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渗人的笑声响起,撕破了刚刚到来的平和,汪声荃敲着毛不思手上的银花镯子,一下又一下。夏日的蝉伏在树干上,鸣个不停,一声一声的,毛不思摸着腕上是镯子,心里头‘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万州王家
  “这是怎么了?”初一前脚刚闯进旧工厂,姜水后脚就跟了进来,瞧着眼前发生的种种,当下就傻了眼。
  毛不思安静的靠在斑驳的墙壁上,马明义和凤璜不停地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她眨眨眼,就出现在毛不思眼前,只见她双目紧闭,神色平和。初一颤抖着把手指头凑到毛不思鼻子下方,冰凉一片,全然没有活人应有的喘息。
  “她死了!”初一瞪着大眼惊叫出声。
  “闭嘴!再瞎说信不信我用灭魂灭了你!”马明义还在上下拍着墙壁,寻着着静止空间的入口,“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毛毛被关在里面了。”
  “好。”初一一撸袖子,瞬间出现在了巨大的墙壁旁,拍了两下,才忍不住斜着眼扫了眼凤璜,“你这秃……大鸟不是很厉害吗,冲进去救人呐!”
  “爷爷自然可以进去。”凤璜敲着灰色的水泥墙,“可万一进错了地方,就得不偿失,救不出毛不思不说,要是咱们再散开了,爷爷我尚可自保,你们怕是要永远埋在这残破的地界了。”
  “可这么摸索要摸到什么时候。”初一小声的嘟囔着。
  “时空不会无端形成,我们既然出的来,就一定进得去。”
  毛不思依旧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睡着,姜水把身子靠的她更近了些,轻轻攥着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毛不思在她的世界里太明亮了,即便只是一副驱壳,也让姜水觉得无比安全。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毛不思坐在曲柳木的桌案前,盯着枯燥无味的书文,“行违神袛,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毛不思上下眼皮不停地轻吻着对方,即便承载了汪声荃的记忆,可她毕竟不是汪声荃,到底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姐姐,你可是有些困乏。”身后传来软糯的女声,后背被笔杆轻戳了两下,“我这儿有上等的薄荷凉糕,可要吃些?”
  毛不思一回头,就看到了个瓜子脸的女子,鼻头凝脂,咬着薄薄的红唇,好看的紧。按理说她是应该喜欢她才对的,谁想口不从心,“你我二人既不同父亦不同母,姐姐二字我可担不起。”
  言语间真是刻薄。
  毛不思边说边想,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她与这个妹妹的画面,等再度看向女子的时候,心底里那股莫名的喜欢早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韵儿,我方才讲的这段可有道理?”女夫子手执戒尺,敲的啪啪作响。
  “有,有道理。”汪声韵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毛不思眼尖的瞧到了她手心的红痕,再配上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俨然是被打习惯了的。
  “那你便说说。”女夫子行到二人中间,戒尺就立在毛不思眼前。
  “夫君可以二娶,女子不可再嫁。”汪声韵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颤抖的。
  “你莫要怪先生待你严苛,毕竟这么些年你长在外头,不晓得咱们汪家对女子的规矩。”女夫子温柔的摸上她的手腕,就见她小手紧握,许久,才认命的张开。
  戒尺狠狠地敲下,看的毛不思咋舌,她知道自己在笑,心里在舒坦,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我瞧阿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前几日我罚你罚的过重了?”女夫子笑着松开汪声韵的手,这才温柔的弯下身子,柔声问道。
  “可不是,那方方块块的字誊了厚厚一沓,咱们家小姐身骄肉贵,哪里熬得了夜。”莺歌乖巧的在旁边给女夫子端了杯热茶,“夫子下次可要轻罚些,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心疼的啊。”
  “一想起你母亲,心里头就忍不住难过。”女夫子叹了口气,拉着毛不思的手轻轻拍着,对着的,却是汪声荃的脸,“她可是我教过最有才情的女子。”
  “我怕是不及母亲,令先生失望了。”毛不思嘴上说着,眼里就落了两颗泪珠子。
  “阿荃也是极好的。”女夫子用袖口拭着她的眼角,“待嫁入王家,定能做个威严的主母。”
  俩人就这么抱头痛哭,毛不思下巴放在女夫子的肩头,无意的扫了眼还立在一侧的汪声韵,小丫头抿着唇,委屈的不行,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亲娘被外室气死,这件事搁到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汪声荃也一样,她不敢把父亲的续弦怎么样,可折腾她女儿,汪声荃还是敢的,即便那丫头改了姓氏,归根结底不是父亲的女儿。又因着对发妻的愧疚,只要她不太过分,父亲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瞧那野丫头,脸都憋红了。”夜幕笼罩着大地,莺歌抠了香腻子仔细涂到毛不思手臂上,“到底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浑身小家子气,我之前去翠胭阁买物件,还听到隔壁林府的婆子说叨咱府的事,说是那野丫头前两日居然强买了林小姐之前相中的一对掐丝金镯子,啧啧,好生的不要脸,居然也配当咱们汪府的小姐,真晦气。”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在毛不思嗓子里转啊转啊,老久才被硬挤出来,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因为那对镯子就是她要的,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有些良心不安,原本应该理直气壮地鄙夷,显得有些心虚。
  白色的记忆不停地想要突破黑雾的包裹,拼命地向外挣扎,汪声荃躺在毛不思的身边,手指头不停地在银花镯子上面打转,“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
  “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毛不思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瞧着腕上的银花镯子,不停地小心轻抚,不知为何,这话便脱口而出。
  “可不。”莺歌扶着她起身去休息,“好在咱们小姐要嫁到王家去了,不用再看那碍眼的玩意儿。”
  “颂哥哥,你走吧,莫要再来见我了。”汪府的侧门十分安静,只有细细的女声响起,“此生你我无缘。”
  “我明明说好要娶你的,若是骗你,天打雷劈,这都怪母亲,都……”男人急迫的表白心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洁白的小手掩住。
  “莫要怪夫人,我这般身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嫁入你们王家做正头娘子的。”
  “你的手?”淡淡的药香钻入鼻息,王颂飞快的拉下覆盖在唇上的洁白,借着月色细细瞧着,强忍着怒火,“可是她又欺负你了。”
  “没,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说的话惹了夫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王颂红着眼,“不如咱们私奔,咱们挣脱世俗,去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聘为妻,奔为妾。”汪声韵摇摇头,“我若真跟你走了,我母亲弟弟如何在汪家做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当真要娶姓汪的那个毒妇不成!”王颂忍不住抽泣了几声,“明明是你我先相遇的,明明你我彼此钟情。”
  “颂哥哥。”夜色下,一男一女在侧门外紧紧地拥抱着。
  而闺房中的自己,正坐在矮床上,借着昏暗的烛火,满心欢喜的绣着出嫁那天的嫁衣。
  旧工厂内,汪声荃把脑袋靠在毛不思的肩头,这画面,无论她看多少次,都忍不住想要抽出刀子,把他们一片片的切碎。
  “你会替我做到的对么?”红唇轻启,话音落在毛不思耳侧。
  此刻,正盯着秀水鸳鸯的毛不思手指飞舞,即便有些陌生,但也做的利落,直到耳边响起一声疑问,手上的动作才顿住。
  等毛不思想要再度回忆时,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声音说了些什么,甚至有些不确定她是否真的听到过声音。
  “小姐,该睡了。”莺歌掌着烛火,“明个一早,还要去跟老夫人问安呢。”
  “好。”毛不思把身边的箩筐递给莺歌。
  床幔垂下的瞬间,她应声栽倒在床上,从心底松了口气,双眼一闭,整个人就陷入了睡梦中。
  梦中,是莺歌递给她银花镯子时惊喜的模样,小丫鬟笑的眼都眯成了缝。
  “王家夫人给的。”
  “老夫人托我给您带过来。”
  “小姐,您要嫁到万州王家了。”
  “小姐,您不高兴吗?”
  小丫鬟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双眼放光的看着毛不思,眼里盛满了欢愉。
  “高、高兴。”毛不思看着莺歌把银花镯子套上她的手腕上,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奇怪,梦中,毛不思喃喃出声,带着些许的疑惑,“我似乎嫁的人不该是他。”
  “是他。”汪声荃暗灭毛不思好不容易爬出来一点的白色记忆,“万州的王家的公子,就是你的夫君。”
  “万州的王家的公子,就是我的夫君。”毛不思依旧闭着眼,跟着汪声荃轻念了遍。
  ☆、一片空白
  自打定亲后,毛不思就只见过自己所谓的夫君一面,还是在郡守小姐家的的婚宴上。
  那日的气候炎热,她站在秀楼上,远远冲着行来的王颂行了个礼,结果换来了身后小姐妹的哄笑。毛不思觉得自己应该害羞才对,可她着实做不出来捏着手帕掩面含春的模样,只垂头望着王颂,与他双目而对。
  对方也只是疏离的颔首,脚步没有多做停留,便和几名公子匆匆而去。
  毛不思虽然迟钝,但是她并不傻,她感觉的出,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像老夫人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么喜欢他,这次该是二人婚前最后一次相见了,显然王颂没有丁点想要留下与她遥望的想法,现实中的匆匆一眼而已,就与毛不思往日的回忆拉开了距离。
  “我瞧着王公子好似不太满意我。”毛不思对着莺歌低声耳语。
  “小姐多心里,您这容貌生的比天上仙女还要美上几分,岂会有男子不喜。”莺歌摇摇头,示意她快去看郡守小姐,“您啊就等着风光出阁吧。”
  正如同毛不思想的那样,王颂不会老在此地呆着,晚膳时就听父亲说他过两日便该回万州了。
  万州,这个地方对于毛不思的记忆而言,就是一片空白,与离她生活的地方极远,或许这一嫁,此生都无法再见亲人面。
  这顿饭,就在毛不思的味同嚼蜡中度过,她没有心情,后娘和几个弟弟妹妹也不敢高声说话,生怕惹了她的脾气。
  “我去把这双绣鞋送给姐姐吧。”赤红的绣鞋上绣着细密的纹路,只需搭眼就知道是用了心的。
  “娘对不起你。”正房内,妇人拉着汪声韵的小手,这双鞋原本是她绣来给自己的,“老夫人瞧不上何家,这才……”
  她一个外室,能被扶正,嫁入汪家当续弦,已经是极大地不容易,老夫人偏又成日里在她面前一口一个‘我那早逝的贤媳’,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落到韵儿的婚事上,她怎的还敢跟老夫人争。
  王家那是什么家世,王颂长子长孙,王夫人又岂会看上韵儿的出身,老夫人不过是旁敲侧击了下,没几日,王家就来提亲了,只不过由王颂与韵儿的郎情妾意,变成了与汪声荃的媒妁之言。
  “母亲莫要自责,是女儿与颂哥哥无缘。”
  “傻孩子,以后可不敢这么叫。”摸着汪声韵手心一道道的红痕,妇人眼眶又红成圈,“疼么?”
  “习惯了。”疼当然是疼的,可她已经习惯了。
  绣鞋是被莺歌嫌弃的拎进去的,汪声韵站在夜风中等啊等啊,等到隔壁院子里都熄了灯火,汪声荃才把她唤进去。
  只有在汪声荃的闺房内,才能感受到什么是大家小姐,这屋里最劣质的物件,都是汪声韵房间里没有的。
  “做的倒是精细的很。”汪声荃的调调从毛不思口中说出,带着些许的古怪,“怕不是两三日做出来的罢。”
  “我绣了月余。”汪声韵这话倒是不假,从王颂说要娶她的那天开始,她就偷偷的绣起了自己的绣鞋,好在她与汪声荃脚一般大,这才可以舍爱送她。
  “这么巴不得我嫁出去?”毛不思猛地拍了下身边的几案,动作响的连自己都忍不住骇了一跳,嘴上却不饶人,“你当我走了你们一家子就可以在汪府为所欲为了么?别做梦了,有我兄长在,这汪家永远轮不到你们出声。”
  “姐姐教训的是。”汪声韵垂着头,看上去,莫名的让人怜惜。
  “我收了你这物件,不过是给你个脸面罢了。”说着,便不耐烦的闭眼挥手。
  直到脚步响起,房门被打开,然后再度被带上。
  莺歌站在一旁听了半响,等人走了,才蹲下身子,给毛不思捶着小腿,“小姐真是菩萨心肠,要我,早把东西甩她脸上了。”
  “我还真要收了这绣鞋,踩着它出汪府,踩着它去更好的地方。”
  黑暗中,毛不思和汪声荃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两张嘴不停地张合,一个回应,一个跟着不停地重复。
  “韵儿妹妹,我明日便要动身回万州了。”与前两日相同的地点,侧门旁,王颂牵着她的手。
  “颂……王公子路上保重。”汪声韵抿着唇。
  “韵儿,你若是还想与我一起,我有个万全之策。”这个想法自从出现在王颂的脑海中,就一直忘不了,抹不掉,“婚期是明年三月,我二月会亲自从万州来迎亲,你要是想通了,就差人把这枚白玉叶子递给我。”
  “不可……”汪声韵当下便要拒绝,却被人捉住了手腕。
  “你若是不愿意,便留着它,权当做个纪念吧。”
  之后的日子,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无趣的紧,汪府的大小姐依旧不停地折腾,每次欺负人,毛不思心里都万分的煎熬。
  她偶尔也会想,自己这样做简直太过分了,父母辈的恩怨为什么要报复在弱小身上,可每每一觉醒来,内心的不安内疚又再度被怨恨所取代。
  “不愧是家传的本事,顽强的紧。”白色的记忆再度被黑雾吞噬,汪声荃侧躺在毛不思身边,看着她眉心的‘川’字越皱越深,伸手为她抚平。
  这次,在毛不思又一次把汪声韵撞进池塘里后,终于把一向两耳不闻后宅事的父亲惊动了。
  “这可是腊月天,你到真不怕韵儿出个什么意外!”汪父拍的桌案声声作响。
  “大夫不都说无碍么。”套着厚厚的夹袄,脖颈处镶着一圈的白狐狸毛,毛不思靠着小火炉剥桔子,整个空气中都是甘甜的气息,“躺上几日便好了。”
  “你可知道韵儿高烧几日都未退,你母亲在床前哭的眼睛都肿了,你身为汪家的女儿,怎的就不能尊爱母亲姊妹!”
  “女儿何处不尊爱母亲,女儿可是日日都去给母亲的牌位上三炷香的。”毛不思放下手中的橘子,脑海中又出现母亲缠绵病榻时绝望的神情,心中的愧疚早不知被丢到了何处,“至于姊妹,我可不记得父亲生过其他的女儿。”
  “你……”手掌猛地抬起,向着毛不思的脸颊扇下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汪父的手掌被一只老藤木的拐杖从半空中拦住。
  “祖母。”毛不思红着眼,忍不住扑了过去。
  “祖母的好孩子。”老太太精神抖擞,脸色微红,显然是匆匆赶来的,她一手揽着毛不思,一手拎着拐杖狠狠地杵了几下地面,三角眼一眨,泪就沿着眼角的皱纹流了下来。
  她这一哭不要紧,吓得整间屋子的丫鬟都慌了手脚,汪父也顾不得毛不思了,忙搀扶着老太太坐下,“母亲这是何故?”
  “我就是心疼我们阿荃,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哭着哭着,索性拍起了大腿,“我那可怜的外甥女啊,姨母对不起你,你活着的时候没照顾好你,你走后连你女儿都护不住啊,我这个老婆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撞死算了。”
  老太太说着,就装模作样的起身,然后被汪父和丫鬟好说歹说的拦下来。
  “儿子这不看阿荃做的过火了些么,眼看着开春就要出嫁了,这脾气万一惹得夫家不悦怎么办,这才念叨她几句。”
  “哎呦,那真是我老眼昏花了,瞧着你跟要动手似的。”老太太扶着胸口,又拉了毛不思坐在自己身边,“瞧把我们阿荃吓得。”
  “母亲,您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呐,我都知道,不就是和韵儿那丫头玩耍的时候碰了一下么,至于你这般大惊小怪的?”
  “可那毕竟是咱们汪家的女儿。”
  “这话说得,姓汪了就是汪家的骨血了?”老夫人伸出苍老的指头,随便点了下立在不远处的莺歌,“莺歌这丫头也姓汪,还是打小跟在阿荃身边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难不成她也是汪家的女儿?”
  “奴婢不敢。”莺歌膝盖一弯,人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瞧见没。”老太太起身走到莺歌面前,顺手递了块金坠子给她,就见小丫头感激的磕了两个响头,“生在府里的都晓得感恩,何况是个半道进来的。”
  事情在老太太的四两拨千斤下,迅速的没了声响,汪父也只能多安慰自家夫人几句,再多的,也是不敢说了。
  “我可怜的女儿。”汪夫人伏在床沿上,哭的心伤,冬天的池水多冷啊,差点命都没了,罪魁祸首却连个歉意都没有。
  “母亲莫哭,女儿会心疼的。”汪声韵抬手摸着母亲的手背,心底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欺她辱她抢她的心上人,她都忍了。如今在鬼门关走一遭才真的看清,母亲软弱,弟弟年幼,兄长又与汪声荃一母同胞,她骨子里流的不是汪家的血,老夫人和父亲亦不会把她当成真正的汪家人。
  她以后要嫁的人,要走的路,又能好到哪里去?
  摸到胸口的玉叶子,从未敢想的人再度跃入脑海,母亲有弟弟撑腰,而她,只能靠着王颂,搏上一搏。
  ☆、没有活路
  柳絮不停地往人脸上飘,汪声韵坐在马车里,春光透过帘幕映射到她的脸上,手里还握着大红的盖头,鸳鸯戏水如今落到她的眼中,多少有些讽刺。
  “小姐,您吃茶。”莺歌调了杯清茶双手端给汪声韵,她性子活,眼皮子灵,粗粗看上两次,就晓得汪声韵不像自家小姐,就好酸甜口,她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多少有些寡淡无味。往日里莺歌仗着是汪声荃的大丫鬟,一向不把面前的主仆二人放在眼里,可而今不同往日,免不得伏小做低,端着十二分的恭敬。
  “咱们到哪了?”汪声韵接过茶,轻轻碰了下杯口。
  “我方才取水的时候问了姑爷身边的小厮。”莺歌快一步开口,“待太阳落下,就差不多到川县了。”
  马车内又是一片寂静无声,王颂骑马行在马车前方,偶尔才能听到汪声韵细软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他知道,她现在心情不爽快,他有什么办法,那种时候,没有比埋葬一个死人更好的法子了。
  阿嚏——
  王颂想着,鼻头一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柔和的风变得有些微寒,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风卷积着杂草,看上去像是要落雨的模样。
  “公子,咱们在前面的驿站休息会儿吧。”小厮扶着被风吹的凌乱的发髻,眯眼抬头,“这天阴的快,怕是不久就要下场急雨,过了驿站,到川县这段路,没什么躲雨的地方。”
  “去安排罢。”王颂翻身下马,伸手撩开马车上的帘幕,欺身钻了进来,“韵儿,咱们怕是要停上片刻。”
  说着,手习惯性的覆上汪声韵的手背,动作娴熟,仿若做过千遍百遍。
  小丫鬟习以为常,却不料莺歌看在眼里也全然不在意,好奇心顿生,“莺歌,你这泰然的模样,倒是跟见惯了似的。”
  “姑爷和小姐郎情妾意,奴婢早就看习惯了,你莫要笑话我。”话里话外,仿佛汪声韵天生就是她的主子。
  “我记起来了。”王颂坐在马车里,这才静下心认真地打量着莺歌,这身形怎么看怎么熟悉,“我有次跟韵儿在月老庙相会,那个撞到花盆离去的丫鬟可是你?”
  那时候他还没有和汪声荃定亲,正满心欢喜的与心爱的姑娘互诉衷肠,结果被个陌生的丫鬟撞见,那丫鬟跑的快,隐约只看了大概的模样,并不真切,如今和莺歌对上,王颂便是确定了个七八分。
  “奴婢只记得花盆,不记得见过姑爷小姐。”莺歌脑子动的飞快,开口就回。
  那日,她当然看到王颂和汪声韵了,只是她思虑再三,才没告知自家小姐,再后来,老夫人说了王家求亲的事,莺歌又不傻,她看着慈祥的老夫人,立刻就明白,定是老夫人从中做了些什么,求亲的对象才变成她家小姐。
  万州王家,多好的家世,若是小姐嫁进去,越发富贵荣华,她岂不是能够跟着一起享福气。打定了主意,月老庙那件事便被莺歌彻底吞在了肚子里,只字不提,一心盼着小姐能够嫁去万州。
  “呵,真是个滑头的丫头。”王颂捏着汪声韵的手,身后越来越冷,这才感到暴雨前的凉,“难怪汪声荃喜欢你。”
  依着汪声荃唯我独尊的性子,碰上只顺着她心思说话的丫鬟,能不喜欢么。
  马车悬挂着薄薄的帘子,一双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白眼球上布满了充血的红丝,把眼前的事全部记到了脑子里。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山眉水眼盈盈而笑,花月良宵,莫把流光负了,我的情郎阿,化作山间野鬼孤魂,陪着带血的白骨,莫要轮回。”毛不思磨着手中的匕首,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好像它一直就在,也好像是在路边捡到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房里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丫鬟欺骗了她,一身红袍的男人杀了她,穿着嫁衣的女人抢了她的身份。
  诡异的唱腔悲切,在空中不停地徘徊,听的人毛骨悚然,迎亲的队伍不知什么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有二楼处的某个房间传来颤抖的求饶。
  匕首划拉着门栓,毛不思口中不停地轻念,“看到你了。”
  下一秒,毛不思烦了,也失去了跟他们捉迷藏的兴趣,她从紧闭的房门探进去半个脑袋,眼球快要突出眼眶,半条舌头被老鼠啃食掉一半,只剩半条耸拉在嘴边。
  她就这么笑着,一步一步的靠近王颂,脑海中有个声音疯狂的叫嚣,杀了他!快杀了他!
  旧工厂内,毛不思躺着的空间依旧乌黑一片,汪声荃不停地在她耳边蛊惑,带着止不住的嗜血的残暴,“他毁了你的一切,他亲手勒断了你的脖子,他是渣滓,是败类,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快动手,杀了他!杀了他!”
  汪声荃阴森的声音撕扯着扭曲的空间。
  毛不思被这股声音驱使着,步步向前,中间有着无数的拉扯都被她不停地推开,手指触碰到王颂皮肤的瞬间,活着的温度跟她身上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疼!好疼!”初一被降魔杖敲到后背,差点哭出声,眼前的人,不,眼前的并不能称之为人,她没有呼吸,没有生命,初一从来不知道,毛不思下起手来真的是又快又恨,只能跺着脚冲凤璜吼道,“你不是极有本事的么,帮忙啊!”
  “你没看见我已经在拉她了么!”凤璜扣着毛不思的肩膀,并不敢用力,这是一副缺了灵魂的身体,却被注入了毛不思的意念,只知向前,不知疼痛,但凡他用点力,就有可能折断她的手臂。
  毛不思依旧没有感觉,死死地按住马明义的胸口,整个人笔直的压在他的上方,降魔杖被握成匕首的姿势,一头正对着他的心脏。
  灭魂手串敏锐的感觉到了毛不思的不同,经文疯狂的旋转,没等它彻底亮起来,就被自己的主人迅速取下抛到了远处,经文离开危险的中心,这才再度黯淡下来。
  “毛毛,快醒醒。”马明义也不知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自从毛不思睁开眼睛,就落在他身上没离开过,再然后就变成当下这种局面。
  “你为什么要杀我?”身上的人突然莫名的蹦出这么一句话。
  汪声荃握着匕首的画面和毛不思握着降魔杖的画面相互重合,她等着死亡来临时,那个男人最后的遗言。
  四目相对,马明义努力地寻找毛不思眼中的情绪,却只看到了空洞洞的一片。
  “毛不思,你再不停下我真的会断了你的肩膀。”凤璜也急了,如果只是她暴打马明义一场,他是愿意袖手旁观的,可是真走到杀人这一步,却是太过火。
  “毛毛,这是幻象。”马明义反手握住毛不思的手腕,他不知道她毛不思在经历什么,也不知道她能否听见他的声音,“你还活着。”
  王颂张张嘴,“毛毛……”
  名字刚出来,后边的话便没了声音,只有嘴巴不停地张合,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匕首就这么停在半空中,毛不思记得这两个字,可她却不记得这两个代表什么,那么熟悉,听的她有些想哭。
  “快杀了他,想想你死的有多么绝望!没有人救你,地上那么冷那么寒,你想要呼吸,却吸不进一口气。”汪声荃不停地在毛不思耳边重复,“杀了他!杀了他就报仇了,就解脱了,就不疼了。”
  “毛……毛毛……是……是什么?”毛不思手不停地在抖动,她拼了命的克制着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问出心底的疑惑。
  ☆、这是幻象
  “那怎么办。”姜水咬着唇,她只是想让她救回被困的孩子而已,没想到孩子没看见,毛不思却变成了这个模样。
  “你进去。”凤凰指着姜水又指指毛不思,“让她的记忆清醒一点。”
  “不行,姜水身上阴气太重,她进去的瞬间就会被汪声荃发现。”到时候想再去第二次就难了,马明义抿着唇,身上的人如同被定住般,手指尖握的泛白,降魔杖就立在他心口的正上方,视线透过缝隙落在初一身上,马明义瞳孔微晃着拍板,“你去!”
  初一是他们几个人中最适合隐藏的存在。
  “太、太危险了吧。”初一指着自己的鼻尖,怎么也想不到强烈的好奇心会把自己拖到这个么个古怪的环境中,大脑不停的运转,最后迟疑的转着脚尖犹豫,“又没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初一话还未落音,马明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港城十里街北段最大的那家奶茶店!”初一眼睛唰的亮起来,他家的热可可最好闻了,就是好贵,张博尧很少带她喝。
  “买!”别说一家奶茶店,就是十家,只要她能把毛不思唤醒,都不是问题。
  “君子一言。”袖子撸起,初一搓着手提提裤子,向着毛不思的身体快步冲去,不忘了向马明义邀功,“我去了!”
  真没出息!
  凤璜看着消失在毛不思身上的初一,心里不由得念叨:好歹要套房啊!
  “哇塞,这是什么鬼地方啊?”初一冲进毛不思的身体,脚下一个打滑,幸亏她眼疾手快扶住门框,才没摔下楼梯去。
  这是一栋十分荒凉的古楼,到处遍布着血腥味,白色的帆布鞋下,是一滩滩发黑的污血,粘哒哒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