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把师父作死以后-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清聊抚琴的指尖凝着翠雾,一弦一调化作光晕弹开,琴声化作明器,一丝一丝地缠绕着疯狂的巫师身上,好像是被缚住了四脚,失去了自由,两名巫师抱着头,痛苦地跪在血地上,猩红的眼睛睁得极大,在痛苦的挣扎过程中,双目蹿出两缕红烟,消失在空气里。
原本血腥恐怖的双眼渐渐恢复本色,本是疯狂暴躁的人也突然安静下来,长吁一口气,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家只看见巫师倒地,却未曾发现此处来了一位琴师,而且品貌不凡。只有盛卿欢,紧紧地盯着那把琴,还有那人的长像。
清聊默默的背着琴转身离去,从出现到消失未惊动矿场上的任何人。
之后,盛卿欢便像着了魔一样,脑子里全是花清聊弹琴的样子,也因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他派出府上所有人去找一个长得像神仙般俊俏的琴师,可惜都无果而归。
清聊本身低调,加上又藏身在小巷深处,白日很少出门,做事又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所以根本让人无处可寻。
盛卿欢为此生了一场大病,看了全城最有名的几位大夫也无用,盛母悲痛不己,只听小尤说,盛卿欢从矿场上回来就在找一位琴师。
盛母又找来梨州最有名的画师,将盛卿欢口中所说的白衣琴师画了下来,画像张贴得满城都是。
因为白衣琴师的画像,梨州城彻底乱了。
不知多少男女老少将画像撕了回去珍藏,有的更是迷信地贴在了门上,还有的贴在床头,睡前或是醒来看上一眼。
梨州最大的新闻就是:白衣琴师,人人逑之。
花清聊自己也觉得好笑,他的画像被各大名家争相绘制,有的更是卖出了二十两银子一张的天价。
眼看盛卿欢就不行了,盛家的人又贴出悬赏,求画中的白衣琴师与盛家公子一见,重金酬谢。
为了盛家的重金,不少琴师穿上白衣前去领赏,那几日盛家的门槛都被踏烂,可惜,天下琴师,皆比不上花清聊。
花清聊看了看自己家的招牌,脑子里竟然浮现出数月之前,南枝端着那块招牌说:“师父,我们换个新的吧。”
他想着,南枝既然喜欢新的,那就换一个铜的。
花清聊背着琴,一袭白衣出现在盛家门外,府上的守卫差不多都被他美得腿软,一个个都是连跑带爬的姿势进去通传的。
果然,有些人是天生带着光茫的,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那些企图冒充神仙琴师的人见到花清聊之后,一个个惊叹,甚至要在原处弹一段绝唱献给花清聊。
可想而知,花清聊的魅力究竟有多么地可怕。
除了盛卿欢一见清聊误终身,盛府所有人都有这种错觉,他们不分男女,都一至认为,此后眼里再容不得丑东西!
这也正是花清聊和花问斋为什么要选择深居简出的缘故了,要么是长得太招摇,要么是魅力太狂浪,这些东西都是天生的,掩都掩不住。
清聊见到盛卿欢的时候,他困于梦魇之中无法醒来,清聊摊开了琴,弹了一曲极乐调便唤醒了他。
盛府上上下下都当他是个神仙,一个个跪地拜谢,盛家的傻大小姐直接扑上来抱大腿。
清聊当时特别尴尬,可他却没有生气,哪怕是被盛家的傻小姐弄得鼻涕眼泪一裙摆,他也只是优雅地微笑着。
后来还是盛卿欢劝了几句,大小姐才把清聊放开。
盛家老爷准备了一箱子的黄金和一箱子的白银作为答谢,清聊当然想全收下的,可又觉得有损自己矜贵的颜面,他想了想,道:“不如给我做一块铜制的招牌。”
盛家的人答应的很爽愉,不仅同意做招牌,还差人把这些钱给清聊送回了靡音馆。
盛卿欢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非要拜清聊为师,连续去了靡音馆七天,比那三顾茅庐还要真诚,然而,清聊都没有答应收他为徒。
也许是清聊只容得下南枝一人,也许是钱不太够。。。。。。
等过了两日,盛卿又欢带了些礼物去看望清聊,对拜师一事并未抱任何希望,甚至提都没有提,临走时,清聊突然说:“你带上琴,天黑之后再来。”
盛卿欢愣了下,就是没能反应过来。
半响,他才激动地说:“先生愿意收我为徒了?”
清聊只笑不言,举止优雅。
“师父,那弟子先行回去,等天黑了就来。”盛卿欢太高兴了,走的时候一直是倒退着走的,万万没想到踩空了台阶差点跌下去。
清聊浅笑,看着开心得跟孩子似的盛卿欢,不由地想起小时候的南枝,可落在盛卿欢眼里,这笑容竟温的能让人痴狂。
嗡!
南枝这一曲极乐之‘断’在清聊的辅助下弹完。盛卿欢也从回忆里抽回意识,竟想不到,这诡异之曲风竟让人分神,陷入回忆。
“卿欢,可从中体会到了什么?”清聊目光温柔地看向盛卿欢,白色的衣袖轻轻地掠过琴弦,落在了他膝盖上,优雅地叠好。
“此曲风好生诡异,仿佛能使人内心从紧张到放松,最后又惊醒似地清明,令人不由感叹,似一场惊梦,一场魂游。”
盛卿欢答的仔细,分析的也够透彻,极乐之断本就能使人魂游过往,像做梦一样,可清醒之后,才知道是自己陷入了沉思罢。
“弹奏此曲,最重要的是心境,心有桃园,便能织出桃园,若心有地狱便会织出地狱。”清聊淡淡道,指尖轻轻一勾玉弦,发出一声凄厉之声。
盛卿欢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声音,浑身一哆嗦,背心都惊出了一身汗。
清聊嘴角噙笑,玉指在弦上来回拨挑,音色妙妙,幻象重重。
盛卿欢只觉得眼前一片月影朦胧,身处在一片高山流水之地,膝上置着琴,耳中不停地传来神仙的演奏,他四处张望,却不看见是谁是在弹琴。
因曲子实在好听,他便跟着弹了起来,跟着跟着,便跟上了他的节奏。
靡音馆的琴堂内,清聊的手指停下来,目光悠悠地望着对面闭目弹琴的盛卿欢。
南枝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从容优雅的清聊师父,道“这是极乐之引?”
极乐调的第一章‘引’曲,此曲为极乐调的入门之学,此曲的妙处是引鬼怪前来,娓娓道述生往委屈和不甘。
第十二章 与妻书
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挂在旁边的红灯笼被吹的啪啪直响,屋内的白色纱帐上坠着几只紫色小铃铛,风吹进来,小铃铛也叮叮作响。
这是引鬼入室?
只见红影慢慢飘了进来,看身形像个女子,她披着一件红色的斗篷,脚步轻盈,空气中突然多了一种月季花的淡雅之气。
她站在门前,抬起头,双手摘了斗篷的帽子。
南枝愣愣地望着,那女子生得极美,二十岁出头,红唇若娇花,两眼盈盈,腰间挂着蝉纱飘带,无风自动,像添了一缕仙气般。
她盯着左侧闭目弹琴的盛卿欢,眼泪不由落下,凄凄楚楚,欲语还休。
“人鬼殊途,姑娘何不放下执念?”清聊语气温和轻缓地说。
女子的泪珠滚落在脸上,眉眼一静一动皆是可怜,她哽咽道“我知道。”
苍白的手捂住胸口,双目俱是沉痛,她说:“从他说,我是害人精,我该万死的时候,我就该放下的。”
只听血肉分裂的声音滋滋地响起,女子捂着胸口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一把匕首,匕首还插在胸口,她一点一点,不知疼痛似的将那把匕首拔了出来,鲜血淋漓满地,落在地板的瞬间就化作一片杏花花瓣。
女子踉跄地走着,一步一步走近闭目弹琴,浑不知情的盛卿欢。
南枝为盛卿欢捏了一把冷汗,生怕这个女子将手里的匕首捅出去。
清聊师父依旧从容,他摊开手掌,一枝杏花落在掌心。
“你只知道他怨你憎你,甚至将匕首插进你的身体要你死。。。。。。却不知道,他又经历了什么!”清聊拿着杏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优雅地走到女子的身后。
“凡事都有因果,你想看一看吗?”清聊未等女子说什么,便将手里的杏花递了出去。
女子侧目看来,望着盛放繁荣的花,苦笑,半响没有言语。
她想看一看,却又害怕再经历一次死亡。
“或许你看了之后,就能解脱了。”
一片杏花落下来,穿透女子苍白手背,她毫无知觉,连疼痛都没有。就算重来一次又如何,她竟连触碰他的机会都没有,留在世间太久,久到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好。”她苦涩地答一个字。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故事,久远的让她忘了到底是有多久。
若不是重来回忆一次,她都不记得,自己竟然叫做“卫燕”还是位公主。
一百年前,帝朝还统御着九个诸侯国,其中有一个小国叫做紫卫,国侯将最爱的公主嫁给紫卫的镇国大将家白霁岚,那年她才十六岁。
卫燕从小就倍受宠爱,却并不是什么恃宠而骄的公主,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除了有那么一点自信。
可笑她嫁给白霁岚三年,却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原本那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女子变成了蛮横暴躁,不可理喻的女人。
南枝一袭紫卫国的白色衣衫,腰间系了一条红色蝉纱飘带,走路的时候它便随着衣袖飞舞而起。南枝觉得有趣,便用手指不停地挑动。
没走几步,她就到了将军府。
一片杏花落下,带着淡淡的清香,南楠伸手握在掌心。这是与一花一世界联系的信引,上回她还去了傅月的世界,亲眼看着傅月出嫁,与现实世界联系的杏花还飘进了傅月的花轿中。
南枝拿到信引才能快速掌握主人翁在这个世的心境,只有足够了解,才能在弹奏极乐调时解开对方的心结。
以前都是师父带着南枝进入对方的回忆中,现在,师父都不陪同了,南枝觉得这一花一世界的幻境都不好玩了,美味的东西也诱惑不了她,心里只想着快点掌握卫燕的心境。
将军府里哭哭啼啼不断,三三两两的少女背着包袱出来,围在将军府外看热闹的百姓纷纷讨论:“这燕公主还真是个母夜叉!唉,真是委屈了大将军。”
“可不是嘛,这都撵了百十个丫鬟出府了。”
“嗨,她自己肚不争气,还不允许将军纳个妾。”
“所以呀,宁取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姑娘,也别娶什么金枝玉叶的公主。”
。。。。。。
南枝听得云里雾里,单看表象,这卫燕的口碑是真的差。
她握紧手里的杏花,视线一转,将军府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只大花瓶砸在地上,啪,一声刺响,花瓶碎作无数残片。
一袭玄衣的高贵男子一动不动,即使溅开的瓷片划伤了手背,他也一动不动。
“够了吗?”白霁岚目光清冷地看着对面的女子,声音犹如困兽挣扎地对着女子低吼!
卫燕一身湖蓝色长袍,端庄娴静,可惜,她怒着,不可控制地将桌上的砚台狠狠砸在白霁岚的脚下。
墨汁溅了一滴在白霁岚的眼角,像一颗泪痣,比女子还要阴柔绝美。他抿着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连发脾气的兴趣都失去了。
他盯了卫燕两眼之后,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卫燕追出去,紧紧地拽住白霁岚的胳膊,她咬了咬唇,眼眶猩红:“白霁岚,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如此待我?”
白霁岚不置一词,也不看她如何歇斯底里不可控制,他无视她,最让人可恨的就是那种无视。
“我又不是死人,你凭什么无视我的存在?”卫燕狠狠地拽了一下他的手,让他可以正面自己,让他可以直视自己。
她那么自信的人,因为一个白霁岚,彻底疯了,魔了!
“你看着我!我是你的妻!你怎么可以。。。。。。无视我的存在?”卫燕悲愤地哽咽道。
白霁岚看着她,只是目光所至,毫无情份,毫无爱意,毫无在乎。
卫燕的眼泪一颗一颗砸下来,相看无语。
她伤心欲绝地倒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白霁岚,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一点儿都不讨厌我,你只是讨厌我父王,讨厌他当年没有派兵支援你的父亲,使你父亲战死!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认真地看一看我,会喜欢上我?”
白霁岚目光越发阴沉,也许是提到了他的父亲,所以那股子恨意全部汇入了目光之中,刺得卫燕心中狠狠一痛。
他扯掉卫燕的手,重重甩开:“你我没有这种可能!”
卫燕看着白霁岚离去的背影,苦笑着,心底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自信也敌不过偏见。
“既然你不喜欢这种方式,那咱们就换一种更霸道的。”卫燕喃喃道。
没有人能看见卫燕的孤独无助,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之疯狂的到底是什么?
南枝握了握手心的花,终于找到了答案。
卫燕小时的候常在宫中见过一位将军夫人,她端庄优雅,贤良淑德,而且聪慧美丽,宫中的人都说,她是紫卫第一美人,白将军何其有幸能娶得如此才貌惊人的女子。
卫燕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优雅,什么是美丽,眼里心里只有两个字可以评价,那便是好看。
后来,那位好看的夫人又带了个小男孩进宫赴宴,在坐的公子小姐中,也只有好看夫人的公子最好看。
卫燕不懂什么少年天才,文武双全,只晓得好看,像他母亲一样,让人看着很舒服,想要去亲近。
后来,她就想变成那样的人,好看,而且要让人看起来觉得舒服,想要靠近。
她努力了十年,终于变成了好看的人,宫里宫外人人都夸她温柔美丽,善解人意,她想,白家的大公子应该也会喜欢他吧,毕竟都是好看的人。
很遗憾,她变成世上最好的女子,他也不曾多看过一眼,遑论去了解真正的她!
卫燕坐在空荡荡的客堂上,看着满地狼藉,这个月,她把府上所有长得好年的年轻丫鬟都遣散出府,她惶恐地以为白霁月会多看她们一眼,她想着,府上只有她和一些年老的女人,白霁岚是不是就只能看她了?
然而并不是,他当她似空气一样,无论她做什么,他就像看不见。
卫燕终于忍不住对他大发脾气,把她努力了十年的温柔都毁在了白霁岚的面前。她露出了凶横的模样,给他看了她不可理喻的样子。
她所有的不好都在这一朝一夕全部做完了。
这时,一位十二岁的少女走了进来,她长得和白霁岚有几分相似,小小年纪,已经能看出将来必是风华绝代的美人。
“公主是非要把我大哥逼死才满意么?”少女走过来,目光随意地扫了遍地上的狼藉。
他是白霁岚的亲妹妹白景芝。
这兄妹俩都讨厌卫燕,他们的那份厌恶来自他们的父亲。
“身为公主,小肚鸡肠,可就算你把全府上的女子都赶走,也不能把全天下的女子如何!”白景芝也坐了下来,小手像她母亲在世之时,端端地放在膝盖上,别有一番大家闺秀的味道。
卫燕不语,这三年,早就习惯了小姑子的各种冷嘲热讽。
白景芝最讨厌卫燕不说话的样子:“你自己不讨大哥喜欢,还非要嫁给他。现在,你还不允许他看别的女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是想让我白家断后吗?”
卫燕不想与白景芝搭话,起身准备离去。
“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吗?”白景芝痛恨地说。
卫燕迈开的脚又顿了一下,她回头看了一眼白景芝,静静地留下高傲的姿态,她的每个眼神,每一寸目光都让人不敢回视。
“这一生,我都不会放过他的。”卫燕淡淡回道。
“你真的很不要脸!”白景芝气急道。
卫燕再没有理会她,而是端着那假温柔的样子离开。
仅管白景芝如何说她不知廉耻,非要嫁给白霁岚,卫燕也不还嘴,不是她软弱,是因为她真的喜欢白霁岚,喜欢了很多年,甚至为了他变成另一个样子。
第十三章 与妻书
一片杏花从南枝的面前飘下,她又伸出手握在掌心,闭上眼睛,便又是另一幕。
卫燕披头散发,一袭薄薄的红衫坐后院池边,天上弯月映在水中,像是一片会颤动的天空,她伸出手,指尖轻轻一沟水波,影乱了一池清辉,也乱了她的模样。
她收了收衣襟,起身回到房中。
房中烛火昏黄,地上丢着凌乱的衣衫,挂在床前的一道红帘轻轻飘动着,透过那绝美的飘纱,只见白霁岚沉睡在榻上。
卫燕走到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白霁岚的脸,指尖轻柔地勾画着他的眉眼,他还是那个丰神俊朗的大将军,也是心间最好年的少年郎。
“你不愿意做的事,我都来做。”她说。
她甜甜地笑起来,像个极好哄的女孩,俯身亲了亲他的唇。
忽然,白霁岚睁开眼睛,齿间还留着她口中的幽香,望着眼前覆盖的脸,他惊恐,愤怒,最后一把推开她!
“卫燕!”他怒吼。
白霁岚猛地从床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白丝衫,再看一看满地的狼藉,他回想起来,自己被卫燕下了药,然后就。。。。。。
卫燕被他推倒在地上,她也不恼,而是从容地站起来,嘴角噙着让人讨厌的笑意,她说“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我,没想到,你却十分热情。”
白霁岚勃然大怒,他从床上跳下来,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扼住了她的喉咙,双眼俱是痛恨:“你就那么想寻死?活着不好吗?”
卫燕脸色苍白,她没有挣扎,只是呼吸渐短,眼泪从眼眶一粒一粒掉下来。
白霁岚目光深邃,却藏不住对她的心软,终是松开了手。
卫燕浑身瘫软,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将她单薄的身子衬的更加单薄。
“贵为公主,却自甘下贱!”白霁岚咬牙切齿侮辱她。
卫燕抬头,泪光盈盈,面容苍白却透着诱人的明艳,她笑道:“如果妻子服侍丈夫是下贱,那么全天下的女子都差不多,我又何惧?”
白霁岚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崛强起来比温柔时更让人心疼,他吞咽着喉管中的唾液,一点一点地稳住心神。
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凝固,好像要窒息似的。
白霁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捡起地上的衣袍披在身上就离开了。
卫燕一动不动,任由泪珠砸下,也不回头去看年那身影如何消失,垂落在腰际的发丝被门外的风吹动,一丝丝地蹭刮着她的肌肤,有点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后知后觉地靠到床边,揭开被子,看着床褥上落下的红。心中中苦涩不平,闷在心口的话不知该向谁说。
婚后三年,她才把房圆了。
可笑她身为妻子却要对自己的丈夫用药!
终于,卫燕忍不住哭了起来,低低的哭泣声只有自己可以听得见,她蹲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哭了许久许久。
她对白霁岚用了药之时,心里好害怕,当他抱着她,亲吻她的时候,她害怕极了。她想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她才说白霁岚可能喜欢她!
白霁岚睡过去的时候,她疯了一样跑出去,坐在院子里孤独地看着月亮,呆了半晌,冷静之后,她才有勇气走进房中。
卫燕咬着唇,尽量让哭泣的声音变得最小。
南枝看到这里,莫名心疼她。
在所有爱情里,宠也是女人,伤也是女人。因为只有女人需要爱情,而男人不需要!
“一厢情愿,终是伤情伤己。”南枝轻叹。
又一片杏花飘下来,她伸出指尖挽入掌心,五指轻轻一摁,画面破碎,又呈现出另一幕画景。
夏至,风清云淡
卫燕有了身孕,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都懒洋洋地躺在竹床上,旁边的丫鬟拿着扇子,小心地替她扇动着。
这时,院外传来窸窣声,越来越近,匆匆忙忙的,来了应该有七八个人。
卫燕太过疲倦,根本没有睁开眼睛,继续闭目探听。
“将军。”旁边的婢女欠了欠身子道。
卫燕一听将军二字,终是睁开了双眼,她脸色很难看,像是大病着。
只见白霁岚一袭玄色常服出现在面前,他还是一贯的清冷淡漠,看待她虽多了几眼,但却跟仇人似的。
“我说过了,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就算你不要他,咱们和离,我还是要生下他。”卫燕枯白的唇微微启合着,此时声音已不似往日强势有力。
因为这个孩子,他们已经吵了七次,每一次,白霁岚都说要打掉这个孩子,卫燕坚决反对。
作为一个母亲,她无论如何都狠不下这个心。
白霁岚看着崛起羸弱的卫燕,心情很沉重,清冷的双眼越来越复杂,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自己喝了它。”白霁岚的双眼黑沉沉的,他招了招手,身后的丫鬟端来了一碗打胎药。
卫燕看了一眼丫鬟手里的汤,前几次虽有大吵过,但白霁岚没有让人带着药来。
“白霁岚,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卫燕坐了起来,双眼瞪着面无表情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可以亲手弄死自己的孩子?就算他再讨厌她,也不会绝情如此。
卫燕开始哆嗦,苍白的唇在轻轻颤抖,她想,白霁岚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一定不会。
白霁岚依旧面无情,但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他吞咽着卡在喉管里的紧张,道:“我说过,白家的孩子绝不能由你生出来。”
他上前一步,颤抖的手指尽量握成拳头,再缓缓松开。
卫燕想从竹床上起来,却被白霁岚狠狠地摁了下去。
掌年握用兵器的手有些起茧子,他拿住卫燕的颚骨,双眼猩红,像吃人的兽。
“白霁岚,我求你,你要我怎样都行,哪怕是休了我,求你不要伤害腹中的孩子!”卫燕哭着在他掌心挣扎哀求。
白霁岚的眼中闪过一阵痛意,似是有眼泪要滴出来。
卫燕在挣扎中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泪。
“把药拿来!”白霁岚大喊。
“白霁岚,我错了,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她的眼泪一粒一粒地溢流着,尖声求饶中,却是满口的苦药入肠。
那一刻,白霁岚是真的落泪了,看着被他按在手中吃下滑胎药的卫燕,他的心好像被生生地摘掉了。
卫燕从竹床上跌在地上,她缓缓地爬着,只想离白霁岚远一点,再远一点。
本是晴空万里,忽然就下起了雨。
丫鬟纷纷扶着卫燕进了屋,合上了门。
白霁岚站立在雨中,看着那紧合的门,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
卫燕腹中的胎儿化作鲜血落下来。
她所受的痛苦,都基于爱一个人。
可这份爱,她已经无力再去继续,滑胎药给她切肤之痛,终于在这段姻缘里划开了一道口子。
白霁岚一直站在屋外,淋着雨,听着里面的哭声,他能想象到卫燕的痛苦,也借此痛苦狠狠地惩罚下自己。
南枝在廊檐下走了几步,目光一直盯着雨中的白霁岚,就算雨水冲打,也能分辨出他脸上有眼泪。
“真是一个让人又恨又心疼的男子!”南枝摇了摇头。
掌心摊开,接下一片杏花,握紧它,破碎这窒息的画面。
夏至,将军府的荷花都开了。
卫燕卧床了两个月,如今好转,忽然想起要为死去的孩子做个法事,于是,她穿了常服就去了最有名的白云观。
卫燕绝对没有想到,此行白云观会发现一个惊天秘密。
那个她从小就很崇拜的将军夫人,本该在九年前病故的楚梦瑜竟然活着,在白云观的道观里,一直守着白世铭的灵位,为他添香抄经整整九年。
卫燕难以置信,整个紫卫都以为楚梦瑜死了,那个风华绝代的一品夫人竟还尚在人间。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走向那个在灵前抄经的女人。
楚梦瑜束着头发,穿着一袭灰白的道袍,俨然像个道姑。
“白夫人,真的是你!”卫燕停在她的旁边,目光寒冷。
楚梦瑜的手抖了一下,抄了一半的经书也被划乱了。她抬起头,看着卫燕,这个同样惊艳了整个紫卫的女子,嫁给了她的儿子的紫卫国公主。
“为什么?”卫燕实在不懂,她尚在人间何故宣称离世?
楚梦瑜非常冷静,她从容地坐下来,看着神坛上的灵位,道“我只想守着我的夫君。”
白世铭战死那年,卫燕只有十岁,白霁岚十四岁,同年,楚梦瑜伤心成疾,五个月后病故。
卫燕依旧记得,楚梦瑜死的时候,她的父王无比难过。宫里的人都说,卫国侯愧对白将军夫妇,还禁了三个月的歌舞喜事。
卫燕那时候同样感慨,一代倾国佳人,就这样随她的爱情去了。
“所以,霁岚也知道?”卫燕声音颤抖。
“他当然知道。”
卫燕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着神坛上的灵位,心中同样有愧,于是跪了下来,对着白世铭一拜。
第十四章 与妻书
楚梦瑜冷冷地看着她,冰冷的眼神,好像要化作刀子戳进卫燕的肉里。
卫燕起身,看着冷清淡漠的楚梦瑜,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个风华一时的女子,似乎不像她认识时的模样,似乎已经没有那么温柔端庄了。
“我和霁岚成婚,你也知道?”卫燕问。
楚梦瑜没有说话,目光仍是痴痴地看着白世铭的灵位,在她眼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事物,只有那一个名字,一段记忆。
“我该叫你一声婆婆。”卫燕抿了抿唇道。
楚梦瑜依旧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话。
卫燕尴尬地笑了笑,却还是忍不住对这个从小就崇拜的美人多说几句心里话。
“您可能不知道,我从六岁起,便很喜欢您,一直想成为跟你一样的美人。”
“因为有一个男孩他对我说,他将来的娘子,定要像母亲那么温柔漂亮。”
“我努力了十年,终于嫁给了他,可他却不喜欢我。”
楚梦瑜的目光动了动,似是被卫燕的某一句话震动了心弦,她看了过来,那是个委屈倔强的女子,一静一动都会让人心疼的女子。
“我们本来有了一个孩子,可惜,被他杀了!”卫燕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淡淡的,再没有往日那样悲痛。
楚梦瑜的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可她还是保持着那个端正从容的坐姿,不作声,继续倾听。
“我恨他,却不知该做点什么!”卫燕苦笑,怅然叹息。
“拥有一个不能爱也不能杀的丈夫,我想来想去,只能和离。”
楚梦瑜的手终于颤了一下,再也绷不住那淡然的神情,她站了起来,急道:“他是爱你的!”
卫燕嗤笑,她淡淡地看着楚梦瑜:“夫人,我终于明白所谓的温柔是什么了,它不是学起来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