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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男主的脸往死里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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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那东西哗啦在古苍龙身前展开,一对黑翼,微微扑扇着,威风赫赫。
“小黑,你的龙翼,我给你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6章 真相
古苍龙现出龙身, 那副龙翼像离家多年的孩子终于回到故乡,迫不及待地飞上他的龙背, 嵌入皮肉之内。
古苍龙浮在空中,黑亮的龙翼缩在他身体两侧微微颤动,忽然刷地抖开,足足铺开两丈之长, 如同展翅的大鹏。
“哇, 小黑爹爹好威风,小黑爹爹好威风!”小偶开心地拍手手, 一个跟斗便蹦到了古苍龙背上, 站在他的龙翼之间,“娘亲,我威不威风?”
千秋厘笑道:“威风,小偶和小黑都威风。”
她难得夸奖古苍龙, 若是平时, 这条呆龙早就嘿嘿傻笑着蹭过来了。可是,古苍龙并没有过来。
千秋厘有些奇怪地看着古苍龙, 只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古苍龙既没有嘿嘿傻笑,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闭着眼静静地浮在半空, 似在想些什么。
褚双拾坐在地上喘粗气,浑身汗淋淋,方才急着来看厘厘,给古苍龙疗伤时, 元气消耗得有些失去节制。
凤随看他样子有些狼狈,本想调戏他几句,动了动唇还是忍住了,伸手往虚空一抓,手里多了方白帕子,轻轻咳了咳,拍拍褚双拾的肩膀。
褚双拾扭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女……咳咳,做什么?”
“瞎子,擦擦,一头的臭汗。”
“不敢玷污您老人家的香帕子。”褚双拾歪着嘴一笑,回道。
凤随:……
半晌过后,古苍龙才终于睁开了眼,千秋厘朝他望去,在他斗大的眼睛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沉肃。
古苍龙化为人形,将小偶交到千秋厘手中,他神色异常肃穆,与敖白同样貌美的面容,却又比敖白又多了些俊朗之气,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低沉稳重,“佛子还在与长钧对抗,我还有些话要问兄长,你们先去吧。”
千秋厘很不习惯地看着古苍龙,拿回龙翼竟然连说话的口吻都变得文绉绉了。她带着一脸的懵逼,与褚双拾、凤随便先行出了普等三昧大殿。
外面,不卿与长钧仍在激战。虽然不卿只有一杆枪,长钧却也没讨到什么便宜,两人一时难分胜负。
人越来越多了,除了六欲天的和尚,还多了些别的服饰的人,一帮穿白衣持法杖的修士,还有一伙穿蓝衣持剑的修士。千秋厘定睛一看,竟然是白波九道的禅修与山水一程的剑修。
冷雾浓站在白衣禅修之前,而杜兰芝与胡冰月母女站在蓝衣剑修之前。冷雾浓不用说是来找她和褚双拾算账的,而杜兰芝与胡冰月必定是来找不卿的麻烦的。
千秋厘看到冷雾浓的同时,冷雾浓也看到了她和褚双拾。
冷雾浓面上闪过一抹痛色,指着褚双拾与千秋厘,厉声对白衣禅修道:“就是此二人合起伙来杀害了哥哥,快将他们抓了,我要用他们的血祭奠哥哥的亡灵!”
杜兰芝与胡冰月这次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来找不卿讨要程鹤生双灵的,见白衣禅修动了起来,而且他们围攻的对象修为似乎不必程鹤生低,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绝佳的念头。
杜兰芝笑着对冷雾浓道:“冷宗主,若论战斗力,白波九道可是无法与山水一程相提并论的。不若你我合作,双管齐下如何?至于报酬,山水一程要的也不多,分一半便可。”
冷雾浓想都没想便应了。
白衣禅修结成禅助阵,而山水一程的剑修提剑逼近千秋厘他们。
凤随祭出法器,她的法器是两把弯月镰,“老娘怕了你们?”边说边挡在褚双拾前面。
褚双拾:“女鬼,你挡我前面干什么?老子莫非还要躲在女人屁股后面?”
凤随啐了声,“闭嘴。”左手镰刀格在一名剑修的剑上,发出当的一声。
千秋厘拧眉,无休无止的追杀令她厌烦,紫光心还在自己体内,她不愿与他们动手。她沉眉思索一瞬,计上心头。
千秋厘从识海抓出一把极品灵丹,高高一抛,便朝白波九道的禅修阵中扔了过去。
山水一程的剑修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极品灵丹闪着诱人的白色光泽,在空中划出无数美丽的弧度,飞向了白衣禅修,甚至连落在地上的声音都那么动听,宛如小珠落玉盘。
这些剑修只愣了一瞬,便突然反应过来,转身便朝白衣禅修冲了回去。
千秋厘又朝更远的方向扔了一把极品灵丹。
白衣禅修与蓝衣剑修如抢夺食物的野兽,拼命地争抢那些极品灵丹,就连杜兰芝与胡冰月也加入了争抢的行列,没人再记得他们此行的目的。只剩下冷雾浓,时而怨恨地看着千秋厘,时而幽怨地看着褚双拾。
褚双拾无视她的目光,插着腰目瞪口呆地看着陷入灵丹争抢的人群,“厘厘,行啊,脑子终于舍得用起来了……”
长钧一剑格开不卿气势万钧的一枪,忽然低头朝脚下高声道:“一群鼠目寸光之辈,光顾着眼前的蝇头小利。你们今日放过此女,便是放过上诸天的灵力之源。为了区区几颗灵丹而弃灵力之源于不顾,愚蠢至极!”
“灵力之源”几个字成功地将白衣禅修和蓝衣剑修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他们暂且停下争抢,茫然地仰头看着长钧。
长钧一剑挑开长枪,跃到地面,站在白衣禅修与蓝衣剑修面前。
“这几十年来,上诸天灵气尽失,而你们也在这令人绝望的贫瘠之地渐渐变成自己往日所唾弃的模样,你们心中就不恨?就不想知道原因?为什么上诸天一夜之间灵气骤失?”
杜兰芝问道:“请师尊从实相告。”
长钧一甩僧袍的袖子,“昔日,陆压堕成邪神,无法压制心中执念而陷入疯魔,挥剑将诸天界斩断,害得生灵涂炭,好好的诸天界被斩成两半,将要崩毁之际,是紫光神女牺牲了自己,她的身体化作无住海,而她的一颗心则化为了无住海中的阵眼,她用她自己稳住了上诸天的崩势。”
当年见证过这场浩劫的人,大部分都已不在人世。在场的许多人都还是头一次亲耳听见这样有身份和地位的尊者谈论那场浩劫,长钧此刻的身份是六欲天的师尊,他的话无人不信。
“紫光心在阵眼之中不仅守护者上诸天的安稳,还为这个世界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紫光心在,你们就能获得灵气,获得突破的可能,紫光心不在,所有人便只能等死。”长钧继续说道,“这二十年的苦,你们还没吃够?”
冷雾浓问道:“敢问师尊,紫光心如今何在?”
“就在——”长钧转向千秋厘,“她身上。她乃是陆压的后人,陆压对苍生黎民犯下滔天大错,如今,他的后人又抢走了你们的生存之本,可笑你们还不自知,竟然只顾着抢那点微不足道的灵丹。”
褚双拾一脸懵逼地看着长钧,“秃驴,你胡说些什么?什么陆压后人,什么紫光心?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他娘的少瞎说。”
长钧只冷冷看着不卿一笑,“不卿,你来告诉他们,我方才所说,可有半句虚言?”
众人都看向不卿,便看到他蹙眉看了千秋厘一眼,垂眸宣了声佛号,苍白的双唇轻启,口中吐出一个“无”字来。
众人一片哗然。
“厘厘,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紫光心,咱们什么时候抢了他们的灵力之源了,我怎么不知道?”褚双拾摇了摇千秋厘,“这颗心他娘的明明是它自己飞进你身体里来的!”
千秋厘没有反应,她愣愣地看着不卿。陆压怎么会犯下这滔天大错,他斩了那么多心魔都没斩干净他们么?他是那么好那么干净的陆压啊……可是,不卿是佛子,佛子是不会说谎的。
千秋厘只觉得五雷轰顶,一刹那万念俱灰。她自己、陆压以及所有不死族该如何偿还这罪孽……
胡冰月本就嫉恨地看着千秋厘的脸,听完长钧的话,眼神中又添了许多怨气,对山水一程的剑修喝令道:“速去将妖女拿下,把紫光心剜出来!”
蓝衣剑修再顾不得满地的极品灵丹,再次举剑朝她冲了过来。
这一回,就连六欲天的长老和尚与黑袍僧也无法视而不顾了,事涉紫光心,这是关乎上诸天生死存亡的紧要事。因而,就连原先装死的和尚们,也蠢蠢欲动。
褚双拾和凤随一前一后将千秋厘夹在中间,小偶从她肩膀上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
千秋厘浑浑噩噩,深陷在一波又一波的罪恶感里。她怔怔地看着一个个面露狰狞围上来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是来挖她的心的。可是,要她的心其实不必这样麻烦的呀,她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迫切地想把这颗心取出来,还回去。
剑光一闪,有人越过凤随一剑刺向她的心口。
千秋厘感觉浑身一紧,自己似乎被人抱了起来,疾速地转了个身。一阵莲香混合着血腥的气味飘入鼻中,她抬手,触摸到一片冰冷光滑的皮肤。
“师叔什么意思,当真被美色迷惑了,连苍生的安危都不顾?”胡冰月质问道,“还是,师叔要将这长。枪的枪头指向我们?”
不卿一手揽着千秋厘,另一手将长。枪往旁边一掷,单手施了个礼,和声道:“紫光心自是要取,却不是此时此刻此等取法。紫光心与她有羁绊,强取只会对紫光心造成无法修复的损伤。”
众人听不卿如此一说,无人敢再继续,只虎视眈眈地看着千秋厘。
千秋厘忽然转向不卿,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恳求,“你快想个法子,快把它取出来,不必管我,我怎么样都不要紧,你快把它取出来。”这颗心沉甸甸的,压得她透不过气。
不卿叹了口气,“快了,我想到办法了,再给我三日,只要三日便够了。”他抬头,对四周施礼,朗声道:“三日之后,小僧亲手取出紫光心,诸位可放宽心,从此,灵气还与从前一样。”
众人心中渐渐也都有了计较,面上的紧张神色也渐渐松动。毕竟没人愿意紫光心受损,能有万全之策为何不用呢?
长钧眯了眼眸,捏紧手中之剑,“我自是信得过我的好徒弟不卿,可我信不过邪神陆压的后人。一剑斩天地的大恶魔,你们信得过?”
冷雾浓率先应道:“她杀我兄长,我不信她。”
冷霜生可是个众所周知的谦谦君子,连他都杀……众人好不容易才松动的杀心,又被挑起。
刷刷刷,无数道剑光波动,在日光之下如同一条条白练向不卿和千秋厘甩过来。
在漫天的白练之中,飞出一条庞大的黑龙,宽大的龙翼遮天蔽日,轻轻一扇,如同吹灰一般将剑光扫了个精光。
古苍龙浮在空中,沉沉一吟,肃穆的嗓音响彻六欲天山谷:“邪神?我所知的邪神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不过是你长钧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7章 欲深
古苍龙话音一落,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半空中那条气势煊赫的黑龙。
在上诸天,人人自小所听所闻的, 都是讲那毁天灭地的邪神陆压如何如何。邪神长钧?没人听说过。
千秋厘扭头,茫然地看向不卿,却发现他目中也是一片困惑。
古苍龙低沉的声音回荡在众人头顶,“长钧, 我的主人陆压, 他可是替你背负了万年骂名啊。”
古苍龙这句话似一滴水落进滚烫的油锅,立时掀起轩然大波, 整个六欲天一片哗然。
长钧声色俱厉地唤了一声“敖苍”,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还和从前一样愚忠。为了偏袒你的主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也能说得出口。本尊乃鸿蒙万道之神, 主宰天地秩序与天地正气。这条腿——”他一手拄着剑, 另一手拍拍空荡荡的裤管,“本尊这条腿被陆压一剑斩断, 我是为天下苍生而断!”
古苍龙的龙翼在空中缓缓扇着,淡淡道:“长钧,我的记忆找回来了, 你的呢?还是你装了这么多年,便真的将这出戏当成了真的?你说陆压剑斩诸天界,陆压砍下你的腿,那么我问你, 剑斩诸天界的到底是什么剑,砍下你的腿的又是什么剑?”
一双细长的白剑浮现在古苍龙身边。千秋厘仔细看着那对长剑,三尺余长,她见过无数的剑,从未见过这样秀气而干净的剑,像极了她见过的某个人。
胸膛之内的紫光心猛地泛疼,疼得她身体一缩。不卿低头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赶紧移开眼,不去看那双白剑,这才觉得好了些。
长钧看到那双白剑的瞬间,狭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
“我主人陆压的这双剑名欲深,之所以叫欲深,是为了时刻警醒自己。主人至情至性,因而常有欲深的困顿,欲深则易生出心魔。他自律极严,决不允许被心魔左右,每当心中生出一点心魔的影子,便被他用这双欲深剑斩落。他甚至为此而造了一个心魔境,为的便是困住他斩落的千万心魔。欲深剑斩过妖物邪祟,斩过他心中千千万万的心魔,也斩过你长钧一条腿,从不曾斩过天地。”
千秋厘这才知道,原来八邪罪境是陆压所造。
古苍龙蓦地一抓,龙爪之上抓了个人,一身黑袍,满头的黑发垂落,是化成人形的敖白。
“你与敖白,你们主仆二人扭曲是非黑白,将这污水泼在我主人身上,一泼便是万年。我蒙昧糊涂这些年,便也被你们主仆二人利用和掌控这些年,若不是今日被小主人抢回龙翼,主人还要被你们污蔑下去。”古苍龙垂下龙头看了千秋厘一眼,又扫了一圈地面的人,“当年的浩劫到底是如何回事,斩天地的到底是不是欲深剑,便请诸位随我这双龙目来看个清楚吧。”
古苍龙说完,千秋厘只觉得眼前一阵波动,而她的身体忽地腾上了空中,视野一下变得极为开阔,似展翅飞翔在万顷碧空。
她恍然明白过来,这是万年之前古苍龙眼中所见。
古苍龙飞得极快,远远地能看见前面有一座昂霄耸壑的大雪山,雪山的山巅站了三个人,他朝那三人飞去。
离得近了,渐渐看清是两男一女。女子穿着娇嫩的鹅黄色裙裳,其中一名男子穿黑袍,另一名男子着白袍。空中还漂浮着一条白龙,与古苍龙相同的龙身,是敖白。
三人好像在争执什么。其中,那名穿黑袍的男子情绪异常激动,千秋厘甚至能透过古苍龙感受到他因为恼怒而散发出的骇人威压。
古苍龙飞到三人头顶,千秋厘认出来穿黄色裙裳的女子正是紫光,白袍男子是陆压,而黑袍男子则是长钧。长钧那时还不是和尚,一头青丝极为规整地束在头顶,一张清隽的脸阴沉得可怕。
紫光唤了声“长钧哥哥”,抿唇对他赧然地笑了笑,轻声道:“我走啦。”说完跳到古苍龙背上,坐在陆压后面,古苍龙张开翅膀冲上云霄。
飞出去没多远,忽听得身后传来震天撼地的一声爆响,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自身后追着他们而来。
古苍龙挥翅向旁边一闪,急忙转身,便看到一道浩浩荡荡的冰蓝剑气擦着他的翅膀劈了过去,带着天崩地拆的怒气笔直疾速向前。
千秋厘认得这剑气,是长钧的。她觉得不解,他们说了什么,为什么长钧会如此愤怒,以至于失去了理智?
剑气所及之处,万物生灵均被割裂。天地亦是。一条天堑自雪山延伸出去,将整个天地分割为上下两半。
长钧满脸狰狞与扭曲,还要举剑再劈,被陆压用欲深剑架住。两人在打斗中,长钧的右腿自膝盖以下被欲深剑一剑削去。
大地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虚空也开始快速崩塌。紫光跳下龙背,竭力想要挽救天地的崩势。她用全身的力气擎住上半边天地,下半边天地的崩势却更快了。
陆压的两把剑变长,化为长柱撑住下半边天地。
整个龙族就盘踞在那雪山,许多尚未来得及孵化的龙蛋因那一剑而当场丧命。龙族繁殖后代极为不易,失了这些龙蛋,龙族倾巢而出来找始作俑者算账,撞上已陷入疯狂的长钧挥出的第三剑。
古苍龙为了救族人被剑气所伤,却没能救下一个族人。
长钧从疯魔中清醒过来,此时天地已经完全分成了两个世界,两个世界逐渐消失在彼此眼前,紫光与陆压也逐渐消失在彼此眼前。
陆压最后的目光眷恋、深情而悲伤,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天地分成两个,却还是继续在崩塌。古苍龙被留在了上面的半个世界,千秋厘透过他的目光,看到紫光毅然决然地化成了海,就是那片无住海,而她的心则化成了海中的阵眼,天地终于停止了崩塌。
她看到敖白与长钧趁古苍龙重伤,割下了他的龙翼……
后面的,便再也看不见了。千秋厘想,应该是小黑被割了龙翼,没了神智。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用看也能猜得到了。敖白与长钧颠倒黑白,将这毁天灭地的过错全部推到陆压身上,只对天下人说他陆压被心魔压倒突然发狂,剑斩天地,他长钧可是鸿蒙万道之神,他说的话谁会不信?
于是,陆压就这样成了邪神,成了毁天灭地、人人唾弃的大恶魔。
所有人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仿佛那场灾难并不是幻影,而是刚刚发生在他们每一个人身上,令人窒息的震撼。
千秋厘问不卿道:“你当时在哪里?”
“我在下界,凡人死伤无数,我……”救人之时身受重伤,化回石珠,掉进了无住海。
“这么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那一剑到底是谁所斩?”
不卿默了一晌,道:“是。我看到的,是长钧后来在无住海给我看的幻象。”长钧以“还天地以秩序”为名,诱他出了无住海,入了六欲天。
千秋厘将不卿推离自己,抿紧双唇不再说话。
长钧冷笑,“这种幻境不过雕虫小技,谁又能证明你的幻境便是事实?”他朝虚空大喝一声,“界君老儿,你来!”
界君从虚空中现身。
长钧甩了甩宽大的袖子,“界君老儿,你来说,剑斩天地的到底是我长钧,还是他陆压?”
众人都看向界君,好奇他会怎么说。他是两界之隙的守护神,不会有偏倚。
不卿蹙眉,道:“界君的真身在长钧手中。”
听他一说,千秋厘也想起来,那日偷偷进万壑清,长钧看完那幅字之后,将其纳入了袖中。
他在用真身威胁界君。
界君的目光盯着长钧的衣袖看了一会儿,忽然呵呵一笑,极为洒脱地撇开目光,轻蔑地看着长钧,“陆压大人正直醇澈,心地良善,他怎么干得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剑斩天地的,自然是你,长钧!”
众皆哗然。
长钧沉了脸,从袖中摸出卷轴,一字一句问道:“界君老儿,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剑斩天地的到底是谁?”
界君放声大笑起来,“长钧啊长钧,你便是再问老夫一千遍一万遍,也还是你啊。你有种,就杀了老夫吧,老夫啊也活得够久了。”
界君说完,下面直接炸开了锅,许多人直接开始骂起来,骂什么的都有。
“长钧,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你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枉你身为鸿蒙万道之神,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满口正义,无耻至极!”
骂声如潮水涌入耳中,长钧从来受人敬重,何曾被人如此辱骂,双唇因抿得过紧而微微抖动,浑厚的怒气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他的双眸开始充血。
他狠戾地笑了,将那幅卷轴往上一甩,举剑便挥,将卷轴砍成了无数的碎片,像下雪一样纷纷洒洒地飘落下来。
界君保持着微笑的神情,他像个被打碎的瓷器,细碎的瓷片一片片从他脸上,身上剥落,消失。
千秋厘伤心地看着界君,他每消失一片,紫光心就在她胸膛内一阵绞痛。
界君看着她微笑,像是在透过她看某个故人,他张了张唇,“小光光啊,老夫来陪你了……”
眼泪像断了的线,顺着千秋厘的脸颊汹涌而下。
有人慌张地高喊,“不好,长钧化魔了!长钧又化魔了!”
千秋厘看向长钧,他双眼赤红,眸中泛出凶煞的红光,挥剑便是一道剑气,往人堆里砍去。化魔之后的长钧修为激涨,他像疯了一样,剑气四散,甚至分出了三重身。
不卿双手结印,凝成无数个金钟罩将不能逃离的人护在罩下,对上长钧的一重身。
古苍龙与褚双拾对上长钧的二重身。
长钧的三重身扫过普等三昧,穿到玉垒云山脚。玉垒云山脚全是些修为低下的小和尚,面对横扫而来的剑气,小和尚们都吓呆了,完全不知道闪避。
千秋厘追着三重身而去,祭出魔言,用尽全力结出她这辈子最大的一道光障。
嘭!山脚响起地动山摇地一撞。小和尚们在瑟瑟发抖中睁开眼,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可是——
那个用光障替他们挡住剑气的人,却不好了。
长钧携着千秋厘升上空中,另一只手抓着小偶,三重身合一。
十八子化为十八把短剑,雪白锋利的剑尖围成一圈,死死抵着千秋厘的前胸后背。
“厘厘,小偶!”褚双拾目眦欲裂地要冲上去,被凤随一把拉住。
古苍龙看着长钧,似不敢相信他的疯狂,“你把剑指向紫光心?紫光心若是毁了,上下诸天都要毁。”
“得不到的,毁了便毁了吧。”长钧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看向不卿,“既然我不能如愿,不如你们都随我一同下地狱。”
不卿撤了结印,站起身,“你想要什么?”
长钧眸光大绽,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火焰。
“不卿,我要你立地斩三尸,成神!”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68章 千古难题
长钧给不卿出了个千古难题——
选众生还是选爱人。
若是从前的不卿, 那个无欲无求、没有人性的佛子,他会慈悲地宣一声佛号, 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众生。选众生,天下得救。选爱人,万物毁灭。
但,那是从前。不卿的从前是一张无趣的白纸, 如今这张白纸上满是字, 千昭寺的初遇,云雨巫山界内的恩爱缠绵, 被囚禁于不死城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对, 诸法无用内如凡俗男女般的相守,一笔一划皆刻骨铭心。
立地斩三尸,他不是做不到。不过是狠一些,孤绝一些, 斩善恶, 斩爱欲,斩爱子, 一番痛彻心扉的刮骨剜肉,在刀山火海滚一圈,带着血淋淋的、破败而麻木的身躯与那些刻骨铭心永远告别。
然后成神。
如长钧所愿, 时光回溯到诸天界,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龙族未灭族,紫光还活着,陆压也没有化身为不死城, 没有苍生因为浩劫而失去生命,甚至可能永远也不会发生那样一场浩劫。而那时的他,还是那个无欲无求、无情无爱、没有人性的佛子,他不会记得痛苦,不会有思念,因为他的生命中从来不曾、永远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心爱的人。
可是那些在浩劫之后存在过的生命又该何去何从?时光回溯到诸天界,便再也不会有上下诸天界。上下诸天界的所有生灵,天地之间不会留下一丝他们存在过的痕迹。他们难道就该被天经地义地从这个世上抹去?
生命的奥义是要朝前看,而不是深陷于过往,已经发生了的就是已经发生了,强行扭转不仅是对后人的残忍,也是对先人的不敬。
佛子不卿第一次陷入无法抉择的矛盾。眼角的红线突突的跳,像一簇火焰席卷着他的眼仁。
“不卿,你要快。我的耐心不多了。十八子当年可以杀了你的骨血,今日也可以毁掉紫光心。”长钧抓紧小偶,十八子化成的短剑中的一把寒光一亮,没入千秋厘心口一分。
杜兰芝见状慌忙朝不卿大喊:“紫光心若是毁了,大家就都完了!师叔可怜可怜我们,望师叔以苍生大义为念啊!”
在杜兰芝的带头之下,众人齐声高喊:“望师叔以苍生大义为念!”
白波九道、山水一程,一波一波高喊响彻云霄。
褚双拾走到古苍龙面前,忽然深深弯腰朝他一拜,“小……龙兄,你再助我一回,助我救回我妹子和外甥,他们……”褚双拾哽咽了一下,“没必要死是不是?只要能杀了那老秃驴……”
褚双拾满脸绝望却又满含期望地看着古苍龙,“龙兄,你可有办法?要我怎样做都行,就是要我死……”
古苍龙叹息一声,“长钧化魔了,他此刻既是鸿蒙万道之神,也是邪神,双重修为加身,紫光心在他掌握,一不小心玉石俱焚,就连佛子也不敢轻举妄动。除非……”
褚双拾问道:“除非什么?”
古苍龙遥望着不卿,紧闭双唇。除非佛子也化魔,方可与长钧一搏。可天地之间已经有了一尊邪神,再多出一个对苍生而言是祸不是福,很可能比长钧还祸害。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不卿身下赫然现出一座黑色莲花台。他盘腿坐下,双手结成莲花状法印,看一眼小偶,再看了千秋厘最后一眼。
她平静地看着他,两瓣唇轻轻开合,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不卿一眼就看懂了那几个字,她可真是傻。他阖上双眸,放任心底深处的那些曾被深深压抑的爱欲痛苦向上攀升。放出那个滴泪的心魔,任她牵引着一步步堕入黑暗的深渊。
看到不卿似乎进入斩三尸的状态,底下众人的高喊声也停止了。
千秋厘别开头,不再看不卿,她看向被长钧抓在掌中的儿子,“小偶,你怕不怕?”
“娘亲,我不怕。娘亲怕不怕?”
“我也不怕。”
千秋厘对小偶道:“那个赤膊的和尚,他是你爹爹。”
“我不要秃驴当爹爹,小黑才是爹爹。”
千秋厘无奈地笑了笑,“傻孩子,以后我是管不了你啦,你爱叫谁爹爹就叫谁爹爹吧,但那个和尚,你以后不要再叫他秃驴,知道吗?”
“哦,好吧,我听娘亲的。”小偶道。
众人欢呼,“善恶尸斩了!”
长钧面露得意,对千秋厘道:“你看,人还是得逼一逼才行的,佛子也不例外。”
千秋厘轻轻扯起嘴角淡淡地笑,“尊上对紫光神女的深情真是感天动地,尊上为神女做的这些事,神女她会高兴吗?”
长钧眯起眼,“她苦恋于我,为何会不高兴?”
千秋厘道:“既然神女苦恋尊上,她的心也应该痴守着尊上所在的上诸天,为何要穿过界隙去了下诸天?”
“你想说什么?”长钧眸光陡然暗沉。
“我来说说我的推测,尊上听听看我说得对不对。”千秋厘微微笑着,“上下诸天之间原本没有界隙,相互依存却又相互隔绝,感觉不到彼此。我猜——是敖白在两界之间强行开了一条隙缝。至于敖白为何要开那条隙缝?我猜,是为了诱出紫光心。”
“紫光心透过隙缝感觉到来自下诸天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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