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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起的鬼神大人-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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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茉莉说完就开始捂住嘴巴朝车门位置跑。
法医宋明月跟着也往前走：“她晕车了，停一下吧。”
林若涵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厌恶，似乎生怕司徒茉莉呕吐到她的身上。
司机谭宇则是好心提醒道：“别走太远，小心一点，山路陡峭，别滑到山沟里。”
林邹郁转过头看了一眼茶多鱼：“你没事儿吧？坐了一天车，如果不舒服可以下车透透气。”
茶多鱼耸耸肩，表示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她是不存在什么晕车问题的，常年骑鱼，什么刺激的动作没尝试过，盘山路而已，小意思。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一声惊呼，听声音应该是司徒茉莉的。
林邹郁跟茶多鱼几个人，赶紧往车下走，司徒茉莉这时候正趴在路边的一块岩石旁，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酸味，应该是晕车吐出来了。
“怎么了？”林邹郁下了车就大声喊道。
“没，没事。”司徒茉莉吞吞吐吐的敷衍了一句，随后扶着宋明月就开始返回大巴车。
茶多鱼眼神很好，她看到司徒茉莉的左手很隐蔽的往裤兜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动作太快，没有看清楚，好像是一朵红色的花。
花儿？
茶多鱼的心头微微跳了一下。
她来阴山的目的首先自然是破解工人的离奇死亡事件，还有一个就是查清楚鬼童的那幅画，漫山遍野的古庙海棠，成片成片的今世花，到底是真实景象，还是虚构的艺术创作。
司徒茉莉刚才到底捡到了什么？
是古庙海棠吗？
她是生物学家，也知道关于今世花的秘密？
这座大山变的越来越诡异，仿佛一头吃人的凶兽，慢慢张开了血盆大口。
“轰隆隆！”
夜空中传来一阵闷雷声。
要下雨了。
第四十六章 山鬼
未知的路，总是荆棘丛生，你跌倒的时候，先别急着爬起来，看看手心里是不是有刺儿。
山中气候无常。
阴山又有十里不同天的说法。
傍晚的时候还是霞云满天，这时候竟然已经是雷云压顶，邪风阵阵。
不多时，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挡风玻璃上就满是雨滴了，借着闪电遥望远山，风云突变。漫山遍野都是白茫茫的雨幕，烟雨中的盘山道变得更加险要阴森，大巴车的雨刷器来回摆动，视线越来越模糊。
“真倒霉，竟然碰上了这么个鬼天气。”坐在最后一排的老刑警楚东南骂骂咧咧的嘀咕。
“4网络断掉了，手机信号也没了，来山里工作就是麻烦。”一路上都在捣鼓电脑的私家侦探柯万，很懊恼的拍了一下身前的笔记本。
“您再坚持坚持，到了工厂就有网了，山里就是这点不好，信号很弱，手机经常显示不在服务区。”司机谭宇回应了一句，他是林若涵家的人，自然不是第一次来阴山。
“你不用说话，好好开车。”一直都未曾说话的退伍兵翟龙，忽然开口，“雨夜路滑，小心。”
姐妹花之一的宋明月没什么奇怪的举动，司徒茉莉却陷入到沉思中，也没再吵着晕车，整个人仿佛丢了魂儿。
整个大巴车上最淡定的可能就要数林家的两位保镖，齐叔跟老雕了，估计是常来，见怪不怪了。
没过几分钟。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就变成了瓢泼大雨，白花花的雨点疯狂的拍打在车窗户上，发出邦邦邦的响声。
大家谁都没说话，但是都开始紧张起来，盘山路上行车，再遇上暴雨，若是一个不留神，那可就是车毁人亡尸骨无存的下场。
“小谭，慢点开，不着急，安全第一。”就连林若涵都开始叮嘱司机。
大雨磅礴。
阴山仿佛成了雷云的漏斗，雨水连成雨柱，倾斜着撒向盘山公路。
“还有多久能到目的地？”林若涵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分。
“不好说，要看这雨下多久，而且前面不能有塌方或者断交的地方，不然今晚咱们就只能在车上过夜了。”谭宇回答道。
“有没有更安全点的路？”林若涵继续问。
“就这一条大路，小路更危险，咱是大巴车也不好掉头啊。”谭宇语气有些无奈。
“路上就不应该耽误时间，如果咱们早点出发，中间不休息，现在已经到了工厂。”林邹郁抱怨了一声，他的情绪显得有些焦急，似乎无法按时到达目的地让他很心烦。
“你是在埋怨我吗？是我召来的暴雨？说话要讲道理。”林若涵嘴上哪里会吃亏。
“吱！”
一个急刹车。
林若涵直接就撞在了身前的靠背上。
“怎么开车的！”
“不想干了滚蛋！”
“想谋杀吗？”林若涵一个尖叫之后便开始大声喝斥起来。
“对不起林小姐，前面好像，好像闪过一个人。”司机谭宇这段时间的神经也绷成一根弦，生怕出事，高度紧张的情况下，脚底自然踩刹车踩的厉害。
“人？”
“不可能！”
“这个时候，这个鬼天气，就算是妖怪都不愿意出来溜达吧。”
争论不如亲眼查看。
茶多鱼自告奋勇，拿了一把大黑伞就下了车，绕到大巴车的侧身，大约几米距离的拐弯处，一块突起的岩石上，矗立着一尊石像。
石像雕刻的是一个女人，披着一身兽皮，脖子里挂着一串荔枝，脚下踩着一头黑豹，肩膀上卧着一只白猫，猫半蹲着身子，爪子捂着眼睛。
茶多鱼下车之后，林邹郁、司徒茉莉跟柯万竟然也下了车。
没有网络，柯万似乎很是无聊，看着眼前的石像：“刻的不错，力道十足，神韵悠长，可谓是活灵活现啊。”
柯万又凑近瞧了瞧：“只是这猫真逗，竟然捂着眼睛，是害怕看见什么东西吗？”
既然不是人，虚惊一场，大家很快就返回车上。
林邹郁跟司徒茉莉表情有些过分凝重。
茶多鱼嘴角却莫名多了些戏虐，她认得那尊石像，刻的分明就是山鬼！
山鬼。
即是山中之鬼，又是守山之灵，一般在深山里的村落中很常见，放在路边就有些不专业了。
“之前这路边就有石像？”司徒茉莉上了车就开始问司机谭宇。
“石像？”谭宇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忆，然后说道，“没有印象，可能是最近刚放上去的，山里石头多，刻石像很常见的。”
大巴车继续行驶。
车速一减再减，可又不敢停下来，盘山路双向单车道，停下来不走更危险。车外，除了雨声就是穿梭而过的风声，还有头顶不时传来的雷鸣。
茶多鱼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用手不断擦着玻璃，路边闪过一个白色的建筑，建筑的屋顶竖着一个红色的十字，好像是一个卫生院。
车子开过去几百米，一晃眼，路边又闪过一块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下潭村。
过了下潭村，大概拐了七八个弯道，路边又出现了一座青色的牌坊，牌坊上写着，上潭村。
时间过的很慢，仿佛被无限的拉长。
暴雨继续，不时闪过一道惊雷。
车子在盘山路上慢悠悠的爬行、拐弯、刹车车轮吱吱扭扭的滚动，饶是谭宇车技高超，嘴里也开始不停的絮叨：“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就连车上的音乐都换成了大悲咒，没人喜欢，但是没人觉得不妥，求个心安。
“阴山的雨，一向都这么大吗？”沉默寡言的退伍兵翟龙忽然问了一句。
“说实话，雨水确实不少，但像这么大，持续时间这么长的，我也是第一次遇见，太邪门了。”谭宇回了一句。
“这么开下去不是办法，很危险！”私家侦探柯万提出异议。
性命攸关。
谁都不敢在这时候开玩笑啊。
雨天开夜车，这可就是把命交给老天爷了。
可是林若涵不发话，谭宇不敢停下来啊，而且刚刚错过了一个村子，就这么停下来，更危险。
车子只能继续往前爬，希望能等到雨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约不到一个小时，茶多鱼的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建筑，白墙白砖白瓦，屋顶上竖着一个红十字。
第四十七章 鬼打墙
如果吼叫能解决问题，那毛驴子将统治世界。如果冲动能解决问题，那魔鬼将各个儿都是天使。
下谭村卫生院！
大巴车开的很慢，茶多鱼清清楚楚的看到白色建筑的名称，然后便下意识的说：“这个地方咱们来过。”
几百米之后，茶多鱼又看到了一块黑色石碑，上面刻着三个红字：“下谭村。”
“这个地方也来过。”茶多鱼继续嘟囔道。
车子拐了八个弯，路边出现了一个青色的牌坊：“上谭村。”
“司机，你是不是开错路了？”茶多鱼的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向她。
“怎么了？”林邹郁转过头问道。
“这个地方咱们刚才来过，我记得很清楚，白色的卫生院、黑色的石碑、青色的牌坊。”十一个人，除了司机，只有茶多鱼一个人精神头最好，其他人都没太留意车外的状况。
“司机，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开错了？”林邹郁很相信茶多鱼，所以直接质问谭宇。
此时此刻，谭宇眉头紧锁，他自然是对周围的路况有印象，他不是第一次走这条山路。卫生院、石碑、牌坊都是标志性建筑，他认得，正因为他认得所以他比茶多鱼还要惊讶。
按道理，现在的路边不应该再有卫生院了，阴山里也只有一个下谭村，一个上谭村，方才已经走过，这时候怎么又出现了？
别人可以骗他，但是他自己不能骗自己啊！
“没有道理！”
“撞鬼了？”
“还是说自己眼花了？”
谭宇越想，记忆就越模糊，越不敢确认，好像走过这里，又好像没有走过：“入山只有一条路，也没有分叉路口啊，难不成还是循环的盘山路？看多了吧！”
谭宇根本没有心思回答茶多鱼跟林邹郁的质问，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他攥着方向盘的手，还有踩刹车的脚都开始微微发抖。
司机没有回答。
茶多鱼被认为是看错了，走过的路怎么可能又回来呢，大家又不是小孩子。
车子继续前行，但是速度比方才却快了不少，雨还在下，虽然不像方才那样瓢泼，但也很影响行驶。
茶多鱼是想要争辩的，可看了看疑惑的林邹郁，傲娇的林若涵，以及其他几个冷漠的旁观者。
她很自觉的坐回座位：“事实胜于雄辩，话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情，自己瞪大眼睛好好看看路边的环境，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是她爷爷以前说给她的：“当众指出别人的错误，别人绝不会感激你的，只会默念，瞧，快看，那儿有个傻。”
这座山有问题！
换个角度看世界，茶多鱼忽然发觉，这山不知何时竟然阴气森森，周围的雨雾仿佛包裹着一个又一个谜团，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路过的一切。
山不会自己作祟。
肯定有东西在背后捣鬼。
茶多鱼是鬼神，她是不相信巧合的，人可能很难实现这种匪夷所思的操作，但是，鬼可以！据茶家的鬼神异闻录中记载，有的鬼甚至可以排山倒海，撒豆成兵！
神话是故事，但神话也可能是真事儿。
豪华大巴在蜿蜒曲折的盘山道上飞驰，谭宇将身体压低，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咬紧牙关，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大约过了几十分钟，反正肯定没有一个小时，路边再次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建筑，白墙、白砖、白瓦、红色十字，下谭村卫生院六个大字历历在目。
司机谭宇的脸色有些发白，脚下油门未减，很快路边就看到了黑色的石碑，再后来就看到了青色的牌坊。
这次不用茶多鱼说话，林若涵都开始质疑起来，其他几个人也紧锁眉头，神情凝重的盯着窗外。
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谁都无话可说，刚才还可以说是茶多鱼眼花了，现在大家可都是亲眼所见。
这个地方确实来过！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11点。
“怎么可能！”
“匪夷所思！”
“司机怎么开的车！”
灵异事件，细思极恐，按照预定的时间，这时候早就应该到达目的地了，可现在呢？大家还在山路上徘徊，甚至连路在何方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开始训斥司机谭宇，尤其是林若涵，恨不得指着对方的鼻子开骂，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笨蛋司机，连路都不认识
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
谭宇平时很老实，但是在特殊情况下一样会爆发，就比如现在。表情忽然变得狰狞，一脚油门踩下去，大巴车轰的一声就蹿了出去，速度飞快。
这家伙疯了！
大家这才意识到，有些时候，最好不要招惹司机，比如在对方的脚还没有离开油门的时候。
林若涵直接就被甩回座位上，大巴车开始化身过山车。
幸好暴雨逐渐停歇。
雷声渐弱。
谭宇眼眸通红，嘴里不断的嘀咕道：“山路其实都差不多的，深山里的石碑牌坊长的都差不多，随处可见，肯定是看错了。目的地马上就到了，再快点，再快点，我肯定没有走错路，只有一条路，怎么可能走错呢，开什么玩笑！”
谭宇开始安慰自己，甚至欺骗自己。
谁都不再训斥咒骂谭宇，这时候再刺激对方，那就是找死。
茶多鱼根本没有理会车厢里发生的事情，她一直都在瞪大眼睛观察外面，观察到底哪里有问题？
路，不会无缘无故绕回来。
没听说国内哪儿的路能设计的如此精巧，所以，今晚的怪事儿，肯定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茶多鱼是鬼神，她的思考方向自然是鬼怪所为。
鬼打墙是最大的可能。
普通的盘山公路变得永无尽头，周围的环境开始不断循环，让人迷失方向，找不到正确的路，走不出去。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
可是，墙在哪儿？
哪里是鬼打墙的节点？
自己乘坐的大巴车，现在真正所在的位置到底是哪里？
她们一起进山的十一个人，到底进没进山？是在山外边？还是在山里边？或者其他空间当中？什么时候中的套儿？
第四十八章 血车
今天这儿地震了，明天那儿洪水了，后天同学三大姑街坊的侄子得了癌症，你不难过不捐款就是没有同情心！
多新鲜啊！
我自己都不快乐，凭什么还要替别人难过。
都别拿道德绑架人，先看看自己尽没尽孝，然后审视自己的能力，尽力而为就好。
茶多鱼凝神思索。
谭宇疯狂飙车。
然后在大巴车油表报警时，再一次返回了下谭村卫生院，谭宇一打方向盘，直接将车子停在卫生院门口。而他自己，则是颓废的瘫坐在驾驶位的地方，整个人仿佛傻掉了。
其余十个人直接下车。
没有人跟谭宇说一句话，谁会跟疯子多废话啊。
“呕！”
刚刚下车，司徒茉莉直接就趴到路边呕吐起来，吐到脸色发白。
茶多鱼是最后一个下车的，临下车前，她还特意转身看了看谭宇，皱了皱眉，撇了撇嘴。
大巴车没油了。
手机也没信号。
这个卫生院还有后面的下谭村、上谭村成了唯一能跟外界联系的地方，只能寻求帮助。
深山老林，夜深人静，虽然大家都身怀绝技，但是以防万一，大家都背上了自己的随身行李，反正都不重。
茶多鱼颠了颠叶川给她准备的背包，很合身，不累赘，索性也背上了。
卫生院一片漆黑。
没有任何动静。
有些恐怖。
翟龙自告奋勇，让大家在外面稍等，他自己先进去踩点。
不愧是退伍兵，一会儿的功夫，卫生院的大厅就亮起了昏黄的灯光。光明代表着平和，给人予安全，一瞬间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同时，越发想要远离黑暗中的盘山公路。
卫生院的大厅里只有翟龙一个人，正前方是一个导诊台，侧面是整整齐齐的三排长椅，墙上大概有不到十盏小灯泡，外形是南丁格尔手里的小夜灯。
茶多鱼走到导诊台旁边，台上零零散散摆着几张宣传页。
“献血光荣，救死扶伤。”
“血液跟井水一样，抽血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损伤，而且有非常多的好处，经常去旧血，经常换新血，有利于新陈代谢。”
“献血对身体百利无一害，不去献血就说明你身体不健康，有病。”
茶多鱼看着宣传页上的标语，又看到最下面的价格表跟献血量，然后才想明白：“这哪里是献血，这分明就是鼓励卖血啊！”
法医宋明月这时候也走了过来，随手瞟了一眼宣传单，然后冷声道：“胡说八道，这宣传页上说的话真是儿戏，完完全全的虚假宣传，没有道理，狗屁不通！按照这上面的献血量计算，就是头黄牛，献多了也要出问题的。”
茶多鱼指着最上面标红的一行字问道：“这单采跟全采有什么区别吗？”
宋明月脸色难看的回答：“全采就是正常抽血，单采就是把采到的血用离心机分层，只要血浆，把红细胞回输卖血者。”
茶多鱼：“血浆很值钱？”
宋明月：“血浆可以卖给生物制药公司，可以提炼制成人血白蛋白、球蛋白、干扰素、血小板因子等昂贵药剂。白蛋白在临床上的应用非常广泛，但是到目前为止，白蛋白的生产还主要依靠从人血浆或人胎盘中提取。”
停顿了一下，宋明月继续说道：“你说血浆值钱不值钱。”
茶多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夜里的卫生院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可怕。无意中看到宣传页上的几张图片，在背景的位置竟然又看到了红十字会的献血车。
最开始茶多鱼以为这种车是急救车，后来以为是红十字会的献血车，现在想想，八成是收血的车！
鬼童的油画上有这种车。
辛枭服务区有这种车。
高速上群殴人时又有这种车。
来到大山深处，下谭村的卫生院竟然又有这种车的踪迹。
一次是巧合，巧合多了就是问题。
茶多鱼拿出手机对着宣传页拍了几张照片，她觉得这些东西有必要记录一下，虽然跟自己鬼神的职业看上去没什么关系。
“这里有人！”过道的尽头传来翟龙的声音。
很快。
大家全都聚拢过去。
是一个骨瘦如柴，脸色苍白，头发稀疏的小女孩，看上去大约七八岁左右。
“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你爸爸妈妈呢？”茶多鱼蹲下身子，语气和缓的说道。
小女孩似乎很害怕，精神也很萎靡，只是不住劲儿的打哆嗦。
“别怕，姐姐不是坏人。”茶多鱼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从兜里掏出来一块巧克力糖递过去。
小女孩怯懦懦的抬起头，看了看茶多鱼，然后慢慢接过糖，直接塞进自己怀里，好像生怕被要回去一样。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呢？”茶多鱼等了一会儿之后问道。
“颖颖。”小女孩已经开始吃糖。
“你的爸爸妈妈呢？”茶多鱼继续问。
“爸爸走了，妈妈去借钱。”小女孩颖颖小声的回答。
“那你知道怎么回家吗？”茶多鱼爱心泛滥。
“妈妈让我在这里等着，不许离开。”颖颖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照片，递给茶多鱼，“这是我妈妈。”
照片是一位中年妇女跟小女孩的合影，背景是一辆红十字献血车，小女孩手里拿着几张百元大钞，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红袋子，袋子里装着一些小礼品。
小女孩跟中年妇女笑的很开心。
茶多鱼的表情很难看。
其他人则是转头就走。
照片里的中年妇女，茶多鱼见过，林邹郁也见过，从大巴车上下来的十个人，全都见过。就是在服务区劫持林若涵的妇女，现在看来，抢钱是为了给女儿看病，母爱很伟大，结果却很凄惨。
起码在茶多鱼看来，很惨！
如果她没有看错，在高速上被一群壮汉围殴的人就是这位母亲，她为了女儿抢了林若涵的钱，然后被教训了。
当时大巴车开的很快，茶多鱼看不清楚，但是按照那种程度的挥舞，木棒高高举起，重重砸下，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五分钟之后。
茶多鱼把林邹郁喊到一个角落里，很认真的问道：“你二叔家是不是收血浆？服务区的那辆红十字会献血车是不是你二叔家的？”
第四十九章 万一是个例外呢
丢弃幻想，降低期望，抛弃玻璃心，直面世界的残酷和真实。
从来如此，便对吗？
很多以前相信的东西，慢慢都已经不再坚信了。
茶多鱼问林邹郁，他二叔家是不是收血浆，是不是在做血的生意。
原因很简单，在辛枭服务区的时候，林若涵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带着现金，但是却很淡定的让老雕出去找钱，三分钟十万现金，扔在颖颖母亲的脚下。林家的势力再大，难道可以变钱吗？就算是找人借，也没有这么快实现的。
答案只有一个，林若涵知道服务区停的那辆献血车是她家的生意，车上会有现金，她有恃无恐。
钱给了颖颖的妈妈，她也没有当场要回来，甚至让对方安全的跑出了服务区。
结果呢？
颖颖的妈妈被一群壮汉拦截在高速公路边上，茶多鱼不知道人为什么会去那儿，但是毫无疑问，钱转了一圈还是要了回来。
商人，视钱如命，怎么会让你平白无故抢去呢！
开玩笑。
所以，茶多鱼现在质问了林邹郁，得到的回答是沉默。
沉默就等同于默认。
林邹郁不愿意说出口，但是林邹郁也不愿意否认。
“出来看看吧，司机不见了。”就在茶多鱼一边安抚颖颖，一边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私家侦探柯万忽然出去又回来，带回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大巴车没挪地方，司机谭宇却消失了。
手机没信号。
其他人喊了几声，也没有回音，周围的一切变得越来越阴森。尤其是这座惨白惨白的卫生院，味道都有些古怪，说不上来，不是血腥味，但是很恶心。
绝不能在这里过夜。
十个人一致决定。
入村！
颖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茶多鱼已经有了初步的信任，她家就住在附近的下谭村，可以去她家借宿一晚。
大巴车没有办法移动。
大家徒步进村，有颖颖的指路，并不会迷失方向。突如其来的暴雨，匪夷所思的鬼打墙，让大巴车上的十个人都有些狼狈，潮湿阴冷的山风呼呼的吹着，大家的心头十分压抑。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大家就进了下谭村，原本以为深夜的山村会是万籁俱寂。而现实情况呢，却是灯火通明，放眼望去，几乎每隔几家就会悬挂一盏白灯笼，时不时还能听到守灵的哭声。
全村丧葬吗？
村口的老槐树下，坐着一位老太太，夜色里，老人的瞳孔蜡黄，黄的渗人。
“老人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夜风凉，别生病了。”茶多鱼关切的说道。
“傍晚的雨水太大，咱们村位置低，害怕滚山泥啊，哪里敢去睡觉，不要命啦！”老太太颤颤巍巍的回答。
茶多鱼又劝了几句，拗不过老人家，也就不再理会。
颖颖家在村子深处，茶多鱼她们的意思是先带孩子去家里看看，万一在高速上被群殴的不是她妈妈呢。而且也算有个落脚休息的地方，天亮之后再想对策。
一路走。
一路瞧着白茫茫的灯笼，感觉像是进了**。
“颖颖，你们村子经常死人吗？为什么家家户户白灯笼？”终于，茶多鱼忍不住问道。
被茶多鱼背在身后的小女孩，左右看了看，点了点头：“嗯，谁家死人，谁家挂白灯笼。”
“遭灾了？”茶多鱼继续问。
摇了摇头，颖颖说：“得病了。”
谭村在阴山是大村，加起来能有几千户，茶多鱼一路看过去，发现这个村子的人，几乎全都是骨瘦如柴、头发稀疏、脸颊惨白、佝偻着身子、眼圈深凹，有的村民身上都出现了溃烂。
法医宋明月眉头紧锁：“这个村子有传染病，只有传染病才能让这么多人一起得病死。”
宋明月说完之后，茶多鱼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艾滋。
颖颖的妈妈在服务区的时候就曾经声称自己是艾滋病患者，甚至以此威胁林若涵，现在这个下谭村家家守灵，是不是说这里的人都染上艾滋了？
“艾滋病，这里的人都得了艾滋病。”茶多鱼冷冷的说道。
“艾滋的传播速度没有这么快，不应该都得了艾滋啊。”宋明月只是法医，并非传染科的专业医师，所以虽然看到村民的症状，但也不能肯定。
“血液，这里的人全都卖血，艾滋是通过血液传播的。”茶多鱼语气低沉的说，“在卫生院里的时候，导诊台上放着很多宣传页，就是鼓励卖血的。那个卫生院的水平大家有目共睹，那种地方抽血能卫生吗？”
除了林若涵跟老雕，其他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整村艾滋。
大山深处。
没有任何预防手段。
没有抑制类的药物控制病情。
都不用多想，很快这里就会变成死村、**，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现在还能看到守灵人和白灯笼，再过一段时间，可能连条狗都找不到。
蒙蒙细雨拍打脸颊。
冰凉。
趴在茶多鱼背上的颖颖，忽然凑到她耳朵边上小声的说：“多鱼姐姐，颖颖也有艾滋，你不要害怕，颖颖不会抓你、不会咬你，肯定不传染的。”
反手揉了揉颖颖的头发，茶多鱼说：“姐姐不害怕。”
颖颖：“那多鱼姐姐会不会嫌弃颖颖，嫌弃颖颖身体里脏，妈妈说艾滋就是身体里长了很多条脏虫子，只要有了钱，去医院里把虫子取出来就没事儿了。”
茶多鱼：“姐姐不嫌弃，你看，姐姐也是一身泥。姐姐也有病，旁边这群叔叔阿姨都有病，有的心黑，有的手辣，有的眼瞎对了，你们村子里的人都卖血吗？”
颖颖：“家家都有卖，不卖没钱，山里没有挣钱的地方。”
茶多鱼：“不是有很多工厂吗？工厂不招工？”
颖颖：“有些人觉得做工累，而且很危险，采矿、炸山经常出事故。招工的时候会提前说好，出了事儿跟厂子没关系，所以去的人越来越少了。”
沉默。
半响之后，茶多鱼继续问：“卖血会得病，你们知道吗？”
颖颖回答的很快：“知道。”
“村里人都知道，在这里，谁有病大家都很清楚，没什么好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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