笑了,颇有几分意味深长,“有红将军就足够了。”
望见她的笑容,赵红印忽然反应过来,她不止是胡闹,这位傅灵川一手扶植起来的新夏女王也许比众人想象的更加精明。
……
赵红印是下午离开的,这天傍晚,傅灵川就找上门来,冠玉般的面庞上难得挂起两分不加掩饰的气恼:
“你和红将军说,要迁都乌塞尔?”
“是呀。”
他直勾勾盯着她,一瞬不瞬:“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么?”
使女刚刚摆好了晚膳,冯妙君笑着问他:“国师用过饭没,要不要一起?”
她的样子太气人。傅灵川暗暗吸了一口气,也陪她顾左右而言它:“好。”
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冯妙君命使女再添一副碗箸,给自己顺手挟了一箸生吃牛肉入口,轻轻嚼了几下才赞道:“真棒!”
赤嵌草原特有的黑皮小牛,体型比普通家牛要小些,喜欢吃萱草。其肉质有雪花纹理,放血干净后切作薄片就可以直接吃掉,浇上本地人喜欢的酱汁。EMMM——看着明明是肉,吃进嘴却是冰激淩的口感,绵软嫩滑,入口即化。
冯妙君第一次尝试生吃牛肉,瞬间就想把赞点满。不过这时候傅灵川重重吁了口气,终于问她:“王上为何不返回泸泊城?”
她头也不抬,说得没心没肺:“那地方不好。”
他冷笑,逐字逐句:“那是你安身立命之所在!”
“哦?”她这才侧头看着他,“谁替我安的身,谁替我立的命?”
这话的指向性就很浓了。傅灵川的脸色很难看,谁都知道新夏女王的行程、决断甚至是喜好都由他一手把控,要她返回泸泊城也是他的决定。
这位真正的女王可不仅仅是不听话,他是不是对她太温和了?傅灵川开始在心里盘算强制她西返的必要性。
想到这里,他才蓦然惊觉,自己对她实是纵容太过。从前霏媛喜欢粘着他,跟他撒娇,但他从来公事公办,坚守主张不被软化;如今他和冯妙君相处不过数月,不知怎地居然养成了退让的习惯。
明明她傲气十足,既不会撒娇,也不会使媚,甚至懒得费心讨任何男人喜欢。这样的女王本尊,应该是他最厌恶的类型。
他这里心念懔然,却听冯妙君道:“去了泸泊城,就连堂哥也要瞻前顾后,哪比得上乌塞尔城可以大展拳脚?”
她巧笑嫣然,傅灵川却目光闪动,沉声道:“这是何意?”
“抗魏九年,将军们和镇关史都出了力,更不必提其他势力。”冯妙君缓缓道,“我看过安夏的沙盘。九位将军驻于西南、西北,恰好以泸泊城为核心;而东部和中部仅有四位,包括了红将军在内,还多半是因为峣、魏、安夏三家联手与萧靖交锋才留下的。这还不算其他高门大阀、前朝遗老。”
“所以?”他大概知道她的下文,却惊讶于她的敏锐:
她这么快就看透了安夏的时局和自身的处境?
“堂哥也猜出我想说什么了吧?”冯妙君端正了脸色,不再绕圈子,“你在泸泊城也做不到只手遮天,我们回去了要受处处掣肘,倒不如留在乌塞尔。”
她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敲在傅灵川心上。
旁人或许不知,但冯妙君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切中了时局。安夏九年前灭亡时太过突然,许多大将和镇关史还在赶回勤王的路上就接到噩耗,顿知难以回天,遂拥兵自立。
魏国占领安夏后,这些势力就变成了最执著也最顽固的反抗力量,像钉子一样牢牢扎在各自的地域内,在面对外来强敌的时候相互守望扶持,魏国刚刚打垮南边这个,西边马上又冒出来新的势力,正如野草疯长,烧之不尽。
九年来,魏国从来无法将他们折服。
长乐公主加冕为王,也得到这些大小势力的拥戴,否则无法顺利立国,无法重建宗祠,傅灵川掌握的,也是其中一支武装力量。
现在问题来了,既然各势力都以建国功臣自居,那么必然要求相应的礼遇。新夏女王除了倚靠傅灵川手下的这支力量以外,自己并无军队,因此在很大程度上还要受到大小势力的制约。
谁的拳头硬,谁的嗓门儿就大。
在现有格局下,泸泊城就位于各个势力中央,形同于女王被所有人同时盯住,说好听些叫作拱卫,说得直白些叫做看管。这等情况下,无论冯妙君还是傅灵川,想做什么小动作,想施行什么政令都得权衡再三,都得考虑各方意愿。
那是何等的束手束脚?
傅灵川很认真在思索这个问题。
他也是人杰,早就面临立国之后的重重困难,政权割据、王权旁落也是其中之一。他打着新夏女王的旗号,自然希望王权坐大,也常常思考破局之法,可是当初难住了魏王和魏太子的麻烦,如今也落到了刚刚即位的新夏女王身上。
那就是,对付这些有权有钱的势力,缺乏制约之法。
冯妙君的迁都之说,就在这时候给他打开了全新的方向,那就是:
既然玩不拢,那何必勉强?不如大家各玩各的。
他和冯妙君抵不过这许多人,干脆就到东部来开拓全新天地。
他脑海中有灵光一闪,随即抓着这一点灵感道:“远离西边纵然不错,可是东部破败已久,重新发展需要很长时间。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他也希望自己金口玉言,希望自己能一呼百应。傅灵川不是冥顽不化的性子,否则也不会罔顾世人嘲讽、手下反对,带着长乐公主去太平城游说燕王了。
第302章 剖析利害
那时他能放得下身段,现在自然也能听得进意见。
冯妙君连连摇头:“东部破败不是因为战乱,只是长期都被忽视罢了。其实这里地肥水美,十多年来无休止的战乱和镇压,又将许多西部百姓都赶到了东部来,在这里躲避灾荒。”她顿了一顿,“我们过去月余经过的城池虽然破败,你看人口可曾少了?”
“新夏成立后,正在对各地城乡进行人口调研起底。”傅灵川想了想,“不过你说得对,人不见少。”他陪冯妙君陆行,丈量国情,也有种种感触,那是身居高位时断然无法获的。
平民向往安平,战乱却多发于西部和西南部,因此这些地方的人口就往东部逃难,随即在这里扎根落户,繁殖生息。此时距离国灭不到十年,还看不出人口数量的剧变,再过得五、六年,新生的人口和劳力必然膨胀起来,很可能就显出生机。
人,其实是这世间最顽强的种族。
“如今东部,尤其是东南部的人口已经很不少了。”冯妙君笑道,“以乌塞尔城至迷陀城这一条线上的四个大城为中心,平民十有六七集中在这里。”
傅灵川命人取了沙盘来推演,将这四个城池连在一起,当即点头:“是了,商道。”
去年年初,云崕炸断了崖山通道,岖、晋两国之间的最短商路从此被白象山脉阻隔,咫尺变天堑。然而两国的商贸和交流总要设法进行,所以大伙儿退而求其次,寻找第二便捷的通道——谁都知道,那就是绕道白象山脉北部、安夏地界的赤嵌平原和森林。魏国攻峣时,前来援助的晋军走的就是这条通道啊。
而这条新商路上最重要的节点,就是迷陀四城!几乎所有商队都要在这里落脚,休养补给,然后才能重新上路。
“如今的赤嵌草原地广人却不少,土地肥沃、气候条件恰宜,适合耕种;此地离峣、晋两国又近,方便商路铺设。”冯妙君白嫩细长的手指在沙盘上轻点,傅灵川眼观鼻,鼻观心,正色听取。
“乌塞尔城离三江交汇处不远,流向西南的赞干河进入峣国,东南向的乌木错河流到白象山脉脚下,再往东流行两个小国,海陆运输都极方便,己身又依托河谷,可据山河之险,是平原上难得的据点。”
“从乌塞尔到迷陀城,道路都是现成的,只是要出兵清除山匪流寇及出没野外吃人的妖怪,保证商路安全,它就会成为下蛋的金鸡。”经过小半年来的自然生长,迷陀四城的经济还未复苏,但已经出现了小小苗头,只要他们细心呵护,这条商路可以源源不绝带来初生的新夏国最亟需的收入。
“只要在赤嵌平原奖励耕种,在各个大城鼓励商贸,乌塞尔会是名副其实的明珠之城。”冯妙君笑道,“趁着这里还没有大军进驻,堂哥和红将军要不要来抢个头筹?迁都可是千古盛事,这般八辈子难求的好机会,先来的吃肉,后来的只能喝汤了。”
哎呀,好累,许久没有这样长篇大论了。这一幕像是回到很久很久以前,她给天使投资人做战略远景规划时也是这般口若悬河。
傅灵川被她说得怦然心动。的确,相较于群雄林立的西部来说,安夏东部还基本处于空白状态。他的根基虽在北方,但是跟萧靖打了几次硬仗后,有一半主力还留在中部。如果将东部设作自己的大本营,的确可以在短期内变得势大力强。
可这里就有两个问题。
“国都设在东部,怎么指挥军民抵御魏国的进攻?”魏国可是在安夏西部,他在沙盘上往边疆一点,“从东到西,王令至慢也要走上两个月时间。”
冯妙君笑道:“那就是堂哥和诸位将军的问题了,不归我这弱质女流操心。”她把挑子一撂,“如果此事有利而无弊,那么东部早被人占去了,也轮不到你我探讨。”
“你……”傅灵川啼笑皆非。她还叫弱质女流的话,这世上其他姑娘还不得见风就倒?
其实他也明白,安夏境内的大小势力之所以集中在西部,主要是因为魏人进攻都是由西向东。在协同抗敌的过程中,各自都有风骨。
也正因如此,他做不出自己龟缩后方悄悄发展,却让其他人顶住魏国兵力这种事。“倘若我们将大前线都扔给人家去守,守不守得住是另说,今后必定离心离德。这一点,想必非王上所愿。”
冯妙君在烟海楼纵览史书,深知守门人最后往往变成了掘墓人的道理,她眨了眨眼,换个角度道:“那么反过来看,乌塞尔城离峣、晋都更近了,万一与这两个国家交恶,我们的反应速度也能更快。”
傅灵川忍不住笑了:“有理。”
目前新夏与峣、晋的关系尚可,但他也能敏锐察觉到新夏立国后这两个国家的反应远不如从前热情。想当然耳,谁也不希望家门口又崛起第二个强国。再说,安夏史上与这两个国家都有过摩擦,并不是一派和气。
立国求长远,现在的相安无事,不代表今后的永世睦邻。
“再说,我们现在和魏国交恶,说不定以后反成了盟友呢。”说到这里,云崕的身影忽然毫无预兆地浮现在她脑海,这人似乎还带着满脸坏笑。她赶紧晃晃脑袋,将这该死的虚像赶出去,“唔,我是说,魏国未必就会再与我们为敌。”
傅灵川凝视着她:“你怎知道?”
“新夏成立之后,从魏国平定太子反叛到现在也过了小半年吧,不见魏国对安夏有甚动作。”否则他俩还能这么悠哉游哉地先去燕国首都转一圈,再到安夏边陲去考察民情吗?要是魏国又大举进攻,冯妙君这会儿也只得坐镇泸泊城,哪里也不敢去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如实托出。“还记得在清远河边,你和霏媛遇到的琅瑜国御书郎迟辙主仆?”
第303章 扶傅灵川上位
傅灵川想了两息,记起来了:“确有此事,你怎知道?”
“迟辙就是魏国国师云崕伪扮的。”
傅灵川这才结结实实吃了一惊:“什么,你怎能肯定!”
她摸了摸鼻子:“因为,扮作他侍女的就是我。”在傅灵川惊骇奇异的目光中,她压低了声音道,“我跟在他身边学过神通,后来在乌涪雪山战役时离开了。”
傅灵川的眼神变得好生奇特:“你怎会遇上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这一句,他没问。
对于魏王和魏国国师,他做过的功课也不知道有多少。云崕有神鬼莫测之能,脾气更是古怪得无从把握,能留在他身边的人,不简单。
这位正牌的长乐公主,不为人知的经历似乎很有趣嘛。
“与此题无关。”冯妙君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打探八卦的意图,“最重要的是,他明知你和霏媛的真实身份,却未暗下杀手,还在与晗月公主的争论中给你说过好话。”
傅灵川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我问过,为何不动手。他的回答是‘不必’。”
“这个‘不必’又是几个意思?”傅灵川闷哼一声,为自己被瞧扁而恼气,“都说此人鬼祟怪诞,果不其然!”
冯妙君瞪他一眼,也不知怎地有些不悦:“他若不这般鬼祟怪诞,堂哥今日好不好站在这里呢?”
她这是认定云崕比他道行还要精深许多了?傅灵川不服,却知道这种事情多争无益,“你是想说,魏国不会再侵安夏?”私下无外人时,他都不称“王上”。
“我曾听闻,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她把锅甩还给他,“国师大人自己决断吧。”
战争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手段。打仗的消耗可是惊人地巨大,不仅烧钱,还损坏经济,削弱国力。即便是饿狼一般的魏国,在当今格局下也要深思熟虑一场战争的成本。
更不用说,好战的老魏王已经死了,新上任的国君是萧衍。他还会不会那般穷兵黩武?
傅灵川想了想便道:“我会和红将军再仔细商量。”
冯妙君摆了摆手:“我累了,要回去歇着,你们慢慢讨论吧。”起身走出去,将这地方留给他。
傅灵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闪动。
她为什么要迁都,是敏锐察觉到自身处境,并且不满?
和她同行数月之久,他对她的脾气和心性都有所了解。此女有心计、有城府,最可怕的便是还有绝世的美貌。她还未利用到这一点,否则配合以她的手段,不知多少男人要在她裙下称臣。
可是留在乌塞尔城,她在很大程度上舍去了左右逢源的优势,大权却会集中到他手里。这是她的选择么?
……
走回自己寝殿,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挥退左右:“都出去。”
殿内仆侍为她放下软帐,鱼贯而出。陈大昌站在门外,为她护法。
液金妖怪白板这才从她肩上跳下来,化作白貂趴在桌上,乌溜溜的小眼瞅着她:
“女主人,您真要留在乌塞尔城?”
它化作耳坠陪在冯妙君身边听完了来龙去脉,也有些忧心忡忡。这位女主人天生就不是安分的性子,刚刚晋位为王就不去首都。它在峣国当过几十年水神,对政体也有些了解,知道她这么做是大大地不妥。
冯妙君此时不复外人面前的成竹在胸,而是倚在美人榻上叹了口气:“这也是无奈之举。泸泊城周围群狼环伺,我手头没有自己的军武,进去了想再出来可就难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所有人都会把她高高架在王座上,至于签发的政令和律法,有多少是出自她的本意,有多少是她能够过问?
那个华丽却森严的牢狱,休想她亲自走进去。
她也知道此刻提迁都的要求不合适,从前伪长乐公主一切听从傅灵川,自己毫无威信可言。要是她以新夏女王的身份发诏迁都,旁人都只会当笑话看。
新夏国初立做的头几件事之一,就是册封功臣。这也是哪个国家都绕不过去的坎儿,于是从前抗击魏国入侵的军阀摇身一变成了豪族门阀,有地位、有名望,从此也有了身份。他们对她这弱势女王的命令,哪会言听计从?
“唯有晓以利害说动傅灵川,此事才有变作现实的可能。”她放了个结界才低声道,“傅灵川虽然当上国师,手下也有精兵悍将,但如赵红印这样的前朝元老也不买他的账。这样的势力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我推测傅灵川在泸泊城想要独揽大权也得费上一番时间,一番手脚。而这个目的,他在乌塞尔城转眼就能达到。”
而对冯妙君来说,她空为女王却无实权,无论在泸泊城还是乌塞尔,政令上都要受制于人,区别只在于,是听众门阀的,还是听傅灵川的。
在泸泊城,干扰因素太多,要应付的麻烦也太多,她虽然擅于浑水摸鱼,但这可是个黑泥巴潭,她跳进去只会把自己搅得一身狼狈;相比之下,她宁可选择傅灵川。首先是两人相处时间长达数月,她对傅灵川的脾性有所掌握,知道这人野心极大但私德不错。要是换一个门阀来拉拢,她还不清楚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就叫做混生不如混熟。
“定都乌塞尔,哪怕对傅灵川来说都不容易罢?”小貂吱吱道,“其他门阀也不是死人,不会允许他这么干。”
“当然。”冯妙君笑了,“我这么说是异想天开,但是傅灵川一旦动心就会往这方面设法。他既然大包大揽,集大权于己身,那么这事儿也少不得要劳心劳力。我们么,只管等着就是。”
她伸了个懒腰:“对了,桃源境那里有消息过来么?”
“没有。”液金妖怪呐呐道,“相隔太远,情报来回传输不易。”它天生就胜任暗杀、刺探工作,冯妙君派它往外传递情报,甚是便利。陈大昌带来的人多半都隐在乌塞尔城里,换上了各种身份。
第304章 税太低不行
近半年来,这座东部明珠之城涌入大量人口,他们的到来并不突兀,尤其各自又找了表面上的工作当伪装。白板潜出王宫后就与他们通联,替女主人接送消息。
情报是她最重要的筹码之一,连通外界的耳目绝不能断,否则她才真正是坐困深宫,一愁莫展!
冯妙君揉了揉额头。
她也知道白板说的是实情,可她想念徐氏,想念冯记。有卢传影照料着,冯记现在应该顺利抵达桃源境并落地生根,开张大吉了吧?
而她自己呢?她和冯记天各一方,中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那是数以万里的路程,连乘着鹤妖飞行,都要耗去月余时间!
呵,这些年来她几次三番找到冯记,想和养母一起过上安生日子,结果回回都不能如愿。命运好似特别爱捉弄她,每一次到最后都将她和冯记隔得更远。
¥¥¥¥¥
傅灵川的应对之法,很快出炉了:
他并没有直接宣布迁都计划,而是对外宣称女王长途跋涉身体疲弱,走到乌塞尔城就病倒了,要在这里调养数月。
冯妙君听到这法子时,也忍不住鼓掌叫好。
他这计划并不直接跟其他门阀叫板,而是表现出了相当的柔性,并不锐化彼此矛盾。
多数掌权者都知道,新夏女王只不过一介普通人,跟着傅灵川从安夏赶去禁忌之海的螺浮岛,然后重回安夏……这来回奔波何止几万里,中间不知多少舟车劳顿,祭天仪式对凡人国君的身体负担又很大,新夏女王只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经不住累突然病倒也很有可能啊。
外伤和急病都容易医治,积劳成疾却最耗时间。乌塞尔城本来就是安夏王室建起的夏宫所在,这里水草丰美,风景宜人,非常适合疗养。
新夏女王在这里调养身体,名正言顺啊。
好在乌塞尔本身就有一套建制,政令在这里上通下达,也很顺畅。至于王廷的重臣们,想要自己的声音能够上达天听,就必须暂时搬到乌塞尔城来住,以近圣颜。
豪族中即使有几个异议的声音,也被傅灵川压下。
赵红印等几个老臣首先过来了,而后中部、西部的门阀也陆续有当家人赶到。
贵人云集的乌塞尔城开始热闹起来,大小酒楼会馆在月余内连开了一百多家,商铺也渐渐兴旺。
果然首都在哪里,权贵在哪里,哪里就开始兴旺发达了啊。这时王廷也照常运转起来,前期女王和国师都不在就积压了太多事务,现在要逐件筛审商议,傅灵川最长一回连处理了四十八个时辰的政务,下廷时眼角都爬满血丝。
冯妙君倒是清闲了。新夏女王本来就没有实权,平时坐在廷上也是摆个样子,何况现在生病休养中,众臣也就不常去打扰她。
冯妙君也乐得利用这段时间观察廷臣、熟悉朝政。
首先受到女王光芒照耀的就是迷陀四城。王廷经过商讨,在这里开设商埠,与诸国通商。
起先这里只是联通峣、晋的商道而已,新夏只收取一点买路钱。如今这几个城池专门开辟了榷场,成为各国货物的转运站和贸易站,南来北往的货物开始在此交易。
榷场建立之初,就有官员提议,特设边城的商税与农税等同,都为三十税一以促进商人贸易。轻徭薄赋一直都是建国初期的主流做法,这想法得到众人认可,但是送交国君签令时,却唯独卡在了冯妙君这一关。
她拒签了。
傅灵川找上她问为什么,冯妙君满面不悦:“税率太低了,这还不够收税成本。”要收商税就得设置税官,得有官牙子,这么微薄的税收,收回人工成本也剩不下几个铜板。
商税和关税一直是国家最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新夏太需要这笔钱了。
“若是榷场税负太重,商人就会另寻一地自由交易。”新女王聪明得紧,却不通商贸原理,傅灵川只得解释给她听,“事实上,在赤嵌森林当中已经开辟出专门的场地称作虎市,专供各国客商贸易,就在迷陀城以南六十里。那里是边境地区,我们无权清剿。”
“咦,还有这种地方?”她一听就知道这是黑市的雏形,顿时大感兴趣,“你去过了?”
“不曾。”他最近忙得连轴转,哪来那个时间?再说了,以他身份怎会去那种地方?
“我要去瞅瞅。”她在乌塞尔城也呆了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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