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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渐青-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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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大神的扇子

这时代的结亲过程,各种程序多得让人发狂,还好要许清亲自去做的不多,许安他们忙碌了几天,最后许清再登一次晏家门,才总算将纳吉、纳徽、请期等程序走完,只等着选定的黄道吉日接亲便可,许安恨不能马上把新主妇接进门来,可惜没遂他意,用许清和晏楠八字占卜,结果要到明年二月才有黄道吉日。

“子澄怎么跑我这来了?”

梁玉疏淡地笑着,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许清靠在椅背上,目光掠过旁边的斜松盆栽,答非所问道:“玉儿喜欢兰花吗?”

梁玉很细心里泡着茶,几年来在商场上的历练,在各地奔波久了,许多生活琐事都习惯亲力亲为,这也是梁玉很少带着丫环出入的原因。

“子澄其实不用担心什么,我没事的。”

茶香开始在房中弥漫,一缕轻风把墙上的字画拂动了几下,让那笔走龙蛇的墨韵仿佛活了过来,多了几分鲜活的灵性。

接过梁玉递过来的清茶,轻轻放到桌上,他接着说道:“其实以前我对兰花没什么概念,如今后院里也种有不少兰花,一直也没太留意,但现在从你身上,却总能找到兰花那种远香幽透的意韵。”

梁玉含笑看着他,对他的来意其实心里很清楚,对她来说,这时候许清还记得来看她,并说出这翻话,总个是翻安慰,时入深秋之后,天气已经开始冷了,虽然还没下雪,但西风直吹面上还是让人稍感不适,梁玉起身要去把敞开的轩窗关上,隔着窗前的小几,让她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这个动作使得她的腰身被拉得更为细长,纤若盈握,充满了柔韧的美感。

“关一边就好了,常给自己留下一扇窗,心里会觉得透亮一点!”

梁玉听了‘噗哧’一笑但还是依了他,留着另一扇窗儿。她款款走到墙边,将皓腕浸在雕花木架子上的水盆中,细细地濯洗着,然后从架子边扯过毛巾轻轻擦干水渍,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柔和,如同窗外吹进来的一缕风,水乡女子那种温婉的风情在这些细碎的动作中,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毫无做作。

梁玉见他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静静地看着,用刚洗净的玉指掠了掠额前的发丝,仿佛要把脸上悄悄浮起的红晕掠去。

“子澄今儿说话总是别含深意,你再这么着,我可受不了。”

许清拿起桌上的茶杯,杯中茶水已澄碧湛然,入口微涩,回香透腑,他等她坐回桌边才轻声说道:“李清阳他们有信来,在朝廷再调集上千工匠到后,海船研制进展甚快,第一批海船的龙骨已然铺下,大概再过几月便可初见雏形了。”

梁玉嗔了他一眼:“好了子澄,我都说我没事了,你就别再拐弯抹角说这些了。”

“好吧,那就不说了,总之你要好好的,没事常到家里来坐坐,对了,你家供给宫里的绸缎生意如今怎样?”

“经上次的风波,如今对宫里的供应少了一些份额,不过我爹也有意从皇商里抽身,一但海船出来之后,就把精力转到海外去。”

“这个想法很好,我估计你们在皇商这一块本就赚不到什么钱,无非是想借此提高梁家的声誉而已,如今梁家在丝织这一行的声誉已隆,此时退出再好不过。”

梁玉螓首轻点,许清说得没错,她家在皇商这一块确实赚不到什么钱,当初争取这个皇商的名额,只是为了证明梁家的实力,这和后世的品牌效应差不多。

许清和她调换了个位置,免得窗外的寒风直接吹到她身上,换完位置他顺手端起梁玉的茶杯喝了一口,许清这种皮赖性子让梁玉有点无可奈何,嗔了他一眼,端起他喝过的茶杯,轻启红唇细尝一口。

许清这才轻笑道:“这才乖哦,对了玉儿我在润之时,让船厂成立了一个专门研制各种机械的部门,主要攻关水力带动作业方面,你可让你父亲组织一些经验丰富的工匠,去那里看一下,想办法把现在的织机改进一下,若也能利用水力来带动织机,那效率将会提高许多倍。”

“嗯,我会通知我爹爹,让他去办。”梁玉对他的前瞻性一直很崇拜,许清如此说,自是深以为然。

可惜许清对后世的珍妮纺织机没什么了解,但他相信,只要让人有针对性的研究这些,加大研究投入,以中国人的智慧,弄出一些先进的水力纺织机来应该不难。今后海上贸易一但带动起来,对纺织品的需求将更加旺盛,如何提高纺织效率,就成了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丝绸、茶叶、瓷器还会是对外出口的三大项,茶叶方面不用担心,只要市场需求加大,自然有人去种植,而瓷器和丝绸这两样,则需要对技术进行革新,降低成本的同时增加产量和技术含量。

李清阳兼营着瓷器生意,在景德镇那边也有瓷窑,许清在江南时就曾提醒过他加大研制投入,从五大名窑中搜集制瓷工匠,对景德瓷器多作研究。

景德瓷器虽然很早就有,但直到真宗景德年间才倍受关注,真宗皇帝曾派人到景德镇,要这里为皇家制造御用瓷器,底书“景德年制”四字,由于其器光致茂美,因此海内闻名,于是天下咸称“景德镇瓷器”,景德镇遂由此而得名。

但如今景德镇相对于其它五大名窑而言,其开发力度还远远不够,更没有后世‘中国瓷都’的盛名。历史上景德镇瓷器的发展高峰期,要到宋室南迁之后,北方各大名窑纷纷败落,各种制瓷工匠大都汇聚于南方的景德镇,才迎来属于它的时代。

许清是想通过自己的提醒,改变这时代对科研不够重视的习惯,将景德镇的潜力提前挖掘出来。若梁家和李家分别在纺织和制瓷方面取得突破,那对自己未来的计划将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从景明坊出来,已经是下午时分,和梁玉之间的交淡只字未提什么承诺,她是历经磨练的女孩,言语上不须过份的直白,人到了,共品一杯清茶,几个眼神便能了解彼此心中的想法。

这些日子他过很悠闲,赵祯在等,大家都在等,等西北真正平静下来,等富弼从辽国回京,朝中只要稍有些身份的人,谁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各个官员之间走动变得更加频繁。

从荆六郎他们这些天跟踪查探所得,王拱辰就是极其活跃的一个,和胡朝昌、章得象等人有很密切的往来,胡朝昌和章得象都是相当于副宰相级的人物,许清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让荆六郎他们在能力范围内,对与王拱辰来往密切的大人物也都着手调查,目前荆六郎他们的力量,还是单薄了点,能取得什么样的成果还很难说。

另一方面,象苏舜钦、王益柔这些人,来许家的次数也多了,和许清之间虽然从未提及什么革新的话题,但许清能感觉到他们是有意接近自己了。

特别是赵祯赐婚后,递到许家的拜贴和请柬就没断过,许清在此时尽量不想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把大部分宴请辞了,若不然他现在每天光应付宴饮都应付不过来。

新封的侯爷,上有皇帝荣宠,如今再成为相国的女婿,通过这场联姻,一下子将许清的触觉蔓延到了朝廷的许多角落,许清经过这几天的思索,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赵祯赐婚的用意,但也正因为这样,他和晏楠和婚姻不可避免的蒙上了一些政治的因素,这大概就是他当天本能的感到茫然的原因所在。

自己策划的革新细则已经递上去,通过赵祯这一系列的安排,许清料想,将来自己虽然不可能出来打头阵,但必然被推到一个比较关键的位置上。

其实现在还看不出,然而一但真到革新之时,许清所把持银行这条财权,本身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他料想赵祯若对他还有其它安排的话,应该是粮储方面,不管如何,抓住这段难得的平静期,尽量把自己的根基先扎下去才是正事。

他本想趁着无事,跑一趟晏府,晏殊虽然凡事不爱出头,但政治智慧绝对高深,他为官一直比较平稳,虽然政绩不算突出,但声望却很高,这绝不是偶然,晏殊自有一套为官的法门,自己多去请教,有百利无一害。

可惜今天不逐他心愿,路过大柱的店面时,在门口遇到了曹佾这小子。

“许大哥,我去你家你不在,只好来这儿碰碰运气,呵呵……”

曹佾一见许清,惊喜莫名的凑上来,手里的折扇潇洒地摇了几摇,许清看看街上吹过的西北风,哀叹一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扇子,在这位大神头上敲了一记,然后没收了!

“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大冷天摇把破扇子,非打得你姐都认不出你来!”

曹佾俊脸扭在了一起,弱弱地解释道:“许大哥,这哪里是破扇子?是名……”

“少废话没收了!”许大官人又不瞎,哪能看不出这扇子有多值钱,那就更要没收了!

曹佾还想说两句,许清抢先说道:“走,跟我回府,今儿先教你几式!”

曹佾一听,顿时将什么破扇子的事抛到九霄云外,跳上马跟着许清回家去,连身后的随从都撇下了。

第172章 墨韵留香

庆历二年九月初三,大宋国相吕夷简卒,帝发丧,令恤典从优,赠官太师、中书令,谥文靖。

对许清来说,吕夷简的病故,使他心里那股无形的压力也随即消失,若抛开私仇不论,许清对吕夷简的手腕还是很佩服的,为相二十年,虽因当年迎合临朝称制的刘太后,他在文人士子中的风评一直不太好,但他的意志却无声地笼罩了大宋二十年,今天这座大山慨然倒塌了。

吕夷简的时代过去了,那么接下来将迎来谁的时代呢?朝臣们在等待,在猜测着即将迎来怎样一个新格局。

许清今日却先迎来了一位久违的客人。

得到小厮的并报,许清迎出门来,只见冯雨紫帽轻裘,绰尔不群的立于门前,可惜手上没拿折扇,否则许清又可以没收了。

“安溪兄,一别数月,西湖之上可是说好随后进京的,如今却让我空等几月,别的且不说,快快里面请,进门三杯酒罚你定了!”许清朗笑着向冯雨拱手作请。

冯雨含笑还礼道:“冯雨见过夏宁侯,说来惭愧,我等虚度光阴几许,一事无成,夏宁侯却是轻骑快马提吴钩,北去千里觅封侯。每思至此,冯雨便愧于登门见故人啊!”

冯雨看上去确实是挺感慨的,所言真挚,虽然口称许清夏宁侯,却没给人太过生分的感觉,许清热情地把他请进府里。

冯雨自进府起,便细细地打量着许家的庭宇格局,只觉华屋拱檐鳞次栉比,翠帷朱户,水榭亭台,草木盆栽,远赏近观总相宜,整个院落既有北方建筑的恢弘大气,又不失南方民居的精巧雅致,两者竟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令他由衷赞叹。

于大厅中落坐,等侍女上好热茶,许清才说道:“安溪兄,还是如以前般称我子澄即可,什么夏宁侯不过是陛下错爱而已,安溪兄几时进京?如今下榻何处?”

冯雨目光正在厅中为数不多的三两幅字画上流连,其中一幅为蔡襄的题诗字贴,一幅为欧阳修的清溪夜泊图,见许清问起,只得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有些抱歉地答道:“子澄贵不易友,冯雨记下了,我如今寄住在京中一位父辈故交家中,子澄不必挂怀。”

“安溪兄还是搬到我家来住吧我也好向安溪兄朝晚讨教。”许清摆摆手说道。

冯雨突然变得腼腆起来,让许清有些诧异,这还是那个洒脱的冯安溪吗?只见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子澄一片盛情,冯雨本不应推却,只是此次进京,家父有言在先……唉,就不瞒子澄了,早年家父在京中为冯雨订下一门亲事,进京前家父严令要早晚聆听这个父辈至交教诲,所以只能辜负子澄一翻心意了,我每日过府讨教便是。”

冯雨终究是心性磊落之人,最后干脆把事情原由点明了事。许清哈哈大笑道:“这就难怪了,为了安溪兄能早日抱得美人归,我就不勉强你了,对了,安溪兄自杭州来,不知道淮阳兄近况如何?”

“尚好,我与淮阳兄得闻子澄一战定西北,使党项人不敢越横山,喜极忘形,曾相携于西湖上,共醉三日!”

许清长笑不止,戏言于清泉是为了逃避公务,才跑到西湖上与冯雨借故豪饮,让冯雨也朗笑不停,几个月不见带来的那点生分,就在这谈笑声中消散无形,近午之时,许清安排家宴款待,两人边聊边喝,微醉方罢。

冯雨告辞而出时,许清送到大门阶下才说道:“安溪兄,明日欧阳学士府上正好有一场宴请,你若明日得空,便随我一同前往如何?”

冯雨一听顿时欣喜若狂,满口答应下来,结果打马去得更快了,许清暗笑,冯雨大概要回去作些准备吧。

许清回到书房,让人去传荆六郎,二十名护卫如今每天留守府中的不过四五名,其余的尽数出动,对王拱辰等人进行轮番跟踪斥探。

“侯爷!”

荆六郎躬身行完礼,许清让他坐下后轻声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进展吗?”

“回侯爷,六郎无能,目前尚无大的进展,只是韩国安前日了解到,王家的一个小厮甚喜关扑,兄弟们正准备找准机会给他设个局,希望借机控制他。”

宋朝不象明朝那样,特务政冶令人胆寒,如今朝中大臣的防范意识也不象明朝那么强烈,即便如此,想让荆六郎他们短期内搞到有价值的东西,也是为难他们了。

“六郎,你们不着急,能否弄到情报还在其次,首先不能暴露了自己!”

“侯爷放心兄弟们知道怎么做,绝不会给侯爷您添麻烦的!”

许清摆摆手,思索了一翻后说道:“六郎,可以试着接触京城里的一些地头蛇,这些人虽上不得台面,但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有用,还有就是一些青楼妓馆里的人,这种地方最容易弄到情报;同样,尽量不要让对方知道你们的身份。若有必要,我会另外能你们安排一栋小宅子,作为活动据点。”

从荆六郎这儿没得到什么情报,好在现在也不用太着急,送他出书房后,许清自己开始磨墨练起字来,一直让他挺安慰的是,他的一手行书写很不错,所以练起来也挺有心机的。

上次许清封侯,未几日,江南十八家商行也送来贺礼,其实中扬州徐家的礼物中,就有一块红丝石砚。红丝石砚如今市面上也不多见,它质地比较软,纹理红黄相参,并有丝丝红丝,十分优美,故名“红丝石”。此石易于发墨,发墨如油,蓄墨似漆,砚内色彩纹理美观和谐,是难得的珍品。

许清原来也有一块挺不错的石砚,他不在家时,小颜那丫头整天神思不属,不小心打坏了,后来随意买了一块将就用着,徐家送来这么一块珍品倒是甚合他心意。

轻倒一泫清水,砚底镌刻的荷花游鲤便仿佛活了过来,执起墨条就砚轻磨,便可见墨汁如丝似缕的发散开来,与砚底荷鲤渲染成一幅色彩多姿的画图。

背后传来轻盈的脚步声,带着一缕淡淡的女儿香,如今这家中,未经他同意就敢进书房的只有两个人,小颜那丫头今天跑晏楠家去了,剩下的不用想也知道是红菱了。

红菱今日头挽朝云近香髻,淡妆不着粉,上身穿一件紫色交领小袄,衬得她雪质冰肌晶莹如玉,下身一袭湖绿襦裙,腰缠淡红碎花飘带,中坠白色玉环绥。莲步轻移,袅袅婷婷,绰约风姿如瑶池仙子。

进门只是含笑嫣然地望他一眼,也不作声,轻挽衣袖,接过他手中的墨条,皓腕柔柔的转动,墨色渐浓。

许清转到紫檀书案前,铺开宣纸,自笔架上取下一竿细毫,就砚轻沾,于宣纸上运笔挥洒,行云流水的行体跃然纸上,墨韵透香,意犹未尽。

亭户无声,院外西北拂雕栏,轩窗之下秋菊悄悄开放,假山曲径之中,偶尔有侍女翩跹路过的身影。更远处的秋千架下,小芹和素儿正在斗草,偶传莺声。

许清搁笔,红菱款款走到案前,细细的赏观,身上幽香浸墨韵,无限婉约的风情。

“许郎这幅字贴大有进益,已得王右军六分神韵!”

今日亭户悠然恬静,加上心中了无挂碍,平淡中和,许清感觉动笔之时确实更加流畅,有种直抒胸臆明快。不过,自知离红菱所说得王右军六分神韵还远得很,他端起桌上的清茶,靠于轩窗前细品。

“菱儿,你倒不如说我的字已可与王右军的以假论真,那样我就更加开心了。”

红菱回眸一笑,百媚顿生,自个也铺开一张宣纸,纤纤玉指执管笔,柳腰轻坠,点撇横斜间也写下一幅字贴。

“许郎看看奴家这贴如何!”

许清移步到她身后,轻揽住她的纤腰细看,红菱的字柔软娟秀,淡若轻云,女儿家的韵味跃外纸上。

“菱儿的字嘛,如微风拂柳,柔媚婉转,轻灵细腻,嗯还有就是玉骨冰肌、凹凸有致,果真是字如其人呐……”

“许郎你这个坏人……”红菱轻靠在他怀里,享受着暖暖的感觉,嘴里却不罢休。

许清在她仰起的红唇上轻啄一口,恬然笑道:“我这只是持中之论,怎地就成了坏人了呢?你若诬陷于我,我就真坏给你看!”

“许郎不要……”红菱被他在俏臀上一拍,羞靥娇呼!

许清这才放开她,再度执笔行书,临摹字贴与临溪垂钓都可以练习个人静气,许清知道现在自己最需要的便是镇之以静,不管朝中涛生烟灭,自己先当静观其变。

红菱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美目中异彩连连,有些痴了,直过许久,她才回过神,俏脸不觉浮起一抹桃晕,生怕许清看到自己沉迷失神,她款款走到书架前,取下檀香为他点上一缕轻香。

许清收笔之时,窗外已经乌金坠地,夜色初临,门前传来了小颜那咯咯的笑声,这丫头还知道回家呢!

“少爷,少爷,晏姐姐约人家重阳去登高呢!”

小颜随着笑声,一阵风般掠进来。

第173章 日暖风回亭上饮

欧阳修府前停了五六辆马车,大概请的客人都先到了,许清最近常来,门房也不用通报,直接将他和冯雨引进府去。

昨夜一场秋雨将楼舍花木洗得纤尘不染,天空也一片湛蓝,秋阳艳暖,和风回畅,欧阳修倒是选了个适合聚饮畅谈的好时光。

刚过花园的拱门,里面便传来众人爽朗的笑声,在家丁的引领下,转过一丛佛肚竹,便看到十来人散坐在亭外的竹簟上,欧阳修宽袍大袖,头不着冠,发上只穿一支紫木簪,持杯正仰头欲饮。

许清慨叹,欧阳修的作派确实洒脱自然,把这时代士大夫的意气渲染得淋漓尽致,他举杯到半之时,正好看到走进来的许清俩人,便停下动作朗声笑道:“咱们的夏宁侯爷可总算来了,我这陋室寒堂,还真担心夏宁侯见弃不来呢。”

许清和他随意惯了,无所谓的甩甩自己的袖子,远远的答道:“学士啊,你是逼我不得不说了,前日我来,说要住下不走了,好早晚聆听教诲,你说没饭食招待我,今日我可是在你家后墙根侧耳听了半天,直到听见酒樽碰撞声,才敢进来的。”

一问一答之间,惹来满院畅笑,坐中余靖、苏舜钦、曾巩、晏思飞、曾公亮、蔡襄等人皆在,其余的也都是旧识,众人起身相互行礼之时,许清发现其中一位近四十岁左右,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甚为面生,因坐中各人穿着常服,看不出对方是否乃官身。

许清先拉过冯雨,向欧阳修等人介绍道:“此乃学生早时于江南结识的旧友,杭州才子冯雨、字安溪,学生对他的才学甚为钦佩,安溪前日进京,恰好学士摆宴,便相携同来,还清欧阳学士及在坐各位多多关照。”

经许清一翻介绍,总算把冯雨推荐给了坐中各人,许清虽然仍以学生或晚辈自居,但真论起来,他侯爵的身份在众人中却是最高的,如今这么隆重的介绍冯雨,大家自然不会过于怠慢。

冯雨给大家团团作揖,彬彬有礼地说道:“今日能来聆听欧阳学士及众位前辈教诲,晚生三生有幸,冯雨才疏学浅,今后还望各位多多指教!”

欧阳修作为主人,爽朗地笑道:“既得子澄如此推崇,安溪想必也是难得之才,既然来了,就不必客气,来且共饮之!”

亭中歌妓翩然起舞,丝竹管弦互应,坐中气氛甚为和畅,三两聚在一起或欣赏歌舞,或吟诵诗词,或谈论趣闻,冯雨对这种场合倒很适应,很快融合到其中去。

这时欧阳修对许清招招手,让他坐到身边,这才特别为他介绍起那气度不凡的中年人。

“子澄想必还不认识富制诰吧?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出使辽国,智退辽国十万雄兵的富弼、富制诰,昨日方回到京城。”

欧阳修的介绍让许清大讶,他不象欧阳修他们天天上朝坐班,竟不知富弼已回到京城,而且照欧阳修所说,辽兵已退,这绝对是一件牵动朝局的大事。

许清对富弼拱手道:“富制诰出使辽国,只身力压契丹上下,劳苦功高,许清早想一睹富制诰风采,今日说不得要借花献佛敬富制诰一杯了。”

富弼很豁达的举杯与他共饮,才含笑答道:“与夏宁侯以百五人一战定西北,夺党项人战马军械无数相比,富某这算不得什么,说来惭愧啊,此次尚且加了二十万贯岁币,方使辽人退兵,想我泱泱华夏,却要受辽人挟制,心存不甘啊!”

原来听说辽国要求增加五十万贯岁币才肯退兵,如今富弼能减到二十万贯,足见他能力出众了。然而正如富弼所言,泱泱华夏却要向人家岁贡,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耻辱之事,若每年能攒下几十万贯作军费,十年下来,能打造出多少精锐之师啊不说灭辽国,估计收回燕云十六州怕是不难了。

许清顺势将话题引到辽国如今的军政上去,富弼出使辽国数月之久,是最为了解辽国目前内政、军事的人。富弼侃侃而谈,时而兴叹,时而愤慨,多有不平。

也难怪他如此,从富弼的话里可以了解到,耶律宗真是个好大喜功的人,还迷信佛教,穷凶奢极,国内比大宋好不到哪里去,若非处于塞外苦寒之地,民风尚存几分余勇,加上占据东北产马之地,对上大宋已经没有多少优势。

辽国比大宋建国还早几十年,如今国内矛盾同样极为尖锐,北边女真等族时有叛乱,加上汉、契丹等族杂居,民族间无法彻底融合,朝中奸佞当权,政治腐败,百姓困苦,军队衰弱。面对日益衰落的国势,耶律宗真又兴兵逼迫大宋多交纳岁币,如今辽国内部百姓也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但即使这样,大宋仍不得不妥协,年年给人家俸上岁币,以富弼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性格,如何甘心?

许清与富弼对饮一杯,转而问道:“富制诰在上京对女真一族可有了解?”

富弼摇摇头,表示了解的不多,这时候女真人很比较弱小,富弼缺少了解也不奇怪。

“夏宁侯可是想利用女真人牵制辽国?”欧阳修轻声问道。

“关键还是要咱们大宋先强大起来,否则什么牵制都只是笑话,反而会引来耶律宗真十倍的报复,对目前急需稳定的大宋而言,得不偿失。”

许清的话富弼深以为然,这也是他一直呼吁革新的原因。

亭中歌妓此时跳起了绿腰舞,由舒缓渐到轻灵,迎风水袖漫妙多姿,纤腰欲折玉臂频移,引来场中一片喝彩。

一曲舞罢,歌妓们散入坐中,莺声燕语连声劝酒,许清他们也只好结束辽国的话题,方才跳绿腰的美姬带着几分喘气,揉身坐入许清怀中,许清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脂香盈鼻,软玉温香抱满怀。

美姬素手拈杯敬酒,莺声说道:“夏宁侯爷佳词妙句,奴家早已仰慕多时,今日有幸得遇夏宁侯,侯爷可否为奴家填上一曲?”

许清近来常参加各种宴饮,舞姬抱怀本已惯常,时代风气如此,他在家里宴客,也常须请些歌妓到家中献歌侍酒,即使如此,这位风姿潋滟的美姬在怀里柔若无骨的扭动,胭脂体香沁人肺腑,让人不觉荡起两分涟漪。

“哈这位姑娘你可找错人了,坐中才学就数我是差,欧阳学士他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你应该找他们填词才对!”

晏思飞与曾巩唯恐天下不乱,跳起来打趣道:“谁让夏宁侯爷一曲《浣溪沙》,抱得美人归已传为佳话,想我大宋不知多少痴情女子,都望着夏宁侯能为他们谱上一曲,别的且不论,我等可听说了,扬州名妓水儿姑娘委身侍药、长亭献舞,感人至深呐,安溪自江南来,应可作证!”

许清瞪了一眼晏思飞,这都什么人啊?我可是你妹夫咋能这样捏?

晏思飞不为所动,乐呵呵地笑道:“子澄啊,你就为人家彩袖姑娘填一曲吧,否则人家彩袖姑伤心欲绝,你何忍之?”

“许久未尝闻子澄有佳作传出,上次封侯宴饮,你酒醉逃过一回,今天可不能再推托了,彩袖姑娘还不快敬夏宁侯几杯!”

欧阳修话声一落,怀中的彩袖玉体粘得更紧,香乳撕磨,酒樽频递,其实许清也知道,跟这些文人士大夫一起混,总是逃避也不现实,他一把搂紧怀中美姬,作一翻放荡不羁的戏谑,这才朗声吟道:

日暖风回亭上饮,坐中多是豪英。

长空雁过去无声,

菊香弄疏影,彩袖舞新晴。

临轩一曲怀中意,心若天外云轻。

持杯回劝君放饮,

且观暮霭沉,明月共潮生。

“好好一个且观暮霭沉,明月共潮生直抒胸臆啊,来诸君共饮,且待明月愤清光之时。”

许清这首词作大概较合富弼心意,许清声音刚落,他便持杯而起,与众人慨然邀饮,场中一片和应之声。

怀中美人彩袖姑娘更是明眸放异彩,真个是体软绵绵,何处不堪怜,虽然词中的彩袖二字听起来更象是泛指,但已可满足她的心意,这是许清应她邀请填的词,光这个嚼头就够了。

接下来便是欧阳修等人唱和,佳作不断,冯雨也以一首《青玉案》才惊四座,初步奠定了他在这个圈子中的一席之地,此时的人际交往便是如此,即便有许清隆重介绍,但如果冯雨拿不出令人佩服的才学,众人也只会聊作敷衍,不会真个认同。

许清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让蔡襄提笔把词作都录下,再让欧阳修作了一篇序,然后他又吹又扇的把墨汁弄干,便往怀里一揣,谁欲哄抢都不行,惹来众人轰然大笑,富弼这个初识之人也为之莞尔。

你们且笑吧,嗯嗯,这可是蔡襄执笔,欧阳修作序的宝贝,除了两人外,曾公亮、苏舜钦、富弼、曾巩这些牛人皆有佳作录入其中,不说留存后世堪与王羲之的《兰亭序》媲美,便是现在出手,估计也能价值千金!

谁让主意是咱出的呢,许大官人觉得这宝贝归自己乃理所当然,便是不当然也要当然,坐中武力我最强……

第174章 夏使进京

“九月九日天气新,四里桥边多丽人……呃,这两句嘛,似乎偶有雷同,纯属巧合,喃喃你自动忽略即可,且听下面……”

“哼什么彩袖舞新晴的,你倒作得文采斐然,今儿我让你做一首,你便来糊弄人,不理你了!”

“可是晏姐姐,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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