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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鬼趁夜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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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那独眼赵头儿说了什么,把这美女判官气成了这样,这怂货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愤愤,复又向那赵杰看去,只是他脸上黑雾极浓,一只猩红的独眼,此时却甚是黯淡。

    略一迟疑,那只独眼再次红光灼灼,在黑雾中显的极为明亮,却听他语气坚决的说道:“怜,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必须帮他们一把,咱们以前……”正说着,对面的新娘判官突然将脑后的长纱一甩,那足有五六米长的纱巾猛然飘起空中,等到落下,任松他们这边三个再也听不清二人在说些什么。

    “切!”原本正凝神倾听的李能顿时闹将起来,甚为不满的说道:“这判官怎的如此小气,城隍庙里还施法隔绝不让人听,有甚悄悄话这么重要!……”他见那美女判官与赵头儿神情亲密,就算不是夫妻也定是情侣,正满心好奇想听听二人说些什么情话,却不料被人家施法隔绝,自是满心的不痛快,嘴上也就说个不停。

    旁边的偏胡一脸微笑的看着那赵杰和判官,不动声色的走到李能身边,一只手在他腰眼上一按,那李能刚要开口接着说,腰间巨痛传来,“嗷!”的一声怪叫,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却听偏胡在耳边低声说道:“你这二百五,想寻死么?这种隔音的法术,是城隍庙用来审犯人,你听不见里面的话,里面却能清清楚楚知道你在外面胡说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手上也缓缓加力,把那李能按的只翻白眼,口中“咦咦阿阿”叫个不停,只是发不出声来,满脸却满是惊骇之色。”也许是他们两个搞的动静太大,当偏胡抬头的时候,却见那边赵头儿和陈判官正看着他们,当下冲他们露出一个笑容,复又把快要瘫软在地的李能拽了起来。

    躺在他们身后行军床上的任松,见那李能此时手足无措的尴尬样子,只觉得甚是好笑。想起当初刚碰到他的时候,被这家伙整的半死,正想趁机报复再吓他几句。

    谁知还没等他开口,眼前一花,行军床前已多了二人,正是那美女陈判官和独眼赵头儿,旁边的胡李二鬼慌忙退到了后边。

    行军床前,身着白纱的盛妆女子一言不发,一双散发着寒意的眸子冷冷盯着床上的任松。不知为何,这怂货只觉得全身冷的厉害,莫名奇妙的害怕起来。

    “真的决定了吗?”美丽的女判官轻声问道,清脆的声音便如一粒冰珠落在玉盘之上。

    任松看着那娇艳的红唇又是一阵迷乱,原本的害怕、恐惧尽数抛到了一边,刚想开口回答,却听她身旁的独眼鬼差赵杰轻轻“嗯”了一声,原来人家问的不是自己,这怂货心中大感失望。

    “好吧,他还阳的手续麻烦,若是等到彻底办完,就算能留下尸身也会变成一堆烂肉。”如冰似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内容让躺在床上的任怂货一阵恶心,虽然明知道说的是他自己。

    “那可怎么办?”偏胡见一向喜欢多嘴的李能此时打了蔫,知他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生怕人家找他麻烦,所以便自己开口问道。

    将脑后的长纱一摆,那纱儿便如活了一般自己舞动起来,转过身来的美女新娘子压根儿不理偏胡的问题,只吩咐一声:“把人抬着,跟我走!”白影一闪,已经到了坑顶通往前面的门洞前。

    那赵杰见了,冲李、胡二人一挥手。自己便急匆匆奔楼梯去了,两个鬼差慌忙过来连床一起将任松抬起来,也追了过去。等三人追上坑顶,却见那赵头儿已追上了那位美女判官。二人见他们过来,便一前一后的向城隍庙的大门走去。

    “这样行吗?”那独眼赵杰一边走,一边向前边的新娘子问道。

    “怎么不行,真是大姑娘要饭——死脑筋,先找灵媒拦住他家人不要火化,然后再让这小子的魂魄先附到尸身上。就算是植物人,只要不死,身体就不会腐,然后再请城隍爷去申办轮回令牌和灵神引,最后等他清醒了之后再补办手续便是。”美女判官随口答道,语气之中少了几分冷厉,多了一丝轻佻。看来她与赵杰的关系当真有些不简单。

    “现在说话怎么这么粗鲁?”身前女子那个粗鲁的歇后语让独眼赵头儿甚是不满,不过随即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清醒之后再办手续?那他一身阴气怎么除?”说到这里,他的说气变的古怪了起来:“你不会是想……”

    “是啊,你没猜错!”走在最前面的美女判官开口应道,语气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我那灵媒赵金秀大限快至,我正想在人间再找个助手,这小子从阴间白捡一条命回来,不付点代价怎么行?”

    “啊!什么代价?”行军床上的任松听到话题与他有关,急忙开口问道。

    语音刚落,却被走在后面的李能一把按住了脑袋,却原来他刚才激动之下,把头一抬,脖颈顿时又裂出一道口子。若非李能及时出手,只怕他那脑袋又要掉下来了。不过这怂货根本顾不得掉脑袋,只是紧紧的盯着前面那美艳的女子,生恐从她口中说出什么不好的来的。

    “不用紧张,也算不得什么代价,只不过你还阳之后,因为没有城隍司的手续,身上的阴气便不能消解。”陈判官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所以,你会越来越象女人,胡须会渐渐脱落,喉结会渐渐消失,而原本可以变硬的地方,也会越来越软……”声音依旧悦耳,但话语却让人发寒。

    “嘻嘻,用一个现代流行的词汇便是……人妖!”貌美如花的女子轻笑着说道,这是任松第一次听到她笑,那笑声给人的感觉极温暖,便如冰山解冻。

    不过任松此时的心中,早已结起了三尺寒冰……

 第十五章 不做人妖的代价

    “我咋这么倒霉啊!”任松已经记不得,这是今天第几次在心里抱怨老天了

    记得以前姥爷活着的时候,总喜欢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好死不如赖活着。”

    可如今让任松在“死男人”和“活人妖”之间做出选择,倒让这怂货对“活着”这个词生出了一丝惧怕。

    虽然自己长的并不算英俊,身材也不够高大,可好歹也是个纯爷们儿呀,想到自己今后有可能变非男非女的娘娘腔,任松就觉全身鸡皮疙瘩不停往下掉,打了个冷战,这怂货终于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必须变人妖才能活着吗?”

    前面那美娇娘判官轻笑一声,接过话头道:“变人妖吗,那是必须的!”

    声音依旧悦耳,背影更显婀娜,不过此时在这怂货的心中,却是无比狰狞。

    “不过,你若是有办法补齐阴间的手续的话,还阳之后依然可以做回男人!”女判官接着说道。这话却如黑夜中的一抹阳光,让任松瞬间欢喜了起来,一高兴,险些忘了身上的伤,若非李能及时将他按住,只怕他此时早已散了架。

    不等他开口询问,前面抬着行军床,一直没出声的偏胡说道:“陈判又在说笑了,他现在的情形,必须马上还阳,方能保住尸身。可如果他真的复活人间,成了阳世之人,又如何能回到阴间来办手续呢?生死相隔,远在天边……”

    他话还没说完,却被那美女判官打断道:“那却未必……”后面却不再说了。说罢回头看了任松一眼,便接着向前走去。其它几个见了也急忙跟了前行。

    他们一行人此时已经到了城隍庙的前院,比起后面的冷清,前院却异常热闹,那坑壁上的阁格,坑顶的走廊,到处都是一身黑衣的鬼吏。更有一大群死去的魂灵,在众阴差的指引下,排起了长队,而在那队伍的尽头却是一顶金色的小轿,队伍中的鬼魂在鬼差们的指引下依次进入轿中,却不见再有谁出来。

    走在最前的陈判官见面前走廊正好被那轿子堵住,而轿子后的长队更是拥挤不堪,不由眉头一皱,想说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来。索性领着众人绕道从另一边的走廊往大门走去。

    等离得那金色小轿距离远了,却听她身后的赵杰问道:“那轿子里面便是天上来的大人物么?却不知是哪一位大人?”陈判官瞧了那轿子一眼,语气低沉的说道:“具体身份不知道,应该是巡天灵官手下的。因为私自下凡生子,害怕被旁人知道,所以才搞的这么神秘……”

    说到这,她不知为何生起气来,语气也变的愤怒了起来:“说起来,你们这些男人就只会干坏事,这家伙二十多年前在人间造了孽,留了个儿子。谁知那小子又太过无能,居然把自己给弄翘辫子了,成了枉死鬼。”

    “怪不得,这两天你让兄弟们把全城的冤死、枉死的魂灵都找来,却原来是这样!”独眼龙赵杰此时才恍然大悟,他虽然白天也跟着其它鬼差行动,却因为陈判官和城隍都陪着那位大人物,并未得到消息,只知上头有命抓捕冤、枉二类鬼魂,却不知原来是替那位找儿子。

    “笨猪一条!连门口的石狮子都知道,就你不知道!”走在最前面美女摇头笑骂道:“谁象你个工作狂,只要一有活儿干就啥也不管了。”

    他两个在前面说说笑笑,却让后面这三位不自在起来,尤其胡、李两个鬼差,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不尴不尬的走在路,一时倒不好插话。反倒是躺在那行军床上的任松有些按奈不住,眼见前面二人打情骂俏,那陈判官此时也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柔媚。便乍着胆子说道:“那个……陈判……姐姐……”

    他刚叫了一声“陈判”便看见那女子扭头看向自己,虽然瞧着并未发火,还是让这怂货甚是害怕,便又找了一句姐姐,记得小时候老被院子里几个年纪比他大的女孩欺负,每次被整的撑不住时,便大叫姐姐饶命。自此,只要碰到脾气大的同龄女子冲自己发火,他就会叫一声姐姐,除了碰到个别几个计较年纪的,大多数女子都会一笑了之。

    此时这招果然有效,那陈判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摇了摇头叹道:“这娃也太怂了点吧,我又不会吃了你,怎就吓成这样!”

    “又讲粗话!”她刚说完,却听那位独眼龙赵头儿抱怨道:“你怎么越来越粗鲁了!”

    “这有什么办法……”陈判官却混不在意的应道:“谁叫咱们洛中是古城呢,秦汉三国晋,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的鬼吏这么多,而且个个都是油盐不浸的主儿,不骂上两句,敲打几棍子,有谁会把我这个判官当回事。”说罢,她扭头看着任松道:“有甚屁话,快说!”不知这判官新娘子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来由又发起火来,怒气冲冲的问道。

    “这女人什么毛病啊!”看着突然心情大坏的美女判官,任松此时心中当真是叫苦不迭,生恐一句话不对惹恼了她,只得强作笑脸问道:“那个……有什么办法能让还阳之后……还能到城隍庙来办手续吗?”

    “哪来这么多问题,老老实实跟我走就是了!”前面的判官姐姐怒冲冲的应了一句,便自领着众人向走出了大门。

    等出了大门,任松才发现已是半夜,街道上早已没了人,倒是各类来城隍报到的鬼差、亡魂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陈判官!都这时候了,您还要上哪儿去忙啊?”门口那石雕的狮子眼神倒是极好,一眼就看见从门里走出来一身婚纱的新娘子,不过她这身打扮倒也确实好认。

    此时只见那狮子,两只前抓抱在胸前不停摇晃,便如作揖一样,那陈判见了也不禁莞尔一笑,随手在它头一拍笑道:“有些事情要办,你少收点,别太贪心。”那狮子闻言小狗一般不住点头,惹的美女判官又是一笑。

    女判官收起笑容,快步来到大街上,脑后那雪白的长纱轻轻舞动,便如活物一般。却听她说了一声“跟紧!”却已到了十多米之外,其它几个闻言急步跟少,那偏胡和李能更是一路狂奔,几次险些将任松的胳膊颠下来。

    躺在行军床上的任松抬眼看去,却发现几人正往东门桥的方向去,过了桥便是洛中最繁华的东大街。此时众人皆不说话,只是跟着那陈判官赶路。

    眼看快到东门桥了,那陈判官长纱摆动,却进了左边的一个破旧的剧场走去。其它几个倒还罢了,任松却是心罕纳:“跑秦剧院来做什么?”

    原来这里却是市梆子戏团演出的秦剧院。八十年代的时候,电视电影皆不普及,百姓娱乐节目少的时候,这梆子戏团倒是火过一阵。等到了九十年代,就彻底烟消云散,原来的演员大多散了伙,这剧院也逐渐慢的残破不堪了。

    原本住在后面家属院的剧团成员,也都慢慢的搬走了,只有一位老太太一直住在这里不曾离开,附近的人都叫她金姨奶奶,以前在梆子戏团演彩旦的。不过任松认识她,却不是因为金姨奶奶会演戏,而是因为她会跳大神……

    这怂货幼年的时候,到象是章回小说里的风流才子一样体弱多病,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的,吃中药比饭还多,不过人家风流才子病重之时,往往都口吐千古绝句,锦绣文章。到了这任大才子这里,除了中药渣子就啥也吐不出来了。

    眼看自己唯一的儿子有向夭折的趋势发展——任松妈彻底神经了,洛中、省城、北京各大医院都跑遍了,只是查不出病因,转了一圈只能回来,中医还略好点,西医彻底无效,根本不能根治,甚至医生连什么病都说不清,这也是西医无效的原因,中医说不清什么病,但好歹还能开点什么调理阴阳,清心安神之类的药来应付。西医嘛,就彻底麻爪了。

    就在他妈妈要死心的时候,又听人说那位金姨奶奶甚是灵验,就按邻居说的,到斜对面的杂货铺买了二斤蜡,五把香,三捆黄裱去求金姨奶奶给任松治病。那老婆子倒也痛快,东西一收,便开始点香烛请神,呜呜啦啦一通唱,自称是任家的灶神爷,说这小子害病,一是家中不供灶神,所有无人保佑,又说任松是天上什么巡天灵官坐下的童子,本不该活在人间,如何如何!

    妈妈一听到这就哭了,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只求灶王爷指引,保住自己的儿子,那金姨奶奶又是一通乱吼乱唱,说了一大堆条件,如今大多记不得,只记得要一只活公鸡当坐骑,还要一对纸扎的童男女做奴仆,任松唯一不明白的是,自己家祖上即不是关中人,也没有关中的亲戚,为何家里的灶王爷这么喜欢吼秦腔?不过当时的他,可没胆子也没资格提这种绝对等着挨揍的问题。

    好不容易条件提完了,灶王爷又发话了,妈妈买的香烛不够,明天再一样再补二斤,说完了才归位离去。神归位了,人却作了难,妈妈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这蜡买二斤倒没问题,这香是论把卖,裱是按捆卖,二斤可怎么买?最后还是金姨奶奶解释,香买二把,裱买二捆,只要带个二字就行了,虽然那一捆裱少说也有五斤重。

    虽然任松听自己一位关系很好的同学,就是对面杂货铺老板的儿子说,他爹把金姨奶奶叫姑姑。就把这事儿告诉了母亲,可妈妈依然十分相信,并告戒任松不要乱说话。自此,母亲不仅在厨房供了那灶神爷的神位,还特意在客厅请了张巡天灵官的神像在客厅。以后每日三餐前都要祭祀灶王,还常常莫名奇妙的会站在那巡天灵官的画像前自言自语,有时候还会哀求灵官把儿子还回来。

    之后,因为这怂货的病一直不见好,妈妈去那金姨奶奶家也就更勤了,而那老婆子的官职也越做越大,从灶王爷,土地爷,到四大天王,伏魔真君,最后连巡天灵官都出来了。任松一再说那是个老骗子,只是母亲就是不信。直到有一天,妈妈突然说以后不去金姨奶奶那送钱了,那老太婆满嘴胡说,连天神都敢冒充,此后就再也没去过了。

    这么多年过去,那家属院除了那个老骗子金姨奶奶,基本已经没人住了。

    眼看着陈判官带着他们进了秦剧团家属院,任松大感不解?难道这位判官姐姐要带他们去找那个信口开河的老骗子,他突然记起这位婚纱判官和独眼赵头儿的对话,好象要找灵媒帮忙阻止火化自己的尸身,不会就是找那金姨奶奶吧?

    一想到那老太婆只会骗人,任松心中不安起来,在行军床上连身大叫道:“等等,判官姐姐,金姨奶奶是个骗子!”一身新娘打扮的美女有些惊奇看了这怂货一眼,古怪的问道:“咦!你怎会认得她?”那边赵杰轻笑一声,接过话道:“你呀,真是个马大哈,没看他的资料么,他家就住东关,如何能不认的这老婆子……”

    “哦?”那陈判官闻言走到行军床前,又打量了任松一阵,似乎在思索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冲任松一瞪眼道:“她是不是骗子我自有分寸,我先问你,愿不愿意做人妖?”

    听到这句话,这怂货急忙答道:“当然不愿意!”说罢看那陈判脸上并无不渝之色,便又可怜兮兮的问道:“那个……姐姐,还阳以后,有没有不做人妖的办法啊?”

    “当然有,但是要付代价!”

    听到这一句,任松没有一丝犹豫,一口应道:“只要不做人妖,什么代价都可以!”

    “好啊!”前面的美女判官伸手撩了撩挡在眼前的刘海,扭头笑吟吟的道:“代价也不高,做我阴司的勾魂使者,替我打一辈子工吧!”

 第十六章 人见人憎的勾魂使者

    勾魂使者这个名字,外婆的鬼故事里倒也提过,据说是专门替阴司专抓捕一些阳寿已尽,却靠着家传的风水宝物,或奇人异士延寿不死,拒不到地府归案的家伙。

    记得外婆曾说过,清末的时候,洛中有个叫做曹耀先的民团团练,他爹是洛中有名的善人,扶弱济贫,斋僧布道,倒也颇有名声。只是子息不旺,人到中年妻子才生下这位曹团练,自然甚是喜爱。

    偏偏这位老兄也是个命背的,不到五岁就惹上了天花,在那个年代,得了天花能不能活却只看造化。据说曹善人眼见儿子的天花一连几天不出痘儿,没一个医生敢来下药。当下急的四处烧香拜佛,他已是人到中年,身体上也渐渐有了隐疾,自从儿子降生之后,虽然又纳了几房妾,却都没了动静。十之七八就这一根独苗了,如何能够不心焦。

    为了保住儿子的性命,他发愿要将洛中所有的庵堂寺院都拜遍。只有听说哪里有庙,他就定要去拜佛烧香。刚好有一日行至城东一个尼姑庵。曹善人见有庙,不料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十多岁的哑巴尼姑拦住,那女孩对比划半天,他才明白,庵里不准男人进去。

    这曹善人终日烧香礼佛,对佛门的规矩倒也知道不少,也听说过佛门尼姑庵有荤有素,荤的男女皆可入内,里面虽有女尼,但也有许多败类混杂其中,而素庵堂却是清规森严,绝不允许男子入内,而且这种庵堂中,也多有佛门大德驻锡。见那哑巴女孩不准入内,他也没什么怨言,当下便在庵堂外放下供桌礼品,打算烧香许愿之后就离开。

    他自在一边烧香磕头,愿刚许到一半,却听庵一人道:“善哉,善哉!不想却是曹施主,倒是老尼有些怠慢了。”话音未落,却从庵堂走出一个老尼姑来,曹善人见她满面皱纹,眉毛雪白,也不知多少年岁,只是看起来有些面善。

    那老尼微微一笑,把那小哑巴尼姑招呼道:“曹施主可还记得这个女娃娃?”见他连连摇头,便将昔日之事说与他听。却原来清末科举尚未取消,年纪尚青的曹善人参加乡试时路过这里,在庵堂不远的路口发现一个弃婴。

    他本就心善,又听说这孩子因为天生没有舌头,是个残疾,所以被爹娘遗弃。当时就动了恻隐之心。只是自己要去科考,不能担搁,便将这女孩儿送去了庵堂,临走又留了足够这女娃生活一辈子的银两。而当时接待他的是庵堂住持,正是这位老尼姑。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巧那年闹饥荒,整个洛中饿殍遍野,一寺的女尼全凭这些银子才活得命来,老尼姑说道最后叹道:“说起来,我这庵堂倒欠了先生一个大人情。”曹善人听完老住持所言,这才想起当年之事,再一看这老尼相貌,倒有些吃惊,他当年见这住持时,已是这般模样,如今已过了快二十年,老尼姑的却和当年一样光景。

    那时候的人,本就迷信,一见这位住持二十年容颜不变,更觉得这老尼不是凡人,曹善人当下就想求她帮忙救救自己的儿子。还未等他开言,却听那老尼姑说:“单凭此一善,先生的儿子也该长命百岁才对,更何况你这些年行善积德,不该有如此恶报。且只管回,今夜子时必定出痘,不然我就带着一寺的姑子找西天佛祖说理去!”

    那曹善人见老尼话说的颇狠,当下道了谢,便自回转,他本就迷信,又觉得那老尼不象凡人,就当真回家守在儿子门口,哪知一直守到子时也不见出痘,眼看儿子命就没了,正自伤心落泪,突然下人大喊,少爷出痘了,出痘了!

    曹善人慌忙上前去瞧,果然儿子一身水泡,这才放下一颗心来,一看时间,子时一刻。却比那老尼姑说的晚了一刻钟,即便如此,他也觉得那住持道行非凡。打定主意,等儿子病好上,亲自上门拜谢。

    天花虽狠,但只要出了痘儿,治起来却容易的紧,当下请几位大夫开了药,没过几天,儿子的病就好。当即便带了全家老少,备了各色礼品,亲自到庵堂道谢。谁知到了地方发现那庵堂一个人也没有。

    当下四处打听那老尼的下落,在附近一家寺院才得知,就在他儿子出痘儿那天的子时,庵堂里所有的尼姑,连同那哑巴小女孩儿全部面朝西方,微笑坐化。曹善人闻吃了一惊,这才知道那老尼出语不虚,自己儿子,却是这一院的尼姑拿命救下来的。

    那附近寺院的住持大师复又取了一封信给曹善人,说是那老尼姑坐化后,在她身边发现的,却是写给他的。当下拆信观看,却是老尼姑叮嘱,这孩子康复后可取名耀先,必长命百岁,但一辈子不可进药铺,更不可擅动刀兵等等。

    曹善人本就感激那老尼的恩德,当即为儿子改名耀先,也就是后来的这位曹团练,此后果然无病无灾,且天生力大过人,喜欢舞刀弄棒。不过曹善人活着的时候,有人管着,倒也没与人真动过刀枪。到三十岁时,南方闹起了长毛,偏巧曹善人已然过逝,这曹耀先没了约束,想在乱世里搏个富贵。便在家乡办起了团练。

    第二年,捻军便打到了洛中,这曹团练见机会来了,不愿放过当即带着手下的团勇赶到洛中帮知府守城,连一家老少也搬进了洛中城。也是他运气好,捻军攻了几天,见洛中地势险要,便弃了此地,又奔北方去了,这曹团练因为守城的时候杀了不少捻军,得了知府大人的赏识,升做总团练。只是还没当到几天,背上便生出一个瘤子。

    原本还不在意,谁知越长越大,而且剧痛难忍,请了几个大夫也没看好,这才想起当年父亲所言,知道是自己擅动刀兵惹下的报应,便四处求神拜佛,偏巧听闻洛中的城隍庙最灵验,便去那里上香许愿。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家药铺,意外发现,那铺子里的坐堂大夫的象貌,居然和城隍爷身旁的书生长的一模一样。

    自思这城隍爷管一方百姓的生死,他身边的人物,肯定可以起死回生,不过因为顾忌当年老尼姑说的不能进药铺,当下回了家,吩咐下人把那位先生请到家来治病。

    很快,那位药铺的先生便被请到了曹家,这大夫倒也爽快,当下开了一个方子,便施施然走了,连诊金都不要一会,曹耀先拿着方子如获至宝,当即派人抓药喝了,结果到晚上便一命归西。家人见了此等情形,岂肯善了,那曹夫人当即便带着家中奴仆撵到了药铺,察了个遍只是没这个人。

    复又叫来跟着老爷的仆人仔细盘问,得知原由之后,又追到城隍庙,指着城隍老爷破和他身边的书生神像破口大骂,城隍庙本就有庙祝,见她骂的不堪,当即就问起缘由,听了前因后果,当即道:“这是曹团练命该归西,却关城隍老爷什么事!”原来城隍身边的书生,正是勾魂使者……

    曹耀先五岁的时候,命中已注定该亡,偏偏那一寺的尼姑报恩,许了他长命百岁,有佛祖护佑,地府的鬼差等阴间生灵皆无法捉拿他,唯一能抓他的,便是行走生死之间的勾魂使者。

    而洛中的勾魂使者,就是那药铺里的郎中。他在阳世的时候,因为开错药被抓入地府,后被城隍收作勾魂使者,行走于阴阳两界,专门就是拘拿象曹耀先这种被改了命数的活人,只要吃了他开的药,没人能活过第二天。

    记得外婆还说,至今那名叫“公兴大”的药店还有个习惯,大堂里会备一张没有医生的空桌椅,就是给这位勾魂使者准备的。

    以前外婆讲这故事的时候,任松年纪甚幼,原本已经有些忘却,此时听起陈判官说要他做勾魂使者,倒又记了起来,不由犹豫了起来。

    盖因洛中本地对这勾魂使者,忌讳更甚于扫帚星。

    扫帚星也不过是让人倒霉不走运,这勾魂使者是真正瞪谁谁揣腿,瞧谁谁隔屁的人物。记得小时候,任松家的大院子里有个小名儿叫作瓜女子的女孩儿,一出世就死了妈,到十岁上家里又遭了火灾,全家只有她和父亲逃了出来,两父女搬来大院,没多久,她爸爸工作又出意外去世。

    自此,女孩儿彻底成了孤儿,原本居委会的陈主任,见孩子孤苦伶丁,便想把她接来自己家照顾。结果还没等把人接来,那位陈大妈心脏病发作,也离开了人世。自此大院中的人再无一人敢正眼看那女孩儿,许多人都说那女娃就是勾魂使者。

    任松记得四岁的时候路过她家门口,却被那瓜女子众门里冲出来,抢走了外婆给自己买的核桃饼,哭哭啼啼跑去向外婆告状,谁知一向放纵他的外婆却厉声警告:“以后看见她就跑,那可是城隍爷的勾魂鬼,再招惹她打断你的腿!”把他吓的哭都不敢了。自此他就再不敢从那女孩家门口过。没过两年,那女娃便也不知去向了。

    瓜女子不过是命运不济,背了个“勾魂使者”的虚名,便已惹的四邻厌憎,六街不安了。

    自己若是应了那陈判官,可就真真正正,实至名归的变成那种人物。那个后果……真的有点严重……

    想到这里,任松有些不自然的开口问道:“那个判官姐姐,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啊……”

    一身婚纱的美女判官瞧也不瞧他,一声冷笑道:“我即然说了,做不做就由不得你了。”说罢便不再搭理,只是默然前行。

    等走到那残破的家属楼前,陈判官命李胡二鬼将任松放下,自己却站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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