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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能以色侍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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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岂能以色侍人?
作者:之蓝
文案 
白素三尺高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她是南派剑宗里最年轻的集大成者,也是被师兄陷害的落魄掌门人。一次恶斗中走火入魔变回六岁女童身体的她,成了这世上最高冷强大的小屁孩——直到被拐卖至许昌,做了太尉韩攻的洗脚婢。
白素:本座一代宗师,岂能以色侍人?
王妈妈:死丫头,毛还没长齐便说疯话,那是咱们太尉大人,你给他端盆洗脚水怎么了?
韩攻唇角微牵,弯腰垂视,仿佛一眼看穿她十八岁的模样:啧,真是个小美人。


阅读提示:
1,天山童姥+美少女战士的变身故事,女主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变回十八岁。
2,冷静黑化女宗师X聪明深情的太尉大人
3,1V1,男主温柔呵护,女主霸气成长。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白素 ┃ 配角:韩攻(韩疯子、县霸、韩三郎……好了随便怎么叫绰号很多),萧让 ┃ 其它:甜宠,后宅,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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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小奶奶

  001
  冬夜,雪风拍岸,江水如一条青龙在夜色中蜿蜒,号工和船工奋力划着大桨,在涛声朗朗的水面唱和——
  “青弋峡中……一朵花咧!”
  “九条蛟龙……缠住她咧!”
  “千把宝剑……把龙斩咧!”
  “斩杀蛟龙……采鲜花咧!”
  “咳左!咳左!咳左!”伴随着欢快至极的号子,货船渐渐靠岸,船上抛下大锚。
  庐江郡近两年来扩建军防,官府为漕运大开方便之门,特许不设宵禁;于是虽值隆冬深夜,码头依然灯火辉煌,数千只货箱躺在码头正待装船。
  这众多箱笼其中的一只里,白素蜷起身体,透过气孔,听外面的动静。
  牙婆们互相间在讨价还价:“这个数。”
  紧跟着一声冷笑:“十两?!你当我头天混这行,倒不如去抢。”
  白素心里也跟感慨,十两,尚不及过去她一身行头,如今也值了她整个人。
  又听外面的人道:“崔牙婆,你看了货,就不得这么说啰。”箱笼的盖布被揭开,头顶天光一亮。 
  白素也不拘谨,扬起脸蛋,唇角微牵,笑不露齿。
  崔牙婆立刻惊呆在原地。
  ——眼前的小女孩不过六岁年纪,生了一对阴柔狭长的丹凤眼,肌肤胜雪,嘴唇一点殷红,似笑非笑的冷艳气态,竟不似人间俗物。
  崔牙婆经过一番仔细端详,点头:“倒是棵苗。”这女娃说不出的特别,说不定真能好价转手。
  王三姑在旁得意洋洋:“看到没得,老身做这行嫩多年,硬是没看到过长得这么乖哩娃儿,崔牙婆你是见过世面的人,晓得老身没诓你。”
  白素便以九两银子的价格被转手。
  崔牙婆忍痛付讫货款,再招呼手下伙计阿彪阿豹,将装着白素的箱笼搬上船。立在船头,看美滋滋远去的王三姑,学着她那荆州口音,冲背影啐道:“瘟老娘,讹钱买棺材呀!”
  她是个倒卖人口的牙婆,在北边一带小有名气,每年冬春都会趁着当地的豪门大户人手紧缺之际,南下来干几票人口|买卖。
  原本崔牙婆在庐江郡城物色了一圈,就差一个资质满意的小女娃,打算再往南去江夏,没想到王三姑竟送了个天仙似的来,她此行便功德圆满了。
  崔牙婆今晚的心情很好,跟船上伙计点了二两牛肉,一壶小酒,几碟凉盘佐菜,回船舱会周公去了。
  江岸码头上,船工号子齐吼;甲板上支起巨帆。
  大船吃水极深,在夜色中缓缓起航。
  ……
  崔牙婆一觉醒来,天光已亮,船依旧行驶平稳,明净的光线透过窗纸落入房中。
  原本崔牙婆干这行有个习惯,每天清早起来就要先对账,然后根据账本清点人数。
  这是为了预防“走货”。
  所谓的走货,便是她转手收购来的人口中,既有一些自愿卖身的,也有有不少是被拐骗掳掠而来,她们不甘心被贩卖的命运,于是常有逃跑和自绝的事情发生。
  为了预防此类情况造成损失,崔牙婆雇佣了两个凶恶的打手阿彪和阿豹。
  干这行的个个心狠手辣,所用的折磨手段花样百出,对待那些不听话的货物,少不了酷刑和拳脚,直到老实不敢逃跑为止。
  不过这一回倒省心,一个六岁大的女娃,再折腾,也翻不出天大的浪。
  崔牙婆才这么想着,却猛一瞧见昨天的那个小姑娘,此刻居然坐在自己的房间。
  而且对着那壶她舍不得开封的十年窖藏女儿红,从容独酌,满室飘香。
  崔牙婆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拼命揉着眼睛。
  这点轻微的响动,使得白素转过头。
  “你醒了,”她道,“起来吧,本座正有话要问你。”
  崔牙婆懵圈。从来还没有哪个货物,胆敢用这般语气对她说话,可是这小姑娘一开口,便挟着一股雍容倨傲的架势,俨然一个吩咐奴仆的家主。
  看着真教人心中古怪不安。
  崔牙婆彻底清醒过来,恼怒叫道:“阿豹阿彪,起来干活了!”
  “你在找他们吗。”白素伸手一指,崔牙婆险些晕过去。
  她的两个打手阿彪阿豹,就躺在自己床边,七孔流血,四肢冰凉。
  白素安慰翻滚下床的崔牙婆:“你放心,本座出手很干净,他们一下就断气,绝对没有任何痛苦。”
  ——她并不想动手,可是昨晚从箱笼里出来的时候被发现了。白素觉得这两个叫阿彪阿豹的不但固执,脑筋也不怎的灵光,竟想来剥她的衣裳,还一边大吼着叫道:“小姑娘,咱们来玩玩吧!”
  白素心想自己如今平胸短腿未发育,有甚么好玩的;想当年剑宗之中多少骨正风清仙气飘飘的师兄弟,她都不足为奇,岂会看上这两个面带淫|笑的腌菜皮。不过既然对方盛情难却,那就陪他们玩玩罢。
  没想到这二人完全不堪玩,她一招混元九转第一式“瀚海沧溟”出手,他们便就此玩完了。
  崔牙婆看着阿彪阿豹尸体,浑身战栗,突然间转过身,屁滚尿流往外跑。
  “有妖怪啊啊啊啊啊!”
  白素站起,雪白的衣袖无风自鼓,一道劲风从底下疾射而出。
  崔牙婆后心如遭重杵,轰一声撞在门板上,又跌倒。
  一把匕首从天而落,不偏不倚穿过崔牙婆右手掌心,将她钉在地面。
  顿时舱内充满了崔牙婆的鬼哭狼嚎。
  这婆子和两个手下,对经手的妇女少不得使用酷刑,斩手断足乃至灭口皆而有之,可是这点手段放到自己身上,却完全遭受不住。
  白素:“若你再大声叫唤,本座就在你头皮上雕一朵花。”
  崔牙婆汗出如浆,磕头如捣蒜:“小人绝不敢撒谎!小奶奶,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仙驾,简直罪该万死,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只求饶小人一条狗命!”她跑了这么多年商船,总算还有些应变。
  白素问:“这船去向何处。”
  “颍、颍川郡,许昌城。”
  白素久隐于山中,对大晋的山川地理并不熟悉,停下来想了一想:
  “你是说,北方?”
  “是,是。”崔牙婆哆嗦,十指连心,豆大的汗珠往外冒。
  白素道:“你将船开回去。”
  “这个小人做不得主啊,船不是小人的。”
  白素叹气,自言自语道:“白素,你要控制你自己,她又有什么过失呢,终不能因她不能送你回去,你便不悦,动手将她剁了喂鱼吧。”
  她说罢,袍襟都飘起来,目中绽露光华。
  崔牙婆精神趋近崩溃,哭求道:“不,不!小的会想办法带奶奶回庐江,求奶奶高抬贵手!”
  白素盯着崔牙婆看,目中的杀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终是冷静了下来。
  ——白素这个名字,放在江湖上,可以说是闻名遐迩。
  她本是道派剑宗中的弟子,拜在掌门江遇白门下,十几年来尽得名师的法传。加之根性灵敏在剑术上跃然独造,使得她年不过二十便卓然自立,独成一家,于门派中难逢敌手,很快便晋位为剑宗中最年轻的长老。
  原本整个门派都对白素寄予厚望,她也理所当然的下任掌门候选,可是就在一个月前,江湖上又传来了消息——
  掌门遇害,其徒白素畏罪潜逃。
  此事轰动武林。剑宗派出大批人高手,在各地搜寻白素其人,然而却一无所获。白长老消失得简直就像人间蒸发。
  白素想到此处,脑中便混沌一片:师父如何身故,她不记得了,可是青梅竹马的师兄萧让一掌偷袭,将她打下悬崖,那情形却历历在目。
  萧让在悬崖边疯狂大叫:“白素,你去死吧!你死了,本座便是掌门了!哈哈哈哈!”
  头痛欲裂。白素紧紧抵住了太阳穴,企图将不快的回忆驱散。
  然而无济于事——在被萧让打落天鞘崖之后,她侥幸得以不死,但功力却不足从前的一成。
  她强行运功调理内息,不料反而走火入魔,导致身体突变,竟然回到了六岁的小童模样。
  高冷强大的白长老跪在溪水边,光着屁股蛋照自己的脸,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这才有了如今娃娃身的缩小版白素。
  往事不堪回首,白素想至此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事情尚未结束,她变样之后,起初一心想要回到门派,可是却阴沟里翻船,还没走出山区就中了猎户王三姑的陷阱,被带了麻药的箭枝射中,绑架卖上了崔牙婆的大船。
  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白素本想一招了结这牙婆性命,可是转念一想,如果这般回去,定要引来师兄和同门人的追杀。
  倒不如寻一临时栖身之地,将伤调理休养好,再图后计。
  站定脚步,心里也有了主意。
  她搬了个凳子到崔牙婆面前,一开始凳子有点高,爬两下没爬上去,用力蹦了一下,蹦上去了,居高临下:“老太婆,你不是要卖掉本座么,好,本座就让你卖。”
  崔牙婆抖若筛糠,人家说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这不转眼竟给自己撞上,眼前这个妖孽不知是人是鬼,净说一些她听不懂的鬼话,右手又痛得撕心裂肺,她趴在地面,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恐惧得呼救的力气也没有了。
  “小的猪油蒙了心,就是借十个胆子给小的,也不敢卖神仙小奶奶。”
  “不,你非卖不可。”
  白素盘起小短腿儿:“你干行这么久,一定对那颍川城十分熟悉,知道城内有什么富贵人家吧。”
  崔牙婆见她古灵精怪又兼心黑手辣,不敢随便接话,只惊恐地点头。
  白素沉吟道:“你将本座卖去一个吃穿不愁的人家;最好是人在屋中坐,钱从天上来,既不用为奴为婢,也不须打工干活。本座知道这有些难……可是本座生来不会伺候人,而且,颍川这等大郡人口密布,总归会有积善之家对罢?”
  崔牙婆瞠目结舌。
  “怎么,不乐意吗。”
  崔牙婆一看到白素虎着小脸就害怕:
  “不不不,可是神仙小奶奶,天底下哪有这等美事,有钱的大户人家进去,也要伺候主人……不过,奶奶您貌赛貂蝉,就凭着这天仙模样,日后长开了,加上机灵些,顺应人情世故,若要寻一个善待下人的门庭却是不难。”
  “你说什么?本座一代宗师,岂能以色侍人。”白素眼露寒光,冲崔牙婆扬起拳头,这一招叫隔山打牛,啪,对面的一个画框应声碎裂,从墙上掉了下来。
  崔牙婆魂飞天外:“是小人错了,一定会有这样的人家,容小人再想想。”
  可是一般人家买娃娃,要不是当做佣人储备养着,就是童养媳。谁会花钱费力买个不做事白吃饭的小菩萨供着呢?
  崔牙婆搜场刮肚,急死个人。
  忽然,还真被她想到了:“诶哟,有了!”
  白素道:“你说。”
  “小人想到一个去处,那是富可敌国;无须下地耕种,无须经商买卖,省去奔波劳累之苦,实乃闲坐屋中也有钱财滚滚而至,正合适神仙小奶奶您。”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阅读提示:
  1,天山童姥+美少女战士的变身故事,女主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变回十八岁。
  2,外萝内御女宗师X聪明深情太尉大人
  3,欢脱文风,背景架空
  最后作者有话要说:开新文了,这次想写个无赖泼皮却又灵心慧性的妖孽男主,和一个高冷认真结果被男主带得画风跑偏的女主,所以才有这篇《岂能以色侍人?》,问号代表了女主心中那一句含而未吐的MMP。
  好了开始讲故事,记得给我留言哦!


☆、岂能敲钟念佛

  002
  过扬州,沿颍水逆流北上,货船在七日后抵达颍川。
  颍川本夏禹之国,黄帝故乡,其源远流长,一直以来都有高士宦、好文法的遗风,历朝历代名士辈出。又因为地理位置又靠近古都洛阳,皇帝们论功行赏喜欢将汝、颍之地分封给宗亲;于是数百年来,世族在此地繁衍扩张。
  这些高门世族,一边和皇室联姻,一边精研族学主导舆论和介入政权,最后成为冠冕相承的巨姓望族。
  而许昌,作为颍川郡的郡治,世族们的聚居之地,更是气象非凡。街面上商铺和学馆林立,到处可见峨冠博带的青年人,连姑子们都手捧书卷,互相传递观摩,个个意气风发。
  白素骑着名唤崔牙婆的新坐骑,颠颠地进了许昌城。
  如今的白长老,看起来年纪小小,身材小小,平胸短腿没屁股,只剩下一张水嘟嘟的娃娃脸,披张幼稚无害的皮,里头包个红粉骷髅的魂儿,就是亲妈见了也认不出,还怕有人追杀来么?
  这么一想,变成小屁孩的好处居然也很多,白素扬起小脸,天际有一道朝霞出云,映得满城辉煌,也照得她红光满面。
  “你去找有钱的主顾,本座在这里逛逛,”白素在崔婆子后颈上点了几处穴道,“半个时辰内不回来,教你死得口吐白沫。”说罢从崔婆肩膀跳将下来。
  落地的时候,因为腿比过去短了很多,没有把握好距离,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白素屁股猛地一撅,风车般甩着手。
  ——这很尴尬,但本座依旧是绝顶的高手。白素恼羞成怒,回头:“还不快去!”“是!”崔婆子撒丫子,一道烟儿没了踪影。
  街口人潮熙攘,商铺琳琅,可是就凭白素这个头,走在人群里也只能看看别人的屁股。她三蹦两跳,什么新鲜都瞧不着,极度的没意思,最后来到一间多宝斋门口。
  这里门庭若市,有两个伙计在吆喝:“新出炉的文章字画!温诗蔡画韩论,明天过午便开拍,识货的秀才老爷们看好啦!”
  白素钻进去问:“什么诗什么画。”
  伙计第一眼没看到人,以为自己幻听,再定睛一瞧,才看见一个小不点站在面前。本想呵斥驱赶,可见这娃娃如花似玉,竟水晶般剔透,不由得也呆了呆。
  再一看白素身后,正有两个富贵打扮的公子走来,伙计以为他们是一家的,便恭敬热络地道:“客官老爷南方来的吧?”说来也巧,那两个客人正来自南方,奇了:“嘿,你又怎知?”
  “在北方京洛汝颍之地,谁不知道咱们颍川有四大才子?他们的字画千金难求!”那伙计眉飞色舞道,“今日几位来得巧,咱们书斋主人刚好和云林书院老板相熟,这才弄到第一手的真迹,明日便要在此竞价拍卖,几位若有兴趣,不妨前来观看;若是囊中宽裕可以来竞拍,这等名作留给子孙后代传世,远胜留下金银啊。”“嘿,有趣,好啊。”
  正围观出神,出去办事的崔婆子回来了。
  “神仙小奶奶,好人家已经找到了,烦请您老移动尊驾,去见上一面儿。”
  白素骑着崔婆子过两条街,拐进一条小巷。
  巷子尽头有一口防火的大水缸,水缸边上站个高大的虬髯汉子,腰缠狐皮,肩挂一羊皮囊的大包袱,左手七零八碎带了足有五六个金银指环,一身行头果然看起来甚是豪气。
  一近前,汉子便扯着喉咙问:“怎么这么迟,就这?”然后俯下身来细看白素,一脸挑三拣四。
  崔婆子装模作样道:“这个娃娃乖巧得很,只要十两,你买回去一定不后悔。”
  “洒家的徒弟哪个不是豹头环眼、蒜鼻方脸,这丑疙瘩哪犯得着十两!”
  白素和崔婆子齐齐跌倒。
  崔婆子摇晃着身子:是是是,要不再便宜点。主动降价,但求赶紧送走瘟神。
  大汉往崔婆子手心丢了几个铜板:“再多不值了,就这么地吧!”
  就这样,白素又被转手了。
  一起穿街过巷,汉子一路盘问:“你叫什么名?”
  白素琢磨要编个堂皇入流且不暴露身份的名字,那汉子却打断道:“罢了,叫什么都无所谓,反正|法号都要重新起。”
  “法号?”
  还未来及再追问,那汉子已走到僻静处,摘了头套,居然是个光头。
  再定睛一瞧,他头上赫然六个戒疤。
  白素目瞪口呆。
  那人脱掉绅袍,打开包袱,从里掏出僧衣换上,粗声大气吼着:“犯什么愣,还不跟上!”
  白素抬起头,这才发现跟着他来到的这堵墙跟前,居然高墙虬砖,门柱上雕着石莲花,不知是哪间寺院的后门。
  “且慢,这是去哪。”。
  “隆通寺!”这假扮汉子的大和尚换回僧衣,逆光捋了一下没长毛的脑袋,锃亮。
  白素断然拒绝:“万万不可,你叫本座去敲钟念佛,那成何体统。”
  “什么,想反悔!”大和尚突然面露凶相,铁拳在手中一握,骨节吱嘎作响。“卖身契都签好了,老子可花了十文钱!”
  哇,十文钱,好巨款哦。白素翻起眼皮:“给你十文钱便是了,我要赎身。”
  大和尚不屑道:“洒家还嫌你长得丑,没有一点洒家豹头环眼威武雄壮的风范呢。十文钱拿来。”
  白素又是一呆——她身为剑宗的名宿,既不好卖艺乞讨也不好打家劫舍,于是一路走来身无分文,哪见过半个子儿。
  惹来和尚暴怒:“耍老子?告诉你们两个兔崽子,进了洒家的门,生是洒家的人,死是洒家的死人,给我进来!”
  一手拎起来,抓小鸡似的将白素提着,跨过了头顶写着“五蕴皆空”的大黄门。
  ……
  叫人没料到的是,那和尚虽然五大三粗,居然还挺有心眼儿。他见白素不像是老实听话的主,便没有直接送去禅房,而是先丢进西院睡佛阁后面棚子里关上一关。
  那棚子里挤了许多一样被买来的孩童,空间甚为窄小,左边马棚,右边猪圈,其间臭不可闻。
  白素来时眼观六路,看见那左边的马棚规模,少说也有良驹数十匹。这些畜生一齐排泄的粪便,一日能堆成一座粪山,你道是臭不臭。
  不过能建得起这样马厩,看来这些寺庙是真有钱。白素若有所思。
  身边递来一个馒头:“吃吗?”是个小女孩,看起来同她一般大。
  白素还没来及接,便被另一个小男孩夺了过去,狼吞虎咽。
  便有其他的孩子插嘴:“他是西河郡来的穷鬼,那边穷乡僻壤闹饥荒,人都吃不起饭。”这男孩听了,抬起脏污的脸还击:“你的家乡有钱,爹娘还不是把你卖了来做和尚。”“你懂什么,我阿母说这世道做和尚才舒服呢,不用干活就有租子和香火钱。”
  白素听这些小屁孩吵架困了,头一歪休息会。
  夜色|降临,月亮慢慢爬上东墙。
  她翻出栅栏,借一点微薄的月光,在偌大寺院中寻找出口。
  说来这隆通寺的富丽,直叫人咋舌,她从西面客堂一直摸到东面的钟楼,一路重轩复栏走了快一炷香的,还不曾见到一扇通往寺庙外面的门,。
  不知不觉已经绕过两座佛殿,来到了东边的僧舍,一棵菩提树在微寒的月光下显得衰颓。
  “诶哟心肝宝贝乖乖肠,想死我的小亲亲。”槅门里头传来人声,白素跳到树上。
  只见两浓妆艳抹的花衣女子,围簇着一大和尚经过院子,大和尚左拥右抱,这边亲一下,那边不乐意了,撒娇卖嗔地发脾气,大和尚再亲一下以示公平,这才罢休。
  那女子道:“大师甚么时候来咱们天香楼,这和尚庙里什么都没有,还得到了夜里才能进,好生的不便。”那和尚道:“就是寺里头才方便,近日城中来了中央的高官巡检,风头正紧,师父不让咱们高调,咱们在这一样的好办事。”“唉呀那可真讨厌。”
  白素咋舌,这佛门清净之地,竟成了娼妓横行之门。
  自大晋朝始以黄老治国,新帝登基后开始兴儒术,又为兼取平衡之道,放任后宫崇信佛教,于是三教齐流,各地寺院庙宇便如雨后春笋一般修建起来。
  这些新建的寺庙,僧人品质参差不齐,常常为一些畏罪逃犯和游手好闲之徒所趁,于是藏污纳垢,鱼龙混杂。
  若被这些淫僧发现撞破了好事,那麻烦就大了。白素正打算离开,谁知钟楼上突然传出当当当数声警响,紧跟着脚步纷乱,一群棍僧牵着狼犬沿路追来。
  狼犬奔跑至树下,暴躁地扒着树干要往上窜,口中高声狂吠。
  和尚们向上,看见了白素:“在那里!”
  原是那值夜的和尚夜里清点人数,发现小孩子少了一个,心道坏事,如此便带人一路搜寻。
  白素只得跳下树来,被团团围住。
  这些隆通寺的和尚们,白天受民众的香火钱,夜里却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生怕事情败露,一心要捉这小孩灭口。
  白素在包围阵中左冲右突,将和尚们打得人仰马翻,菩提树落叶簌簌。
  她跃上屋顶,正欲脱身之际,僧舍屋顶的另一头飞来一条人影,凌空和她对了一掌。
  这一掌可了得,白素竟然踉跄数步,口中流出鲜血。
  霜月之下,一个披着紫金□□的老和尚徐徐落在屋脊。
  他白须白眉,脸上爬满皱纹,眼中精光却十分旺盛,此人正是隆通寺的主持德清和尚,他盯着白素冷笑:
  “好一个妖物,竟会如此邪门的功夫,何人派你前来?”
  白素功体尚未恢复,又受了他一击,不敢再肆意硬拼,便道:“你猜。”
  说来这德清和尚,也是个颇有来历的人物,他早年在江湖上乃一名飞天大盗,杀人放火作恶无数;后因仇家太多,到处被人追杀,于是改头换面遁入空门,拜了五台山上一名老僧为师。后来学艺有成,又借上了当今皇上大兴佛教的东风,竟给他在颍川郡的隆通寺混上了主持,逍遥法外直至今日。
  德清和尚绞眉深思,实在猜不透这个小娃娃是哪路仇人,不过既然到了这里,便决不能放她活着离去。
  德清目光微凝,眼中露出一丝杀机。
  这时,白素气沉丹田:“看你奶奶的晴天霹雳掌!”
  德清方才和她对掌,知这小鬼厉害,立即闪身躲避。
  谁料白素大叫一声,却只是从袖中撒出了一把石灰。
  德清和尚挥舞衣袖,几下烟雾散去,当即不见了白素人影,大怒:“给我追!”
  ……
  白素一路狂奔,因实在找不到出口,心口又痛得厉害,便来到大雄宝殿躲藏。
  香火微燎,神龛上供奉着华严三圣,白素看了,冲佛像叹气:“你要当真慈悲为怀,怎的也不显灵,容你这些徒子徒孙出来害人。”
  不料那佛像真的显灵,嗡嗡做声:“你过来。”
  白素望去,佛像后面有个小和尚探着脑袋在说话:“来这边躲。”
  这佛像原是木雕,内部中空,有一扇小暗门可以进入。小和尚将她带进佛像腹部,本应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内,竟有光线忽闪忽闪。
  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堆奇珍异宝中间,这些光芒,便是成堆的夜明珠发出。
  小和尚道:“这是寺僧藏钱的地方,他们这些年搜刮不少钱财,又联合人牙子买卖人口,他们故意不在当地的香客中收徒,而是去买外乡人,因为这些外乡人无依无靠,进了寺庙就只能受到他们奴役,替他们干沉重的杂活。”
  白素捂着心口道:“从来只听说有黑店,不曾想还有黑寺。这些臭秃驴为非作歹,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本座要……”话没说完便又吐了一口血。
  小和尚看她这样,惊讶道:“你都这样了还想和他们作对啊,他们在本地势力很大,官府中都有后台,如今恐怕你的通缉令都要贴满大街了。”
  白素将信将疑。
  那小和尚也是从外乡被拐卖而来,受尽了大和尚们的欺侮,不忍见这小姑娘一样的落魄,便好心指点:
  “你撞破了寺庙的秘密,想要活命,怕只有韩家三郎能帮你了。”
  白素:“你说的这个韩三郎是什么人。”
  “嗯,人们叫他韩疯子,整个颍川城,这种事情只有他敢管。”
  


☆、颍川四骏

  003
  在佛殿内躲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小和尚趁寺僧们斋舍用饭的工夫,将白素送出隆通寺。
  原本白素没将小和尚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到了南门想要出城,却发现城墙上赫然已经张贴着自己的画影图形。
  那通缉告示写得还贼恼人:“近日城中有妖童作祟,曾在隆通寺屠杀寺僧,特下令缉拿,如有见此妖者,即刻上报郡衙,可得赏金五两;捉此妖者,可得赏金百两。”
  ——大街小巷,贴得到处都是。
  那德清和尚不仅心黑手辣,而且深谙官场运作之道;这些年来他一面敛财,一面勾结官府中人,早花钱买通了郡都尉。故而衙门中人对于隆通寺的为恶行径虽有风闻,却不制止,反放任之。这回隆通寺一报官,郡衙中立刻下了通缉令,还加派巡逻人手,襄助和尚们全城搜捕。
  这下,白素出城不得,求医不得,落脚不得,稍微去热闹之所,便会有官兵闻讯而至。
  而且大寒刚过,北风夹着霜气一吹,冷得简直要上天。
  衣衫单薄的绝世高手在街上打了几个转折,终敌不过这冰天雪地,躲进一路边棚户,跟圈中母鸡挤做一团,瑟瑟发抖,简直此生未有的狼狈。
  而且,鸡窝的气味并不宜人,有只老母鸡深怒白素鸠占鹊巢,屁股一撅,在她鞋面落下一泡鸡屎。
  白素慢慢抽出一口冷气,决定去找小和尚说的韩三郎。
  这户人家的主妇,原是当地一屠户娘子,这窝子母鸡还是秋天娘家人来探亲,从乡下给她捎来补身体的,每天都能下一两个新鲜鸡蛋;这日她照例来后院取蛋,发现没有蛋,却有个小姑娘,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白素以为妇人耳背,在手板心里一笔一划认真写给她看:“韩三郎,听说过吗?”
  妇人回过神来了:“你说的是,韩氏……韩家那个?”
  白素还没来及点头,妇人张大嘴,突然浑身发抖,菜篮子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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