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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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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股力量却没有冲上富鸾大厦,而是不停地在周遭徘徊,毛不思能感受到它的冲击力度,它的杀气越强大,玉葫芦的温度就越高。
  好似游乐园里的过山车,不停地往高处冲,就在毛不思以为他要冲上云霄的瞬间,突然九十度转弯,立刻摔落消散。
  仅留下微弱的力量徘徊,弱到连毛不思都很难感知,再然后,她就被马明义一巴掌拍的回过神来。
  怎么会突然衰落的这么厉害,这太诡异了。
  毛不思翻身从背包里掏出降魔杖,关键时候,法器可比她好使多了,“与其自己瞎想,不如去寻求真相。”
  “小心有诈。”马明义带着灭魂的手串,眼睛又瞧不见这些个东西,倒是不怕,“他能设计你来永川,就知道不是个无脑的。”
  鬼魂是什么来头,有什么目的,他们有的也仅仅是表面的猜测推断而已。
  “那正好,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本仙姑就替天行道,收了那邪祟。”毛不思把降魔杖在手心转了几圈,更何况……毛不思眼角的余光扫过富鸾大厦,依旧毫无邪气可寻,正常到有些反常,连方才鬼魂的气息也没留下,“事出反常必有妖。”
  降魔杖感受到空气中徘徊的微弱鬼气,微微泛起幽蓝的光,毛不思轻敲掌心,原地转了几个方向,才向着最降魔杖幽暗的西北方走去。
  毛不思口中哼唱着古怪的歌谣,马明义跟在她身侧,却怎么也听不真切。
  “落雨大,月光光;水浸石,照地芒;点燃的灯笼自己走,没脚的花鞋进厅来;床底珍珠化为鸟,笼子中□□跑出街;背后的耳朵在何方,有人闭眼寻你来……”
  ☆、一声六叔
  俩人沿着花坛,向着西北方向越走越远,满街的灯火开始渐渐黯淡下去,脚下的马路不知何时有了大片的水渍,踩在上面溅起细小的泥点。
  等马明义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跟着毛不思走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的街道建筑与永川很是相似,只是少了很多的烟火气,路边的街灯闪烁,夜空中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
  “别乱看。”毛不思握住马明义的手,她的手心有点潮,眼睛并未乱瞟,而是直视着前方,降魔杖敲在空气中,偶尔出现窸窣的爆破音,“无论遇见什么人,它跟你说什么,都不要听不要信,更不要回应。”
  “这是哪里?”空旷的街道上只有他们二人缓缓前行。
  “阴阳道。”一个存在于阴间与阳间交汇的地方,一个与他们共存的世界。
  毛不思不想把马明义也一起带进来,可单独放他在外面,更让她不安,只想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就与马明义好聚好散。他一个正常人,跟着她实在太危险了,往常毛不思自己一个人不觉得,可一旦肩上担负起了保护别人的责任,终归是有了后顾之忧。
  降魔杖落在一条幽暗的巷口处,碰到墙壁的瞬间,颜色骤然变得墨蓝,墙壁是用水泥铸成,没有门窗。
  毛不思在沿着路口向里面行了七步,这才转身闭眼,一手轻叩墙壁,一手捂住了马明义的眼睛。
  “你是谁?”马明义被毛不思掩住了眼睛,看不见面前发生的一切,他只听到有苍老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接着是吱扭的开门声,寒意扑面而来,继而又听到老妇人略显诧异的声线,如同枯枝刮过石头,“居然有活人敢闯入阴阳道。”
  “婆婆,我来寻友。”毛不思还闭着眼,她从男鬼公寓里拿来的同心手链还在,当面有着那鬼魂的气息,毛不思果断的伸出手腕,“您认识他么?”
  “你是捉鬼师?”毛不思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对方打量的目光,“哪家的姑娘?何家老六是你什么人?”
  对方连续三问。
  “我姓毛,祖籍南桐县。”至于婆子口中的何家,指的自然就是那个在他们行当里以卖消息为主业的何映秋了。据何映秋说他在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她们这些个小辈出于礼貌,也就唤他一声六叔。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排行第六,家里是干什么的,没人知道。何映秋是个在降妖捉鬼方面极有天赋的人,却偏生不爱这些。要不是多年前,自己诛煞被困在幻境里,他出手相救,毛不思真觉得他就是个倒卖二手消息的信贩子而已,“我唤那人一声六叔。”
  那次诛煞失手给了毛不思不小的打击,也让她越发的用心专研这些个术法。如何入阴阳道,便是六叔实在受不了她没日没夜的往自己家跑,又是蹭吃蹭喝蹭符咒,才忍无可忍教她的。
  为此,老毛一度气的和六叔断绝了来往,前前后后持续了小两年。
  按说人入阴阳,是她们这种有家学渊源的捉鬼师必学的绝活,莫说老毛练得炉火纯青,就连她爷爷,花甲之年还能往里面走两圈,偏偏到了毛不思这里,任凭她怎么折腾,老毛都不肯教她,只说她本事足够应付一些小妖小鬼。
  可应付那些虾兵蟹将有什么意义,毛不思是个立志要在这行里闯出名堂的存在。这才在那次差点见阎王的重大失误后,盯上了六叔。
  她姓毛,自是没法拜师,也亏得六叔不在意这些,虽说常被六叔嫌弃,但收获颇丰,短短半年,她就能独自出入阴阳道。
  代价当然也是有的,比如被老毛知晓后,挨了顿打不说,还饿着肚子在祖宗牌位前跪了整整两天。
  对此,毛不思自然是不服气,那地方,凭什么老祖宗都能去得,她去不得,她明明也是毛家的血脉,就因为她是个女孩,所以连这个术法也不能学?那时毛不思年纪还小,也不能怪她多想,她们毛家传承到她这里整整十七代人,还真没有一代是没有男孩的。
  毛家的儿子,马家的女儿,这似乎成了这行里最根深蒂固的认识,偏偏到了老毛这里,命中无子。
  对于她这个女孩的到来,家里其实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毛家已经近百年没有女娃娃的玩闹声了,她爷爷甚至把心爱的玉葫芦都给了她,连老毛的手都没过。
  可再后来,问题就来了,毛家一些祖传的法术跟她阴阳相克,练不得,虽说毛不思在同代里算得上出类拔萃,可真要细细算起来,她的造诣还远不及父辈。
  降魔杖是前朝天师的陪葬物,到毛不思手里才再度开封认主。
  玉葫芦可以让她不会耗费太多法力,就能把鬼邪收入其中。
  毛不思先天的不足,因借着外界法器加持弥补,倒也没显出什么弱势来,可她却没法像马明丽一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把祖传的灭魂手串送给别人。
  灭魂对马明丽是加持,可有可无。但毛不思不行,没了降魔杖和玉葫芦这两样,她的能力会大打折扣。
  后来还是六叔来找她,被老毛气急败坏的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毛不思才知道,进入阴阳道,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是活人,踏入阴阳界限的瞬间便是半个死人,万一丢了法器,依着她的本事,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所以,我这不是来亡羊补牢了么。”六叔被老毛连续骂了十几分钟,等他骂够了,才冲着毛不思招招手,在地上画了张地图给她,他说,“阴阳道的三岔巷口住着一位婆婆,顺着墙沿走七步,就是她老人家的住所。迷路,寻人,求救,皆可问她。但是,千万不要睁开眼。”
  “睁开眼会怎样?”毛不思看着地图上的分叉口,肚子还饿的骨碌碌作响。
  “谁知道。”六叔耸耸肩,笑的有些莫名,他声音压的极其低,“也许永远留在里边也说不定。”
  毛不思至今都记得六叔说这句话时嘴角的笑容,直到翠姨喊他回去吃饭。翠姨是六叔的老婆,一个很温柔的江南女人,说起话来跟黄鹂鸟唱歌似的,动人极了,可是那时候的毛不思却全然感觉不到翠姨动人的嗓音,她脑海中只记得六叔的笑。
  许久以后,毛不思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愤愤不平争强好胜的少女,她能够自由的穿梭在阴阳道中,也未曾真的去寻过那个婆婆。
  直到今天。
  那个男鬼隐藏的太深了,她是真的寻不着他。
  “没想到,毛家居然还有姑娘。”老婆婆的笑声在耳畔低沉的响起,伸手摘下了毛不思手腕上的链子。
  婆婆手指碰到毛不思的皮肤,带着冰凉,粗糙的像是百年枯树皮。
  毛不思等啊等啊,等了很久,也没见对方出声,只好率先开口,“可是寻到了。”
  “寻是寻到了。”婆婆尾调拖得颇长,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那……”毛不思听得出她的迟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按理说,映秋能把这儿告诉你,你理应是个好的。”水泥墙卡着半张人脸,脸上皱纹密布,她的手穿梭在泥墙中间,无半点阻碍,“我有句话儿想问问你,你莫怪老婆子多心。”
  “您说。”
  “他可是被你伤的?”老婆子食指和拇指卡在毛不思喉咙不远处,目光沉沉,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慈祥。
  “他被伤了?严重吗?”玉葫芦被莫名的光亮隔开,毛不思看不到眼前的场景,也感觉不到玉葫芦被包裹的滚烫,她只抓到一个重点:鬼魂受伤了。
  “差点魂飞魄散。”
  “我就说。”毛不思飞快的接道,“富鸾大厦果然有问题。”
  “噢?”老婆子的手重新收回袖中,玉葫芦的温度也渐渐降下来,直到它的温度恢复如初,包裹着的光才轻轻散去。
  毛不思把之前的所见所闻,从头至尾讲给了对方听,尤其是富鸾大厦的古怪,各种原因她不懂,但对方听声音比她不知道多活了几十年,想必要比她懂得多。
  “我若是你,就想办法见见大厦的主人。”老婆子耸拉着三角眼,“或许还跟你是同行。”
  “不可能。”毛不思大脑飞速运转,而后摇头,“捉鬼师姓吴的只有河东市有一户,群里聚会的时候,我见过他的,年纪怎么看也不到四十岁,何况法术完全不行。”
  “我不会看错。”老婆子喃喃出声,眯起眼望向不远处的墙壁,许久才收回视线,“你找的人的确是被法器所伤。”
  “吴老板是永川人,孤儿,今年四十出头。”马明义听着二人的对话,补充道,“他在市面上做生意,年纪身份都是极确定的。”
  “身份?那可是最会骗人的东西。”老婆子摆摆手,“即便不是他,也是别人,总归有个高人在后边躲着。”
  “会不会是鬼祟?”毛不思觉得这也不是没可能。
  “你这般本事,难道辨别不出鬼气妖气?”要真是鬼祟,毛不思早就看出来了,何必多此一举的问她,但老婆子还是好心的提醒道,“此人虽然习的正宗道法,可绝非正道,说不定真搭上了什么极恶的东西。”
  手腕一沉,同心结手链又被老婆子戴回了毛不思腕上。
  “它会带你去找该找之人。”关门声响起,老婆子的声音在墙后飘出,“这玩意正气邪气交缠,不是个好东西,我劝你出去赶紧丢掉。”
  “好。”毛不思应下,等彻底没了声响,才张开眼睛,面前依旧是厚厚的水泥墙。
  “所以老太的意思是说,吴老板不一定是吴老板。”马明义感觉自己一时半会消化不完这个消息,“他可能是个捉鬼的,但是却和恶鬼达成了某种合作。”
  那吴老板到底是谁?
  “我认识的没有一个符合这个条件。”毛不思也有些混乱,“你也知道,这个世上人口虽多,但干我们这行的可不多,真有什么风声,大家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耳闻。”
  “算了,先别想了。”马明义觉得他俩这么干想下去,就是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他举起毛不思带着同心手链的胳膊,“找到当事人问下不就知道了。”
  同心结在黑夜中连着红线,这是他们方才和老婆婆说话时,老婆子接上的。
  红线牵引着北方,毛不思和马明义二人也不在多做停留,只迈开步子,沿着红线的方向快步跑去。
  一只耳朵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等脚步声响起,才收回,老太婆弓着腰,脸上的肉皮耸拉着,眼睛却黑的吓人,没有老者该有的混沌。
  屋里的摆设还是七八十年代的样子,老婆子坐在床头,手边的箩筐里还放着几块布料和针线,许久,才从中掏出一面镜子,镜中是她年轻时候的脸,“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让人来寻我,要乱了阴阳道的秩序,我真的会杀了她。”
  “毛毛又不是那心狠手辣不讲理的。”镜子中传来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感冒,不停地擤着鼻涕,“何况阴阳道本就是不该存在的地方。”
  “存不存在不是你说了算的,它既然存在于阴阳交汇处,就自然有它的道理。”老婆子把镜子放在身侧,“这地方确实有着无数的恶,可也有无辜走失的魂魄,就跟你们没在里面寻到过似的。”
  “头发长见识短,我不跟你多说。”男人被噎了一把,使劲打了几个喷嚏,就听里面传女人的招呼声,“媳妇喊我吃饭去了。”
  “你可知我比你年长了多少岁?”
  “……”对面无人回应。
  等毛不思找到男鬼的时候,他正团成团倒在一边,身上全是乌黑的勒痕,纵横交错,像被巨大的渔网包裹住,在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你觉不觉得这伤有点眼熟。”马明义跟在毛不思身边,食指轻摸着下巴,余光不由自主的滑落到自己手腕的珠串上。
  毛不思的眼神也跟着马明义的视线往下滑,将看到灭魂,就把目光收了回来,“你一定要拿自家祖传的宝贝对比不知哪里来的野货么。”
  “我这不是看着有点类似么。”马明义耸了下肩头。
  俩人的谈话声不大,却还是吵醒了陷入昏睡的鬼魂。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待看清楚毛不思和马明义的脸,才清明起来。
  “好久不见。”马明义见他睁眼,这才蹲下身子跟他打招呼,他们之间,大概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时没见了吧,“不是说好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墓园里么。”
  “我不是相见姜水的心很急迫么。”男鬼嘴角微挑,就顿感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是啊,你现在身上横一道竖一道,收获倒是挺多。”毛不思敲敲脖子上的玉葫芦,“你自己主动进去,还是我请你进去。”
  “你们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男鬼一怔。
  “想啊,只是我更怕再被鬼骗而已。”毛不思用降魔杖优哉游哉的敲着肩膀,“我瞧着姜水在富鸾大厦好吃好喝的住着,挺好的。”
  “好?哪里好?你们根本就知道那里边有什么!”男鬼突然暴怒,身子还没起来,就牵动到伤口,整个人再度低吼着蜷缩成虾米。
  “本仙姑围着大厦瞧了好几圈,安全得很。”毛不思故意开口激他,眼睛睁地圆滚滚的,努力做出一副羡慕的神情,“吴老板对她真是好。”
  “吴老板,你们知不知道吴老板养了个什么东西。”男鬼嗓子里发出骇人的冷笑,他抱着胳膊,脸颊贴着地面,“我看到了,就在他背后。”
  ☆、替身新娘
  和姜水分手后的每一天,高维峰都在借酒消愁。关于姜水和吴老板的关系,他之前多多少少也能感觉到一些,那段时间姜水脾气变得很不好,他知道她也在纠结,多余的话便被压在了心底。
  同心手链是他们关系最不稳定的时候求来的,当时朋友圈都在疯传香山下的月老庙很灵验,有好多人再遭遇情感危机后都靠着月老庙的姻缘绳化解度过。
  高维峰原本是不信的,某天跟讲笑话似的跟姜水说完,就见她沉默了许久,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这时他才认清,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已经紧张到这个地步,需要靠着求神拜佛换取精神安慰。
  那么久时间过去了,高维峰至今都能回想起那天,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细细的雨丝不停地从天空扑向行人的头发衣服,五彩斑斓的雨伞装点了街道上的阴暗。
  工作日的月老庙人并不太多,进门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在他们的手背上印下号码,说求姻缘的时候需抽签,签数和手背上的号码一致,可以得到月老庙的一份小礼物。
  多么无聊的游戏,高维峰看着手上青绿色的数字,倒也没多说什么。
  再然后,他们跪在月老的神像前,高维峰扭头去看身边的女人,她双眼紧闭,黑长的头发披在身后,睫毛刷的微翘,口红是当下最流行的斩男色,脸上的妆容很精致,这些年,她变美了许多,越来越像个大城市的女人。
  他望着姜水的侧脸,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高中时期,她扎着长长的马尾辫,脸上干净的像个剥了壳的鸡蛋,套着大一号的运动校服,站在教室门外冲他招手:高维峰,你妈打麻将去了,说让你去我家吃饭!
  他在姜水家吃了好多年的饭,吃到姜爸姜妈直接拿他当准女婿看待。
  “我想这辈子,下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呢?”
  “我也想。”姜水缓缓睁开眼,她的语气很真诚,真诚到高维峰以为他们真的会有以后。
  竹签落地和手背上的号码对上,好兆头。庙里卖香的老太太探着头看到他们的竹签很是惊奇,说是很少遇到签号和数字对上的,还不忘了哄着他们买了炷香,事后絮絮叨叨的说着庙里的规矩,说是什么不能长时间盯着月老像的脸,把头发埋在香灰下就能永结姻缘云云。
  俩人点着香,也没多想,进庙求姻缘,不过是求个心安,也就顺手拔了两根头发埋在香灰里。
  出门的时候,月老庙还真送了他们一对同心手链,手链做的很精致,搭眼就知道不是地摊上批发来的,他也就亲手戴在了姜水的手腕上。
  自从去了月老庙,姜水和他的关系的确有升温的趋势,吴老板的礼物她也不再多瞧一眼,让高维峰更相信了月老庙的神奇,也就越发的珍惜手腕上的链子,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直到姜爸爸病重,才打破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塑造起的美好,巨额的医药费几乎压垮了高维峰和姜水,再加上公司倒闭,公寓每月还要缴贷款。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高维峰陷入最深的绝望中,他借遍了能借的亲戚朋友,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刻,姜爸爸突然转入了市里最好的医院,那些让他愁白了头发的医药费被全部缴清。
  那天起,姜水再也没有回家,他就坐在沙发上,从天黑等到天亮,从天亮在等到天黑,最后等来了她要分手的消息。
  地点就在楼下的包子铺,从见面到分开不过五分钟,他没挽留她,也没歇斯底里的咆哮,俩人相对而坐,就像之前的每一个清晨。
  姜水离开后,他含着泪吃光了桌上的两笼灌汤包,或许他曾经是姜水最好的选择,可现在,他只是她人生里需要放弃的一个选择。
  他比吴老板,差的太远太远,爱情,说到底还是会输的东西。
  可也就是从那天起,高维峰开始不停地做恶梦,梦里是个十分陌生的地方,他看到有人被塞在竹笼中,被众人抬着扔到水流湍急的河水中。
  喇叭唢呐,欢声笑语,女人的哭喊声消失在空气中,鞭炮响起,大红色的绸布在树干上迎风摇摆,明明是场谋杀却仿佛办成了喜气洋洋的婚礼。
  这个梦,日复一日,越做越真实,无论他在梦里怎么规劝那些人,他们依旧载歌载舞的穿过他的身体,他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看不到他,而他也触碰不到他们。
  对于这个无限轮回的梦境,高维峰甚至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得到的结果无非是他失恋失业,精神压力过大。
  梦还在继续,高维峰似乎已经认命,穿梭在敲锣打鼓的送亲队伍中,新娘子依旧把脸埋在双臂中。
  彩船被推入河中,下一步就该把女人沉塘了,他弯下膝盖蹲在女人身边,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靠近谋杀现场,也是他第一次离女人这么近,他望着她的头顶,即便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忍不住叹息,“真可怜。”
  他的声音落下,忽然,面前的女人肩膀一抖。
  她能听见他说话!这个认知让高维峰猛然恐惧起来,原本被当成画面的假象,随着女人的颤动,突然鲜活起来,杀死假象,和亲眼看着有感觉的人死去有着本质区别。
  一只手飞速的从笼子里伸出来,她的胳膊雪白,跟周围女人暗黄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手腕上带着复古的银花镯子,死死地拽住他的裤脚。
  四目相对的瞬间,高维峰感觉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如同置身寒冬腊月,从头发丝冷到脚趾头尖。
  “你,你……”高维峰看着眼前熟悉的人脸,眼睛瞪的几乎脱离眼眶,嘴巴张张合合,愣是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高维峰,救我,救救我。”姜水恨不得把把手指头攥断,豆大的泪水不停地砸到黄土地上。
  “河神娶妻。”年迈的巫师煞白着脸,跳着古怪扭曲的舞蹈,“送。”
  竹笼被抬起,高维峰从未听过姜水这么绝望的声音,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救我,救我……”
  “放开!你们放开她!”姜水的哭声,周围的礼乐声,和高维峰的暴怒在河边交织,可除了姜水,他依旧谁也触碰不到。
  再然后,重物落水的,高维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床单。
  “我当时只当这是个梦。”男鬼拉回自己的回忆,他依旧无力地倒在地上,神情在安静的阴阳道上越发的悲伤,“直到我一次次的看着姜水死去,感觉愈发的真实,我才会去找她,我才发现了吴老板的秘密,我才知道,我不救她,她真的会死去。”
  “河神娶妻,外女代嫁。”毛不思打个寒颤,鸡皮疙瘩爬满了后背,“我知道为什么吴老板只开酒店了。”
  他是在为死在河里的女人寻找替身,一个可以跟她彻底交换的替身。这世上,没有比做酒店更容易知晓别人生辰了,他甚至只要使点小手段,就可以令选中的人悄无声息消失,他如果真的把人换出来过,决不会只等一个姜水而已,之前定然会有不甚完美的替代者。
  “吴老板,是不是死过三个老婆。”毛不思半蹲在地上,“或许,死的还不仅仅是他老婆。”
  ☆、约定俗成
  “毛毛,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马明义听着俩人的对话,许久才疑惑出声。在他的认识里,吴老板是个严谨的人,绝对不会放任男鬼在梦里看到这些,更何况他的身份还透着那么多的诡异。
  “再奇怪又怎样。”鬼魂眯起双眼,掩盖住里面的痛苦,“这就是事实,一个我用生命来作为佐证的事实。”
  周围随着高维峰的这句话,再度陷入沉默。
  阴阳道不适合长久呆下去,毛不思见高维峰衰弱的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索性掏了张符咒放在手心,身边立刻就出现唰唰的风声,毛不思知道,这是一直盯着他们的鬼魂惊吓离去的声音。
  无视其他,毛不思用降魔杖敲了敲,“你要跟我出去么?”
  “你会救她吗?”男鬼没有正面回答毛不思的问题,反而问出心中的所念所想。
  “你说呢。”毛不思还蹲在地上,她个子本就不高,又蜷缩着身子,远远望去,很小一团,“我的使命就是捉鬼驱邪。”
  高维峰的目光从毛不思脸上飘到符咒上,又再度移到她的脸上,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你不用算计这么多,我既然不把你收到葫芦里,后面自会把你放出来。”留着高维峰还有用,有些事情,她这个活人做不到,鬼魂却可以,“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你还没告诉我是谁。”
  7002,这一切的起源都来自于7002,它就像一根线头,扯啊扯啊,就扯出了这么些个事情。
  “只要能让姜水活下去,我保证会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高维峰勉强抬起手臂,手指细长苍白,骨节分明,“这是约定。”
  啪啪啪,毛不思不做迟疑,抬手跟他连击三下,边击掌边碎碎念,“我堂堂捉鬼师,居然还要跟鬼订契约。”
  似乎有些懊恼,掌声将落,毛不思就收起符咒,啪的一声拍到男鬼身上,但见白光一闪,原本躺在地上的白衬衫男人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团黄色的纸符稳稳的掉落在地面上。
  等毛不思收了纸团在兜里,才按着旁边马明义的肩膀起身,蹲的久了,脚还真有点麻。
  “二十多岁的人,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马明义肩膀被毛不思按着,见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以往的性子就又回来了些,忍不住吐槽毛不思。
  “要你管。”毛不思活动活动肩膀,又晃了几下脖子,“信不信我把你留这儿。”
  她也就只有嘴上逞能了,还真不敢把马明义丢这儿,俩人才沿着之前来的路返回,偶尔有黑影从他们身边穿过。
  随着午夜的到来,阴阳道也逐渐繁华起来,民国的老洋楼,中式的四合院,漂亮的复式公寓,一栋栋,一座座,拔地而起。
  “哟,这是谁家的小哥哥?”二层的老洋楼开着窗户,妖娆的女人背靠在窗框上,大波浪正留到肩膀,盖住了半只眼睛,此刻正饶有兴趣的看着与此地格格不入的毛不思二人。
  抛下的好意没有回应,女人咬唇一笑,眨眼间人就消失在了窗户旁,一楼的房门被打开,她生的美艳,走起路来更是摇曳,颇有民国时候富家金丝雀的风情。
  踏入阴阳道,莫应道中人。
  活人和死人交道打多了,极容易生出恶缘。活在阴阳道里的,善恶皆有,只要他们不出来在阳间作恶,毛不思自然也不会闲着进来打扰他们,这似乎成了默认的规矩。
  这个世上并不是非黑即白,他们也一样,总有些约定俗成。
  毛不思目不斜视的从女人面前走过,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女人的目标自然不是她,而是一个转身,人就靠在了马明义身边。
  女人笑起来很好听,“小哥哥怎得不说话。”
  眉心微跳,马明义行走的步伐停了下来,引的前方的毛不思连翻两个大白眼,只得一起停下步子,心里暗暗道:千交代万交代,不要搭理这里边的人。
  只是还没等毛不思硬着头皮去揪他,就听身后传来女人的一声尖叫,接着墨绿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街道上,洋楼紧闭,轰隆几声,就彻底消失在空气中,徒留下光秃秃的一块土地。
  “你做了什么?”毛不思快步跑到马明义面前,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见他没事才放下心来,紧接着又皱眉,“不是让你不要回应这儿的人么。”
  “为什么都没干啊。”马明义无辜摊手,是个人搭讪就搭讪了,可是一个鬼,生的再好看,也会让人心生恐惧,何况马明义打小就看得见那些东西,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本能的排斥它们,他收紧手指,转了下手腕,“不过是看了下时间,可能吓到她了吧。”
  表带旁边,灭魂手串上的经文若隐若现。
  这落在鬼魂的眼里,显然是极大地威胁了。
  “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毛不思了然,又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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