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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印-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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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展初顾不上说隐儿的事,哭道:“父亲你看,我的背上是怎么了?”一边说着,转过了身去。董知府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面露惊骇。道:“恶诅……”
  董展初慌道:“何为恶诅?如何除去?”
  董知府目中微光一闪,道:“这恶诅是方艾的怨气所化。小小孽障,只是靠装神弄鬼、口出恶言吓唬人罢了,不能伤你性命,不成大患。现在为撑住你的躯壳,为父的法力几乎都渡于你身,没有精力替你除去恶诅。等寻到隐儿,人参果树恢复元气,我除去她不费吹灰之力。现在你只不要理她,任她说什么也装作听不见,她便拿你无可奈何。”
  董展初听父亲这样说,心神这才安定了下来。道:“我方才去见过了印仙人,没看到隐儿。”
  董知府道:“隐儿必然是让她藏了起来。她身边有神兽相伴,我们无法与其正面冲突。只能逼迫她把隐儿交出来。按我们之前的筹划去做吧。”
  告别了父亲,去寻找隐儿下落。董知府用死气沉沉的目光目送儿子走远。他看到儿子背上的那个人脸睁开了眼睛,冲着他做出一个刻毒又了然的微笑。
  方艾显然是看透了他的居心。恶诅怎么会不能伤人性命?这种咒术本是索命毒咒。只是现在妖树受创,他不能远离树体,还需得让董展初甘心奔波着去找隐儿来。
  至于董展初这的条命能否从恶诅下逃出……他顾不及那么多了。
  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其他吧。
  董展初走出几丈开外的时候,身影恍了几恍,凭空消失不见了。董知府的嘴角,浮出一个阴森的冷笑。
  *
  青印站在亭边的玉兰树下,轻声问:“玉兰,你可都看见了吧。”
  玉兰树的叶子寂寂不动,无半丝声息。
  青印叹一口气,道:“你不想说话便罢了。你还需继续伪装下去,护好隐儿。待子夜过后,一切事情了结后,再现身吧。”
  一天的时光悄然流走。暮色四合。青印懒洋洋偎在陌途怀中,眼睛却含着隐隐不安,暗暗扫视着四周。陌途的神态看上去也颇是懒散,头上尖耳却是警惕地竖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他的耳尖突然一抖,眸光朝着□尽头扫去。
  一个佝偻的身影,一步三颤地蹒跚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单位活动多,累,更的慢了,求宽恕,求不抛弃不放弃/(ㄒoㄒ)/~~


☆、44灰飞烟灭

  董知府用独臂拄了一只手杖,走到亭外;颤巍巍站住了;
  青印与陌途姿态慵懒地继续拥坐着,望向董知府的目光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董知府咳嗽了几声;才用残破的嗓音道:“二位;把隐儿交出来吧。”
  青印冷笑一下,没有理他。陌途在指间绕着她的一绺秀发玩耍,神情更加懒散淡漠,浑将这老朽提前当成了死人。
  董知府神色阴寒,道:“二位,你们只知道心怜幼子,出手相助;却不知惹祸上身;自身难保。你们不将老身放在眼里,却是否知道这人参果树的真正仙主是谁?树有个三长两短,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青印眼中一亮,问道:“哦,仙主是谁?说出来让咱们见识见识。”
  董知府却不答了,嘴边露出刻毒微笑,哼哼两声道:“是动动小指就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之人。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交出隐儿,我与仙主求个情,仙主不会追究的。”
  青印的眼眸瞬间笼霜,冷声道:“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吗?”
  董知府只觉她眼中的刻骨恨间如利剑般刺过来,不觉怔了一下。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不觉得在哪里见过。
  青印扶着陌途的手站起来,站在亭边,以俯视的角度看着董知府,神色肃杀。
  董知府隐隐觉得不对,却仍是不明所以,浑浊的眼中满是茫然,将记忆中的仇人名单在脑子里盘算着——太多了,无从判断。
  董知府眯起了眼:“你到底是谁?”
  青印道:“我且问你,五年前周家灭门凶案当夜,与你一起到过现场的那个‘主上’究竟是谁?”
  董知府身子颤了颤:“原来是你。周家失踪的那个女儿。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哦,周青檀。”
  青印眼中盛起仇焰,沉声道:“我本可以一走了之,任你这妖物自生自灭。留下来,只是想看你穷途陌路的垂死挣扎,然后亲手取你的性命。”
  董知府一步步向后退去,冷笑道:“告诉你们,若毁去人参果树,主上必然感知,自会前来收你们的性命。劝你们莫要将事情逼到那一步。”
  青印见他要走,嚷道:“站住,你家主上到底是谁?你们贪图的周家宝物究竟是何物?”跃下台阶就要追赶。脚下突有异动,她感觉到异样想要撤回脚步时已然不及。
  “蓬 ”的一声,黝黑如蛇的怪物猛然破土而出,青印整个人被巨力掀得飞了出去,半空中飞旋了一圈后,被人拦腰接住,落在地上。睁眼一看,果不其然是她家大猫。
  陌途将她拢在怀中,将衣袖罩住她头脸,挡去袭来的一阵沙尘。两人定睛朝那土中冒出的怪物看去,只见那物粗有数尺,根部仍在土中,上端如巨蛇凌空蜿蜒,表面粗糙丑陋,越是末端越细,却不见这怪物的眼鼻生在何处。
  那“巨蛇”的末梢在半空中抖了一抖,突然向着二人所在位置突袭过来。陌途手中抱着青印,闪挪了一下想避开。青印却举手射出一羽箭,将它末梢击得丝缕破碎,蓬出一团腥雾。
  陌途道:“你的羽箭一个时辰内只能发三支,省着些用,这些小事交给我就好。”
  “你不是不能动用法力吗?”
  陌途眼中闪过一道锋锐金色:“区区小怪,无需法力,花些力气就好了。”
  将她放在地上,一手拉住她,腾出右手,随手捡起一根枯枝执在手里。”
  青印打量了一眼他的武器,心中颇是担忧。再张目向远处望去,已不见了董知府的身影,急道:“那老妖怪逃去哪里了?话还没问清楚呢。”有更多扭曲的怪物从四周土中冒出来,冲着他们蔓延过来。 
  青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问道:“这是些什么东西?”
  陌途道:“是树根。妖树的根系已盘踞整个董府的地底,会从每一处地方冒出来,须得当心,一旦被缠上,就会被拖入地底。”
  “树即人,人即树。这些根须便是董知府的触手。”陌途道。
  说话间,已有数条树根袭至二人身周。陌途挥动手中枯枝,枝条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尖端带出凌厉黑色劲风,斩到妖根身上,顿时将其齐齐削断。断裂的怪根如濒死的怪兽发出嘶鸣声,落在地的残段剧烈地扭动,十分恶心可怖。
  有怪根从他们脚底暴出,陌途挟着她跃起,顺手将怪根劈断,落于亭顶。青印突然望到有怪根要绕到玉兰树上,情急之下,又是一支羽箭射出,干掉了那根须。
  脚下小亭被地下冒出的巨根击得粉碎
  陌途又托着她的腰转移至玉兰树上,手中小小枝条挥动,那些怪根但凡靠近五丈之内,均被斩杀。
  不久之后,怪根的攻势明显弱了许多,渐渐嘶鸣着缩回了地底。青印问道:“妖树是不是败了?”
  陌途冷笑道:“气势撑得足有什么用?本是低等妖孽,敢根我叫板,本就是自寻死路。”
  青印喜孜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陌途你好厉害哦。”
  他白了她一眼,眼中却掩不住得意喜悦之色。
  青印抬头看了看天上星辰,道:“子时快到了,老妖怪也该灭亡了。可惜,没有问出他的主子的讯息。”
  正叹息间,突然感觉屁股底下的玉兰树枝发出一阵灼热。陌途也察觉到不对,拎着她一跃下树。
  他们站在树下,眼睁睁地看着玉兰树的叶子蹿起一簇簇火苗!
  青印惊骇地大叫了一声:“玉兰!”
  玉兰树晃了一晃,忽然化成了人形,一把将怀中抱的婴儿朝着他们丢了过来。青印急忙伸手接住。隐儿受惊,大哭起来。
  她顾不得哄他,张惶地向玉兰望去,只见玉兰站在那里,衣服头发上的一层蓝色火焰正在迅速蔓延。玉兰惊慌地在身上扑打了几下,毫无用处,紧接着滚在地上,痛若尖叫,却压不灭那火苗。
  青印怕伤到怀中隐儿不敢上前,慌得冲陌途大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快救她,救她啊!”
  陌途此时也顾不上不能动仙法的禁忌了,指诀一捏,冲着不远处的荷池挥了一下手,池中腾起一股水柱,准确地浇到了玉兰身上。
  那蓝色的火苗却仍在燃烧,水无法浇灭!
  陌途心惊,又是连施几个避火灭火的仙术,却毫无用处,直至走投无路上前用手扑打,却感觉到玉兰身上灼烫,那火苗却是没有温度的。
  惊道:“此乃幻影,真正被烧的不是玉兰的人身!”
  青印眼看着玉兰在地上痛苦翻滚,衣服被烧成碎片,皮肤焦黑开裂,急得带着哭腔叫道:“你说什么啊?”
  陌途额上冒了一层冷汗:“被烧的是玉兰的树身!这火苗只是树上着火的幻影,我们在这里,无论如何……是扑不灭的!”
  青印跺脚哭道:“那怎么办!怎么办!”
  陌途束手无策。就算是用仙法赶路,也来不及赶回京城救树上之火。他伸手覆上了青印的眼睛,叹道:“不要看。”
  青印挣扎了两下,他也不肯松手。她冲着玉兰的方向跪在了地上,眼泪从他的指缝渗出。
  蓝火越烧越猛,陌途也不忍地移开目光,不去看这个伴了他们数年的甜美树妖化作焦炭的模样。
  烈火中的玉兰,发出最后一丝嘶声吟念:“董——展——初——”
  陌途道:“玉兰,我救不了你。董展初必死,你宽心往生,不要将仇恨带入轮回了。”
  玉兰的身体忽地化成一团残尘,灰飞烟灭,归于寂静。青印浑身发着抖跪在地上,直至他将手从她眼上移开,也不敢将眼睁开。陌途拥着她的肩,低声道:“对不起,我没能救的了她。”
  “董展初。董展初。”她闭着眼,一遍遍咬牙切齿地念道。
  “是他。必然是董知府为了逼出玉兰,让董展初以妖术去往京城,烧了玉兰的树身。”他扶着青印站起来,沉声道:“走,我们去替玉兰报仇。”
  脚下,有妖根蠢蠢欲动,四周涌来无数硕大鼠精,腥红的眼睛盯着青印手中抱着的娃娃。
  却没有一条妖根、一只巨鼠敢靠前。因为那名黑衣男子身周,隐隐有金光流转,将青印和婴儿都笼罩在内。
  那是带了神煞的护身结界。有鼠精大着胆子冲上前去,流淌的柔软金色瞬间化为利刃,将其凌空斩为数断。
  二人不理会这些蠢物,径直来到竹林空地。
  附在树上的董知府看到陌途召了神煞结界,十分意外。据他这些日的观察,这神兽似乎是很忌讳用仙法的,此时居然也毫不避讳了,不由胆寒起来。看到了青印怀中隐儿,不由满心充斥了本能的血腥渴望。子夜已到,必须吸食这婴孩精血,一刻也不能捱了。
  妖树催动它所能调动的全部妖物,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目的只有一个——董知府的亲生孙儿,隐儿。                    
  作者有话要说:累觉不爱。

☆、46认领

  “我知道她现在何处。”陌途说。
  青印听到这话,只觉身周的寒意瞬间侵透了胸口;心脏似乎传来冰裂的声音。
  她想跑;却不敢移动脚步。她知道只要稍弄出一点声音,便会惊动银发人。而且;凭她一双肉长的脚;如何能逃过仙人的追捕?说到逃,她想起了一直随身携带的一样宝物。
  云端柳叶。
  她小心翼翼地从荷包中将两片叶子摸出来,塞到了鞋子里。
  做这些的时候,听到银发人问陌途:“乖途儿。告诉仙主,她在哪里?”
  陌途用坚定又清晰地声音答道:“我知道她在哪里,却不能告诉仙主。请仙主降罪吧,陌途悉数全领;心甘情愿。”说罢;深深叩首下去。
  正在摸摸索索往鞋子里塞柳叶的青印,忽然怔往了,心中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银发人神色骤变,脸色阴沉如若风暴将至,突然抬手,掌中忽现一条骨节银鞭,冲着面前跪拜的人重重抽去。
  青印正在发呆,猛得被重重的击打声惊醒。她甚至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下一瞬,她已从灌木丛中冲了出去,因为鞋底垫了云端柳叶,去势甚猛,瞬间便拦在了陌途前面。银发人正在落下的第二鞭下意识地一偏,击在二人身侧的地上,地面颤抖,竟裂开一道尺余宽的缝隙。
  他收回骨节鞭,有些讶异地盯着这突然不要命地冲出来的凡人女子,更让他诧异的是,她手中居然还抱了一名熟睡的婴儿。
  这女子怒容满面,冲着他一指,大声斥道:“你敢打他!”
  他眯了一下眼,森然薄光略过眼底,已看清了她的身份,就是他苦苦追索的仙蕈。原来她就在旁侧啊。隐匿气息的功力还真是不凡呢,若不是凝神天目,还险些识不破她呢。
  仙蕈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他心情立刻大好了。微微笑了,道:“这是我家的牲畜,我教训一下又如何?”
  青印眼中几乎冒出火焰,厉声说:“他不再是你家的了。我告诉你,从今以后,他是我的猫!”
  银发人哈哈大笑,神色间满是嘲讽:“你的猫?连你都是我的呢。仙蕈,来我手中。”左手作出掂花之态,隔空向她虚虚一拢。
  他的手明明隔了她还有一丈远,她却突然感到灵魂都被他的手指掐住了一般,意识一阵模糊,身体前倾,就要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
  心只却记挂着伏在地上、没有半丝声息的陌途,脑中勉强维持了一丝清明,抗争着不肯上前。挣扎了一下,突然抬起右腕,血色羽箭破空而出,直射向银发人的面部。
  银发人神色一变,翻手将那羽箭用两指掂住,讶异道:“血鸠羽箭?!”
  青印心中十分惊骇。想这羽箭威力巨大,之前能将硕大鼠精当场射爆,此人却轻松接住,如掂往一片轻轻飘来的鸿羽,其神力是她无法估量的。
  以对手的强悍程度来看,她和陌途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
  就算是绝路,也要拚一拚。趁银发人掂着羽箭端详的功夫,她转身去扑陌途,怀中尚抱着隐儿,硬是用她掌心特异的吸附力将半昏迷的他拖到了背上。一瞬间感觉到血浸透她背部衣衫,烫到她的皮肤上,心慌无比。
  耳边传来他模糊的话语:“你自己走……放下我……让我领罪……”
  “领你个大头鬼的罪啊!闭嘴!蠢货!”她凶巴巴地吼道。
  银发人掂着血羽,也不阻止,只好笑地看着这垂死挣扎的二人,看他们这般狼狈的模样,如何能逃出他的掌心。他闲逸地看着青印背着陌途踉踉跄跄跑到几丈开外,将手中血羽随意一扔,道:“不玩了。”手朝二人的方向探去。
  眼前突然一暗,似有一团浓重黑雾猛然袭来,瞬间席卷天地,视野一时被完全蒙蔽。银发人吃了一惊,没有丝毫犹豫,电光火石间银鞭在手,朝着雾团深处抽去。
  “啪”的一声巨响,有物被抽中,发出刺耳的嘶鸣。几名仙童迅速摆开阵法,护驾的护驾,追敌的追敌。
  银发人大袖一挥,带起一阵翻卷的强风,黑障登时消散大半,再看向青印和陌途逃跑的方向时,那两人已没了踪影。
  他面色郁怒,唇间吐出一字:“追。”
  两名仙童应声而去。
  另有两名去追敌的仙童,各拖了半条赤色巨蛇回来。这巨蛇已被他方才的一鞭抽成了两截,已是气绝身亡。看它水桶粗的腰围、蛇头额上萌生的独角,是条快要修炼成蛟的巨虺。虺即毒蛇,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只是这虺精与普通虺精略有不同,死不瞑目的两只眼睛腥红,蛇信乌黑巨毒,虽已死去,口中仍有大团黑气不断溢出,透着深重邪魔之气。
  银发人怒道:“这等关头,怎么会有这等邪物前来捣乱?查!”
  仙童行礼应下。
  青印他们并未跑远。尽管她脚中垫了云端柳叶,加快了脚程,但毕竟怀中抱了个婴儿,背上又背了个重伤半死的,追兵又是货真价实的神仙,她又能逃到哪里去?
  在那团莫名其妙的黑雾袭来的时候,她借机催着云端柳叶,一瞬间倒是蹿出了两里地,她心怀侥幸,想着或许能真的逃脱的时候,重伤的陌途突然现出了原型——他撑不住了。
  背上的人骤然变成七八百斤重的巨兽,沉重的身躯登时将她压在了地上。因为怀中尚抱了婴儿,猛地摔倒时,死命撑出一点安全的空隙,两只手肘血肉模糊,骨头几乎断掉。从巨兽身下钻出来,试探着想拖动他,却是背不起,拖不动,心中满是绝望。
  她似乎听到不远处远来追捕者的声音了。果断整个人趴在了巨兽的身上,将婴儿塞进它颈间的长毛中掩住,自己张开四肢,尽可能地覆盖他庞大的身躯。
  不是说她能隐藏气息吗?能藏一点,是一点。
  一团祥云从头顶擦着树梢疾速低低略过,隐隐听到云上传来仙童的说话声。或许仙童没想到逃犯只跑了这么近,只顾得往远处追,竟真的没有察觉他们,往更远处追去了。
  银发人和其他仙童尚在附近,她仍是大气不敢出,伏在巨兽身上一动不敢动。
  巨兽也是一动不动。她小心地挪动一下,把耳朵贴到他的胸口处,用力地听,听,终于听到了沉缓的心跳声。眼泪顿时涌了出来,浸入他厚实的皮毛。
  她连续两夜没睡了,趴的久了,竟在惊恐和忐忑中迷迷糊糊睡去。
  她是被一阵由远而近的嘁嘁喳喳的说话声惊醒的。警惕地睁开眼睛,叶隙落下的阳光碎片落在脸上,亮亮地晃眼。
  对话声还在继续。
  一个尖尖细细的嗓音道:“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吗?轰轰,砰砰,好吓人的声音!”
  “听到了,父王说,是有神仙在我们山中打架了,山前坡的树木都倒了一片呢。吓死我了,还以为神仙是来收我们的呢!”亦是尖细的嗓音,有些聒噪刺耳。
  青印正在思量说话的人是谁、该怎么办的时候,巨兽颈间的长毛中,忽然传出一阵奶声奶气的哭泣声——隐儿的迷术失效,醒了。
  青印急忙想去掩他的嘴,已是来不及。
  对话声顿了一下,叫道:“是人的小孩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惊喜异常:“有嫩肉吃了!”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从树丛中跑出来两个身高两尺小人儿。说是人,其实是半人半兽,身上像模像样地穿着土布衣裳,面相却尖嘴削腮,小眼如豆,一对薄薄灰耳生在头顶,身后甩着细长尾巴。
  青印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是两只小鼠精。
  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地循着婴儿哭声跑过来,劈头看到林间地上卧了一头巨大怪猫——他们命中的克星,这大猫身上还坐了一个女人,正冷冷地盯着他们。
  两只鼠精登时吓哭了,掉头就跑,只听身后一声破空尖啸,一道红光擦耳而过,“砰”地击中他们身前的一棵大树,“咔嚓”一声,粗壮的树干居然生生折断,树冠倒下,拦住了他们去路。
  两个家伙往地上一趴,顾头不顾腚地抱着脑袋吱哇乱哭,两条灰色的细长尾巴竖得直直的,颤抖不止。
  青印走上前去,揪住其中一条尾巴,在手中挽了一圈攥住。被扯住的这一只立刻没命地大哭起来。
  “闭嘴。”青印说。
  它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变成惊恐的呜咽:“别杀我,别杀我。”
  青印抬脚在另一只的屁股上轻踢了一脚:“去,叫你家父王即刻前来接驾。”
  那只鼠精急忙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被抓住的这一只,还趴在地上哭个没完。青印被它吵得头疼,不耐地道:“别哭了。身上有吃的吗?”
  它听到“吃”,以为要吃它了,哭的更凶了。青印头疼地揉揉额角,不再理它,俯身察看陌途的状况。试探地叫一声:“陌途……”伸手揉揉他的尖耳,却毫无反应。他仍陷在昏迷中。手慌慌地伸到他的鼻下。还好,呼吸还在,只是有些微弱。他背上被骨节银鞭抽出的伤口从肩胛骨下方斜贯背部,脊骨明显断了,虽过去了大半个夜晚,鲜血却仍在渗出,身下泥土都被浸得塇软了,伤势之重,大大超过她与他初遇之时。
  她看得心都哆嗦了,真的怕他就此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磨~人~的~小~妖~精~
  倒是冒个泡啊!!!!!!!!!

☆、47蛮横入住

  林中有乱乱的脚步声传来。青印强自镇定;摆出一付寒冷脸,等来人走近。一名中年男子从树间走了出来;身着一身青色长衣;面相虽然也是削瘦,却总比刚刚那俩小老鼠精进步的多,总算是个人样了。在青印那双能辩妖相的眼中;他身后那根微微颤抖的细长尾巴仍是无处循形。
  男子面上表情还算镇定;却分明是强压着惊恐;在离青印他们三丈远的地站住,打量了下那头卧着的巨猫,吓得腿肚子差点抽了。恭恭敬敬伏地跪拜,道:“棋山山主拜见仙人。”
  被青印揪着尾巴、趴跪在地的小鼠精见到亲人;更加卖力地大哭起来。
  山主惶恐道:“不知仙人驾临;没有前来迎接,还望仙人恕罪。小儿无知,冲撞了仙人,还望仙人饶他一命。”
  青印端起仙人架子,道:“昨夜我与妖魔恶斗,我的大猫受伤了,你在洞府中腾个安静的去处,将他抬去安置好。”
  山主听到这话,苦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这女人竟是要让这巨猫住进自己的家。猫住到老鼠家里,岂不是引狼入室吗?!但瞥一眼旁边断掉的那棵大树——据小鼠妖说,是这女人随手轰折的,果真是惹不起。无奈,只能硬头皮应下。朝着身后的树林中吩咐道:“孩儿们,多叫些人手来。”
  原本藏在树后探头控脑的小家伙们唰唰地跑去了。
  不一会儿,树丛中跑来三十多只小个子鼠精。鼠精们在山主的命令下,哆嗦着靠近三尾獬猫,围在他的四周,一齐发力,总算是将他沉重的身躯抬了起来。在后面的还好,负责扛脑袋的,那巨口獠牙就在脸侧,一边扛着,一边眼泪都吓出来了。
  鼠精们抬着獬猫,在山主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前行。青印抱着隐儿跟在旁侧。走了没多远,前方便被斧劈般的山壁挡住了。山主站在山壁前,念了句口诀,山壁上有块巨石轰隆隆向旁侧移动,露出一个洞穴来,洞口上方雕了三个字:百回洞。
  进到洞中,初时颇为狭窄,越往里走越宽阔,竟是一个空间颇广大的山内洞穴,中间一个兽皮王座,四周点了许多火把,营造出一派阴森威严的气势,倒是很有妖精洞主的气势。这大洞穴深处又有许多支洞,一个个的灰扑扑的小脑袋藏在那些洞口处张望。
  山主指挥着小妖们将獬猫抬进了一个洞穴中,里面很是宽敞,床铺用具一应俱全。只是獬猫个子太大,放不到床上。青印想了想,折返回去,不一会回来了,手中多了一张华丽兽皮。山主一看,心疼得胸口一抽——是他宝座上铺的那张豹子皮。
  再心疼也不敢说个不字,眼睁睁看着青印把豹子皮铺在地上,让小妖们轻手轻脚地把獬猫放在上面。
  青印怀中的隐儿有一阵儿没一阵地哭起来,哭声颇是无力,想是睡了一日多没有吃东西,饿坏了。青印问那山主:“你家可有能照顾孩子的母……呃,女子?”
  山主回道:“有。”
  青印把手中隐儿往他手中一塞:“麻烦她喂饱这孩子。”顿了一下,用凌厉的目光刮了他一眼:“若孩子少一根毫毛,我铲平你们的山头。”
  山主抱着隐儿,若抱了一个烫手山芋一般,连连应着,带着小妖们退了出去,只留下两只倒霉小鼠精在旁伺候。
  青印将门一关,急急忙忙把怀中的各种药物都抖了出来。伤药是有,可惜带的本就不多,再说陌途现出原形,身形庞大,这点药无异于杯水车薪。扳着獬猫的巨口,把口服的几瓶伤药给他全部灌了下去。外用的药就连用都没办法用了——伤口太大。只能让鼠精拿来热水和干净的白布,将伤口清洗了一下,先简单包扎。
  这时抱住他的巨爪,探察腕脉,只觉心惊肉跳。脉相十分不稳,再加上失血过多,她直觉地感到,如果不及时医治,他撑不了多久。
  稳稳心神,叫来了山主,问他:“你洞中可藏有治伤的灵丹妙药?”
  山主答道:“家中清贫,自己家人伤病了都是去山中采些草药医治,哪有什么灵丹妙药啊。”青印蹙眉思索一阵,记起了哪里有灵药。
  对山主道:“我的猫受伤了,想要伤愈,有两种办法。一种是食千只鼠精,即元气大复。”这话她说的很认真,而且是实话。之前陌途的内伤就是这么好的。
  山主腿一软,跪下了,哆嗦着胡须道:“小人领着百回洞内千名鼠精在此悉心修炼数百年,一向对子孙严加管教,不准他们骚扰百姓,伤人性命……”
  青印听到这里,眼一眯,眼神嘲讽。之前初遇两只小精鼠,它们称婴儿为“嫩肉”的事,她还记得呢。
  山主见她这般犀利的神气,吓得叩了一个头,泣道:“虽偶有看管不严,犯下罪过的,也都严厉惩戒过了。小人知罪了,以后必不准他们再下山作乱,还求仙人可怜我们修行不易……”
  青印说出这第一种法子,纯粹是用来吓唬他的。陌途现在昏着呢,哪有力气跳起来吃老鼠?冷哼了一声道:“还有另一种法子,便是我去取灵药回来。獬猫和那个孩子不便带着,就劳驾山主照料了。若是他们少一根毫毛……”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山主的额头都磕出包来了。
  青印满意地点头:“若是照顾的好,我自会捎些金银回来,重谢山主。”
  百回洞中的这窝鼠精本就清贫,听到“金银”二字,山主的两只小眼睛顿时放出光彩,露出了自出场以来最发自内心的笑容。
  青印恩威并施,结结实实地把这山主震住了,估量了一下时辰,虽是心焦着想去取药,却忌惮天色尚早,用云端柳叶助行,会被银发人的耳目发觉,只能等天黑后再上路。等待天黑的一段时间里,让鼠精给煮了小米粥,想要喂给陌途。他昏迷得太深,吞咽都不能了,喂进嘴里去,悉数顺着嘴角溢出。
  她忍着泪,抱着他的大脑袋,柔声道:“陌途啊,现在你好好睡,我这便给你取药去。等吃了药,立刻给我醒过来,听见了没有?”
  陌途喂不进去,自己也全无喂口。想到晚上还有任务,勉强吃了点东西好保持体力。
  总算是盼到天黑了。青印用“不要将我们的事说出去,否则会招来妖魔报复”之类的话把山主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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