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阴阳录:虺眼-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等叶雉回话,她掰着手指头一件一件地给他数了起来; “返魂香,长驱火; 石脉鬼灯……对了,还有血石。谢家想做什么?”
  叶雉心里对此其实是有些朦胧的猜测的,但是他又觉得有些太过荒唐; 如果谢家真的如他所想,想要复活上古时候的……
  思及此,他微微摇头,伸手抚了抚危素的头发; “不要担心太多,你想,返魂香还在我们手里。”
  危素闻言,松了一口气,“也对。”顿了顿,她又抱怨道,“我真讨厌谢家。”
  “包括谢凭么?”叶雉不失时机地问道。
  “……嗯,他……?”危素对谢凭的心思很复杂,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此刻面对着叶雉,她那贫瘠的恋爱经验告诉她,应该要回答“讨厌”,最好还能斩钉截铁一点,但一时之间,危素还真的撒不出谎。
  叶雉也不为难她,转移了话题,“你觉得寨子里的人,最后会离开这里吗?”
  “很难说。”危素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分析道,“你看,沙家的主事人好像特别固执地不想离开,大奶奶的想法我也捉摸不清,至于拉木家的那位……”
  “没什么主见,所以是根墙头草。”叶雉接话道,“哪边呼声最高,他就会倒向哪边,不得罪大多数人。”
  “那你认为呢?”危素看向他,“他们最后会离开玉龙山么?”
  叶雉想了想,“如果谢家没有出现,也许不会。”
  “怎么说?”危素不解。
  “你想,清朝从乾隆皇帝开始闭关锁国,到了清末外国列强带着坚船利炮轰开了国门,你觉得这样……好是不好?”叶雉打了个比方。
  “这很难说好不好,有利有弊吧。”她沉吟了半晌,回答道。
  “有利有弊”是个相当保险的评价用语,叶雉听出她语气中的谨慎,笑了笑,“东巴族现在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他们在玉龙山里待了太久,跟不上这个世界的步子,再这样继续下去,整个部族的人都会迷失。”
  停顿一会儿,他继续道,“如果能完全掩藏踪迹,或许没有人找上门来,他们还能自欺欺人地活着,但实际上,他们又还一直跟外界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说到底,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你觉得……”危素说,“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摆在东巴族人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满足谢家的条件,谢家离开,而他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躲在山里做春秋大梦,日复一日地麻痹自己,告诉自己这座雪山就是全世界,却又在惶惶不安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临的下一次“拜访”;另一个,则是举族迁离,当初他们怎么入的山,现在就怎么离开,回归到正常的人类生活当中去。
  “当然了。”叶雉说,“希望这寨子里还有些明白人,想得通这个道理。”
  危素挑眉,抬手攀上他的肩膀,打趣道,“对了,你要是把东巴族比作清王朝,那怀家大奶奶对应的岂不是……慈禧太后?”
  叶雉被逗乐了,“差不离,不过,我倒觉得她会比慈禧开明得多。”
  “但愿吧。”她淡淡地说道。
  忽然,危素想起了谢凭,不知道他找到了石脉鬼灯没有,也不知道他晓不晓得谢家人来了,她想,或许回去跟他知会一声比较好。
  她凑到叶雉身边,跟他合计了一番,然后两人便告别了沙月华。走之前,她还嘱咐了沙月华,让她暂时先把龟甲丢了的事情保密,能瞒多久是多久。
  两人一路无话,匆匆走到怀必家门口,危素正打算抬手推门,没想到身后忽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而且来势汹汹,她无奈地看了一眼叶雉,然后回头一看,竟然是沙克,他身后站着几名手下。
  沙克面色不豫地踏上前一步,明显来者不善,危素不明所以地回望着他。
  虽然她平时跟这位一看起来脾气就不大好的长辈完全没什么交集,但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儿,不怕他这会儿半夜鬼敲门。
  沙克没说话,使了个眼色,大手一挥,他几个五大三粗的手下得了令,立即点了点头,分散开来,手中举着松油火把,将怀必家的前后门全部守住。
  “您这是要做什么,不去对付外人,倒来监视我?”危素扬了扬眉,问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怀氏后裔,东巴族的一脉,是这个寨子里的人,沙克他这是打算搞内讧,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趁乱偷跑了,毕竟祭祀结果还没出来,不是吗。”沙克也不找借口,气如洪钟地回敬道。
  危素翻了个白眼,“你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来管我?”
  “你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沙克心头怒气翻涌,“你以为闹得寨子里人心惶惶,你就有机会逃了吗?”
  危素“啧”了一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着谎,“您也会说现在结果还没出来,龙神的旨意谁都还不确定,为什么您就认定了我要逃跑?我可真冤枉啊。”
  “你——”
  “沙叔叔,”她故作亲切地叫了一声,“我只是想提醒您一句,今天谢家能找上门来,明天叶家也能找上门来……”
  说到这里,她瞟了一眼叶雉,笑意漫上嘴角。
  叶雉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危素继续道,“不是叶家,也会是别的赵钱孙李家,你们的所在地已经曝光了,而且谢家人不会守口如瓶的,您以为,这里还能跟以前一样清净么?”
  谢家人会不会守口如瓶,危素自然不清楚,她只是随口挑拨一下。寨子里的人越不信任谢家,就越担忧自己的处境,也就更有可能离开玉龙山。
  见沙克不说话,她装出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提醒道,“谢家是为了石脉鬼灯,别的人为了什么那可就说不定了,别忘了寨子里那座藏书阁,古玩字画可不少啊,拿出去都是古董,价值连城呢。”
  这一番话说下来,危素只觉得口干舌燥,但看着沙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明显陷入了深思的眼神,她心里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然,最后,沙克还是没有把守着怀必家前后门的手下人撤走。
  进到院子里,谢凭立刻迎了了上来,他扫了叶雉一眼,又把目光放回到危素身上,正要说话,危素把食指竖在嘴边,压低声音道,“嘘,外头有人。”
  “你找到鬼灯了吗?”一踏进正房,危素便问道。
  谢凭身形一顿,然后摇头,“没有。”
  “好吧,已经不重要了。”危素揉了揉额角,甩出一句,“你爹你姑来了。”
  “什么?!”谢凭惊讶地微张开嘴,面色霎时一白,“这……”
  危素已经是疲倦至极,她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说道,“顺便告诉你一声,现在前后门都有人守着,你要冒险出去找鬼灯,或是找你家人,还是老实待在屋子里,我都不管,你自己拿捏主意看着办吧。” 
  状况如此混乱,而她身处于漩涡之中,不管做什么都有一种力不从心、无能为力的感觉。她现在还真的是懒得去操心任何人了,尤其是谢凭,反正他家里人已经来了,他爸再怎么不待见他,他姑母也不可能放任他不管。
  不去看谢凭脸上的表情,危素又打了个哈欠,她抹了抹眼角泛出来的点点泪水,面无表情,“我要睡了。”
  “你在生我的气吗,小素?”谢凭看着她脸上冷漠的表情,心头顿时一惊,不假思索地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
  “不是,我只是……累了,想睡觉。”危素轻轻挣开他的手。
  一切都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后再说吧。
  经过一夜的磋商,她相信,到了明天总会有个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走了……

  ☆、石脉鬼灯(22)'捉小虫'

  怀必敲门的时候; 危素正迷迷糊糊地坐在床沿穿袜子。
  她往敞开的窗户外看去,外头天蒙蒙亮; 远山云笼雾罩; 冷冽的空气涌进来,她深吸一口气; 将这股冷冽吸入肺部; 精神为之一振。
  “进来,门没锁。”她听见敲门声; 以为是叶雉,抬高声音说道。
  怀必便推门走了进屋。
  危素顿了顿; 站了起来; “是你啊……早。”
  “你看起来有点失望啊。”怀必揶揄道。
  “你们跟谢家商量出结果了吗?”刚问完; 危素又发现他脸色不大好,有点发白,眼睛里遍布血丝; 眼圈发黑,估计他一夜没睡; 现在精神不济,便劝道,“我也不着急知道……你要不要先去补个觉?”
  她声音里流露出了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关切; 怀必却是注意到了,心里颇为受用,“不碍事。”他摆了摆手,继续道; “大奶奶已经做了决定。”
  “什么?”危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她同意了谢家的要求,让寨子里的人,谁家有石灯的,都交出来,集中到一块儿,给谢家的人去验证。”他说着,拿起危素房间桌上的石灯,冲着她示意了一下,“谁都不能例外。”
  危素没想到大奶奶妥协得还挺快,不过,虽然有几分意料之外,总归还是在情理之中。谢家既然敢带着为数不多的人杀上门来,必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暗暗叹息道,说起来,怀金芝的压力也非常大吧。
  “如果石脉鬼灯真的在你们这里,大奶奶真的会拱手交出去?”危素问。
  “为什么不呢,那东西对我们又没有什么用处。”怀必露出一个颇为狡猾的笑容,“但总要让谢家人付出些代价的,既然他们那么需要,我们绝对没有平白让他们捡了便宜的道理。”
  危素的眼睛亮了亮,“这是自然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八字还没一撇,到时候你就晓得了。”怀必卖了个关子。
  他转身要离开,危素叫住他,犹豫了一会儿,问,“谢家那个领头的,没有为难你吧?毕竟……他们家似乎跟你有些过节……”
  她知道,谢家有条眼线折在了沙月华手里,更别提谢凭之前被挟持的事情,他们这对小情侣都是有份的。
  “暂时还没有。”怀必回过头,眼角眉梢带着微微的暖意,他嘱咐道,“对了,他们不知道是小华动的手,如果提起了,要算总账,我会把小华摘干净,你注意着点儿,别漏了口风。”
  “这么紧张嫂子啊?”危素忍不住笑了出来,比了个OK的手势。
  没想到,怀必的身子却一下子顿住了,他盯着危素,眸子黑亮,缓缓地开口,声音清冽,问道,“小然,你刚刚管她叫什么?”
  危素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不经大脑地开玩笑管沙月华叫嫂子了。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承认了怀必是她的……哥哥。
  她有些尴尬地扭开头,避开怀必的目光,答非所问,“你快去忙吧。”
  怀必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翘着嘴角往后退,在替她把门关上之前,飞快地说了一句,“好的妹妹。”
  丫反应也忒快了,危素有些郁闷地想到。
  ——————
  寨子里用石灯的人并不多,大多是瓷灯或是铜灯,饶是如此,当众人不情不愿地把家中的石制油灯交到怀金芝那里的时候,场面还是颇为壮观,样式各种各样的石灯在她的院子里堆成了一座低矮的小丘。
  “全都在这儿,没有遗漏?”谢正永眯着眼睛看向怀金芝,问道。
  怀金芝正要点头,想了想,说了句“稍等”,回到屋子里,将壁橱里多年前拉木乾送给她的那盏石灯取了出来,用力地握了握。
  她本来想瞒下来的,毕竟她不说,又有谁能知道?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她觉得自己万万没有例外的道理。
  一夜未眠,她精神有些不济,脑子里嗡嗡作响。低头看着手中的石灯,很多沉淀了许久的记忆翻涌上来,如同河水冲破长堤一般,让她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心底里有股异样的预感,她觉得或许谢家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手里。
  怀金芝定了定神,走出门外,将手一扬,拉木乾送给她的那盏石灯便滚落到了那堆凹凸嶙峋的石灯之中去了,“哐哐”滚动了几下,一下子就再也辨不出跟其他灯盏有什么区别。
  “行了,那就开始吧。”谢正永见状,相当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冲着一旁的谢银萍使了个眼色。
  谢银萍点点头,对旁边的手下耳语了几句。几个人得了指示,便匆匆地赶到寨子口,从车尾箱里抬出了满满的两大罐水,又扛回了怀金芝家的院子里。
  谢正永见他们回来,做了个手势,他们也不对说话,打开罐子,里头是清凌凌的泉水,似乎还散发着初初从石头缝儿里接到罐子中的浸浸凉意。
  怀金芝虽然不知道石脉鬼灯的真身如何验证,见状也猜出了七八分。
  怀必缓缓上前一步,跟她对视了一眼。
  谢正永的手下人抬起其中一个大水罐,“哗啦”一声往石灯堆顶上泼了过去,很快,泉水便由上而下地浸透开来。接着,他们依法炮制,又将剩下一罐倒了上去,渐渐的,细细的水流从石灯堆底部蔓延四散出来。
  谢正永走上前,略略弯下腰,仔细地查看着,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都给我把眼睛放亮了。”谢银萍交待对底下人道。
  “是。”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那堆石灯之中终于有了些异动。
  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点点萤绿的光芒闪动了起来,宛若秋夜坟头的磷磷鬼火,在明晃晃的阳光下不算很打眼,但让人难以忽略。
  怀金芝轻轻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是第一个注意到那点点微光的人,并且,她还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自己的石灯。她在深夜摩挲过多少遍的东西,拉木乾送给她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她心念电转,已经意识到那正是谢家人要寻找的东西。
  怀金芝不动声色地小力踢了怀必的后脚跟一下,怀必转过眼睛看向她,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迈开步子就往前冲了上去。
  就在这当口,谢正永也终于注意到了他苦苦寻找的石灯,一时间难以控制的狂喜漫上心头,他目光一斜,看到怀必的动作,心头的狂热情绪顿时冷却了不少,抬起手,想要抢先一步拿下石脉鬼灯。
  可惜他的年纪毕竟不小了,速度不如怀必,就在碰到石脉鬼灯,指尖沾上湿意的那一刻,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已经被怀必劈手夺下。
  下一秒,怀必已经回到了怀金芝身边,双手将石脉鬼灯递给了她。
  谢正永身后那些手下见状便想出手,眼看着一场冲突就要爆发,谢正永咬了咬牙,猛地抬起手止住了他们的动作。
  他把咒骂咽回到肚子里,整了整衣服下摆,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怎么,大奶奶?”他学着寨子里的人对怀金芝的尊称喊了她一声,声音里却毫无尊重之意,“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吗?我记得,这东西对你们没什么用处吧。”
  “怎么能说没用处呢?”怀金芝把玩了一下鬼灯,将手背到身后,冷笑一声,“你们想要白拿去,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石脉鬼灯是他们现在唯一的筹码。
  “哦?那你的意思是——”他拖长了尾音。
  “不如,你我来做个交易。”
  谢正永的表情很玩味,“交易?不妨说来听听。”
  他们谢家就是靠着做交易发家的,等价交换的道理,他打小就再清楚不过。父母,爱人,子女,朋友……没有一个是完全靠得住的,相对而言,只有生意,只有这些实打实的利益交换,才能让彼此都比较放心。
  “真是爽快人。”怀金芝见他明面上没有动怒,还维持了理智,心底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笑了笑,“我听说,你们谢家在外头……势力很大?”
  “不算小。”谢正永也不跟她谦虚。
  在五大阴阳世家之中,谢家的实力公认排老三,跟第二的司徒家也能分庭抗礼,更何况,等石脉鬼灯到了手,一旦大事成了,谁主阴阳还说不定呢。
  “既然如此,倘若我们整个寨子的人都要离开这里、迁居外头,相信以你们的能耐,出手帮我们一些忙,大概也不在话下了?”怀金芝道。
  如果要举族搬迁,他们就会跟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对外头的世界一无所知,并且找不到可以落脚的地方。此外,怀必也跟她说过了,不仅是居所的问题,玉龙雪山的人到了外头,全都是黑户,他们需要谢家的势力,来解决身份问题。
  “哦……”谢正永做恍然大悟状,随后又皱了皱眉头,用了一副似乎很替对方考虑的口吻,“可是,你的族人同意离开了吗?”
  “这个不劳你操心。”怀金芝说,“如何?一句话。”
  谢正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大哥!”谢银萍听他如此痛快地一口答应下来,顿时吃了一惊,提醒道,“你不打算请示一下老爷子么?”
  “不用多说,孰轻孰重我心里清楚。”谢正永瞟了她一眼,“就算是老爷子在这儿,也会跟我做出一样的决定。”
  怀金芝扬了扬手里的石脉鬼灯,“既然如此,这东西我就先保管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双手奉上。”
  这话已经算是把自己的姿态摆低,以此表示诚意了。
  “那我先谢过。”谢正永也很识趣,“我看你们这里似乎没有多余的客房,我们就先告辞,在外头给东巴族打点打点。至于要怎么联络,你们家这位后生……”他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怀必,“我想,他应该很清楚怎么找到我们。”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他离开以后还是会在玉龙山下布上眼线,静观事态变化。
  怀金芝颔首不语,表示自己知道了。
  谢正永转过身,谢银萍赶紧跟了上去,扯住他,在他耳边说道,“阿凭和危素也在这里,你不打算……”
  “打算什么?”他张口截住她的话,“谢凭没多大出息,我用不着操心他,至于那个危素……似乎还有些用。”他眯了眯眼睛,“但都不妨事了,我们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别耽误时间了,走吧。”
  谢银萍对他这种对待儿子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此刻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是。”
  望着谢家人逐渐远去的背影,怀必舒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紧绷的神经一寸一寸地放松下来,“大奶奶,你真的同意让大家离开?”
  昨晚两人密谈的时候,大奶奶就表露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的决定太过突然,怀必总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虽然他明白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搬离玉龙雪山才是明智之举,但他想不通为什么看起来不算开明的怀金芝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现下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问题是族人们愿不愿意。”她想到这个就觉得头疼,“罢了罢了,我来说服他们,愿意走的就走,不愿意的就留下。”
  怀必顿了顿,试探性地开口,“那……小然的事情……”
  “我会将她的金针取出来,解开大虺的封印。”怀金芝转过身背对着他,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怀必眼睛一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谢大奶奶!”
  怀金芝没有回应他,垂下眼帘。
  他们东巴族跟大虺的恩怨,终究也该有个尽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啦!这章不短小了吧,快四千了【自豪脸
老鬼就快要脱离母体出生(大误)了,本篇应该也快完了嚯嚯。
谢谢forget小天使的地雷~

  ☆、石脉鬼灯(23)'捉小虫'

  危素面前摆着一碗汤药。
  一碗乌漆抹黑看起来就难以下咽的汤药; 散发着古怪难闻的气味。
  她眼勾勾地盯了半晌,身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靠了靠; 指着那碗药汁说道; 一脸嫌弃地问怀必,“这什么?我非喝不可吗?”
  “当然了; 这是为了你好。”怀必拿出为人兄长的架势; 说道,“喝下去之后; 你就会进入假死状态,周身经脉停止运行; 血液停止流动; 这样一来; 你体内的金针就会停在原处,方便大奶奶取出来。”
  得,听起来就很遭罪; 危素暗道。
  她昂起头,又问道; “有什么副作用吗?”
  “是药三分毒,何况是这种猛药。”怀必说着皱了皱眉头,“等你醒来以后; 我们会替你好好调养身子,你放心。”
  这已经是最保险的法子了,虽然有些伤身体,但总好过把大虺留在危素体内。封印本身就有所松动; 大虺又肯定不愿意安安生生地待在她的左眼里边,要是哪天被它寻了个契机,一鼓作气地撞开封印冲出来……
  那血肉模糊的画面,他简直不敢想象。
  “醒来?”危素抿了下嘴唇,挤出一个笑容,“万一醒不来了呢……”
  话音还没有落下,旁边一直抄着手不说话的叶雉立刻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脑袋,“瞎说什么呢,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她象征性地往地上呸了三下,“行了吧。”
  叶雉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喝吧。”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会守着你的。”
  “嗯。”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危素深深地吸一口气,鼓足勇气端起了瓷碗,看着里面浓稠的药汁,她忽然又把碗放回了桌上。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会还害怕喝药吧?”叶雉见状,打趣道。
  “不是。”她摇头,“你们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它说几句话。”
  叶雉跟怀必对视一眼,了然地点了点头,“好。”
  叶雉把装着蜜饯糖糕的小碟子往危素的方向推了一下,“怕苦的话,喝完药,可以吃一些,药效应该没那么快发挥。”
  “好。”她应道。
  等到叶雉和怀必都离开,屋内只剩下她和老鬼,危素终于开了口,“你怎么不说话呢,老鬼?”
  半晌过后,那道熟悉的时而嘶哑时而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没什么好说的。”
  危素半真半假地长叹一声,道,“这话还真是叫人伤心啊。”
  老鬼没说什么,哼哼了两声。
  “你曾经说过我俩是一根绳儿上的蚂蚱,现在你这个蚂蚱就要飞走了……”难道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后边这半句话,被危素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她怕说出来会显得自己太矫情,更怕纵使自己心头有着惆怅和不舍,老鬼那头却全是即将获得自由的狂喜。
  如果真是那样,她会觉得相当失望和挫败,相当……难过。
  “对啊,我就要飞走了,怎么了,难道你舍不得我啊?”老鬼懒洋洋地问道。
  “怎么可能,我高兴还来不及,你不要自恋了。”危素扯了扯唇角,硬着嘴皮子顶回去,“我只是想问问,你将来打算去哪里?”
  “还能去哪儿,回老巢呗,现在估计已经被兔子狐狸占了窝,我回去得把它们赶走。”老鬼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拉家常似的。
  “嗯……所以你还会待在玉龙雪山?”危素抓住了它话里的关键信息。
  “自然,我渡劫还要在这儿渡呢。”说到这里,它喉咙哽了哽,继续保持先前轻快的语气,“放心,等我修炼成游龙,我一定保佑你的子子孙孙,不用谢。”
  “呿,都不知道几千几百年以后的事情了,我指望得上你?”危素翻了个白眼,顺便把眼角渗出来的一点泪花翻了回去。
  两厢无话,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危素淡淡地转过头,把目光投向窗外,那里重峦叠嶂,草木葳蕤,像是一片波涛大起大伏的森森绿海。老鬼被放出去之后,回到那片土地上,就真的如同长鲸入大海,再也难以寻觅到它的踪迹了。
  过了会儿,老鬼开口,“你……说点什么。”
  它的语气半是命令半是恳求,只是危素陷在微微的恍惚中,没有听出来。
  “我能说什么?”她笑了笑,“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说完,危素端起桌上的汤药,捏住鼻子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老鬼:“……”
  它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回她什么话比较好。
  西出阳关无故人?对它而言,某种程度上,的确是如此了。
  回到自己的老窝之后,又会是孑然一身,百年如一日。
  危素被苦得直吐舌头,却没有吃叶雉给她拿的蜜饯糖糕,像是在跟自己赌气一般,站起身走到床边,把鞋子给蹬开,然后被子一掀,躺在了上边。
  不多时,睡意便涌了上来,危素亲耳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一点一点地放缓,眼皮也逐渐变得沉重。她感到呼吸变得越来越艰难,就好像是空气中的氧份越来越少了一样,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搁浅的鱼,只是没有力气去挣扎。
  她慢慢合上了眼皮,黑暗扑了过来,将她彻底地包裹在里面。
  叶雉和怀必在外头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危素叫他们俩进去,便推开了门,想一探究竟,没想到她已经把药喝得干干净净,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小然?”怀必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唤了一句。
  没有任何回应,显然药效起了作用。
  叶雉走上前,见危素胸膛没有半点起伏,把手指压在她的手腕上,脉象也呈凝滞的状态,心里顿时不受控制地咯噔一声。
  他明明知道这是药的作用,危素也还好端端地活着,但看见她身上没有生命体征,他依旧有股说不出的发慌。
  怀必叹了一口气,“我去叫大奶奶进来。”
  “嗯。”叶雉没有看他,点了点头。他伸出手指蹭了蹭危素的脸颊,近乎低语地说道,“等醒过来,一切都好了。”
  也不知道是在对她讲,还是在对自己讲。
  因为昨天夜里跟沙克争吵了大半个晚上,怀金芝精神有些不济,见到怀必来找自己,她揉了揉额角,本想强打精神去解开封印,但最终还是摆了摆手,“再等会儿吧,我休息一阵子。”
  她可不能拿怀然的性命开玩笑,万一出了什么差池,不但怀然会殒命,大虺这个天地灵物也可能会折在她手里,那么,到时候天雷劈的就是她了。
  怀必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大奶奶您不会是想反悔吧?”
  “何必如此紧张?”怀金芝不怒反笑,“我既然答应了便说到做到。”
  怀必为自己快言快语的冒犯感到有些不安,垂着头道了个歉,然后说道,“那……我先下去了,您好好休息。”
  他正打算转身离开,怀金芝扯住了他的手,然后将早就放在旁边桌上的一个褐色布包塞进了他的手心,“这个,放在你那处。”
  “这是……”怀必掂了掂手里颇有分量的东西,“石脉鬼灯?”
  “嗯。”怀金芝点了点头,“这是跟谢家谈判的筹码,你好生保管。”
  说完,她顿了顿,表情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一般,怀必总觉得她还有话想说,便静静地在旁边等着她开口。
  果然,怀金芝抬起眼来看向他,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