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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间那些事儿(奔放)-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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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丽回过头看我:“罗稻,谢谢你啊,我还有点事求陈师傅帮忙。”她那意思好像巴不得我走。
我看着陈玉珍阴森的脸,心里涌起十分不祥的感觉。
第十一章赖大美女
黄丽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反正也折腾不到我头上。
到了晚上,我想发信息给她问问今天的事怎么样了,可想想还是算了。她现在给我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像一团复杂阴晦的能量团,还是铜锁说得对,就不要再招惹她了。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一直害怕如果黄丽再来找我去见什么奇人怎么办。这丫头算是魔怔了,反正到时候一口拒绝便是。
可自那天之后,黄丽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在轻松之余还有些小小的失望。行啊,每个人都有选择如何生活的权力,只要她觉得好就行。
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微信朋友圈她也没再发过信息。以前可是天天信息不断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懦弱的一面展现出来,暗暗告诫自己,就算出事也没你什么事,别上杆子惹麻烦。
虽然在心里很担心她,却不想去打听她的下落。
后来无意中看到她的朋友圈突然更新了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四个字:远行,勿念。我愣愣,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祈福,保重吧。
到了年底,工作也越来越忙,各种大大小小的保健会,招待了百八十个老头老太太。闲暇时候还得帮公司送货,累的脚打脑后勺。黄丽的事很快就放下,忘到了脑后。
有时偶尔想起,以为就这样过去了。可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使整个事件变得复杂恐怖起来。
这一天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我拒绝了几个饭局,实在是太累,天还冷,就想回家洗澡看片睡觉。坐在公交车上,车子晃晃悠悠往前开,外面寒风狂啸,车里冰冻三尺。车上很多人都紧紧裹着外衣,哆哆嗦嗦挤在一起。
我虽然穿的很多,可止不住寒风顺着衣服往里透,身子冰凉,可偏偏还困得厉害。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一睡过去肯定感冒。
就在咬牙坚持的时候,来了电话,我是真不愿接,好不容易把手从温暖的兜里伸出来,拿起电话看看,居然是铜锁打来的。
接通后我问他什么事。
“有件事得告诉你一下,”铜锁咳嗽一声:“慧慧又联系我了。”
妈的,我暗骂一声,慧慧你就不能长点志气,你想倒追,我管不着,可你也不能这么追我的哥们吧,我这脸以后还要不要了。
“联系就联系呗。”我没好气。
“多想了吧。”铜锁呵呵笑:“是这样,慧慧的亲戚家有个孩子,好像出了点状况。他们家里人打听哪里有师傅能给看看,慧慧就想起超度婴灵的郭师傅了。她问我还记不记得电话和地址,想抱着孩子过去找郭师傅看看。”
“她怎么不找黄丽?”我疑惑。岛反反划。
铜锁说:“你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奇怪,我知道什么?”我心里隐隐有了很不好的感觉。
“前些日子黄丽新找了个工作,调到外市去了。她把这些朋友的电话啊,联系方式啊什么的全都删了,找也找不到。我估计她可能是太伤心了,离开这里想重新开始生活。既然如此,咱们就别打扰她了。”
我想起黄丽在朋友圈发的最后那条信息,她说远行勿念,原来真的是走了。
我说:“既然慧慧找你,那该帮就帮吧。”
“说来也巧,”铜锁道:“你猜我和慧慧通电话的时候遇见谁了。”
“谁?”
“赖樱!”铜锁说:“忘了?八家将里的赖大美女。你猜她本职工作是干什么,在大商场女店里卖女士内衣,哈哈,真是大隐隐于市。那天,我正好陪个女生去选内衣就看到她了,我们还聊来着。正聊呢,慧慧电话来了。赖樱赖大美女就是高人,何苦跑那么远找个不托底的郭师傅。我就把事情和赖樱说了,人家赖大美女就是爽快,答应明天去慧慧那里看看。”
“那你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两层用意吧。第一我现在正在谈个女友,和慧慧不能有太多接触,你是她前男友,我不能避开你;第二个,我也是和赖樱聊天才知道,原来人家还是单身。二十多岁小姑娘,长得漂漂亮亮,又有大本事,我这可是给你创造机会,别不珍惜。”铜锁说。
我回忆起赖樱,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带着笑模样,亲切得像邻家妹妹一样的女孩,心里顿时暖洋洋的,便说道:“行,你可算干件人事,等以后我和她成了,结婚时候让你当伴郎。”
“靠,看你个衰样吧。”铜锁骂:“我有点后悔了,把赖樱介绍给你,相当于把人家姑娘推火坑里。”
我和他对骂了两句,铜锁嘱咐我别忘了,明早他开车来接我一起过去。
回到家我冲了个热水澡,对着镜子刮刮胡子,以前对赖樱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现在让铜锁这么一搅合,我这小心脏砰砰跳得还挺快呢。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约定时间,我收拾利索来到楼下,正看到铜锁的车开过来。过去拉开车门,正要坐到副驾驶,我一眼便看到在后座的赖樱。八家将降圣姑之后,这么长时间没见,人家赖樱越长越可爱了,她笑着冲我摆手:“罗稻,你好啊。”
我把前面车门关了,屁颠屁颠打开后门钻进去,坐在赖樱旁边,嘿嘿笑:“很长时间不见了,你也好啊。”
铜锁一边开车一边骂:“重色轻友的玩意。”
和赖樱寒暄了几句,话题就落在慧慧亲戚家孩子身上。赖樱问那孩子到底怎么了。铜锁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起来挺严重,上医院看过大夫,没用。有人说是不是撞邪了,那家亲戚就要找师傅看看。具体情形,过去就知道了。”
铜锁根据慧慧给的地址很快开过去。我们三人进了一个挺高档的小区,按图索骥进了一栋居民楼,来到五楼。按动门铃,开门的正是慧慧,慧慧看到铜锁他们本来兴高采烈,往里招呼,一抬眼又看到我,马上脸色就变了。
里面有人喊:“客人来了吗?赶紧都请进来。”
慧慧也不好说什么,黑着脸给我们拿拖鞋。我们换了鞋走进去,这家还真是有钱,装修得富丽堂皇,客厅里一水的硬木家具,六十寸的大液晶挂在墙上。这家也太大了,估计怎么也得三室两厅,刚才招呼慧慧的是个中年妇女,长得特别富态,一看就是有钱人。
这家人特别客气,让我们上座,泡茶水拿水果。寒暄一阵才弄明白,这是慧慧小姨妈的家,小姨父是做买卖的,家里特有钱。正聊着,从里面房间出来一对小两口,慧慧的小姨招呼他们过来,一介绍才知道,这是小姨的儿子和儿媳,从慧慧这里论,应该算表兄妹吧。
出事的孩子,就是这对小两口的小孩,也就是小姨的亲孙子。
小两口去年才结的婚,家里急着抱小孩,今年女方就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健康的男宝宝。孩子过百天那天在大酒店好好操办了一场,本来是个喜事,可奇怪的是,自从这孩子过完百天之后,就添了个怪习惯。
那就是天天哭。
小孩嘛,不懂事,可不就是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哭。可这孩子的哭法有点邪性,时刻不停,张嘴就哭,有时候喂了奶还能强点,可过不了多长时间,又开始歇斯底里地哭。
老人们有经验,想着小孩总是哭,是不是身上难受呢。就抱到儿童医院找专家会诊,全身做过检查,发现孩子很健康,愣是找不出毛病。这就怪了,身上没伤也不发烧,健健康康的孩子,就是哭,时刻不停地哭。哭的家长们这个心疼,晚上觉都睡不好。
有亲戚朋友就说,这小孩是不是撞着邪了?都说小孩眼睛亮,能看到大人们看不到的东西,保不齐撞见什么脏东西。
这家人平时也不信这些东西,根本也不认识这个领域的人,开始还不上心,可后来孩子天天哭,嗓子哭哑了,实在是等不起,便托人找有没有这方面厉害的高人。
现在这家人,小姨妈、小姨父、小姨的儿子儿媳包括慧慧坐在对面,我、铜锁和赖樱三个人坐在这面。他们一听到赖樱就是那个会看事的高人,很明显不相信,也有点看不起。赖樱呢,也不在乎他们的态度,问孩子在哪,让她看看。
小姨说,孩子才睡,好不容易才让他休息,不好打扰的,你们先坐。
赖樱也不说什么,笑嘻嘻和这家人寒暄,唠着闲嗑。我和铜锁坐在旁边,如坐针毡,浑身不舒服。要按我的意思,早就一甩袖子走了。赖樱还真有耐心,说说笑笑,十分亲切。
正聊着,里面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哇哇”的,声音特别响。
孩子的妈妈,也就是小姨的儿媳,她赶紧进到里屋去哄。她越哄孩子哭声越大。时间不长,她抱着孩子从里面走出来,眼圈也红了,对赖樱说:“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哄不好。”
赖樱站起来,慢慢走到孩子近前,铜锁拉拉我,我们一起凑过去。
赖樱一看见孩子,顿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变得非常严肃。
她这样的女孩忽然严肃起来,气场也挺强大,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只有孩子的哭声。
小姨在旁边轻轻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能抱抱吗?”赖樱问。
小姨点点头,孩子的妈妈把婴儿递给赖樱。说来也怪,小孩一到赖樱的怀里,顿时哭声渐小,渐渐和缓下来,就是小脸还有些涨红。
第十二章苦主
事实胜于雄辩,孩子一到赖樱的怀里,马上不哭了,这下子,全家人也有些信服了,围上来七嘴八舌问怎么回事。
赖樱让他们散开,保持空气流通,不要憋着孩子。她把小孩抱在怀里,一边慢走一边悠着,时不时逗逗孩子,用鼻尖去顶小孩的鼻尖,孩子不哭不闹,反而还笑了。看着赖樱充满母性的这一面,我简直醉了。铜锁在旁边低声说:“太美了。”
我咳嗽一声,压低声音:“你别打我媳妇主意。”
“嘿,罗稻,我发现你这脸皮比城墙都厚。”铜锁骂。
小姨急得直搓手:“小樱啊,我们家孩子到底怎么回事?是得病了吗?”
赖樱看看焦急的一家人,斟字酌句,慢慢说:“孩子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能感觉到有很邪门的东西在跟着他。”
这句话可把全家人吓坏了,孩子的爸爸苦笑说:“真的假的?!”
赖樱问:“孩子最近去没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怎么可能。”小姨说:“孩子生下之后,从医院抱回来就一直在家。我们可注意这个了,现在天冷,他们小两口想把孩子抱出去我都不让,生怕冻坏了,哪也没去。”
赖樱抱着孩子沉思。这时,那小孩可能是哭累了,昏昏睡过去,小脸通红,确实让人心疼。
“小姨,也别说没抱出去过,孩子过百天的时候,我们不是去酒店了吗?”慧慧在一旁提醒。
小姨一拍大腿:“还真是。可酒店会有什么问题?那又不是火葬场。”
赖樱说:“我想参观参观你们家,可以吗?”
“行,行。”小姨说,全家人陪着赖樱各个房间去看。我和铜锁跟在后面,也没人招呼我们,就是打酱油的。
赖樱转着转着就来到小两口的卧室,孩子现在和他们一个房间,双人床旁边是婴儿床,床上还散落着一些简单的玩具。一进到这个房间,就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首先是温度,这里的温度比客厅能高好几度,特别闷热,就像进了动物的巢穴;再一个,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很难讲的味道,类似尿布和少妇身上闷香的混合味儿。
我生出一种很直观的错觉,这间屋子里就好像住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二百多斤的胖女人,她瘫痪在床,窝吃窝拉,身上还热烘烘的。
这样的房间别说孩子,我呆了片刻,浑身都不得劲,整个人精神非常萎靡。
赖樱走到床边,用手摸了摸,她眉头紧皱:“床上用的电褥子?”
小姨挤过来说:“是啊,我让用的。这不天冷了吗,孩子们都怕冻,尤其媳妇,生了小孩以后怕冷。我就买了个大功率的电褥子给他们用。”
赖樱摇摇头:“这间屋子很不对劲,温度太高,会煎熬精血。你大姨妈正常吗?”她忽然问孩子的妈妈这么一个隐私问题。
那小女人扭扭捏捏说:“不好。”
赖樱又问孩子的爸爸:“你身体有什么感觉?”
孩子爸大大方方说:“一是睡不好,早上起来口干舌燥,一天都没精气神;再一个就是尿多,半夜起夜能有两三次,憋不住尿。”
赖樱点点头:“你们身上阳气太弱,阴火旺盛,房间燥热就容易滋生邪崇。这间屋子有股气息让我很不舒服,我怀疑有很邪的东西一直寄居在这里,吸你们一家三口的精血!”
她这么一说,全家人都害怕了,小姨喃喃说:“我们家都不信这个……”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它都是客观存在的。”赖樱快速说道。
孩子的爸爸到底年轻,很容易接受新鲜事物,就说道:“赖樱,你觉得怎么办好,听你的。”
赖樱摇摇头:“这件事我办不了,太棘手,要找高人。”
她把孩子递给小姨,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再让孩子睡这个房间里。她拿着电话走到角落里去打,我们谁也没说话,看着她。
时间不长,赖樱走回来,晃晃手机:“搞定。今天下午他就在,你们跟我走吧。”
小姨十分热情,中午到饭点了,非留着我们吃饭。因为下午有事,大家就在家里简单吃了点饭,没有喝酒。
吃完饭收拾收拾,大家就出发了。我上了铜锁的车,赖樱上了他们家里的吉普车,这家是真有钱,这吉普贼大,坐多少人都不成问题。赖樱在车上给这家人指路,铜锁开车在后面跟着。
等驶出市区,我眼皮直跳,因为这条路线特别熟悉。又走了一段,渐渐出现土路,我差点叫出来,原来我们去的是南凹里!这地方我以前来过,曾经和解铃一起拜访济公活佛的乩身成鸿德,成鸿德附身的济公曾使用玄光术指引我去寻找失踪的二嫂。
他请济公上身占卜作法的全过程,至今我还记忆尤甚。
很快我们就到了南凹里,村里显得很冷清,天冷了,满村荒草,村路上看不到几个人。车子颠颠簸簸一路来到成鸿德的院子前停下。
下了车,看到成鸿德穿着一身黑棉袄,两只手插在袖筒里,正蹲在墙根等我们。
看到车来了,他站起身迎过来。先下车的是小姨,她有礼貌地对成鸿德打招呼:“你好。”可成鸿德根本没理她,直接来到赖樱身前,给女孩一个熊抱:“丫头,有事想起你叔了,是不?”岛反庄才。
小姨被凉在那,脸色非常不好看。
赖樱头发都被成鸿德摸乱,撒娇说:“干嘛啊,这么多人呢。我哪能忘了你,过年过节哪次不给你带好酒。”
成鸿德笑:“你们来的真巧,我这边正好又接待了个苦主。今晚请济公他老人家下来,把你们的事情都一勺烩了。”
在路上,赖樱把成鸿德是济公乩身的事情已经和小姨他们家人说了。可小姨现在的态度非常不以为然,甚至因为刚才的事情非常生气。在她家闲聊时,她多次重申自己有二十多年的老党龄,也就是孩子出事了,实在没办法,要不然她不可能信这些。
成鸿德把我们迎进去,院子里堆满了苞米,窗户下晒着干瘪的红辣椒。正门大开着,里面隐约有人影,可能就是成鸿德说的另一帮苦主。
一进门,赖樱眼前一亮,喊了出来:“雪姐,怎么是你?”
里面的人居然是东北小雪。这女孩曾经帮我妹妹罗小米打过鬼胎,也是八家将的成员之一。东北小雪不太爱说话,总是一副饱经沧桑的样子,气质特别的阴。没想到,她也会在这里。
她穿着高筒靴,黑丝袜,上身是红色小袄,黑色长发飘飘,戴了个大墨镜,嘴里叼根烟。这气质,怎么看怎么像舞厅里的小姐。
东北小雪叼着烟娴熟地和赖樱抱了抱,小姨一家人明显不理解,这么好的赖樱怎么能和这么个下三滥的小姐称姐道妹的,关系还这么好。
东北小雪态度很冷,根本不和我们打招呼,她往地上磕磕烟灰说:“我陪一个朋友过来的,最近他惹上了大麻烦,恐怕有性命之忧,我请济公他老人家看看。”
屋子里没有点灯,虽然是白天,光线却特别的阴暗。黑森森的房间角落里,有一张椅子,上坐一人。这个人佝偻着身体,黑糊糊一团,乍看上去像是个抽大烟的老头,毫无朝气,暮气沉沉,一副行将就木的鬼样子。
等看仔细了,众人包括我和铜锁都倒吸口冷气。原来这并不是老头,而是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多岁,满脸皱纹,头发也白了一些,坐在那里发呆,时不时叹气。
“王凯?”铜锁轻叫了一声。
我看看那年轻人,也越瞅越像,还真是王凯。王凯外号叫大门,是我大学时同寝室的室友。我上学那阵,当时风靡一款格斗游戏叫拳皇,王凯最擅用的人物就是大门五郎,连招一上天下无敌,横扫我们宿舍楼没敌手。他只要一选大门五郎,嘴里就不停喊:“大门,大门~~”我们就给他个外号叫大门。
当时别看我们一个宿舍,关系却很一般,他这个人不怎么爱聊天,大家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他就坐着边听边乐,要不是他拳皇玩的精妙,横扫诸位大神,恐怕会一直是个小透明的角色。
毕业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现在一见,整个人似乎老了二十多岁。
王凯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慢慢抬起头,双眼浑浊,缓缓看向我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铜锁?稻子?”
铜锁过去握他的手:“我靠,这些年你死哪去了,怎么搞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王凯苦笑:“一言难尽。”
东北小雪走过来问:“你们认识?”
“大学同学。雪姐,我这老同学怎么了?”铜锁问。
“他惹上大麻烦了。被一种很阴很邪的东西盯上,现在我还说不好是什么,只能请济公活佛来看看。”东北小雪说:“他现在阳气很弱,说句不好听的,离死期不远了。”
第十三章九龙九凤
我大吃一惊,拍着王凯的肩膀问:“大门,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轻点,轻点。”王凯说:“我现在全身就像散了架,哪儿都疼,禁不住你这么拍。我如果知道怎么成这样还好了,就是莫名其妙的。”
成鸿德家里可能头一次接待这么多人,阴暗的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我们几个老同学坐在一起唠嗑,王凯这才说出原委,他最近一段时间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很萎靡,上医院看过又检查不出问题。直到有一天他遭遇鬼压床,这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他这个鬼压床有点邪门,那天晚上暖气很足,烧得很热,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大概凌晨两点多钟口渴,起来喝了杯水,就没有睡床而是去睡厅里的沙发。他就感觉这天晚上怎么闷闷的,怪怪的,就在迷迷糊糊睡觉的时候,就听到左边有垃圾袋瑟瑟作响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故意抖动垃圾桶,他以为是自己女朋友,便开口喊,暖暖。王凯告诉我们,他现在交的女友叫陈暖。谁知他无论怎么喊,都没人答应,塑料袋的声音越来越响,便想起来看看。就在意念一动的时候,他发现坏了。
自己左面的半边身子全部都麻了,胳膊和腿完全控制不住,像瘫痪了一样。王凯说,当时给他吓的,以为身体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他模模糊糊中看到有个半透明的物体漂浮在身体上,身上隐隐还泛着黑光。
听到这里,铜锁疑惑问:“那是什么东西?”
“是个人。”王凯道:“我看得清清楚楚,是个人的模样。这个人说不出是男是女,没头没脸,当时真是把我吓坏了。”
第二天醒来,他坐在沙发上很长时间没缓过神。自从那天之后,他便开始精神抑郁恍惚,总觉得心慌慌的,吃不香睡不好,一天能睡上三个小时就谢天谢地了。头发昏,脑子不清楚,上班时候领导交待的事情没有一样能办妥的,丢三落四,惶恐不安。好在他们单位挺大挺正规,没有开除他,而是放了他假,让他去看医生。
王凯觉得自己可能是撞邪了,便找到了东北小雪。说来也巧,王凯和东北小雪小时候做过一段邻居,两家人关系特别好。进入社会之后,王凯进了大公司,东北小雪开了一家礼佛用品店,时常还有联系和走动。王凯知道东北小雪是个奇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这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邪门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雪姐。第一时间就跑到东北小雪的店铺里咨询。
东北小雪帮他看了看,非常严肃地告诉他,你这是撞邪了,有很邪门的东西在跟着你。她处理不了,就带着王凯来找济公活佛的乩身成鸿德。
成鸿德此时正抱着小孩子逗着玩,别看这个黑脸大汉那么傲气,可特别喜欢小孩。不时冲着孩子做鬼脸,小孩逗得咯咯乐。
小姨本来不想让他抱孩子,可看到孩子精神这么好也就没说什么。
成鸿德告诉我们,王凯和小孩的事情都不简单,他晚上要请龙袍济公。这个龙袍可不是乱穿的,一定要等到重大的法事才能穿上。
我问他:“成师傅,上次我们来,你请的济公活佛可没穿龙袍。”
成鸿德笑:“这次事情有点棘手,只能请最高级别的龙袍济公。每位济公,他的级数都不一样,龙袍济公是经过重重劫难,考试升级之后,现在称为无量无极济公活佛陀,所以才有资格穿上最高级别的九龙九凤袍。”
这些大城市来的人,都觉得非常新鲜,围着成鸿德打听。
成鸿德也来了兴致,侃侃而谈,聊起自己的身世。我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这位成师傅是小时候就被选为济公的乩身,那时候他还在上小学,有一天放学回来忽然就哭了,跑回家面壁七日,怎么叫都没反应,给吃就吃给喝就喝,就是不出屋。七天之后,济公活佛上了他的身,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借用你的身体济世化民。
因为大陆不太信这些东西,虽然成鸿德请到的济公为一些人解决疑难,可还有更多的人是不理解和不尊重,大家都觉得他这个人很怪,致使他到现在连媳妇都说不上,还是老光棍一个。
聊着聊着,天色暗下来,由小姨父请客,带着我们一大帮人到村口饭店吃了点便饭,然后回来准备开坛作法。
成鸿德从床头老柜里拿出请济公活佛的那么一套家布什,摆了玲琅满目一桌子。天色渐黑,他叫过我们这些男的,拿着红灯笼张挂在屋檐下,一排八个红灯笼,森森夜空中,暧昧通红,别有一番精致。
成鸿德从里屋又搬出一张桌子,和厅堂里的桌子并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供桌,然后毕恭毕敬把济公的雕像摆好,墙壁上悬挂着济公活佛的画像,桌子上又摆着长香、香炉、供品等物。成鸿德把外衣脱了,那么冷的天,就光着膀子,围着桌子转了数圈,然后对赖樱说:“丫头,我现在要请济公他老人家上身,一会儿看我请乩成功,你帮着把这套龙袍给我穿上。”
他指了指桌子上摆的一套行头。这身行头是深黄色的,现在叠在一起,能看到最上面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
成鸿德拉过椅子坐在供桌前,先点燃一根香,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开始摇头吟诵口诀。
他就像吃了摇头丸,头越摇越快,嘴里念的口诀高低错落,含糊不清,也不知是什么。
在场那么多人鸦雀无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看着,就连小孩子也躲在东北小雪的怀里,吃着手指,一声不吭。
时间不长,成鸿德忽然抄起桌子上的草扇,一拍那身行头,拿腔作调地喊了一声:“穿衣!”
赖樱走过去,拿起衣服一抖,黄灿灿一身龙袍,上面纹龙绣凤,大气磅礴,黄得端庄,充满了皇家气息。
成鸿德张开双臂,赖樱把龙袍帮他穿上。别说,龙袍一上身,成鸿德这个老农民气质陡然就变了,威严无比,堪称人王,往那一坐,就法相庄严。
他拿起草扇,喊了一声:“孩儿来。”
东北小雪赶紧抱着小孩子过去,成鸿德展开怀抱,孩子有点害怕,紧紧抱着东北小雪不撒手。东北小雪轻轻摸摸他的头发,然后慢慢把孩子塞到成鸿德怀里。
成鸿德穿着龙袍站起身,抱着孩子在原地跳舞,蹦来蹦去的。小姨看不过去了,着急说:“别把我们家孩子摔着,疯疯癫癫的。”
赖樱在旁边劝:“阿姨,没事的,现在是济公活佛来了,他正在给孩子看事呢。”
成鸿德抱着孩子回到座位,放下扇子喊:“符来!”
赖樱紧着伺候,赶紧拿过一沓空空的黄色符纸,还有一根蘸了朱砂的毛笔。成鸿德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持毛笔,在黄色符纸上胡乱涂鸦。
这是真正的涂鸦,就是在那横七竖八乱涂一气,完全不成字形,乱糟糟一片。
小姨嘟囔:“这不是瞎胡闹吗……”
慧慧拉了拉她,低声说:“姨,别乱说话。”
画完了符,成鸿德放下笔,突然指向小姨:“你过来。”
小姨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赖樱道:“阿姨,济公活佛让你过去呢,你就过去吧。”
“我看他是装神弄鬼!这要倒退几十年,早就拉台上批斗了。还济公呢,济公都死多少年了?我越看越觉得你们这里不靠谱,你们是不是就是那种神棍,接下来要骗钱了吧?我不看了,不看了,回家!”说着她过来就要抱孩子。
赖樱着急:“阿姨,在济公活佛的道场你不要这么乱说话,活佛会生气的。”
“我发现你这小小孩怎么比老太太都迷信。我今天耐着性子由着你们胡闹,现在一看再这么折腾下去就要出大事!明天我就带孩子去上海去广州,我就不信有病还治不了。我也是昏了头,那么多专家学者放着不用,愣是相信你们这群神棍。”小姨说。
屋子里就吵吵起来,小姨的儿媳也就是孩子的妈妈,她挺信这个,一个劲劝她,慧慧也在旁边苦劝。可小姨还在随口乱喷。
赖樱从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主儿,眼泪都快掉下来。东北小雪冷冷说:“你们看不看?不看赶紧走!让济公活佛帮我们看。别在这瞎耽误事!什么东西!”
小姨声音越来越大,指着东北小雪鼻子说:“你这个鸡,你说什么呢?!”岛长节号。
“你再骂一声试试!”东北小雪脸如冰霜,声音越来越冷。
成鸿德突然大笑,声振屋瓦:“打打打,闹闹闹,死到临头不知愁。身前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难回头。”
第十四章夜叉
成鸿德这么一说,全屋子的人都静下来,一起看向他。
老成眯着眼,抱着孩子,挥动草扇,笑眯眯看着小姨:“大妹子,我口渴难耐,求你一杯水酒,可好?”
现在的成鸿德和他平时说话的做派完全不一样,任谁都能看出他变了个人。小姨磕磕巴巴地说:“你别在那装神弄鬼。”
成鸿德哈哈笑:“大妹子,最近可有心慌,失眠的症状?有时还上不来气。”
“你……”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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