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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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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链两端都带着弯曲的倒钩,寒光闪闪。
  她把链枪当作杆枪顺手一掷,连破空之声都不曾有,链枪就直直扎入土里。
  紧接着就是“啊——”一声惨叫。
  链枪扎着人了。
  她嘴角轻扬,手上用力一拽,不顾土里的人怎生挣扎,硬生生将他扯上地面,按在树梢!
  渔夫扎鱼也不会比她更利落了。
  被她扎上来这人五短身材,头大如斗,眼睛却小。链枪的倒钩穿透他的肩膀,牢牢钉进肌肉里。
  他疼得龇牙咧嘴,冯妙君却笑得开怀:“宴青,好久不见。”
  这只妖怪她是认得的,为魏国效力。昔年她跟在云崕身边为侍时,跟他打过几次照面,知道这男子的原形是头二百年道行的隐鼠,又称鼹妖,但最擅打洞,又能隐匿自身气息。
  他战力平平,打架不在行,但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比如安放爆破蛊在燕人营地里,倒是神鬼不知。冯妙君目光扫过眼前的黑暗丛林,暗道这厮进了大山就是如鱼得水,来去无踪。
  “你,安……新夏女王!”宴青疼得直打颤,一边咬牙切齿,“新夏暗中勾结燕国,只恨当年国师为何没将你杀……”
  话未说完,冯妙君就截断他的话:“云崕何在?”
  她眼里的光令人不敢直视,宴青避而不视,冷笑道:“国师大人安全得很,要教你失望了!”
  “你知道就好。”冯妙君也不着恼,五指箕张,突然按在他脑门儿上。
  宴青顿觉奇痛攻心,像是她扎穿了他的脑袋,又伸手搅和半天。这回他连惨叫都不能了,嗓子眼里“嗬嗬”几声就晕了过去。
  女魃站在树下:“找到了?”鼹妖有钻地之能,冯妙君审讯时当然不会让他碰着地面,以免其逃脱。
  冯妙君微微一笑:“云大国师果然就在附近呢。”她收回了嫩生生的小手,指尖并没有染上一点血渍。方才她使出搜魂之术读取了宴青的记忆,只是她的手法过于粗暴直接,对于受术者来说,过程不太愉快。
  之所以还要跟他废话两句,乃是因为妖怪活过的年头久,记忆比人类还要庞杂。她先提起云崕,宴青脑海里难免就会想起与他相关之事,这时冯妙君再下手,翻出此类记忆可就容易得多。
  “附近?”女魃一呆,“他不在显龙山么?”燕王为了追捕云崕赶去显龙山,结果正主儿反而在这附近?
  说起来,显龙山离这里确实不远。
  冯妙君熟知云崕脾性,并不惊讶:“要养伤,敌人眼皮底下才最安全。云崕如果潜在附近,还能监视燕人动向。”她晃了晃手上的妖怪,“只是这家伙太蠢,居然敢炸燕人营地。”


第639章 寻到
  她抓着鼹妖跳下树来,对女魃道:“我先过去,你莫要离我太近。”说罢抓着鼹妖的大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
  不久之后,燕军营地以西三十七里处的榕树林迎来一个鬼祟的人影。
  这林子里布满大大小小的榕树,地面更是盘根错结,很不好走。不过细看之下,几乎所有榕树的根须都是连在一起的——
  一木成林。
  最中央的老树已有千年寿命,身围要十余人合抱,枝叶参天,郁郁葱葱。
  那个矮小身影就在树前停下,左右观顾,确定附近没人才嗖嗖两下爬了上去。
  老榕的树冠极美,层次跌宕,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叶片的掩映当中。
  往上再爬十余丈,拂开浓密的枝叶,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树洞!
  洞口宽达五尺,边缘黑黝黝地有烟焦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树从前被雷轰过,是标准的雷击木。不过它的生命力也真顽强,被劈过之后又继续生长,如今洞口被繁枝茂叶全部掩盖,除非这样爬上来细细搜寻,否则无论站在地面还是飞在空中,都不可能发现这个隐蔽的洞口。
  人影正想一头扎进去,边上忽然传来“沙沙”声,紧接着一头豹子从树冠跳下来,朝它咧开满嘴獠牙,低沉的咆哮像锯子锯木:
  “宴青!你死哪去了?”
  声音里是饱满的怒气。
  这矮胖的身影,就是鼹妖晏青。他缩了缩脑袋:“我去燕人营地,炸掉一些物资。”
  “东边的爆炸,是你搞的鬼?”豹子吃了一惊。燕人营地的爆炸惊天动地,三十里开外都能清晰感知,“大人只让你去监视营地!”
  “是。”晏青眯着眼得意洋洋,“你不知道他们多可恨……”
  豹子却一把按住他的脑袋,眼冒绿光:“给你爆破蛊是保命用的,不是让你去挑事!”
  晏青有些畏它,把身子都缩了起来:“可、可是新夏给燕人送物资。我寻思燕军要是得了,我们可就……干脆瞅准机会,把物资全给炸了。”
  豹子声音中都流露几分气急败坏:“你要害死大伙儿吗!营地爆炸,燕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
  “呃……”晏青呆住,“大、大人呢?”
  “方才听到爆炸声,大人就说,九成是你干的好事!陆茗随大人先转移了,着我留下来等你。”豹子当先跳下大树,“燕国的禽妖刚从天上飞过,半刻钟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他们要趁着对方巡逻的间隙溜走。
  晏青看了看树洞,有点可惜,还是跟着它走了。
  洞口很窄,里面却是越走越宽敞。当年被雷劈中以后,树心就空了,后面又遭虫蛀水蚀,树心的空洞越来越大,可是树皮却出奇完整,从外头根本看不出端倪。
  晏青曾在这里筑巢,它将树洞重新修整过,分作几个洞室,至少可以容纳十余人。
  过去两天,这里面只住了区区四人而已。
  显龙山大战横生波折,只有三名修行者跟在云崕身边。燕军占据了显龙山再往前推进,这里就变成了燕人的大后方。燕王全力搜捕云崕,后者重伤未愈,只能避其锋芒,与主力部队的联系又被切断,很是麻烦。
  晏青小声道:“大人什么时候能康复啊?”
  “再有两三天就差不多了,燕王这一路上撵得太紧,大人且战且退又添新伤,否则早该恢复了。”豹子随口骂它一句,“你这蠢货!”
  燕军既然在风暴岛扎营,当然要将附近地形都勘探几遍,甚至连大小山洞都做了编号,定时派人巡检。看似荒野,然而想在这里找个栖身之所其实很不容易。
  众人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天,终有机会调息疗养,云崕才有空料理自己的伤势。若不是晏青手欠,一时起念去炸掉燕军营地,他们也不用挪地方了。
  晏青陪笑道:“我们现在去哪?”
  “先走远再说。”豹妖没好气道,“至少要西挪五十里,中间还隔着一个燕军驻守的卡哨。”
  两人就在夜间掩映下,飞快往西而去。
  太阳还未落山,林间的白雾就迫不及待弥漫开来。湖边多水汽,只待气温降低就开始结雾。
  这样的天气,无疑对他们撤退有利。
  再走几十步就是一片河谷,不过旱季缺水,河变成了溪。
  前方突然一阵爆炸声传来,惊天动地。
  脚下的地面同样蓦地大震,让人立不住脚。
  晏青干巴巴道:“爆破蛊!这是爆破蛊的威力。”
  什么人会在这种荒山郊野用上爆破蛊?
  答案呼之欲出。
  爆炸声从水边传来,其实还有些儿远。前方景象被浓雾遮挡,看不清楚。
  两人足下一顿,均变了脸色。
  紧接着眼前的雾汽被扰动,有两个身影冒了出来。他们的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奔到两人面前,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埋伏,走!”
  冲过来的,是云崕和陆茗。
  两人跟着一起转身就跑。
  他们识破了燕人的埋伏,很干脆地放了个爆破蛊转移对手注意,借机突围而出。
  浓雾中传出一声长笑,声若洪钟,带着满满的傲气和自得:“云大国师,我看这回你往哪里逃!”
  豹妖和晏青的脸色一起变了。
  燕王!
  燕王居然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云崕衣衫整齐,不见半点血渍,要不是他脸色苍白,晏青都看不出他负了伤,但是离得这么些,就能嗅到很淡很淡的血腥气味。
  他往云崕腹部看了一眼,知道他伤在那里。这么发力奔跑,伤口又裂开了吧?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燕王就死死缀在他们后头,想尽一切办法迫得国师没有时间调息愈合。若非他体质特殊,这会儿早就溃烂出洞了。
  云崕一边奔跑,一边还有空问他们:“燕人营地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问话时,目光落在晏青身上。他的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有些晦暗不明。
  晏青挠了挠头:“新夏给燕国送物资,我气不过,用爆破蛊炸掉了他们的营地。”


第640章 插翅难飞
  陆茗身上也挂了彩,听着两人说话就暗暗着急,这时忍不住插口:“晏青,你先带大人离开,我们断后。”
  三个人六只眼睛,一齐看向晏青。
  这家伙遁地的本事了得,在地下溜得比修行者陆行还快得多,在荒山野岭就有大用。
  晏青一怔,立刻应道:“是、好!大人跟我来吧。”就要去扶云崕的胳膊。
  要带人遁地,当然要有身体接触了。
  云崕神色如常,甚至主动伸臂。
  不过就在晏青快要触到他时,他手腕一翻,突然去按晏青的脉门!
  他出手快极,跟在身边的陆茗甚至压根儿没有留意到。
  可是晏青手腕一缩,快得跟触电似地。紧接着身躯后仰,对准他腹部伤口一脚踢出。
  这一下用了至少七成力道,极尽凶狠,要是真地踹实了,就算对方没受伤都能被踹得肚破脏流。
  两人动作都是快极,陆茗和豹妖注意到时,眼前已经是寒光闪动!
  异变陡生。
  豹妖离晏青最近,骇了一跳,正要本能地后退,可是身体忽然一轻,竟然被人抓着后颈丢向前去!
  那人手法极巧,直接按在他大椎穴上,接着就是狂暴的灵力一涌而上,将他的经脉直接封死。任他空负一身修为,这时竟然半点力道也用不出,只能张牙舞爪往前扑出!
  前方两尺,就是云崕!
  剑气纵横。这一剑,是国师大人刺出的,目标直取——
  豹妖想起来了,身后只有一个晏青。
  这个又胖又挫的家伙,竟然变成了敌人?
  不待它脑海里的念头转完,后背忽然一痛。
  陆茗在一边见着异状徒起,云崕突然翻脸刺向晏青,剑光如雷霆,而后者反应更快,居然抄起身边的豹妖掷了过来。
  “大人当……”陆茗一个“心”字还未说出口,云崕突然伸手抓着他的领子,倒退一丈。那速度快极,就好似被人一拳打飞。
  下一瞬,被掷过来的豹妖就在半空中爆成一团血雾!
  那雾汽在血红之中还带着淡淡的绿色,显是额外加了料的。它拂过之处,青绿色的枝叶发出嗤嗤两声,就这般消融于无形!
  毒雾?陆茗的脸色惊疑不定。
  晏青啧啧两声:“云国师好狠的心肠,这样对付自己手下么?”
  云崕脸色更白了,沉静如水:“你我都知,你只要出现在我面前,就一定瞒不过我。”
  晏青已经挡住了去路,云崕干脆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晏青撇了撇嘴:“这我倒不知道。”话刚说完,她的身形就微微扭曲,仿佛平滑如镜的水面泛起涟漪。
  待涟漪消失,立在陆茗眼前的人就已换了一个。
  正是他一直以为,与自家国师正是无双璧人的那位。
  “新夏女王!”
  冯妙君的目光却落在云崕腹部。那里虽然没有沁出血迹,但他方才发力,身上的血腥气味又浓烈一点,看来伤口是裂开了。
  她脑海里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
  这种痛楚,越发强烈了。她不动声色压下去,轻轻叹了口气:“我找你找得好苦。”
  云崕仿若未闻,只盯着她道:“为什么要缠上安安?梦中城里,当时还有个燕王也在。”如是天魔,为什么不附身去燕王身上?
  “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轻笑出声,“我们天魔的魂力,可是没办法过继给别人呢。”否则当年她在虚实之界舍下的一身修为,早被其他天魔继承了,怎会轮到三百多年后才进入梦中城的冯妙君?
  果然是这样,云崕心里一沉。哪怕早有揣测,现下得她亲口证实,他胸口还是像压上一块大石,又闷又堵。
  “我就是安安,安安就是我,从来都是。”她望向云崕,笑容完美精致,“我只不过从梦中城里,拿回了本应属于我的魂力而已。”
  陆茗望望她,再望望云崕,只觉她这话里信息量大得惊人。新夏女王这是坦承自己的天魔身份,坦承过去多年一直在欺瞒国师大人?
  云崕开口,每个字仿佛都凝着寒冰:“为什么我从安安身上,一直感应不到你的存在?”
  她侧了侧首:“这就是我的小秘密了。”
  她眼波流转,真个叫做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和云崕站在一起就是天造一双,地设一对。
  可是云崕分明看清了她盈盈眼波之下的诡谲和阴冷,就仿佛自己与一条毒蛇对视。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那是无数次对战天魔才养成的直觉。
  只要天魔接近,他一定可以凭着本能感应出来。
  忽然之间,云崕明白了过去几十年里天魔为什么消失,为什么换成冯妙君走到了他的身边。
  只有从身躯到神魂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换新,连属于天魔的烙印都摘掉,他才不会识破她的真正身份!
  她才能走近他,实施她的计划。
  可她做得这么完美,不仅仅是瞒过了他而已……
  就像萧衍在他背后反复嘀咕的那句话:
  真是段孽缘!
  耽误了这么一段时间,雾汽中忽然走出一个又一个身影,将这里包围起来。最前面那人龙行虎步,身材高大,正是燕王赶到了。
  他望着云崕的眼神如鹰隼,又带着腾腾杀气。
  “云崕。”他放缓了脚步,得意洋洋,“你也有这一天!”
  这个死对头受了重伤,又被他的手下包围,就连天魔都赶到了。这阵仗实在华丽已极,他都看不出云崕还有一丁点逃生的希望。
  胜利咫尺的滋味太好,他要多享受一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水雾沁润肺部,真是心旷神怡。
  云崕微微喘气,连嘴唇都泛了青:“你敢和天魔联手?会遭天谴的。”
  “遭天谴”这三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燕王却一下敛起笑意。旁人这样说只是气急败坏的咒骂,无力得很,可是从云崕口中说出来,就别有深意。
  天魔为天地所不容,燕王作为修行者反帮天魔,就是与存身立世的这方天地作对!
  和上苍作对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天魔一族就是个血淋淋的例证。


第641章 从此两清
  “你顺天行事,可天道也救不了你。”他嘿嘿冷笑,“还想负隅顽抗么?”
  冯妙君适时踏出一步:“燕王。”
  燕王把手一摊,将忌惮深藏在眼里:“行,你先来。”
  “叙旧完毕。”冯妙君上前两步,对云崕微笑道,“我说过,族人由我亲手放出。只要你乖乖就擒,我可以不伤你性命。”
  任谁都能看出,他山穷水尽了。她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热切之意。
  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换了神魂,还是这么怕死。”云崕面上泛出嘲弄之色,忽然伸手点了点自己心脏位置,“放出天魔一族和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选哪个?”
  冯妙君皱了皱眉:“不能两全齐美?”
  “能,但我不会令你如愿。”云崕耸了耸肩,“别忘了,我们性命相连。我若不想独活,你就得给我陪葬!”
  他扯出一抹淡漠的笑意:“那么天魔一族降世的景象,你这个族长可没机会亲眼见着了。”执着长剑挽了个剑花,寒气森森。
  这把神剑跟着他快要三百年了,不知饮过多少人的喉间血,如今再来一个也不嫌多。
  哪怕是它的主人。
  冯妙君脸色微沉。这厮的确抓住了她的要害:“堂堂七尺男儿,好意思自尽?”在己方全面占上风的形势下,她才不想死!
  “生有何欢?为了你,值得。”他倒是笑了,看了看周围的人。暗林中又钻出许多人,这回是新夏修行者赶到了,打头的是女魃。
  在场两拨人马互相审视,脸上都写着谨慎。云崕视若无睹:“或者,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哦?”横竖他插翅难飞,冯妙君心里松快,闻言双手抱胸,被挑起一点兴致,“听起来有趣得很。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找人做交易是她的本行,这家伙也敢在她面前卖弄?
  “安安还在么?”云崕紧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最细微的神情,“实话!”
  这家伙还真是执著。冯妙君叹了口气:“在。”
  她果然还在,还未被完全吞噬!云崕心底微微一暖,脸色却没变:“这里——”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可以放开给你,但你要将安安原封不动留下。”
  陆茗大惊失色:“国师大人!”
  “闭嘴。”云崕冷冷看他一眼,继续对冯妙君道,“这么多年,你心心念念都想释放天魔一族,却又不能杀我。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你不想把握么?”
  冯妙君的目光落到他的胸口上:“你舍得?”
  “舍不得。”云崕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事不关己,“反正我今天也逃不出去了,不如拿这条命来做笔交易——”
  夜色已经降临,站立着数十人的林子里却安静得落针可闻,似乎连风声都凝固了,只有云崕清朗而空洞的声音回荡:
  “——把安安还给我,不然你立刻就得给我陪葬!”
  冯妙君轻笑出声,银铃一般清亮,银铃一般冰冷:“你们郝家的男人可真有趣。郝明桓对亲生儿子狠心,不惜把你的心都挖了,拿来封印我族;你呢,你是对自己狠心,愿意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神魂送命。”
  云崕不答,只盯着她道:“你知道了,那就省得我再费唇舌。”
  是的,从梦中城出来以后,她就知道族人真正被封印在什么地方了。石室里早就空了,这就说明当年郝明桓在她逃入应水城以后,担心她再杀个回马枪回来解救族人,同时又明白天神封印对这些囚徒来说再也不是牢不破,于是就将天魔族转去了别的地方封印起来,而将原本的神庙石室布置成了捉拿天魔首领的陷阱。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浩黎帝国灭亡的速度比他预料得更早,后手都用不上了。
  可是天魔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封印着,并且与世人都断绝了联系,再也不能安排自己的使徒做事,这足以说明,新的封印之地更加牢固。
  她重回人间,再读取了冯妙君的记忆之后,当然一下就明白族人被藏在哪里了——
  郝明桓胆大心黑,居然将天魔一族封印在自己儿子心口!
  否则,云崕的识海里为什么会出现天魔的投影?他的心疾为什么历经三百多年还不能痊愈!
  只是这事太骇人听闻,连天魔首领都不曾往这方面联想。
  可它又很合理,毕竟云崕的血脉注定了他生命力强大、寿命悠长。作为一个极度隐秘的活动牢笼,他有足够的时间和天魔死磕到底。
  最重要的是,他一开始就能得到包括白龙在内的白象湖大妖的庇护,在乱世之中不会轻易送命。
  这位所谓的黎厉帝真是机关算尽,连她也甘拜下风。
  冯妙君抿了抿红唇,笑得更开心了:“安安只不过是我的一段记忆,你还非她不可了?”
  云崕望见她眼底的警惕,知道她还在怀疑,不确信他会将自己拼命守卫的东西拱手献上,于是后退两步:“不肯就罢了,能抓着你同归于尽也不错。”
  “诶,诶,别呀!”看他眼里寒光闪烁,冯妙君赶紧摆手,“谁说我不肯?”
  这人面白如纸,一副誓死如归的模样,倒真像随时要慷慨就义的。他重伤之下逃不出这里也打不过她,可是他若想要自尽,恐怕还是没人能拦得住。
  人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做不出来?这也是她最忌惮云崕之处。
  该死的鳌鱼印记!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一声,口中却道:“就这么定了。”朝着云崕勾了勾手指,“过来吧,我们该履行约定了。”
  陆茗忍不住上前一步,拦在云崕身前:“大人,万万不可……”
  话未说完,云崕一把抓住他,往远处掷去。
  腾云驾雾中,陆茗只听他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去找萧衍,路上再不会有人拦你。”
  他哪里肯听,落地之后就要往这里冲来,两名魏国修行者齐齐上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走!”云崕看也不看他一眼,但陆茗知道他正在对自己说话,“回禀国君任务已经完成,我和大魏萧氏从此两清了。”


第642章 大结局(1)
  陆茗看看周围,也知道云崕这一次插翅难飞。想起云崕此前和自己深谈过的内容,他没有再矫情留下,而是咬了咬牙,躬身对云崕行了一记大礼,道一声“国师保重”,而后飞快遁入林中。
  果然没人追赶他。
  云崕收起长剑,一步一步走到冯妙君面前,低头凝视着她。
  这么多天来,他想她想得心口都疼,想念她的轻颦浅笑,想念她的嗔怒和无情,甚至想念她发怒和别扭的模样。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他的衣衫已经染上血渍,面色也苍白如纸,可是那双桃花眼依旧电力十足,哪个女人被他这么深情凝视,身子都要酥麻半边。冯妙君也怔住了,脑海里却紧跟着一阵轻微的刺痛。
  那个“她”在心疼了,并且还很愤怒。
  要强行压下这样的感觉越来越难了,不过她面上不露异色,一边伸手去抚他的胸膛。这个独属于爱人之间的亲密动作,过去不知做过多少次了,云崕对那温柔触感还记忆犹新,下意识抓住了对方伸过来的芊芊玉指。
  入手软腻,他心中却没有荡漾。这白嫩嫩的小爪子,掏人心窝可是毫不含糊。
  许是失血太多,他的手不似从前温暖。冯妙君任他抓着,轻挑黛眉,给他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反悔了?”
  他不语,眸色深沉,终究放开了她的手。两人性命相连,她不会傻到直接对他心脏下手。
  她皓腕轻抬,抱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摩挲他的面庞,一声叹息:“这副皮相真是百看不厌,以后我让它长长久久陪伴我,好不好?”
  男俊女靓,这幅画面明明该让人心旷神怡,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云崕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甚至低低应了声:“好。”
  冯妙君一笑,把他拉低下来,微微仰首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唇瓣没有血色,甚至还有两分凉意,可是温柔绵软,一如既往。
  她心底一阵强烈悸动,撕扯得胸膛都隐隐作痛。
  冯妙君不作理会,加深了这个吻,而后顶开他的牙关。
  云崕果然没有抵抗,反而吮得好生用力,连她都有些透不过气。
  这般缠%%绵中,一缕红烟就从她口中渡了过去。
  燕王站在一边,脸色都变了。在旁观者角度看来,冯妙君的七窍也漫出红烟,如受指引般钻入了云崕的耳中。
  这个旖¥¥旎的画面,充满了让人透不过气的诡异感。
  烟雾色作赤金,燕王看起来已经好生眼熟了,上一次所见是在虚实幻景。
  那头天魔在现实世界都这样强大?
  云崕后退一步,目光一下就落到燕王身上,神情也不再淡漠,像是在苦苦忍耐。
  仿佛千辛万苦,他才能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快!”
  ……
  云崕识海。
  那一缕红烟闯入迷宫,并不像冯妙君上次进入时那样老老实实地找出口,而是一头撞在了墙上。
  只听“嗤嗤”几声轻响,墙上冒出白烟,而后开始内陷……不出几息功夫,竟然就被蚀出一个洞来。
  红烟这才不慌不忙,从洞里钻了过去。
  迷宫是云崕设下的心防,如果按着他定下的规则走,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走出这里。红烟没有那种耐心,采取的方法简单粗暴又节省时间。
  强者的力量,原本就是用来突破极限和规则的。
  穿过黑沉沉的迷宫,眼前就有光明。
  云崕的识海与她上次进来所见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这会儿正飘着鹅毛大雪,整个世界弥漫着刺骨的冰寒。
  比起上回,更冷了。
  红烟飘在半空中,这片识海的主人就立在山坡上,背着手仰头看她。
  这里的云崕自然不是孩童模样,简单的一袭白衣,就勾出了丰神俊朗。就连红烟也不得不承认,他好看到犯规。
  满山满谷飘着大雪,他好似和山雪融成了一体。
  原本,他就是片天地的主宰。
  云崕的元神和他本人一样,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却很从容:“既然已到这里,何不现出本来模样?”
  修行者魂身密不可分。他身负重伤,神魂当然也疲弊不堪,这一点瞒不过红烟。
  很快,它就在半空中凝出一个人像。
  是个女人,然而看不清五官,只知身材窈窕,长发披散下来。这么影影绰绰地,连线条都不清晰。
  可是燕王分明说过,他在梦里见过的天魔是个魂身凝实的大美人。云崕蹙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忽然道:“果然,你算不上天魔,甚至连魂魄都不是!”
  那红影像是低头看向他,没有开口,但话音在天地间响起:“你以为,我是什么?”
  她的声音悦耳、清冷,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慢,但与冯妙君截然不同。
  云崕笑了,带着淡淡讥讽:“你不过是一缕执念罢了,连一个普通魂魄都比不上!”
  他不待红影接口就迳自说了下去:“我一直便觉得奇怪,魂魄如果闯不出虚实幻界,都会被天神封印吸回石室。其他天魔都抗拒不得,为什么你偏偏就能留在虚实界里?”
  答案就在这里了:
  她不是魂魄,她只是天魔首领留下的、夹杂着一缕执念的魂力而已!
  从本质上来说,她没有真实存在的自我意志,因此不被虚实界的法则判定为独立的灵魂,从而能够作为一个“物件”留下,静静等待昔日旧主再度光临、把它拣回。
  在虚实界,它再强大也只是个死物。只有和冯妙君的神魂相结合,她才能具化出形貌来。
  他的猜想被证实,心里更加笃定,也放心了。
  安安果然没有被她带进来,而是完完整整留在了现实里。
  “有什么区别?”红影嘿嘿冷笑,“你的一切,很快就要为我所有!”
  “你?”云崕不露惧色,“你以为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天魔首领早就消失不见,如今立在外间的,只有安安!”
  “住口!”红影尖啸一声,“想拖延时间么?天真!侵占你的识海实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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