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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罪谋杀-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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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倒是没有。不过是一件危险的暗器。”
  
        “暗器!?”
  
        “袖箭你知道吧,就是那个。”
  
        “我只是在电影小说里见过。还有人找你做这种东西?这个死者的家属的纪念方式脑洞还挺大的。”
  
        “他人还没死呢,是一个民间收藏家,特别热衷收集古代的兵器。他最近得了骨癌,右臂截肢了。他就请我用他那截没有用的胳膊做个袖箭。他给了我一张清朝初年的设计图纸,我照着原样复制了一个。当初的实物是铜的,我这个骨制的威力虽然没那么大,近距离伤人还是绰绰有余。”
  
        “哦。”丁潜收回了心思,问起柳菲,“她今天怎么样?”
  
        “精神状态好些了。正在屋里呢。”
  
        “没有出去吧。”
  
        “没有。”
  
        ……
  
        丁潜走进房间,看见柳菲正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望着那盏臂骨台灯。
  
        见惯了尸体的她当然不会为了一截人骨大惊小怪,她只是在走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还好吧?”丁潜问。
  
        “还行,反正已经不能再差了。你怎么样,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顾宗泽倒是想留下我,但还不那么容易。不过……他现在是一心想抓你,你那套声东击西的办法他已经识破了,你的作案目标,他也很清楚。肯定会派警力严防死守,你再冒然行动,还会重蹈上次的覆辙,你根本没有机会。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当初既然决定这么做,一切后果我都想过。”柳菲的语气平静而坚决。
  
        她的脾气丁潜了解,也不再劝了,从衣兜里拿出那块手表,递给柳菲,“你看看这个……”
  
        柳菲接过来细细端详,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杜志勋昨天在你潞县的老家无意中发现的。”
  
        “那不应该是证物吗,怎么会到了你手里?”
  
        “杜志勋给我的。是想通过我的手转交给你吧。其实他这个人只是外表看着挺讨厌的。”
  
        “……”柳菲默然无语。
  
        丁潜回到了刚才的话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把表掉在了门口。你之前回去有见过这块表吗?”
  
        柳菲摇头,“会不会是你们专案组警察搜查的时候不小心掉下的?”
  
        “可能性不大。这款表样式太老了,还是一块坏表。哪个警察会戴这么一块表?”
  
        “……”
  
        “不过,我倒是忽然想起你昨天跟我说过的一件事。”
  
        “什么事?”
  
        “你忘了,你说,当初是有人给你发了一封带音频的电子邮件。因为上面的录音引起你的怀疑,你才开始要调查你父亲那起强jian案相关的几个人的。你只顾着调查真相了,却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人会给你发这样一封邮件?”
  
        “我想过,但是想不出来。”
  
        “他肯定是当年案子的知情人,甚至有可能跟江海涛认识,才有机会给他录音。”
  
        “江海涛既然是诬陷我父亲,也不可能把这种事告诉轻易告诉别人,倒是当年那几个跟他一起作伪证的人最有可能做这种事。”
  
        “如果真是他们之中的,为什么要把录音给曲浩民的女儿,让她去调查真相?这听上去不合逻辑……而且现在,又有人莫名其妙的在你老家门口掉下这块表,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就是一个人干的呢。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有自己的打算……”
  
        柳菲有些苦恼的揉着太阳穴,“我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精力想其他事情了。我眼下能做的就是揭露当年的真相,还我父亲清白……你这里有酒吗,陪我喝两杯吧。我今天累了,不想想太多……”
  
        柳菲提出这个要求,丁潜当然会满足。巫云飞家里也有不少酒。
  
        他拿来两瓶红酒,柳菲摇摇头,“我要喝白的。”
  
        白酒拿上来,柳菲跟丁潜对饮,丁潜很惊讶,“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
  
        “当法医的没有酒量不好的。”柳菲说着半杯酒已经下肚。
  
        丁潜当然也不能示弱,两个人交杯换盏。现在不比当初在西餐厅吃饭时那样故作姿态,此时此地,剥去了伪装的两个嫌疑人惺惺相惜,柳菲那千年不化的冷面居然也借着酒意勾起了几分媚态,凤眸樱唇间不知不觉飘上了片片桃红,明媚不可方物。
  
        丁潜眼波迷离的看着她,很快不胜酒力,醉态横生了。
  
        柳菲搀扶着他回到他的房间,把他放在床上,望着丁潜沉沉睡去,她脸上的醉态却在慢慢消失。那双明亮剔透的眼睛出奇的冷静,深邃……
  
        ……
  
        ……
  
        柳菲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悄悄离开巫云飞的住处。
  
        此时已经深夜,她借着满天星光大致辨别了一下方向,走了一段路,来到十字路口,打到一辆的士。
  
        “潞县。”她上了后座对司机说。
  
        司机有点儿怀疑的回头看了看她,只看见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感觉有点儿像夫妻吵架,半夜离家出走的小媳妇。“潞县可很远呐。2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柳菲掏出刚才从丁潜怀里摸出的钱包,掏出4张百元钞票扔在前座。“够不够,不够再加。”
  
        司机没再二话,拉着她一口气开到了目的地。
  
    
  
    
  
    
第9章 表(4)

  
        柳菲下了车,摸黑走过一段路,那栋破败漆黑的老楼映入眼帘。
  
        这里埋藏着她所有童年的记忆,她怀念它,又憎恨它。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她回到这里,它始终孤零零的伫立在那儿,仿佛时间在它身上行走的很慢。
  
        她掏出那块旧手表看了一眼,揣回衣兜,走进幽暗的楼洞里。
  
        来到顶楼,她看见老房子的铁门关着,伸手在门边抠了抠,铁门露出了一道缝。
  
        缝隙中透出了微弱的光亮,好像是烛光。
  
        柳菲心口狂跳,她慢慢拉开铁门,就在她开门的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逃似的钻进了当初父母住的卧室。
  
        她隐约看见那条身影穿一身医生的白大褂。
  
        她急忙追过去,卧室门已经关上了。她推门,却发现从里面反锁了。
  
        “开门,快开门!”她用力拍打房门。
  
        可是卧室里鸦雀无声,门玻璃也一片漆黑,似乎屋里根本没有人。
  
        “我知道你在,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柳菲失声喊道。
  
        声音刚落,她忽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悚然回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她的心瞬间缩紧,借着昏黄的烛光仔细辨认,才看出来人竟是丁潜。
  
        她吃惊的望着丁潜,他不是已经酩酊大醉,躺在床上睡觉吗?可是此时的丁潜却神采奕奕,丝毫看不出醉酒的样子。
  
        “你骗我,其实你根本没醉。”柳菲说。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诚心想把我灌醉吗?只不过我的酒量比你想象中还要大一些,警惕性也高一点儿。”
  
        柳菲冷笑,“是啊。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任何人,连我姐都不例外,何况是我。”
  
        她的话犹如刀子戳在丁潜心口,他却像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脸色越显深沉。
  
        他看了一眼桌上三根蜡烛,缓缓滴下的烛泪在桌上凝结出一滩红色的蜡渍。
  
        他问柳菲,“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好像听见你说,‘为什么不肯见我?”这话说得很奇怪,怎么,难道你家里还有别人?”
  
        “当然没有。我那话是对你说的。我早就发现你了。”柳菲随意应变,看起来倒很自然。
  
        “那你把我灌醉,脱身来到这里,不可能什么原因都没有吧。你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没说。”
  
        柳菲很随意的向旁边侧下身子,暗中避开卧室门。此时,卧室里依然一片死寂躲在里面那个人没有一丝动静。
  
        “你想多了。我自己的家,我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过来看看。你现在不会连我的人身自由都要干涉吧?”
  
        丁潜望着柳菲,眼神中带着玩味的表情,他慢慢走过来,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那间关门的卧室。
  
        “你想干什么?”柳菲挡住他。
  
        “我只是有点儿好奇。你今天晚上突然来这里,是不是跟我给你那块手表有关?”
  
        柳菲注视了丁潜几秒钟,爽快的承认了。“不错,是有点儿关系。既然杜志勋是在这里发现的这块不知来历的手表,我当然忍不住过来看看,希望能发现更多线索,说不定跟我父亲当年的案子有关呢。”
  
        “那你找到了吗?”
  
        “一无所获。我打算明天再过来瞧瞧。咱们回去吧,你应该开车过来了吧,正好省的我打车了。”柳菲有意无意的拉了一下丁潜的手。
  
        她虽然拿惯了手术刀,芊芊素手依然滑腻温润,柔若凝脂,似乎能勾走人的心魄。但却没有拉动丁潜。
  
        “能让你放下骄傲勾引我,想不到区区一块旧表有这么大魔力。”丁潜说。
  
        “……”柳菲浑身僵硬。
  
        “现在那块表就在你口袋里吧。”
  
        “……”
  
        “我猜你第一眼看见那块表,就已经认出它了吧。你表面装作毫不知情,心里却想着如何摆脱我,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老家。这块表其实并不是什么线索,而是某个人故意给你留下的信号。这个人是否就是给你那段录音的人呢?你们之前有接触过吗?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跟这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柳菲并不答话,就像封住了嘴,只是微微咬一下嘴唇。
  
        “其实我早在拿到这块手表时,就感觉出这块表有问题。尽管是一块坏表,表针也不走了,但是表针所指的时间却是10:30分,显示的日期则是6月13日。也许常人看不懂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刚好读过你父亲那起案子的卷宗。十年前出事那天正好是6月13日,你父亲出勤的时间恰好是10:30分。这不是巧合,这是有人故意调好时间放在你家门外,留作信号的。这个人既然知道如此精确的时间,说明他很可能就是当年那起强jian案的亲历者。能是谁呢?”
  
        “……”
  
        “就在咱俩刚才喝酒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人……想来想去,我发现其实有一个人我们一直都忽视了他存在,主要的原因是在这起系列杀人案中,你表现的太抢眼,把警方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了自己身上,所以,这个本来最值得怀疑的人反而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这个人就是至今依然逍遥法外的逃犯,你的父亲,曲浩民。”
  
        “……”柳菲肩头震颤了一下,眼眸也不像之前那样镇定了。
  
        “凶手对江海涛和李肃陵的折磨手段显示出了高超的外科手术技巧,具备这种能力的人肯定是接受过专业的外科医生训练。这也是警方推测你是杀人凶手的重要依据。再加上你和被害人的关系以及现场监控和目击者证词,你的罪名就板上钉钉了。但事实上,这些证据也只是间接推导,还是存在一些变数的,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偏偏就发生在了你身上。你设计勾引被害人不假,但不代表你就是杀人凶手,具备外科手术能力,同时又与江海涛、李肃陵他们有仇的,除了你,还有你父亲。换句话说,这个案子其实是两个人做的。你勾引被害人入套,你父亲却是虐杀他们的真凶,我没说错吧。”
  
    
  
    
  
    
第9章 表(5)

  
        柳菲露出几分讥诮,“丁潜,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自以为是。你以为所有案子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出人意料?你错了,这起案子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根本就不存在合谋作案,从头至尾只有我一个人。我能力不高被警方发现了,我认栽。也没必要想方设法为自己狡辩脱罪。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当年那几个作伪证陷害我父亲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丁潜摇摇头,“我不是说合谋作案,虽然我没有根据,但我相信你原本只是想诈出那些人的口供,收集证据,将他们送上法庭,而不是杀了他们。”
  
        “你凭什么相信我?”柳菲不屑一顾。
  
        “因为,你原本有好几次机会杀我替温欣报仇的。你是真想杀我,可是你都放弃了。你不是心肠那么狠毒的人。”
  
        柳菲眼神纠结的看着丁潜,“也许我现在就该杀了你。”
  
        “也许你应该想想如何阻止你父亲。以暴制暴,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如果当年真是遭人陷害,如今更应该想尽办法还自己清白,杀死那些陷害自己的人只会让他污名坐实,永难翻身。我想这个问题,你应该早就考虑过吧?”
  
        “……”
  
        “当你得知江海涛和李肃陵遇害,恐怕已经开始怀疑凶手是你父亲了吧,所以你才选择了隐忍,把杀人罪名背在自己身上。但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还会继续杀人。我不知道20年里他都经历过什么,或者说他的心理状态是否还像正常人一样。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坦诚的告诉我……这20年里,你父亲有跟你联系过吗?”
  
        柳菲弯眉皱起,神色中闪过片刻的痛苦,终于缓缓摇头。
  
        “也就是说,你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20年前,你还是一个7岁小女孩的时候。尽管他是强jian犯,你可能怨过他,恨过他,但他毕竟是你父亲,血浓于水,你从心底依然保留着对他的感情,这就有可能误导你对他的判断。作为旁观者,我反而比你看得更清楚,恕我直言,从已经发生的案情来看,我感觉他在利用你……”
  
        柳菲脸色陡变,愤怒的瞪着丁潜,似乎想说什么。
  
        “你先听我说,从最初,他不告诉你自己的身份,也不与你相见,却给你发了一份当年的录音,这就说明他并不信任你,只是在试探你的反应。你之后开始着手调查当年的强jian案,他始终没有露面,而是选择在暗中监视,等到你绑架了当年的涉案者,问出口供,离开之后,他悄悄进入现场把涉案者残忍虐杀,还避免留下任何证据,这无形中就是把罪名推在你身上。你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想不到,只是因为他是你父亲,你不愿意相信……”
  
        “够了!”柳菲忍无可忍,打断丁潜。她脸色苍白,气得浑身都在哆嗦,“我爸爸不是那种人,就算过去20年,他也还是我爸爸。他不可能害我,他肯定有他的苦衷……”
  
        “我没别的意思,有时候,对于有些人来说,亲情也是可以背叛的。”
  
        “你不要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你可以背叛我姐,不代表别人也会。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丁潜叹口气,面对倔强的柳菲,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哐——
  
        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门口的大铁门猛然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丁潜和柳菲全被惊呆,你看我,我看你。但他们马上意识到,这么大声响根本不可能是风吹的,是有人把门用力关上了。
  
        丁潜急忙跑过去推门,根本推不开。
  
        他猛然发现,门锁居然换成了新的,而且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他一时间还没搞明白状况,忽听身后柳菲惊呼,“快躲开!”
  
        丁潜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他先前站的地方突然腾起一团火焰。
  
        紧接着火势迅速蔓延,地上纵横交错的窜起数条火舌,连同墙上的壁纸也一通被点着了,眨眼之间就形成了熊熊烈焰。
  
        丁潜拽起柳菲往身旁卧室里躲,柳菲却挣脱他,用力拍打那扇紧闭的屋门。“爸,快开门,着火啦,快开门——”
  
        丁潜推开她,抬脚用力踹门。老旧插销应声而断。
  
        等两人冲进屋中,吃惊的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你确定你爸躲在屋里?”丁潜问。
  
        “我眼看着他跑进屋的,正在叫门,你就来了。”柳菲看了一眼身后火势,大惊失色,回身去过把门关上,被刺鼻的气体呛得剧烈咳嗽,“咱们……咱们得快点儿想办法出去,有人在地上撒了硫磺粉,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硫会让我们窒息的,咳咳咳……”
  
        唯一能出去的地方只有窗户了,丁潜探出窗外看了一眼,窗外固定着一个作花架用的矮护栏,支撑一两个人应该没问题,不过护栏下面就什么都没有了,距离地面五层楼高,他和柳菲只能用绳子坠下去。可是手头根本没有那么长的绳子。
  
        他扒着窗台看了一眼两侧,发现左侧正好是隔壁住户的阳台。
  
        他灵机一动,回身跑向铁床,掀起褥垫,露出了架床的床板,是几块长条板子拼在一起的。
  
    
  
    
  
    
第9章 表(6)

  
        他翘起一块板子,托着跑到窗台,从窗户伸出去。窗台距离阳台差不多两米远,木板也两米多长,刚好一头能搭着矮护栏,一头搭在阳台的水泥垛上。
  
        “帮我再拿几块板子,快。”丁潜一边招呼柳菲,一边折回身再去取床板。
  
        两个人一起行动,很快把三条床板架在窗台与隔壁阳台之间,形成了一条空中走廊。矮护栏的宽度仅仅能并排放下三块木板,虽然狭窄,又十分危险,但眼下却是唯一的逃命通道。
  
        此时,卧室外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刺鼻的毒气顺着门缝往屋里灌。
  
        “赶快上来!”丁潜催促柳菲,不容分说,把她拽上了窗台。“你小心一点儿扶着墙过去,不用担心,我会按住木板。”
  
        生死关头,丁潜毫不犹豫把求生的机会先让给柳菲。
  
        柳菲吃惊的望了他一眼,这个让人物无法看透的男人无论做什么都出人意料。
  
        柳菲扶着墙,踏上木板,身体悬在了离地五层楼的高空。区区两米的距离却仿佛荆棘密布的漫长征途。好在她很沉稳,两步就跨到了木板中央,眼看着就要够到阳台了。
  
        突然!
  
        一条白色的人影幽灵一般出现在阳台上。
  
        丁潜和柳菲都愣住了。
  
        那个人穿一身老式的医生大褂,头上戴着白帽子,整张脸都遮在口罩里,只露出一双模糊的双眼。
  
        柳菲认出这就是当年父亲在医院时候的装扮,激动的喊一声:“爸。”
  
        曲浩民抬起双手,像是要拉她过去,柳菲刚要把手递过去,曲浩民猛地扳住柳菲脚下的木板,用力掀翻,柳菲失足栽落……
  
        那一刻,柳菲感受到的不是恐惧,而是彻骨的绝望。
  
        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她的父亲竟会如此绝情。
  
        长发在空中凌乱,身体慢慢下落,柳菲听说,坠楼的人会感觉时间变得很慢,甚至能回忆起一生的经历。
  
        可是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就在她跌落的一刹那,丁潜奋力抻长身子,抓住了她的衣领。巨大的惯性差点儿把丁潜一起拽下楼。不堪重负的护栏发生倾斜,固定在墙上的铆钉发出咯吱咯吱声。
  
        “抓紧我胳膊!”丁潜朝柳菲大喊。
  
        柳菲双手挂住丁潜臂弯,身体悬空。
  
        曲浩民站在对面阳台,冷眼瞧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柳菲满目绝望的看着丁潜,泪水夺眶而出,“我爸他不要我了!”
  
        丁潜说:“我还在这里,我不会让你死。上来!”
  
        他用尽全力把柳菲拽上窗台,紧紧抱在怀中,犹如一件失而复得的无价珍宝。
  
        柳菲没有挣脱,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男人的拥抱。熊熊大火已经烧进卧室,眼看着就要扑到窗口,她和丁潜终究还是难逃一死。但在最后时刻到来的之前,她宁愿抛弃所有背负的仇恨和伪装,用真正的自己好好享受这个男人的爱,为自己活一次,哪怕只有短暂的片刻。
  
        丁潜抬起头,望着对面阳台,两米的距离,如今已经成了生与死之间遥不可及的鸿沟。
  
        曲浩民依然站在那儿没有离开,没有人知道过去20年里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不可否认是,如今这个人已经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魔鬼。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葬身火海。至于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只不过是他大开杀戒之前的试炼。
  
        隔着口罩,丁潜看不见曲浩民的表情,但能感觉出他在笑,就像在望着两只走投无路的流浪猫狗。
  
        丁潜慢慢抬起手,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根造型古朴的短管。
  
        曲浩民不觉愣怔,端详着丁潜手里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丁潜轻轻按动短管上方一个龙头形状的机括。
  
        一道白光从袖箭端口射出。
  
        没想到巫云飞的袖箭真派上了用场。
  
        曲浩民反应也很快,惊觉到不妙时,急忙向旁边躲闪。丁潜的袖箭瞄准的是他前胸,他躲过了胸膛, 却没躲过胳膊,只感觉肩头一痛,一根白色细长的东西已经钻进皮肉大半。
  
        曲浩民咬牙忍痛,用手攥住暗器露出的一半,用力把那东西拔出,竟然是一枚五寸长短的骨钉。随后,他便感觉到伤口发麻,不禁惊骇的望着丁潜。
  
        “你得意的太早了,骨钉上有毒,看看究竟是我们先死,还是你先死。”丁潜冷笑着说。
  
        曲浩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逃也似的跑了。
  
        这个魔鬼对自己的命还是很在意的。
  
        大火越烧越旺,不仅是丁潜和柳菲所在的地方,其他住户的房间也陆陆续续的着起火来。看来曲浩民是想把整栋楼都烧光。
  
        蔓延过来的火舌已经开始燎衣服了,迫在眉睫,丁潜对柳菲说:“这里是顶楼,我把你举上去,你爬到楼顶,或许还有生机。”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丁潜拼尽余力把柳菲托高,柳菲伸手挂住楼沿,手脚并用好容易才爬上楼顶。她回过头,朝丁潜伸出手,“你快上来!”
  
        丁潜抓住柳菲的手,试了两下,柳菲根本拉不动他,他自己早已精疲力尽了,哪里还上得去,索性道:“别试了。没用的。”
  
        柳菲忽然明白了什么,痛苦的望着丁潜,“你是不是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丁潜拍拍烧着的裤脚,居然还能露出满不在乎的笑容。
  
        “你这个混蛋……”柳菲流着眼泪,嘶声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就是个混蛋!!!”
  
        她倒宁愿丁潜是一个阴险狡诈的伪君子,哪怕他丢下自己独自逃命,她都觉得那才是理所当然。
  
        从她七岁时父亲抛弃这个家,母亲犯病发疯开始,她就不再相信自己了,身上的伤疤一直提醒她,连父母的爱都能转瞬即逝,何况是其他人。避免受到伤害的最好办法就是将自己层层包裹起来。
  
        然而,命运再次跟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它把一个肯为她牺牲一切的男人送给她,却让他俩成为仇人,直到她幡然醒悟,却把他永远的带走了。
  
        她泪如雨下,心如刀割。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恸哭过,上一次还是她看见母亲的尸体倒在血泊中,如今她要眼看着丁潜被烈焰吞噬……
  
    
  
    
  
    
第10章 疯狂报复(1)

  
        “你说的没错,他本来就是一个混蛋!!”一个声音忽然从楼下传来。“带着一帮警察把人家店毁了,分文不赔不说,还好意思过来白吃白住。这样的人不是混蛋是什么?”
  
        柳菲一下愣住了,低头往楼下一瞧,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停了一辆微型小货车,说话的人正站在车斗里,仰脖瞧着被大火围困的两人。
  
        不是别人,正是巫云飞。
  
        丁潜一看见他就急了,“我这裤子都快成烧成裤衩了,你还在那儿说风凉话,快想办法救我!”
  
        巫云飞很为难,“我要是叫消防队来吧,人家事后调查起来,你俩这身份肯定会连累到我。我这小店才开张,实在折腾不起呀。”
  
        “哎呀,不就是钱吗,我陪你,这总行了吧!”
  
        巫云飞那张僵尸脸终于绽放了,“我就喜欢爽快人。”
  
        他拿起早已经准备好的十字弓,瞄准了丁潜站的窗台,“躲开一点儿,把你串了可不怨我……”
  
        “嗖”的一声,一支尾端拴着细绳的箭矢射上五楼。箭矢头上带一圈倒钩正好挂在护栏上。
  
        “把绳头的挂钩锁在固定的地方,你跟柳菲就能下来。”巫云飞一边告诉丁潜,一边麻利的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车架上。
  
        丁潜急忙锁住绳子,帮柳菲从楼顶下来,两个人依次抓着绳子滑了下来。这是标准的登山绳,看似不粗,抗拉力极强。等两人安全落在车斗了,回头望着熊熊大火中的旧楼,长吁一口气。
  
        柳菲更是百感交集。
  
        这是她童年开始的地方,也是噩梦存在的地方,让她怀念,恐惧,又憎恨的地方,如今全都消失了,全都化为一滩灰烬。
  
        巫云飞催促两个人赶紧上车,着了这么大火,附近的警察和消防队肯定会赶过来,他可不想惹上无谓的麻烦。
  
        开车回到蓝京小店,已经快清晨了。
  
        丁潜的双腿有几处烧伤,好在还不算很严重,柳菲告诉巫云飞几种专业药品的名称,让他买回来。她亲自给丁潜的伤处做了处理,包扎完之后,告诉丁潜,过两个星期就能康复,然后就冷冰冰的离开了,又恢复了以往不苟言笑的模样。
  
        连一旁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喝茶实则看热闹的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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