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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镜之天翎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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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王似乎叹了口气,看了看这年轻公子,终于开口,“罢了,若翊,此间就交给你吧。”言罢将手一甩,带着那一干侍卫扬长而去,只留下她和苏逸风一行人,还有这白衣公子,以及原本这里的一众婢女。
  若翊……她蓦然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熟悉,搜寻整个脑海,到头来竟还是从掌门师兄那藏书阁中寻到了答案。原来那是一本记载六界神仙名人轶事的册子,上面曾言东海龙宫七殿下敖若翊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风流潇洒玩世不恭的性情丝毫不辜负这副玉树临风的长相,这六界中的美貌仙女倒贴上来的在龙宫大门之外日夜排起长队也不见得能见上他一面,偏巧这位龙七王子对谁都是一样的漫不经心不着边际,大有一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气概。可偏偏这样不着调的龙七王子,在龙宫竟然得了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便是其父东海龙王也只独宠他一人,简直令人费解。
  不得不说,敖若翊是个奇人,在认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也更加清楚地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她不仅莫名其妙地穿进了这亦真亦幻的东海,还穿成了敖若翊的妹妹,敖若潇。
  正当她奇怪敖若翊在如此名震六界、可她的妹妹敖若潇却不知为何没有半点名气时,敖若翊已轻摇折扇,走上前来,眉目间依然闪现着风流倜傥的浅笑,“丫头招呼也不打就跑回来,看来是想念七哥的百花酿了?”
  她心中一动,那感觉像是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响,这种熟悉又亲近的感觉,似曾相识,仿佛在那年代久远的长白山,掌门师兄身上也曾有着这种温情又不失洒脱的调调。不得不说,那种温暖,比男女之情更暖。
  敖若翊只说了这一句话,便让她觉得即使离沐天不在这里,亦不枉此行了。不得不说,敖若翊比其父龙王简直容易亲近多了,她甚至怀疑那样冷酷严厉的父亲怎会养出如此温文尔雅的儿子,此时只见敖若翊轻摇羽扇缓缓踱到苏逸风三人面前,悠然一笑,“无论仙妖人鬼,各位远来是客,无需拘束,随性就好。”
  敖若翊招呼了苏逸风等人,又赚回来看向她,微微一笑:“丫头此次回来倒像是有了心事,莫不是并非为了为兄的百花酿,而是为了墨堂神君?”
  “墨堂神君……”她轻轻念着这个并不熟悉的名字,心中意识到自己伪装敖若潇似乎露了马脚,可伪装敖若潇这件事并非她所愿,倘若现在自己坚持自己并非敖若潇,只会被当成疯子关起来吧。同时她又十分不解敖若潇与墨堂神君的关系,为何敖若翊看到妹妹回家,却说是为了墨堂神君,此番问话让她着实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下她望了望苏逸风睿智的双眸,想了想道,“昔日墨堂神君在龙族生活时,与我就没有什么相关,如今他位列神君,与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我此番回东海,自是想念了七哥的百花酿。”她模棱两可地应付了这么一番话,也不晓得敖若翊是否满意,心中总是隐隐觉得一丁点心思都瞒不过敖若翊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洞察人心的目光。
  敖若翊轻飘飘一笑,“墨堂神君与我家丫头有没有关系不要紧,我只知他近日居住在后院的临渊阁。”
  “临渊阁?”她隐隐觉得敖若翊没来由的这句话似乎在有意向自己透露墨堂神君的居所,这与先前龙王不许她外出与墨堂神君碰面实在相悖。
  她正自疑惑这其中的缘由,又思索着既然敖若翊容易亲近,那么不妨找个时机询问下离沐天和程小绕的踪迹,然而还未等开口,敖若翊又道:“不过丫头,眼下墨堂神君好好地呆在临渊阁中跑不了,可门外却有一位重要人物等着你去见他。”
  “什么人?”这一连串的奇人异事让她有些应付不来。
  敖若翊如星的双眸忽然闪过一抹神秘的笑,停了片刻,一字字道:“你的师傅,魔尊大人。”
  “我师傅?!”她震惊的并非是敖若潇的师傅也来到龙宫,而是身为正统神仙的龙女敖若潇,师傅竟是魔界至尊,刹那间她一下子想到关于昆仑镜中封印着一位魔尊的传言,难道这趟东海之行与昆仑镜有关?
  想到此,她倒十分想见一见那位魔尊,既然在这被苏逸清称作“并非真正龙宫”的地方,所有人都将她认作敖若潇,那么想必她的师傅也不例外,即使是魔尊应该也不会伤害自己,她想着,便要出门。
  “等等,我和你一起。”苏逸风立刻道,这在敌我不明的诡异地方,他有点不放心。
  不料敖若翊却折扇轻扬,做了个请的手势将他拦住,轻笑:“苏公子想必是修仙人,俗话说仙魔不两立,若潇那位师傅性情怪异得很,在下认为还是不要与苏公子碰面得好。”
  他既出此言,苏逸风自然不便再坚持了,云雪晴匆匆出门,背后听得敖若翊与苏逸风闲话几句,似乎还颇为谈得来的样子。她无暇顾及他们,眼下只想看一看这一切事端背后的魔尊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偌大的龙宫即使是一路小跑到殿外也颇费些时候,她匆匆向着大殿门口而去,心中隐隐升起一种奇怪的预感,觉得无论自己、还是离沐天、苏逸风等人,都已被困在这个深不可测的东海之地,或许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即将见到的魔尊了。

☆、第五十三章 流云刀影寒

  云雪晴觉得自己这敖若潇的身份着实诡异,然而这一切线索的背后都指向被封印在昆仑镜中的魔尊,此时听得魔尊就在龙宫之外,不由得一路小跑想要看一看在这背后操纵一切的究竟是个什么人物,然而当她颇为不顾形象地跑到龙宫大门前站定时,一下子惊呆了,觉得敖若翊这玩笑开得也着实大了些。
  因为这等在面前的年轻男子,哪里是什么魔尊大人,分明是她前世认识的漠北赤焰青天帮帮主顾云然!不仅前世相识,她甚至还想起就在前不久,与离沐天在归梦界那座贮梦的神殿里,她还曾亲眼见到过顾云然的梦。
  不过等等,她明明记得她的前世,天山弟子攻上长白山时,顾云然与天山前掌门风无痕同归于尽,一同跳入天池之底,那么此刻出现在面前的顾云然……想到此,她更加觉得毛骨悚然。然而仔细端详面前的男子,依旧英俊如昨,潇洒如昔,甚至身形一如当年的单薄萧瑟。他的手上依旧拎着那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的流云刀,那刀薄如蝉翼,轻若流云,传说它杀人的时候,就如同情人的拥抱。至今她依然清晰地记得顾云然挥刀时的样子,那凌厉的刀光带着三分潇洒、三分惊艳、三分沉醉,还有一分若有若无的柔情。
  而今,顾云然和他的流云刀,就这么定定地出现在她面前,这委实太过令人费解。
  “顾……”她张口就想叫声顾帮主,却在叫出一个字便生生顿住了口,忽然想起那份觉醒的记忆既然瞒住了所有人,那么在顾云然面前自然也不能透露,否则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有一天离沐天会知道,可事到如今,究竟为何不打算让离沐天知道,她连自己也想不清楚了,她恍然发现,早已忘了最初的缘由。
  顾云然倒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却道:“云姑娘,我听闻天池派苏掌门也在此处,那么也不便隐瞒了,在下赤焰青天帮帮主顾云然,与你前世也算有过一番交情,不过如今在这里,我的身份是你的师傅,魔界至尊。”
  “啊?!”面前这人到底是顾云然,还是魔尊,她觉得脑子彻底僵住了转不过弯来。
  似是受不住这海底的沁凉,顾云然低头轻按心口,微微咳嗽起来。她觉得没错,这就是顾云然,犹记得他素有心疾,一遇风寒劳累便会发作。如今无论是他的病,还是他的刀,都没有丝毫变化。
  顾云然歇了口气,终于道:“云姑娘,实不相瞒,如今你我所在之处,并非真正的东海龙宫,而是一处幻境,叫做镜幻城,这镜幻城中的人,也大多是与这座城一同构筑而成,他们的真身,并不在此。”
  “镜幻城……”她蓦然想起这与之前苏逸清所言不谋而合,一下子想到适才所见的敖若翊、龙王、小婢女都不是实实在在的人,而是虚幻的,她不由得一阵脊背发凉。可转念一想,到底为何会陷入这幻境,这幻境又是因何而成,离沐天他们又是否在此,太多的疑问,她心中迫不及待,眼下也只有理清思绪组织语言、按部就班地询问出口。
  顾云然似微微思索了一会,道:“离沐天那几人进来时,我似有感应,不过尚未见到。至于这幻境的形成,是一种执念。至于是敖若潇的执念,还是其他人的执念,我还不得而知,唯一清楚的是,我们必须按照事情的本源,将这条路重新走下去,唯有达成这幻境主人的某种心愿,方得以离开。而你在进入时,恰好成为了这幻境主人敖若潇,我则成为了你的师傅魔尊,原本残念形成的敖若潇与魔尊自然也便消失不见了。”
  “按照事情的本源将这条路重新走下去?就是说这幻境里的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她似乎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一些,无论这幻境是谁构筑的,幻境的主人想必是龙七公主敖若潇了,她不知道真正的敖若潇现在何处,甚至是否活着,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这位龙族公主一定经历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希望能够在这执念形成的幻境中改变一种结局。想到此,她忽然觉得敖若潇或许是个可怜人,或许经历了一段伤心往事,又或许身处险境等待着进入这幻境中的人来相救。倘若真是如此,她愿意帮她。只是她心中又浮起另外一件不解之事,那就是顾云然为何还活着,可倘若直接问出,又恐泄露了自己对前世记忆的一清二楚,她想了想,终于道:“顾帮主,我听掌门师兄曾言当年长白山一战,你替天行道,诛灭天山派前掌门风无痕,与其共赴天池同归于尽,又为何会现身在此?”
  顾云然闻言轻叹了口气,似是身子虚弱站得有些累了,寻了个院墙外石桌旁的美人靠坐下,才缓缓道出原委:“他说得不错,当年我携风无痕纵身跳入天池之底,却并未身亡,而是看到另外一幅景象。”
  “什么景象?难道说那一战跳入天池之底的人都没有死?”她过口而出,难不成天池之地还真是个世外桃园?!此刻她更想知道的是,同样跳入天池之底的师姐是不是也活着。
  顾云然半是无奈半是自嘲地轻轻摇头,片刻才一字字道:“只有我活了下来,在天池之底,我遇到了被封印的魔尊。”
  “魔尊?!”她原本也是顾云然对面坐下,此刻却惊得一下子跳起来,来不及为其他跳入天池的人没能幸存而伤感,此刻她完全不曾料到昆仑镜中封印魔尊的传闻竟是真的,一想到自己师门的脚底下镇着一个足以颠覆六界的大魔头,她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顾云然停了停,接着道:“我并未与魔尊见面,只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而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却是因为与魔尊签下一份契约。”
  “什么契约?”她觉得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就像是一个包裹了千层的谜团,现在正在将它一层一层地拨开。
  顾云然叹道:“我答应魔尊来到这里,以他的身份来控制这里的一切,达成他徒弟敖若潇的心愿。而他,则帮我拯救赤焰青天帮的所有兄弟们。”
  “赤焰青天帮出了什么事吗?”若非见到顾云然,她几乎都快忘记赤焰青天帮这个名字了,似乎从顾云然跳入天池之底,赤焰青天帮就在江湖销声匿迹了一样,再也没有消息,莫不是真的群龙无首出了什么事端?她叹息,想那也是一群豪情仗义的男儿,义字当头,在江湖上名声甚佳。
  “一言难尽……我本早就是个该死之人,这一切也是我跳入天池之底后才知。”顾云然轻咳几声,微微叹息,断断续续到来,“原来早在多年前,风无痕忌惮于我,便请一位上神在赤焰青天帮的所有帮众身上下了魔咒,一旦他死于我手,我手下的兄弟们便会在一夜之间被尽数抽魂,成为不生不死的行尸走肉。”
  “抽魂?!”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终于明白了为何赤焰青天帮帮众为何一下子在江湖销声匿迹,原来是被抽了魂!不对,除此之外,她想起自己前不久还在肆尘处学了抽魂之术,当时她曾问肆尘身为上神何以会使用这至邪的妖魔之术,还用它抽了梦汐的魂,肆尘曾言这法术学自与一位有着魔族血统的上神,那么肆尘口中的这位上神,与答应了帮助风无痕给赤焰青天帮帮众下咒的那位上神,是不是同一人?又或许有着什么关系?
  不过她暂且将这些不为人知的疑惑压在心底,此刻她万分好奇的是,即使那位上神会使妖魔之术,毕竟也属正统神族,为何又要助纣为虐帮助风无痕?
  然而顾云然给出的答案是:“只因那位上神在六界之中迫切寻找昆仑镜的下落,没有人知道缘由,而风无痕答应帮助那位上神在人界寻找昆仑镜,同时似乎那位上神又许诺一旦昆仑镜浮出水面,给予天山派许多好处……”
  她明白了,总之就是天山派成了那位上神在人界寻找昆仑镜的帮手,同时那位上神以诸多诱惑收买了天山派,这六界间的利弊往来,想想也不过如此,看来现下想要脱离这镜幻城,唯有将这位龙族公主敖若潇扮演到底了,只是对于她自己虽然占据了敖若潇的身份,却仍是自己原本相貌这一事,还有些想不通。
  顾云然倒毫不担心,“这镜幻城中原本的人,只是残念而已,你虽是云雪晴的相貌,但既然占了敖若潇的位置,那么镜幻城中原本的人去看你时,仍旧是敖若潇的样子。”
  这么说,她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揭穿了,现下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戏演下去,同时万分期待着戏中,会有离沐天的影子。
  人生如戏,到头来谁又分得清孰是戏、孰又是真?

☆、第五十四章 人生亦如戏

  一番秉烛夜谈,云雪晴觉得,顾云然为了赤焰青天帮那么多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与魔尊签下这份契约,非但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是手足情深的豪情义举,更何况魔尊的要求不过是帮助一个姑娘完成心愿罢了。次日她叫上苏逸风兄弟和柳寒夜,寻了处院墙之外偏远的亭台,一同商讨从这镜幻城脱身之法。
  按照顾云然所言,她要做的是依照敖若潇当年经历的事情重来一遍,并且在几个紧要关头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以达到改变事情的最终结果。那么按照现在事情发展的当口,便是墨堂神君来龙宫做客小住的一段日子,正值敖若潇返回家中。
  依据顾云然从魔尊处听来的原委,似乎一切都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墨堂神君有关。诚然,墨堂神君出身龙族,敖若潇也出身龙族,然而这两位可以攀得上远亲的龙族后裔,却非但没有半点情谊,甚至还颇有几分两相看厌的味道,当然这其中究竟是真的看厌,还是暗藏了些什么别的难以开口的情愫,她认为倒是难说的很,如今从顾云然口中最先清楚的便是,那一年,墨堂神君住进了东海龙宫的临渊阁。
  敖若潇对于墨堂神君住在哪里一事似乎颇不在意,也难怪,她自幼于一场龙族与魔族的大战中失散,被魔尊师傅收养,多年来除了有限的几次回东海探亲外,与神族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自认为也没有墨堂神君的那份资质修炼成上神,于是日子也就那么吊儿郎当地混着,时而与十分投缘的七哥敖若翊来个对酒当歌,时而跟着不靠谱的师傅混个神魔战场,倒也逍遥自在。对于墨堂神君,除了几次战场上交手之外,对她而言,那是一道遥不可及的风景。
  不过如今这道风景却住进了家中,让这位龙七公主略略觉得有趣,不由得想瞧一瞧这位多日不曾见面的战场老对手。只不过,即使是家中的风景,似乎却也不那么容易看到,因为那几日来,她时常精心打扮一番,流连在龙宫院内的红墙黄瓦亭台楼阁,却从未见过这位墨堂神君的身影。
  据仆役们回禀,她白衣飘飘幽夜之下来到醉月轩的阁楼上倚楼远眺时,墨堂神君独坐湖心听雪亭悠然吹箫。她怀抱琴瑟轻踏碧波来到听雪亭抚一曲高山流水时,墨堂神君登上望天石仰卧于廊、腰间一壶美酒独酌。她携笔墨绢帛在望天石下描一副水墨画卷时,墨堂神君信步宫苑深处斜倚雕栏玉砌凝眉驻足。而她携婢女仆役到宫苑深处赏一株新到的珊瑚树时,他却只身登上醉月轩的阁楼、遥望天庭皓月若有所思。
  慢慢地她觉得不对头,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偶遇,也是一场有筹划有对策的错过。
  没错,墨堂神君在躲着她,敖若潇认清这一事实后,非但不觉得奇怪,反倒不甚在意地一笑,自打她认识墨堂神君那天起,他就是这个样子,倘若有一天他主动登门拜访,她倒会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一日,她提了一篮龙宫大臣进贡来的上好茗茶,来到临渊阁门前水草点缀而成的亭廊前,在那石阶上坐下,还悠然自得地斜倚着石阶旁的红漆廊柱,想他墨堂神君就算再神通广大,总是要回临渊阁休息,于是她随手折了根草叶,随着刚刚从琴师那学来的节奏轻轻拍打着地面,嘴里还怡然自得地哼着小调。
  透过万丈海水仰望夜色,那海岛冰轮早已当空,她却仍是没有等到墨堂神君回房,却等到了七哥敖若翊。敖若翊依旧是一袭水墨晕染的白衫,右手摇着折扇,左手提一壶美酒,一副纨绔子弟浪荡公子的形象,优哉游哉地在她面前站定,低头打量了一下同样吊儿郎当哼着小曲的*少女,思索片刻,得出一个结论。
  “丫头,你我一母同胞所生,平生喜好性情相差无几,然而独独这份潇洒,你却远不如我,枉费了你名中还有一个‘潇’字。”
  敖若潇一怔,将手里那草叶扔在一旁,不服气地扬起俏丽的脸,轻轻一笑,“七哥倒是说说,我哪里不够潇洒了?”
  敖若翊别有深意地一笑,帅气利落地一撩衣摆,同样在那石阶上并肩坐下,想了想,道:“墨堂神君无论怎样变,他于你而言都是一个定数,而你,对于墨堂神君而言,却是一个变数。可是如今,你却让自己活生生地也成了一个定数,明明牵肠挂肚却又守株待兔,你说说到底该是不该?”
  敖若潇闻言微微蹙眉,颇为深刻的思考了一会敖若翊的话,觉得也不无道理,墨堂神君无论怎样,在自己心里始终是那样,而自己于他而言却并非如此,否则他也不至如此煞费苦心地躲避自己。而现在,在敖若翊这个旁观者清的角度,自己这般费尽心思创造偶遇,委实不够洒脱爽快。仔细想想,这偌大的龙宫自己当真寻不到墨堂神君么,显然不是,先前她只是认为单刀直入地去寻他有点不够矜持,而此时看来倒显得过分扭捏了,战场上厮杀往来都已经好几回了,还真怕与他面对面的相会么,想到此,她不由得又叹息一回,不得不承认论起潇洒豪迈,自己实在与七哥相差甚远。
  敖若翊看着妹妹忽而闪烁忽而有好似恍然大悟的目光,仰头灌下一口酒,对于这丫头的悟性和自己的点化能力,他颇为满意。
  敖若潇倒也不是个多思易愁的人,自幼在魔界成长,如今放眼这辽阔东海,也就只有七哥敖若翊能谈得来,当下接过七哥抛来的酒壶,兄妹俩你一口我一口大笑对饮,直到天明,才各自回房歇下,而后来有仆役来报,那一晚墨堂神君宿在醉月轩中。
  这一日,敖若潇认真梳洗打扮了一番,依旧提着那一篮上好的名茶,也不用仆役通禀,而是直接大步来到墨堂神君居住的临渊阁,轻叩几声门环,便即推门而入。墨堂神君一袭墨色长衫,正在桌边不知写着什么,见她进来,倒像是有所准备般,从容搁笔,目光只是向着门口轻飘飘地扫过一眼,不动声色。
  敖若潇一改平日的随性,将那一篮名茶往案几上一放,同样不动声色,却是从容端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喜闻神君光临寒舍,怎奈要事缠身一直未曾拜会,还望神君莫要见怪,素闻神君爱茶,如今特意挑了些上好香茗,以赔招待不周之罪,还望神君笑纳。”
  她自认为这番话在礼节上说得毫无纰漏,然而,墨堂却是端坐不语,默然片刻,清冷的双眸寒光一闪,眉间扬起一抹一掠而过的冷笑,“在神魔战场之外见到龙七公主,令在下意外得很,更何况劳公主大驾亲自探望,在下更是颇不习惯。”
  她微微侧了侧头,悠然一笑,“战场如戏,神君在战场上见我的时候多些,便觉得我该是那个样子?”
  “好一个战场如戏,只可惜有人沉迷不悟,在自己的戏里一醉多年。”墨堂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头不去看她。
  她想了想,自然知道墨堂口中这“一醉多年”的人是指自己,只是她不知这“醉”从何而来,当下随手扯了把檀木椅,在他面前坐下,道:“不知神君这戏指的是战场之内,还是战场之外?神魔之争由来已久,究其缘由只怕数万年来早已无人能够说清,不过我曾见许多神魔两族之人战场上肆意切磋、坦荡豪情,战场之下同饮烈酒、不失情谊。神君以为,他们彼此作为披挂上阵的敌对、以及下了战场后的私交,究竟何是入戏,何是出戏呢?”
  墨堂神君霍然起身,负着双手一步步踱到她身后,忽然沉声一字字道:“他们无论入戏,还是出戏,都在你的戏中,而你,却从未出过。”
  她微微蹙眉若有所思,思罢拿起案几上的茶壶随手倒了一杯茶放到唇边,笑问:“神君何出此言?”
  “因为你,一直都不是你自己。”墨堂神君的声音在耳畔冷冷响起,让人觉得像是一下子掉入万载寒冰之窟。
  “哈哈……”她笑了,“那么神君认为,我又是谁?”
  墨堂神君停住脚步,饶有意味地仔细上下打量着她,自从相识以来,他从来都不曾正眼瞧过她,而此刻却就这样定定地望着她,那深邃的目光好像是要将她看到骨子里,半晌,才缓缓道出一句深刻得简直令人费解的话:
  “你,是你的师傅,魔尊清凛。”
  诚然,在他看来,敖若潇自幼由那位魔尊大人带大,脾气秉性也像极了她那位极其不靠谱的魔尊师傅,也是他墨堂神君多年以来的死敌老对手。虽然这两人一为男一为女,一为魔一为龙,可偏偏有些骨子里的相似,让人恨得牙痒痒。尽管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敖若潇的性情与她七哥敖若翊更相似些,可在他墨堂神君眼里,那不过都是表象,在她那同敖若翊一样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背后,再往深里探去,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桀骜,与清凛简直如出一辙。

☆、第五十五章 离人心上意

  敖若潇细细揣摩着墨堂神君那番话,神魔不两立,他该是极其痛恨自己的魔尊师傅,那么因为自己性情中有与师傅相似之处,这就也能解释得了为何他一直都瞧自己不顺眼了。不过反过来想想,这其中无论是谁,似乎也都没什么过错,当下只是从容一笑,“师傅养了我这么多年,我纵然不是他,也有许多相似之处。起初我以为神君不过是要究出我之所以不讨喜的缘由罢了,不过此刻看来,神君似乎对我师傅甚是在意。”
  先前无论墨堂神君自己如何提起敖若潇的师傅,他都不觉得怎样,可如今听到从敖若潇的口中提出,心头不知为何一下子升起一种无名怒火,凭着直觉,他揣测魔尊绝不会离敖若潇太远,他思忖再三将那无名之火压了又压,终于沉声问:“你师傅现在何处?”
  敖若潇蹙起一双好看的秀眉,嘴角却是轻扬一笑,“神君与我师傅相识多年,自了解他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性情,神君倘若并不想见到我师傅,这句话本不该问,然而既然神君问了,我也不好有所隐瞒,师傅大人送我归来后,还尚未离去,现今也在这东海,倒是随时可与神君相见。”
  墨堂双眉紧锁,他早该想到,敖若潇回龙宫,魔尊自然相伴,心中恼恨自己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到头来给自己添堵。当下他冷哼一声,深邃眸子中的震怒之火更明显了,“连这仙籍东海也敢来玷污,他妖魔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也罢,你便只管随他堕入魔道吧,此等被妖魔污染之地,在下不便再行叨扰!”言罢他拂袖,转身大步踏出房门,敖若潇依旧站在原地,思量着他这一番话,目光却落在桌旁一局残棋,不由得执子落局。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那些苦思无用的事,又何必再去思量,有些事,要么就争一争,要么就彻底断了念头,只因骨子里有着师傅的那份桀骜,因而在她这里,多半是不须思量便也要争一争的。
  听说,后来墨堂神君很快向龙王请辞,以神魔战事又起为由,回归神界,而龙王自然将墨堂神君的匆匆离开归罪于敖若潇得罪了神君大人,少不了一场数落责骂,再后来,龙宫呆得索然无味,父王又在气头上,敖若翊便做主悄悄将妹妹与魔尊送回了魔界。
  再往后就是神魔间的战事了,云雪晴听到这里,知道自己眼下要将故事重现的,便是敖若潇在龙宫的这短短数日的情节,顾云然曾言,这幻境主人虽是敖若潇,但事情每一环节的转机,却在于墨堂神君,因而绝对不可小觑墨堂神君这个人物。
  她想了一想,觉得倘若要让后面一连串的事情有个转机,那么须得从现在便开始让事情的发展变得不一样。细细回味了顾云然所讲述的敖若潇,她自认本就不是那样的性子,模仿起来还着实有些难度。从事情的本源上来看,敖若潇先前颇费心思地与墨堂神君创造偶遇,委实没有用处,那么她觉得自己不妨直接来个单刀直入,不知墨堂神君会如何应对。更重要的是,如此一来便可省却与敖若翊那夜的对饮,只因她实在扮不像敖若潇,在别人面前还好说,在敖若翊这最亲近的人面前,难免会被他认为脑子出了问题,因而她觉得还是尽量减少与敖若翊单独相处的时间。
  忧心忡忡地想着,身旁苏逸风倒是悠悠飘过一句话:“想那龙七公主随性洒脱,倒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谓女中豪杰,令人敬佩。”
  云雪晴微微一怔,这六界中人,得掌门师兄评价如此高的实在是凤毛麟角,她亦觉得敖若潇是个不寻常的女子,在这世态炎凉的茫茫六界,她活出自己的真性情,着实不易。正自思量,听得苏逸风又言:“只奇怪这位如此不同寻常的龙七公主,何以六界之中从未听过传言,倒是她的兄长敖若翊着实名满六界,等这次回到人界,不妨再查阅些六界典籍。寒夜,回去后不妨也问问你陆师兄是否有听过龙七公主与墨堂神君的传闻,唉,不知昆仑派与天山派的战事如何了。”
  在云雪晴正奇怪于掌门师兄何以也开始八卦起六界间的奇闻异事时,柳寒夜却微微蹙眉,望着苏逸风的目光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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