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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谈专卖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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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修上前两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左坷欣,“跑!”
就算知道跑也是没用的,可是也只能跑才能有一条生机。
来时的路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们给挤满了,不能再往后跑,便只能一路往前。
幸好那条巨蛇的刚刚吞吃了小东西之后,似乎是有点反应迟钝了,在地上蜷成一坨,虽然依然睁着铜玲的大眼与恐怖的大嘴追着众人的方向,可是身体却并没有完全的展开。
“快跑!”
四个人拔腿往前冲着,身后的小东西们似乎也受到了刺激,一个个蹦起来兴奋的跟在四个人的身后。
大蛇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反应之后,便摇着头伸展开身体,也冲到了路中央继续追着四个人。
夏修牵着左坷欣的手跑着,于紫紧跟其后,徐亚镜跑的最后。
一开始的时候徐亚镜也没有落后众人,可是跑着跑着,她身体里的那股痛意又忽然间出现了。
有如一道闪电劈中了心脏。
徐亚镜只觉得身体忽然一麻,一只脚还抬在半空没有落下,整个人便直直的往旁边倒去。
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大蛇从后面猛然一冲,身体以直线的方式快速的到达了她的面前。
夏修回头,只来得及看到徐亚镜被大蛇一口吞进腹中之时的那一瞬间的画面。
“徐亚镜!”
夏修的眼睛都睁红了,可是大喊的声音丝毫无法阻止大蛇吞掉徐亚镜的动作。
相反,两旁的高树上,却又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异响。
“糟了,树上还有蛇下来!”
这些蛇也不知道是不是每颗树上都有一颗。如果每条都冲下来,他们剩下来的三个人都不够分的。
这里不是鬼界吗?为什么下来之后连半个鬼影也没,却全部碰到的是这些奇怪的植物与奇怪的动物呢?
徐亚镜已经被吞,夏修的脚下就再也迈不动了。
“夏修,走啊,走啊!”于紫回头拉着夏修的衣服。夏修反倒是将她一甩,自已往那条已经吞下了徐亚镜的巨蛇冲去。
“不要!”于紫的阻止没能拦住夏修。
当夏修甩开她的手时,她心头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要被吃掉。
不只是夏修被吃掉。自己也要被吃掉。
头顶上忽然多了一片阴影,于紫抬头一看,一张漆黑的大嘴以前两排可怕的牙齿正笔直的从她的头顶上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连半点反应的时间也没有,那片阴影便将于紫整个人给罩进去了。
左坷欣的尖叫声也消失在了另一片落在她头上的阴影之中。
当所有人都被巨蛇吞吃入腹之后,那些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们便渐渐的安静下来。之后又一个个的跳回到旁边的草丛中。
与叶子的颜色和纹路一模一样的身体,一落了进去,就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就像雨水落入了水潭中,悄无声息,融成一片。
……
“镜子,喂,镜子,醒醒啊。”
谁?谁的声音?
好像是未名的。真的是未名吗?
徐亚镜的眼皮眨了一眨。好久没有见到未名了。未名来了吗?
“快过来,你看,这是我四处旅游之后,给你带回来的礼物。”徐亚镜睁开眼睛之后,看到未名就站在怪谈店二楼的水池边,指着水池里面一件闪闪发亮的东西告诉她道。
第九十章 剑
黑暗之中,有一个圆形的光点。
开始是像皮球一般的大小,后来越来越大,像篮球,再之后,就是任何球也无法比较的大小。
光点变成了光面,里面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徐亚镜睁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光面里出现的是怪谈店二楼的景像。未名就站在水池边,招呼着徐亚镜快过去看。
未名已经回来了?
心底对未名的思念与期盼超乎徐亚镜自己的想像,她立刻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飞扑一样的扑进了那光面里面。
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徐亚镜没有想过自己是从什么地方爬起来的,所以她也没有回头看。在她扑入发光的画面的同时,她身的一片黑暗,迅速的被缩小成了黑色的圆洞,然后消失。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快过来看。”未名脸上洋盈着满出来的笑,站在水池边说着。
徐亚镜走了过去。“是什么?”
肩膀忽然被固定住,这是为扶稳她不让她弯下腰下去看时掉进池里去。
“咦?下面什么都没……”
一句话没有说完,徐亚镜的表情便怔了一下。
好奇怪的感觉。
原来未名握着她的肩膀,是为了将他的另一只手伸了她的体内。
心脏的位置。
“咦?”
一点都不痛。徐亚镜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隔着衣服将手伸进去,衣服也会在他的手的边缘像是被融化了一样呢?
心脏的位置,那就是在胸口的部位。
不过,现在却没有任何羞赧的感觉。因为更惊讶的事情在发生,徐亚镜睁大眼睛看着未名将手伸进了她的身体之后,又缓缓的拔了出来。
未名退出她的身胸口的手,握着一把剑。
一种深埋在身体里的树根被连根拔起的感觉。徐亚镜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被未名的手带出来了。
可是,带出来的怎么会是一把剑呢?
长长的,晶莹剔透的,如同用水晶打造而成的长剑,闪着熠熠的光芒。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适合的剑柄。”
将一臂之长的长剑抽出来之后,未名把剑交给她。
“这把剑的名字叫‘镜灵’,是你身体里的灵能力凝聚成形的利剑。你身体里的剧痛是因为你体内的灵力,平凡的肉身承载不住这么深厚的灵力,要是再不抽取出来,对你对它都很不妙。”
徐亚镜的灵能力是因为在异世界吃了那里的食物才被激发的,但是未名没有想到在她平凡的身体里竟然会藏着这样强大的灵力。
灵力汇聚成剑,利刃萧杀,用来除灵,这是最好不过的武器。
“这个剑柄是我寻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回来的。”
普通的剑柄无法凝聚灵力,当然除了剑柄以外,要帮助徐亚镜将她体内的灵力全部抽吸出来汇聚成剑,也需要消耗额外的力量。
未名将剑递给徐亚镜的时候,徐亚镜发现他的手上流下了一条细细的红线。
红线离开了他的手,落在地上滴成了朵朵开着的红花。那是血。
“未名!你怎么了?”
未名替徐亚镜抽出她体内的剑,自己也受伤不轻。
“我没事。”未名脸上的温暖的笑容一点也没有改变。“我只是需要去休息一下了。另外,我给你一个提示。”
“我们怪谈店,也可以开到鬼界底部去的哦。别忘了生意。”
……
身体是蜷起来的姿势,如同婴儿在母亲的子宫中。
周围很黑,传来砰砰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怎么了?难道她真的是在子宫里面吗?
未名呢?未名好像受伤了,未名怎么样了?
心里有点担忧,于是她动了一动。
身体被一层膜样的东西紧紧的包裹着,想努力的动一动也只是在脚部稍稍的踢了一下。
“哎呀,要出生了,要出生了。”
有什么尖叫的声音隔着一层软软的如肉一样的东西后面传了过来。
继而,徐亚镜感觉到身体像是被水流冲着一样往一个方向流去。
可是徐亚镜只冲到一半,便感觉自己被卡住了。
不能再继续往前去了,可身边的水流却在飞速的离她而去。
虽然眼睛睁不开看到外面,可是水流光了以后,温度就好像降低了。周身凉凉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是孤独啊。
“快,快出来,快出来!”
有声音在焦急的催着。原本在想着未名的事情的,可是被这声音一催,脑子就有些混乱了起来。
“快,快!”声音越来越大声,也催得越来越急。
好啦好啦,努力出去就是了。
于是徐亚镜也跟着使力。身体尽量的往前,往前。
卡住她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她的想像中就是一个洞口,而洞口处因为有颗巨石挡着,所以挡住了她的去路。
努力,努力。
不知不觉间徐亚镜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用力的往前涌着。终于,脑海中的小木伐翻越了洞口处挡着的巨石,冲出了窄小的山洞,接迎了外面广阔的空气。
“哇……”
“出来了,出来了,太好了!”
耳边那聒噪的声音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徐亚镜耳膜都快破了。
她勉力的睁开被粘着的眼皮,看到在光亮中,出现了好几张陌生的脸庞。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姑姑。”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叔叔。”
“宝贝,认得我吗?我是你爷爷。”
这些陌生的脸庞被放大了数十倍,然后就像是天塌下来一样的压在徐亚镜的眼前。
徐亚镜看着他们一张张或是涂着粉脂,或是流着油脂,脸上带着坑洼的面孔,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听得懂他们说的话,可是,她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姑姑了?
这些姑姑,叔叔,爷爷什么的,她一个都不认识。她觉得,自己的亲人中,似乎没有这些人的啊。可是,若是想回想自己的亲人是什么样的,却又怎么样使劲也想不出来。
“哇,这次生出来的是双胞胎呢。”
“对啊,除了这个妹妹,还有一个哥哥。”
“来,宝贝,来看一下,这是你的哥哥哦。”那个叫做姑姑的人把一个男孩抱到了徐亚镜的面前,让她与男孩面对着面。
双胞胎?刚出生?
可是这个女人抱过来的小孩,明明是一个已经有三四岁大了的男孩啊!
既然自己是刚刚从子宫中生出来的,为什么这个“双胞胎”哥哥却已经这么大了呢?
……
时间过得飞快。感觉自己都没喝到什么奶,也没有被哺乳过,一下子,她就长到和男孩一样大的三四岁的年纪了。
“你在做什么?”
徐亚镜正坐在房间的地板上玩积木的时候,她的“哥哥”走了进来,坐在她的旁边问道。
“正在搭积木。”
“你搭的是什么?”
徐亚镜低头一看,只见她把所有的长条形的积木一起摆在地上了,成了“1”字形。
“是剑。”徐亚镜下意识的回答他。
“什么剑,为什么要搭剑?”
“我的剑不见了。”
哥哥皱起眉头,“你有剑吗?”
时光就像是走马灯,一幕幕的景像还没来得看清楚就过去了。徐亚镜自“出生”之后,发生过什么事,什么时候发生的,她都不记得了。脑子有些混沌,但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我有剑,在我出生的时候就带出来的。”
“出生?”哥哥很相信他的妹妹。“那一定是不见了,我们找吧。”
于是,两个小孩便一块手牵手的去问他们的家人。
走出房间以后,看到外面有一条楼道走廊,顺着楼道走廊往下去,就遇到了每一个“大人”。
“你知道妹妹的剑在哪吗?”哥哥问那个大人。
那个大人是个男的,中年模样,据说,他是徐亚镜的叔叔。
“什么剑?没有!”中年的叔叔粗声粗气的拒绝了。“找别的玩去。”
哥哥便拉着徐亚镜,往厨房的方向走去,那里面有一个女的,也是中年模样的。据说,她是徐亚镜的“姑姑”。
“姑姑,你知道剑在哪吗?”
“什么?什么剑?宝贝男宝贝女,你们饿了吗?来,快来吃点东西吧。今天吃的是红烧凤爪哦。”
中年女人端着一个大碗盆转过来,摆在了桌子上,招呼徐亚镜和她的哥哥吃。
徐亚镜捂着鼻子,她闻到了一股恶臭。
视线往碗盆里面扫去的时候,看到里面是几只黑黑黄黄的爪子。可是,这爪子怎么这么大,不太像是鸡爪呢?
“这是什么爪?”徐亚镜问。那些爪子怎么看起来比她的手掌还要大。
“这就是我煮的红烧爪啊,宝贝女你最爱吃的啊。你忘了吗?来,啃一个吧。”姑姑一脸慈祥的笑着,用手抓起了大碗盆里的爪子。
她不拿起来的话,徐亚镜还没有看出什么。但是她这样一拿起来,虽然颜色不同,但显然她手中的爪子与她的手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啊,不吃!”徐亚镜强烈的拒绝,并拉着她的哥哥往外面冲去。
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会就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生长着许多的绿植。这些绿植都很漂亮,颜色是嫩绿嫩绿的,就像是用水彩笔涂上去的一般。而且更神奇的是,每一颗的绿植里面,都藏有一只活物。
小东西的背、四肢、和尾巴就与绿植物的颜色以及纹路长得一模一样。它们的浑身上下都是嫩绿色的,只除了两只红色的眼睛。
“宝贝男,宝贝女,要过来抓小兔子玩吗?”院子里面有一个男人蹲在地上用铲子在挖着沙土,看到徐亚镜他们便招呼道。
小孩子都是爱玩。剑找不到了,注意力也一下子被可爱的东西给吸引上了。
“来,抓一只玩玩吧。”挖土的男人据说是徐亚镜的爷爷,只见他拍拍手上红黑色的泥土,然后随后捉过来一只绿色的小东西,递给了徐亚镜。
那小东西在爷爷的手上还是活蹦乱跳的,可是徐亚镜一接过手,那东西就成为了“死”物。
身上嫩绿色的部分原来就是叶子,而两颗红色的眼睛就是被粘上的劣质红宝石。
“它不是兔子。”徐亚镜脆声说道,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可是,谁知道那东西一离了徐亚镜的手,就又变成活蹦乱跳的活物了。
小东西在地上一跳一跳,爷爷便转过身来骂她:“什么,给你东西玩还嫌弃?”
“这不是兔子是什么,它明明就是兔子。”
“不对,它不是,刚刚它还……”
徐亚镜解释的话未说完,爷爷忽然非常生气的站了起来。
“小孩子竟然学会撒谎了!”
“我要教训教训你!”爷爷说道。
徐亚镜被教训了。她被罚在屋子的角落里长时间的站立,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也不许说话。
她被罚的原因是因为她总是“屡教不改”。
她经常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一直吃着姑姑煮的东西长大的,可是到头来却说姑姑煮的东西不能吃。外面草丛里的明明是小兔子,可是她却说不是。还有,她要去找的什么剑,那也是从来都没有的东西。
一条一条罪状数落在徐亚镜的头上,于是大人们被了纠正她的这一错误,就要给她罚站。除非她什么时候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为止。
所以的承认错误,就是要否定自己,而顺服大人们的观点。
徐亚镜满心的委屈,大人的责骂以及处罚让她感觉很难受。一开始她并不渴也不饿,可是看了几次姑姑和爷爷在她的面前大口喝水大口进食之后,渐渐的她便也有了渴与饿的感觉。
姑姑煮的东西看着还是那么可怕。看着就像是被烧烤过的人手。可是家里的大人们都吃得那么开心,而且他们一直认为那不是人手,而是某种本来就可以用一进食的家畜类的爪子。
徐亚镜的心里,自己坚持的那一点认识就渐渐的摇动了。
究竟那东西能不能吃,究竟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是不是真实?
是自己错了还是那些大人错了呢?
如果那不是人的手,而真的是某些家畜的爪子是可以食用的话,那么自己的剑呢?是不是也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
心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动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徐亚镜却非常的确信在自己的手里,在她一“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是带着剑的。
“就算大人们吃的东西并不是她认为的可怕的东西,可是她的剑一定是真实的。”这样的念头深深的扎根在徐亚镜的脑子里,使得她每当想要“认错”的时候,却依然能咬牙坚挺下去。
在被处罚的期间,家里的大人们除了偶尔过来用监视的眼光审视她一眼,便没了任何表示。关心她的人,只有她的哥哥。
“我替你站,你去休息一会吧。”
哥哥走过来,将徐亚镜往旁边挤了挤,然后站在她站过的位置上。
徐亚镜坚定的摇摇头。
“你吃过那些东西吗?”徐亚镜指向大人们正坐在客厅里大吃大啃的爪子。
哥哥摇头。“没有。”
“可是他们为什么说我们是从小吃这些东西长大的呢?”徐亚镜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问题。
“不知道。我觉得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吃过。”哥哥这样说。
从来到世界后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那么人是怎么长大的呢?
除了他们是怎么长大的以外,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是从哪里出生的?
这个家里似乎就只有姑姑,叔叔和爷爷三个人。可是却没有爸爸妈妈。既然他们两上是双胞胎,那就应该有共同的爸爸和妈妈才对。
有好多的问题,如果不想的话,那就不是问题。可是只要一去细想,就发现有许多的地方不对劲。
“我也觉得很奇怪。”哥哥对着徐亚镜说道。
“我们是从哪里出生的?”
他们两个,是从哪里出生的,这个问题拿去问家里面的大人的时候,三个大人都表示“不许问。”
“谁叫你们问这些问题的。”叔叔扳着脸凶巴巴的反问他们。
“你们没有爸爸妈妈,你们是自己生出来的。”爷爷也是随便用一句话便搪塞了他们。
只有慈祥的姑姑,态度没有他们两个的那么凶。“乖,不要去想这些问题。快点回自己的房间里去玩吧。这不是你们两个能问的。”
回房间去玩,房间里的玩具只有一个,那就是积木。
反反复复的玩着积木,一块搭着一块。徐亚镜已经玩了这个游戏很久了。那个游戏仿佛可以一直从幼年玩到老年。她现在一点玩积木的兴趣都没有。
“我不要玩积木,我只想知道,我的爸爸和妈妈在哪里。我们是怎么出生的。”
只要知道了她是怎么出生的,应该就能知道她出生时就带着的剑,到哪里去了。
徐亚镜想求问的事情,哥哥也跟着一起问。两个孩子不断的追问苦苦的哀求,似乎姑姑不说他们就不肯放弃。“好吧,你们真的想知道的话,我就带你们去看看把你们生出来的妈妈,不过,看过之后,你们就要乖乖的听话,好好回房间里去玩玩具,再也不许走出房间。”
第九十一章 梦
恐怖,来得就是这样突然。
徐亚镜以为自己不会怕的,在她的心里面根本没有“害怕”这样的概念。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你以为你不会经历,可是当它来临时,你一下就体会到了。
姑姑领着徐亚镜和哥哥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院子里四处是低矮的植物,也有参天的大树。姑姑对那些植物以及从植物丛中蹦跳出来的活物视而不见。
她领着他们两个径直的来到院子里一个最黑暗的地方。之所以说这里是黑暗的地方,是因为那里堆着一些看起来像是腐烂后发黑的植物被扫作一堆的地方。
姑姑拔开了覆盖在表面上的陈枝烂叶。这些植物健康的生长着的时候是水灵灵的嫩绿色,一旦枯萎了就变成了深红色,深色的程度甚至接近于黑色。
粘粘的物质在被拔动时拉扯出了一根根细细的丝条,还有一些腐烂之后化作的液体如同血水一般在地底下积成了潭液。
一个女人就躺在里面。
是个女人吧?
她是仰俯着的姿势,双手举向天空,五指张开,似是在挣扎求救。
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在地上,有一些粘在她的脸上,缠在脖子边。
她的双腿曲起,成八字大张着,腹部高高的隆起,在下腹的地方,出现一个如篮球一般大小的窟窿。
那黑黑的窟窿占据了她敏感部位的位置,因此看起就像是她的身体下方突然就没了。
她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如果有的话,应该也是极痛苦的表情吧。她的身体皮肤就与周围的黑红色腐烂的枯枝烂叶一样,成了深黑的颜色。
她像是一个由朽木桩雕刻而成的人。可是朽木一捏就碎,怎么可能能够雕刻成人呢?
而且还雕得这样的逼真,这样的……
“你看,这就是你们的妈妈。”姑姑忽然指着女人体下的那个巨大的黑窟窿说道:“你们两个就是从那里出生的。”
出生?她们两个?
徐亚镜和哥哥一起探头去看。
当徐亚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个黑色的如同烂树洞一样的窟窿时,倏地,她看到那个窟窿里面收缩了一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部位在里面动着。
“啊!”那一下动静,把徐亚镜与哥哥都给吓着了。
这不是死的吗?这……她还活着,她还会动!
姑姑站在旁边冷笑着道。“怎么样,这就是你们的妈妈,你们根本没有妈妈。你们只是从这个烂木桩里面生出来的。”
烂木桩。烂木桩怎么能生人呢?
“你们不信也没用。这就是把你们生出来的东西,她就是一个烂木桩!”
“所以你们最好乖乖的听话,要不然的话……”
说着,姑姑就从旁边捡起一个电锯。
这里怎么会有个电锯呢?
徐亚镜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东西,可是当姑姑把它拿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徐亚镜的脑子里就浮现了这两个字。
姑姑拿起电锯,打开了开关,拿手持着电据走过去,对准了地上的女人那双腐烂发黑的双手。
嘎吱嗄吱的声音没响多久,那双手便被飞速运转着的电锯给切割了下来。
叭,叭。两只形如挣扎求助着的手掉在了地上。
“这是今天晚上的晚餐。”姑姑说着。“不过还不够多。到明天就会再长出来了。”
晚餐?原来姑姑他们每天吃的食物就是来自于这里。
是这个女人的双手……这个女人的双手会不断的被锯掉,又会不断的长出来。每天如此反复,提供着姑姑一家人吃的食物。
姑姑像是在捡起自己家的母鸡产下的鸡蛋,喜滋滋的将两只手捡起来,放在了旁边。
“姑姑,你……你有没有听到叫声?”徐亚镜有些怯怯的问道。恰才姑姑在锯断地上女人的两只手时,徐亚镜分明听到了那种凄厉的惨叫声。
“什么叫声?”姑姑摸了一把徐亚镜的脸。“宝贝女,你要听话,知道吗?如果你和哥哥一直乖乖的,我们就不会把你也和她一样吃掉。”
“这里没有什么叫声,她就是供给我们吃的食物,是我们种着的一颗菜而已。”
姑姑和屋子里的叔叔、爷爷不一样,她经常露出慈祥的笑容,而不是看起来很可怕的神色。
可是,她的笑容,却比叔叔爷爷那可怕的表情更加让人害怕。
“姑……姑,这是什么菜?”徐亚镜鼓起了勇气,壮着胆子问最后一句。
姑姑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这颗菜啊,就是人菜。”
……
时间的流逝,眼皮还没眨一下,就过去了。
徐亚镜的记忆还停留在姑姑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意,一回神,自己已经是十七岁的年纪了。
长大之后,她开始不必每天困在自己的房间里玩着堆积木的游戏。她有了学校,也会去上学。
她与自己的哥哥在同一个班级。
班上,每个同学都有着自己的名字。例如叫做张小红,黄小明,赵四什么的。只有自己和哥哥的名字,在学校的名单上一格空白。
为什么,她和哥哥都没有名字呢?
最近她在琢磨着这个问题。
哥哥也和她一样,有时候会思考这个明显存在的问题。然而,这个明显存在着的问题,班里的其他人,甚至是老师,都不觉得这是个问题。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个空白是你的,这个空白就是你哥哥的。反正你们俩一人一个。”同学们对于他们两个的好奇如此自然的回应道。
“但是你们为什么就有名字呢?你叫张小红,他叫黄小明呢?”
同学的脸上每到这时候,就会露出怪异的笑容。“哼,那是因为你们本来就没有。”
“你们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
生来就没有名字,所以就不会有名字吗?
徐亚镜觉得自己没有名字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没有名字,好像这世界上就没有了自己这一号人物。
即使她每天都生活在这里,每天都在活着,可是她却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在教室里,在走廊上,在回家的马路上,甚至是在自己的“家”里,她都是一个活着的隐形人。
当然,她的哥哥也是一样。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名字。”徐亚镜在苦苦的思考之后,这样说。
“嗯。我也觉得我需要一个名字。”哥哥也这样回答她。
虽然家里面的姑姑会叫自己和哥哥“宝贝男,宝贝女”,可是他们却从来没有真正的把自己两个当成是宝贝一样的疼。
“那么,名字该叫什么好呢?”
徐亚镜想了一想,有一个名字便自动的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我叫徐亚镜。”
徐亚镜说。这个名字,就像是她小时候觉得自己的手中应该有一把剑一样,当她想着自己应该叫什么的时候,这个名字就自然的出现了。
“我叫夏修。”哥哥也这样说道。他与徐亚镜有着相同的感觉。
夏修,徐亚镜,很好听。可是为什么是双胞胎的两个人,名字却不一样呢?
或许,他们根本也不是什么双胞胎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他们的名字为何不同的解释。但,先不论这两个名字为何相差甚远,就连他们私自给自己起名字的这一事,他们也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尤其是他们的家里人。
学校的生活和家里面的生活一样,去学校就是为了在每个人的课桌上面堆积木。
家里的积木是正方形的长条,而学校里的积木就要难一些,全部都是圆形的球。
要将一个个球堆积起来,是很难办的事。因为他们的课桌是有斜度的。球一放在上面,就会滚落到地上。更何况是要堆积一罗筐的球。要把它们堆成城堡一样高的高度,才能够从学校里面毕业。
徐亚镜每天都在重复着堆球,捡球的枯燥并且乏味的生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重复这些事情也能一下子做到了如今的年纪。可是又感觉长大只是一秒钟的事情,一个恍惚就过去了。或许,下一个恍惚,她就会有3岁了吧。
每一个恍惚之后,都是一个很大的年龄跨度。
她的一生,一辈子,难道就要在这种无聊的恍惚之中度过吗?再多来几个恍惚,她就要老成朽木了。
想到了朽木,徐亚镜忽然又想到了在自己家后院处的那个如同腐木一般的女人。
在小时候见过她一次之后,后来徐亚镜又悄悄的趁着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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