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阿鲤-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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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神情有些不满，立马又笑了起来：“我说王城后山的梅林都开花了，邀着姐姐一道去赏梅啊！”

　　　　“哦……”

　　　　约摸是我太兴致缺缺的样子，她立马圈上了我的胳膊撒娇道：“姐姐姐姐……池哥哥不陪着我，你一定要陪我，瑶儿在这大梁国就只与你和池哥哥亲近，你答应我嘛……”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好好……答应你……”

　　　　她听罢，脚尖一点，身子轻悬而出，高兴地起舞了起来。

　　　　我扶额。这大梁国的圣女当真是小孩性子。自打那一日皇宫一见，她还真日日跑来我这护国寺，比一叶莲回来的次数还多。每次她来，雪灵总会守在我一边，一副戒备样地望着她，她倒也不介意，每每来总会带些新鲜的饼饵喂给雪灵，不过我是我没看它吃过一口，除非是我喂的……

　　　　“池哥哥！”一声娇呼过后，我便见着她窜入了一抹明黄色身影怀中。

　　　　“你怎也在这儿？”不知为何，我似乎听出阿池语气中的不满。

　　　　果然，那还在娇笑的容颜一瞬间垮了下：“瑶儿……瑶儿是来找姐姐玩的，那些宫人姐姐都不敢跟我玩……”

　　　　阿池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去吧，东宛国的使臣若是找不到你怕是又要惹乱子了……”

　　　　她努了努嘴，怯怯地应了一声。跑了一半还不忘回头向我挥着手道：“姐姐！你答应瑶儿的事情莫要忘记啊！”

　　　　阿池紧凑着眉看着那践行远去的红影。我见他身后没有跟着一大波随从，笑道：“又偷跑出来了？寿康公公怕是在满王城地找你吧……”

　　　　他拉过我往屋里带：“外头凉，进去吧……”

　　　　屋内的软塌上，他依旧整着我的一双腿闭目养神，只是一双浓眉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那些大臣是不是又在上书逼着你娶那东宛国的圣女？”

　　　　见他不做声，我继续道：“听闻她下榻的行宫突然飞来了一只火凤，绕了半日才离去，怕是整个王城的人都在传她有母仪天下之相，再者这东宛国没有波及沧海大洲之乱，没有伤及根本，那些大臣便想着让你娶了她，东宛和南梁结个秦晋之好；好让南梁修生养息一下，毕竟南梁经历那番波荡后确实是千疮百孔了。她时机抓得很好，但做得太出格了些……”

　　　　……

　　　　雪霁初晴，这东宛国的圣女确实挑了个好日子去赏梅。我依约来到了后山，老远便见着那火红的身影在一片黄梅花雨中向我挥着手。

　　　　“姐姐！这边这边！”

　　　　这王城的后山植了大片梅花树，恰巧都赶着雪停都绽开了花果子，那扑面而来的冷香气，深吸一口，整个人都不由地舒爽了。

　　　　那东宛国的圣女身侧只跟了两个随身婢女，见了我都微微福了福身子。

　　　　“姐姐！你瞧，这里多好看！”

　　　　好看是好看，只是我并非那些文人骚客，这满山意境满满的梅林看在我眼中也只当是开着黄花的树，也说不出什么有哲理的话来。

　　　　这东宛国的圣女倒是兴致满满，一直拉着我左逛右窜的，手中已经擒了一大把花枝。

　　　　“姐姐可是陪瑶儿累了，我们去那处休息一下吧……”

　　　　顺着她的指向，我看到不远处有一处石亭。

　　　　她那两个贴身婢女倒是贴心，用巾帕将石凳石桌里里外外擦了个遍，最后还摆上了几样零嘴的小吃，连着旁边还架起了小炉，上头还温了一个酒壶。

　　　　“姐姐，这些都是我们东宛国的特色糕点，你尝尝啊……”

　　　　见着她殷切的神色，我捏起一块饼饵细细尝了一口：“嗯……不错……”

　　　　听到赞扬，她笑得越发的高兴，随后取了小炉上的酒壶与我倒了一杯道：“天冷，喝点热的驱驱寒……”

　　　　我接过；酒杯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好香……”

　　　　她骄傲地挺了挺下巴：“我们东宛国的酿酒技术可是沧海大洲出了名的……”

　　　　我搁下酒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问：“姐姐怎不喝？”

　　　　“瑶儿……同样的招数你想用在我身上第二次，其实，我真没那么笨……”

　　　　……

　　　　寒风卷着满地残雪而来，也吹冷了眼前女子面上的笑容。

　　　　“姐姐你在说什么？瑶儿听不懂……”

　　　　“凤瑶，莫要装了，我知道是你，虽不知你如何下了这凡间，但姐妹一场，奉劝你一句，你无端占了这凡人女子的身子还拘了人家的魂可不是一位上位仙家干出的事。”

　　　　“呵呵……姐姐说的什么，瑶儿真是愈发听不懂了……”

　　　　“莫要狡辩了。东宛圣女，身负灵力，还能招引百鸟之王的凤凰，你虽换了张面皮，这性子怎不也变变，我除非是傻子才猜不到你是谁。”

　　　　话落，面前一阵朔风扫过，眼前的女子颓然地倒在了地上，而她的身侧便站着我那许久不曾见的“好姐妹”——凤瑶。

　　　　……

　　　　“姐姐落了一回难倒是比之前聪明多了。”

　　　　我笑回：“托你的福。怎了，今日打算怎么对付我？”

　　　　她面上现出了狰狞之色，语气忿忿道：“锦雀那个贱/人，竟然敢不听本宫的话办事，等回了风穴山本宫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说罢周身红光如涅槃之火绽放了开来：“我凤瑶想得到的东西有什么得不到的！我以为他会听姑母的话的，可是他竟会不肯娶我！我有什么不好的！龙与凤本来就是一对！姑母劝我不要过于执著，我不依！好不容易探听到他的去处，他下凡我便跟着下凡，哪怕是掬了别人的魂占别人的身子，天界不行那便在凡界我嫁给她做一世夫妻也好！可谁知我千方百计到他身边却又遇见了你！你不过是条修成人身的龙鲤精而已，却还是下等的妖族，怎比得上我凤族公主尊贵！池哥哥当真是瞎了眼！没事，只要现在杀了你便好！锦雀没有那我便亲自下手！你死了，池哥哥眼里便就只有我一个人！”

　　　　面前的女子几乎陷入了癫狂，满身的煞气扫起满地的白雪，催得一旁的花树连根拔起卷上了半空。我心下了然，她乃凤族，未来的百鸟之王，以前扮作一副懦弱的姿态感情都是在诳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开到完结卷了，章节目测不会超过七八章的内容！握拳！

　71

　　　　面前的女子几乎陷入了癫狂；满身的煞气扫起满地的白雪，催得一旁的花树连根拔起卷上了半空。我心下了然；她乃凤族；未来的百鸟之王，以前扮作一副懦弱的姿态感情都是在诳我啊……

　　　　看着她我竟有些悲悯：“就算没有我；你能保证他一定会娶你？”

　　　　“哼！怎么不可能！如今大梁生息未复，他懂得怎么选择；只是却不想出现了个你。姐姐，这次我不会再留后顾之忧了，池哥哥……是我的……”

　　　　说罢；一阵热浪直朝我面门袭来；滚烫得吓人。凤族的涅槃之火；她竟一上来就对我使这般厉害的杀招。我不敢懈怠；正当要运气抵挡时，一道身影火速窜到了我的跟前。

　　　　刺眼的金光闪过后，我便见着阿池手执神龙剑立在我面前。

　　　　“池……池哥哥？”

　　　　阿池冷冷道：“你为何还要害人？”

　　　　凤瑶周身的杀气霎那敛了下去；面上闪过了一丝惊慌：“瑶儿……瑶儿不是……”

　　　　我淡淡道：“怎了？还想在你池哥哥面前办乖巧，你方才与我在亭子里说的话你的池哥哥可是一字不落地全听了进去……”

　　　　“你！你竟然摆我一道！”

　　　　我发笑，道：“怎了？你在水晶宫时摆了我一道，害我差点丢了修为丢了性命，现在怎就不许我摆你一道了？”

　　　　“你！”她咬牙切齿，那神情几乎要冲过来将我整个生吞活剥了、

　　　　阿池清冷的音调响起：“我先前便提醒过你，让你将东宛国圣女的魂魄放出，然后乖乖回风穴山去，你为何还要在凡间诸生事端！”

　　　　“我……我只想与你在一起！你在何处瑶儿便在何处！为何她能是时时伴在你身侧而我却不能！？”

　　　　“我再问你一遍，东宛国圣女的生魂你到底放不放？”

　　　　凤瑶的眼中当即蓄上了一层水光，语气几近抽噎道：“你为何对我总是这样。你虽从没有拒绝过我的要求却对我总是淡淡的，从小到大似乎从没有正眼看过我一回！我与你说过的，瑶儿

　　　　不想当你的妹妹，瑶儿想做你身侧的那个人！你可知姑母提出让我与你结亲的时候我是有多高兴，她老人家甚至跑去天后娘娘那里商谈过了这件事说只等着你回天界后就将我与你的事情办了

　　　　，整个天界的人都认为我凤瑶公主将来嫁的必定是你龙族的神君，可是万万没想到你一恢复神识就拒绝了此事，之前你明明默认的！姑母导线在一直在为此事自责说是她自己擅作主张了！呵

　　　　呵呵……现在可好了，现在我都成为整个天界的笑柄了！说我是如何如何被你龙池神君抛弃沦为弃妇！”她一手指向我：“是不是为了她！没了她你是不是就会娶瑶儿了！一定是的！一定是

　　　　！”

　　　　她面容几近扭曲，浑身杀气暴涨，突然五指成钩向我扑来：“你给去死！”

　　　　“啊！”的一声惨叫后，她的身躯便从半空跌落了下来，发髻尽散，满头乌丝遮面，嘴角还慢慢溢出了一丝殷红，显得极其狼狈。

　　　　“你……你为了她伤我？你当真对我下得了手！？呵呵呵……哈哈哈……好！很好！”她仰头大笑，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白色的净瓶。

　　　　她看向阿池，嘴角含着冷笑道：“这里装的便是那东宛国圣女的魂魄。当初占了她的身子后我便与那东宛国的国主做了个交易，让他将我送到南梁，我会尽量引起南梁国主的注意，到时

　　　　入了后宫便当他安插在南梁的一枚棋子。那东宛国主还真是蠢，竟傻傻地相信了，我会嫁给南梁国主那个老男人？我原想着与你一道，只要你真的娶了我，我便是费尽心力也会助你，到时我

　　　　与你便在凡间共享这沧海大洲的天下，只是……呵呵呵，你们不让我如意，我又为何要让你们如意！”

　　　　说罢，她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唇角扬起一阵嗤笑。我便眼见着那净瓶的周身燃起了一簇红火，隐隐听到里头撕心裂肺的惨叫。只在一瞬间那瓷瓶便化作了一缕青白之气消散在空气中。

　　　　接着凤瑶带着几近癫狂的笑声化作一缕红光消失在了天际。

　　　　原地，阿池望着凤瑶消失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是我害了她……”随后又看向石亭中的尸体，眼中悲悯越身：“又要起乱了……”

　　　　他看向我，我垂首低低地喊了他一声：“神君……”

　　　　“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了。其实自己早就已发觉，随着阿池修行的长进，他褪下了清冷的性子越发向神君。被楚蛟囚禁三年，再见他，他虽极力伪装却还是时不时透露出神君的气质，那时我便知晓阿

　　　　池以前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复苏，而我却假装不知，只是如今被凤瑶这么一闹终究是装不下去了……

　　　　多年来我一直幻想着再见到他，如今真正见到了却不知如何是好。

　　　　静默了半天，只憋出了一个问题：“神君为何不娶凤瑶公主？”

　　　　他不说话，依旧用一双润泽的眸子望着我，半晌才动了一下步子向我走了过来。

　　　　见他向我伸手，一时间心跳如鼓。只是……

　　　　“喂！龙池！不好啦！出大事啦！”

　　　　扬起的白雪中奔来一道身影，几乎要融入漫天花白中。

　　　　我郁结：这该死的白虎真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

　　　　“龙池！终于找到你了！那个……”看到我，他面上有一瞬间纠结。

　　　　“她都已经知道了……”

　　　　“啊？知道什么了？”他脸上露出一丝迷惘。

　　　　“我俩虽是凡人身，前世的记忆却恢复了……”

　　　　“呀！”他震惊过后，马上又换做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连连挠着头：“那个……也是！自打从清华岛回来后晚上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原来是老子前世的记忆，不过想老子一介伏

　　　　禹山守山真君现在却不得不喊两个凡人一声爹娘，但真是亏，不知那战云夫妇二人会不会折福……”

　　　　以前我总嫌他嗓音聒噪，如今再听来竟觉得亲切得紧。

　　　　“你找我何事？”

　　　　他一拍脑袋：“哎哟！忘记正事了！那些个东宛国的使者都死在驿馆了啊！”

　　　　神君的面色霎那冷峻了起来，一瞬间我仿若又看到了以前的阿池。

　　　　“此事怕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去东宛国了吧。怕是南梁又要不太平了……”

　　　　白虎真君亦是一脸忿色：“唉……这东宛国当真会趁人之危。我南梁刚与三国周战，生息未复，国库也快空了，哪还能支出军饷与东宛这一战啊！卑鄙！当真是卑鄙！”

　　　　“那东宛国圣女出使我大梁怕只是个幌子，那东宛国主早就计划好了这件事情，我想与东宛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白虎真君一副暴走样：“啊啊啊！这可如何是好！”

　　　　……

　　　　最终，神君二人疾步匆匆地回了王城，当晚一叶莲也未曾归来。

　　　　果不出三日，南梁边关传来了急报说是东宛国大军压境势必要为那无端死去的圣女和使臣讨个公道。其余便罢，这凤瑶占了人家身子在东宛混了几年圣女当当，很得人心，如今她收手回

　　　　了风穴山却把真正圣女的魂魄给烧没了，东宛圣女一死，自是激起了国内的民愤。、

　　　　南梁朝野上下一时都炸开了锅，是战是合当真是个问题。南梁称霸沧海大洲久了，这不突然向以前一个区区小国的东宛低头，自是拉不下这个颜面，只是若要战，这巨额的军款又要向何

　　　　处取，这到头来苦的还是百姓啊……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竟梦见了许久未见的矮老头。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道：“小龙鲤说好的要来见我老人家的，怎到现在都不来啊……”

　　　　我略显羞愧：“这不……忙得走不开走不开……”

　　　　这理由说出来我越发显得羞愧了。

　　　　他倒也不在意，笑得胡子愈发一颤一颤的：“此番托梦与你想要与你说一件事，你此事完结了小老儿我的心事也了了。”

　　　　“何事？”我问道。

　　　　“你不是好奇小老儿我为何一直守着那方庙头吗？你近几日还是回我这里一趟吧，应该赶得及……”

　　　　“你怎讲了半天没讲到点上，我是想知道你为何一直守着那破庙头，但为何一定要去你那儿呢！很远啊！”

　　　　他笑得愈发眼角弯弯：“你来了，一切自会知晓……”

　　　　看着他身形淡去，我直接招手：“喂！矮老儿你给我回来！回来！”

　　　　眼一睁，灵台一个机灵，便见自己双手高举着一副僵尸的模样。

　　　　“喂！你怎了！‘你回来！回来……’回来什么呢，叫情郎呢！”

　　　　一叶莲的声音突然窜出愣是把我吓了一跳，直接飞起一脚窜向他：“谁让你我闺门的！女儿家的房间是你随便乱闯的吗！？”

　　　　他避开，笑得一脸欠扁：“喂！我陪着你家神君商谈国事到现在才回来，一进院子就听你在大叫，这不关心你进来看看，再说你这闺门好像不止我一人进来过吧，我记得你好像亲自迎过

　　　　你家神君进来过……啧啧啧，待遇差别真大！”

　　　　我被他说得一阵恼羞，却也不想在与他辩驳。

　　　　“这几日我要出门一趟。”

　　　　“哦？你要去何处？”

　　　　“泉州城……”

　72

　　　　“哦？你要去何处？”

　　　　“泉州城……”

　　　　“泉州城？离这王城有些距离啊；你没事跑那干嘛去？”

　　　　“嗯……有些许的……急事……对；急事……”

　　　　……

　　　　冬风凌烈；夹杂着鹅毛大雪直往人面颊上扑。我在荒林内飞驰，身后一道身影如影随形。

　　　　我被冷风吹伤的头愈发的抽疼……

　　　　“你跟我作甚。”

　　　　一叶莲御风而上：“你不告诉我干什么去，我也只好跟着你看你究竟要做什么了……”

　　　　“你如今是国师身份；随意走了有些许的不合适吧。”

　　　　他一耸肩：“你在我护国寺不见了；我怕你那个神君追杀我呀！他现在虽是凡躯，但他手中的那把神龙剑我可挨不起。这么一想还不如一同与你失踪。咦……你说大梁国国师和美丽的祭司一同不见了；他们会不会认为咱俩私奔了啊？”

　　　　见着他面上挂着的一丝痞笑；我恨不得一拳抡上他的脸。不过想来走之前我已经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了说有要事；不日即归；一叶莲这么一闹希望神君真不要要误会了什么好。

　　　　……

　　　　我与一叶莲日夜兼程；赶到泉州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相比之前领着阿池来这里整个泉州城好像冷清了许多，城墙四处都贴着招募新军的告示。

　　　　耳朵根一动，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灭了西夜退了北陈，都以为太平日子要来啰，谁知又要打仗了，可怜的终归是这凡尘的百姓哟……”

　　　　我循声望去，果见着一纸诏文下立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杵着拐杖还佝偻着身子，周身笼着一层飘渺的仙气……

　　　　“矮老儿！”

　　　　我禁不住叫出了声。

　　　　那矮老儿听得，转头看向我，眼睛乐得眯成了两条细缝，笑得依旧是一脸算计。

　　　　“诶……小龙鲤来啦！叫小老儿好等……”

　　　　转眼，他已移步到了我们面前，酒糟鼻竟凑着一叶莲嗅了嗅。

　　　　“好清雅的香气……是株莲花妖……”

　　　　一叶莲淡笑不语，眼睛却一直看着矮老儿，转而问我道：“他是哪方仙家？”

　　　　难得一叶莲问我一个问题，我心中顿觉澎湃，俯下半个身子将矮老儿一搂拍着他的肩道：“这个矮老儿啊是泉州的山神，以前领着阿池来过这泉州，这一熟识啊才发现他这性子极其合我口味，以往无事我便常常来寻他吃酒谈谈心，凡人说这叫什么来着……”

　　　　“忘年之交。”矮老儿笑语。

　　　　“对对对，忘年之交，哈哈哈哈……”

　　　　“哦~~本地的山神~~~~”一叶莲说道，眼睛却充满探视地看了一眼矮老儿。

　　　　我转向矮老儿道：“对了！你无事托梦叫我来做什么！你叫得急，我也来得急也没顾得上给你捞几坛宫内的好酒……”

　　　　他仰头笑了一阵：“无事无事！就算你带来了，小老儿估计也尝不上啰……”

　　　　“啊？何意？”

　　　　他转身而走身形逐渐飘渺。

　　　　“随我来吧……”

　　　　我拉过一叶莲赶忙去追他的身影，却在一瞬间跌入了一团白雾中……

　　　　……

　　　　当眼前重归清明时，我竟与一叶莲站在了矮老儿的那处破庙里了。

　　　　小庙依旧是我记忆中的样子，蛛网横生，砖瓦残破，有的地方积雪都埋了一层。

　　　　矮老儿立在自个儿的泥塑前，神情竟是难得感伤。

　　　　“唉……一晃竟这么多年了……终于要结束了……”

　　　　不得不说，此次见到矮老儿我心头也有一丝无言的哀伤感，总觉得好像有什么要失去了。

　　　　“走吧……”

　　　　他领着我们走到了破庙后头的那处祈愿池。说来也怪，如此寒雪天气那祈愿池不算深的一汪死水竟没有冻住。

　　　　一叶莲婆娑着下巴，眼中兴味愈深：“这满池的铜钱好像是北周皇朝时期的啊！约摸要数万年的历史了，竟还保存这般完好！”

　　　　矮老儿捻着那一撮山羊胡须，看向一叶莲眼中有一丝赞许之色：“啧啧啧……虽然是机缘之下化成人身，不过你这莲花妖倒是挺有眼光的……”

　　　　说罢，扬手一挥，满池的池水竟汩汩冒起气泡来，跟沸腾开了一样。

　　　　白气氤氲，迷了双眼。那原本好好的一汪清池竟慢慢从两边分了开来，露出了一条石道，石道的中间塌下去了一块露出了几段石阶。

　　　　我惊了惊，想不到矮老儿这小小的破庙竟暗藏了玄机。

　　　　……

　　　　走下石阶，便是一条丈二宽的石道。

　　　　石头道内四处积水，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显然年代久远。两侧石壁上雕刻着一些繁复的图文，俱是气势恢宏的战争之景。画面栩栩如生，让观者似乎都融进了那方修罗画卷中。画面最后也只余一名头戴冠冕的男子静静地立在高台上，高台下是跪了密密麻麻的一圈人，愈发衬出了那男子浑然的霸气。

　　　　虽看不懂石壁下方那眼花的文字，但我也隐隐猜出了一些，这画的定是那北周玄武帝一统沧海大洲的画面，而那立在高台傲视苍穹的男子必是那千古一帝——玄武大帝了……

　　　　石道的尽头是一扇大石门，石门两边放着两鼎野兽模样的铜像。怪模怪样的，我也瞅不出是啥物种。矮老儿指尖灵光一闪，那扇厚重的石门竟自发地从两边打了开来。

　　　　眼前一瞬间的花白过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竟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殿前还造着金桥龙柱，桥下碧水叮叮，以碧玉为叶白玉为花雕琢成一朵朵盛放的白莲，美丽异常。

　　　　走上金桥的时候，我的脚竟有些发抖。手不由地摸了摸桥上的金像：金子啊！真是金子啊！用金子造桥啊！这玄武帝是有多浪费啊！

　　　　大殿自是气派异常，恢宏之气迎面袭来竟让我有些站不住脚。

　　　　这架势就是那南梁王城的主殿都比不上啊！

　　　　走近大殿金碧辉煌的装饰那是理想中的。大殿正中摆放的是一张龙椅，在她的一旁则又摆了一张纯金椅子，上头还坐着一尊玉像。

　　　　是名女子，而且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子。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女子让我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我不明矮老儿为何要将我们带来这处，转头看向他时，竟见他痴痴地看着坐在金椅上的女子，眼底流露出一口难言的哀伤……

　　　　“鲤儿……”

　　　　这一声低唤浅浅地消失在这一方空旷的大殿中，却被我听到了。而一叶莲自打进殿后便一直看着矮老儿，一言也不发，就他那好嘴的个性，这般样子委实有点诡异。

　　　　……

　　　　静默了良久，矮老儿终于说话了。

　　　　“玄武大帝死后，他的陪葬品便放在了这玄宫偏殿各处，如今大梁国库难有余力，你们拿去吧，反正放着也无用处了……”

　　　　我听了心肝一抖，忙撒欢捡了一处最近的偏殿过来过去。

　　　　一进去，明晃晃的光亮差点刺瞎了我的双眼。

　　　　满屋一块块砖头大的金砖竟垒到了房顶。

　　　　哎哟妈呀！这……这……光这些莫说是解决南梁国库问题，就是撑住整个南梁二十年都不成问题啊！这矮老儿也忒大方了点，就这样将这满宫的宝库给了我们了……

　　　　再跑出去时，便见着空旷的大殿内一叶莲与矮老儿对峙着。

　　　　“你到底是谁？”

　　　　话音刚落，我便见着矮老儿浑身彩光暴涨，身形也在光晕中慢慢伸展了开来……

　　　　只一会儿我便见着一位风神俊逸的男子出现在我们面前。男子身着一身紫袍，浑身紫气昭然，整个身后散发的气息竟比神君还要淳厚上几分。

　　　　我惊呆了，望着那人久久不曾回神。

　　　　“你……你……你是矮老儿……不对……你……你怎变成了这般模样……”

　　　　他看向我，面上竟有几分释然：“在此之前，沧海大洲也曾经历过一次打乱，只是那时不是人而是妖魔。本帝君奉命下凡了了那一趟沧州之乱。事情结束后，因天机子掐算万年之后沧海亦有魔星乱世，本帝君便此封印了神识，凡体逝去后便守在了自己的地宫，如今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也该结束了……”

　　　　我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在这时，一叶莲的声音响了起来：“上古神砥大都应劫而亡了，唯剩那南华帝君平白失了踪迹，尊驾莫不是他……”

　　　　“你这莲花妖知道得甚多……”

　　　　“南华帝君虽然失踪，世人都传定是在哪处也遇到了天火应劫而亡了，想不到竟下了凡还成了千古一帝的玄武大帝……”

　　　　“南……南华帝君……玄武大帝？”听着一叶莲的话，我再细瞧那南华帝君的面孔还真与方才在石道里上看到那立在高台上的男子有几分相似……

　　　　不过心下还是有几分震惊……

　　　　不是吧！位份紧在天帝之下的南华帝君！？原好端端的和我一起吃酒打闹的矮老儿一瞬间成了那高高在上的上神，真是让我接受不了！

　　　　一叶莲又道：“恕小妖无理，无非是北周皇朝的宝藏，帝君应当无需屈尊亲自守护吧，可是有其他原因……”

　　　　南华帝君一笑：“你这小妖……”

　　　　说罢转身便朝殿后走去。

　　　　大殿后竟还有一扇石门。见着南华帝君和一叶莲的身形消失期间，我拔腿而追。

　　　　“等等我！”

　　　　……

　　　　穿过石门，竟是一汪清澈的池水。水中依旧散着白绿两玉雕琢而成的莲花。那南华帝君长袖一挥，池水中央竟慢慢浮出一通体泛着流光的玉棺出来。

　　　　那充斥着无尽哀伤的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鲤儿，我来了……”

　73

　　　　水晶棺逐渐靠近；我朝近处一探；当即惊了惊。透过透明的的棺面我看到一名绝丽女子躺在里头；额间一点红痣；形容像极了之前在前殿看到的那名坐在金椅上的女子。她上半身着着一件亮黄绸衣；而下半身却是条被烧得焦黑的鱼尾……

　　　　闻到那女子身上熟悉的气味；我有些不置信道：“她……她是……”

　　　　南华帝君点头：“不错；鲤儿与你一样是条修成人身的龙鲤精，那一年恰逢龙门大开，她奔赴了龙门；只是虽过了那凶险的九曲湾却没逃得过天火断尾一劫；最后从龙门高处坠下；精元尽毁而死……”

　　　　我听了；心头泛起难言的悲痛感。因具有神龙之血的传承；一旦化龙登天后便直晋上神之位，对于我们妖族来说，这诱惑实在是大。所以任凭那九曲湾如何凶险依旧有大批大批龙鲤前往龙门，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尝试一番。这一万年下来，我自是看着身侧的龙鲤伙伴越来越少，却从未听过有新进的龙鲤化身成龙的消息，每过五百年，龙门前的河水不知被龙鲤族的血染红了多少次。我虽未见过那状况是如何的惨烈，却也想象得出，如今更是见着这一具同时龙鲤族员的尸体，心头当真难受。

　　　　我恍然一想，过了这个冬天便又是龙门大开的日子，我承认原先为了神君我曾动过要赴龙门的念头，只是如今他已然下凡，我竟又退缩了。此次错过，便又是五百年……

　　　　我知他总有一天会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