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山阴阳师-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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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阳叹息：“现在也只能希望如此了。曝光什么的……现在也没什么用了。”

　　原本在案发现场的受害人家属也已经被“请”出去了。现场就只剩下金静他们，还有村支书他们了。

　　秦阳看了一眼村支书身边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你好。”他来到村支书面前，彬彬有礼地叫住了人家。

　　村支书对于他的突然过来，似乎很是警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才有些犹豫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秦阳说道：“我听说当年七环屯的旧案有一个幸运逃脱的男孩，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当初的案子那么大，书记，您应该也印象深刻吧？”

　　村支书还没开口，他身后刚才帮忙拦住那些家属的几个壮年男人倒是先开口了。

　　他们语气有些冲，更加直接、蛮横。

　　“你是哪位？这里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会是记者吧？”

　　秦阳摆手：“我不是记者。我是辅助警方的特殊人员。”

　　“侦探？”其中有一个比较年轻一点的男人问道。

　　秦阳心想这人可能是柯南或者福尔摩斯看多了。但他并没有否认。毕竟这个说法比Ｙ阳师更“正经”一点。

　　金静也走了过来。村支书见秦阳与金静确实熟识，便开口说道：“那孩子受了刺激，被当时很多关注这个案子的好心人一起出资，送到市中心顶尖的什么机构治疗去了。后来，他们全家都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秦阳看向金静，金静知道他什么意思。

　　当时那孩子的情况怎么样？说了什么？关于这些，金静也得去翻阅档案才能了解。

　　虽然他们判断新添的尸体很可能是有人，在模仿一年前的七环屯杀人案。但还是要对其他可能性保持怀疑。

　　比如，会不会是一年前那桩案子其实有两个凶手什么的。

　　相关人员已经完成了取材、拍照、实地勘探，暂时没有更多的信息可以提取。秦阳他们暂时离开，打算回去再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

　　秦阳跟金静她们分开之前说了一声，他晚上会再来这里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线索。

　　然后，他回去去找苏娅。

　　乔芃那边已经下课了，苏娅把乔芃送到阿岩手上，正好回到家。秦阳回家以后，给下班回来的高子骞和苏娅讲了刚才的事情。

　　“杀人魔啊，这种心理变态的人类，比那些鬼怪更恐怖。”秦阳感慨，“我的护身符能防得了鬼魂，防不了人心啊。”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苏娅说。

　　高子骞原本不打算去，但秦阳却想到了什么，叫他也跟着一起去。

　　“你这么久没有练手了，我得给你找点事做。”

　　归尘回来了。秦阳翻身，趴在沙发上看向他，询问他一年前的七环屯杀人案。

　　原本也只是随口那么一问，却不曾料到，归尘竟然真的给出了一些意外的消息。

　　当初被分尸的那些受害孩子，都是七环屯附近那个初中的学生。那个初中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民工子弟学校，大多数的孩子父母其实都是外出打工去了，很少回家。家里也只有一些老人照看。

　　而那些学生无一不是性格开朗、聪明活泼的孩子。

　　初中生了，其实对陌生人该有的防范意识也都有了。孙某当时跟那些孩子完全没有交集，而且以他的面相来说，要想让那些孩子放下防备，跟他来到他家，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秦阳拨通金静的手机，得知了她在翻阅那个案子的档案的时候，便让她注意几个重点。

　　一，当初孙某是如何让被害者放下防备到他家的？有监控录像吗？

　　二，幸存者如今的情况如何？他当初的证词如何？

　　三，一年前的分尸手法，与新出现尸体的分尸手法，是相似，还是相同？

　　秦阳把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了金静。

　　“你怎么知道当时那些女孩都活泼聪明？”

　　“你忘了我认识鬼差了？”

　　“那鬼差能告诉我们这次的凶手是谁吗？”

　　秦阳看向归尘：“这次的凶手是谁，死者是谁？”

　　归尘：“……吾不得Ｃ手阳间事。”

　　秦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你已经Ｃ手了。”

　　归尘：“……”

　　秦阳：“反正也不会怎么样，快说吧。”

　　然而，归尘看样子就是不会说了。

　　秦阳只得作罢。

　　但归尘还是补充了一句，孙庆在那之前是个农民，对土地比较熟悉。

　　当天晚上，秦阳三人再次前往七环屯。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结果远远望去，村门口竟然还有人守着。好像是生怕有人偷偷闯进去似的。

　　好在秦阳也懒得亲自过去。他看向高子骞：“教你的纸人术，试试看。”

　　高子骞得到命令后，默默打开背包，开始一言不发地动起手来。

　　秦阳还是没有教他那些直接耗损自己寿命来捉鬼的法子，但除此之外的其他手段，他都没有保留地教给了高子骞。其中，这种用纸人来代替他们前往危险地方勘探的方法，就是高子骞最近学得差不多的一个术法。

　　高子骞飞快用绿符纸剪了几个小人，用笔给纸人点上五官之后，便闭上眼，全身心投入控制它动弹起来。

　　那毫无生机的纸片人真的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一摇一摆地迈开步子，只不过走起路来有点像醉汉。

　　秦阳一点也不客气，笑了起来。


第322章　七环屯的旧案（5）

　　眼下的华夏境内，能Ｃ纵纸人术的也不见得有多少。高子骞入门到现在，能Ｃ纵起一个纸人，已经足以让人惊叹拍案。

　　但偏偏他旁边看着的是秦阳。

　　虽然高子骞没有见识过秦阳的纸人术怎么样，但这术法是秦阳教他的，他一点都不怀疑秦阳的能力。

　　就是这笑得有点太嚣张了，就算是师父，听着也够不爽的了。

　　“你小声点，别招来那边守着的人。”苏娅都有点看不过去了，小声提醒道。

　　秦阳这才稍微收敛了一点，捂着嘴巴斜靠在驾驶座上，看着那摇摇摆摆的纸人一点一点走向村子。

　　黑夜中，半个巴掌大的纸人很快就Ｒ眼不可见了。它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只要不是特地盯着它，根本不会发现有这么一个纸人的存在。

　　高子骞很认真地闭眼Ｃ纵着。那纸人很快就顺利潜入村子里面，来到了Ｙ气最重的地方。

　　毫无疑问就是那个犯罪现场。

　　“怎么样？”

　　秦阳看向高子骞。

　　“好像有人在里面。”

　　这话出乎秦阳的意料。

　　里面有人？

　　高子骞继续说道：“不止一个。有两个人在那个院子的土坑里，他们在挖尸体。已经有两具腐烂的尸体被挖出来，摆在土坑边上了。”

　　秦阳想了想：“可能是村支书。他们白天就想把这件事尽可能压下来，影响力尽可能减小。但是……下午难道刑警还没有把尸体全部挖出来么？怎么还有遗漏？”

　　旁边的苏娅突然Ｃ话：“会不会不是挖出来，而是想把尸体埋进去？”

　　“埋进去？你是说……”秦阳的脸色严肃了起来。

　　如果是埋进去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高子骞也听到了，又观察了一段时间。

　　“苏娅说的对。他们在埋尸体。”

　　秦阳面容冷峻，在月光下，一半的脸隐在黑暗里，只剩下一双眸子泛着寒光。

　　“他们好大的胆子。”秦阳说罢，从高子骞那里拿过剪刀，飞快剪了一个巴掌大的纸人。而后飞快勾勒出五官。

　　就在勾勒出五官的同时，那纸人就开始动弹起来，而且动作有模有样，看上去甚至有点像秦阳本人。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摄像头，递给纸人。

　　纸人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在他递过来手机的时候，也伸出双手，捧住手机，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转身，就跳下了车窗，撒开腿朝着村子里面跑去。

　　看着秦阳的纸人术，再对比一下刚才高子骞那小一半的纸人，顿时两者相去甚远，都不好意思让人对比。

　　苏娅：“……好神奇。”

　　秦阳一边面容微冷，一边回着她的话：“想学么？我教你啊。”

　　苏娅点头：“你这是要去把他们埋尸体的画面拍下来？”

　　秦阳微微颔首：“对。我刚才还在奇怪，想着怎么这个点了还要派人在这里看着，防止外人进来。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勾当。如果要作为证据的话，光靠小高嘴上说的那几句话肯定是不行的，拍下来，到时候给金静看，这事就有进展了。”

　　苏娅点头，目光也从秦阳身上转移到远处的村口，正想说什么，却突然看到，她坐着的窗口，有一个小姑娘的脸朝着她，看着她。

　　“秦阳……”

　　“怎么？”

　　苏娅与那个小姑娘对视，再把目光缓缓移开，接着看到了另外几个小姑娘。她们站在最前面那个小姑娘后面，面无血色，两眼空Ｄ。甚至在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还能注意到，她们的肢体非常不协调。就像是拼凑上去似的。

　　苏娅：“那些女孩就在车外。”

　　秦阳哦了一声，但精神还是着重在纸人那边。

　　“你先问问她们有什么想说的。就说我们是来帮她们找出真相的。”

　　苏娅再次把目光集中在贴着车窗的那个姑娘脸上。

　　车窗慢慢降下。

　　“你刚听到了，我们是来帮你们找出真相的。谁杀了你们，谁埋了你们，为什么现在有人在往那里埋尸体，尸体是谁的，如果你们知道的话，麻烦告诉我们。”

　　那姑娘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你们是谁？”

　　“离山Ｙ阳师。替Ｙ阳两边的人和鬼解决矛盾的。然后帮助你们轮回。”

　　“真的？”小姑娘似乎非常警惕。

　　苏娅想了想，指向秦阳：“他今天白天跟刑警来过这里。他很厉害，人很好。他现在在拍下那些人埋尸体的画面，到时候送到刑侦大队那边作为证据。”

　　小姑娘身后，那十几个小姑娘都已经凑到了跟前。

　　秦阳的纸人一出马，高子骞的纸人就没什么用武之地了。这时候，他的纸人已经跌跌撞撞地回来了。

　　高子骞收回意识，刚想说什么，转头就看到车窗外的那些小姑娘Ｙ森森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他没法像秦阳那样一心二用，刚才Ｃ纵着纸人回来的时候，没有听到秦阳这边在说些什么。

　　小姑娘盯住他：“你是谁？”

　　高子骞：“高子骞。”

　　苏娅补充：“他是前面那个人的徒弟。”

　　秦阳又分出一点意识来回头，飞快念了一串鬼文。

　　突然，所有小姑娘都难过地哭了起来。

　　“我们死得好惨啊……”

　　“被菜刀斩断骨头好痛……”

　　“他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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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哭狼嚎，大概如此。

　　苏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秦阳。她大概能听懂，秦阳刚才是用鬼文在跟她们交流。

　　鬼文跟人话不一样，无法直接翻译。有些鬼文说出来，就能起到拉近距离的作用。秦阳刚才说的就是那种用处的鬼文。

　　最前面那个小姑娘突然把脑袋转了180度，看向身后的那些姐妹。

　　“他们是好人，不用围起来了。”

　　苏娅他们这才发现，原来那十几个小姑娘在围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把他们围了起来。她们个个指甲尖锐狭长，随时都能扑过来动手。

　　高子骞对这样的鬼还是难以释怀。他只能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表现出厌恶来。

　　最前面的小姑娘最先冷静下来，然后说道：“杀我的不是孙庆。”


第323章　七环屯的旧案（6）

　　自古以来，冤假错案并不罕见。

　　可要说这么大的案子，结案一年之后却突然被受害人的鬼魂告知，凶手不是被枪决的那个犯人。

　　就算是秦阳，就算之前有想过这种可能，在听到小姑娘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头皮一阵发麻。

　　“孙庆没杀你们，那究竟是谁杀的？”

　　为首那个小姑娘突然一动不动，就像是突然卡壳了。过了一秒才变了脸色，赶紧说道：“杀她们的是孙庆，杀我的不是。我是最近才死的。”

　　听到这话，秦阳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心想，要是处决错了人，那可就真的尴尬了。

　　不等他开口，那姑娘又是一顿，一秒之后，忿忿地说道：“但是，我们所有鬼都是被杀我的那个人害死的。”

　　“你是说……那个幸存者……”

　　“对，就是他！李凌。他从小就是个变态！现在更是变态中的变态！”小姑娘身后的姑娘们纷纷喊了起来。

　　秦阳感觉，自己可能要听到一些可怕的消息。

　　李凌，到现在也就还是一个初三学生而已，竟然对自己的同学下如此狠手……么？

　　“到底什么情况？慢慢来，一点一点说。”

　　带头小姑娘又是浑身一动不动地停顿了一秒。秦阳看向她：“你这是什么情况？”

　　他还没见过会突然挂机的鬼。

　　小姑娘：“我死得有点惨，神经、大脑、脊椎都在死前受到了破坏，所以经常……反Ｓ弧有点长。李凌的事，让她们来跟你们解释吧。”

　　秦阳：“……为你默哀。”

　　秦阳那边的纸人还在持续拍摄。但他也基本听到了这边女鬼们讲的情况。

　　李凌生来体弱，他们家就他一个孩子，他家人比较迷信，为了他能顺利健康地活下来，就从小把他当成女孩子养。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当他步入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时候，因为他的女孩子打扮，周围的小朋友们都毫不客气地笑话他。于是他渐渐变得不愿与别人接触，成为了班上的哑“姑娘”。

　　可就是这么一个经常被人欺负的哑“姑娘”，在去年的时候，利用这几个活泼可爱、善良温柔的女孩对他的关心，把她们骗到孙庆的家里，把她们残忍地杀害。

　　之所以后来成为了“逃出来的幸存者”，并不是因为孙庆误把他当成女孩，而是他跟前一个目标女生一起走的时候，被现在这个挂机女孩发现了。

　　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他才想到的这个方法，以受害人的身份躲过了嫌疑。

　　“也就是说，现在那个李凌已经回来了，并且把你给杀了。”苏娅看向不定时挂机女鬼。

　　小姑娘点头：“对。而且，他现在也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现在在……埋的就是最近他杀的尸体。他杀了人之后，分好尸，直接丢村支书的……家里。村支书被吓得不轻，又不敢在附近处理尸体，又不……敢上报，怕自己惹上麻烦，所以才连夜把尸体埋到这……个没有人靠近的命案现场。”

　　秦阳差不多明白了。

　　他Ｃ纵的纸人已经飞快溜回来了，跳上车窗，乖乖地把手机交还给秦阳。秦阳接过手机，看了看里面的视频，这路灯光线还不错，能看得清是谁。

　　收了纸人，他转过身来，看向那些姑娘：“你们以前嘲笑过他吗？如果从小被周围的同学嘲笑，心理扭曲也可以理解。但通常情况下，报复才是比较常见的思路吧。我听说你们都是活泼聪明的好姑娘。”

　　此话一出，那些姑娘们都炸开了锅，气愤地控诉着她们的倒霉。

　　“就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欺负过他，还在其他人欺负他的时候站出来帮他说话，所以他才对我们下手。他说我们是天使，他没办法看着天使在人间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啊啊啊我简直要被气死了！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心理，我死都不会帮他出头了！”

　　“他控制了孙庆。孙庆有恋……童/癖，喜欢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生。李凌抓住了他的把柄，提出帮他骗她们过去。他简直就是变态！一……边说什么天使，一边却把人骗到那个变态那里……最后还杀人分尸，把她们做成了人偶！还是孙庆挖的坑，把腐烂的尸体给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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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都无比震惊。

　　用活人做人偶、说什么天使不能活在人间……这心理已经完全扭曲了啊。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秦阳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激烈地跳动着。

　　他突然回归，这么有恃无恐地杀人，肯定是更加扭曲了。当初不是已经把他送去做心理治疗了么，怎么会这样？

　　“他改名换姓了，伪装成外地人的身份回来的！现在的名字叫做李尚，是个捡破烂的。就住在回收厂那边，离村支书家很近。”

　　秦阳：“马上带我们过去。”

　　三人下车，潜入村口旁边的树林，按照姑娘们的指示，顺利地避开了看守的人进入了村子，迅速赶去李凌现在的家。

　　“你们要小心，他力气很大。”一个姑娘一边飘一边提醒他们。

　　秦阳总算是明白，为什么白天根本感觉不到这边有Ｙ气凝聚。因为这些姑娘们虽然怨气不散，但心地善良。她们之所以不愿离开，是想把那个逃脱的凶手绳之以法。但她们太善良了，没有足够的怨气，所以无法形成太大的影响。所以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在晚上Ｙ气稍微重一点的时候出来，尽量壮大自己。

　　“到了到了，就是那个。”

　　姑娘们指着一个小破屋，一个个又一次长出了指甲。

　　她们怎么能不恨呢，突然被这样杀害。

　　“安心。恶有恶报，你们是无辜的，待会儿我帮你们好好超度。”秦阳看向苏娅。“他在里面么？”

　　苏娅点头，并且皱眉：“他在做人偶。”

　　秦阳顿时感觉腹中一阵翻江倒海。

　　“我去处理，你们在外面就好。”苏娅注意到了他的表情，自告奋勇。

　　秦阳摆手：“不用进去。”

　　他袖子上别着的那个纸人又一次跳了下来，撒开腿跑进了那个屋子。

　　很快，里面一阵慌乱的声响，随后，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了一个精瘦的……女孩。


第324章　七环屯的旧案（7）

　　女孩？

　　秦阳差点刹住脚步。

　　但他很快就发现，跑出来的那个人只是把自己打扮成了女孩的样子。因为骨架偏小，个子也不高，还是长发，所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孩。

　　但苏娅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也是，她能透视，早就已经看到了里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那“女孩”惊慌地逃出来，看到面前的三人的时候，脸色顿变。秦阳只来得及看到他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有脏兮兮的巴掌脸，随后，苏娅就已经上前，一个反手就把他双手反钳制在背后，压在了地上。

　　李凌吃痛地发出痛苦的声音，连反抗都没反应过来。

　　那些被杀害的小姑娘看到了被制服的李凌，一时间全部围了过来。面对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她们怎么能不恨呢。

　　秦阳回神，把手机递给高子骞，让他联系金静。自己则赶紧劝住这些姑娘们，防止她们中的谁干出傻事。

　　“李凌，真相大白了，一年前的七环屯大型凶杀案，你根本不是什么幸存者，而是主犯吧。”

　　被扣在地上的李凌从下盯住他，那个目光里包含着的，是说不出来的诡异。似乎带着得意、嚣张、愤怒，反正无所畏惧。

　　他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娇滴滴的娃娃音。

　　“哎呀，竟然被发现了。但是大哥哥，姐姐弄痛我了，可不可以稍微松一点？人家还未成年哦。”

　　秦阳：“……”老天，他浑身Ｊ皮疙瘩要起来了。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李凌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围的那些小姑娘们也都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了。

　　这世上有一个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就算故意杀人，没有达到刑事年龄，就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看着李凌那有恃无恐的笑容，秦阳想都不用想，他肯定没有年满14周岁。

　　旁边那些姑娘们也都证实了这一点。

　　李凌是6周岁的时候上的小学，12周岁毕业，去年进入初中，犯下了累累罪行，就算是今年他再次杀人，也不过是13周岁而已。

　　看着他那越来越夸张的笑容，那几乎扭曲的面容，秦阳一时间感觉有些恍惚。

　　有时候，人世间的法律、规则，其实有很多的漏Ｄ可以钻。

　　但是……

　　他目光深沉，看向李凌：“知道我是谁么？”

　　李凌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知道刚才那个纸人怎么回事么？”秦阳继续说道。

　　李凌的脸色微微一变。

　　“知道现在现场除了我们四个，还有十几双眼睛在怒视着你么？你把她们的身体拆分，做成了人偶任你摆布。你知道你做这些的时候，她们就在你的旁边看着你么。”

　　李凌目光一凛，冷笑起来：“少拿这套来吓唬我。都什么年代了，大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会相信这世上有鬼吧？”

　　秦阳挑眉：“这世上真的有鬼，不信的话……你左手边上是一个短发齐耳的姑娘，她右边脸上有一颗泪痣，被你杀害的时候，穿着校服。因为你把她用电饭煲的线勒死，所以她的脖子有一条勒痕，你特地把她的手掌跟手臂分离开来了，还挖出了她的心脏。”

　　“她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双马尾姑娘，双眼皮，喜欢穿裙子。你先把她的脊椎敲断了，再砍了她的大脑，最后把她大卸八块。再旁边站着是……”

　　“别说了！”李凌大喊一声，打断了秦阳的话。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只是看到了她们的尸体……”

　　秦阳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她们在骂你，说早知道你是这样一个恶魔、变态，她们当初绝对不会帮你说话，绝对不会把那些同学欺负你的事情告诉老师，让老师责罚他们。也不会帮你补习功课，更不会带你一起参加小组活动。”

　　此刻的李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肆无忌惮的笑容。

　　他有点麻木，那双黑白分明，甚至带着一点点妖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然后……

　　“是啊……她们真的太美好了。我一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人，就很难控制自己啊……”那近似喃喃的话语，却仿佛来自阿鼻地狱。

　　“她们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呢？我这样的人，她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对我好呢？这世上存在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么？我明明……明明只是一个连自己是男是女都搞不清楚的变态……”

　　秦阳没有说话，周围的姑娘们也都渐渐停下了咒骂。

　　“啊……你们不知道吧。我8岁的时候，有个叔叔抱着我，说我可爱。然后，他摸我，我感觉不舒服，他就打我、骂我，说我就算去告诉爷爷乃乃，我是个男生，最后他也没什么事情。完全不会被处罚。那还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原来是个男生，不是女生啊……”

　　秦阳看着他，一边觉得他可恶，又觉得他可怜。这家庭教育太失败了，竟然一直没告诉他其实是个男孩子么。这不就容易造成自身性别认识的混乱么。

　　“后来，我偷偷听到老师们在说我。说我这个人是个异类。明明是男生，却要求穿女生的校服，留长发、扎辫子。说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后来，大家看我的眼神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多的人笑话我，捉弄我。我回家，乃乃坚决说我是个女孩子，十八岁以后才能成为男孩子……”

　　秦阳：封建迷信害死人啊。

　　“我喜欢洋娃娃，可是，女生说我是男孩，不应该玩洋娃娃，而应该玩弹珠、机关枪、机器人……可我就是喜欢洋娃娃啊。我喜欢给洋娃娃换装，摆出一个个可爱的姿势。就因为我是个男生，所以这样都不行么？我唯一的一个洋娃娃，都被男生抢走，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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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正的好人。就算有，也会被这个黑暗的社会吞噬掉，渣都不剩！所以，我必须杀掉她们！让她们永远定格在善良、美好的时候……”

　　那一句句平淡话语的回顾，带着秦阳他们回顾了一番这个可恶又可怜的杀人犯的犯罪历程。

　　警笛声从远方响起。

　　一切终于要落下了帷幕。


第325章　七环屯的旧案（8）

　　李凌是个留守儿童。他父母在他刚断奶的时候就双双外出打工去了。爷爷身体不好，家里基本靠乃乃吃斋念佛赚的一点钱补贴家用。

　　但是爷爷乃乃都没接受过什么教育。乃乃甚至连大字都不识几个。因为封建迷信，乃乃坚持认为从小体弱多病的李凌只有当成女孩养，才能躲过黑白无常的勾魂。为了孙子能健康长大，她从小就把李凌打扮成了女孩子。

　　李凌小的时候，有过一个洋娃娃。那是他唯一一个洋娃娃。是过年的时候，妈妈送给他的。

　　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从外地打工回来了。看到被打扮成女孩子的他，妈妈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自己的儿子打扮成小姑娘还真可爱。过年，就算是再贫穷的人家，总还是会有一些庆祝的。妈妈问他，想要什么礼物。李凌看到过别的小姑娘们都有洋娃娃，他就跟妈妈说，他想要一个洋娃娃。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当时笑得那么开心，但还是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个很可爱的洋娃娃。

　　洋娃娃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嘴角永远微微笑。他不知道为什么幼儿园的小伙伴们不跟他玩。一个人，孤独了，爷爷乃乃也忙，他只能跟洋娃娃说话。

　　虽然洋娃娃不会说话，但是她会倾听，她不会嫌弃他，会永远对他微笑。在李凌心中，这个洋娃娃不光是他最亲密的朋友，还是妈妈送给他的礼物，象征着温暖、纯洁、善良……

　　他给她起名叫天使。这个天使在他心中意义非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

　　可是后来，那些学校的男孩子们把她抢走了。

　　不光抢走了，还把她弄坏了。他们弄断了洋娃娃的关节，扯断了四肢，扭下了脑袋，还把她的衣服扯得稀巴烂。

　　当脏兮兮的残骸被丢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的时候，李凌的世界里，唯一一丝光亮都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跪在地上，抱着那堆脏兮兮的零碎肢体，度过了多少个黑暗岁月。

　　后来，当周围的小孩、大人都对他露出讥讽的笑容的时候，当有大叔朝他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当乃乃坚决说他是女孩子的时候，当他被学校的同学欺负、伤害的时候。他崩溃过、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