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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二世祖-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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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避无所谓道:“如果能杀了你,玉凰山交给他又怎么样?”
说罢他大笑:“你不会以为我对这地方还存有一丝眷恋吧?”
照羽看着对方,指尖从妖主金座上的帝江雕尊上缓缓抚摸过,语气怅然:“那也许是我想错了,我本以为百年前我不杀你,你知道原因。没想到多年过去了,你仍然如此恨我。”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玄避冷笑,“我想杀你和你想杀我,从来都是一样的。你不杀我,不过是过不去心中伪善的那一道坎,而我今日给了你名正言顺重新杀我的机会,照羽,你会放过吗?”
照羽闻言,沉吟了片刻,倏然笑了。
他从桌案上拿出那两支黄金杯,扬眉道:“没想到王兄占领金殿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找它。”
“我也没想到你大军还没开始反击,就让女儿来偷。”
玄避毫不客气地回敬。
照羽扬唇,笑意竟然有些温柔。
他忽然手指微动,一样东西飞射出去,落入玄避手中。
后者一低头,发觉是一枚药丸。
“鸩毒,”照羽淡淡道,他拿了黄金杯来,放予对方面前,“入酒用。”
玄避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今日这局我交由你来主导,”照羽轻声道,“我太伪善,放不下该放下的,也舍不掉必须舍掉的。所以王兄,毒、酒,都在这里,我们不要打了,用这个方式结束。”
玄避捏紧了那枚药丸:“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心软?”
照羽看着对方,并不催促:“怎么会,王兄心如磐石,我从小便知。”
“照羽,”玄避手指微微用力,几乎要捏碎了药丸,“是你找死。”
……
山中雾大,行了没多久,剑鞘上已是细细密密一层的水珠,杳杳伸手一抹,而后甩甩手,与风疏痕朝着禁地中那一抹幽绿色的光处继续行去。
“我从小就不喜欢玉凰山的长老们,”杳杳忍不住出声说话,想要打破寂静的气氛,“他们都不爱笑,比爹和十将的叔叔哥哥们差远了。”
“虽然不喜欢,”风疏痕道:“可你现在又要来救他们。”
“一定要救,”杳杳却道,“小师叔,我记得以前你和我说,叫我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风疏痕点头,看她。
“救长老、救权羽叔叔、抓燕饮山,这是我认为对的事情,”杳杳低声说道,“爹用了一百年的时间维护四境的平衡,我不能让此人将它打破。”
“倘若很多对的事情,你做不到呢?”风疏痕又问。
杳杳斩钉截铁:“那就到我死。”
她说这话时,眼珠微微发着亮,虽然手臂上还有伤,但却丝毫不狼狈丧气。
风疏痕看着,伸手摸了摸杳杳的头顶:“你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真的?”杳杳笑起来,“像小师叔一样!”
“我很厉害?”风疏痕闻言道:“那我——必须给杳杳做好表率。”
说完,他比剑一挡,一枚飞针打在飞鹘上,犹如丝雨落水的余韵声响。
“杳杳,在我身后站好。”
说着,眼前更多更细密的飞针倏然袭来,中间夹杂着灵力,一看就是有人在幕后操控,绝非单纯的机关所为。
风疏痕运气行剑,剑光骤起,让那些铺天盖地几乎无法辨别清晰的飞针在剑风的引导之下,逆转了原本的攻击道路,顺着剑意流转的方向动了起来。
他看准了在灌木树丛中隐藏着身形的人影,让那被他发射而来的飞针,尽数打了回去!
“六长老?”杳杳握紧绡寒,拔高了声音,“六长老,我是杳杳!”
风疏痕沉声道:“备醒神符。”
这是昆仑常备的符咒,专治人在放松精神时,会触发的某种奇异的病症。
往常人们在睡眠中常会被各种梦困扰,轻则做噩梦,重则在梦中受到伤害且醒不来,这都是一种叫做魇的所作所为。
而桑墟魔修的疽逐蛊,便是从这种叫做魇的灵物身上提取的。
杳杳接到命令,立刻从口袋中摸出三张醒神符。
在飞针尽数打落了眼前的灌木落叶之后,一个瘦高的身影忽然出现,他白袍加身,戴着兜帽,帽下一双眼睛,此刻流转着奇异的光泽。
杳杳飞身上前,一剑逼开对方企图再度发动的飞针,而后迅速将醒神符在他额角一贴!
符咒原本卷曲折叠,杳杳指尖一勾,黄纸立刻展了下来,在催动符咒的瞬间立刻熊熊燃烧。
虽然这火并不会烧到宿主本身,可六长老却仍然像是正在经历极大的烧伤痛苦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而后他站不住了似的,靠着一棵树木委顿了下去。
他眼中那奇异的光泽就是玉凰金殿此时地面出现的法阵一角,随着醒神符的燃烧,那光泽花纹忽然消失了。
六长老的瞳孔一变,重回妖物的原样。
随着他的变化,金殿外侧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地面上的法阵逐渐变弱,然后消失。
“成功了?”杳杳面露喜色,“燕饮山一定想不到,我们竟然带着昆仑的符咒来,多亏了月灰!”
风疏痕将她挡在身后,自己走上前,蹲下身查看那满脸虚汗,几乎脱力的白袍长老。
“您还好吗?”他问,“我是昆仑正法,风疏痕。”
后者动了动手指,嘶声道:“是……是少主来了?”
风疏痕点头:“她来救你们。”
这样说着,这位长老满是皱纹的脸上蓦然闪过一丝欣慰,他勉强恢复了几分神志,然后睁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杳杳:“你回来了。”
“六长老,”杳杳凑过来拉住对方的手,“是权羽叔叔控制了你们?”
后者摇摇头:“权羽的神智也有不对,但我和大长老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觉得脑袋一疼,之后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直到刚刚恢复了神志,我才发现竟然已经开了阵法——这可恶的魔修。”
六长老虽身上带伤,却极为担忧道:“陛下如何了?”
“我离开金殿时,他正面对玄避,此时……不知道,”杳杳不能确定,“反正没什么声响,应该是暂时没打起来呢。”
六长老算是玉凰长老中较为疼杳杳的一个,他闻言忍不住说她:“这时候还有心情玩笑。”
“有什么不行的?”杳杳边笑边将六长老扶着站起来,神态很轻松,“我只剩两张醒神符了,大长老一张,权羽叔叔一张,其他的人……自求多福吧。”
“没关系,”六长老道,“那疽逐蛊,只要解开权羽,其他人自然就会没事。”
说罢,他目光落在风疏痕的脸上,有几分犹疑道:“这昆仑的正法……为什么要来管玉凰山的事?”
见长老的固执病又要犯了,杳杳连忙说:“他哥哥是风霭,四境第一剑,所以他接过了维护和平的任务,自然要来帮玉凰山。何况还是我小师叔,为人正直公平还很强,您就放心吧。”
六长老立刻吹胡子瞪眼睛:“你加入昆仑的事情,大长老一定会和你清算的。”
杳杳摆了摆手,完全不在意:“等我救了他,看他还要不要和我清算。”
说罢,她立刻抓住风疏痕的袖子,仰起头道:“小师叔,这是我六长老,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们最不喜欢人类了,其中也包括我。”
“你这孩子——”六长老忍不住伸手就要拍她,“还不快去做正事!”
杳杳嘿嘿一笑,收好另外两张醒神符,朝着禁地深处走去。
“此地作关押重犯用?”风疏痕问。
杳杳点点头道:“爹和我语焉不详地说过一些,听说与十几年前四境一次大乱有关,但是我知道的并不完全,那时候我才出生。”
她随手拾起一根落在草丛中的柳条,漫无目的地挥着。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些事情都弄明白了。”
六长老所控制的位置并不特殊,所以留他在禁地前作为看守,也是合乎情理的事情。杳杳回头看着法阵,与风疏痕猜测其他人应该全部都在禁地的腹地周围,想要逐个击破几乎不可能,只能全力去迎战权羽。
风疏痕只考虑了一瞬,便说:“我对战权羽,你去释放大长老。”
杳杳一怔:“为什么?”
而风疏痕却并没有解释,他尚不习惯将自己所有考量都与旁人分享,哪怕此举与杳杳有关:虽然对方口中说着不在乎,但却仍然希望能被玉凰山所有人认可。那么大长老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应该是她。
见对方不说,杳杳虽然很好奇,却也不再问了。
二人又行了片刻,那绿莹莹的法阵犹如一道缓慢铺开的画卷,逐渐显现在了他们眼前。
六个长老围坐一处,每人控制着一片区域。
金殿上笼罩的阵法因为他们的存在,固若金汤。
然而随着二人的到来,地面忽然一震。
“开阵了,小心。”风疏痕低声道,而后飞鹘出鞘,他电光一般,率先攻向了站在阵法中央的权羽。
后者不躲不闪,慢慢地扬起了眼睛。
透过权羽的双眼,风疏痕看到了魔修的冷笑。
是种洞悉一切之后的嘲讽。
“燕饮山,”剑光一闪,风疏痕转瞬而至,“你该败了。”
昆仑剑,十三式——
此剑式与剑阵相通,一剑等于万剑,瞬间,千万剑影犹如被召唤一般,自凌霄兜头而来,竟然直接压碎了禁地上的法阵,绿色的光芒倏然大亮,而后犹如被雨水浇灭的烛火一般,渐渐灭了。
几位长老在这霸道的剑式下均是一震,杳杳伺机而动,身形极快,在大长老的额头猛地贴上了一张醒神符。
“醒来!”她一点符咒,喝道。
火光大亮,大长老眼中的阵法像是被骤然击溃的琉璃一般片片碎裂,之后他恢复了神智。
眼前的少女一身玄色道袍,眼眸如点墨一般漆黑。
“杳……杳?”大长老略有惊讶,“你回来了?”
杳杳点头:“回来救你们。”
因为阵法碎裂,其他几位长老在蛊咒的牵引下,开始试图攻击这两位入侵者。
“你帮我挡住他们,”杳杳飞身展剑,“我去帮昆仑正法!”
大长老皱眉,却没动。
他素来不喜欢杳杳,在照羽打算立储时也是第一个激烈反对,曾在一个月之内上书五十,几乎是以死相逼,才让妖主没了这个打算。
而往日在玉凰山里,杳杳和他也是水火不相容的,妖族擅五行术,杳杳偏不好好学,学来的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招数。还时不常将长老院的卷宗引水泡了,名曰自己没天赋,学不好。
在大长老心中,杳杳就是一个顽劣、不学无术、无法无天的废物。
然而一年多未见,眼前的少女却脱胎换骨,犹如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一般,眉宇间直白的孩子气褪去了不少,而且竟然也握起了剑,还会语气平常地说:回来救你们。
这让大长老一时心绪难平,忘了该如何做。
“怎么?”杳杳见他没反应,“身上有伤?”
她一剑挡开三长老的一刀,飞身追上去,用剑身在对方的脖子上横着一拍,三长老浑身一震,直接软软倒地。
这群玉凰山长老五行术虽然强,但是在燕饮山的操控下直接被削弱了一半,再对上杳杳这极其正宗的昆仑剑,其实并不难对付。
大长老一愣,摇了摇头:“没。”
他仔细看着这少女,心头又是怅然又是无奈,最后汇成认命二字,在他心头悠悠荡荡地浮起来。
“是,”最后,大长老恭敬道,“属下谨遵少主指令。”
第52章 不见王12
杳杳压根没意识到对方复杂又九曲十八弯的心理活动,看大长老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 和平日里的固执己见大相径庭, 虽然觉得奇怪,但由于二人关系实在是不好, 便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拱手一揖,就算谢过了。
此时风疏痕破了权羽的招式, 也已经将他制住, 杳杳立刻上去, 醒神符贴好后即刻催动,权羽本还想最后挣扎几下,但却被死死摁在地上。
“姓风的——”他嘶吼出声。
杳杳却让符咒烧得更快,然后狠狠瞪了权羽一眼:“谁允许你代替权羽叔叔说话的, 你这个姓燕的, 闭嘴!”
在挣扎无果后, 权羽睁大的眼睛, 随着蛊毒的消失,慢慢合拢。
另外几位长老立刻浑身一震, 醒神起效了。
大长老见此, 叹了一声, 收起武器后转过身:“多谢少主。”
率先清醒过来的五长老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大长老恭敬谦卑的态度,又看到执剑而立的杳杳, 连忙也恭顺了起来。
“多谢、多谢少主救我。”
杳杳立刻摆摆手:“太见外了。”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 ”大长老淡淡地说, “我不会再阻止妖主立储了。”
杳杳眨了眨眼,心头有意外之喜。
不过她还是道:“一切都太早,等到事了再说吧。”
正当他们谈话时,远方沉闷的钟声一响,杳杳与风疏痕同时看到,那笼罩在金殿之上的法阵像是被打破了一样,碎光犹如漫天的星辰落下,悠悠荡荡,悬浮于天地之间,最后彻底在夜色中。
“成功了!”杳杳笑逐颜开,然而金殿处的寂静,让她又忧心忡忡起来,“我爹为什么还没出来,他不会真的和大伯打起来了吧。”
“妖主决定如何劝服玄避?”风疏痕扶起逐渐缓过神的权羽,询问道。
杳杳道:“翎翀的鸩毒,爹要了一份,还留下了黄金杯。”
那黄金杯一式两支,风疏痕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照羽的意思,这个心思深沉的妖主,在用他与玄避之间的情意打赌,赌注则是他的性命。
然而——
他抬眼看向金殿方向。
妖主赢了吗?
就在这时,杳杳忽然嗅了嗅,不可思议道:“怪了,这味道是——”
“是……谷主来了,”恢复了神智的权羽一边喘息一边说道,“这味道是药王谷的线香,我还没被燕饮山控制时,陛下曾让我传信给谷主,叫他带着前来支援。现在想必是已经到了。”
权羽被控制的时间略久,头脑发昏。
“少主,之前多有得罪。”
“小事一桩!是南渊来了吗?”杳杳毫不在意权羽之前的冒犯,听到巫南渊的名字立刻高兴起来,“这下一定没问题了!”
风疏痕闻言略略挑眉,但却没说话。
“这禁地里没什么了吧?”杳杳完全没注意到小师叔的神色,走过去朝着地宫里探头探脑地看了一眼,说道,“我记得我爹说,这地方以前关着怪物,怪物走后,就是个单纯的防御系统了。”
大长老点头:“是,地宫湿冷,也不方便进入。”
“那算啦,”杳杳道,“禁地什么时候都能来,我们回去看北边如何了。”
而此刻的蛮蛮宫一片死寂,犹如冬夜。
殿前的青砖上两人对面而立,其中一个手握长剑斩雾,另一个并无武器,一身漆黑如墨的长袍,兜帽戴起,盖住了半张脸的表情。
燕饮山眯了眯眼,神色中透出危险的气息。
他感觉到眼前这人的极不寻常,更惊讶于这人竟然无声无息,就将那他自溪茂国调度而来的十万大军尽数毒倒了。
他身为魔修,对毒已算得上敏感,然而此人用毒,却在他那支军队的所有好手之上。这让燕饮山有几分犹疑,难道——
一念至此,他皱起眉打量对方。
“药王谷主?”燕饮山并不敢确定,毕竟昆仑的妖毒是数名半妖历经半年之久才完全研制成功的,没道理这么快便被解开。
更何况那些人刚解了毒,药王谷主身为医者,又怎么可能提前离开?
而这黑袍人冷冷地看了他片刻,竟忽然出手!
他手中并无武器,施咒的方式与妖族很像,只见他指尖微动,霎时间,二人周身所有草木飞石,水纹暗火,全部蕴含灵力,朝着燕饮山飞驰而去!
燕饮山以剑格挡,但在一片树叶擦过他衣角的瞬间,魔修的神色一变。
有毒!
此人的五行术中,竟然含着毒。
“听闻药王谷主医术过人,没想到下毒的功夫也是一流。”燕饮山边笑边退,似乎并不打算与对方正面交锋。
风吹起黑袍一角,露出巫南渊古井无波的眼眸。
在燕饮山原本的计划中,只要让玉凰山大军杀死溪茂大军,那么挑拨人与妖之间关系的这件事,就算成了一半。哪怕玄避心慈手软难以杀死照羽,但四境修者总会同时施压,届时也足以让原本就有着隐而不发矛盾的玉凰山,全面崩塌。
但眼前这人,竟然先一步让所有士兵失去了战力。
失去战力,便不会有战争,巫南渊兵不刃血,抚平了一场近在咫尺的浩劫。
想起此事,燕饮山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转守为攻,手下顿时发了狠,招招迅猛而凌厉的攻击朝着巫南渊而去。
在燕饮山的印象中,药王谷谷主医书天下第一,但并未有人知晓他五行术的本事,今日一见,竟是深得照羽真传的,虽然与妖族灵脉运行有异,但他常年有灵丹妙药打底,行术时竟与妖分毫不差。
这让原本胜券在握的魔修心中一颤。
自他的计划全面爆发以来,不断有变数出现,然而当他以为自己能在最后一局中反败为胜时,药王谷的谷主竟然到了。
一念至此,燕饮山握紧了斩雾,剑气风雷之间,竟隐隐有着拼死也要杀了巫南渊的气势。
然而他好就好在临危不惧,纵然局势几乎已定,但燕饮山也绝对不会慌乱或是讨饶,他挑着嘴角,一剑逼开一道水汽凝成的冰棱,脑内迅速过滤着关于巫南渊的信息。
在处于劣势的时候,燕饮山最常用的法子,就是以讲述出对方的过去来将他击溃,例如风疏痕——
想到风霭的弟弟,魔修眼中划过一丝矛盾,他是非常想杀了对方的,然而若是此次错失了机会,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燕饮山,”巫南渊却率先开口,“你有话要说?”
后者一怔,随即笑道:“没错。我在想,你身为一谷的谷主,为何会如此尽心竭力地帮助妖主?据说摘星宴时,不少人以为你是照羽与前谷主的私生子,那个杳杳同父异母的哥哥,我想——这不是真的吧?”
他语气轻佻,隐隐含着不屑,但巫南渊听后,眉宇纹丝未动。
“家师如果知道如此传言,应该也会觉得很有趣?”巫南渊盯住对方的眼瞳,慢悠悠说道,“毕竟十多年前,并未有桑墟魔修来搅局,实在是无趣得很。”
燕饮山心头一动,并不明白对方要说什么。
巫南渊指尖落了一朵花瓣,他淡淡看着,在手中燃了。
“十余年前,昆仑正法长老风霭奉命去桑墟平魔修之乱,那时正是你称霸桑墟之时,就连半个虚无海也都是你的势力。只是那时魔修一道并未有人走到极致,所以你并不敢向四境进犯,只敢在桑墟周围作恶,然后便被昆仑盯上了。”巫南渊看着魔修如兽的瞳孔,声音不高不低,却如霜降过后的夜风一般,钻入窗棱,令人遍体生寒。
“风霭并不滥杀无辜,他重创了你的五个平日里为非作歹的手下,然后留了你一命。后来他常去桑墟赴约,你们饮酒比剑,你也许答应了他,只要一日不胜,便不会发展魔修,扰乱正道。”
提及故人,燕饮山握着斩雾的手极稳,神色漠然,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你想说什么?”
巫南渊抬眸,漆黑的眼眸犹如雨中光,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漠。
“你是来替风霭复仇的,对么?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玉凰山,而是——整个四境。”
说着,早已在巫南渊低声叙述时就已铺好的阵法骤然张开,几乎是瞬间就将燕饮山吞噬其中!
此阵与缚神略有相似,但却没有那么大的威力,只不过困住一个魔修,还是绰绰有余的。
巫南渊冰冷地看着他:“风霭的弟弟,你可见过了?”
“我正要杀了那小子,”燕饮山满身爬满了深紫色的光纹,他被勒住,几乎不能喘息,但脸上仍然挂着不疼不痒,仿若谈论天气一般的笑容,“这不是你恰好来了,我只能先对付你,然后再去杀了他。说真的,你知道我的当年事一点不差,这是为何?怪了,魔修之事,应该没那么多人知道才对。”
闻言,巫南渊垂眸取了燕饮山手中的斩雾,拿在手中看了一番,而后抬起眼,语气淡漠。
“因为《四境志》中有四境所有事,而我早已熟读。”
他话未说完,忽然遥遥传来一声:“南渊——”
声音清脆好听,巫南渊死水般的神情忽然犹如一颗石子落入一般,有几朵涟漪荡了荡,再慢悠悠散去。
燕饮山几乎看到对方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一个一闪即逝的笑容。
杳杳在看到这深紫色阵法时便猜到应该是对方了,而真当她见到巫南渊时,还是十分雀跃,兴高采烈地地说:“你居然一个人搞定了这里的所有事!”
“不难,”巫南渊轻声道,而后他发现杳杳身边,风疏痕竟然也在,正挂着一脸笑意听杳杳说话,语气一顿,忍不住道,“风长老怎么没在对付这魔修?”
燕饮山“喂”了一声:“谷主,你不能没收我的武器啊,这人和我有血海深仇,他拔剑砍我怎么办?”
杳杳立刻眉毛竖起,用绡寒敲了一下阵法的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没收你武器怎么了?”她瞪了对方一眼,“不光没收,我还要拿你的剑撅碎了喂玄鲸!”
燕饮山嬉皮笑脸:“那少主你这不是虐待动物了吗?”
“闭嘴!不许笑!”杳杳怒气冲冲,“南渊,能不能解了阵法让我和他打一场!”
风疏痕笑着拦住她:“先去看看妖主,此人不急,可以慢慢解决。”
听小师叔这样说,杳杳立刻点头答应,而后从巫南渊中取过剑来。
刚一上手,她忽然轻轻“咦”了一声:“这把剑——这把剑好像是小师叔你在铸剑室里打的那一把?”
杳杳低下头反复地看,剑身剑柄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风疏痕那把毕竟是伪造的赝品,比不得真品的重量,更比不得真品还没出鞘就已经四溢的剑气。
等等!……不,不对!
杳杳忽然意识到,这把剑,其实是风霭的剑。
是铸剑室中的那个缺口。
她愣愣的,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但满脸的疑惑已经透了出来。
风疏痕点了头,似是明白她心中所想,接过斩雾,轻声道:“这件事我明日告诉你,还有——”
“杳杳,”巫南渊忽然开口,打断了正法长老的下半句话,“先去看妖主吧。”
“哦……好!”提起正事,杳杳连忙道。而后三人将捆好的燕饮山以阵法继续控制着,一同御剑回金殿。
赶回金殿时,预想中的凌乱狼狈,甚至可能塌陷的地基都没有发生。
玉凰金殿干干净净,地砖光洁,连百宝阁上摆放的古董瓶罐都没打碎一个。
唯有地上有两只碎了的黄金杯,里面空空如也。
杳杳小心翼翼地迈进门槛去,打量四周。
此时殿内十将、七长老均已到齐,照羽和玄避不知正说什么,后者脸色不算很好,但眉宇间却带着几分轻松的舒朗,像是刚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一般。
“爹?”没人敢过去,除了杳杳,“大伯?”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你们说完话了吗?南渊把燕饮山抓到了。”
听闻此言,玄避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他看着杳杳,而后面无表情地问她:“为何听你这话的意思,感觉像我们才是一头的?”
杳杳理所应当道:“我们本来就是一头的啊,坏蛋只有那个魔修!”
玄避:“……”
照羽大笑起来,然后摸了摸杳杳的头发:“我觉得我女儿说得没错。”
说罢他看向七长老:“你们认为呢?”
大长老起先一怔,而后单膝跪地,直接行了妖族最大之礼:“老臣以为——太子殿下此言无误。”
“嗯?”
杳杳下意识皱起眉,不明白怎么对方忽然喊起了太子,她刚要阻止,照羽却拦住了她:“我们先将眼下事解决。”
地面上两支黄金杯,酒喝完了,玉凰山的两只凤凰却安然无恙,杳杳一看之下,大致也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她笑嘻嘻地绕到玄避身后,看他一直捻在指尖的鸠毒:“大伯,我想看看这个。”
说着,杳杳就要去拿。
后者连忙躲闪,神色恼怒间还有几分落败后的不好意思,伸着手抵住杳杳的额头:“你一个小孩子看什么□□?小心学得和你爹一样,阴险毒辣、满心诡计!”
“原来我爹在你心里就是这个印象啊,”杳杳佯装恍然大悟,“既如此,你还藏了毒并未加入酒中,真是菩萨心肠。”
玄避登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的金殿内,纵然玄避并不这么认为,但整个玉凰山却都已经默认,两只凤凰冰释前嫌,这件事到现在,算是得到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他们二人同胞而生,彼此心灵相通,自然无法制对方于死地。
照羽也只是用最后这一局,让玄避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已。
而现在,黄金杯已碎,昔日的怨怼与愤慨尽数化为齑粉,纵然玄避仍旧心有不甘,但他不得不承认,当一国之君治理天下、平衡四境,其实并非他所期望的。
从头到尾,他只不过是希望能够被认可而已。
杳杳喜滋滋地看着自家团圆,刚想扭头喊风疏痕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燕饮山在门口被看押着,与他一起不见的,还有巫南渊。
第53章 绸缪01
南境下起了雨, 细密连绵, 不见远山。
在玉凰金殿的东北侧, 有一个小小的亭子。
与山中整体建筑风格不搭的是, 这个亭子只有骨架还算横平竖直, 雷公柱、龙角梁、井字梁、下架、坐凳看似有模有样, 但仔细看来却极为粗糙。很多相连拼接之处,都需要术法支撑才能维持不倒。
除此之外,更不要提它古怪的配色了, 该绿的地方是蓝的,该红的地方是绿的,涂得五彩斑斓,让人望而生畏。
但偏偏,这亭子有个极好看的牌匾, 上面写着“钟灵”二字。
“这是杳杳七岁那年,突发奇想建造的,”巫南渊站在檀柱旁,伸手抚摸柱子上透明的漆釉, 回忆起往事, 他的神色中带了几分暖意, “长老都说她胡闹,但陛下却拉着我替她完成愿望。最终杳杳在生日之前, 建好了这个亭子。”
风疏痕执伞站在亭外, 沉默不语, 他透过细密的雨帘, 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起名字的时候,我想‘吉祥’二字,陛下却觉得‘梧桐’更好,”巫南渊继续道,“但杳杳不都喜,她最终选了‘钟灵’,叫我提匾挂上去。”
“竣工那日,这亭子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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