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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边人似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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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天。
嗡嗡嗡——
灭灵鼎带着熟悉的白光从天而降,一口将黄大仙吃了个骨头都不吐,末了得意地朝她摇了摇身子,打了个嗝。
楼似玉眼皮都要抬不起来了,嗓子也沙哑得不像话地问它:“你主子呢?”
灭灵鼎还没回答,后头一袭淄衣就卷了上来,指节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肩,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扯离鸡翅,按进了自己怀里。
叮铃——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他手腕间响起,有沉沉的木香夹杂着少许的香火气重新充盈了她的鼻息,烈烈的衣摆随着这大幅的动作一起卷上她的裙摆,眼前的血腥和杀戮好像都瞬间消失了。
楼似玉怔然,没有抬头看人,也没有问是谁,只感觉心口被人拧了一把,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落了下来。
第139章 想起来了
宋洵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出宋立言的,他在孟婆镜旁边甩下好几个法阵也没什么用,看着外头越来越晚的天色,他甚至已经开始绝望。
然而,沮丧之时,他看见门外晃过去一个人影。
许是府中下人路过?宋洵摇头没理会,继续沮丧。可没多久,那人影又晃了回来,走到门口还特意放慢了步子。
察觉到不对,宋洵飞蹿出去将那人抓住:“何方宵小?”
脚步一顿,罗安河扭过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罗大人?”宋洵愣了愣,然后皱眉,“您怎么没跟去岐斗山?那边都战成一团了,急需支援。”
罗安河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赵清怀身为掌司,行事冲动,难以服众,这个时候与几大妖族混战,我上清司能讨得到好?他既一直看不起我,不让我入他门下,那我又为何非要陪他去蹚浑水?”
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宋洵很愤然,他知道罗安河一直记恨嫡系弟子之事,可对外不是该同仇敌忾么,哪有坐壁上观之理?退后两步,宋洵也不打算同他多纠缠了,还是先想法子救主子要紧。
但是,他回房间里,罗安河竟也跟着进来了。
“罗大人还有何指教?”宋洵不解。
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尴尬,罗安河咳嗽了一声,含糊地问:“宋立言被关进这镜子里了是吧?”
宋洵看他的眼神登时警觉,手都按到了剑鞘上。
“你紧张什么,我也就是问问。”有些不自在,罗安河哼声道,“若真是这镜子闯了祸,那我就大发慈悲救他一回。”
宋洵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可罗安河竟像是来真的,走到孟婆镜旁边,双手一翻就化出白光,按在了镜子背后镶嵌的红色宝石上。
要说他大发慈悲,那其实是不可能的,他出手相救只是因为这罪孽是他犯下的,要不是他被裴献赋蛊惑,将这镜子放去了千秋楼,宋立言也不至于被困在里头出不来。罗安河就算自私又小气,可良心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宋立言让人将镜子运回来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加上裴献赋的突然消失,其实他心里也有预感这镜子会出事,但他实在太看不惯宋立言了,也就赌着气没出声提醒,想着真中计了也是他笨,怎么会想不到那楼里有问题?哪能那么巧几个人照了孟婆镜,出来恰好能遇见自己前几世的仇人?
可真出事了,罗安河睡觉也睡不安稳,思前想后,还是过来了。
孟婆镜从里头很难闯出来,所以上回也是他听裴献赋的话,以上清司之炁注入红宝石才放出那几个凡人,原以为它真如裴献赋所说是个照妖镜,不曾想还有些门道。
镜面白光大作,屋子里突然卷起狂风,吹得纱帘飞扬翻扯,罗安河羡慕地看着四处乱窜的白炁,那些都是宋立言的,强大得不像话。
光影斑驳,一炷香之后,终于有人跨出镜面,站回屋子里,身影微晃。
“主子!”宋洵大喜,立马迎上去想扶住他。然而,刚一凑近,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宋立言回过头来,眉眼如故,没什么变化,可宋洵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同了,周身的气息和他身上的炁,像平静的湖突然变成了广阔的大海,群山高拔,天地肃清,让他不敢再伸手冒犯。
“楼掌柜人呢?”宋立言站稳了,目光扫向四周。
屋子里只剩了宋洵一个人,旁边的窗户开着,罗安河已经走了。
“楼……楼掌柜在岐斗山。”宋洵喃喃地答。
他颔首,连千里符也没点,倏地就消失了,留下宋洵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来。
……
岐斗山上的风莫名清冽了些,吹开了浓厚的血雾,带来了些许草木香。
宋立言抱着怀里的人,单手抽出獬豸剑,将一个三丈见方的法阵劈开,碎裂的光从两人身边飞散开去,映得眼里也是一片光亮。他叹息一声,指腹摩挲着她的肩:“多大的狐狸了,还这么能哭。”
楼似玉抽噎,手抓着他的衣袖,死死地抓出几道褶皱:“你……”
“不是很想我吗?”他轻笑,“可我怎么看你,抱人家抱得很开心那?”
他目之所及处,苍白瘦弱的少年还站着,飞舞的墨发遮挡了他的表情,但手里还捏着一截料子,是从她袖子上撕下去的。战火纷飞,这不是个儿女情长的好时候,可他就觉得不顺眼,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这一世的魂,果然是他身上最至情至性的一抹,一旦做了主位,以前藏得好好的东西,就统统飞了出来。
然而,楼似玉并不配合他的心境,甚至没理他这句话,只抓着他的衣袖抬起头来,红着眼问:“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孟婆镜里走一遭,的确是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宋承林的魂魄封妖之术俱焚,也终于明白赵清怀为什么说是她害死的宋承林。其实不是,她只不过让宋清玄想起了过往,选择用俱焚禁术的是宋清玄自己,她没有错。
但面前这人问的时候是带着惧怕的,整个身子甚至都在发抖,眼里一层薄薄的琉璃,只消一个字就能碎。他看得心里一软,倒是不敢答了。
可他不答楼似玉也是知道的,伸手捞起他的衣袖,轻轻一碰那串东西,叮铃地一声响,她哽咽,想起了很多碗不好喝的鸡汤,想起了邻居家香喷喷的腊肉,也想起了血泊里他冰冷得冻人的尸体。
慢慢蹲去地上,她嚎啕大哭:“我不想再等你了,你要是再敢用那东西,你要是再敢……”
“对不起。”宋立言拧眉,想拉她起来又有些无措。他知道这三个字比起这一千年来说实在太单薄,可他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管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后,他都怕极了这人哭,但他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连好生安抚她的机会也没有。
第140章 好想你鸭!
“立言!”远处的赵清怀看见他来了,大喝了一声。他四周的妖怪已经围了上来,附近的上清司之人皆处劣势,无法支援。
宋立言回神,想立刻闪身过去,但还是顿了一步,低声对她道:“在这儿等我。”
强大而纯正的炁卷开一条路,他飞身而过,手上捏诀,无数张千机网从天而降,如下雨一般瞬间平了赵清怀附近的妖气,接着数十张黄符飞出,化了利刃去追躲开的妖孽。
赵清怀怔愣地抬头,看着天上这光景,再回头看他。
远处的灭灵鼎还在不停地吞噬妖怪,每消化一只妖怪就需要他付出同等的修为,近处千机网白光耀人,修为充足,哪怕是天赋异禀,宋立言也不可能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啊?他在做梦不成?
可眼前所见又的的确确是真的,宋立言脸色都没变,一边纵符一边扶起他,眼神笃定而温和:“没事吧?”
不,不对,这不是宋立言。
喉头微动,赵清怀想喊一个名字,可眼前形势突变,他不得不吞回声音,往前去支援别的弟子。
“师父。”宋立言以魂音轻声道,“这山里有诈,先撤吧。”
已经打成这样了,任意一方先撤都必定损伤尾兵,赵清怀是不舍得撤的,但他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叹一口气,传魂音与众人,且战且退。
凶残的妖怪扑上来一口咬掉了上清司之人的头颅,又被后头赶来的人挥剑砍下脑袋,就算是且战且退,双方也在不停流血伤亡,等众人都退回山脚下,立起结界和封妖阵之后,赵清怀才觉得不对劲。
“这山是怎么回事?”
山脚下的土是黄棕色的,可山上却是一片漆黑,原本在上头还没发现,可站在下头回望,才看见黑与黄之间泾渭分明。
“那是裴献赋用的上古禁术,叫死祭。”宋立言将个受伤的师兄扶着交给安置的人,然后拂袖道,“以三两鬼魅为种,吞人尸和妖魂,然后炼化出更大的邪祟。上古时期的战场上有位将军用过,炼化出了大妖雍和,那一战他大获全胜,建立了一个新的朝代,但可惜,他登基之后只活了一个月,就被邪祟吞噬了。”
赵清怀一震,虽然之前也料想他是想起了什么,但真从他嘴里听见上古时期的事,还是有些不适应:“那……裴献赋也会被反噬吗?”
“他尚在三界之内,自然是会被反噬,只是他的邪祟已经炼成,想必完成心愿之后,他会觉得死得其所。”
裴献赋是尤蚩身边的妖怪,他处心积虑上千年,为的只是解开尤蚩的封印罢了,死不死的他不在意,只要这邪祟能把楼似玉和小妖王给他带回去即可。
想到这里,宋立言心头一跳,突然问:“楼掌柜在何处?”
赵清怀胡子抖了抖,狠狠地闭了闭眼。这要还是他之前的徒儿,他肯定要骂人的,大敌当前,还管那狐狸精呢?但现在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骂,嗫嚅半晌,他委委屈屈地答:“他们毕竟是妖怪,哪能与我们一同撤退呢?那上头打成一团,他们谁都打,也不能算咱们这边的……”
宋立言垂眸,半晌才点头:“我知道了。”
楼似玉带着鸡翅退去了山脚下离他们三里远的另一处地方,白仙家的妖众没有跟来,只来了几个看起来特别操心的长老,另外美人蛇也跟来了,盘在旁边的树干上直冲她吐口水。
“干什么?”她抬袖挡着。
美人蛇气得又呸她一口才道:“你是妖怪,不是凡人,护他一个就算了,哪儿能当真与整个妖界为敌?妖王要是真的能醒,是咱们整个妖界的福气,咱们都被凡人打压多少年了?还不兴反抗的?”
楼似玉替鸡翅看了看胳膊上的伤,闷声没答。美人蛇扭头又看向那小妖王,愤然道:“你倒也劝劝她。”
鸡翅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答:“我听楼姐姐的。”
“你听她的咱们都得完蛋!”美人蛇暴躁地拍起尾巴来,“看看咱们这么多年忍让隐居,有好日子过吗?他们就是想赶尽杀绝,就算你们宅心仁厚,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次是因为有人搅局,并非隐忍之过。”楼似玉一边给鸡翅包扎一边淡声道,“若不是裴献赋,现在各族都还好好的。人与妖井水不犯河水,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你就是偏心!”美人蛇冷哼,“我就不明白了,那姓宋的到底哪里好?依我看,还不如这小妖王温柔又体贴。好歹人家今日救你,当真是连命也没顾上管。”
鸡翅闻言,皱眉道:“我救楼姐姐是因为我想救,不是想让她觉得我好。”
美人蛇一愣,啧啧摇头:“感天动地,我都快哭了。”
楼似玉用白布给他的胳膊上打了个漂亮的结,然后起身笑道:“今儿这恩情,我会记着还的。”
“不用姐姐还。”鸡翅不高兴,“又不是借东西。”
伤口被包扎好了,他起身道:“有长老叫我去河边,我先过去一趟。”
“好。”楼似玉点头。
鸡翅闪身往外走,眼瞧着快到河边,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五步外的槐树下靠着个人,淄衣烈烈,眉目清俊,他在看着他,无声无息的,却给他一种压迫之感。
……
美人蛇说教了半个时辰,终于回去料理蛇族之事了,楼似玉松了一大口气,左右看看,踮起脚就往外溜。虽然她这时候去找宋立言实在不太妥当,很像两军交战之中夜奔投敌的叛徒,可她真的很想见他,哪怕远远看一眼都行。
然而,刚溜出去没多远,她正心虚地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倏地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宋立言伸手接着她,略微有些嫌弃:“好歹是个大妖怪,怎么一副做贼的样子?”
眼眸一亮,楼似玉原地一跳就化出原形,刷刷蹿上他的肩头,大尾巴一裹,就将他的脑袋搂着与她的狐狸脑袋碰在一处。
第141章 小孩儿赌气
“你怎么来了呀。”她欢喜地抓着他的肩,尖尖的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侧脸,然后又飞快地收回来,眼里晶晶亮亮的,像碧波湖上粼粼的水花。
宋立言本是不太高兴的,甚至准备了话要来训她,可一看她这模样,他再多的气也散了个无形,无奈地连连摇头:“好端端的,化原形做什么?”
楼似玉低头看了看自个儿,又看了看他:“我琢磨着……你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大概还是习惯原形些?”
“变回来。”
“可是……”她撇嘴,哼哼唧唧地蹭在他耳侧,后半句话没敢说——变回人形,就没法儿这么抱你了呀。
也只有狐狸模样的时候,他与她亲近才毫无顾忌。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宋立言指尖白光一闪,轻轻往她身上一点,楼似玉霎时觉得四肢沉重,翻身落去了地上变回了人样。
“……”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她干笑两声,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低头,想掩饰一番当下的狼狈,心里宽慰自己就算没抱多久,那好歹也是蹭了他一会儿了,该知足了。
然而,刚低下头,她身子突然被人一扯,接着缁色的袖袍抬过她的耳侧,指节分明的手按住她的后颈,倏地就将她按进了温暖的怀抱里。
瞳孔因受惊而紧缩,楼似玉僵硬地伸着双手,半张脸埋在他胸口,一只眼瞪得老大。
“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胸腔的震动传过来,“眼角眉梢都分明写着想与我亲近之意,你也不是个矜持的妖怪,怎的就不敢了?”
“……”
“我看你与那小妖王亲近之时,也很自然那?自己身上的伤都没管,倒会给别人包扎了。”说是不想生气,可话说出来到底是有两分凉意,跟深冬的冰渣子似的,簌簌往下落。
宋立言自己也觉得这话没风度,不妥当,可他偏就继续说了:“我没人家温柔,也没人家体贴,楼掌柜欠人恩情,打算拿什么还?看他也不像个要财要命的,若是要些别的,你也要给?”
怀里的人半晌也没个回应,他沉了眼神:“日夜念叨想我回来,其实也不过是嘴上说说……”
这话没说完,他身子就是一僵——楼似玉一直空悬着的双手突然就落到了他的背上,打着颤抓住他的衣料,用力握紧,小脑袋往他心口一埋,狠狠地蹭了蹭。
不是嘴上说说,从这个拥抱的力道就能明白,她是真的很想他。
唇角微微一勾,又很快压了回去,宋立言戏弄似的后退了半步,结果怀里这人亦步亦趋,死死地贴着他不撒手。他往左她也往左,他往右她跟着往右。
心情莫名就好了些,他轻笑:“不闷?”
楼似玉终于抬起头来,近乎贪婪地看着他的眼睛,热烈又充满渴望。闷算什么啊?如果可以一直这么埋在他怀里,她闷死都觉得甘愿。
但这么露骨的话,她自是不敢同他说的,嘿嘿傻笑两声,她道:“我正想去找你。”
“找我做什么。”宋立言斜眼看她,“包扎伤口?”
楼似玉眨眼:“大人怎么老计较这个?鸡翅只是个孩子,方才山上还拼命护了我。”
天色已经黑了,夜风吹得人生寒。宋立言松开她,面无表情地转了话头:“裴献赋的禁术催生出来的邪祟有三颗妖王内丹,妖力强大,恐怕连你也不是其对手。”
楼似玉怔了怔,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岐斗山。虽然本就是黑夜,可山体明显比夜的颜色更深,像黑布上湿了的一块。
那东西……她苦笑,若只是单纯的邪祟,说不定还有解决之法,但有三族妖王的内丹,又有裴献赋那舌灿莲花之人在侧,之后迎接他们的会是什么,她真不敢乐观。
宋立言继续道:“他们想要白仙妖王的内丹,若之后与你们对上,你当如何?”
楼似玉无奈地摊手:“还能如何?全力一搏。”
“搏不过呢?”
“……”搏不过那不就只能送死了?楼似玉眨眨眼,看看他的脸色,没敢把话说出来。宋立言看起来是想跟她说正事的,但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悄悄伸手,想去拉他的手掌。
宋立言漠然地避开了。
果然,楼似玉失笑出声,大着胆子硬是将他的手拉过来,捋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捋顺:“好不容易回来,大人怎的还花这闲工夫来与我置气?”
“没有。”
“这还没有?”她朝他的手努嘴,“小孩儿才会玩的动作。”
提起小孩儿,宋立言更是不悦,半阖着眼道:“我来这儿只是想问你,大战在即,你是要跟在我身边,还是留在这里?”
楼似玉干笑,移开目光去看天上的星星:“虽然我也很想跟着你,但你那边都是上清司之人,恐怕也容不下我,再者鸡翅伤得不轻,白仙家这点人可能护不住他,我在他身边看着,也能安心些。”
抽回手,宋立言拂袖转身就往回走。他就不该来这一趟,简直是自取其辱,真以为她会不顾一切地跟着他,没想到现在在她看来,留在别人身边都比与他一道来得好。
他不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走就是了。
“哎——”身后这人也不知在想什么,竟还来追,着急忙慌地拉住他的衣袖。
这拖泥带水摇摆不定的举止,可半点也不似她平时的果断。他心里堵着气,想也不想就甩开了她,原地扔下个小的困妖阵。
白色的光从地里冒出来,捆上她的手腕脚腕和脖颈,盈盈发亮。这是对付小妖的东西,于她而言,半柱香就能挣脱。他没再回头,一路大步往山脚的另一边走。
山上死伤过多,阴气聚集,没一会儿就下起了夜雨。宋立言回去营地,正好遇见赵清怀撑伞出来,便站住行了一礼。
“你既然什么都想起来了,又何苦折煞老夫?”赵清怀无奈地摇头,将伞撑到他头顶,又看了看他身后,稍显意外,“一个人回来的?”
第142章 两个人一起活
宋立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师父不是讨厌极了她,如何还会盼着我多带个人回来?”
轻咳一声,赵清怀抓着胡子小声嘀咕:“讨厌归讨厌,到底是这么多年了,还以为再度相逢,怎么也会腻着些。”
“也只是以为。”宋立言板着脸往营地里走,“她并不腻着我。”
楼似玉不腻着他?赵清怀乐了:“她改邪归正了?还是说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详,会害了你,所以肯放手了?”
脚步一顿,宋立言皱眉:“师父,宋清玄的死跟她没关系。”
赵清怀显然不想听他说这个:“就眼下的形势来看,妖族占着上风,今日虽是一通乱战,可难保之后他们不会突然同仇敌忾、一起去解了尤蚩的封印,毕竟这对他们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人和妖终究是对立的,能不在一起就别在一起。
宋立言垂眸,刚想糊弄两句,脑子里却猛然有光闪过。
“师父。”他沉了语气,“邪祟已成,妖族聚集,这岐斗山已经不是个可留之地,今晚我们为何还要在此扎营?”
赵清怀别开脸,语气分外自然:“我们若不在这儿守着,难不成让这些妖怪直接进城屠戮百姓?”
“不对。”目光扫过营地各处歇息着的人,宋立言捏紧了拳头,“你骗我。”
在场的人比山上撤下来那一拨少了一大半,显然是去做别的事了。
心口一紧,宋立言转身就往回疾行,赵清怀有意拦他,可闪身上去才发现,现在的宋立言压根不是他可以拦的,照面都没打上,他就消失在了薄薄的夜雾里。
“冤孽啊。”赵清怀气得直摇头。
楼似玉安安静静地站在困妖阵里目送宋立言远去,她没挣脱这法阵,倒是轻轻吸了口气,眼里全是满足:“真好啊,这熟悉的味道。”
旁边的树丛里有人无声无息地朝这边潜过来,连脚步声都没有,只有一阵阵的风,吹得她水红色的裙摆拉扯飞扬。然而捻一缕风来轻嗅,她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头也没回笑眯眯地道:“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哦~”
来者甚众,哪里会因为她这一句话就退缩?上等的法器和灭绝法阵在她这句话落音之时就凌厉地飞了过来,楼似玉化出狐尾一甩,看向隐藏在树丛里那个人,轻笑:“就你,也敢来杀我?”
罗安河脸色不太好看地从树荫下走出来,沉声道:“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又大又软的狐尾看起来没什么力道,可接着他的法器双环,却是一卷就给扭成了麻花。楼似玉将这麻花扔回他脚下,不耐烦地道:“有些事试了也不行,只是找死罢了。我念在那人的份上不想与你们计较,现在走,我不动手。”
罗安河是当真气得想跟她拼命,可想起赵清怀说的话,又硬生生忍下来了:“在你心里宋立言很重要吧?你定是舍不得他再死一回,既然如此,你何不束手就擒?”
楼似玉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嗤笑:“怎么?打不过要开始动之以情了?想说服我为了他把自个儿的命交出去?凡间女子许是能吃这一套,为着心上人默默赴死,等人赶来搂一具半凉的尸身,哭个肝肠寸断,才够入书入传。可老娘对这种感天动地的戏码没兴趣,老娘想他活着,自个儿也得活着,我俩少一个都不行。”
罗安河大怒:“你与他能都活着吗?你们妖族就差最后两颗内丹便可复活妖王,妖王一旦复活,你猜宋立言会不会舍命封妖?只要这世上还有五颗妖王内丹,宋立言的命就是挂在刀口上的!”
“那又如何?”楼似玉拂袖扫开两个想偷袭她的上清司之人,眉梢一挑,风情万种,“我有的是办法保他。”
油盐不进,罗安河是真生气了,借着宋立言设下的困妖阵就强灌了两口炁,将她捆死在原地,后头的弟子站位起阵,强大的上清司之气震得她喉咙一甜。
楼似玉哼笑,抹了嘴角的血沫,眼尾扫到阵眼上站着的罗安河,金瞳一闪就甩出两道冰刃,又快又准,不但打开了他朝她甩来的长剑,还有要将他钉到后头古树上去的意思。
然而,不知道察觉到了什么,楼似玉脸色倏地一变,冰刃戛然而止,猛烈的拉扯让她又呸了小半口血沫,柳眉皱拢。
冰刃离罗安河只有一寸远,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那锋利的锥口,又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楼似玉。施法强行停下,于她有损无益,做什么要突然停下来?
他很快知道了答案。
缁色的长袍在夜色里拂过,食指与拇指一捏,楼似玉周身的困妖阵应声而碎。那人疾行过来,将她从阵中抱起躲开后头的法器,飞快地落去远处粗壮的榕树枝上。
“大人跑得好急。”楼似玉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是生奴家的气了么?怎的还回来了。”
“你为什么不躲?”宋立言胸口起伏得厉害,显然不是累的,是被气的,“苦肉计?你在报我当年护着赵清怀没偏袒你的仇?”
楼似玉挑眉:“怎么会扯到那上头去?”
“不然呢?”
摇摇头,楼似玉将脑袋枕在他肩窝里:“只是想着大人不要奴家了,那多在有大人气息的法阵里待上一会儿也好,下次再见,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心里像是被人抓着使劲捏了一把,宋立言恼怒地低头瞪她:“是你不愿与我走,怎的还说得如此可怜。”
“不是奴家不愿那,您看。”她苦笑着朝下头围过来的上清司众人努嘴,“奴家真跟您回去,您该如何同他们交代?”
宋立言张口又闭,扫一眼下头的人,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搂着他的脖子又蹭了蹭,楼似玉的声音小了些也软了些:“我以前曾经问过大人,若是能同我远走高飞,大人愿不愿意。大人当时答的是不愿,既如此,我也总要想想,要怎么才能与大人一起活下去。”
“我太知道一个人孤独活在世上是什么滋味儿,所以,不想大人来尝。”
第143章 你怕什么
心里有愧,像挂着一桶啷当直晃的水,不平静也不安稳。宋立言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些,闷哼一声就带她躲开下头的攻击往丛林深处走。
“我自己能跑。”她嘀咕。
压根不理会她的话,宋立言穿林过水,直到后头再无上清司追兵,才停下来靠坐在旁边的老树根上。雨被挡在了树外,两人衣裳却已经都是半湿,紧贴在一处,彼此身上的温度都清晰可察。
楼似玉不安地动了动,感觉这人心情不佳,分外小心地打量他:“……大人?”
宋立言冷眼看她,眼皮半垂着,眸子像无底的幽渊,不悦之意清楚明白。
狐狸耳朵从脑袋上冒出来,又怂兮兮地垂伏下去,楼似玉伸出尾巴,讨好地朝他一摇。
没反应。
眼珠子转了转,她傻笑两声,试探着手上用力,搂着他的脖子让自己更靠近他些,他身上被雨水打湿而变得冰凉,脸侧也是冷嗖嗖的,像一块上好寒玉雕出来的人像,她是有些不敢碰的,但凑这么近他还一直没反应,她胆子就肥了。
飞快地欺上去啄了一口他的脸侧,楼似玉又缩回来,一只手还特意挡住了自己的脑袋,以免挨揍。然而,宋立言当真像个石刻玉琢的一般,一动不动,连看她的眼神也没变化。
嗯?中邪了?
眨巴着眼再凑上去,楼似玉啄了啄他的脸侧,又啄一口他的下巴,本想贪心点再啄一口唇角的,结果小嘴刚凑上去,这人突然就动了。
脸微微一转,唇角变成了柔软的唇瓣。
楼似玉瞪大了眼,心差点跳出来了,都来不及多感受,慌忙就要往后仰。她还在他怀里,往后就会倒去地上,宋立言分外体贴地伸手接住她的背,然后,丝毫不考虑心跳过度会不会害死妖怪,张口就含住了她打着颤的唇。
“你怕什么?”他含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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