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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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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腿才伸出去,就发现对方蓦地变作了一缕轻烟,从他足面飘过!
  那只是极短的一刹那,随后冯妙君又变回了原身,换作旁人必定以为自己眼花,燕王额角青筋却连跳两下。
  她抢回水晶球后还未站定,就将其一把捏碎,反手往身后高处抛去!
  这是天神主殿,空间异常宽广,穹顶横梁距离地面超过了三十丈(一百米),是会摔死人的高度。
  冯妙君手劲奇巧,球体扔到半空中正好粉碎、爆开。没了这层束缚,徐氏立刻就变回了原身大小,上升之势也同时止住。
  然后,她就从半空中摔落下去!
  就算离地十丈,也足够摔她一个骨碎筋折的。
  冯妙君却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迳直攻向了燕王。他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怎会让穹顶区区一片烟幕阻碍自己?
  甚至他使用的方法也和当时的冯妙君如出一撤:
  火攻。
  燕王一抬手,两枚袖箭直取穹顶,箭头上带着熊熊烈焰。
  冯妙君一甩手就是两枚星天锥阻截,自己则扑到燕王近前。眼前这人被尊为大陆第一强者,她也夷然不惧,手里化出长鞭,照他兜头就是一记鞭尾,气势汹汹。
  半空中的徐氏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脑海里却响起女儿的低语:醒来发讯号,自有人救你!
  口述这句话要两息时间,可在她这里不过一个念头的功夫。
  随后,徐氏就被可怕的下坠感主导了。
  下一瞬,她的身影自半空中消失,尖叫也戛然而止。
  战斗中的两人都未作理会。徐氏被高空坠落的场景吓醒,这会儿应该回到现实了,冯妙君暂时不需要去担心她。
  瞬间之间,两人就交手数十回合。
  一过上手,燕王就吃惊不已。上一次与冯妙君动手,那时她悄临熙国前线救下玉还真,那时她的修为就着实了得,却对他还构不成威胁。然而才过了十年,她的路数就判若两人,除了保留原有的凌厉之外,还多出无端的诡谲。
  从来刁钻难登大雅之堂,可是观新夏女王出手,不见鬼祟之意,竟然还有正大光明之感。这两种奇特而又矛盾的特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让她的对手难受已极。
  冯妙君修行天魔秘术,本是奇诡无俦的路线,偏偏修为基底却是步仙诀,根正苗红的仙家法诀。最重要的是,她身居王位多年,睥睨天下的眼界和胸怀反促本心。
  世间几人能有这般机缘?种种交织酝酿,终令她寻到了独具一格的“道”。
  就连燕王也不得不提起全副注意力来打这场硬仗。第六感告诉他:身在梦中世界的新夏女王,似乎比现实里更难对付。
  冯妙君一记鞭子搭在他刀背上用力后夺,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咔嗒”声方落,四下的黑暗中忽然蹿出几个幽暗的影子,朝着燕王扑了过去。他一抬腿先踩爆一个,这才前瞟了一眼:
  蹿出来的都是些怪物,有的生具三臂,有的却只有一只眼睛,有的张着血盆大口,其相貌只能用丑恶来形容。他识得,这是只在噩梦最深处才会出现的东西——
  梦魇!
  梦魇的来历复杂,有些是由人心的恐惧、愤怒、嫉恨所化,有些则干脆是由入魔的人类魂魄直接变化而成——简言之,他们在现实中都是活生生的人。


第608章 启动
  后者在现实里还有肉¥¥身,也可能一切正常,但进入这个虚幻世界就会释放本我,变作这样可怖可惧的模样,此谓相由心生。
  这些怪物只能藏在阴影当中,但每一个梦境中都有它们的身影。可是燕王不知道,这东西居然还能听命于人?
  他不禁冷笑:“还敢说你不是天魔?”
  趁着数十只梦魇牢牢将他缠住,星天锥重新入手,冯妙君对照他眼珠子扎了过去:“小伎俩而已。”这些年她对于魂魄的控制越来越得心应手,不过这虚幻世界的梦魇也听她使唤倒真是意外之喜。
  追根究底,梦魇本来就生于人心。对于精擅魂术的冯妙君来说,操纵人心原本也是她的强项。
  受召唤而来的梦魇都挂在燕王身上。这些怪物原本最是欺善怕恶,对一路走来这里的燕王视而不见,现在被冯妙君驱使着,却像跟他有灭门之仇夺妻之恨,一旦抱上来就死都不撒手,尖爪獠牙更是一个劲儿往他身上招呼。
  这些东西从不被燕王放在眼里,怎奈扑上来的有数十只之多,他只觉得浑射都像戴着沉重镣铐,连抬手都很吃力。
  冯妙君的星天锥又已刺到眼前。
  他面容微微狰狞,立刻咬破舌尖,嘬唇喷了出去。
  这一口喷出去的血触到空气,立刻变作了熊熊火焰!
  烈焰直冲面门,冯妙君不敢前冲,矮身躲了过去。这也是缠住燕王的梦魇最惧怕之物,他的真火又纯净无比,亮光一起,众怪物长嚎一声,放手退走。
  火焰化出凤凰形状,一个振翅直飞穹顶。
  不能让这东西触到穹顶。冯妙君反应也是快极,手中星天锥掷出,后发先至,直接令火凤身首异处。
  燕王这时重得自由,长啸一声,又举刀来攻:“你将心思都放在云崕身上。这等关键时刻,怎不见他替你出头?”
  冯妙君不发一语,攻势比先前还要凌厉三分。
  然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已经黑暗的火凤突然又爆出亮光。冯妙君忙中抬眼,发现只剩一个身子的火凤又长出脑袋,只不过体形比原来缩小许多,速度反倒更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笔直冲进了遮挡琉璃窗的那片阴霾!
  它由真火聚成,这一下很干脆就驱散了阴影,于是月光重新照了进来。
  明亮,并且毫无遮挡。
  糟了!冯妙君心里只有这个念头,却无力再去阻挡,耳中只听到燕王哈哈大笑:“你不知道凤凰有涅槃之能?”他用心头血聚出的火凤,同样有三次不死之身。
  不过魂体吐出的“心头血”,实则由神魂的本源力量构成,每一滴都极尽金贵。施行此术,燕王自身损耗极大,一时脸色泛白,连魂体都虚化两分,不如先前凝实。
  他已有多年不曾受伤,但心中却不在意——目的已经达到!
  月光照下来时,他正好手扶龙凤杖,重重往下一按!
  “喀啦”一声,也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琉璃窗竟然变成了血红色!与此同时,穿过琉璃的月光竟变成窄窄一束,垂直照射在龙凤杖上,半点儿也不浪费去其它地方。
  皓洁清冷的月光变作了暗红色,冯妙君甚至都嗅到了淡淡的血腥气味。
  紧接着,杖上的龙头凤首如有生命,忽然同时转向,面对石台张开了嘴,射出一道拇指粗细的光束。
  那光束纤细但集中,几乎不曾发散。于是石台的雕绘上多了两个暗红色的小点。
  其中一个点,正好就定在人类妇女头上顶着的水罐口中;另一个点,则在绘版最右侧孔雀的尾翎上。
  总而言之,两个红点的位置风马牛不相及,任谁也不会将它们联想在一起,这时却同时被红光分别打中。
  一弹指的功夫,红光在石台上游移,并且留下了自己的烙印。
  在冯妙君眼中看来,石台上雕绘的每一根线条都泛出了鲜艳夺目的红光。她忽然就想起第一次来应水城见到的石台,每个雕像的眼睛上都被血点红。想来那时赵允就得了指示,要试探机关的用法,可惜他试错了地方。
  “该死!”看样子石台已被开启,她却不知如何是好。有重新关闭它的办法么?趁燕王凑近前去观察石台,冯妙君一把抓着龙凤杖,想将它拽歪。
  这把杖只有角度正好才能映射出红光。只要她将它带偏,麻烦是不是就能解决?
  可惜,她那一身巨力对上这把古怪的仪杖,竟然就像泥牛入海,半丝儿也撼动不得。
  燕王观察石台上的异状,不忘分神关照她的举动,这时就冷笑道:“不必白费力气,除了神明,这时谁也不能将它挪走……”
  话未说完,石台上四下游弋的光芒如受召唤,突然一齐掉头往上汇去。
  在整版雕绘中,位于最上方的并不是太阳,而是大树的树冠。所有红光就汇聚到树冠正中央一点,而后爆发出耀眼的强光!
  仅有一点,然而那红芒之强烈,远胜正午阳光百倍。冯妙君和燕王此刻又是魂身,本能地闭目低头,不愿直视。
  ……
  耳畔似有风声嗖嗖。
  可是天神主殿空气并不流通,哪里来的风?
  冯妙君心知有异,蓦地睁眼,而后就呆住了。
  燕王就站在她三丈之外,却没对她发起攻击,而是举目四望,面色怪异:
  “这、这里是……”
  两人目光所及,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方方正正的石壁,打磨得滑不溜手,哪里还是那个处处颓败的天神主殿?
  “我们在石台里面。”冯妙君声音微哑。
  上一次探寻应水城,她和玉还真就打开过神像足下的石台,进入里头的石室,对那结构了然于胸。
  石室里,也像这样空荡。
  不错,就是空空荡荡,没有半个活物。
  “这就是天魔被封印之地,是你挤破脑袋也想钻进来的地方。”冯妙君伸手在石壁上敲了几下,“恭喜你,得偿所愿。”她一直以为石室门能打开,哪料到反而是他们被吸了进来。


第609章 一场空?
  这下可麻烦了。
  “不对,不应该是……”燕王一阵张望之后却呆住了,喃喃道,“天魔呢,天魔呢?”
  他蓦地转头朝向冯妙君,虎目圆睁,透着骇人的猩红:“天魔呢,天魔在哪里!”
  别人被他这么一瞪,吓也要吓个半死。
  “这该问你了。”冯妙君耸了耸肩,“一辈子研究天魔行踪的人是你,不是我。”这空荡荡的地方透着一层诡异,让她一时也没心思对付燕王。
  燕王在室内快速游走。
  石室内部也就是一个篮球场大小,他眨眼功夫就绕了十来圈,寻找石壁上的机关或者薄弱之处。
  然而,一无所获。
  冯妙君抽出星天锥往石壁上凿去。“叮”一声火花四溅,石壁分毫无损。
  好吧,真硬。这结果并不出她意料,能困住天魔的地方必有非凡之处。
  “天魔一定关在这里!”燕王厉声道,“否则为何要建这石室,为何要铸龙凤杖,为何……”说到这里一股怒气澎湃,将胸口撑得几乎裂开。
  神庙的建造者费恁大力气去铸一把数万斤重的龙凤杖,设计巧妙的石台雕绘,甚至连天神庙顶的琉璃窗都经过了精心的测算,以便月光照下来的位置准确无误……
  凡此种种,难道都是恶作剧、无用功?他不信!
  冯妙君一开声就捅在他要害上:“那你找一个出来让我看看。”眼看燕王目光如利刃,直向她刺来,她一摊手,“除我之外。”至少燕王始终固执地将她当作天魔看待。
  燕王狠狠盯着她,像是溺水者捞住最后一根稻草:“你故意的!”
  Wft?冯妙君只想抚额。
  “每一步,我都严格按照你从前的嘱咐来办!”燕王低声咆哮,“你设计我,让我带你进来!说,它们在哪!”
  不甘心!
  他花费大半生时间来办成此事,甚至将南北大陆都搅入一片腥风血雨当中,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不,这个结果他绝不接受!
  他手握刀柄,向冯妙君步步紧逼,饿狼一般。
  “我怎知道?”冯妙君不惧他,却不愿跟他在这种情况下拼个你死我活,“冷静!不该想想怎么出去么?”
  燕王理都不理。他千方百计寻到梦中城,想的都是怎样找到天魔,怎样完成自己的心愿。至于返回,他暂未放在心上。
  那就找个他关心的议题,冯妙君摆了摆手:“我不知这里发生过甚事,这间石室已经很久很久都不曾有过灵魂波动了。”
  燕王脸上肌肉跳动一下。
  凡存在,必留痕迹。如果这石室里住过天魔,以冯妙君对魂体的敏##感自能察觉,这就像犬类的嗅觉对于气味的超凡把控。
  冯妙君紧接着又道:“但我相信,天魔原本的确被封印在此。”
  石室、龙凤杖、梦中城、从来无人见过的天魔……不怪燕王深信不疑,这里的确是藏匿和封印天魔的完美之地。
  否则,天神主庙为何要凿出这么大一个空荡的石室?要知道浩黎大帝时期,人类对于天神的敬仰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石室就建在神像脚下,说明时人坚信里面的物事必由无所不能的天神方可镇压。
  结合神庙建造的年代与史实,冯妙君有理由相信,被封在这里的东西九成九就是天魔!
  只有打败了人类与妖族的天魔,才有资格令新夏人如此恐惧。
  她的话语坚定,声音里也有别样的铿锵,极具说服力。燕王立刻驻足,连怒气都稍稍收敛。
  他是人中枭雄,方才一股热血都冲上脑门才失了分寸,这么一冷静,理智就尽数回笼:“现在呢?”
  “它们应是离开很久了。”冯妙君的眼睛在昏暗中闪动微光,即便在燕王看来也是妖异而美丽的,“或许它们找到了别的出路。”
  燕王沉默了一小会儿,才道:“但它们并未重返人间。”
  否则人间哪能太平这么年?
  他指了指最远端的墙面:“那个印记,你已经见过了吧?”
  先前两人进来时,这里还是一片黑暗。直到此时,墙上才慢慢亮起一个印记,有车轮大小,在密室中散发着淡而幽暗的绿光。
  冯妙君“嗯”了一声:“从前来应水城就见过了。”
  她头一回带人来应水城打开石台,就见过这个印记。那时它镌在石室最里边的墙壁正中,被玉还真认定为天神印记,也与她丹田里的鳌鱼同源。当然,那时候它可没有发光。
  提到这个,她目光微动:“你也研究过吧?”
  “是。”燕王目不转睛盯着它,“这便是困住天魔的封印。”
  冯妙君一下握紧了拳头。即便她和云崕这些年对印记的研究越见成果,也基本断定了它的效用,可是听燕王亲自说出口,仍觉心头一紧。“你确定?”
  燕王回头望她一眼,面色阴沉:“当年从这里逃走的天魔亲自告诉我的。你说,我敢不敢确定?”
  是了,他年轻时和天魔做过交易。那东西三百年前逃出封印之地,对这个印记的了解应该超过世上任何人了。
  冯妙君走过去,伸手按住墙壁,用力推了几下。
  石壁岿然不动。
  再看石室,确是严丝合缝,半点儿空隙都没有。
  她在封印上来回敲打,也没见它有什么破绽。
  “没用的。”燕王随手在壁上劈了一刀,“这印记靠着汲取石室里的神魂之力来维持,神魂数量越多、质量越好,它的效力也就越强大,反之则变弱。这是浩黎大帝借用封印控制天魔的手段,我们在这里呆得愈久,神魂也就会越虚弱。”
  不必他明言,冯妙君也能感觉到身上的力量一点一点流失。他们以神魂入梦,这印记汲取的自然是他们的神魂之力了。只不过石室也不知空了多久,印记一直没有工作,直到两人进来才重新启动,真可谓环保节能。
  冯妙君低声道:“当真是好算计。浩黎帝国灭不掉天魔,然而它们在这里呆上几百年,力量也会被印记慢慢抽干。如果不寻到逃脱之法,最后的下场只有灰飞烟灭。”


第610章 解法
  说话间,她瞥见墙上似有东西,被印记的微光照亮。
  “呼”地一声,冯妙君身边突然亮起十余盏火焰,俱是幽蓝中包裹着明亮的白光。
  这是魂火。
  她心意一动,魂火就飞向四周,将整间石室照得亮如白昼。
  一般人类可用不出这样的术法,燕王下意识看她一眼,却见她瞳孔骤缩,面上露出讶色,也不由得举目四望。
  于是两人就望见了石壁上的涂鸦,密密麻麻,几乎占据了六壁的每一个角落。
  燕王低低“咦”了一声:“这是……天魔手书?”
  赵允多次潜入应水城,也走进这个石台,却从未向他报告过壁上还有这些划痕。显然,它们不存在于现世。
  它们是梦中人写下的痕迹,当然也只会留在梦中。
  醒了之后,就是大梦了无痕。
  每一道线条都是锐器刮刻,入石半分。然而冯妙君方才用星天锥刺过石壁,它岿然无伤。可见能在这里留下痕迹,本身就是件多么了不得的事。
  它的身份,早就呼之欲出。
  两人却顾不得这个,只盯着划痕目不转睛,只因这上头分明刻着两种语言:
  天神符文,和天魔语。
  在五面墙壁上,每一处天神符文边上,必定跟着一行天魔语。
  冯妙君出神半晌,才下意识低喃:“天魔在此解析封印。”如果把印记当作题目,符文边上的天魔语就是它们所做的注解,这墙上密密麻麻的的刻痕就是……
  运算和解题过程!
  她看得目不转睛,哪还有余暇再去关顾燕王一眼?
  反过来,燕王亦然。
  天神的语言,凡人难解。她和云崕、玉还真努力这么多年,也不过解出了几个印记里的微小片段,距离大功告成依旧是遥遥无期。
  她一度都死心了,认定鳌鱼印记在未来百年之内都是无解,并且做好了和云崕同生共死的准备。
  可是在这面墙上,却留下了天魔关于印记的所有注解!
  他们看不懂天神符文,却可以看懂天魔语。
  一个个复杂玄奥的图案被破译为天魔语,并且还有清晰的论证过程,从复杂到简单,从错误到正确……冯妙君看得目眩神移,连动一动眼珠子都不能了。
  她和燕王的心神,已经全部为墙上符文所夺,压根儿不能再留意到其他任何事物。
  哪怕燕王进入这里的目的是寻天魔、问长生,哪怕他满腹忧急,在见到墙上的推导之后,那些目标暂时也都放到一边去了。
  以两人修为,自然能明白天神符文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它阐释了万物因果。
  它蕴含了无上大道。
  它指向宇宙的究极真理。
  他们几乎站在本界修行者的巅峰,却找不到百尺竿头再进一步的借力点了。而刻在石壁上的注解,就是他们越级窥探天地至理的唯一途径。
  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沉浸、怎么能不珍惜?
  这是任何一个修行者都拒绝不了的诱¥¥惑。
  所以石室里一时安静下来,燕王的愤怒、冯妙君的机警都不见了,他们的脑海里只剩下四个字:
  孜孜以求。
  这些痕迹对冯妙君的意义尤其重大。它们是天魔推演封印所做的功课,显然被关进这里之后,天魔一刻不停地寻找破除封印的办法。
  想破除,首先要能解读。可是印记上的线条钜万,天魔要做的就是每一根都鞭析入理。这也是她和云崕多年来的研究态度。
  亲睹这些推演,她只有一种感觉:
  茅塞顿开。
  原先研习鳌鱼印记当中种种复杂难懂、艰深晦奥之处,在墙上天魔语的注解下突然融汇贯通,变作了一个又一个可以解开的魔咒。
  就像大河冲开了淤堵,一路奔流向前。
  天神印记之所以难懂,是因为它将世间最复杂的道理,用最简单的符文线条表现出来。此谓大道至简,而本界生灵境界不足,难以体察。
  可是天魔手书又将这过程逆向还原出来,冯妙君终于可以看懂了。
  看懂,才有资格领会,推敲,乃至于……破解。
  这个篮球场大小的石室,就是她的宝库!
  莫说一步也挪不动了,她此刻是一眼也不想移开。
  ¥¥¥¥¥
  徐氏尖叫而起,惊醒了。
  她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被抛到几十丈高的半空中。大殿上方的横梁交错如阡陌,四壁都是繁复的花纹和装饰,宏伟却颓败。
  然后,她就突然下坠!
  从这里掉下去,非得摔个稀巴烂不可。
  所以徐氏尖叫着醒了过来,拳头紧攥,额上冷汗涔涔。边上传来一连串低唤:“娘,娘!”
  她一低头,儿子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担忧地望着她。耳边又传来蓬拜的温声安慰:“没事,莫怕,只是个噩梦。”
  徐氏大口喘气、身体微颤的同时举目四望,发现自己好端端躺在床上。这房间很小,摆设也简陋,屋角倒掉的盆架无人扶起,地面厚着厚厚一层灰尘。
  蓬拜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哄慰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们都在这里。”
  她才想起,自己一家四口俱落入燕王手里,被带到这个废弃的都城。后面的事她记不太清楚,只知道梦里自己不知怎地被关在一个瓶子里,外面的世界看起来都变了形。
  徐氏抚着儿子脑门,犹豫道:“我、我在梦中看见……”
  话未说完,房门嘎吱一声响,有个黑衣女人走了进来,徐氏的下半截话就咽回了肚子里。
  她方才在梦中看见安安了。
  可是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最好别说出来。
  黑衣女人身形枯瘦,面无表情,若非脸色白得吓人,其实五官并不难看。她目光从一家人脸上扫过,才凝声问道:“什么事?”
  她也听见徐氏的尖叫了。
  徐氏目光和她对上,冷不住打了个寒噤。对方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着死人一样,说没拧K∩苦椋骸拔摇⑽易隽素巍!
  这个女人和燕王是一道儿的,并且那个可怕的燕王对她礼遇有加,所以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第611章 传讯
  徐氏心细,想起这个女人好像从来没在她面前吃过饭、睡过觉。
  这倒也罢了,她好像也从不运功调息,不像蓬拜,甚至不像燕王。
  她简直不像个人。
  黑衣女人眼珠都不转一下:“什么梦?”
  徐氏张了张口,不知怎样描述,好一会儿才道:“我,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大庙里,然后就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燕王呢?”
  徐氏一呆:“什么?”
  “燕王在你梦里做什么?”
  这问话太奇怪了,黑衣女人为什么关心她的梦境?徐氏一脸茫然:“好像和人说话,我记不清了,然后我就从半空中掉下去……”
  有关于安安,她一个字也不敢说。
  凡人梦醒,多半只能保留支离破碎的记忆。黑衣女人知道多问也是无用,嗯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徐氏却想起梦中下坠时女儿在她耳边说过的话,赶紧出声:“请、请等一下!”
  她记得的,安安要她醒来就发讯号。女儿从不骗她,哪怕在梦里,所以她真可以请来援兵吗?
  黑衣女人脚步一顿,微微侧首。
  蓬拜握着妻子的手一紧。毕竟夫妻多年,他敏锐察觉到徐氏与平时不同。
  徐氏在他手背上轻拍两下,以示安慰,才对黑衣女人赧然道:“我的庆儿呢?今晚风凉,怕他冻着了。”
  庆儿就是她和蓬拜的小儿子,才几个月大,今晚并未和他们关在一起。她好久没听到婴孩的哭声了,心里不踏实。
  徐氏当然不知道,燕王这回要把她带入梦里,因此不会允许小孩子的哭声吵醒了她。
  黑衣女人走了出去。
  也就是两个呼吸的功夫,徐氏等人眼前一花,发现她又站回屋里,怀中抱着小娃娃。
  “给你。”女魃知道,这女子既然醒了,说明燕王那里用不上她了。
  孩子咬着手指睡得很香,也被包裹得很严实。徐氏放心了,这一路上,黑衣女人对奶娃娃倒挺和善的。
  至少比对待他们三人要好得多。
  徐氏示意蓬拜接过孩子,见黑衣女子又要走,赶紧道:“还有,我、我内急,可否请你……”
  他们的行动被限制在这个小屋里,不能随意走出去。
  凡人有五谷轮回,不比修行者,这是大罗金仙也改变不了的事实。黑衣女人并没有犹豫:“出来。”
  徐氏慢慢走出屋子,黑衣女人随手往身后放了个结界,不许其他人偷溜。蓬拜被禁住修为,行动等若凡人,她不虞他带着儿子偷跑。
  黑衣女人走得不快,徐氏跟得上。此时夜风簌簌,吹过破屋残檐带起呜呜之声,仿若鬼哭。她紧紧握着拳头,小声道:“明天,我们真能回到安安……哦,新夏女王身边吗?”
  女魃面无表情:“也许。”燕王的交易内容不关她的事,她这几日有自己的任务。
  徐氏心里微微一沉。果然,不能将希望寄托在安安的敌人身上。她想换个话题,找来找去也没什么由头,最后不知怎地蹦出一句:“你有孩子吗?”
  女魃回头看她一眼:“没有。”
  她的眼神比夜风还凉,徐氏缩起肩膀,“哦”了一声。
  她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乡下小妇人了,在桃源境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识大增。她听过这女人和燕王的对话,里面提过好几次“魃”字。
  魃么,她知道,就是更强大的僵尸。
  走了两步,女魃的声音忽然又传进耳里:“本来应该有的。”
  徐氏一怔,小心翼翼道:“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事?”
  “我死了。”
  “……”徐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你怎么变成、唔,现在这样子?”
  “我相公把我炼成了魃,让我继续陪着他。但我们不会有孩子。”
  徐氏忍不住偏头看她,女魃的眼睛黑黝黝地,当然不会有任何情绪,看起来格外空洞。
  她本来就不是活物。
  徐氏的声音更轻了:“你相公也是神仙吗?他人在哪里?”
  “不是,他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女魃声音平淡如水,好像说着别人的故事,“我被天神抓去镇压地煞,直到他死,我也没能见着他最后一面。后来天崩地裂、山川变形,我也从镇压之地逃了出来。”
  “如果他死后进入地狱轮回,我希望天魔帮我找到他。”女魃轻轻道,“我是魃,进不了地府。”
  “一千年……”徐氏喃喃低语,不知道这是怎样的执念。凡人寿数不过一百,她却等着自己丈夫等了一千年。“天神也真狠心。”
  这回女魃没有接话了,只是指着前方十丈外的茅房:“你去。”
  这设施已经有几百年没人用过了,倒是没有异味儿。徐氏走进去,心思就活络了:女魃就守在外面,她的道行一定很高,自己一个凡人,真地能在她眼皮底下做手脚吗?
  她知道这些厉害的陆地神仙,不用眼睛就能看住一个人。不过谁也不想看别人出恭的模样,女魃此刻想必也不会特地盯着她。
  徐氏没有犹豫,悄悄松开了拳头。
  她的掌心,躺着一枚淡红色的哨子。
  它只有半指长,造型扁长,最奇特的是它居然若隐若现,可是徐氏捏在手里又分明觉出它是实物。
  不错,这是她从梦里带出来的玩意儿,水晶球破裂的同时,冯妙君就将此物弹进她的掌心。只是她动作太快,准头惊人,当时水晶球的碎片又溅得满天都是,全心全意想着打开石室的燕王居然都未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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