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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_蓝色狮-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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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注?”
  “对。”
  灵犀闭上双目,将注意力尽数放在掌心,她秉性单纯,心思简单,杂念比寻常人要少得多,很快就听见了莫姬的声音。“灵犀、灵犀……”她在唤自己的名字。
  “莫姬,真的是你?”
  “是我。”
  叶子轻轻摆动着,灵犀从掌心中能感受到此时此刻的莫姬流露出安宁和平和,这是灵犀在之前莫姬身上从未感受过的。她轻轻松开手,生怕伤着那片纤细的叶子。原本灵犀有许多话想问她,可现下见她这般岁月静好,便不想打扰她现下的时光。
  “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灵犀有点诧异,言语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小心表明与莫姬相识。
  雪兰河早就知晓,见灵犀确是没甚心眼,微微一笑,答道:“草木与飞禽走兽不同,若非情非得已,它们不会选择漂泊的生涯。只有将根扎入土中,安安稳稳,方才能真正得到休养生息。谷中不许草木修人身,也是这个道理,修成人身,对它们而言并无益处。”
  “她会一直留在这儿?”灵犀想到夏侯风,他可还在痴痴地等着莫姬呢。
  雪兰河温和道:“我也不知,她的去留得等君上发落。但若让我说,她留在此地最好。对于草木,扎根泥土,风过而喜,雨润而欢,最简单的生活就是修行。”
  灵犀听得似懂非懂,但明白了一点,对于莫姬而言,天镜山庄本就是她的家,现下她终于回到了家中,不用在外头奔波劳苦,对于她而言,这是好事。只是,对于夏侯风而言,大概是最糟的事儿了。
  “刮风下雨,它们都欢喜得很么?”灵犀不懂草木。
  雪兰河笑道:“只要风不过狂,雨不过猛,对它们自然都是喜事。”
  “打雷闪电呢?”
  “雷电本为一体,这雷也要看是什么雷。”雪兰河耐心说给她道,“仲春之月,雷乃发声,从地底而出,惊醒万物。到了仲秋之月,雷始收声,蛰虫坏户,这两种雷,草木都不会怕。但还有天雷,电中带着天火,所触之处,草木枯焦,这也是草木一大劫。”
  灵犀此时方知,叹道:“原来草木也有天劫。”
  “渡劫便犹如凤凰涅槃重生。”雪兰河笑着看她,“自然是不易,但也不用怕。”
  也许莫姬所遭受的那场大火,便是她的天劫,那么她算不算是平安度过天劫了?灵犀默默地想,那么哥哥呢?
  “在想什么?”雪兰河问她。
  灵犀抬眼看他,踌躇良久,问道:“我、我有一事想问你。”
  “你只管问。”
  若澜南知晓哥哥的下落,说不定谷中的人也知晓,灵犀心中存了一线希望:“你可认得东海太子灵均,他是我哥哥。”
  雪兰河静默片刻,轻声道:“听说他失踪很久了,是么?”
  看来他并不知晓哥哥的下落,灵犀黯然点了点头。
  有许多话却不能对她说,雪兰河暗叹口气,只能摸摸她的头,接着领着她去看虞美人,素馨,白梨花,等等各色草木,教她如何养护,如何捉虫,如何施肥,灵犀从未学过照顾草木,学得甚有兴致。雪兰河赞她能通草木之灵,多教几日,定然是个好帮手。
  头回听见有人夸赞自己能干,灵犀美滋滋的,脚步轻快地回到木屋,看见墨珑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卓酌也不知何时下楼,绕桌看了一圈,啧啧道:“没想到,一点荤腥没有,光凭瓜果时蔬也能做出这么多菜来,了不得!”
  灵犀细瞅桌上,有香菇烧板栗,松仁玉米,小米香糕……想来样样都是捡飞禽爱吃的做成菜,她不由闷闷地想,他对小山雀可真够上心的。
  正看着,墨珑端着花生仁汤迈进屋来,看见灵犀,皱眉道:“你才回来?半日不见人影。”
  灵犀哼了声:“你不是嫌我笨手笨脚么?反正有人帮着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能干。”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话里头冒着一股酸意。
  墨珑听了一怔,转而明白过来,将花生仁汤往桌上一放,撑着桌子颇有兴趣地看着她:“怎得?恼了?”
  “谁恼了。”灵犀梗梗脖子,“方才雪九还夸我能通草木之灵……”她忽然想到莫姬一事,顿时忘了酸意,将墨珑拉到一旁,悄悄附耳道:“我看见莫姬了!谷中不许草木修人身,她显了原身,就被种在雪五的屋后。”
  “雪九特地带你去看她?”原来方才那白衣者是雪九,墨珑意识到雪五和雪九可能对他们所知甚多,尤其莫姬在他们钳制中。
  灵犀点点头,紧接着告诉他:“莫姬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她不能离开这儿了。”
  墨珑皱眉:“若是她被废了修为,化不成人身,自然是走不了。”
  “不是这样……”
  灵犀话刚说了一半,小山雀的脑袋突然从旁边冒出来:“你们在说什么?”
  “聊谷中的草木,方才雪九带着她,去看了好些草木。”墨珑轻描淡写地带过,“饭菜齐备,大家都落座吧。”
  灵犀话未说完,就被小山雀打断,又见墨珑只顾着招呼她,浑然忘了她这边说着半截话呢,心中不由气恼,闷闷地在卓酌身旁落座。
  事先,墨珑就告诉过卓酌要招待小山雀,卓酌倒是很乐意,他也想多打听一点关于澜南的消息。小山雀性情开朗,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尽说一些谷中的趣事,听得轻松有趣。
  虽然问起关于澜南的事情,她所知是少之又少,但卓酌怅然之余也会自我安慰,至少这些人和这些事儿都是距离澜南最近的,至少自己现下一睁眼就能看见雪峰,就能看着她住的地方,与以前相比,这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小山雀所聊之事与澜南无关,与灵均更无关系,灵犀无甚食欲,舀了一碗花生仁汤,低头慢吞吞地喝,不懂墨珑怎得听得那么认真,时不时还问上几句,好像他对小山雀的事真的很有兴趣。
  “……有一回,我们玩捉迷藏,”小山雀聊得甚是开心,“她们要么躲在树上、要么躲草丛里,你猜猜我躲在哪儿?”
  墨珑猜道:“马厩里?”
  小山雀得意地摇摇头:“不对!你肯定猜不着!我躲在灯笼下面,其实就在他们眼跟前,可他们愣是没找着我!”
  “灯笼下面!”墨珑拍掌笑道,“你真是太聪明了!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很聪明么?!根本就是很一般嘛。灵犀瞥了墨珑一样,闷闷地想,这些小雀儿一大群,自然玩什么都欢喜。不像她,在东海水府里头,连陪她玩的人都没有。
  并未留意灵犀的异样,墨珑看着小山雀,饶有兴趣地追问道:“连唐石也没有发觉么?他是鹰隼,目力原就极好,修为又高,连他也没找到你?”
  “唐石修为是很高,可是他的……”小山雀压低声音,俯到他耳边小小声道,“他的双目在那次大火中受过伤,虽然现下无碍,但遇上强光,还是会不舒服。你可千万莫说是我说得,他不喜欢旁人提这事。”
  “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墨珑保证道。
  瞧两人相互咬耳朵的模样,灵犀愈发不舒服,碍于礼节,不便发作,起身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着,目光看向墨珑,其实是盼他能留意到自己。
  墨珑头都没抬,不在意地随口道:“正好,灶间还乱着,你去收拾收拾。”
  这话不说还好,灵犀愈发气恼:“你自己收拾去。”
  卓酌比灵犀年长,同为龙族中人,觉得她在客人面前着实失仪,遂以兄长身份薄责道:“不可无礼!”
  灵犀郁闷,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第五十三章

  看出她气不顺,却不知是为了何事,小山雀忙问道:“她怎么了?”
  “别理她!”墨珑摆摆手,“素斋吃不惯,闹脾气,咱们吃咱们的……对了,你可看过烟花?”屏风后的灵犀闻言,气得跺跺脚,蹬蹬蹬上楼去,忿忿回屋。
  小山雀摇摇头:“烟花是什么,也是开在树上的?”她自出生便在谷中,从未踏出过天镜山庄,而山庄之中一切崇尚自然,并不曾从外头购买烟花,更不会自行制作。
  “是一种火花,夜晚的时候,在空中绽放,亮晶晶的。”
  本能地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小山雀想象着:“亮晶晶的,像星星?”
  墨珑笑着摇摇头:“比星星还亮,有点像流星!你若想看的话,求求这位二太子就成,他此番特地带了烟花来。”
  “真的,你带了烟花?!”小山雀期盼地看向卓酌。
  “我那是要给……”卓酌有点尴尬,烟花他是特地为了澜南上仙准备的,精挑细选,岂能轻易给小山雀。
  墨珑在旁劝他:“我也是为你着想,你想想,咱们能看见雪峰,澜南上仙在雪峰上肯定也能看见这里。别的东西都没有用,唯独这烟花能让她看得清楚。”
  楞了片刻,卓酌双目一亮,如同醍醐灌顶:“你说的对,说的对!别的东西都还罢了,烟花她肯定能看见,说不定看见之后,她也许会亲自过来瞧一眼。”
  墨珑赞许地看着他:“是啊,说不定她就会亲自过来瞧一眼!我倒未想到这层。”
  小山雀对烟火又是新奇又是期盼:“你当真愿意?!那等入了夜,我们就放烟火!你带了多少烟火,够不够?”
  卓酌有点没底:“我也不知够不够?我挑了好几十种花样的烟火,还有特别定制的。”
  小山雀也雀跃得很:“我马上去告诉姐妹们!就说夜里头……有好多好多流星可以看!”
  一时间,小山雀扑哧着翅膀飞出门去,卓酌蹬蹬蹬上楼去清点烟花。灵犀听见动静,莫名其妙,问了缘由,赶忙下楼来。
  看见她下楼,墨珑慢条斯理地拈了块小米糕,懒洋洋起身,吩咐道:“我忙了半日,这会儿也该轮着你了。你把碗筷都收拾了,莫忘了把桌子抹干净。”
  灵犀哪里肯去,拉住他衣袖:“卓酌方才说,澜南看见了烟火便会来谷中,当真?!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悬呢?万一她不来怎么办?”
  墨珑无所谓道:“她不来,我们也能看场烟花,不吃亏呀!”
  “你……”灵犀顿时有点恼了,跺跺脚,起身就走,走到门边,又转过身来,气呼呼道,“所以,你撺掇二太子放烟火,根本就是为了讨那只雀儿的欢心而已。”
  “人家有名字,叫奔云。”墨珑更正她,“你别走,收拾桌子。”
  原还以为他能惦记着给自己出主意,没想到他的注意力全在奔云身上,灵犀气恼道:“你这一桌子的菜又不是为我,是为了那只雀儿,你只管叫她来收拾!”
  墨珑笑道:“谁说是为了她?”
  “花生、松仁、小米……你专挑这些飞禽爱吃的,还说不是为了她。”灵犀不愿与他做无谓的口舌之争,转身就走。
  “我专挑她爱吃的,为得也是你。”
  见她当真恼了,墨珑连忙拉住她,解释道。
  灵犀没听懂,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什么为得我?”
  “我是说,我招待她来吃饭,特地做她爱吃的菜,都是为了你。”墨珑按着她双肩,让她坐下,“她吃得欢喜,聊得开心,说的事儿就越多,我才能从中找出机会。”每一件小事他不仅听入耳中,而且在脑中细细过筛,留下可用的部分。
  灵犀还是没听懂:“什么机会?”
  “你还记不记得她讲的在夜里捉迷藏的故事?”
  灵犀自然记得,斜睇他:“你又想夸她聪明?”
  墨珑戳下她脑门:“你怎么尽在意这些?”
  因为你都没有夸过我,灵犀闷闷地想,但未说出口。
  “她说捉迷藏,她就躲在灯笼下面,谁也没看见她,这叫灯下黑。”墨珑看着她,“飞禽的目力虽然在夜间比不得白日,但山庄内的飞禽都是修行多年,自然目力也要比寻常飞禽好,所以若想成事,须得让别的东西吸引住它们。”
  灵犀尚在懵懂中:“成事?”
  墨珑戳她脑门:“避风珠,你忘了。这谷中耳目众多,若不用烟火引开它们,你怎么偷得到避风珠?”
  “我去偷?!”灵犀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虽说她此前确实这么想过,但今早雪九待她那般好,她却要去偷他的物件,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你今日不是还和雪九走得颇近么?”墨珑睇她,“他带你晃了一大圈,你应该知晓他的屋子在哪里了吧?”
  灵犀点点头。
  墨珑提点她:“待到夜里,烟火最盛之时,大部分人都会被吸引,不会娶留意其他事,那时候你就偷偷溜进他的屋子找避风珠。”
  想到雪九对自己那般好,灵犀便有点犹豫:“……他若知晓了会不会恼我?”
  墨珑很是实诚地回答道:“你偷他东西,他肯定要恼。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不是要找你哥么?要不别找了。”
  灵犀瞪了他一眼,愈发沮丧。
  墨珑笑了:“你从象庭把那么大的一头熊罴偷出来,怎得不见你对季归子有愧意?”
  “把异兽关起来,让它们自相残杀,季归子哪里算得上是什么好人?”灵犀理所当然道,“我们当时就应该把所有的异兽都放出来才好!”
  墨珑又问:“若季归子是雪九那样的人呢?你还帮不帮熊罴?”
  灵犀怔了一下,很快便道:“若他是雪九那样的人,便不会做这等虐杀异兽之事。”
  “你才识得雪九半日,就这般对他推崇备至。”墨珑冷笑一声,“那好,我再问你,若是到头来你发觉,你哥哥出事与雪九、或是雪五等人有关,你又当如何?”
  灵犀猛抬头,惊诧地看着他:“我哥出事和他们有关?”
  “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墨珑话出了口,又有点后悔,别开脸自顾自挟了个栗子放入口中。
  “……”灵犀狐疑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逗逗你而已,紧张成这样!”墨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催促她,“赶紧的,洗碗去!”
  事实上,从看见芥园被划为禁地,墨珑就已经心生疑虑。灵犀哥哥出事是否与那场大火有关,他虽无法确定,但他能隐隐感觉到,谷中定有一件、甚至不止一件令众人讳莫如深的事情。
  而此事定然与芥园或是雪峰上的澜南有关。
  他和小山雀在谷中闲逛时,通过暗暗观察,谷中各个方位,苍鹰多数栖息在东北面,也就是靠近芥园的方向。而雪五和雪九的屋子,加上悬崖上的唐石,正成犄角之势,守住芥园的入口。
  反之,西北角的老风口则只有零零散散两三只苍鹰栖息在稍远处,大概因为寒气逼人的缘由,它们也不敢靠得太近。老风口的寒意堪比十道结界,确是不必再派过多守卫。
  茶香袅袅,雪心亭与雪兰河相对而坐,棋盘居中,雪九持子,颦眉沉思,雪五并不催促,双目望着窗外,看雀儿叽叽喳喳。
  “晚上,他们要在谷中放烟火。”雪心亭从雀儿们的嘈杂声中听出来了。
  雪兰河目光未离开棋盘,眉毛略略一挑,漫不经心道:“烟火,我多少年没见着了?”
  昨夜里,雪心亭便从唐石口中得知卓酌特地带了些烟火,倒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决定要燃放烟火。正想着,唐石自空中滑翔而下,停在他窗前,方才化为人身。
  “听说晚上要放烟火?”雪九放下一黑子,偏头看向唐石。
  “原来你们知晓了!”唐石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地考他们道,“那你们倒是猜猜,他们为何要放烟火?”
  雪九笑道:“你都赶过来了,还有什么可猜的,肯定是别有用意。说说吧,他们想干嘛?”
  “惦记着你身上的避风珠。”唐石道,“用烟火吸引住咱们的注意,然后让那个小姑娘溜进你屋里偷避风珠。”
  雪九笑着摇摇头:“这个主意不错。”
  拈了一枚白子在手中,雪五想了想,问道:“是那只小狐狸的主意吧?”
  “除了他,还有谁。”唐石叹道,“小姑娘还犹豫呢,说你人好,偷你东西于心不忍。她傻乎乎的,小狐狸卖了她估计都得帮着数钱。真想不明白,小狐狸是怎么和她走到一路去的?”
  雪九摇头:“以他们的修为,即便有避风珠也过不了老风口。”
  雪五看他:“你预备怎么办?”
  “在屋里放一颗假的避风珠,如何?”雪九想了想道,“小姑娘要找哥哥的下落,这事没错,虽说咱们得瞒着她,但用不着伤和气。”
  “就这样吧,拖一拖,等君上回来。”雪五又看向唐石,“不过你得给他们点警告,尤其是那只小狐狸,免得他日后又出馊主意添乱。”
  唐石嘴角一勾:“这差事好,正合我意。”
  双影镇上,北海的两位随侍已回自己客栈,聂仲独自一人留在客栈厅堂中,只要了一壶茶水,静静等待着聂季与大公主的到来。
  白曦是个闲不住的,看他一人坐着,忍不住过去客套了几句。聂季并未冷面,随口问了些灵犀的事情,当听说灵犀在桃林中晕厥过去,面色沉了沉。白曦观其颜色,恐自己说错话,惹事上身,便讪讪作别,溜回房中喘了口大气。
  东里长特地找店家换了间朝东的屋子,他也不肯歇息,就站在窗前等着,盼着聂季能早些把东海大公主带来。日头渐渐西沉,东面的天空一点一点地暗下去,东里长目力不行,又唤来白曦:“你目力好,帮我盯着,有没有龙?”
  一直处于打杂地位的白曦受此重任,自然尽心尽力:“行,您先去用饭,我来盯着,尽管放心!”
  东里长哪有心思用饭,只是脖子抻得实在太久,又酸又累,此时眯缝了眼也看不清天际,才缩缩了脖子,叹了口气坐下:“听说东海现下正对玄股国用兵,也不知大公主能不能赶过来?”
  夏侯风奇道:“这里可是她唯一的亲妹子,骨肉相连,肯定会赶回来。”
  东里长摇摇头:“她执掌东海,必定以东海要事为先,未必能赶来。”

☆、第五十四章

  “亲妹子也不管?”夏侯风不信。
  “当年她的父君母君,为了东海苍生,以身殉柱。在其位,谋其事,他们龙族在这方面远远超过……”东里长又叹了口气,不肯再说了。
  夏侯风不善察言观色,偏偏还要问:“超过什么?”
  东里长疲倦地摆摆手:“小孩子家,别问了!”
  夏侯风还想说话,却听见白曦“咦”了一声。东里长立即起身扑到窗前,焦切问道:“看见了?!”
  白曦用手指向层层堆起的云,不能确定道:“方才似乎看见有条龙尾摆过,可现下又看不见了,莫不是我眼花了?”
  闻言,东里长眯着眼,努力往天际望去,脖子抻得笔直,看得夏侯风和白曦提心吊胆,生怕他脖颈绷出毛病来。
  “你看清楚没有?”东里长边看边叨叨地问。
  白曦也不能肯定,刚想解释,便听见有人敲门,正是聂仲的声音。
  “大公主已到,请诸位下楼说话。”
  东里长疾转过身,脖颈比身子略慢,差点别住,晃了晃才缩回去,连忙往门口赶去。夏侯风和白曦跟在他身后。
  三人甫一转过客栈厅堂的屏风,几乎第一眼就看见了东海大公主,灵犀的姐姐,清樾公主,而看见她的那瞬,他们几乎都被震慑住了。
  说起来,清樾与灵犀是姊妹,眉目间自然有相似之处。可清樾不仅容貌秀美,而且眉宇间英气勃发,目光清亮。当下,她以亮银束发,身着白袍银甲,衣袍下摆用银丝线绣着海水翻腾,英姿飒爽,容光逼人。
  夏侯风与白曦自不必提,连最为见多识广的东里长也楞了片刻,才慌忙上前见礼:“在下东里长,参见大公主!”
  夏侯风与白曦见状,也才回过神来,参差不齐地施礼:“……参见大公主!”
  “不必多礼,闲话勿谈。”清樾双目不带温度地扫过众人,说话干脆利落,半分也不拖泥带水,“灵犀进了天镜山庄一事,我已知晓。现下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跟着灵犀进天镜山庄的人是谁?他为何要跟着她?”
  她一开口,东里长便感觉到清樾对他们并无好感,猜想是聂季转述之时添油加醋,忙解释道:“跟她一块儿进山庄是在下侄儿墨珑,他行事稳重,对令妹一直照顾有加,定然是不放心才跟着她进了山庄。”
  清樾听罢,不动声色,接着问道:“你们为何会到此地来?”
  之前,东里长并未告诉聂仲等人莫姬之事,因为莫姬已进了山庄,又不知在里头是个什么状况,生怕连累了她,只是没想到眼下竟不好解释。他迟疑了一瞬,才道:“为了买羊舌家的兵刃,这孩子想换一把弓。”为证真实无虚,他还指了指夏侯风。
  可惜夏侯风是个直肠子,不懂配合,当下奇道:“老爷子,要给我换弓,怎得不早告诉我?”
  幸而白曦机灵,忙道:“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才瞒着你,谁知晓会节外生枝呢。”
  “原来如此。”
  清樾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她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东里长还想说话,便听见清樾抬手点了点自己。
  紧接着,她吩咐聂季道:“把他绑了!”
  从怀中抖出揽月索,聂季径直朝东里长过来。
  这一生变,东里长等人大惊,夏侯风大怒,朝聂季扑过去。他身至半空,清樾轻轻扬手,一个巨大的柔软的水泡立时将夏侯风包裹起来,他怎么挣扎都感觉使不上劲,拳打脚踢,所触之处软绵绵的,片刻之后又把力道反弹回来,弄得他狼狈不堪。
  眼看夏侯风被困,东里长被捆,白曦鼓足了勇气没逃,艰难开口劝解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话音刚落,清樾的手又是一扬,一枚小水珠从她掌心激射而出,触及白曦的那瞬,骤然变大,化为水泡将他包裹其中,和夏侯风一式一样。
  东里长也不明白清樾为何骤然发难,虽然手脚被捆得结实,好在还能说话:“大公主,若有误会,我可以解释,何必……”
  清樾打断他的话,淡淡道:“那你解释一下,龙牙刃为何会到了你侄儿的身上?”
  闻言,东里长一惊,顿时说不出话来。
  聂仲也是一惊,看向清樾:“龙牙刃?!”
  清樾示意他看聂季的手掌,语气略带责备:“这是被龙牙刃的寒气所伤,你没看出来?”
  没想到灵犀还带走了龙牙刃!聂仲重新查看了聂季手上那道伤痕,眉头微皱,片刻后惭愧道:“卑职无能,请大公主责罚!”
  “……待回了东海,再数罪并罚。”清樾复看向东里长:“你说,龙牙刃为何会到了你侄儿身上?灵犀虽不懂事,但知晓龙牙刃是龙族宝物,绝不会把它放到旁人身上。”
  犹豫着该不该说实情,东里长一时说不出话来:“它、它……”
  “你们是如何从她身上骗来的?”清樾逼问道。
  聂季紧了紧手中的揽月索,喝问东里长:“快说实话!”
  水泡内的夏侯风眼见东里长被拽得东倒西歪,心中焦急,尽全力左突右冲,想冲破泡泡出来救他,却被反弹之力揍得东倒西歪。
  心知必须要清樾相信自己,她才会出面与天镜山庄交涉,东里长实在别无他法,只得将如何骗取龙牙刃的经过说了一遍,但将所有错处都揽到了自己身上,说明墨珑只是被迫执行而已。
  听罢他这番说辞,清樾眉间微蹙,不知是对他们用的手段不满,或是对东里长的话仍有存疑之处……东里长心中焦急,恳切道:“大公主,我真的再无隐瞒之事,咱们还是赶紧想法子把那两个孩子从天镜山庄弄出来吧。”
  “我再问你一句,你侄儿为何要进天镜山庄?他的目的何在?”清樾问道。
  显然,她认为墨珑随灵犀进天镜山庄必然是有所图谋。而有此想法也怪不得人家,换了是自己也会这么想,东里长当真是百口难辩。
  “他、他……我也不懂他怎么会跟了进去!真是……”东里长将清樾望着,“虽然我们确实骗了令妹,但也确实对她还是、还是有爱护之意,我想,他一定是担心令妹,才会跟了进去。”
  清樾面无表情,倒是旁边的聂季冷哼一声。
  “真的,等两个孩子从天镜山庄出来,要打要罚,要杀要剐我都听任大公主发落,只是现下咱们得先把人弄出来才行。”东里长急道。
  灵犀是与北海二太子卓酌一起进天镜山庄,说实话,清樾虽对卓酌不甚欣赏,但卓酌既然是天镜山庄请来的客人,灵犀和他在一起应该无碍。而令她最为担心的是,那个所谓的侄儿,他进天镜山庄定然另有所图,灵犀年幼天真,恐怕会被他所利用。
  眼前这只老乌龟不肯说实话,一时半刻也没有别的法子,清樾思量片刻,不管怎样还是必须先确保灵犀安全,便是明知要上这老乌龟的当,也只得见机行事。
  东里长明知清樾对他们误会颇深,一肚子委屈,却是解释了也没人信,真真说不出憋屈郁闷。
  “带上他,走!”清樾吩咐道。
  聂季一拽揽月索,指向水泡泡中的夏侯风和白曦,问道:“他们呢?”
  “就让他们在这儿等着。”
  清樾转身便出了客栈,聂仲跟上,聂季拉着东里长紧随其后。
  客栈厅堂中仅留下夏侯风和白曦两人,两人都被柔软的水泡包裹着,怎么挪动身体也出不来,急得满头大汗。客栈的店家和伙计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皆不敢贸然上前,更别说替他们想法子了。
  小肉球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看见水泡泡欢喜得很,用头顶顶这个,用屁股蹭蹭那个,玩得不亦乐乎。
  清樾径直往镜湖边行去。
  此时,行在后头的聂仲方有机会低声问聂季:“与玄股国的战事如何?大公主怎得穿着铠甲就来了?”
  聂季低声应道:“接连三战三胜,算是把他们打服了,现下进入和谈。大公主记挂着灵犀,留大司马,还有大哥和他们商谈条款,她顾不得卸甲就先随我赶过来。”
  这段日子东海对外用兵,灵犀出走,清樾像是一段蜡烛两头烧,其中煎熬自不必说,聂仲暗叹了口气。旁边的东里长也听见了,暗叹姊妹情深,又叹清樾肩上责任之重,实非寻常女子能承受得了。
  一直行至镜湖旁,看见寒气森森的湖面,清樾转头望了眼东里长,问道:“你可过得去?”
  东里长虽是火龟,这些年儿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韬光养晦,本能地摇头:“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了这个罪。”
  清樾对他虽不甚相信,但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何底细,当下吩咐聂季:“你背上他吧。”
  聂季应了,一拽一抬,轻松将东里长扛上肩头,整个将他当麻袋。东里长大头朝下,难受得很,可也没法子。
  清樾踏上镜湖冰面,足踏之处,寒气四下散开,对她不敢有丝毫冒犯。聂仲与聂季跟随着她的脚步,踏过镜湖,穿过层层浓雾,来到镜湖对岸。周遭一片荒寂,雾气弥漫,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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