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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卫国师大人-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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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妙君何等阅历,对他释放出来的杀气实是熟悉已极。她冷笑一声,周身气势外放,明明站着半步未动,赵汝山却觉眼前哪里还是什么妙龄女郎,分明就是一头刚刚出山的猛虎!
  赵汝山下巴一抽,正要开声,冷不防外间传来一声巨响,震得整座大殿都摇晃不已。这里二十来人猝不及防,竟被震倒在地。
  那响声,离这里已经不远了。
  苗奉先的判断没错,峣人这回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无力回天。
  冯妙君凝视赵汝山,缓缓道:“赵将军,时机稍纵即逝,莫要误人又自误。”
  赵汝山脸上神情几度变幻,冯妙君都能听见他把满口好牙咬得咯吱作响。
  末了,他终于颓然挥了挥手:“散开,都散开!”
  手下一众亲兵,呼啦啦都散了开去,赵汝山也是迈出几步,让开了殿门。
  晗月公主抱着儿子飞快走出大殿,冯妙君跟在她身侧,离开前转头看了赵汝山一眼,只见他意气消沉,面如土色,短短几息内像是老了五、六岁不止。
  “宗庙怎走?”她也无暇去同情别人,收回目光,直奔主题。
  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峣王室宗庙在印兹城北部,而通往北门的道路已经被魏人截断。
  “想要冲过去,莫不得杀出一条血路?”冯妙君用膝盖也能想到,宗庙必定也是魏人强攻的目标,这时候不知道被多少路大军围守,他们现在想要突围而入,算不算送羊入虎口?
  “不必。”苗奉先摇头,“有个更简便的办法。”
  他居然带着冯妙君走入一家小小的水榭,此时山庄内乱作一片,人影幢幢,却没人往赏景之地走,这儿就闲静非常。
  水榭的地面以当特有的青纹方砖铺就,薄而耐用,正中央一个圆形的凤凰图案。
  他示意冯妙君取出玉玺,在玉钮上轻按两下,于是玺上的小鼎盖子就自行掀开了。
  传国玉玺上,竟然还有这样的机关。
  她伸手探入其中,挟出一张水晶薄片,厚度如蝉翼,上面居然还镌有肉眼几乎难辨的红色丝纹,精细已极。
  这时她再将玉鼎扭下,才发现鼎底居然是透明的,有弧度。
  她遵照苗奉先指示,将水晶薄片改嵌进鼎足底部的凹槽中,这时晗月公主递过来一只锦袋。
  袋子质地不一般,冯妙君看了两眼才打开来,里面赫然还有一个不及巴掌大的寒冰小盒。它才刚被拿出来,附近的地面、大柱和摆件上就凝出一层薄霜。晗月公主连打两个寒噤,娇躯发抖。
  这赫然是从极寒之地取出的冰心打磨成的晶盒,能装在里面的,必定是更加珍贵之物。
  “退开些。”
  冯妙君见晗月公主依言退到门口,轻轻打开盒盖。
  里面躺着一枚葡萄大小的元珠。
  与其他的妖兽内丹都不同,此物无时不刻散强光,那光亮白得耀眼,并且热力惊人,若非躺在这冰盒里,几乎是两、三息时间就能将整座大殿点燃。
  苗奉先的魂魄此时最害怕的便是这样的阳明真火,早早退避三舍。


第461章 瞬息而至
  冯妙君咦了一声。
  这东西的光芒,怎么有两分熟悉?
  “此物为地底火灵的心核,催发出的真火猛烈霸道,不在太阳真火之下。”苗奉先低声道,“这只还仅在幼年,心核大小合适。”
  他这么一解释,冯妙君就想起来了。她和云崕落入崖山地底的熔火之海,追杀他们的不就是三只巨大的火灵吗!原来峣国先祖也曾猎到一只,取了它的心核出来。
  “怎么用?”
  “装入鼎中催动之。”苗奉先指了指水榭地面中央,“照向此处。”
  照?
  冯妙君依言为之,结果火灵心核刚刚装进小鼎里、盖好盖子,水榭的地面上就多出一个直径五尺左右的圆图!
  图中的每根线条,都是血红的颜色。
  “……”这个图案,原本就是刻在水晶薄片上吧?冯妙君挑起细眉。
  所以,这个奇特的装置其实是个投影仪or放大镜?
  盯着这个图案多揣摩两下,她基本就明白它是做什么用的了——
  “传送阵法?”
  她所学驳杂,阵法造诣纵不如云崕精深,也远在一般修行者之上,更对自己的来历存疑,在烟海楼读书时就专找阵法学理来看。这时只消扫上两眼,她就能确定这个阵法与搬山阵完全不同,但一样有传送效果。
  世上的传送阵法,当然不止有搬山阵一种嘛。不过现在它只是个倒映在地上的影子,还不具备阵法的效力。
  “这是个定向阵法。”苗奉先解释道,“只要在印兹城内的特定地点启动,就能将我们直接传送到宗庙去。”
  “我们”?看来不止能传送一人。
  当下苗奉先传了口诀,冯妙君照念不误,而后运转神力到掌中,小鼎足底顿时透出一道强光!
  这光芒,比正午的艳阳还要强烈十倍以上。
  只听“嗤”地一声轻响,水榭地面顿时被强光“烙”上一个阵法!
  仔细看去,竟是青纹石被瞬间击穿,露出其下的朱砂红底。那水晶薄片中的图形是什么样,地上被烙出来的阵法图形也就是什么样,分毫无错。
  冯妙君啧啧称奇。传送阵法的绘制都有一个弊端,即是太过繁复。即便是云崕这样的阵法大家,绘制小搬山阵也要足足两刻多钟,这还是在一气呵成、无须修改的情况下;眼前这阵法自然远不如搬山阵复杂,但峣国君用得上它的时候,想必形势已经是万分危急了,甚至国君本人都未必是修行者,或许根本没有绘阵之能。
  这种情况下,用法器装置“打印”一个现成的阵法出来,前后也不须几息时间,称得上是多快好省,又不会出错。不过这需要地面以下先以朱砂铺底,因此印兹城里也只有几个特定地点可以这样预埋。
  峣国先人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其眼光不可谓不长远。可惜啊,前人难料后事。
  青烟袅袅,高温未褪,苗奉先即道:“放入灵石,启动罢。要是被魏人赶在前头,今回就是印兹城的末日。”
  宗庙有阵法保护,其防御能力比印兹城门更加强大。但他可不确定魏人手里还有几门巨灵神炮,只要再多一尊,印兹城休矣。
  冯妙君俯身在三个阵眼里各放入一枚粉红灵石,苗奉先夫妇就带着儿子一同进阵。
  这阵法定地定向,耗能明显比小搬山阵要小得多,几枚红色灵石足矣,其口诀也简短得多。冯妙君刚刚默诵完毕,外间忽有人影一闪,仅仅一个起落的功夫就站到了水榭里、阵法前,而后长长“咦”了一声。
  数十名禁卫军呼啦啦上前,将他与晗月公主等人重重隔开。
  冯妙君眼力极佳,一个照面的功夫就看清他的模样,刚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轻声道:“莫国师,好久不见。”
  奔来这人身形高大、面貌英朗,不是莫提准还能有谁?他一双虎目精光四射,望望众人足下阵法,再望望冯妙君,惊奇中带着疑虑:“你怎会在此,这是传向何方?”
  “我们要去……”晗月公主正要开口,冯妙君已伸手拦着她道:“吃过一次亏还不学乖?你知道他是莫国师还是魏国师?”
  晗月公主怵然一惊。
  的确,云崕有冒充莫提准的本事,也有前科。她六神无主之际见到本国国师,顿生依附之感,一时间竟然忘了查验他的真伪!亏得好友依旧冷静缜密。
  莫提准浓眉扬起,一个闪身向前,脸上怒道:“由不得你插手。冯妙君,带着晗月下来!”
  眼前护卫虽多,但他何等修为,挡在他面前的连他衣角都未摸着,就被打横着丢了出去。
  仅仅两次呼吸的功夫,他就快要突破人墙。
  “抱歉,这事我管定了。”冯妙君向他露齿一笑,“无论你是谁。”云崕的变脸功夫极是了得,这么仓促的时间内,连她都分辨不出来。
  幸好,她也没打算分辨。就算眼前这人真是莫提准,她也没打算带他一同前往宗庙。有晋国国师掺和,这趟水可就更浑了。
  话音刚落,阵中人即化作几道流光,投向远方。
  传送阵法生效了。
  莫提准已经欺到传送阵前,却抓了个空,气得狠狠跺了一脚。
  “该死!”
  ¥¥¥¥¥
  眼前一花,冯妙君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另一身殿堂。
  这是她第二次使用传送阵法,但这个阵法比起搬山阵差远了,虽然人是传过来了,但脑中犹存眩晕之感。
  冯妙君尚且不适,晗月公主一介凡人更是落地之后脸色大变,将儿子塞到冯妙君手里,自己捂着嘴奔向角落。
  好在她最近神思忧烦,进食甚少,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小王孙同样号啕大哭。
  他中气十足,冯妙君耳力又灵敏,这一下只觉魔音穿脑一般,脑海都被他震得嗡嗡直响,恨不得伸手去捂着耳朵,却又不能甩下孩子。
  “……”竟然这么可怕吗,奶娃子比妖怪的杀伤力还强!晗月公主成天受他轰炸,耳朵居然没有聋掉?
  她双臂僵硬托着孩子,一边举目四望。


第462章 山河易主
  这里的屋舍结构与她先前在云崕梦中见过的神庙很像,只是远没有那般宏大,想来宗祠都是这般模样。传送阵将他们送到了正殿里来,透过木窗往下望去,可以看出宗庙依着小山而建。
  山很小,庙门开在半山腰,依次往上,大殿则位于山尖。
  整个建筑上方,都笼罩着淡金色的结界,外人无法进入。大量峣军集结在庙门,依托结界与魏人对抗。
  不过结界不掩声音,冯妙君依旧听见山下喧哗的人声以及……炮火声。
  显然,魏人把这里也当作了攻击的重点。并且萧衍手里的巨灵神炮也没有存货了,否则宗庙早就失守。
  但她也要加快速度,在大军的全力攻击下,这层结界并不能维持多久。
  苗奉先往大殿正中一指:“基石就在那里。”
  冯妙君循他所指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座石制神龛,里面供着一具石槽,槽中却空无一物。
  供奉它的案台上,静静立着一只小鼎。
  稷器。
  苗奉先是国师,后继无人。因此在他身故之后,稷器化为光影,重新回归宗庙,在这里等待下一任国师的出现。
  峣国君已死,按理说基石已经浮出,不再同大地连为一体。然而想要取走基石,还有最后一道程序要走。
  这时晗月公主已经缓过劲儿了,面色苍白。她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个水晶小瓶,在苗奉先的指点下将里面的一滴鲜血倒在石槽中,而后将降国诏大声朗诵一遍。
  瓶中所盛鲜血,取自峣王血脉。方才她用传国玉玺盖印时,就多接了一滴鲜血装起,以备此时所用。
  最后一个字念完,槽中即有微光闪过。不待众人眨眼,石槽中就多了一枚鸡蛋大小的圆石。
  这石头圆头钝脑,几近透明,颜色微微发紫,其中布满青色筋络,如同人的血管神经。
  这就是基石!
  冯妙君头一次见识此物,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在烟海楼里阅过,基石此物不难获得,人们经常能从上古遗迹中拣到。可是基石一旦埋下,就与国家命理相连,国家的兴衰都能反映在基石的成色上。
  峣国的基石发紫,可见国运兴隆,其国势原本蒸蒸日上,若无印兹城之变,原本它很可能迎来欣荣盛世。
  可惜了啊。
  她也知道,如果没有王室直系血脉的鲜血滴入认证,外人攻进这里,也必须等足七天才能等来基石主动浮起。
  七天,足够峣援军打到印兹城了。所以魏王萧衍的第一选择还是尽快打下临时王宫、取王孙之血来解封基石,早一步结束这场战争!
  冯妙君伸掌,捉住这块基石。
  入手微温,此物外壳甚至柔软如皮肤。
  看到这一幕,晗月公主心有戚戚。她虽非峣人,但嫁来这里后对峣国的感情与日俱增。
  苗奉先更是闭上双目,不忍视之。
  这是他祖先打下的基业,是他曾经立誓要守护的祖国。可如今,他却要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
  这份痛苦、自责、失落与悔恨,可以将一个灵魂生生逼疯。
  而冯妙君明白,一旦剥下基石、收取峣国领地,南北两陆的局势一下就变得无比复杂,她和新夏都只能迎接更加扑朔迷离的未来。
  曾经,她最害怕的就是麻烦与困境。可是现在……
  冯妙君一扬手,将归降诏书铺在神龛前,一字一句道:“新夏长乐女王接受峣国归降,自即时起,峣国领土亦为新夏领土,峣国子民亦为吾之子民!犯峣地者,新夏逐之。”
  此句,掷地有声。
  认降诏书的血印章也焕发淡淡红光。
  从她吐气开声说出来第一个字开始,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印兹城上空,直至余音袅袅,数息未散。
  无人不闻,无人不知。
  正在殊死搏杀的魏峣双方,皆是愕然。
  冯妙君说罢,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一缩手,将基石直接从石槽中扯了出来!
  “咔嚓”,神龛四分五裂,几息之后,化作齑粉。
  立国之初埋入基石,其上自然生出神龛,供全国百姓供奉、滋生元力;现在基石既然已被夺去,国家不存,上天也就收回神龛,不再允许此地人民将元力献与故国。
  立在一边的苗奉先早有心理准备,却也深深垂下头去。
  魂魄不会落泪,否则他现在或许泪流满面。
  曾经强盛繁华的峣国,从此不复存在了。
  与此同时,峣国现存的领土都泛起淡淡青光。借助天地之力,每个灵智已开的生物脑海中都回响着冯妙君的证言。
  在无数生灵的惊疑中,覆盖整片疆域的青光整整持续了二十息才再度散去。
  峣国易主。
  ……
  身处变故最中央,冯妙君感受到基石上传来的悲恸和不甘,莫可名状,却真实存在。
  那是一个国家消亡前最后的哀鸣。
  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国家”也形同生命,基石就是它的心脏。
  人没了心脏会死,国没了基石也就消逝。
  也就在这时,她对“生命”此物的理解,也悄然又上一个台阶。
  外界的情况如何,冯妙君暂时没心思去管顾。因为就在她夺下基石之后,案台上的小鼎忽然闪过几缕幽光,飞快变成了另一样物事。
  稷器变形了?
  冯妙君大讶。
  她倒是知道稷器在国家灭亡之后就卸去重任,会重新变回原形。可在她原本想来,能被峣国的开国先祖指为稷器的,至少也是神器之流,那才能承载一国之气运,历千百年之兴衰。怎会是眼前这个——
  是的,这玩意儿连个正形都没有,只是一块金属残具。
  冯妙君顺手将这东西拾了起来,反复端详,发现它摸着手感都有些古怪,似金非金,似玉非玉,颜色像铜锈。从本身的弧度判断,它的原形应该是个浑圆的容器,这只是四分五裂之后的一块碎片罢了,其下还附有一足,造型古朴而不夸张。
  碎片上绘着不少图案,里头有植物、有人类、有妖怪、有野兽。所有有智慧的生灵神态各异,但都望向同一个方向。


第463章 一言可退百万师
  冯妙君不清楚它们看的是什么,因为这块残片上并没有绘出。
  她推断图案的内容似乎能够连成完整的故事。当然,只是推断。
  除此之外,这块残片就没有甚特殊之处了。她往其中灌入灵力,其结果就是石沉大海,一点儿音讯也没有。
  古怪的是,它看起来、摸起来都有些熟悉。
  冯妙君越想越觉古怪:“这东西物性不明、用途不明,峣国先祖怎么会选择它而非黄金城来当作稷器呢?”
  苗奉先夫妇也是不错眼地盯着它瞧。峣国前太子当然也没见过稷器的本来面貌,只是丧国的悲痛盖过了惊奇,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麻木。
  “不知。”他也没有多想,只随口道,“此物源自浩黎帝国旧藏,只说它还要远胜神器。”
  ¥¥¥¥¥
  宗庙前的战斗,在青光泛起的同时就已经停止了。
  从此刻开始,这里已是隶属于新夏的领地,魏峣协议即刻生效!
  而根据协议,魏国不得入侵新夏领土。因此,每一个魏兵都收到了来自冥冥中那个浩大意志的警告。
  无论是修行者还是凡人,都不愿跟上苍作对。偶尔有那么几个楞头青杀红了眼还不肯收手,天上“咔嚓”两声送了几记五雷轰顶下来,于是全场哑然。
  天道降罚,那也即是说,峣国当真被新夏吞并了!
  这世界也太魔幻了,大伙儿打生打死,即将拿下印兹城的前夕,它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新夏领地!
  这场不死不休的战斗,竟然短短几息内就已经偃旗息鼓。
  原本固守宗庙的峣军已经不堪重负,现在压力骤去,人人都松了一口气,又有几分茫然。
  过不多时,冯妙君和晗月公主自宗庙中走下山来,将领当即上前行礼:“拜见太子妃!”其实晗月公主身前还站着一名绝色丽人,但他不识,这时就往冯妙君身上瞥了几眼,惊疑不定。
  晗月公主望了冯妙君一眼,大声道:“这位便是新夏长乐女王,自今日起,她也是我们的君王。”
  在场数千人大惊,齐刷刷抬头,目光一齐聚焦到冯妙君身上。
  也在这一瞬间,冯妙君感受到了来自众人的惊奇、茫然、赞叹、戒备、疑虑和悲愤,还有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自从她修习天魔秘卷大成,即可以轻易捕捉到凡人强烈的情绪波动。
  军纪再严明的部队,这时难免也起了骚动,四周一片嗡嗡私语。
  冯妙君手中金光闪过,黄金杵已然在握。她举着黄金杵往地上轻轻一敲,“当——”地一声,悠远如皇钟大吕,也将众人慑得心头一震,失了言语。
  “各位戍卫有功,为百万城民赢得生机。”冯妙君缓缓道,“现在,我们要将魏人赶出印兹城。”
  她的音量不大,却萦绕每人耳边,令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也将众人从惊愕状态唤回神来:
  是呵,门外可还囤着魏人大军呢,那才是当前的主要矛盾!
  毕竟,多数峣人军民并不清楚什么是魏夏协议,只知道上苍告知峣地易主,而后魏人原本如火如荼的进攻就戛然而止。
  峰回路转,多数人都不知后续如何。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清喝:
  “长乐女王,何不出来与孤叙旧?”
  这个声音,冯妙君识得。
  魏王萧衍来了。
  她轻抬莲步,眼前的峣军就沉默着给她让了条路出来,直通山门。他们今日第一次见着传说中的新夏女王,就慑于她的威仪,慑于上天赐予她的荣光。
  否则,天道为何将她的话语传予每一个人听闻?
  门外二十丈外,就是魏军。
  无人知道冯妙君暗暗吸了口气,才迈步跨过那道门槛,挺直了腰板走出去。
  这一次,她是不是要直面那个人?
  以长乐女王的身份、以公事公办的态度。
  ……
  冯妙君走出山门。
  门外的地面,已经被阵法、神通和炮火轰出了深坑,几无立足之地。她微微一哂,依旧是如履平地般走了过去,步伐从容。
  魏军望着这绝世佳人一步步走来,鸦雀无声。
  只因她迈出的每一步,都踏在虚空当中,根本无处受力。
  可她走得那么稳,仿佛眼前只是庄康大道。
  冯妙君行到近前,魏军也从中分开,有一人策马而出,正是萧衍。
  她上一次见到萧衍还是在乌涪雪山。那时他只是个平易近人的王子,远没有今日头戴金冠的威势深重。
  萧衍见到她,哪怕怒火中烧,也不由得微微一怔。这世上从来不缺倾国倾城的美人,况且冯妙君长得什么模样,他自来就知道,甚至她今日简装出行,也无华服烘衬。可是她手持黄金杵的雍容矜贵,视魏军铁甲钢骑如无物的淡定自若,别个女人拍马都追不上她。
  这种自信与骄傲需要经年累月的培养,可她当上新夏女王也不过是两年时间。
  只看现在的冯妙君,哪里还是昔日跟在云国师身边的小小侍女?
  “安安姑娘这一招釜底抽薪,萧某深感佩服。”萧衍清俊的面庞绷得很紧,没有一丝笑容,“只是这般作为,太不厚道!”不独是印兹城,连峣国都唾手可得,偏偏被新夏截了胡,他自然不甘心。
  冯妙君淡淡道:“屠灭满城百万生灵,难道就厚道了?”
  萧衍目光幽深:“这样说来,长乐女王是为救下整个印兹城,才不得已接受峣国归降?”
  得了好处,就别卖乖!
  冯妙君摇了摇头:“凡事不可做绝,须留一线生机。若非魏王颁下屠城令,峣国又怎会来寻我认降?”
  萧衍微微一窒。
  他自认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发布屠城令也是迫不得已。燕熙战争行将结束,他若不施展狠辣手段威嚇峣人,又怎能速战速决?
  可是冯妙君说得没有错,若非他立状屠城,峣人走投无路,又怎会将大好河山双手献予新夏?
  峣魏相争,最后得利的反而是新夏。最令人憋气的是,偏偏从头到尾它都什么也未做呢!


第464章 生离死别,人间至苦
  冯妙君此语,也是给在场的峣人一个交代。毕竟多数人对于峣国突然归夏毫无准备也不明所以,或许以为她动过甚不光彩的手脚。现在她明白说了,峣国是寻她认降,那即是说此事为峣王室主动提出。
  冯妙君紧接着又道:“眼前这局面,于魏国来说未尝没有好处。”她目光巡视现场,不动声色,却未发现云崕的身影。她也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态,松一口气呢,还是提心吊胆?
  萧衍倒要气得笑了:“哦?这么说来,长乐女王是煞费苦心、为我着想了?”
  冯妙君不理他话中讥讽之意,平直道:“即便你攻破王宫,也未必能逮到太子妃母子。”黄金杵在地面上轻敲一下,“那么你就是破开结界杀入宗庙,也要等够七日才能取出基石。可是峣王廷的援军,最迟两天后一定会赶到,届时魏军必定还要陷入苦战。”她目光微闪,“挨到那时,魏军要花多少力气才能结束这场战争,那就是未知之数。”
  印兹城事变太过突然,峣国各地勤王的军队都往这里赶来,并且晋王派出的援军也在翻山越岭之后即将抵达。两边一拍即合,魏军届时要是仍留在印兹城等着挖取基石,那可就是一番舍生忘死的大战!
  这与萧衍速战速决的战略目标,无疑是大相径庭的。
  萧衍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沉默不语。
  冯妙君又道:“峣国并入新夏,各位足下所立已是新夏领土。根据协议,魏夏不得入侵对方疆域,否则必遭天谴。不过念在今回局势特殊,只要魏军立即西返,我不追究各位责任,也不会派遣大军追击。”她凝视萧衍,一字一句道,“魏王何不领军回返?若是明日启程,或许还能早燕军一步,从容布置。”
  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毕竟根据魏夏协议,我们两国要秋毫无犯呢。”
  萧衍紧皱的眉头微松,哼了一声:“长乐女王巧舌如簧,萧某领教了。”很干脆地转头吩咐一声,“传令下去,退兵。”
  这里已经变作新夏土地了,受协议制约,现在他不能带兵动眼前人一根汗毛。他不退兵又能如何?
  冯妙君满面微笑:“魏王真是爽快人,长乐不送了。”
  她这副笑容,倒和那人好像,真不愧是一路货色。萧衍斜睨着她道:“先莫得意,后头自会有人找你。”
  冯妙君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
  ¥¥¥¥¥
  魏军从印兹城内退走了。
  他们来时如海啸,抱定毁灭一切的决心,离开时也如同退潮,干脆利落但是留下了满目疮痍。
  战后的印兹城伤痕累累。
  可是,大部分人毕竟都存活下来,那么城池还可以重建,经济依旧可以复苏。
  探子来报,萧衍和大军一起退出印兹城二十里外,等待天明后撤军西返。他看起来信守协议,却也给冯妙君留下了无数烦恼。
  接收峣国只是临时起意,这其中牵连太广,连她都头痛啊。
  此时的峣人多有风骨,战争结束后她就要面临多大麻烦。
  不过现在,冯妙君把这些事情暂时都推在一边,重新走了回去。
  峣军看待她的眼神,已经不止是惊奇和疑虑了,还多了敬畏与审视。从今以后,这就是他们的国君?
  她所到之处,人群自发如潮水退开。
  宗庙里。
  印兹城的危机已经解除,冯妙君却望见晗月公主眼角发红,不由得微微一怔:“怎么了?”
  “天快亮了。”晗月公主声音哽咽。
  “所以?”
  “这是第七天了。”她小声道,“奉先……他要走了。”
  到今日晌午,苗奉先的头七就过了。在当今世道,即便是他这样元神可以出窍的修行者也躲不过轮回之力,要被拘回地府去也。
  对晗月公主而言,这才叫天人永隔。她慢慢坐倒椅中,哽咽着哀求道:“安安,你已经是只手遮天的人物,能不能想想办法,将奉先留在我的身边?”
  生离死别,人间至苦。冯妙君能够体会,遂沉默不语。
  将苗奉先留在世上的办法么……
  外人都已退下,苗奉先从养魂木中现出身形,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柔声道:“危机已去,你且宽心。今后悉心教导麟儿,莫教他为宵小所乘。”顿了一顿,终是声音低喑,“你我缘尽,这是天意,只望来生再续。”
  晗月公主失声痛哭。
  苗奉先将脑袋抵在她额上,好半天才抬头望向冯妙君,眼里有感慨:“晗月母子积弱,容易被人利用。即便是晋王,未必没有其他打算。还望长乐女王庇佑他们。如此,我泉下有知才能心安。”
  人心从不知足。眼前灭国灭城的危机过去,峣王廷的人马心思必然浮动,偏偏苗奉先的儿子还在,这可是根正苗红的王室血统继承人。峣廷老臣想扶他复立旧国都不须再找其他理由就能一呼百诺。
  这一点,冯妙君最能感同身受。她身负安夏血脉,这就是新夏能复国的基础。
  即使是晋王,对这外孙除了疼爱之外,难保就没有其他念想了。他若和峣王廷这帮老臣里应外合,新夏可就头疼不已。
  冯妙君看着他,半晌无语。
  站在苗奉先立场,当然希望峣国有朝一日可以复国,他的执念大概不输给傅灵川。可是为了晗月公主母子安危,为了儿子能够平安长大,他宁可将复国的希望亲手摁灭。
  这一瞬间,冯妙君想起的是安夏王后,她也曾经爱女情深若此。
  可是,聚萍乡的小河堤上那一幕,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摇摇头,将杂念赶出脑海,再定定望了望苗奉先一家三口。小王孙不知愁苦,一脸懵懂地看着双亲,苗奉先正在安慰以泪洗面的妻子。
  留给他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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