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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服千年老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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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准备妥当,她又急着点火,奈何一双手竟抖成了筛子,那火点了几遭才终于点着。

    当火舌在铜钵中跳动时,白衣妖孽似失去意识,竟如陷入沉睡般安祥,唯有紧皱的眉宇昭示着那不曾散去的痛苦。

    姜怜心自书柜顶层取下那幅画,展开来摩挲过略为泛黄的纸张,终是一狠心扔进了铜钵里。

    那火苗一触上纸面,便似受了召唤,疯狂的撕扯吞噬。

    很快,那幅画下方的边角已扭曲焦黑。

    就在姜怜心认真的看着铜钵时,自床榻上传来的一声微弱呻吟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白衣妖孽好似被从梦中惊醒,却又陷入更深的痛苦,他不断的翻来覆去,一头墨发便在床榻上拂起层层波澜。

    看到这一幕,姜怜心的胸口莫名的抽痛。

    她拼了命的自铜钵里抢出那剩下的半幅画,将上面的火焰扑灭。

    好似若不这样做,她就会因心尖上的剧痛而死去。

    也不管那铜钵里还燃着的火苗,她慌忙扑倒床榻前,握住白衣妖孽仿若求救而胡乱挥舞的手,一时间已是泪眼朦胧。

    “你怎么了……”

    她不知这滑落的泪珠是害怕还是痛苦,只是眼睁睁看着床榻上的白衣男子苦苦挣扎而不得解脱,她的心就愈加的疼痛。

    于此同时,白衣妖孽的身上却起了更加骇人的变化。

    但见那雪白衣袖在月光中闪烁星子般的光芒,而后愈演愈烈,至盛极之际,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俨然有化作光斑散去的势头。

    不仅是衣袖,连他的指尖也是一样。

    姜怜心不可思议的看着捧在她掌中的那只手,就好像那一次他握住那块玉佩时一样。

    那只手在渐渐变得透明,直叫她恐惧的不敢握起手掌,只怕下一刻它就会碎裂开来。

    “不……”

    姜怜心不由自主的发出痛呼,她欲转身去叫矶元道长停下阵法,却又隐隐觉得若是此刻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他。

    她只得两面为难的跪坐在床榻前,满面泪流的低喃:“怎么办?要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

    事情原不该是如此,她以为看到他消失不见,她会喜闻乐见,却为何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竟在最后那一刻崩塌。

    姜怜心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惊慌失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万般痛苦间,她脑中却忽然闪过矶元道长的一句话。

    “除非有人在此时自愿渡与他生气,否则必死无疑。”

    至此,她想也不曾想,只俯下/身子,朝着那两瓣正在痛苦中张阖的薄唇便贴了上去。

    仿佛受到生气的感召,白衣妖孽顺势将她拉入榻中,手臂紧紧的将她禁锢。

    片刻后,他似恢复了些许力气,猛的一翻身便将两人位置倒置,把她压在了身下。

    姜怜心已不得动弹,唯觉源源不绝的墨香自他的唇齿间弥漫进她的呼吸。

    微凉的唇舌似不知餍足那般侵蚀着她口中每一寸芬芳。

    也不知是因为被他夺去了生气,还是这唇舌交缠过于激烈,姜怜心已是全身脱力,唯一的那一丝清明也似飘上云端,浮浮沉沉间,竟让人想起被他拥着飞翔于天际的感觉。

    她甚至觉得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欲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那样深入的拥抱,是她活了十六年也未曾体会过的。

    这一夜太过可怕,颠覆了她这十六年来建立的太多东西。

    这一夜太过漫长,直叫她以为自己就要丧生于他的怀抱。

 第六章 :妖之契约(四)

    当霞光浮满天际,白衣妖孽终于自痛苦中清醒,然而当他支撑着受尽反噬折磨的身体自床榻上坐起身时,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情景。

    姜怜心抱着双膝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她披散着发丝,身上的衣衫亦有些凌乱。

    那些发丝于是铺撒下来,覆盖住她娇小的身躯,仿佛一道屏障将她与现实隔绝开来。

    即便如此,却也掩不住她微微颤抖的双肩。

    她正埋头于双膝间哭得伤心,又好似拼命隐忍着,怕被人发现。

    床榻的另一边传来窸窣的声响,雪色衣衫缓缓挪至她近前,伴着淡淡墨香飘入呼吸之间。

    那略显苍白的手,携了半寸长的指甲,却敛尽煞气,温柔抬起,欲抚上她的发丝。

    似安慰又似询问。

    只是未及触碰,却已被她退缩着避开。

    他亦不再执拗,讪讪将那半抬的手滞在空中,眸光却默然在她身上凝固。

    “昨夜……我是不是……和你……结了契约……”

    姜怜心略抬起头,露出糊了满面的泪痕,因啜泣而颤抖的声音格外令人揪心。

    白衣妖孽没有回答,只是于敛目间点了点头。

    泪眼朦胧间,她却已抓住这一瞬的表情,下一刻却重新埋头哭得愈加伤心。

    或许是已被人看穿,故而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姜怜心这一遭哭得格外撕心裂肺。

    也不忌讳被那罪魁祸首瞧去甚至嘲笑。

    事实上面对这般梨花带雨的情形,白衣妖孽也是无心嘲笑的。

    他举目向屋子里环视了一遭,当灼烧得焦黑的铜钵和那半张残破的画卷落进眼眸里,一切已然明了。

    目光最终又回到姜怜心的身上,他顿了许久,终于生涩的开口:“其实你又何必这样伤心,我一次不过取须臾生气,至耗尽少说也有十年光景,况且就算是耗尽生气,我不曾损你魂魄,也不过是重投一次胎就罢了。”

    “什么叫重头一次胎罢了,你说得倒轻巧!”

    姜怜心忽的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圆睁的双眼也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伤而变得通红。

    这一刻,她似乎忘却了两人间的力量悬殊,仿佛再也忍无可忍一般,肆意发泄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她握着拳,冲愕然而视的他愤恨的怒吼:“在你眼里如此轻巧的投胎,对我来说却是死!你法力高强,有千年修行,在你眼里我这般凡人不过只是蝼蚁。可你活了千年,又怎么会知道这短短百年,对我这个凡人来说有多珍贵!”

    姜怜心越说越激动,那只手紧攥了胸口的衣襟,仿佛承受着揪心之痛:“或许在你看来,我死后灵魂尤存,喝了那碗孟婆汤,一样可以再活一次。可是,那就不再是我了啊!不再是姜怜心,不再记得经历过的人和事,那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啊……”

    说到最后,姜怜心的话语已化作啜泣,她费尽心力的说与他听,却明知他不会理解身为凡人,对死亡的恐惧。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姜怜心又埋下了头,似脱力般轻声低喃。

    也不知是否为她方才的那番话所感,白衣妖孽竟没有再反驳,只是变换作白管家的模样,缓步退出了书房。

    如此也不知哭了多久,仿佛是将这十六年来所有的委屈都倾出来,姜怜心仍由那泪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过脸颊,直到流尽心底不快,才终于自床榻上下来。

    她就着书房里常备的寝具,简单的梳理一番,抹尽面上泪痕,便推了门出去。

    那白衣妖孽竟一直守在门前。

    见她出来,欲挪至近前相问,却又似怕引她不快而欲言又止。

    她便提了裙摆,低眉敛目的迎了过去,至他身侧才停住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间,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雪色的衣摆上。

    白衣妖孽显然不曾想到她突然问了这样一句,正诧异的望着她不语。

    “我是想,我既与你结成契约,却还不知你的名字。”姜怜心的声音因哭了一夜,还十分沙哑。

    气氛总算缓和些,白衣妖孽见她不再纠缠于悲痛,倒也欣然,开口之际,却又陷入难题:“我……忘了。”

    “忘了?”

    姜怜心诧异的抬头,然则入目之处的瞳眸却也真诚,倒不像是编造谎话的模样。

    她于是默然一叹,心道这做妖活得太久也未必是好事,竟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

    继而又对他道:“罢了,身为姜家管家,好歹也要有个名字,不如就叫……”

    说话间她又想起初见他时的那幅画,不过看了几次,却已潜移默化将上面的两句诗印刻在心里,便下意思的念了出来:“‘画入青丝来,香消浅山末。’就叫画末吧。”

    白衣妖孽略沉吟了片刻,却也点着头接受了。

    “如此便好。”

    姜怜心留下这句话,正打算往府上正厅行去,却又忽然想起那屋子里的昨夜留下的残局,便回过身来,绞着衣摆启齿:“你怎的……不问我昨夜之事?”

    画末仍立在原地,眼眸隐在逐渐炫目的晨光中,看不清表情。

    他动了动衣袖,却不曾移动脚步,以惯有的清冷语调道:“我既与你结成契约,就不会疑你,更何况你而今丢了玉佩,若没有我的庇护,莫说十年,便是十日也难挨过,身为一家家主,这般简单的衡量,应当懂得。”

    “白管家所言甚是。”姜怜心忽然失笑,似自嘲又似落寞,却终于不再相问,转身朝院落外行去。

    忙完了生意上的诸多事宜,又去新开的铺子里巡视了一遭,姜怜心也不急着回府,而是绕到了珈业寺前,往那卜算铺子里去。

    矶元道长一见她出现,慌忙放下手上的事情,急匆匆把她拉至后堂相问:“如何?那妖物可除了,昨夜本想去问你,可才进你的院子却见屋内已熄了烛火,我当你屠妖辛苦,歇得早,就只收了缚妖索,不曾去扰你。”

    纵使矶元道长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姜怜心却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看得矶元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一个劲儿的呼着“不可能”。

    “怎么会,师父曾用这个方法杀过一只道行极深的妖,而且祖师爷传下来的书上也是这么写的啊!”

    他一面嘟囔着,一面不知从哪儿翻出本灰皮的旧书急切的翻着。

    “你不必找了!是我……是我救了他……还跟他结了契约。”

    姜怜心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出真相,而矶元道长则已惊骇得连手上的书都扔了出去。

    “什么!你救了那妖孽!还跟他……”矶元道长仿佛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嘴里所说的话,歇斯底里的冲到姜怜心面前责备道:“你疯了吗?那可是妖孽啊!会危害人间,会要了你命的!你这简直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他一句比一句说得咬牙切齿,而姜怜心也终于没有耐心再听他说教,不耐的打断他道:“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为了姜家的家业,我不得已才这样做。况且我体质怪异,总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如今玉佩也丢了,要是没有他保护我,只怕我迟早也要死在别的鬼怪手里。”

    她说话间竟满含凄凉与无奈之意,却叫矶元道长也无从辩驳:“话是这么说,可是……”

    “我不管,反正这件事也是因为你的捉妖方法不合适才闹得这个下场,而今你必得帮我想个法子,保我十年后不死!”

    姜怜心索性来个无理取闹,直逼得矶元万般无奈却也无从辩驳,只得连连作揖相告:“我的姑奶奶哟,我不过是占了你一间铺子,又何必这样为难与我,被妖物吸尽生气,肉身就会锁不住魂魄,哪有不往生的道理,除非你是那九天上的神仙托世,有取之不尽的神泽之气……”

    姜怜心才懒得听他这些大道理,正欲攥了他的衣襟再恐吓一番,却被忽然闯进来的一个伙计打断。

    那伙计本在铺面上招呼客人,也不知怎的忽然来到后堂。

    矶元道长对于自己险些在伙计面前失了颜面的事情很是不悦,于是斥责那伙计道:“你不在前面招呼客人,闯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是交待过有要事与家主商议,你们不得打扰吗?”

    伙计被他一唬便颤颤巍巍的跪倒地上,慌忙交待开来:“是那杨员外,非说有急事要见道长,我让他候着他也不肯,又带了几个人,再拖下去,怕是要直接闯进来。”

    “何人如此大胆,且去瞧瞧。”

    见有人到她姜家的铺面来耍横,姜怜心顿时不服,唤了矶元道长便一道出去瞧。

    然则那一身锦衣,五短身材,身后跟着四个小厮的中年男子,才一见矶元道长便弓身迎了过来,冲他露出一脸谄笑,却又面带焦急道:“我已按照道长交待的方法布阵,果然捉住一条通体赤红的锦鲤,只是那条鱼暴躁的紧,现已将府上弄得鸡飞狗跳,故特来请道长移步,去一趟府上,也好治一治。”

    “莫要着急,我这就随你去。”矶元道长边安抚那李员外的情绪,边交待伙计准备法器。

    匆忙间,他又想起尚还立在一旁的姜怜心,便露出一脸无奈笑意,拱手道:“眼下,这……”

    姜怜心素来将店里的主顾放在首位,这卜算铺子好歹也是姜家的产业,便十分通情达理的应道:“你且去吧,我正要回去。”

    说罢,姜怜心便果真与矶元道长别过,出了铺子朝姜府的路上的回去。

 第七章 :人作怪还是鬼作怪(一)

    与画末结成契约之后,姜怜心反而对他没那么畏惧,入夜之后也甚是坦然的与他共处于书房,核对商号里呈上来的账目。

    恍然间已是深更,姜怜心还埋头与账目,却见画末正起身,似欲离开,便慌忙相问:“你去哪儿?”

    画末顿住脚步,侧头应了一句:“霜降将至,我去看看各屋室的炭火可有备好。”

    说完他又继续往门口的方向行去,奈何才迈出一步,就被姜怜心扯住袖角。

    “那些事,仆从们自会安排,你就别去了。”

    姜怜心慌乱中已扔了账册,只顾倾身攥着他的袖缘不放。

    画末默然回首,将目光落在她攥紧袖角的手上,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恍然的表情。

    他抬眼望进她近乎祈求的目光,又转头看了看窗外,但见夜幕漆黑,颇有些狰狞,于是略带揣测的开口:“你该不会是……”

    姜怜心知道他看穿自己心事,一时羞赧,又端着家主的架子不肯妥协,便一狠心松了手,将脸别过一旁,争辩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此就好。再说那院子里热闹的紧,也没什么好怕的。”

    画末伸出指来掸了掸被她捏皱的袖角,正欲再转身,却被她再次一把攥住。

    这一次她几乎要猛然扑到他身上,攥着衣袖的一双手满是誓死不放开的绝然。

    “你说……热闹?”

    姜怜心的声音已带了些微颤,一双眼睛则畏惧的盯着窗外的院落。

    那并不宽阔的院落里明明空无一人。

    画末见她拼命往自己身后躲,便一把将她拎至身前,无奈道:“我的意思是,这院子里一花一木都有精魄,它们受了你的恩惠安生于此,自然不会害你。”

    他越是这样说,姜怜心就越是恐慌,也顾不上那些皮面上的事情,索性不讲理道:“我不管,今夜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里陪我对完账目为止!”

    说罢,她更露出一脸绝然表情,愈发的捏紧了双手不放。

    画末立在原地与她对峙了片刻,终于还是缴械投降。

    看着那一袭白衣在自己身侧落座,姜怜心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又蹙紧双眉,对他埋怨开来。

    “都怨你们这些妖魔鬼怪,好好的不去修炼,偏想着吸人生气,夺人精魄的法子贪图捷径,害得我们这些无辜凡人不得安生。”

    “吸食生气并不是为了修炼。”

    画末甚是平淡无波的反驳了她的话。

    姜怜心不甘示弱便追问道:“不是修炼,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维持形体。”画末伸手拾起被她扔掉的账册,顺着她的话答来:“若单是依靠术法维持人形,再高深的道行都不够用,所以才需要以凡人的生气为辅助。”

    “若是不维持人形呢?”姜怜心来了兴致,又好奇问道。

    “则会回到原形,据说如此不宜修成正果。”

    “也就是说,你会回到那幅画里?”

    姜怜心依照画末所说,若有所思的进行推断,而画末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赞同。

    这时,她却又忽然想起一桩事来,便脱口道:“可是那幅画已经……”

    说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她又慌忙以手掩嘴,然而心下越想越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下意识的松了手,惊呼道:“这么说,你回不去了!”

    事情的当事人反倒不似她这般一惊一乍,画末只是收拾好那些账册,将他们整齐的摆在桌机上,待做好这一切方才答道:“而今若不灰飞烟灭,只有两条路,吸食契约之人的生气,或是每夜剥一张新鲜的人皮,以笔墨勾勒形体。”

    他说到剥人皮时,竟是格外的轻巧,仿佛并不觉得那样的场景有多血腥,说完还不忘评论一句:“那样做太过麻烦,也不洁净。”

    姜怜心则已被他这番狰狞的描述骇得瘫坐在地,也终于认清了自己的现状。

    看来直到死,这只妖孽都会一直纠缠于她。

    不过她的性子里似乎天生就有一种叛逆的因子,也不知忽然哪里来了勇气,竟将心底的畏惧驱散,只道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坦然接受。

    她便重新坐直了身子,嘴角一弯,绽出一脸笑意,对着面前的一身白衣翩跹,宛若谪仙的妖孽道:“如此也好,而今我们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那就一起为姜家的家业尽心尽力吧。”

    她说着亦向他伸出了手,画末只是面无表情看了看她,却也不置可否。

    沉默了半晌,他才又开口道:“说到姜家的家业,倒有另一桩事忘了同你说。”

    姜怜心忙露出一脸但说无妨的表情,又听他道:“今日我去寻那状告你的陆姓男子,本想问些赵欢指使他的细节,不想他已在家中暴毙而亡。”

    画末说得甚为平静,姜怜心却难掩惊骇。

    “怎么可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没了!”

    她惊呼过后,却陷入沉吟,继而若有所思,却又不敢相信般道:“难道……是赵欢?”

    画末倒也不急于否定,只是蹙了眉道:“倒也不无可能,只是我查看过那人尸身,既无伤痕也非中毒,其家人也道,他本在家里午歇,却是一睡不起,实在不像凡人所为,倒像是被骤然夺了魂魄。”

    姜怜心于是大骇,画末却又安慰她道:“这只是我的推测,毕竟在他家里未曾觉到死气或是妖气,至于赵欢那边,倒还有另一条线索,便是他在外面的相好,灵犀阁的碧芙姑娘。”

    “既然如此,明日我们就去灵犀阁找那碧芙姑娘查问。”姜怜心直觉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必得速战速决。

    怎料画末却蹙紧了双眉,露出一脸不悦表情,责怪她道:“你可知那灵犀阁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姜怜心当真不知。

    “是那种地方?”画末眼角眉梢间已现出嫌恶的神色。

    “倒底是哪种地方?”见他说得遮遮掩掩,姜怜心愈发焦急。

    画末终于不堪于她的刨根问底,一甩衣袖道:“是青楼。”

    “青楼?”姜怜心若有所思,似乎曾听掌事们提到过这个地方,几番记忆搜寻,终于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就是男人们喝花酒的地方。”

    对于她的描述,画末默然表示赞许。

    姜怜心暗想,那画末素来厌恶酒气,也难怪不愿去那喝酒的地方。

    思忖间又听他道:“那种地方过于肮脏,去不得,我自会安排人去查探,你且不必忧心。”

    听着他的安排,姜怜心便也十分听话的点了点头,背后却又再暗自盘算。

    那赵欢甚是狡猾,要想防止他夺走姜家产业,如此重要的调查怎能放心交由别人去做,必得亲力亲为才是。

    既然画末不喜欢花天酒地的地方,那她就只好自己行动了。

    打定主意后,姜怜心便寻了画末忙于府中事务的一日,托故去商号里看看,实则扮作男装,带了两个可靠的仆从往传说中的灵犀阁去。

    那灵犀阁倒也不远,出了姜府,往西行去,再拐过几个路口便到达一条格外繁华的路上。

    道路两旁酒楼林立,鳞次栉比的楼阁一间比一间更有排场。

    早前商场上应酬时,她倒也来过几遭,但都忙于生意上的事,却也不曾仔细观探这里的繁华,更不曾注意到那座胭脂水粉,十里飘香,被坊间称为销/魂美人窟的灵犀阁。

    而今得以亲见这条路上最金碧辉煌的楼阁,已然见过些世面的姜怜心亦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呼叹。

    但见那阁楼共有三层,其上檐牙高啄,四处镶金雕玉,巧夺天工的黄花梨木雕花窗,将二、三层格成一间间精致的厢房,偶有佳人推窗而倚,莺声笑语间更添纸醉金迷。

    一层的大门更是八扇连开,源源不断的迎接着川流不息的客人,门楣上的金字招牌更是气派非凡。

    涂着厚重脂粉,衣着花哨的妇人挥着手帕,携了花容月貌的年轻女子在门口招揽顾客,身穿统一款式短打的健壮男子,隔柱威然而立,想是特意雇请的打手,维持秩序用的。

    看这灵犀阁的兴隆景象,姜怜心好生羡慕,只暗自记下今日所见,心道回去后也要多雇些年轻貌美的姑娘去店里做伙计,也好招揽更多顾客。

    “家主小心!”

    她正用心观摩学习,忽然听到仆从焦急的声音自身后唤她。

    她欲回过头去看发生何事,才发现自己刚才过于入迷,竟不知不觉行到了马路中央,而此刻正有一辆马车失控般朝着她疾驰而来,眼看已避之不及。

    姜怜心心下一沉,只叹这一劫怕是躲不过,怎料千钧一发之时,却有人自旁边拉了自己一把,接着天玄地转,最后竟落入一个泛着幽香的怀抱中。

    惊魂未定的姜怜心攀附着那人衣袖拼命喘息,好容易恢复过来,忙拢袖朝那救命恩人道谢:“多谢恩公相救。”

    她只顾得低头道谢,也不曾注意那人模样,躬身间却闻得一个十分耳熟的温雅声音自上方响起:“恩公竟不记得在下了?”

 第七章 :人作怪还是鬼作怪(二)

    见那人莫名唤自己恩公,姜怜心甚是诧异的抬起头来,却见含笑相望的温雅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好生的形制精巧,也好生的蛊惑人心。

    “你是……那个书生?”

    姜怜心说得甚是缺乏底气,眼前的翩翩公子明明就是那日落难的书生,如此惑人的眉眼,任由谁见了都不会认错。

    可是他而今锦衣翩然,一身白底的冰丝长衫,慵懒中难掩风流,其上粉瓣桃花的苏绣,亦是栩栩如生,竟与他面上令人如沐春风的笑意遥相辉映。

    如此娴雅矜贵,如何让人联想起在街边摆摊卖画的书生。

    锦衣公子的话却还是证实了这不可能之事。

    “承蒙恩公相记,那日一别还不曾好生道谢,今日有缘再见,不如小酌一杯?”

    公子礼让的朝将姜怜心拱手一揖,向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此时两人已立在灵犀阁门前,姜怜心便顺手指了指那门楣上的金字招牌道:“我正要去灵犀阁办事,不若就去这里坐坐?”

    锦衣公子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便与她一道进去。

    “说来,还未请教公子姓氏。”

    待到雅间中坐定,姜怜心举了酒杯先敬那锦衣公子。

    他倒也不推辞,便顺口答道:“在下姓桃。”

    “可是‘君子陶陶’的陶?”姜怜心若有所思的相问。

    “非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桃。”与她对席而坐的男子,唇畔含笑的念了这句诗,温雅的语调仿佛真可令人身临那繁花翩然之境。

    “这桃姓却也十分别致。”

    姜怜心小啜了一口酒,细细品味一番道。

    继而她又将目光落在桃公子的身上,不免又露出诧异之色。

    “桃公子一看便是名门出身,那日又怎会……”

    她难掩好奇相问,又觉唐突,便只问了半句。

    桃公子却不拘这些小节,甚是昭然的与她说来:“我家本不在江南,只因受家父之命,前往江南打理产业,不想才到金陵城郊就遇上了劫匪。随从们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竟只剩我一人入城,身无分文,又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只得往家里寄了信,先卖些字画勉强维持,待到家里回了书信,好证明身份,不想又遇上那些地痞。”

    “那一日若不是恩公,只怕已没有今日的在下,这一杯酒权且不成敬意,待过两日,必当亲自登门道谢。”

    桃公子说道那日珈业寺前之事,便又百般的谢过姜怜心。

    姜怜心见他如此盛情,慌忙推辞:“那日不过举手之劳,何苦一口一个恩公的,若论恩公,桃公子方才救我于马车之下,不也是我的恩公?”

    经她这一番理论,桃公子终于不再纠缠于谢礼,又与她饮过一杯,方才闲聊起来。

    “方才,听闻姜兄说,今日来此灵犀阁是有事情要办?”桃公子放下酒杯,似不经意的问道。

    姜怜心点了点头:“正是,不然我也不会来这灵犀阁。”

    她边笑着边解释,为了顾全姜家的颜面,还是尽量莫要让人觉得自己是个花天酒地之辈。

    “也是,否则一个姑娘家,也不会来此。”桃公子将目光落在姜怜心的身上,温雅的笑意似乎别有深意。

    姜怜心蓦地回过神来,慌忙低头检视自己身上是否有露馅的地方,却听那柔情似水的声音阁桌自对面传来。

    “姜兄莫要慌张,只不过那日姜兄让在下有事可去姜府上相求,在下就猜到了,试问巾帼不让须眉的姜家家主,江南谁人不知?”

    桃公子说得云淡风轻,姜怜心却听得万般惭愧,忙自谦道:“桃公子太过誉了。”

    桃公子也不再同她虚言,又问道:“不知姜兄来此,所为何事?”

    姜怜心想了想,便故作轻松的答来:“不过是生意上的事,我来是想见一位名唤碧芙的姑娘,向她打听些事情。”

    “如此好说。”桃公子浅笑着落下这句,便扬手唤来一位脂粉浓重的妇人。

    那妇人见了他,忙甚是熟络的迎了过来,直扑倒他身上,上下其手的谄笑道:“哪阵风把少主人给吹来了?”

    说罢,她又朝着身后侍立的婢女横眉竖眼的斥责道:“下作的东西!少主人来了,也不知支应一声,若是怠慢了,也是你担得起的。”

    姜怜心被这妇人方才的柔情蜜意惹得一身鸡皮疙瘩,又为她高超的变脸技能深深叹服,正满心的起毛,却见桃公子仍旧一脸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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