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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二世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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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多少次?尸体不除将会有瘟疫——”
“峰主真会说笑!早在洄河大水时,南渊就已经研制出了控制疫情的药物并交给了百草峰主,”杳杳讥讽道,“若真的有此类情况再次发生,她应该早就已经备好了才是!更何况我师父过世已是妖毒清除、众修离山的几日后,各门派的伤亡都已经自行处理了,只有一具尸体,又怎么可能产生瘟疫?!”
她步步紧逼,针锋相对,目光如刀子一般破开一切,看入黎稚的眼底。
面对质问,黎稚咬牙切齿:“看来,你今日非要问出个答案了?”
“你给不出答案吗?”杳杳问,“一峰之主,只能靠责罚堵住悠悠众口?”
黎稚的手指摸上了佩剑,缓慢而无声地一用力——寒芒骤起!
他眼中爆出几分杀意!
“或者黎稚峰主今日给不出我答案?”杳杳道,“那我不妨问你第四个问题。”
黎稚一怔,手也顿下了:“什么?”
“你可知风——”
然而她只说出了四字,因为大殿的门忽然开了。
月色下,竟是风疏痕走了进来。
“在殿外便听到了争吵声,”正法长老缓步走入,神色平常,“杳杳,你是不是又给黎师兄添了不快?”
“我没有!”杳杳怒道:“我是来查清真相的!”
“杳杳,”风疏痕语气加重,略带责备地看她,“师兄离世,我们都很难过。但此事我正在调查,正法峰内部也尚未共同商讨过,你贸然来这里打扰师兄,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可是我——”
黎稚见风疏痕如此说,神色稍微和缓了一些。
他原以为杳杳此次发难是正法峰的授意,但此时看来,对方不过是冲动罢了。
“杳杳年纪小,难免思虑偏激,”一念至此,黎稚的表情放松下来,他甚至大度地挥了挥手,与几乎要出招的凶狠模样相去甚远,“念你是悲痛过度,这次便不责罚你了。”
他转过身,从书架上拿了一盒药膏。
“那日责罚江啼,也是为了以儆效尤,不然昆仑千万弟子,一个个都如你们这般冲动,峰主又如何管理,如何整治?”黎稚叹息着温言道,“快拿去给你师兄上药吧,春师弟的事情,我们也很伤心,然而修道之人,决不可沉湎于悲痛。况且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痛苦挂在脸上,杳杳,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算不上明白。”
黎稚这副这慈眉善目、宽悯仁慈的模样,与那日万俟槿偷袭自己未果,他不予责罚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日是要她不追究万俟槿的暗算。
今日是要她不追究春方远的死因。
杳杳下意识看向风疏痕,后者眸光无波,却似有千言。
“……是我,错了。”最终,她轻声道。
杳杳看明白了风疏痕的意思,她今日不能与对方发生冲突。
然而绡寒极冷,冻得她指尖冰凉。
回峰这一路,二人都沉默无声。
齐朝衣吸入一些迷幻草的灰烬,并无大碍,大约半个时辰后也悠悠转醒了。
少年神色黯然,却并未说什么。
杳杳如此大闹了一场,让原本已经有几分平定的昆仑再度起了波澜。
这一夜注定难眠。
“如果我不来,你是否要问黎稚风霭的事情?”回到正法峰,风疏痕犹如猜透了杳杳所想一般,忽然轻声开口,“我听到你喊出了风字。”
杳杳闷闷地点头:“我隐约觉得……你兄长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斩雾剑现身、春方远死亡,这些事看起来并无关系。
然而冥冥之中,杳杳却觉得它们与整个昆仑古怪压抑的气氛,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说罢,她仰起头看向对方:“你之前说,等玉凰山事了,就把一切告诉我。”
“我的确说过,”风疏痕沉吟片刻,却摇头,“但现在不能告诉你了。”
闻言,杳杳瞳孔一亮:“你也觉得有关对不对?小师叔,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查清楚,然后为师父报仇!”
风疏痕看了她片刻,仍是摇头:“不,杳杳。”
他轻轻叹息:“若是可以,你回玉凰山去吧。”
杳杳一怔,眼中浮现起了失望。
“你、你要自己……你又要自己面对,是不是?”
第58章 回首万里03
一声脆响过后, 地上多了几块碎瓷片。
杳杳盘膝坐在床上, 面无表情, 正在摔杯子。
降丘和翎翀两个人都有些无措, 对视一眼,还是降丘大着胆子先劝:“少主,要不然我们回家吧?风疏痕这人简直就是有病, 他愿意自己扛就自己扛好了, 生死各安天命,我们享我们的福——”
“不。”杳杳干脆利落,又拿起一个杯子来。
“六个了,”翎翀提醒道,“陛下说过, 气也不能超过五个。”
杳杳闻言,手下意识一顿,将最后一个杯子放下。
她多年娇生惯养,自然也有些暴殄天物的坏习惯, 不过玉凰山里的大部分人也都清楚,能让少主气到摔杯子, 那应该算得上是大事一件了。
“少主, ”降丘凑上去继续劝, “回家吧。”
“不回,”杳杳斩钉截铁, “我得查明白这件事。”
翎翀道:“可现在并非是旁人阻拦, 而是风长老亲自阻拦。”
“……”闻言, 杳杳拿起杯子扬手一摔,又是一声,这只摔得更碎。
“我知道,”她冷声道,“但我就是不想走,他越是拦我就越要查!正法峰是他开的吗?全峰就他一个人?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他说什么我就要听!”
杳杳声音拔高,说得愈发铿锵有力:“我连我爹的话都不听,他算什么!”
“可是之前,就是风长老说什么,您就做什么啊。”降丘忍不住道。
杳杳:“……”
她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别过头,神色淡漠:“以后不会了。”
自风疏痕与杳杳说过那句话后,他们二人便没再见过面,杳杳并不想见他,就连吃饭也是林星垂做好了端过来。期间风疏痕来过一次,杳杳门都没开。
另外几人不清楚其中原委,只当她是心情不好。
但杳杳自己清楚,此事并非心情不好这么简单。
杳杳认为自己已经全然将信任托付给了风疏痕,但对方却从一开始就并未打算坦诚,他们相处多日,杳杳曾有过不小的希望,想让对方不再拿自己只当成一个小小的弟子,而是当做一个同样可以担负重任的修者。
但很显然,现在她得到的失望与当初的希望一样大。
杳杳想,师父不在了,纵然风疏痕不允,但她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春方远如我亲人,我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去,”思至此处,杳杳扭头对翎翀说,“我知道你和降丘担心我,但我现在走了,就是在逃避,我不能再逃避了。”
翎翀闻言叹息一声:“都听少主安排。”
“没错,属下们只负责保护少主的安全,”降丘见她心情极差,忍不住乖巧地安慰,想要让她暂时忘却这些不快,“少主指哪儿我们打哪儿。”
杳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多谢。”
他们三人正说着,忽然间,桃核从窗户跳了进来。
春方远过世这几日,它的食物无人打理,桃核便独自去山中觅食,一直到今日才算是正式露面。
角龙纵然化猫,那也是妖物中较为德高望重的老人,翎翀和降丘见状,立刻态度恭敬起来。
但杳杳却没什么所谓,一把将它抱进怀里。
平日里春方远与桃核关系最好,也不知是用厨艺征服了这条龙,还是他们折算下来年岁差不多的缘故,总是透着一股惺惺相惜。
“桃核,”杳杳道,“我师父离开那日,有什么异常?”
大猫舔了舔爪子,忽然张口,声音沉厚如钟,带着肃穆的回响:“你不妨去问姓风的那小子。”
“我问过,他什么都不肯说,”杳杳道,“连先前在玉凰山说好的那些,也缄口不提了。”
桃核瞥她一眼:“你在怪他?”
“是,”杳杳坦然道,“我觉得他一直在隐瞒,而且说话也不算数。”
提及此事,她忍不住继续气闷,如果旁人对自己这样的态度,那她早就翻脸走人了。唯独面对风疏痕,她竟然连脾气都发不出来,除了自己生气,就是跟这些杯碗生气。
杳杳郁闷地抚摸着桃核下巴上的绒毛,忽然想起来:“对了,桃核,如果我想要知道某位弟子的消息,我该去哪里呢?”
“禅峰,”桃核道,“你忘了梯山塔?”
闻言,杳杳这才想起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被提起的地方。
此乃收录昆仑所有弟子生平典籍的地方,听闻是筑峰的第一任峰主发明出来的天下至宝,无论是在昆仑得道飞升的弟子,或是只在此修炼了一天的弟子,都会有详细的记录。
但这地方……好像只有昆仑掌门才能进入?
“不管了,我晚上去看看,”杳杳干脆道,“多谢你。”
说完她认真地摸了摸桃核的毛,将它重新抱回床边:“你去忙吧。”
桃核看了她片刻,并未再说话,甩了甩尾巴后,直接跳出窗子去。
杳杳立刻回头对降丘和翎翀道:“你们暂时在下山等候,我晚上查到想要的内容后,我们就离开昆仑。”
“少主,你想通了?”降丘喜道,“我就说嘛,早回家早快乐。”
“想通了,不过我不是要听他的话,”杳杳道,故意避开了风疏痕的名字,“反正也不会有人留我,我还不如查明白之后,回家问问爹如何处理。”
她从床上跃下去,绕过一地的碎瓷片,语气低落却坚定:“在这之前,我还是要去找他一趟。只是这次无论拦我,或是同意,晚上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了。”
望着杳杳的背影,翎翀与降丘对视一眼。
“少主为什么不喜欢谷主?”降丘费解道,“偏偏看上这个姓风的。”
翎翀耸了耸肩:“我也不懂。”
……
站在风疏痕的院子中,杳杳有些意外于自己竟然白跑了一趟,她原以为对方会在,毕竟自剑峰回来之后,对方除了在这里练剑,也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
然而此时此刻,院落中空无一人。
以往若他不在,杳杳便直接离开了,但是今日涉事重大,她还暂时不想走。
这样一想,杳杳转身走入了风疏痕所住的小楼中。
他们平时随意惯了,杳杳和灵佼也没少进这里偷吃春方远准备的零嘴,此刻轻车熟路,推门就进。
进入之后,杳杳随便在茶桌旁坐好,掀开茶壶看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她有些黯然地想,也对,往日这些都是师父准备好端来的,而现在,师父不在了……所有人也都无心生活。
茶水、零嘴,这些都是幸福无忧时才有心情去品尝的东西。
杳杳黯然想,师父,我们都还没学会辟谷呢。
风疏痕的桌上很空,唯有一个做工精巧的香炉正白烟袅袅,杳杳伸手摸了摸炉身,凉丝丝的,并非像里面盛放着香灰的样子,她有些好奇,便掀开盖子看,发觉这其中燃着的好像并不是香料,但白烟却滚滚而出。
杳杳更觉奇怪,指尖便蕴了一点灵力,想要触及那道白烟。
然而就在此时,一旁的柜格忽然发出响动,随着杳杳将灵力注入香炉的那一瞬间,原本只摆放着普通花草瓷瓶的格子,忽然如蝉蜕一般脱去了它的伪装,显露出本来的模样来。
杳杳不由得怔住了。
比起格架来说,它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个木龛,上面摆放着三样物品:香炉,以及两只木盒。
这是……小师叔藏在这里的?
杳杳皱起眉头,朝着木龛走去。
眼前的香炉与桌上的是同一款式,想必是两处机关所在。
而旁边的木盒……杳杳忍不住用手碰了碰上面的锁,颜色深一些、看起来更旧的盒子上有三道锁,而这三道却要分别以不同的手法来解,恐怕还要启动恰到好处的五行术,否则应该会被上面的固咒弹开才是。
这种上锁的方法杳杳在书中见过,具体是哪本她记不清了,唯一可知的是,这个锁法已是加密之最,哪怕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能工巧匠前来,也未必能将之打开。
较之深色盒子的复杂,另一个颜色较浅、样式较新的盒子,上面的锁却只剩下了一半,正虚虚地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杳杳捏住看去,发觉这把锁似乎是被暴力劈开的。
她皱起眉,仔细打量着锁上的裂痕,发觉劈开它的那把剑剑峰略厚,而用剑之人也并非是个剑法好手,所以造成的伤痕并不是瞬间割裂的,而是有几分用蛮力砍断的意思。
这是——
杳杳忽然一凛,发现了什么。
——这是“不老”造成的剑痕!
砍断了这把锁的人……是她的师父,春方远。
师父剑上的缺口痕迹,杳杳原本以为是他临死前打斗所致,但现在看来,应该是因为劈开这把锁造成的。
想到这里,杳杳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混乱,全部都是轰鸣与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而慢慢的,这些声音全部褪去,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声响,叫嚣着,要她打开这个盒子。
也许真相就在这个盒子里……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一切。
这么想着,杳杳一咬牙,干脆地掀开了盖子。
里面很空,只有一颗墨蓝色的圆珠。
她认识,这是一种贮藏记忆的法器,叫“廻影”,在四境中不算少见。
只是为什么……小师叔要放一颗廻影在这里?而师父又是怎么发现这里,并用剑将它劈开的?
杳杳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将这珠子取出,看了片刻,而后催动了灵力。
廻影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将极为重要之事从记忆中提取录入,便算得上是复刻成功了。然后需要的时候,以灵力催动,即可随时身临其境。
于是杳杳在催动它的一瞬间,便落入了这段记忆中。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桃峰那棵梅树。
杳杳四处看了一圈,发觉此时的大殿并未有破损,甚至还有一些她不认得的弟子在殿前打扫,她意识到,这时候的桃峰,应该还是叫正法峰。
而后她绕过大殿,走到风疏痕的院落中。
随后看到了石桌旁正在打瞌睡的,只有十来岁的少年。
风疏痕合眸休息着,手边放着一本剑谱,树上的花瓣不断落下,缀在他的发上和衣服上,杳杳远远地看着,心头忽然有些难以形容的感觉。
她走过去,纵然廻影中的对方并不会发现她的存在,但杳杳仍然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正在瞌睡的少年。
她走得近了,蹲下身,仔细打量眼前的人。
风疏痕脸颊的轮廓与十多年前并无什么太大分别,只是那时眉眼青涩一些,连脸上那颗痣都带着稚气。他此时并没有戴着面具,比现在多了几分磊落和不羁。
杳杳收回视线,低头看剑谱,只见原本整洁的书页上,被勾画了很多批注。
“太难不练。”
“太简单没必要。”
她只看了三式,便被上面飞扬跋扈的字迹吸引了。
若杳杳猜得不错,这些应该都是风疏痕写的。
原来……小师叔之前是这样的?
杳杳有种发现了宝藏般的惊奇和得意,她忽然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忍不住凑近了看对方。
少年的梦境无忧无虑,唇角尤带笑意。
正在这时,杳杳的身后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回过身看去,只见一名白衣男人,慢慢走了进来。
那人的衣着款式与风疏痕后来所着几乎是一样的,杳杳几乎是愣了一下,险些以为自己看到了十年后的小师叔。
然而仔细一看,他们又不全然相同。
风疏痕的气质像是雨,连绵不绝,细密丝缕,他柔软,沁凉,近乎无害。
而眼前这个人则是冰封万里的雪,冰冷、纷扬,不由分说地将一切冻结。
这个人是……风霭。
杳杳连忙慌张地退了几步,生怕对方发现似的。
她犹如朝圣一般地仰着头,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四境第一剑,看他难夺其志的眼和略显凌厉的轮廓。
这个人是扬名万里的昆仑正法,是玉凰妖主最为名正言顺的对手,是风疏痕的哥哥,是……离事件谜底最近的线索。
而后,这个人俯身,在风疏痕手臂上拍了两下,淡淡道:“该醒了。”
后者几乎是瞬间醒了,眼神略有些涣散,带着倦意和慵懒,然而当他见是自己兄长时,却又立刻笑起来,语气欢欣:“哥,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风霭点了点头,并未说话。
但此时杳杳却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有些不对劲。
风霭此时的内息非常奇怪,并不如同传说那样,未及其身便能察觉到其澎湃如浪潮的阻力,现在的他似乎是身上带伤,又或者是……
杳杳皱起眉头,有些想不明白。
“我功课都做完了,”风疏痕拎起剑谱,甩了甩,这孤本年久发黄,一甩之下险些散了架,他又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接,然后嘿嘿地笑了一声,“真的,不信你去问春师兄,我看完书才吃的饭。”
风霭淡淡应了一声。
“哥?”风疏痕似乎也察觉出了不对,他看着自己兄长漆黑的瞳孔,忍不住关切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还是旧伤复发了?”
“不是。”风霭否认道。
闻言,意气风发的少年郁闷不已:“为什么不让我去杀了那个烛九阴!反正他就剩下一口气了,仙门百家的人上去围剿,也不过是捡个漏而已。”
他道:“还有这昆仑山上都是一群什么废物?他们都打不过,就叫你去打?受了伤还怪你办事不利,哪有这样的道理,你是他们的亲爹吗?”
杳杳第一次见风疏痕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眨了眨眼,惊呆了。
风霭却摇摇头:“烛九阴现世,便必须要除去,这是我的职责。”
“大不了不当这个正法了,天天和黎稚他们那些人共事多无趣,还不如我们一同去东海钓鱼呢。”
“疏痕,”风霭看着他,慢慢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有件事,我要和你说。”
“嗯?”风疏痕有些意外,“说吧,这么认真做什么?”
风霭看着他,语气和缓,而又极为坚定。
“我房内桌上的香炉是一则机关,打开后,你将会取到一个盒子,”他道,“那里面有风家全部的秘密,是千年前太上元君传下交由风家传人保管的。今日我将它交给你,千万慎重,更莫要擅自打开。”
风疏痕愣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说,”风霭道,“我要将昆仑正法之位,传给你。”
风疏痕猛地站了起来:“哥你疯了?!传给我?那你呢?”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你是不是伤重未愈,剑峰和五行峰的那两个人又叫你去做别的事了?!”
“与他们无关。”风霭道。
但风疏痕却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瞬间脸色大变,他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愕然又不可置信,握着风霭手腕的手指开始慢慢发抖,少年嘴唇翕动了两下,看向对方的时候,恰好迎上了对方平静的目光。
“哥……”风疏痕颤声问,“你的、你的元婴呢?”
闻言,杳杳忍不住捂住了嘴。
她总算感觉出哪里不对了,风霭的内息混乱,如果说修为如水,元婴固之,那么此时的风霭,则像是在用竹篮打水一般。
他的修为,正在永远没有尽头的溃散着。
“风疏痕,”风霭几乎是无视了弟弟的恐慌和质问,语气加重,“我将正法之位传于你,日后这昆仑、仙门、四境,将由你来保护,你必须做到恪守公正,严明法纪,决不可单凭意气做事,明白吗?”
“我不明白——”风疏痕一把揪住了风霭的衣领,厉声道,“哥,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的元婴在什么地方?!就是因为那破盒子吗?我现在就拿来看!”
“我快死了,”风霭道,语气平淡,犹如谈论一则天气,“很快。”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风疏痕的肩:“你虽剑道略有所成,但是心性却不稳,我很担心我死后,你会因为冲动酿下祸端。”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死?”风疏痕颤抖着手指,松开了对方的衣襟,“我们现在就去找百草峰主,她一定有办法!不然就去求药王谷的那个人——”
风霭摇了摇头,平静地说:“疏痕,记住我说的,在我死之后,你必须接管并稳于此位,为四境而活。”
他淡淡道:“我的死活,并没有那么重要。”
说话间,风霭的鲜血自袖管中汩汩留下,白色的衣衫很快染红了一片。
先前因为风疏痕拽着他的衣领,风霭才勉强可以维持站立,此刻的他似乎已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退了两步,扶住了圆桌。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叫我如何稳于此位?!”风疏痕几近崩溃,他冲上去揽住对方,而后近乎嘶吼出声,“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面对弟弟的痛苦,风霭却忽然笑了。
他鲜少笑,此刻伸出染血的手,在风疏痕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一道明光亮起,那是风霭最后一丝修为。
他将之凝聚成力,注入了风疏痕的灵脉之内。
与此同时,风疏痕脸颊上忽然出现了一幅纹缕,犹如正在被看不见的笔刻画一般,一亮一灭,瞬间渗入了皮肤中,倏然消失了。
“哥?”少年眼中有泪,哽咽道,“这是什么?”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忍不住抓住了自己衣衫的前襟。
有种近乎窒息的感觉传来,让他的心脏尖锐刺痛。
“等你将这把心锁打开之时,就有了窥见盒中天机的资格。”
风霭声音极轻极低,几乎已然不可闻。
“疏痕,多年来护你太多,是我失策。未来之路必将诸多坎坷龃龉,”他慢慢合上了眼,“很抱歉,我不能陪你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是融于风中。
风疏痕跪在地上,眼泪大颗掉落,心脏的疼痛让他难以喘息,他甚至无法分清楚这疼痛究竟来自于什么。
片刻之后,他强忍着不适,勉力用术,最后留住了一丝风霭的元神。
最后将它封入了自己的神识当中。
杳杳看着这一切,站在那棵树下泪流满面。
这一天,这与万千稀疏平常的一天没有半点分别。
但却困住风疏痕十余年。
第59章 回首万里04
从迴影中脱离出来, 杳杳有一瞬间的眩晕。
她沉溺于风疏痕回忆的情绪太久, 已经有些影响她自己的神志了。
然而那段记忆中的信息仍然让她震惊不已,杳杳伸手扶着木龛急促喘气, 而且心跳得很快。原来……风霭是死在风疏痕面前的,而且死前,他的元婴不见了。
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皱起眉, 发现这盒子中不仅没有答案, 反而还制造了新的问题。
将迴影珠放回原处,杳杳盖上盖子, 目光落在那个更旧的盒子上。
在风疏痕的那段记忆中,风霭死前曾对他说“有一个太上元君交给风家人保护的秘密”,想必说的就是这个盒子。
一念至此,她伸出手, 触碰铜锁。
这锁纵然繁复,但也不是不能解开, 她对此物一窍不通,可降丘却了如指掌。
咒印古旧, 想必风疏痕也并未打开过。
杳杳想, 若是自己打开了它, 也许对方也会好过一些。
起码不用再继续一人被服一切。
然而就在杳杳即将触摸到咒印的瞬间,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杳杳,你在做什么?”
这二字犹如惊雷, 让她霍然回身, 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泪水。
风疏痕则站在门口, 起先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而后他沉默良久,反手关上门,看表情,大致已经猜到杳杳看见了什么。
杳杳有些惊慌,她尚未从回忆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此刻看到对方,她忍不住磕磕巴巴地说:“小师叔……我、我……”
她努力整理自己的话,片刻后才在对方的注视下道:“我是来这里等你的。”
杳杳思绪混乱,想了半天才开口问:“师父是看到这个盒子里的内容了吗?”
她握着那半片破碎的锁,剑口朝向对方,痕迹明显,只要是熟悉春方远的人便能一眼看出,杳杳甚至可以想象出师父劈开这锁时的模样。
他年岁大了,剑法又十分平常,一击之下显然没有得手,之后则是靠着蛮劲后力,生生将它斩断的。
风疏痕却闻言不语。
“你知道是谁害了风霭,对不对?”杳杳连声问他,“其实你已经有预感了,或者说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等,就为了报仇,对不对?”
风疏痕看了她片刻,忽然开口。
“这与你无关。”
杳杳闻言一怔。
她从未听过对方用这种语气说话,纵然以往的小师叔虽然总让人捉摸不透,但始终是温柔和缓的,此刻声音中的冷意和抵触,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冰封万里,犹如记忆之中的风霭一般。
“怎么、怎么与我无关呢?”杳杳反问,“我的师父无缘无故地死去了,这理应由我来查出真相,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
说罢,她用手指攥住盒子上的锁,低声问他:“小师叔,这里是什么?风霭因它而死吗?师父也因它而死吗?”
“放开那个,”风疏痕叹了一声,“整件事都与你无关,你没必要如此。”
“你脸上的是什么?风霭死前说的心锁又是什么?”杳杳并不理会,而是继续问道,“你身上有咒的束缚,是不是?它束缚了你什么?”
记忆中的风疏痕意气风发,满身都是尖锐的少年气。
然而不过十年,不过十年。
问到这里,杳杳微微颤抖,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即将溃坝的洪水,混杂着痛恨、压抑、愤怒和无人诉说的委屈。
而后她咬着牙问对方:“风霭死前你将他的元神封入自己的神识中,多年来反复起元想寻求真相,所以你的起元符用得那么熟练!对不对?!”
“还有你手臂上的那些伤口,元神会随时间而消散,你怕风霭离去,所以用自己的血肉留住他,对不对?!”
面对厉音柔时娴熟的符术,还有袖口下斑驳的伤口。
少女思路清晰,一桩桩一件件,竟然全数串联。
而风疏痕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眼中有几分悲戚。
他记得朝试上无拘无束、无畏无惧的一招“六鹢退飞”,让原本已避世不现多年的自己察觉到了几分当年影子,那种被事事保护,随心所欲的张扬。
然而此时,杳杳的那种张扬也随着他的沉默,变得愈发黯然。
风疏痕心口发烫,很想告诉对方全部事情。
那些生死天机,那些誓言使命。
但是……不可。
于是他依然重复:“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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