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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九歌烟如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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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歌捂着胸口,惊魂未定:“你们家阿芸做裙子,确实够快。”顿顿,细白指尖拂上额头,似乎突然记起了什么事:“屋里还熬着尼凡的草药,算来时间差不多了,公主,我们再会,在会啊”

    (二)

    曲璟禹、尼凡和着九歌就这样在玲珑殿住了近小半个月,丝毫没有听到外面任何风吹草动,九歌明显有些坐不住,端着一碗草药兴致勃勃的凑到尼凡跟前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早晚会被发现的。”

    尼凡淡淡喝了一口,敷衍道:“你若是嫌麻烦可以回去,但西禾我是一定要救的。”

    这段时间,他总是左一句西禾,右一句西禾,本来就惹得她心里一阵发毛,又如此淡冷薄情的对她,可即使他再对她冷淡寡情,她也是照样隐匿了心思,整日笑脸盈盈的对他。

    一向趾高气昂的九歌,面对尼凡,确实有股出奇的卑微。

    对于尼凡,九歌总认为自己耗足了耐心,也磨足了戾气,无论是几千年前,还是几千年后,从来都只有他对她发脾气,但现下,九歌再也忍不住胸口那束熊熊火焰,竟摔了药碗,怒气冲冲的同他道:“我又没有说不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小肚鸡肠?”

    尼凡眼中充满震惊,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侧卧的曲璟禹握着一把扇子,走上来安抚了失控的九歌:“阿九,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九歌没说话,憋着一肚子的气,飞快跑出去,冲到夜阑的宁花阁,正巧撞见梳妆打扮的夜阑。

    夜阑今日的装束与寻常的可爱不同,多了几分艳丽和身为魔族的霸气,鬓间别着一朵大红色的艳花,嘴巴涂得鲜红,就像浸了血一般。尽管夜阑有着小小的圆脸,但别说,这一身,清纯与妩媚,她穿得别有一番风味。

    九歌揉了揉雾蒙蒙的眼睛,目光盯着如脱胎换骨般的夜阑不放:“夜阑,你今日打扮的好隆重。”

    “明成亲,我自然要亲自试试妆。”说完,夜阑又往自己双颊施了点淡红色胭脂。

    夜阑本就生的好看,十足的美人胚子,微微抹点胭脂,气色更加红润,九歌低头摸了摸左眼角的梵偍花,想着花下遮掩的黑疤,不由暗自伤神。

    “明要不要和我同去?我们魔族的人都活得太久了,许久没有遇到这种喜事,你要不要也沾一沾?”

    九歌这才意识到一件重大的事情,咬着袖子,双眼掩饰不住的兴奋:“你的,是不是魔界大殿下,独尘?”

    “对啊,你们认识吗?”夜阑侧头问道。

    九歌双手如拨浪鼓般摇晃着:“不认识不认识只是修行时看到古书上有这个名讳。”顿了顿,继续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同大殿下成亲的人是?”

    说到这里,夜阑明显带着几分不高兴,叹了口气:“这个女人,我也不大认识,甚至连面也没有见过,可我偏偏要死要活的娶她,连父君的话也不听,后来我父君也没办法,便答应他娶为妾室。”

    “她长得漂亮吗?”九歌问道。

    “我倒是没有见过,但阿芸有幸见过一面,说五官很是漂亮,气质恬静,不像是魔族和妖族的人,倒像是天上来的仙子。”夜阑端着铜镜左右端详着她的脸。

    那就是西禾了,九歌心里想道。

    九歌难得殷勤的给夜阑倒了一杯水,凑上去问:“我们在这里也住了一小会儿,平时你不让出宫殿,我们也不敢出宫殿,要不,明日也带着他们曲璟禹和尼凡一同解解闷?”

    一听到‘曲璟禹’这个名字,夜阑瞬间兴奋起来,捧着铜镜问道:“我瞅着小哥哥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他真的会去吗?”

    “会的,会的,你相信我。”九歌拍了拍胸脯。

    “不过”夜阑明显有点迟疑。

    “不过什么?”

    “明日妖界和魔界地位显赫的人都会前来,带你一人倒是可以充当我的婢子浑水摸鱼,可他们两个?”

    九歌生怕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极力举荐道“玲珑殿侍从那么多,谁记得住长相和名字呢?”

    “说来也是。”

    刚刚得到讯息的九歌飞速奔到尼凡面前和他交换信息,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不痛快,眉飞色舞的和他说:“明日魔族大殿下会与西禾成亲,夜阑答应了明日带我们一起去。”

    本以为会让尼凡开心,可谁知道,他只是极其平淡的简单回了一句:“哦。”

    说完,便背对着她离开了。

    以往他对她话语颇少,她也没觉得多伤心,可这几日,不知道怎了,九歌总觉得他在有意疏远她。

    他们之间,本身就隔得很远,他还有必要使出力气,再疏远些?

    九歌蹲下来,深吸了几口气,但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下来。她摸了摸袖子,拉开床沿上的被子,一股脑钻进去,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曲璟禹喝了一点酒,走过来一把拉开被子:“你都不觉得闷?”

    九歌小脸捂得通红,拉进自己的衣服,背对着他,叹了口气,语气充满绝望:“他听到明日西禾成亲这个消息,肯定特别伤心。”

    曲璟禹轻轻将纤长细手搭在她肩上,小声唤了一句:“阿九。”

    “嗯?”九歌左眼角落下一滴泪,湿润了梵偍花,又迅速把眼泪抹得干干净净。

    “没什么。”曲璟禹背对着她,整个空气如死般凝寂,他保护着她的自尊心,也守护着她的骄傲。在战场上他是那么的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可偏偏,对她,不敢太用力,怕她碎成粉末,也怕自己万劫不复。

    他心有壶酒,足以慰风尘。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第二十三章浮沉殿内机关算

    第二日,九歌早早就换上同阿芸一样婢子的装束,尼凡和曲璟禹则换上侍从的铁壁盔甲,腰上挎着一把锋利的剑,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清心寡欲。一个穿起盔甲来又威风凌厉,一点都不像卑微的臣子,倒像个万人之上雷厉风行的将军。

    九歌扶着额头,甚为担忧:“你们虽然穿着侍从的衣服,但一点都不像侍从,太引人注目了。”

    曲璟禹围着九歌走了一圈,细细打量了她:“这衣服虽然是婢子的装束,但素雅清淡的很,你平时就很适合这种风格,出尘似仙,同阿芸走在一起,也不太合适。”

    九歌端着一枚铜镜认真看了许久,微弱的烛光勾勒出九歌玲珑有致的五官,脸上微微的肉显得很清纯,微挺的鼻梁在薄光下轻折,樱桃小嘴,左眼角的梵偍花若隐若现。她虽然没有身为女子的温婉淑良,但到底是身为仙界贵族,气质到底多少有些不一样。

    九歌尝试着将挺拔的腰躬屈,又数了数时日,顾不得了,便催促着尼凡和曲璟禹:“时间不多了,你们等会儿头埋得低一点,腰也要弯一点,尽量不要去看其他人。到时候我会偷偷摸摸随着夜阑去见今天的新娘子,到时候你们在门外守着,我尽量把西禾带出来。”

    “嗯。”刚刚说完,曲璟禹很不放心,又转身对九歌嘱咐道:“万事小心,有危险一定要叫我,你要记得,万事有我。”

    九歌乖巧的点点头。

    虽然尼凡平日也是沉默寡言,但今日性子更为冷冽,似乎有点不太高兴,直接与九歌擦肩而过,比陌生人更为形同陌路。

    九歌低头,不觉有些伤感。

    正巧这时,阿芸扶了夜阑过来。

    夜阑穿着一条红色与黑色相间的玫瑰花裙,有着魔族公主的落落大方。两根细长的丝绸飘带缓缓而落,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形,黑色裙尾绣有一朵大红色玫瑰。她今日的妆容很浓,尤其是她嘴上的那抹鲜红色唇色,娇滴滴如同血染玫瑰,但配上她碧蓝色的清澈大眼,和可爱的小圆脸,万千花媚中还带有一点稚嫩清纯。

    九歌从没见过有人化着这么浓郁的妆,还能有着清纯的味道,微微透着平日的可爱。她不禁凑过来感叹道:“夜阑,你今天好美。”

    夜阑低头,两面含羞,手指不自然的搅着裙子:“是吗?”说完,小心翼翼的斜眼轻佻曲璟禹的眉眼。

    曲璟禹淡淡饮了一杯清水,望着夜阑就像欣赏一幅上好的美女画像,平静道:“确实惊艳。”

    夜阑乖巧的小圆脸压抑不住的欢喜,有十分娇羞的拉着九歌边走边说:“我要先去浮沉殿,好歹也是嫂嫂,得提前去拜见一下,再不走,时间就来不及了。”

    “是。”九歌紧跟夜阑身后。

    魔界一路过来,只有微弱的几盏烛灯,暗光乍现,一路只觉得压抑苦闷。九歌自认在三玄天的玉匀宫已经称得上‘大’这个称号,到了浮沉殿,望见黑压压的砖墙,一望无际,算下来,仅仅一处寝宫便和西禾所管辖的土地不分上下,大门前伫立着一个雕刻精致的黑色大龙,龙目狰狞,充满煞气。

    一片大墙挂着一块帘子,垂落成千上万只黑色珠子,九歌好奇,伸出手翻了翻,微弱的烛灯轻轻洒下来,她手中握着的那串黑珠子,竟然是无数只鲜血淋漓的眼球,或遗恨,或凶狠,或惊悚的盯着她。

    九歌吓得将掌心中的眼珠子丢出去,掏出手绢擦了擦黏黏糊糊的血,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夜阑甜甜笑着:“九歌,你的胆子好小。”

    九歌深吸了几口气,刚才还有些不在状态的她此时被吓得无比精神,双腿不自主的打颤:“我我一向认为自己胆子算大了,来到魔界确实发觉自己见识太短”

    夜阑捂着袖子笑出了声:“那不过是我设计的眼瞳关,防贼所用。”

    九歌半遮着眼睛,抖着嗓音说道:“可我看着那眼睛挺逼真的啊,还在滴血”

    “我又没有说是假的,这都是我挖来的。”

    九歌咽了咽口水,扯着衣襟心跳不由加速,环望四周暗黑无果的边境,内心欲哭无泪道,这里简直太吓人了。

    夜阑端庄的走近浮沉殿内屋,新娘子的门外守着两位表情严肃的魔族兵将。

    夜阑趾高气昂吩咐道:“开门,本公主要进去拜见兄嫂。”

    身穿棕黑色铠甲,头戴铁帽的将士先是朝夜阑鞠躬,随后又恢复冷漠,毫不留情:“公主,君上吩咐了,不能随意出入这间屋子。”

    夜阑气的不行,捏着将士的脖子怒气冲冲道:“本公主是外人吗?需要这么警惕?”

    即使被夜阑掐着脖子,将士面目也丝毫没有表情,从容不迫:“公主请谅解。”

    夜阑本就只是想吓唬他,手腕的力道并不大,谁知他竟然这么不怕死,只能松手。本来这新娘子不见也罢,可见他们这么警惕,一下子就激起了夜阑的好奇心。

    她叹了一口气,揽着将士的肩,凑到耳边小声说:“本公主是奉父君之命前来,送珠簪的。”

    说完,不知何时,夜阑手中就变出了一支金光闪闪的百凤簪。

    将士低头,面色略缓和:“既然是魔君,那公主就把簪子放下,待会儿臣亲自送进去。”

    夜阑笑着道:“这你就不懂了,父君身边婢女并不少,为何偏偏派我前来?想来嫂嫂身边并无近亲,而魔族只有本公主一个女子,本公主给嫂嫂戴簪子,图的是个喜庆,毕竟你也知道,这些年,仙族对我们并不善意,魔族道路坎坷”

    将士冰冷的脸上微微有了动摇,难为情道:“可是”

    “本公主只进去半柱香的时间,耽搁不了太久的。再说,你们守在门外,又会担心出什么幺蛾子?”

    经过夜阑长时间的说服,将士才允许夜阑入内,九歌手中拿着梳妆盒,才勉强随着夜阑进去。但尼凡和曲璟禹被拦在门外。

    刚刚入内,黑暗无光的深处便传来几声委屈的‘咦唔’声。

    九歌点了一根白烛,跟在夜阑身后慢悠悠的走着。微弱的烛光走了很久,才发现一个大红色金丝线绣着的床帐,床帐边的桌子放着金光闪闪的凤簪。可偌大的空间,除了一两声‘咦唔’,并没有人说话,就像口中塞了很大一团棉布,有苦难言。

    夜阑抛开床帐,九歌将烛光更凑近些。

 第二十四章血染黑夜无光渡

    西禾黑发飘飘,一袭红霞彩凤新衣,嘴里被人含着一大坨棉布,四肢被试了法力的绳子捆得严严实实。西禾见到九歌的第一面,眼中终于闪现出希望,激动的踢了踢腿,想说话但说不出,只能嘤嘤呜呜的吐几声出来。

    九歌站在夜阑身后,乘着夜阑不注意,朝西禾使了个眼色。她正思考着如何将夜阑弄晕,左手背对着夜阑,化出一团蓝色的光,正欲出手,谁知三观极正的夜阑生气的将床帐抛到两侧,怒发冲冠:“我就知道外面那两条走狗不让我进来定有蹊跷,我他他怎么能强迫一个女子跟他成亲呢?”

    话语刚落,夜阑伸出玉洁细腕绳子,顺便将含在西禾嘴里的棉布撤出来,她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下被气得更似一颗碧蓝色的夜明珠,忽闪忽闪,黑夜中她的眼睛越发明亮。她眉头微皱,安抚着西禾:“姑娘,这事是我的不对,我这就放了你。”

    西禾半坐起,理了理胸口衣襟,淡然一笑,落落大方。她表现的总是很聪明,九歌在身后同她使了使眼色,她立马就意会,装作不认识九歌一般。

    虽说在九歌指定的计划里必须使夜阑昏迷,方便她们逃脱,可现下,九歌实在下不了手,正僵持间,门外已经传来一阵兵剑碰撞的声音,火光在黑暗里显得格外耀眼。

    夜阑提起隆重的裙子,踱踱跑出,门被撞开,曲璟禹手中握着剑,催促道:“独尘就在浮沉殿外,已经知晓我们的行踪,九歌,快走。”说完,又用剑刺死身后袭击的鬼兵。

    九歌挡在西禾前面,掌心变出两缕金黄色的强光,转身对夜阑微躬,语调诚恳:“抱歉,夜阑。”

    夜阑碧蓝色的瞳孔散发阵阵幽光,令人捉摸不透,她语调高昂,声音在殿内来来回回:“没有我,你们走得出去?”

    大门被法术碎成泥。九歌侧身,双目灼灼,见着身后夜阑眼神深邃,浓烈的妆束,鲜艳的红唇,紧贴玲珑身材的玫瑰花群,在漫漫黑夜中,与以往乖巧可爱判若两人,浑身折射出几缕黑色光束,像是一团由万千邪气包裹而成的魔翊。

    九歌十分震惊,一时恍惚,失于防守,竟挨了闯进来鬼兵重重的一剑,一股血从她胸口如喷泉涌出,她伸手摸了摸被血浸湿的衣襟,随之而来的是撕心裂肺得痛楚。曲璟禹转身,见到摇摇欲坠,瀑布般的血从她胸口溢出,顿时暴怒,身后闪出三股红颜色的熊熊大火,捏紧凌天剑,一路砍杀过来,见鬼杀鬼,见魔杀魔,上百名鬼兵,半炷香内所剩无几,留下的是血雨,缓缓,犹如无数朵鲜红色的血花,纷纷绕绕。

    他飞过去抱紧九歌,仰天暴吼,西禾站在身后,慌张失措,,一下子跪下来。

    他领兵大战数万年,什么大阵仗没见识过。他从容淡定几万年,即使天塌下都不动声色,现下却慌了神色,用手堵住她胸口的伤,并源源不断渡了真气于她。

    他深厚的真气确实维续了她的血脉,可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九歌握紧他的手,很想阻止他,可全身痛的她说不出来话,只能面色苍白摇晃着脑袋。

    冷风簌簌,黑夜凉凉。夜阑掌心飘着一团黑色焰火,朝着曲璟禹和九歌之间砍去,断了他输于九歌的真气。

    九歌胸口一热,又喷出一口鲜血。

    曲璟禹跳起来,青筋暴起,黑色衣袍沾满九歌的鲜血,他将凌天剑悬在空中,冲夜阑大吼:“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夜阑毫无惧色,将脖子伸在他锋利的剑光下:“即使是天帝真气也会有殆尽的一天,你这么作,无非就是送死。”

    曲璟禹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凌天剑一松,眼中充满无可奈何,他整个人软瘫无力,抱着不断出血的她,将头埋在她颈脖间,缠着她淡淡花香的气息不肯放手。几万年了,无数次死路他都可以一一化解,可唯独对她,总是束手无策。

    夜阑从玫瑰花的袖口中掏出一小瓶药丸,走到九歌身边,替她检查了伤口,似松了一口气,倒出一枚药丸令她服下,侧身对曲璟禹道:“这是魔族上好的止血丹,没有伤及心脏,暂且可以保命。”

    曲璟禹绝望的眼中闪现一丝希望,抱紧九歌,抬眉对夜阑轻轻说了一句:“谢谢。”

    夜阑坐下来,裙子依旧雍容华贵,可碧蓝色的眼睛落寞苍凉,叹了一口气:“我把整个浮沉殿包围的滴水不漏,你们逃不出去了。”

    黑暗中微亮的光若影若现,刀剑碰撞的声音如雷响彻。

    杀完剩余鬼兵的尼凡匆匆赶进来,便见得半昏半醒,血染红一大半衣裙的九歌,一向平静的他,此刻身子微颤,僵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禾从小日子过得安详平稳,连牛羊厮杀都未见过,此时浮沉殿就如一池血水,她心里害怕,全身颤抖跑过去抱紧僵硬的尼凡,掉了双行滚烫的热泪,打他被血染的白衣,在他耳边哭着喊道:“表哥”

    九歌胸口剧烈的疼痛使她意识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模糊,她微微睁开双眼,侧着头,避开目光中紧紧黏在一起的尼凡和西禾,将头埋进曲璟禹的宽阔的胸口,闭上眼睛,没有丝毫血色的唇色勉强吐出几个字:“我我不想看到他们”

    曲璟禹将她冰冷的身子抱起,将头依靠在她发丝间,怀中似乎保护着易碎的瓷器,他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好。”

 第二十五章琉光竖琴引魔君

    刚刚走出浮沉殿内阁,便见着独尘身后跟了上千名魔族精心调教的鬼兵,手中握着一把竖琴,曲璟禹一眼就看出那是魔族传承几十万年的宝物,琉光竖琴,此琴一出,万物之中,只有九歌的拂拧清笛可与之抗衡。

    独尘一身藏青色广陵长尾鸾袍,用金线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煞龙,身形修长,不胖不瘦,往上见着一双戾气十足的丹凤眼,微挺的鼻梁,厚实的黑唇,配上尖利的下巴,内心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邪恶之力,他嘴角微微上扬,似嘲讽道:“璟禹殿下,好久不见。”

    三万年前,魔族争夺仙族边界的一块小土地,把哪里的小仙小神弄得生不如死,天帝派了曲璟禹征伐魔族,故打下动静不算太大的仙魔战纪。当时曲璟禹以五万兵马将独尘十万兵力打的落水而逃,因此,死伤惨重的独尘对曲璟禹一直怀恨在心。

    曲璟禹抱紧九歌,站的笔直,玄色长袍在打斗中刮得破破烂烂,但丝毫不影响他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他双目直视前方,丝毫没将魔族大殿下放在眼里。

    气氛暗沉,飞来无数只血鸦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吼叫,原本就阴暗浮沉殿,瞬间毛骨悚然。

    曲璟禹的高傲激发了独尘的怒气,他扭了扭脖子,走进了些:“三万年前,一块小土地都不肯给我们魔族,你们仙族真是小肚鸡肠。既然三万年前的那笔账我们没有算清,今们就来清一清如何?”说完,手中捏紧琉光竖琴。

    一股强烈的黑色烈光反射下来,刺得众人睁不开眼,尼凡心里一紧,甚为担忧说道:“琉光竖琴。”

    曲璟禹领兵打仗多年,自知硬拼无用,而拂拧清笛是极具灵气的宝物,只有在主人亲启下才能发挥至强至烈的威力,若是其余人使用,这件上古宝物,不仅使不出半点力道,更会走火入魔。

    他将怀中的九歌轻轻放在夜阑边,九歌虽然不爱读书,但琉光竖琴的名号还是知晓一二,可身为拂柠清笛主人的她,即使没有身受重伤,用尽最大的力道,也抵不过修为深厚的独尘。九歌半睁着眼睛,以为他不过是去送死,眼中泪光蒙蒙,她虚弱的轻轻扯着他的袖子,苍白的脸,雪白的唇,很想说句话,可胸口的撕痛使她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手背上是已经待干的血迹,宽大的手掌蹲下来摸了摸九歌的头,他浅浅笑着:“相信我。”伸出手,去九歌的袖子里掏出那枚似绣花针般的拂柠清笛。

    夜阑盯着他见九歌的那双物,握在曲璟禹手里就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很是乖巧,任由他变大变小,以往在九歌手里,拂拧清笛最大可为长臂大小,现下曲璟禹竟将拂拧清笛越变越长,待伸长两米后,张开眼,似乎对自己的作品甚为满意:“这种大小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

    独尘嘴角抽搐,呲牙如一头凶猛的老虎,指尖轻叩琴弦之上,用力一波,荡气回肠,诺大的空间瞬间重心不稳。

    曲璟禹唇色轻吹笛上,节奏紧快,如水打罄石,瀑布踹流,长崩海啸迎面扑来。拂拧清笛肯听他的话已经是罕事,可他吹得那首音符复杂,普天之下,只有她和佛陀尊者知晓的兰阳音,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竟比她还吹得悦耳动听。

    一股黑色强光朝曲璟禹撞过来,他从容不迫,将兰阳音继续缓缓吹来,化为一道金黄色的光与独尘那股黑光为之抗衡,狂风袭来,似把把利刀,将坚硬的铁甲割破,露出血淋漓的肉。

    曲璟禹浑身散发嗜血的阳刚之力,黑发乱舞,眼神凌厉,气势磅礴,黑袍飘飘扬扬,伴着节律感极强的兰阳音,大气雄浑,金黄色的光越来越强,明显将独尘黑色的烈光比了下去,独尘虽比曲璟禹年龄大了将近五万岁,也皆为魔族和仙族的储君,但独尘的内力明显没有曲璟禹深厚,曲璟禹吹得云淡风轻,可独尘却早已大汗淋漓,全身颤抖,难以支撑冲向他的那股至纯至净丹田之气。

    金黄色的强光似一把利剑照下来,独尘手臂青筋暴起,琉光竖琴也弹得乱乱糟糟,就快败下阵来,正内力紊乱,脱手间,空中飘下一具黑气包裹的人体,伸出手用力抵着他的背,输注源源不断的真气,激起较前更为强烈的狂风。

    黑气渐渐风吹散,闪现身着玄色金丝烟龙朝服的男人,如白雪的银发,似皎洁的白胡丝,目光凶狠。

    曲璟禹感受到一股可与他父君——六清境天帝相当的内力,他身子突然有些不稳,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最后沉静下来,又将拂柠清笛变长刺穿整个魔界,直抵三玄天四海,他飞到低处,手中化为两团淡蓝色的光,在散发金光的笛子口比比划划,悬在半空中,由吹变为弹,速度极快,兰阳音的曲调亦愈来愈大,波澜壮阔。尼凡用铠衣护住西禾,夜阑和九歌呆在曲璟禹所设的结界未受丝毫影响,那上千名魔族精心调制的魔将内力皆乱,摇摇坠坠,有些鬼兵甚至吐出好几口绿油油的血。

    那人又往独尘身后用力推了一把,至阴至邪的气流悉数乱撞,曲璟禹吸了一口气,同样将丹田之息调至最大,稳如尖山的拂拧清笛两面夹击强大的内力,不由颤抖。

    黑光乱撞,暗冷的浮沉殿受不住这强大的内力,倒塌成为碎渣。

    突然,那人却收回了手,似乎有意放他生回:“不错,竟抵得住本君八成内力,后生可畏。”

 第二十六章地狱七浮鬼莫哀

    曲璟禹蹲在地上,将拂拧清笛又变为绣花针大小,气踹吁吁,抬眉目光冰冷。

    独尘侧身,眼中是急切的想要将曲璟禹置于死地:“父君,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时机,你为何不一网打尽?”

    曲璟禹早就料到眼前这位,是和天帝以及玄帝打了十万年架的魔君,故眼中没有丝毫波澜,依旧淡如止水。

    魔君抚了扶下巴的白胡须,对独尘空白的脑子气得不打一处来:“你都九万岁了,竟然还不懂其中原有?本君如何调教得出你这样的儿子?”

    独尘低头,还是很苦恼,曲璟禹稳住了内力,慢慢站起来,开始同魔君讨价还价:“魔君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几位的身份,一直不动身,也是碍于我们的身份。三万年前的那场仗,较几十万年盘古开天地的混战确实不值一提,可毕竟当时你们死伤惨烈,修复兵力最少也要五万年,瓠月山塌山的事情想必魔君早就知晓,之所以不动手,还不是因为魔族兵力浅薄,即使加上妖族的兵力,也难以与六清境及三玄天相提并论。”

    他将拂柠清笛又放回九歌的袖子里,继续同魔君说道:“其实从我们入曼陀罗国界就已经引起魔君的注意了,西禾虽然是位君主,但身份远比不上魔界贵族,魔君之所以答应让你的儿子娶她,无非就是想引我们入瓮?”

    魔君表情严肃,曲璟禹继续缓缓说道:“魔君也知道最近仙族都在找寻修补瓠月山的法子,根本没空理会魔界,魔族看似兵力雄厚的空壳子,无非就是魔君设的一个伎俩,经过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此刻浮沉殿的上千精兵,应该是魔族三分之二的兵力了吧?”

    魔君的心思被曲璟禹揣摩得七七八八,脸上甚为不悦,但勉强压抑住胸口的那团火:“你猜的没错,本君现在确实不敢动你和你身后的南海女君,但三万年那笔账,本君还是要让你吃点教训。”

    随后,魔君仰天一笑,诡异的笑声在暗黑光线里来来回回:“不知你是否听过魔界有一个地方,叫地狱七浮。”

    这些年,曲璟禹走南闯北,确实去过不少地方,可地狱七浮这个名字确实不知。尼凡一听,表情明显变得愁苦,护着西禾同曲璟禹道:“那是由七块浮石组成的诺大的结界,有七大关卡,若是死在地狱七浮,魂魄会化为腐泥,但会留气一息,让别人会认为你还活在世间,其实早已魂飞魄散。”他顿了顿,侧身继续说道:“古书上记载,至今没有人能闯出地狱七伏。”

    魔君斜眼瞥了尼凡一眼:“所以,本君打算让你们在地狱七浮腐烂成泥,魂死但气息未灭,仙族便会以为你们尚在世间,待数万年后,仙族发现了,也无可奈何。这地狱七浮乃盘古开天地时就有的邪恶之地,别说仙族的两位帝王,就连本君,也闯不出去。”

    说完,下令来了许多魔将,便要去抓他们。

    曲璟禹握紧手中的凌天剑,眼神凌厉,目光寒冷,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魔君摆了个手势,好言同他说道:“凭借你的内力,确实可以从魔界活着出去,可你别忘了,东虚神君虽然精通仙佛道三法,可他修的是纯力,在魔界用处极小。再者,与六清境关系颇好的三玄天南海女君,你总不能见死”

    身为魔君之女的夜阑,见形势不对,沉默许久后终于开口求道:“父君,求求你放了他们吧。你让他们进地狱七浮,不就等同于要他们的命吗?”

    刺骨的风狠狠吹过来,微弱的烛光将所有人都显得若隐若现。

    魔君用了一股力,将夜阑从曲璟禹身后吸出来,让她安安稳稳呆在自己身后,威慑道:“身为魔族公主却与仙族勾结,玩也玩够了,不许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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