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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在侧-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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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嫣紧紧拉着我的手,掌心溺着一层细汗,低声悄悄说:“姐姐,此事多亏有你,否则我也不知该如何。但我还有一问,不晓得该不该说。”

我瞧了瞧殿上,低下耳朵说:“但说无妨。”

暮嫣轻问:“这些日子,我还未将宫里的规矩参透熟悉。殿下看到这个玉佩为什么这么生气,特别是听我说是你送给我的,难道这皇宫连姐妹之间送礼物都是不行的吗?难道这是算贿赂!”

失笑,心底却是不经意流淌委屈。暮嫣终究还是个单纯的女子,还需要依赖着成长。至于那块玉佩……李世民走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我的答案,他这一走不知要何时才会回来。一直憋在心里,会是顾忌成伤还是渐渐遗忘。

我拍了拍暮嫣与我握着的手,只好道:“那块玉佩,是我与殿下的缘分。”暮嫣恍然大悟,恼起自己乱了口。我淡淡笑了,替她掖好被褥抬步离开大殿。

长廊的风又大了些,青儿站在廊子一边,尽管眼中充满了疑惑地猜测却仍然不敢多问一句。这宫里,为了自己就必须少知道一些便少知道一些。而我,好像知道地太多也管的太多了。

洗漱一番,我卧上榻子睡了。只是一闭上眼就浮现出方才聚宴时李世民与秦王妃那亲密的模样,虽然我知道我不该在意,可心底中翻滚着一股子酸意。或许是因为多日未见,一见便是他与别的女子亲密,又或是因为我成了他昭训的缘故'TXT小说下载:。。',我竟学会了吃醋。往日还以为可以大大方方与别人一同分享,如今想来却觉得那想法太简单了,简单得我不知从何下手,于是出乎意料地违背当初的以为。

浅浅的梦中,忽然感觉到一双结实的臂膀在我揽在怀里,鼻间飘着淡淡的麝香。原本以为是在做梦,可掌心传来的暖意如何都不能让我继续入睡,反而渐渐清醒起来。我动了动身子,微微睁了眼。那不远处单点着一支烛火,那是我怕黑特意让青儿点着的。微弱的烛光隐隐投射着眼前的人儿,我一惊,伸手在他臂上捏了捏。

张在背后的手掌一撩,将我按在他的怀里,更是让我不可置信的惊讶。“好好睡。”李世民低沉着嗓子,将下巴轻轻定在我的额上。有那么一会儿,我惊讶地说不出话,静静呆在他的怀里不断去确定眼前的人是否真是李世民。

“殿下,是你吗?”我颤抖着问。

“在承乾殿除了我还会有谁,难道你希望有谁?”上头传来的声音断不出任何感情,手上却加大的力道将我更抱紧几分。我扳开他的手掌卧起身子定定望着他:“殿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装作那么风轻云淡?”

李世民也直起身子靠在榻上,微弱的烛光淡淡照在他的身上,侧出半面黯然半面深意。他冷冷一笑:“你还不知是什么意思?我若真的风轻云淡,又怎么会那么久不见你。”

我摇头:“兮然还是不明白。如果殿下在乎,就应该来问问我。”

含着讽笑,李世民说:“还要问什么,是与不是又有何关系,事实就是他对你有真意。”

心中一动,生疼得紧。我扑到他怀里,紧贴着他那颗跳跃心脏,追寻属于我的心安。“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不经意间,在这一刻我已满含了泪水,“我知道你在乎,可你为什么不去找真相。我与你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你为什么还不放心。”

“如果我相信你没有,可……尚药局诊断的说法如何解释?”李世民深【文】深望着我,想要从我眼【人】里找到办法,他也是那么【书】的不知所措。我欲言【屋】又止,我不能将暮嫣的事说出去,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更好的证据说明这一切的原委。

因为叶影的出现,现在我已大概知晓暮嫣是如何当上承乾殿奉仪的。那夜我匆匆离去后,叶影将迷晕的暮嫣偷偷打扮成宫女的模样放在李世民的床榻上。第二日等李世民醒来,看到床榻上的暮嫣还有失贞之血,定会觉得自己昨晚醉酒乱了性子,于是便将暮嫣留在承乾殿。而那块玉佩,该是暮嫣无意中在床榻下捡拾的,她并不知这玉佩的来历,便收起来带在身边。

不能道出口的缘由,我低落了神色呆望着榻子边沿。李世民低叹一声,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心疼的叹息:“是我不该这么逼你。前阵日子你一定非常伤心难受,而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你怪我吗?”

我靠在他的肩上,说的有些违心:“我说过,只要能陪在殿下身边,在所不惜。”不惜失去的孩子,不惜你对我误会之深,我只要还能守在你的身边就好,看着你笑,看着你怒,记下你变化的每一个神情。

这个时候,我说了太多,也站了太久,你还是不会懂。那在半空颤抖的指尖,会不会依旧让我牵。我原以为,上天让人在合适的季节里相遇相爱,是给足了一世的缘分,只是不想还附赠了那么多的曲折误会,抹杀了最初的惊艳,倦怠了蜜语缠绵。而也只有我挥之不去,忘之不了那场缠绵。那场缠绵真是一场凡间素梦,最终落了个万劫不复!

情——被爱斩首;恨——被恋凌迟。世上最残忍的不是从云端跌落在谷底,而是如荒草般的思念日升夜涨,相缠至死。

李世民握上我的手,似乎是请求又像是命令:“兮然,以后再也不见他,再也不要,答应我好吗?”

他还是计较李建成对我的好,不管我承诺过什么他都对我放心不下。我不含任何神色,道:“好,我答应你。”

嘴角露出苦笑,李世民叹然:“我想要你真心,而你却像上苍般成全答应。”

实在痛心,我极力掩饰,做出不屑地质问:“那么殿下究竟想要我怎样呢?答应,不答应?这两者不管如何对你来说总归是不放心的,你又何必再来问我。”

“罢了罢了,不提这个也罢。”李世民愤愤摆了摆手,恼得卧下榻子,忽地又将我拽倒在他怀里狠狠瞪着,“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

我抬头直对上他的眸子:“如果杀了我能让殿下心安,那请随便。”

李世民愤怒地望着我,最终两手一紧,将怒意狠狠发泄在手中,我的身子被他勒抱地着实透不过气。他开始用力抚着我的后背,从单薄的衣袍里伸进,揣摩地我一声惊慌吸气,然后在他胸前纠紧着拳头颤抖。

他翻身压下,轻轻俯下嘴唇,呼吸顿留在我的面颊,周围的空气立即紧张发烫。惶恐中的期待,而他终究没有将渴望了许久的吻落在我唇上,强忍在体内的冲动最后化成一声叹息,翻下身子仰面闭上了眼睛。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李世民这一走,又是快半年了。

这半年里,叶影找过我一次。

那夜,天色已暗,我独自在殿中写字,叶影忽然从窗口跃了进来,一来便掐了我的脖颈瞪着:“别以为让薛万彻提起注意我就进不来这里,我告诉你,我照样可以把你恼得不能安宁!”

我抓着她掐着我的手掌,努力憋出一口气冷笑说:“你觉得我会怕你?我若怕你,早就把你先前的事说给殿下听了,你知道后果的。”

叶影顿时苍白了面孔,她是怕李世民的,她是极度在乎李世民的想法的。然而,她渐渐浮现了笑意:“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不会快活多久!”

面前的人影一闪,她消失在窗口。我顿被抽了力气跌坐在殿中,向着门外唤宫人,可过了许久,外边仍是没有动响。我撑着身子摇摆着走到殿门,只见一道鲜红横在殿门外,再一看不由失声尖叫。

守门的两个宫女双双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那双眼正直直望着我这个方向,我大叫着跌撞在殿门旁,身后一声刺耳的吱呀。廊子那头有宫女疾奔而来,见了此番都不敢再上前,挤在一处躲得远远。幸好青儿胆子大些,搀扶着我回到殿中,一直陪到我心绪平静。

想起我第一次杀人,他那么直瞪瞪望着我,惊、恨、愤。那个时候,李世民还在我身边,那是我第一次只和他经历的生死之事。而如今,我也是整整一月不能安睡,常从睡梦中惊醒,然后望着空荡荡的殿子慌恐到明。我每夜都在想,李世民要何时才回,好想与他叹叹这些日子的战战兢兢,好想要他将我护在怀里温柔安慰。

我不知道那两个宫女是不是叶影愤气杀的,宫里也查不出个答案来。如果是她,她这是在警告我:我的每一个行动都很有可能连累到在身边的人。但她当真只是为了来警告我么,为什么总觉得有另外事情正在发生,却是怎么也想不透。

第097章 醉花阴(一)

武德五年(六二二)正月,刘黑闼称汉东王,定都洺州,改元天造。夏政权文武官僚悉复本位,立法行政,都效法建德。三月末,刘黑闼与李世民决战于洺水,自午至昏,战斗十分激烈,唐军遣人决洺水堰,义众兵溃,刘黑闼与范愿等奔突厥。

李世民举兵返回,另一面忽传平阳公主奏文,使得李渊对李世民这次战归并不感到十分欣喜。原来,在洺水之役后,唐军肆意杀戮,得脱的义军首领都被以死罪悬名缉捕,虽有赦令,获者必戮,而且他们的妻子也被虏,闹得人心危惧。而平阳公主因李世民所带的唐军杀戮暴行感到极其愤怒,劝阻不成便将此上奏李渊。

但这次李世民回来,李渊只稍稍赞扬了他兵胜之事,并没有提起平阳公主上奏说的事情。要解决此事只要下次作战换了主帅便可,而且李渊也不愿与李世民起正面冲突,这往后护国的大战还要靠他来打!

李世民回来后,只稍稍在殿上与我们一聚便带着秦叔宝出宫办事。

这日晚上,燕璟雯忽然来我殿上,她扶起行礼的我,同坐在案桌边看着殿上静静站着的宫人示意让我将她们退下。我看她手上不停绕转着锦帕,不知她有何事这么紧张,挥挥手让殿上的宫人去殿外守着。

殿上空了人,她转头与我说道:“秦王妃提醒殿下要对妃妾公平,所以今夜殿下往韦昭训那去了。这正是我着急的。”

我笑了,说:“急什么,殿下也会去你那的。”

燕璟雯拧着眉头道:“这正是我急的!”

我更是不明了,疑惑地望着她,而她却是给了我一个大惊。燕璟雯居然告诉我,她选择承乾殿的原因竟是为了秦叔宝!她以为只要她与李世民未成夫妻之实时就有机会让李世民放她走,让她跟秦叔宝在一块儿。可世上哪有如此神机妙算的事,这甚至是妄想!更何况,秦叔宝对她无意呀!

我坚决摇头,燕璟雯却仍是充满幻想着与我说:“殿下从未宠幸过我,我还有机会的不是吗?”

我无情地否定她的想法,进了承乾殿封了承徽就永远没有机会!若有机会,秦叔宝将会扣上一个世人无法饶恕的莫大罪名,最该当诛!然而,燕璟雯并不明白这些,一味相信总有例外甚至奇迹发生。

“燕承徽,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话,更不许再想这样的事。”看着她失落,我不由又加了一句安慰的话,“你要好好的,就算不能呆在他身边,至少还能看到他,不是吗?”

燕璟雯总算将我说的听进,失落地走了。而她方才一句话也是惊醒了我,如果李世民真的要去各个妃妾那呆上一夜,那暮嫣该怎么办。我曾看过暮嫣的守宫砂,依旧完好地点在她的臂上,如果被李世民发现,免不了罪责。

次日,我约暮嫣去赏清晨的蔷薇花,顺是想与她提提这件事。

我与她缓缓走在一面是水一面是蔷薇的水廊上,放眼望去视野十分开阔,早上的空气也尤为清新,让整个人都舒爽起来。这时,前面行来一行人,在前面的是韦尼子。这水廊很窄,两人通过需稍稍礼让,看着韦尼子含笑而来的身影,我也向着她微微一笑,侧了身与她擦肩而过。而正这时,忽然瞥见她往边上的花丛靠了靠,然后不悦回头:“莫昭训,你把我挤到边上脏了我的衣服。”

我也回头望去,只见她的衣袍袖子上新沾了一些早晨的露珠。知是她故意为之,就一定不会轻易放我走,或许只是想向我讨个道歉的话。多一事不如省一事,我拿了绣帕去擦她沾上的水露并说:“不好意思……”

“啪!”一声脆响,我顿了手上的动作,捂着发烫的脸一时惊诧,韦尼子在别处可不是这么撒泼的。诧异之时,身旁的暮嫣上前道:“韦昭训,你与我姐姐同一品级,你凭什么打她!”

韦尼子傲慢地来回看着我和暮嫣:“就凭这衣服是上好丝锦制成,弄脏了就要付出代价!你又是什么品级,竟敢跟我叫阵!”

“你!”暮嫣瞪着韦尼子还要说话,我拉住她摇头。如今这韦尼子和进宫前的性情大变,又加之昨晚李世民在她的殿上过了一夜,她更是骄横地很。这一巴掌不是不还,而是到合适的时候还得更重!我拉着暮嫣转身离开。

对韦尼子如此不屑一顾,也是将她气一气,不想那韦尼子居然真放口对着我们的背影大叫起来:“妹妹不敬,这做姐姐的竟然不严加管理,反而顺着她的口。冒犯了我这么一走了之,你们心中可是万分舒坦!”

听了这话,身旁的暮嫣耐不住性子,甩开我的手回头跑,一下冲到韦尼子面前拉着她的衣襟摇晃她的肩头道:“明明是你冒犯在先,你凭什么如此放肆!”韦尼子被她摇的站不稳脚,口上依旧无忌道:“你不过是殿下无奈之下才纳进来的小小奉仪,还敢在这地方大胆!你放手,放手!”

两人立即扭打在一起,周旁的宫女见状都不敢靠近劝说。我赶紧上前拉住暮嫣,使劲将两人的互抓的手松开,可两人狠狠拽着对方的衣襟怎么也不先放手,相互摇拽着争你赢我输。混乱之下,暮嫣忽然大叫一声,一块石头咕噜噜地滚下旁边的水廊,再一看,暮嫣扑着韦尼子双双落下水去。

一旁的宫女惊叫起来,立即散开去找长杆救人。“嫣儿,嫣儿!”我站在水廊上着急地跺脚,看着扑腾的水花顿时朦胧了眼。宫女很快找来几根长杆横在水面上,周围也赶来几个太监跳进水里,一番紧急援救终于将两人拉上岸来。

暮嫣坐在地上呛水,惊慌的面上咳得通红。我接过宫女找来干袍披在她身上,她抬起惊魂未定的大眼,埋头在我怀里痛哭。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不由担忧地望上另一头的韦尼子,她拉拢了身上的干袍,瞪着我的眼忽然一翻,倒在宫女的怀里。

又起了一阵惊慌,宫女太监抬着她往寝殿赶,有人往尚药局请侍御医,有人去禀告李世民和秦王妃。我紧紧抱着哭泣颤抖的暮嫣,心知逃不过这一场追究。

我与暮嫣跪在韦尼子的殿中,李世民坐在上头看不出是何神色,只时不时望望正在给韦尼子诊脉的田侍御医。田侍御医诊完脉后向他拜身回禀道:“韦昭训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臣为韦昭训开一个方子,几天便可安神了。”

李世民示意旁边的宫女跟着田侍御医去尚药局取药,正要与我们说话,床榻上的人委屈地唤了一声“殿下”。李世民又往榻边坐着安慰了几句,而韦尼子则望着我咬牙说道:“莫昭训弄脏了我的衣袍,又帮着她妹妹将我推下水。”

她故意加重“她妹妹”这三个字,说的好似我做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李世民将目光转向我,我静静说:“这只是一场意外,韦昭训莫要将事说严重了。”

韦尼子扶着榻沿卧着身子道:“意外?所有人都看到是莫昭训惹我在先,我不过心疼自己的袍子小小抱怨了一下,你就想害死我!”

还未开口,身旁的暮嫣忽然冷笑:“是我自己故意推韦昭训下去的,只是不想她也将我拽了下去。殿下要罚便罚我,反正我不过是你无奈之下纳进来的,殿下本就不在乎我的生死。”

“你说什么?谁说本王是无奈之下纳你进来的!”李世民不悦地皱起眉头,“本王既然纳你,定会好好让你留在承乾殿。何人这么大胆将本王视作无情无责之人!”

李世民是如此要面子的人,怎么容许有人在他背后说他在无奈之下才纳了一个女子。这韦尼子无意中显露的想法,真是撞到口子上了。暮嫣伸手一指,牢牢指向床榻上怜屈的人儿。韦尼子惊色喊道:“只是气话,我也无意的!”

方才还想给我扣上杀人未遂之责,如今却是自身难保。我冷呵着说:“韦昭训衣袍脏的也是无意,至于究竟是谁无意谁心里知道。如果韦昭训定要找我们双方跟着的宫女来对证,那也请便!”

韦尼子顿了神色,忽地狠狠咳嗽起来。李世民拍着她的背转头道:“不要再辩了。你们都有错,韦昭训和暮奉仪落水算已受到应有的惩罚。莫昭训,你回去好好静思,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殿!”

心中一荡。既李世民已令下,我沉住气叩首:“是。”

回到自己殿上,打开窗子瞭望,望见远处的蔷薇花开得清美,便唤人找了一株小粉蔷薇种在花盆里放在案桌上。粉蔷薇的花期很长,足够让我等到李世民愿意放我出去的那个时候吧。

这粉蔷薇开的实在漂亮,一瓣一瓣相叠相成,饱满又不失清爽,隐隐飘来的淡香幻化出整个绿色的林野,不得不让我越发欢喜。见我爱不释手,青儿在旁含笑说:“莫昭训知这粉蔷薇代表什么吗?”我摇摇头,她说:“代表爱的誓言。”

抚着花瓣的手微微一顿,而后装作没将此认真听了般微笑喃喃:“这花开得让人甚是欢喜,往后我好好浇灌护理,不让这粉蔷薇枯了。”

第098章 醉花阴(二)

因不得出殿,也做不得什么事,这晚想着洗刷完了便早早安歇吧,也是许久未能不理杂事换个轻松,李世民这软禁的命令倒是让我投了个闲。

正要上榻子,殿门外忽然冲进一个宫女,扑跪在地上急急说道:“莫昭训,殿下在暮奉仪那发怒,暮奉仪吓得不轻,不知道该什么办了!”

常往暮嫣殿上去,我也是识得她了。听了此话,我起身披衣往殿外走,青儿拦在我前面提醒道:“莫昭训,殿下有令,你不能出殿子的。”我顿了脚步,又看到来报宫女着急哀求的样子,还是跨步出了大殿:“有什么事我会承担。”

我匆匆赶到暮嫣的殿中,进来就看到暮嫣流泪跪倒在地,那宽大的衣袖滑落在肩上,露出白皙的藕臂。李世民拽着她的胳膊,眼里冒着怒火,语气冰得吓人:“说,如何解释!”

暮嫣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抖着身子缩成一团。我大步上前,一眼就看到暮嫣手臂上嫣红的守宫砂,立即明白过来。李世民见了我,狠狠甩开暮嫣的手臂,步步向前:“一直怀疑那玉佩的事不会这么简单,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我下跪低着头不敢正视:“殿下,请不要治嫣儿的罪,都怪我没有实话实说。”

李世民几声轻呵:“就是因为她,我们才误会地如此之深,折磨地如此之痛!你不怪她?”

我问:“如果我不怪,殿下是不是也不怪?”

“你……”李世民气不打一处来,愤愤甩开我的手大步消失在门外。

心中顿生了愧疚,我能为身边的人着想,可为什么偏偏对他不好。回想他出战前和这阵子的事,他都在试着向我靠近,而我却总是用一两句话将他推的遥远。心中开始对自己愤恨,怨不透怎么变成了这样。

暮嫣跌坐在地上哽咽,捂着被抓红的手臂向我说了这件事爆发的缘由:“是我倒茶的时候不小心撩了袖子,就被他见了这守宫砂。”我抚着她的肩安慰说:“没事了,殿下不是没罚你吗,以后你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暮嫣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抬头惊道:“你擅自出殿,殿下罚你了怎么办,都是我不好!”我微笑说:“殿下要我在殿上静思,不过是想要保护我。如今,韦昭训对我意见很大,既然无法预料她接下来会怎么为难我,只好先让我借静思这一由避一避。所以不要担心殿下会因此又罚我。”

眼里透出一丝羡慕,暮嫣一脸欣慰:“难怪他方才一点都不责怪你。殿下对你可真好,你一定在他心中很重要。”

在他心中……

忽然想起那两次听到的名字,那个名字总是在李世民失去意识的时候不经意跃出来,他念她的名字,他为她睡得不安宁。那个绮烟,才是李世民心中至深至爱的人吧。

青儿见我回来地失神落魄,以为是李世民用了殿规,连忙要看我身上是否有伤痕。我缓缓摇头,独自坐在窗口发愣,淡淡的香味随风飘荡在殿中,粉蔷薇开得好不娇美清丽。我拨下一片花瓣放在手中,细腻的凉意从掌心渗入,脑中随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誓言看着温柔,摸起来却是毫无温度的。他清醒的时候说心中只有我,迷糊的时候却又跳出另外一人,这时候的誓言又往哪里去了。

花瓣从掌心飞离,飘飘荡荡卷出窗子落在泥地上。化作春泥更护花,我们曾经的誓言是不是也化作春泥,护了另一朵女子花?

恍惚一问:“青儿,你说若一人心系一人,就定会知道她想什么要什么对么。”

青儿点头,说:“殿下不在莫昭训的身边,也定会知道你想什么要什么。”

不由轻笑,这些日子他根本不知道我想什么要什么。“倘若我不是她的心系之人呢,是不是就要这么思念着孤独终老?”落了话,又怪自己太怨念,摇摇头道,“都出去吧,我想看看书。”

不闻窗外事,这几日虽得清闲,却是十分压抑。我常常坐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那里有一条小道,偶尔能看到李世民从那里走过,有时身旁伴着某一位妃妾。几日如此,我开始向往走出这个殿子,如果我放下心中的顾忌,会不会也笑得像她们一样幸福快乐。

一日,殿外忽然进来两个太监,手上都碰着三四本书。我上前翻了翻,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几本训诂《诗经》的书。太监说,这些都是从承乾殿书房找来特意要交给我的。心中一惊,这些书莫不是李世民亲自找的,他是在向我传达妥协的讯息么。退回,就是拒绝;手下,就是答应。一时间,我竟有些犹豫,一面又劝自己放下心中顾忌。

“放到案桌上去吧。”我终也是妥协,脑海中浮现李世民的样子,竟是燥红了脸,更对下次的见面不知所措起来。

分别,竟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两个原本越靠近越遥远的人在不知不觉中相依相靠。这,或许就是思念的力量。不在身边的时候,既然要承受苦苦的相思,不如顺了自己的心敞开胸怀去拥抱去依赖。那么,我也是占在他的思念里,我并不是可有可无。

两天后,李世民来了,也便是结束软禁的日子。他与我一同坐在案桌旁,之间飘着刚泡好的晨露茶香,与他眼神解除的霎那便知,我俩心中的那股气已经消散,都可以平静地面对。

稍坐了一会儿,觉得屋子里不必外面暖和,便与他一道站在殿外。春日的阳光撒在院子每个角落,泛起金色明媚的暖光,李世民轻轻搂过我的肩膀,笑得不太自然,看我眼神渐渐转深,一副好生尴尬的模样:“那日迷糊中看到的是你,结果第二天看到的是暮奉仪,我还真以为是自己酒喝混了。幸好仍然不是她,否则我心中真是对你对她都愧疚的很啊!”

有种受宠若惊,我移开目光不敢直视,望着栏子旁开着的迎春花。心中堵着一个疑问,若不能解决就怎么也放不开。“兮然有一问,不知当说不当说。”我轻轻开口,有些紧张,“殿下心中是否还有一人?每每昏迷的时候,你都会唤她的名字。殿下为什么不将那绮烟姑娘带回承乾殿呢?”

李世民明显愣了神色,扶着我的手臂直直僵着,我回过目光盼他能如实相告,同时也看到他的眸子惊地心痛。这个绮烟,真是李世民心中最大的痛处。“她……不在了。”带着僵笑,李世民有些出神,“是我伤的她,是我负的她。”

心中一惊,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答案。跟着他悲切而悲切,怪自己先前太过在意。我轻轻靠在他的臂上,紧紧握上他的大掌:“你身边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离不弃。”

李世民低下头,深深抱紧我,温热的呼吸柔和地扑在我额头。怀念的人只能在心中默默怀念,还在身边的人一定要好好用心珍惜。此时,东风轻拂,飞花点缀,远处山如眉黛,绿波荡漾,这一刻才发现世间竟能凄美得如诗如画。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李世民忽然念道,转头对我说:“那日,我见你正看到这页,我真怕有人将你夺走。”

细细回想,不由一惊。那日赏花回来后发现案桌上的书莫名被开了书页,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原来真是有人翻看,而且这个人就是李世民。我惊讶着,心底却滋滋甜起来。李世民握着我的手继续说:“知你常常找关于《诗经》的书来看,这阵子我也是从《诗经》里有感而发了好几回。半年了,我们彼此冷落了半年,我装作毫不在乎装得好累,我想终止这场战役,我认输。”

而我笑,试问:“可殿下乃是百战不殆的啊。”

李世民投下坚定的目光,深深刻在我的眼眸:“除了你,我万敌不侵。”

第099章 醉花阴(三)

恍神间,小指上忽然一颤,一根细小的红线不知何时绕在我的小指上。李世民含笑步步后退,我想要上前,却被他示意不要靠近。我看着他消失在挂角,心中一片莫名,直到指上的红线微微一颤,我才试着迈了脚步急急来到挂角,可是不见李世民的人影。

我抬手,顺着指上的红线望去,只见这条红线远远绕进一个亭子,转了个道看不见尽头。小指上又一颤,是示意我顺着它走么?我移开脚步,不自觉的沿着红线延伸的方向去。

这里是承乾殿的后院,左右空无一人,只有盛开的桃花和起起落落的鸟儿。我顺着红线绕过亭子,走过一座小桥,终于到了那个拐角。预感前方就是目的地,心中不由小鹿乱撞,我暗暗深呼了气往那拐角踏出一步,映入眼帘的顿时让我目瞪口呆。

只见一片桃花围绕的地方,驾了几道高高的栏子,桃花枝和栅栏上都绑着大红的布条,结成一朵朵艳丽的红花儿。我继续向前,待我走近之时,两遍的栏子忽然一动,“唰”地挂下两排画来。我惊讶的走进这片画廊中,秀气的手笔,又不失男儿的俊气,一笔一划都是那样用心仔细。画上的女子千姿百态,习字、看书、浇花一样都不少,而画上的女子正是我,画的正是我。

我心中猛然一动,对着这长长的画廊慌张寻找隐藏在暗处的人,我回头又回头的寻找他的身影,心头在云间寻寻觅觅,徘徘徊徊,这满廊子的画,竟让我转得头晕迷糊,而心中急迫。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似遥远又在咫尺的声音飘来,不见了华丽的外袍,他只穿了一身贤雅的白衣,含笑出现在爱画廊的尽头;他如星般的眸子望着我,我顿时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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