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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奔放)-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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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大勇便不自觉地把目光锁定在十七号女嘉宾的身上,那天这档栏目重播,十七号女嘉宾正是孙婕。
潘大勇看到孙婕的第一感觉,和铜锁一样,他马上有种很奇妙的感应,仔细看着孙婕,他有种强烈的错觉,就像在看镜子。
当时潘大勇已经觉察出自己身体有恙,很可能要出大问题,看到孙婕的第一眼,他的感觉相当强烈,能救自己的只有这个女孩。
那个时候,正是孙婕组织自杀仪式后,失败逃离。她不知道那三个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死了?她害怕极了,后悔极了,怕承担责任,惶惶不可终日,天天躲在外面。
潘大勇那是什么人,人脉关系岂是铜锁能比的,他要找孙婕易如反掌。
整个过程就是这样。
铜锁惊讶地说:“潘总,你根据启示找到了孙婕。孙婕根据启示找到了我。而我的启示中,则要找到那个瘦弱的小女孩。这是个连环扣,一个找一个,都连在一起,才能形成完整的环。”
我在旁边说:“铜锁,你刚才说觉得整个拼图似乎缺少一环,这关键一环会不会就是那个小女孩?”
潘大勇一拍桌子:“铜锁,你记没记得那小孩长什么模样?怎么才能找到她?”
第十七章第四个分身第四个怪梦
“一点线索也没有。”铜锁耸肩。
三个人把话都说开了,关系也亲密了不少,潘大勇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也要找到高跷男。这一点铜锁和孙婕都没有意见,现在主要问题就在于,这个人在哪呢。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疑似东南亚的寺庙,真要找起来也是大海捞针。东南亚各个国家本来就是佛国,崇尚佛教,寺庙成千上万,而且那地方谁也没去过,完全没有一点概念。
潘大勇说,他已经向东南亚派出了三个团队,分兵三路,根据素描的绘图寻找梦中之地。而且他还托付东南亚一些侦探事务所。进行查找。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剩下的就是等消息。
潘大勇叫来服务员上菜,我们四个人吃了饭,潘大勇告诉铜锁搬到他那里去住,孙婕现在就在那住。铜锁知道他的意思,好不容易凑齐了,眼瞅事情有了突破性进展,这个时候可别再出意外。
铜锁想了想,同意了。
“你得病的事告诉父母了吗?”潘大勇叼着烟问。
铜锁黯然摇摇头:“不到最后一刻我是不会告诉他们的。我一直没放弃生的希望。”
潘大勇深深看着他,点点头:“你长大了,比我当时见到的小屁孩要成熟不少。”
我们吃完饭。一起往外走。一边走,我一边想着。潘大勇可没邀请我,我就别没皮没脸跟着了,帮铜锁就到这里吧。
走到大厅,我正想着呢,忽然变故突生。纵引妖扛。
从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人,拦住我们的去路。我正低头想事,队伍一下停了,我反应不及撞在潘大勇一个跟班的身上。
这些跟班反应很快,下意识就挡在潘大勇身前,一起怒喝:“谁?”
拦住我们的人,看衣服应该是后厨小工,又瘦又弱,可能也就十五六岁,小姑娘长得就像干巴鸡一样。稚气未脱。
“都让开!”潘大勇喊了一声。
跟班们见没什么危险,都退开了。我看到铜锁眼睛瞪得特别大,看着这小女孩,激动地说不出话。而潘大勇和孙婕也在紧紧盯着她,此时气氛十分诡异,没人说话,就是互相瞅着。
这时,大堂经理赶到,一看是集团潘主席,吓得脸白了,赶紧道歉,说这小女孩来的时间不长,小小年纪不懂事,一定要严肃处理。
“算了吧,出来打工也不容易。”潘大勇淡淡说,他问这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梅春。”小女孩磕磕巴巴地说,一看就没见过多少世面。这样的乡下女孩,能拦住潘大勇这样的大人物,可见是鼓足了勇气,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
“你找我做什么?”潘大勇问。
梅春没说话先哭了,眼泪流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磕头:“请你救救我妈妈。”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我更是纳闷,这是哪出戏。
潘大勇皱眉:“这里是大堂,有什么事跟我出来说,别在这闹洋相。”
大堂经理赶紧道:“潘总,这就是个在后厨帮忙的临时工,我马上开了她。”
“要开的是你!”潘大勇喝道:“我现在不跟你废话,你犯了什么错按条例走。小春啊,你跟我来,有什么事出去说。”
潘大勇要了个包间,和我们一起带着梅春进去。有人议论,潘总就是心善。但我知道,这里肯定有隐情,这位潘大勇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到了包间,只有我们几个,潘大勇看看梅春,本来严肃的脸上忽然笑了,对铜锁说:“又一个分身。”
梅春看看我们大家,仗着胆子说:“我看你们好像很熟悉,像是上辈子就见到了。”
“不是上辈子。”铜锁说:“你就是我,我们就是你。算了,说起来很复杂,说说你的事吧。”
我在旁边听明白了,原来这个梅春和他们一样,也是分身。我忽然醒悟,难道说她就是铜锁在前世虚空中见到的那个小女孩?
梅春确实没见过大世面,愣愣看着我们,说不出一句话。
“有什么你就说,你要不说我可走了。”潘大勇吓唬她。
梅春鼓足了勇气说:“潘总,我来城里就是为了找你的。”
“怎么讲?”潘大勇看她。
梅春说起来,她是九里花乡的人,命运挺可怜,一岁的时候就没有爸,当妈的年轻守寡,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就在今年的秋天,母亲查出了乳腺瘤。本来这个病可以治,但梅春还在上学,家里也没有多少钱,当妈的怕连累孩子,选择了自杀。
在妈妈自杀的那天,她给梅春做了一桌子好菜,然后收拾了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孩子的新衣服。妈妈把她领到姨家的楼下,小姨下来领孩子,当妈的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孩子,对妹妹说了一句话,小春就交给你了。顿了顿又说道,这段时间我可能会不在了。
梅春至今还记得妈妈跟她分手时的眼神。
第二天,梅春正在小姨家,小姨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进来说,春啊,跟我走,你妈出事了。
梅春当时就崩溃了,到医院后她才知道,妈妈把她送走之后,选择了开煤气自杀,结果被邻居救下来,送到医院。算是脱离了危险。
妈妈看到梅春,眼泪流下来,虚弱地说,为什么不让我死呢,死了就好了,死了春儿就解脱了。我活着就是累赘。
就在这天晚上,梅春做了一个离奇的怪梦。醒来之后,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有人能救她的妈妈,可这个人是谁还不知道。
在医院陪护妈妈的时候,梅春在厕所里捡了一本别人擦屁股用的废旧杂志,在杂志的内页里,她看到一篇人物专访,内容很少,寥寥无几,配了照片。
她一看到照片,整个人就呆住了,在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
杂志上出现的这个人,就是潘大勇。
听到这里,潘大勇笑:“我这些年就上了这么一份媒体访谈,好巧不巧就让你看到了,命运的安排还真是有意思。”
梅春当时就认定,只有这个人能挽救她的妈妈,能救这个家。
当时她做出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选择,在她妈妈出院之后,她独自一人来到城里,根据杂志上的信息,她来到了潘氏集团下属会所打工。她天天起早贪黑,不问工资只干活,人家一看这孩子这么肯干还懂事,就留下来当个小工。
其实梅春一直在等机会,她在等潘大勇。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春啊,你说说你做的梦吧。”潘大勇说。
“我的梦都是瞎做胡做的。”梅春红着脸说。
“你就说吧。”潘大勇道:“说好了,我就救你妈妈。”
梅春喝了口茶,她从来没当过这么多人说话,真是鼓足了勇气。
梅春的梦说起来特别怪,不在于梦本身如何离奇,奇在她做的是一个梦中梦。
她梦见一个封闭的山洞,环境相当恐怖,黑暗处还在滴滴答答落着水珠。这里暗无天日,阴冷潮湿,她甚至看到地上有很多老鼠在角落里唧唧叫着,快速爬行。
她沿着深洞往里走,越走越害怕,心里有了预感,似乎要遇到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可她还是身不由己,控制不住,一步一步往里走。洞窟最深处,燃着一烛弱光,这里居然还有石桌石凳,像是个小屋子。
在这间屋子里,她看到了一生都难以磨灭的恐怖景象。
她看到一根长长的人类脊椎戳在地上,在脊椎尖端顶着一颗脑袋。乍看上去,就像是这颗脑袋被人割下来,然后挂在一根树枝上。
脑袋居然还是活的,不停地左右转动,脑袋上长了厚厚的头发,后面拖成一条长辫子。黑发凌乱,十分恐怖。
它前面的地上,燃着一盏昏暗的蜡烛。有一本书凌空漂浮,无风翻动。
脑袋正借着蜡烛的光线,看着这本古书。
梅春此时走也走不了,自己就像是被桎梏在这里,尽管非常害怕,可她脱离不了梦境,只能静静看着。石头房间里的气氛,又恐怖又诡秘。
她看出一些名堂,这个人并不是只有脊椎和脑袋,而是全身除了这两个部位,其他部分都是透明的。那本古书也不是漂在空中,而是被这个人透明的双手托着。
这就是个妖人啊。
妖人看了会儿书,把古书放在石桌上,脑袋连同脊椎慢慢漂浮起来。梅春紧张地看着,她心里明白,他应该是站了起来。
他走向角落里一口棺材。
第十八章太奶奶
角落里放着一口黑色的棺材,和墙面颜色近似,梅春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光顾着紧张和害怕了,第一时间并没有发现。
妖人来到棺材前,深深凝视着。这口木质棺材很大,几乎到了常人的胸口,上面似乎纹刻着暗色的古文字。这个人用透明的双手,扶住棺盖,慢慢推开,梅春的视角情不自禁凑了过去。她看到棺材里躺着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穿着不知哪个朝代的服饰,用绳子一层层捆着,嘴里还塞着破布,并没有死。惊恐的大眼睛看着开棺的妖人。
妖人一俯身,把女人从棺材里拖出来。扔在地上,把嘴里的布拿掉。
一拿掉破布,女人“哇哇”大哭,嗓子都哑了。妖人冷冷地看着她,大约在等她哭完再说。
女人哭了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求求你,放了我吧。”
妖人没有说话,取来一面铜镜扔在她的面前,女人惊恐地看着镜子,不知是什么意思。
妖人甩甩头,用透明的手把头上乱糟糟的黑发分开。露出脸来。
此时梅春的视角在这个妖人身后,看不到脸的样子。而坐在对面的女人,却露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因为过度惊吓,几乎五官扭曲。
梅春看得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这妖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居然把她吓成了这样。
“你明白了吧?”妖人说。
“我……我是你……”女人磕磕巴巴地说。纵女他技。
“你是我的一部分,是我渡劫所用的炉鼎,现在我大限已至,必须要用到你。你的人间使命也就完成了。”妖人说。
女人刚想说什么,那妖人猛地扑过去。头碰头和她撞在一起,女人拼命地挣扎,可怎么也扭不开身后的绳索,渐渐没了声音。
整个过程中,梅春惊奇看到妖人本来透明的身躯渐渐恢复原色,慢慢的出现了一个人的轮廓。
等到结束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变成一具干枯的尸体,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干了,皱皱巴巴像个木乃伊婴儿。而妖人已经恢复成了人的状态,他穿着一身古代服饰,身材修长,脑后拖着一条长辫。风度潇洒。
梅春经常看清朝宫斗戏,看到这个男人,差点喊出四爷来。
那妖人心满意足,盘膝打坐,闭目养神。
这时梅春才看到他的一张脸,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惊住了。这个妖人居然和刚才死去的女人一模一样,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那女人像见了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梅春越呆越害怕,密室里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森森鬼气。她走不了,完全被困在这里。她看着这妖里妖气的男人,又害怕又着急,生怕这个人看见她,再把她弄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这个男人猛然睁开眼睛,随即大叫一声,张开嘴吐出一枚金灿灿的球。金球落地,骨碌碌乱转。男人匍匐在地上,浑身无力,伸出手想去捞那颗金球。
地面不平,金球越滚越远,一直落到角落里。男人十分艰难地在地上爬动,颤巍巍伸着胳膊,其状十分可怜。
没爬几步,他停住不动,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绝气身亡。
密室里就是两具尸体,梅春吓得不轻,就在这时意识一阵模糊,这个瞬间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其实在做梦。
心里顿时一阵畅快,如此恐怖的景象,原来只是一场梦啊,只要醒了就好。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醒来时,发现事情不对劲。她并没有真正的醒来,眼前出现的场景十分陌生,她又到了新一层的梦境。
这是一间老年间的大宅子,里面燃着人形灯笼,地上放着一条长案,满屋都是古色古香的桌椅,甚至还有古玩架子。这间宅子居然充满了刺鼻的血腥气,梅春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女尸,面朝下,后背捅着一把尖刀。
尸体旁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枚金球把玩,眼神中尽是迷恋之情,似乎金球里正在展现出一个奇异的世界。
这个瞬间,梅春和这个男人心有灵犀,她看到了他在金球里看到的一切。
男人透过金球所看见的,正是梅春的上一层梦境,石洞密室里妖人吸女人精血的那一幕。
这么可怕的景象,为什么会让这个男人看得如此沉迷,似乎还有所领悟。
这时,宅子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门外进来了一位年轻窈窕的小姐。
梅春所做的这第二层梦境,正是发生在齐家内宅里当年的离奇命案。拿着金球把玩的男人就是高跷男,他被齐家三小姐毒死了。
听到这里,铜锁猛地一拍大腿:“你的这个梦其实就是接在我的梦后面!那个男人被毒死了然后又发生了什么?”
梅春不知所措,继续说下去。
齐家三小姐走了之后,高跷男中毒在地,梅春居然和他在意识上重叠了。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谁做梦的时候都做过这样的梦,你在梦中即是第三视角,凌驾于所有人之外观察梦境进展,又可以是第一视角,成为梦中人。
这个高跷男中毒之后,将死未死之时,梅春感悟到了他临死前的意识。
高跷男进入了濒死幻境,在模模糊糊的幻境中,他看到了金球里曾经出现的妖人在对他说话。
妖人告诉高跷男,你是炼魂珠选出来的仙人接班人,你有资质,且有仙运,虽然我修炼未成,但是你可以,我修仙的过程已经通过神识传授给你。
妖人在幻境中絮絮叨叨和高跷男又说了很多,梅春的印象很模糊,根本听不清是什么,就像自己被隔离在罩子外面。
当高跷男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明媚,他不知怎么已经离开深宅,到了县城。
梅春在梦中随着高跷男开始人生历险,其后的经历十分波折,有一段值得拿出来说一下。
在不知哪一年的春天,乡下来了几个阔小姐,她们坐着滑竿。滑竿又叫二人抬,一前一后两个民夫抬着上面的座位。小姐们穿着都很朴素,天气很热,她们打着洋伞,说说笑笑。
梅春说,她们好像是暑假期间,学校派下来进行农村调查的。这些阔小姐能做什么,到乡下就像度假一样,当天晚上住在一个大宅子里。
就在深夜时分,宅子外面进来个飞贼。这贼面对深宅高墙,自有办法,他早已藏好一对高跷,踩着高跷飞起,直接跨过墙头进了院里。再解下高跷藏好,他一路行进,对整个院子的地形了如指掌。
时间不长,他就来到一户平房前。透过窗户纸,里面烛光微燃,一个女孩的倩影映出,正坐在桌前读书。
他轻轻敲窗,女孩子迟疑片刻,轻声问谁。男人没答话,站在外面紧紧盯着里面的倩影。
女孩还是把窗打开,男人像猛虎一样从窗户跃进去,紧紧捂住女孩的嘴巴。
没错。这个男人就是高跷男,女孩是齐家的三小姐。高跷男蓄谋已久,早就盯上了她。
齐家三小姐看到高跷男,眼睛都直了,又惊又怕。
“还我命来!”高跷男恶狠狠地吓唬。
“孟哥……”三小姐泣不成声,说不出话。她虽然蛇蝎心肠,毕竟是个娇弱的女孩子,此时看到自己杀的人居然回来复仇,整个人都崩溃了,根本没心思去验证真假。
高跷男说:“我要把你带走,带到阎王爷那里打官司,让你下地狱!”
三小姐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泪:“孟哥,我再也不干了,我对不起你,你饶了我吧。”
“珠子呢?”高跷男说。
三小姐忙不迭把藤箱打开,里面露出金灿灿的珠子,可想而知这些年这枚金珠一直被她贴身收藏。
高跷男收起金珠,呵呵笑:“你在珠子里发现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三小姐呜呜哭。
高跷男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三小姐:“拿着笔,我说你写。”
三小姐哆哆嗦嗦地拿出铅笔,在书的内页上写了一句话。梅春因为角度很偏,没看清写的是什么。
听到这里,铜锁对孙婕说:“你那本太奶奶留下来的古书拿出来给梅春看看。”
孙婕赶紧把古书找出来,递给梅春,梅春喊了一声:“就是这本书!会在你的手里?难道后面真有那句话?”
孙婕翻到最后一页,页面上用铅笔写着谶语:婆娑宝树末世开,生关死劫谁能勘,欲寻美丽新世界,捧持铜锁梦中来。
我们全被震惊到了,潘大勇掐着烟,眼睛一眨不眨,看孙婕像看了鬼:“你的太奶奶就是那位齐家三小姐?”
第十九章众生相
“也就是说,古书上的这句话其实是高跷男授意你太奶奶写上去的……”铜锁对孙婕说。
我有点发懵,说道:“在孙婕的太奶奶还年轻时。高跷男就已经知道了铜锁的存在,为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铺了路?”
“你的梦讲完了?”潘大勇问梅春。梅春点点头。
“好,现在来看这张拼图是完整了。”潘大勇抽着烟说。他指着铜锁:“我们四个人各自都有启示,铜锁的启示是找到梅春,梅春得到的启示是找到我,而我的启示是找到孙婕,孙婕要找的人是铜锁。我们四个人,一个找一个,最终连成了一个封闭的环儿。”
我们谁也没说话,静静听着。梅春疑惑,她对于整件事一无所知,听得有点迷糊。
“我们四个人。每个人都做了怪梦。而这些梦是一个人一生轨迹的拼图,当我们四个人凑齐的时候,这张图就趋于完整了。”铜锁说。
潘大勇道:“铜锁。你把咱们四个人的梦给理顺一下吧。”
铜锁点点头。他调整一下思路,拿了纸和笔,开始画高跷男的一生轨迹。
如果按照时间来排序,最早出现的应该是梅春在石洞里看到的半透明妖人。这位妖人很明显在修炼邪功,而且这功夫和成仙还有关系。
说到这里,我心念一动,有了一些想法,现在还不适合拿出来和他们说。因为我曾经在炼魂炉里见过类似的邪功,当时林文美也在修仙。修的成个透明人,症状和那妖人一模一样。这种修仙的法术叫做隐化。
那位妖人很明显修炼到了关口,他抓来和他长得很像的一个女人,把她的精血吸干养化自己。可不知为什么,他最终还是挂了,临死前从嘴里吐出一枚金珠。这珠子学名叫炼魂珠。
我曾经在炼魂炉有幸见过炼魂珠,不过我见到的并不是金色,而是绿色,显然这两枚珠子并不是同一个东西,时间也对不上。一个在高跷男手里,一个在林文美手里,看样子炼魂珠不止一颗,这珠子有度人成仙的功效。
我见到的那枚珠子让解铃吞进肚子里,没有了下文,这事有机会我要好好问问他。
铜锁继续说,这枚金珠后来流落到民间,到了江南齐镇的湖里。形成了该地上百年的捞金珠传统。然后就出现了高跷男、六姨太、齐家三小姐的连环谋杀案。最终珠子落到了三小姐的手里。六姨太惨死,而高跷男在临死一刻,受到石洞妖人的某种点化,最终脱险。
接下来就是高跷男波澜壮阔的一生,他这种跌宕的人生很可能是某种刻意安排。他们四个人猜测这种刻意的人生是成仙前的历练,我觉得不对,成仙呢,本来就是逆天而为的事情,这就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你想逆天,必然老天爷就得给你找点麻烦。你修炼的越迫切,你的麻烦就越大,相辅相成。要说刻意安排,那也是他自己找的。
高跷男一直没忘掉暗暗窥视齐家三小姐,有一年趁三小姐下乡之际,夜探闺房,逼迫利诱她还出金球,并给她留下一本古书,写了谶语,留下来传世。这本古书落到孙婕手里,引发一连串蝴蝶效应,最终让铜锁也进了这个怪圈圈。
到了建国之后,高跷男因为历史问题,被判处枪决。临刑前一晚遁走,他到了东南亚某地,在一处寺庙高塔上修行,乃至最终进入了一个美丽的死亡世界。
铜锁分析完,看看大家有什么补充。
潘大勇沉吟一下,问孙婕:“你在梦中亲眼看到高跷男死了吗?”
“反正我通过他的感觉,体悟到一个美妙的世界,光辉灿烂,在那里我有一种终极的愉悦。”孙婕说。
“但你不能肯定那就是死亡后所见的吧,”铜锁说:“或许高跷男修行有所大成,已经羽化成仙,你看到的是仙境。”
潘大勇挥挥手:“只要不是确定他已经死了就好办。我和铜锁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孙婕要做真正的女人,梅春呢,要救妈妈。我们每个人都有所求,最有可能实现我们梦想的人,只有这个‘本体’,高跷男了。”
孙婕点点头:“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怎么尽快找到他。”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铜锁说:“他这么编排我们,让我们去找他,到底为了什么。”
潘大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还记得梅春梦境里那个妖人吗,他抓来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最后吸干了她的精血。”
“和他一模一样的女人,是他的分身?”铜锁惊恐地说。
潘大勇说:“这个妖人算是金球的主人,也是高跷男的师父。高跷男修炼必然修习和他一样的方法,那么高跷男会不会也到了修行的关口,需要我们这些分身?”
“他要把我们都吸干?供自己修炼?”孙婕颤抖着说。
“不排除这种可能。”潘大勇吧嗒吧嗒抽烟。
“那我们岂不是自投罗网?”铜锁说。
潘大勇沉吟,缓缓摇摇头:“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找他。或者这么说,你们就明白了,我们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找他,必然死,找了他,或许还有生存的希望。不过我觉得吧,”他弹弹烟灰:“修仙的人,总归有点情怀,不至于动不动就杀人。”
我呵呵笑。
潘大勇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小罗,你一直没说话,有什么高见吗?”
“我倒觉得,修行越高的人越没有人味。”我说。
“此话怎讲?”
“我是这么想的,凡人的道德对于修行者来说,没有多大的意义。”我想起好友赵癞,他最后成仙前和我的一番对话,对我影响很大。
他们都不说话,沉闷地看着我。
我说:“修行到一定境界,那些获得大智慧的修士或者先知来说,普通人和动物也没啥区别。他们自然会以对待动物的方式来对待人。”
“那佛祖的大慈悲呢?”潘大勇说道:“难道佛看人也是看动物吗?”
我笑着说:“其实也可以这么说,佛看动物也是在看人,众生平等嘛。什么叫众生平等,看人相当于看动物,看动物相当于看人。这也是一种大智慧。神佛的智慧容纳了人的道德,而又不局限于人的道德。”
潘大勇不耐烦,一挥手:“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要去会会他,反正在家也是等死。”
铜锁和孙婕点点头:“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看着他们四个人,忽然发现不寻常的东西,赶忙说道:“你们四个人……”
“你又想到了什么?”潘大勇问。
我指着铜锁说:“男。”指着孙婕:“女。”指着潘大勇说:“老。”指着梅春说:“少。”
“你们四个人就是男女老少啊!”我说。
他们四个人面面相觑,脸色极为震惊,铜锁道:“罗稻,你什么意思?”
“男女老少,不就是世间的众生相吗?”我说。
整个包间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他们都在回味我的话。潘大勇这样的枭雄哆嗦得连根烟都抽不出来,而铜锁和孙婕更是脸色苍白如纸,只有梅春不甚明白,眨着眼看我们。
最恐怖的不在于看见什么,而在于看不见什么。
我们都感觉到似乎冥冥之中有一张摆脱不开的命运之网,别说他们四个当事人,就算我这个半参与其中的旁观者,都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
潘大勇喝了口茶水,勉强道:“罗稻,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想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说。
潘大勇点点头:“我会给你正式下聘书,不让你白去。你有时候眼光听敏锐,尤其说出的话,虽然有口无心,却能有种点化的意味。多个人多条路,说不定关键时候你就能帮到我们。”
“没问题。”我痛快地说,去东南亚旅游,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纵尽布巴。
潘大勇让铜锁他们三个跟他回别墅去住,有消息再另外通知我,安排时间一起到东南亚。出包间大门的时候,潘大勇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把这里的事往外说。这是他们几个人的终极秘密。
我嘴上答应的好,其实暗暗打定主意,必须要告诉解铃。
因为这里面牵扯到了隐化成仙和炼魂珠,我好奇心爆棚,不跟解铃说一说,我怕憋死。再说解铃那是什么人,别的不说,就是嘴严。什么话到他那儿就算到一站了,他不可能再往外抖落。
和他们分手之后,我在路上心急火燎给解铃打电话,还真打通了。
解铃声音显得很疲惫,似乎刚忙活完什么事,我说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和你讲。解铃道,来我家吧,我已经回来了。
我打了车直接去他家,有段日子没看见他了,还真挺想。敲门后,是解铃开的门。进到他家,发现房间里并不是他自己,居然还有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第二十章寺庙
这是个胖乎乎的男人,大概三十岁,人畜无害的样子。让人一看就有亲近感。他正在喝茶,看到我来了,赶紧站起来说:“解铃,我先走了,你还有客人,就不打扰了。”
我着急火燎,一肚子话想说,也没管他,急着说:“解铃,我又发现了一颗炼魂珠的下落。”
解铃一愣,马上轻轻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我知道自己造次了。咳嗽一声,有些尴尬。
那胖子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过头笑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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