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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师父作死以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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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十四岁,还是个小女孩,她也想每天开开心心围绕在父母膝下,可惜,她这一生都没有机会了。
  可是小青蛇呢,他要去寻他的哥哥小白,所以在这高墙深院中待不下去,万不得已,咬伤了花想容逃走了。
  后来,小青还没有找到小白,却听说李家有位表小姐被蛇咬了,中毒太深,快不行了。
  小青虽然清冷淡漠,可他确实是被花想容所救,所以他没有再去找小白,而是返回李家还恩。
  小青化身为翩翩公子出现在李府门外,自称是个游离四方的大夫,可以解各种蛇毒,不需要任何的打赏,只当是自己日行一善。
  李府的人当时已经束手无策,甚至准备了棺材安排花想容的后事,因舅舅愧对妹妹和妹夫,可怜孤独在世上的外甥女,便同意让小青进去解毒。
  花想容的毒虽然严重,可小青出手,便不是什么难事,毕竟是他自己放的毒自然可解。
  解毒的时候,所有人都候屋外,没有人知道小青是如何解毒的,后来又发生了何事?
  花想容睁开眼睛时,只见小青坐在床边,抬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薄唇上一吻,丝丝凉雾落在肌肤上,身体里的毒液似乎都被驱散于体外。
  她十六岁了,从未与男子有过这样的肌肤之亲。


第二十三章 青蛇记
  “公子叫什么名字?”花想容盯着小青,声音还是很虚弱。
  小青见她醒转,便放下她的手,淡淡地说了一句:“慕青。”
  是啦,他的名字叫做慕青,是一条小青蛇,修炼了五百年刚化成人形不久。
  “我叫花想容。”她浅浅地笑起来,两只梨涡特别可爱。
  慕青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也不知道花想容笑什么,对他来说,救她只是还恩,自此两不相欠。
  可惜,妖怪都太单纯了,虽活得久,但却没有凡人那么高明的算计。
  “你不是大夫对不对?”花想容看着慕青的双眼,眉心处有点青色的花印记,淡淡的,像个仙山道人。
  慕青向来诚实,什么都会说真话:“不是。”
  “那你是神仙喽?”花想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与慕青说话,就是觉得他好亲切,是自己认识的故人。
  慕青的脸色有些泛红,他一只修为低浅的妖,不知道还得修炼多少年才能成仙,故而摇了摇头:“不是。”
  所以说啊,妖怪就是太单纯太诚实了,就连花想容都看得出来,他真是个不会说谎的妙人。
  “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花想容盯着寡言并且有些不自在的慕青,牵唇浅笑:“要是公子还没婚配,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慕青来这人间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人类需要婚配,妖怪的话不讲究这些,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
  虽不知道婚配和以身相许有多重要,但他却明白,这是凡人表达感谢之意。
  慕青想着,自己本来是来还恩的,她救过他,他又咬伤她害她中毒,如今反反复复倒没意思,况且,凡人而已,寿命那么短暂,他又何需花想容再报恩,故而摇了摇头,后退一步:“不必。”
  花想容卧在床上,明亮的双眼忽然暗沉下来,她的心思鲜少有人看透,她总是把自己关在这个院子里,有什么话也不会与人说,故养成了如今这样的性子。
  顿了一会儿,慕青又说:“你的毒已经清完了,注意好生休息,不日便能痊愈。”
  “你要走?”花想容从床上坐起来,脸色还极其苍白,冰白的手指紧紧地抓住床褥,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我与兄长走散了,要去寻他,告辞。”慕青冷冷地说。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与人类交谈,言辞总是冷冷的,他内心根本没有那么冷。
  花想容料定慕青会管自己,当场就上演了苦肉计,她从床上栽倒下来,还故意在自己胸口上狠狠地一捶,捶出了一口血。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去,李舅舅和舅母都担心地上前去扶。
  慕青怔怔地站在丫鬟身后,目光清冷地看着她,心想,这根本没有理由的,毒已经解了,不可能会吐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花想容只望着人群里不作声的慕青,他的眼睛特别好看,看久了会发现似曾相识。
  她缓缓地抬起手,指着慕青:“舅舅,他医术了得,把他留下来照顾我痊愈好不好?”
  舅舅自是舍不得外甥女受苦,基于对妹妹的爱,所以花想容想什么,他就给什么,比待自己的女儿还好。
  “好,让他留下来。”
  就这样,慕青被强留了下来。
  他不会拒绝人,不会说谎,又不想伤人,无可奈何,只能留下来照顾花想容。
  这是怎样一只不会社交不会拒绝的妖怪?
  天高云淡,大燕南飞,时光飞逝。
  “怎么样?”花想容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只手搁在桌上,懒洋洋地由慕青给她查看伤口。
  经过几日调养,伤口已经好了。可是不知这花想容到底怎么想的,非用蜡泪滴在伤口上,使得它又伤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会留下疤痕,永远都去不掉。
  慕青没有作声,从旁边取了一根针,将自己手指扎破,红色的血液落进了花想容的伤口。
  蛇的灵血是可以疗伤的,而且很神奇,只要抹一上滴,就算是深深的刀疤也能抹去。
  眼看伤痕不见,花想容瞪大眼睛,狠狠地用另一只手抹掉了灵血,她将受伤的那只手缩了回去,不可思议地看着慕青。
  “不必看了,这个伤我想留着。”花想容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慕青站在原地,指尖还冒着一颗血珠,他确实不太明白,花想容到底要做什么?
  花想容把自己关在房中,拿起针,沾了彩墨,在被蛇咬伤的手指上刺了一条小青蛇,活灵活现,整个过程很疼痛,但她却没有出声,也没有停止,含着眼泪,执拗地刺完一条蛇。
  放下细针的那一刻,花想容笑了,眼泪也是笑出来的。她端着手腕仔细地瞧,也不知道瞧出了什么花样。
  一条小青蛇栩栩如生地绕着一根手指,像是随时都能飞出来。
  她高兴地举着自己的手跑到慕青的面前,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刺青:“你说好不好看?”
  慕青愣了一下,那小蛇分明是自己的像。
  “为何?”慕青不明白。
  “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刺花,要刺一条蛇对不对?”花想容看着手指尖上蜿蜒的小青蛇,笑了起来。
  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只是觉得,她应该记住那条蛇,又觉得自己应该记住她被蛇咬了后慕青救了她。
  慕青不语,目光总是淡淡地,瞧着她手指上的小青蛇。
  “你可能不知道,我救过一条小青蛇,和它处了半个月,它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后来,它咬伤了我就跑了,或许我会因为它死掉,可我不恨它,我要感谢它,知道了我不能与别人分享的秘密。还有,因为它咬伤了我,才遇见了你,我更应该感谢它,铭记它。”
  慕青目光微微一动,似是提起了一点情绪,可因为他的淡漠,那星点的情绪又被他压制住。
  他是知道花想容许多秘密,是在他受伤的那些日子,花想容捧着它说过的每一句话。
  花想容说,她父母很爱她,家中只有她一个孩子,父母开了一间绣品铺子,父亲负责描图,母亲负责刺绣。
  她眼中的父母非常恩爱,可是,却被人下毒害死了。
  那年,花想容才七岁。
  父母双亡的她被舅舅接回梨州,可她因为父母之事日日伤心,府中的姐妹因她成天哭哭啼啼,都不与她一同玩,慢慢的,她就喜欢一个人呆着。
  呆的时间长了,人就越来越孤独。
  太孤独的时候就会忘了怎么哭,因为哭出来也没有谁会看。渐渐的,她就不再哭哭啼啼。
  可是人呐,活着怎么能不说话呢?
  她也有她的委屈和悲伤,也需要一个树洞倾诉。
  常年对着花花草草似乎也没有意思,她想对着可以活动的物件说话,有时候蹲在地上可以对一只蚂蚁说半天,直到蚂蚁离去。有时候对着蝴蝶说上两句,话还没说完,它就已经飞走了。
  她突然好伤心,觉得全世界都坏彻了,没有谁怜惜她,没有谁爱她。
  渐渐偏激,先是抓一只老鼠关起来,不停地说她的委屈,老鼠在笼子里饿死了。
  她并没有放弃找活物来倾诉,慢慢的养成了出门的习惯,每次出去都会抓些小鸟小狗之类的,可结果都差不多,那些小动物不是挣脱跑了就是死了。
  直到,她遇上了慕青,将它带回来。
  也许是眼缘吧,也许是她小女儿心思柔软,见慕青受着伤,待它也极不同,给他包扎伤口,给它吃鸡蛋喂水。
  她从来没有如此耐心地照顾什么人物,小青蛇是个例外。
  自从父母去世后,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关爱。
  恰好,花想容将这份难得的关爱全部投在了慕青的身上,她想,这条蛇不能死,她要把他养大,和自己做一个伴,直到死亡。
  即便如此,慕青也无法原谅她。
  她不能因为自己如何悲惨便要他人同她一样悲惨,她不能因为自己不快乐也不许别人快乐。
  慕青照顾她已有两个月,他多次提出离开,花想容都以各种残忍的方式挽留,她的残忍只对她自己。
  她会用刀子划伤自己的手腕,哭哭哀求“求求你留下来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花想容不喜欢别的大夫替自己看病,也不喜欢别人来照顾自己,她只喜欢慕青。
  她说:“除了那条蛇以外,我只愿与你说话。”
  慕青是个很善良又心软的妖,他看见花想容划伤了手腕,什么也不说便回头,在自己的手指尖咬破,再将自己的灵血滴在伤口上。
  他甚至不知道该对花想容说什么,握着那小小的玉手,愣了半响,才道:“凡人寿短,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慕青。。。。。。”花想容突然伸出手臂,将慕青的脖子圈起来,紧紧地抱住,她说:“你来爱惜我好不好?”
  慕青没有说话,任由她这样搂着自己。
  他从未想过要去爱惜一个凡人,他心中念的,只是早日找到哥哥,回到妖盟。
  她说:“在这个世上,我只信你,只在乎你。”


第二十四章 青蛇记
  花想容红着眼眶搂着慕青的脖子,红唇轻轻地贴着他的耳廓,细细吐声:“慕青,我求你,算我求你留下来。”
  慕青的心忽然跌空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与怀里的凡人会有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因为她的哀求会被动。
  本是去意决绝,却又无可奈何。
  就这样,慕青为了她留下来,到了夜里就会去寻找小白。
  也不知道小白去了哪里,自从妖盟出事,他和小白就一起离开妖盟,不料竟遭到南山妖王的追杀,后来就走散了!
  只因他们手里有一半妖印,因为这一半妖印都封印在他们的身体里,北山妖帝一日不归,他们就要背负这一切,甚至用生命去守护。
  因为使命感,慕青被花想容生囚,却也从未有过快乐。
  花想容不会在乎他的快乐和悲伤,她只要自己快乐。
  单纯的青蛇哪里知道,日久会生情。
  当她们相处的时间长了,他也听惯了花想容的甜言蜜语。
  花想容每日都会同他说:“慕青,待我及笄之后,咱们就成亲吧。”
  慕青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为何要成亲。”
  他知道成亲是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要成亲。
  就好像知道凡人要一起拜堂才可交合,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拜了堂才交合。
  “因为我喜欢你啊。”花想容笑着弯下腰,双手轻轻地捏了捏慕青从不开笑容的脸蛋。
  “可我。。。。。。唔。”
  慕青来不及说不喜欢你时,花想容突然捧着他的脸,轻轻的吻住他的唇。
  她一直都知道,慕青不喜欢她,一直都是。
  像她这样的女子,谁都不会喜欢吧,可她不管那么多,她就是想留住慕青,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
  慕青怔怔地望着她,跌落的心似乎又回来了。
  被人咬一口的感觉真奇怪。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花想容会是那样的心情,特别复杂,想寻到小白以后把她也带到妖盟去,从此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可是没过多久,慕青就遇上了看相算命的神婆,神婆一语道破人妖殊途,慕青思量之后,决定离开花想容,远离所谓的情劫。
  他离开的那天下了很了大的雨,空气是悲伤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痛的。
  花想容就站在雨中,咬着枯白的唇,眼泪盈盈。
  她曾拼尽全力去挽留的人终于要离她而去,心情何止低落,简直悲痛欲绝。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她声音颤颤地开口。
  说好陪着她的,等她及笄以后娶她的!现在却不在作数。
  她很难过,失望,绝望!
  慕青不敢回头,一直走着,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三生三世,他不敢相负。
  他深知留下来只会连累花想容,这世间可容不得人妖相处。
  无论他曾经答应过花想容什么,现在,都不作数了,哪怕娶她的承诺,也全都作废归零。
  其实,回到最初,对她们都是最好的开始。
  “慕青,你给我站住。”她歇斯底里地在雨中咆哮。
  那么瘦弱的她在风雨中很坚韧,她一步一步走去,只待慕青可以停下来。
  他不会停下来,但他放慢了步调。
  花想容追了上来,紧紧地拽住他的青袖,她哭着说:“我知道你就是那条小青蛇。也知道你为什么要走。”
  慕青愣住,那场雨下得实在是大,不停地砸下来,冷冷彻骨,好像每一根雨线都穿透了身体,切断了经脉。
  她知道啊?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不介意,也不惧任何天罚。”花想容的手臂穿过慕青的腋窝环住他的胸,热泪滚滚的脸靠着他的背,她那样娇小,靠着慕青的样子那么可怜。
  “可我介意。” 慕青狠狠地扯脱她的手指。
  花想容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可结果都被他无情推开,瘦弱的她倒在地上,又从泥泞之中爬起来,再渡扑进他怀中。
  她是执着的,执拗任性,让人又恨又心疼。
  花想容的目光那么坚定,她说:“我不管你怎么想,我花想容就是要你。”
  慕青挣扎抵抗时,她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子,奋力地插进慕青的琵琶骨。
  她是世上最狠心的女子,她可以为了所爱不惜伤害。
  当鲜红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来,穿破她握紧的指缝,随着雨水冲落下来,脚下已是片片绯红。
  慕青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有些沉痛,他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没有想到花想容会伤自己。
  口口声声说的爱,竟要付出血的代价。
  她……真可怕!
  花想容不为所动,握着簪子的手再狠狠一推,似要将慕青扎死方休。
  “你知不知道,但凡是我花想容看上的东西,无论什么方式,它只能是我的,包括你!”花想容挑穿了慕青的琵琶骨,使得他无法施展法术遁逃。
  慕青只知道人心险恶,却不知人心莫测。
  这个柔弱的女子上一刻还哭哭唧唧,下一刻就会咬牙扎他一刀,又狠又深。
  “你……” 慕青艰难地说了一个字,身体不堪重负,沉沉地向后倾倒。
  你狠心如此,真不配说爱。
  慕青跌在地上,湍急的雨水四溅,沉沉的身体也慢慢失去知觉,呼吸很重。双目淡若琉璃,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雨线穿来,似将他的灵魂也透穿了。
  这怕是最痛的伤害吧。
  花想容怔怔地看着地上的慕青,手指还悬在半空,指间的血水也慢慢地被冲洗干净,只是地上的血越来越浓,地上的草被慕青的灵血浇灌之后疯狂地长开,开出了花朵,什么颜色都有,这一整片都开出了花,而慕青就躺在花丛中,凄美而罪恶。
  雨水渐渐停止,花朵上沾了雨露,化作晶莹的小珠子,衬托得花中闭眼的青衣男子更加绝美。
  花想容也顺势躺到幕青身侧,与他同枕花草,像一对恩爱的夫妻那样亲昵地靠在一起。
  “慕青,不要恨我。我,我也是太孤独了,如果连你也走掉的话,我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她的手指轻轻地勾着他的唇线,声音温柔地响起。
  慕青紧闭着眼睛,微弱的呼吸落在花想容的指尖,他不想理会,就那样躺在地上。
  花想容又说:“我知道人的一生会很短暂,也知道妖是不会老的。”
  花想容的眼眶红了,湿显的酸痛起来,她将自己的脸贴着慕青的脸,一只手按住他的伤口,那支簪子还插在他的身体里。
  她知道慕青疼,可她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样心狠的坏女人,就是有些霸道,有些自私,有些疯狂。
  “给我十年的时间,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我想把我所有的年轻时光都给你,十年之后,我配不上你时,你可以走。你的时光那么长,你要找的人也还等着你,可我不一样,我等不到你,就算等到,也太迟了。”
  慕青突然睁开了双眼,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来,他没有侧过脸去看看花想容的神情,只是看着雨水冲过的天空,洗得干干净净。
  亦如他心上的她,也被冲得干干净净。
  “我是妖,会伤人。” 慕青淡淡开口,声音极其沙哑。
  花想容苦笑“也会救人。”
  慕青终是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遇花想容便是情劫,咬伤她是因,救她是果,这循循因果里,三生三世,怕是都挣脱不了这情网。
  她不会懂,她的心狠已经把他推到悬崖边,已经回不了头了。
  慕青受伤后,花想容就把他带回了那方小院子里,还与她舅舅商量,非慕青不嫁。
  舅舅可怜她,觉得她长这么大从未对什么人上过心,于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回忆停在了此刻。
  慕青还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南枝就站在旁边,他们根本看不见。
  床侧是落地衣架,上面架着的是套男子的大红婚袍,极其华丽又喜气。
  慕青说她好狠心,她只是冷冷嗤笑,不作辩解,她就是狠心,若不狠心,如何留得住他!
  目光中的那丝沉痛被床侧的婚袍晃了去,她指着那件款式繁复的衣袍道:“明日,我们就要大婚了,你看,多喜气啊。”
  “当初我只不过是可怜你,你又何苦把这种可怜当作是爱意?” 慕青冷冷开口。
  花想容指着衣服的手突然悬跌,她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慕青,苦笑“可怜也好,爱意也罢,我要的自始自终是你,只要是你的可怜,我就需要。只要你在,我便不奢求什么喜欢或爱。”
  “疯子。”慕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只想着如何恢复法力,离开这个疯狂的女子。
  南枝在一旁看得心情特别沉重,这花想容真是病娇病的太厉害了,她若不改改,谁敢爱她?
  她接下一片半空飘落的杏花,五指一拢,画面破裂。
  穿过重重幻雾,便是喜乐鞭炮和敲锣声。
  李府办了个小小的婚礼,花想容穿上了大红婚袍,与慕青站在一起,旁人都说,他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花想容心中欢喜,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她总算是想尽各种办法留住了这条小青蛇。
  表姊妹站在远处瞧着,脸上不是欢喜,而是得意,似是在酝酿一出大阴谋。
  花想容浑然不知,她满心欢喜地牵着慕青的手走进喜堂。


第二十五章 青蛇记
  鲜花飘得满空都是; 落在他们的红袍上娇艳欲滴; 空气里全是花的芬芳; 没有人闻到淡淡的悲伤。
  慕青面无任何表情,甚至每走一步都很痛苦; 也不知道花想容在哪里找到了邪门秘咒; 竟在他的背脊处画了雄黄符; 他不能施法,也不能说话; 一举一动皆由花想容神识所控制。
  喜堂内早已布置了各种驱邪灵阵; 慕青明显有些走不动; 哪怕花想容的神识强行操控; 他也迈不出步子。
  花想容先了他一步,见他不动; 故转身过来看着他; 喜堂内内外外都是观礼的人,若新郎不动; 这是会闹笑话的。
  “慕青。”她唤他,也在求他。
  如果他强行抵抗神识控制只会伤了他的根本,花想容虽想得到他,但不想看到伤痕累累的他。
  慕青的膝盖在抖动; 当时又说不得话; 他就那样看着花想容,恨恨的目光,泣血的眼神; 看得花想容的心很痛。
  他恨她,恨她用了这样的方式留住他。
  “慕青”她再唤他,声音更加柔软,笑意也无比可怕。
  她用了最强的意念控制慕青的身体,将他强行推进了喜堂。里面的灵阵一触即发,慕青膝盖一软,狠狠地跪在了地上,一口血喷出来,化作一片血雾散开。
  两旁的宾客都变了脸色,坐在高堂上的舅舅和舅母也吓得站了起来。
  花想容连忙伸出手去扶他,随着他沉重的身子一起跪落,还没有一拜天地,二人已经拜在了一起。
  “慕青。”花想的手指捧着慕青的脸,染着他嘴角的血,指尖红得比身上的衣袍更艳丽刺目。
  慕青看着花想容,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出来。
  花想容根本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不敢哭,不敢说对不起,只是心疼地捧着慕青的脸,帮他擦拭着不断留出来的鲜血。
  慕青的双眼渐渐发出绿光,似要显出妖怪的形态。
  花想容慌了,她跪在那里很无助,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保护好慕青。
  这时,她的表妹李知如带着一位白眉道人进来:“道长,快收了这妖怪。”
  花想容狠狠地盯着李知如,再看着一步一步从怀里掏出红色灵葫芦的道人。
  “他不是妖怪!”花想容双手护住身侧的慕青,此刻正像头发怒的狮子对道长咆哮。
  “容容,快让开,别让妖怪伤了自己。”她的舅舅大声喊道。
  花想容忽然明白了,其实府上的人都知道慕青是妖怪,所以,成亲不过是设了一个局,利用她的执着来伤害慕青。
  是啊!一个灵血能入药的人,不是妖怪是什么?
  只有花想容才满脑子想着和妖怪一生一世,其他人却想除之而后快。
  就像红棠一样,人人都想抓他入药。
  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喜欢狐狸貂皮象牙鱼翅,为了这些东西残害生灵。
  “他是我的夫君,不是妖怪。”花想容并未哭,而是紧紧地搂住了慕青。
  他不是妖怪,他是她喜欢的人,只有她可以伤害!
  慕青微微地挣扎着,他恨着花想容,恨着她的虚情假意。
  时至今日,她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慕青的眼底俱是悲凉绝望,彻骨之恨。
  人间于他而言,有太多的丑恶了。花想容大概就是他见过最丑恶的人,这一生,他都不想再见到她。
  花想容红着眼眶看着他:“相信我,我不知道。”
  这一次,她当真没有算计他了,她要的从头到尾只是慕青,又怎会在他不能反抗的时候取他性命?
  “花想容,我说过,妖会伤人!” 慕青突然靠过来,含住了她的唇。
  以为这是一个浪漫的吻吗?
  当然不是。
  这是在投毒,投了一种神仙也解不了的毒,此毒液直接从她口中进到肝肠中,使她即刻毒发。
  花想容睁着眼睛看着靠近脸,尝着他口中的幽香,是毒/药,世上最香的毒/药。
  眼泪一粒一粒落下来,却也满足于这样的死法。
  她没想到最后的眼泪是为他流的,除了父母的死,她最搁不下的就是他了吧。
  她轻轻地推开慕青,含着泪催动意念,只为慕青可以从这道人的手中逃脱。
  情之所起一往而深。
  给她这种禁术的是位神婆,神婆说了,动用这种禁术是会伤害彼此元神的,如果强行扭转他们的精神及行为,会使施术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若有来世,我做一只妖来寻你。”她的手指从慕青的耳廓慢慢滑下来,闭上双目,集中意念,使得慕青一掌击败了白眉道人。
  慕青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打败了白眉道人后,他跳上屋顶,飞行而去。
  他无法回头再看花想容一眼。
  心中却空了一块,他也不知道遗落了什么东西。
  脑子里只有花想容的样子,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若有来世,我做一只妖来寻你”
  他哭了,眼泪这种东西居然会在妖的身上出现,真是不可思议。
  慕青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蛇,冷血冷情,为何会有眼泪呢?
  李府
  喜堂一片混乱。
  花想容恍惚地跪坐在地上,助慕青成功逃脱后,她血脉逆行,痛苦不堪,悲惨至极地叫了一声后,七窍出血。
  所有人都被吓退,空旷的喜堂只留下她一人坐在那处,鲜血从每一个器官中溢出。
  她摇摇坠坠站起来,头上的凤冠歪歪斜斜,长长的裙摆一直沙沙作响,好像是在嘲笑她,那是震耳欲聋的笑声。
  花想容又何惧嘲笑?
  她一步一步走出去,两旁的人都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南枝跟在她的身后,心疼极了。
  花想容元神破裂,身体又中了毒,现在每走一步,都加快着她的死亡,她栽倒了又爬起来,正如她对慕青一样执著。
  走过一层层台阶,终于走到院中,鹅卵石有点不平,她摇摇晃晃,抬头看一眼苍天,浅浅一笑。
  世上所以悲欢,因他而起。只愿来世为妖,再无殊途阻碍。
  最终,花想容倒在了地上,再也听不见其他的声音。
  一片杏花落下来,南枝心情沉重地握在掌心,画面破碎,本该回到现实的途径中,她却看到了慕青。
  慕青从李府逃出以后,受伤昏迷,被小白救起,带回妖盟,因他被缚灵术和驱邪阵所伤,闭关了五十年,出关时,蜕皮成功,却失了五十年前和花想容的记忆。
  对他来说,从未认识什么凡间女子,生命里从未有什么花想容。
  一枝杏花落入南枝手中,眼前花雾退散,她睁开眼睛,已在大街上,人群里,眼前三步之遥有一青衣男子扶起一位绿衣姑娘。
  杏枝上的花朵全部凋谢时,被冻在结界里的人都恢复如常,被疯狗破坏的队形又开始拨正。
  脚下的一条小白蛇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钻进了青衣男子的衣袖里。南枝指尖的杏枝也化作了白烟,凭空消失。
  “谢,谢过公子。”一袭绿衣的盛婵婵盯着青衣男子,脸蛋有些红,声音也细小的很。
  青衣男子面色清冷,亦如他五十年前一样,对凡尘世事都比较冷淡,唯一改变的,是他没有以往那么单纯,他成熟稳重了许多,因为这份稳重,他更沉冷了。
  没错,他就是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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