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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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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金芝看着叶雉,恍惚着想起拉木乾,心底猛地绞了一下。
  很多年前,她曾经不经意地听到过拉木乾的朋友打趣他,“你是不是喜欢怀金芝啊?如果你要娶她,孩子可就得跟她姓了。”
  而他当时的答案跟此时叶雉的像极了,他说,“姓怀比姓拉木好听。”
  怀金芝费力地让自己从这段倾倒而来的前尘往事里挣扎出来,她垂下眸子,什么都没说,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带着她领来的人离开了。
  见她终于走了,危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一瞬间卸下了千斤重担。
  幸好,拉木索死前虽然不厚道地把沙月华带外人进来的事情抖搂了出来,但是他没有说具体是多少个人,也幸好谢凭刚才没有突然回到怀必家,不然,一旦他和大奶奶撞上,她真不知道要怎么撒谎才能同时保住这两个人。
  ——“您好,这个叶雉只是我的大老公,另外这个是我小老公,叫谢凭,没错我们外面来的人就是这么放荡不羁”?
  简直太荒唐了,谁信谁傻逼。
  叶雉见危素两眼直瞪瞪地在那儿发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笑嘻嘻地问,“媳妇儿,在想什么呢?”
  “谁是你媳妇儿?”危素脸上一热,挥开他的手,别过头。
  “你刚才自己承认的啊。”叶雉装出一副纳闷的样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老年痴呆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谁老年痴呆了,我那是没办法的办法,您老人家可千万别放心上啊。”危素抄着手斜眼看他,嘴不饶人。
  叶雉夸张地把手扪在自己胸口,叹息道,“你这太叫人伤心了。”
  危素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象征性地安慰他几句,眼睛却在不经意间扫到谢凭从偏门里走了进来,而且还往后边张望了一下,像在确认有没有人在跟踪自己似的。在幽暗的夜色里,他这样特别像个偷腥归来的采花大盗。
  “谢凭!”危素喊道。一见到他,她的火气就忍不住涌了上来。
  虽说今天是他偷偷溜出去,才误打误撞地避免了和怀金芝正面交锋,但是不管如何,归根结底他的行为就是不负责的,不仅把他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且还很有可能会把怀必跟叶雉拖下水。今天要不是他们够走运,事情就败露了。
  听见声音,谢凭似乎吓了一跳,他回头迎上她的眼睛,“小素……你们俩怎么大晚上的站在门口啊?”
  “我还想问你怎么大晚上的从外头回来呢!”危素上前一步,“你去干嘛了?”
  走得近前了,借着大堂里映出来的灯火,她才发现谢凭的上身穿着麻布衣,下边穿黑色长裤,腰间束带,是典型的纳西族男子打扮。
  想来这些衣服是从怀必那里拿的,危素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懂得乔装打扮之后再出去,应该不至于太惹人注意。
  “没什么,我就是闷得慌,坐不住,想出去走走。”谢凭摸了摸鼻子,给她道歉,“对不起啊,小素。”
  一边解释一边摸鼻子,八成是在撒谎,危素观察着他的动作暗暗想道。
  她狐疑地眯起了眼睛,“坐不住,你究竟坐不坐得住,我会不知道?你以前为了解一道压轴题能在椅子上坐俩小时,现在跟我说你坐不住?”
  谢凭:“我……”
  老实说,谢凭知道危素只是在单纯地质问自己而已,但是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语中流露出了两人过去很熟悉彼此的信息,这让他感觉十分微妙。
  出于某种难以描述的心态,他忍不住飞快地抬眼扫了旁边的叶雉一下,发现对方正叉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了?给我交代清楚。”危素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他又复看向眼前的她,突然勾唇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道,“迟些跟你讲,我去你房里找你。”
  危素有些抗拒地缩了缩脖子,一脸莫名所以地看着他离开,随后她烦躁地摆了摆手,“哎,不管他了。”
  “我们吃晚饭去吧,饿死了。”她扯了扯叶雉的手,“走。”
  “好的,媳妇儿。”叶雉点了点头,动作相当自然流畅地反扣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然后咧出白灿灿的上面一排牙,“吃饭去。”
  为了表示矜持,危素象征性地挣了一下,没想到丫手劲儿还挺大,挣不开。
  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台风一个接一个啊,沿海地区的小天使们要小心

  ☆、石脉鬼灯(17)

  夜里; 危素洗漱完毕,揉了揉脖子; 打算上床美美地睡一觉。
  今天她的精神一直保持高度紧绷; 尤其是在面对怀金芝的时候,她觉得再不休息脑子就要运转不下去了。
  老鬼突然开口问道; “紧张吗?”在这寂静的深夜中; 它的嘶哑尖锐的声音就好像一根针似的扎了一下她的耳膜。
  危素顿了顿,又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反问道,“紧张什么?”
  “甭在这儿跟我装。”老鬼哼了一声; “明天就是祭典了; 沙月华会进行占卜; 向龙神请示你的事情,等结果一出来,你的命运也就被决定了; 这么关键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紧张?”
  危素觉得有些好笑; 她敲了敲自己左眼上方的眉骨,虽然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影响到老鬼,然后问道; “紧张有用吗?再说了,什么叫做命运被决定了?如果那啥龙神同意把你放出来,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同意; 我就走,帮谢家把剩下的东西收集完,到时候,还不是照样能把你弄出来。” 
  她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继续道,“我命由我不由天,晓得吧。”
  老鬼沉默了半晌,回答道,“你不适合讲这么霸气的话,真的。”
  危素:“……”
  “你就没想过,如果谢家食言了呢?”老鬼问。
  “没事儿,我还有叶雉啊。”危素说道,态度特别自然,“以前我不乐意欠他的,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嘛。”
  老鬼“噢”了一声,尾音上扬而且拉得特别长,“怎么就不同往日了?”
  危素觉得这个实在很说出口,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他已经是……嗯,我们已经……咳,你领会一下我话里的精神就好了。”
  “呵,”老鬼忍不住轻笑了一下,顿了顿,又问道,“我说,你真的打算以后跟他一块儿过?你钟意他?”
  这回轮到危素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斟酌着回答道,“你言重了老鬼,什么叫跟他一块儿过?我是很喜欢他没错,他对我的好我也都清楚,但……两个人压根不是彼此喜欢就能在一起的,以后有什么变数,谁都预见不了。”
  她说这话,是因为想起了从前的自己和谢凭,明明也不过是三四年前的事儿,如今想起来却宛若隔世,好像在发梦一般。
  那时候他们朝夕相伴,喜欢着对方的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就差一个人主动去捅破中间那层纸了,可最终又怎么样了呢。
  “我晓得你在想什么,危素。”老鬼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的名字,它淡淡地说,“叶雉跟谢凭不一样。”
  “是么?”危素手拄着下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哎,跟你聊这种话题,就是少女心事什么的,感觉真怪异。”
  她从十五岁开始知道左眼里有这么一个东西存在,到现在过了六七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它会跟她讲魑魅魍魉,会跟她讲妖魔鬼怪,但彼此之间很少谈及心底事。老鬼有很多事情瞒着她,这自然是不必再提了,而她,虽然一直非常相信它,但却从来没有彻底地卸下过心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写在潜意识里的警告。
  老鬼应该跟她也有同样的感受吧,它对她态度从来就没好过,一逮着机会便毫不留情地埋汰她,做错了事坑了她也从来不道歉。
  她以前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现在她已经门儿清了——因为它讨厌她。如果不是有她这么个人,它不会被封印。
  不过,仔细想想,老鬼那张破嘴虽然不饶人,实际上对她还是挺好的,像是从前她总是不听语文课和历史课,一上课就看小说或者睡大觉,照样次次考试拿高分,全都是靠老鬼帮她作弊……啊不,做题。
  思及此,危素的内心泛起了一些温情,她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老鬼语带讽笑地说道,“少女?你也配用这个自称?”
  危素:“……”
  她气得牙齿格格作响,“我看我们还是趁早一拍两散吧!”
  “我睡了!”危素气呼呼地说完,便探身想去吹灭桌上的油灯,不成想,外头突然响起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她颇为不满地站了起身,跑去打开门,定睛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谢凭。
  危素原本以为谢凭之前说迟些来找自己,只不过是敷衍之辞,没想到他是认真的。她让了让身子,示意他进来,“有话快说。”
  “小素,你跟我一定要这么生分吗?”闻言,谢凭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别讲这些有的没的。”危素坐下,并不买账,“你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先告诉我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去遛弯。”
  她也不是故意这么不给他面子,主要是她现在真的困得不行了,费了好大气力才把一个到了嘴边的哈欠给憋了回去。
  谢凭略一沉吟,“我去找……石脉鬼灯了。”
  “石脉鬼灯……?”危素喃喃道,她还有些印象,似乎也是谢家要她找的东西之一,只是他们也一直没有线索,事情也就暂时被搁置了。
  她虽然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具体是什么用途却是半点都不清楚。
  “嗯,你想起来了么?”谢凭问。
  危素点点头,奇道,“你是说,那玩意儿在这里?”
  这就怪了,东巴族千百年来隐匿在玉龙雪山中,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谢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眼线布到这里来,那又怎么会知道这儿有他们要的东西?难不成,谢家真的有这么手眼通天……
  谢凭接下来的话很快解开了她的疑惑,他说,“我们家的人翻遍了古书才找出一些线索,东巴族举族迁入玉龙山的事情在正史上虽然找不到,但野史上还是有所记载,你的族人应该是在北宋天禧年间入了山,另外一本古籍恰好提到了在那段时间,石脉鬼灯流落到了云南,然后就此消失。”
  当然书上讲得并没有那么直白,撰者只是普普通通地记载了一件异事杂闻,说是某天夜里一个疯子在大街上光着身子乱跑,手里还举着一盏石灯,衙差们想将他捉住,却没有一个人能近得了他的身,就像是有一道屏障将他跟旁人隔开了一样。后来,疯子怪叫着逃走了,第二天人们却在街边发现了他的尸体,那盏石灯也不知所踪。
  危素皱眉:“但这也不能说明两件事情有什么必然关联啊。”
  “他们向来是不愿意放过任何可能性的。”谢凭叹了一口气,“更何况,这事儿还跟怀必有关。”
  “怀必?”危素这下可是着实吃了一惊,一瞬间连瞌睡虫都跑了不少,“怎么会牵扯到他身上?”
  “他跟我们家结的梁子不算小,劫持过我,杀过我们的眼线,这些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其他人没有这么好说话,尤其是我父亲,一直在查他,越查越多古怪,最后查到了这里。”谢凭顿了顿,“我父亲他……向来是个比较记仇的人,他决定来玉龙山,一是为了确认石脉鬼灯在不在这里,二是冲着怀必这个人。”
  “他要来?!”危素打起十二分精神,努力在脑子里捋清他的话。
  “对,我在来玉龙山的路上接到姑母的电话,是她告诉我的。”谢凭揉了揉额角,“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就说由我来找石脉鬼灯,让他们稍安勿动。如果找不到,他们一定会带人来这里,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所以你今天溜出去,就是为了找这玩意儿?”危素一边问,一边倒了杯茶递给他。
  见她对自己表现出了些许关心,谢凭眼神微闪,接过茶杯,然后点了点头。
  “结果呢,找到了吗?”
  “没有,寨子里的三个主事人那里我都找过了,没找到。”他垂下眼帘,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勾了勾嘴角,“不过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清楚石脉鬼灯长什么样。”
  他之前还找怀必打探过石脉鬼灯的事情,看能不能从他嘴里套出一些线索来,但是怀必似乎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表情和语气看起来都不像是装的。这不由得让他怀疑,鬼灯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危素无意识地叩了叩桌面,“说不定石脉鬼灯确实不在这里呢。”
  “就算我这样说,我父亲也是不会相信的,找不到,他就会亲自来确认。”并且还会觉得他的儿子果然是个废物。谢凭暗暗地在心底补充了一句,无奈地摇了摇头。
  危素瞪大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他们正在来的路上。”
  最好别,她完全不想再见到谢凭他爹那张欠揍的脸。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清楚他们的动向,这寨子里没通电,我手机自动关机很久了,一直没法子跟姑母联络。”谢凭说道。
  危素有些慌了,“要是他们来了,会做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谢凭语气淡淡的,态度却很笃定。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标准的合格的谢家人,但他很了解谢家人。
  危素闻言,良久不语,她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谢家那边真的要来人掺一脚,事情也许就不如原先计划得那样顺利了。最重要的是……她不太希望怀必出事。
  她开口道,“我会帮你留意。”
  谢凭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小素……”
  “但你要明白,我已经不欠你什么了。”她打断他的话。
  谢凭忍不住去抓她的手,嗓音微微嘶哑地说道,“你从来就没欠过我。”反倒是他自己,欠了她很多,或许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危素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同时也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的抗拒太过显而易见,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她不得不挑了另外一个话题来继续谈话,这也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谢凭,告诉我吧,你们要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替你们做了那么久的事,我应该有权利知道。”
  谢凭喉头动了动,“我……不清楚,他们隐瞒得很好。”
  危素心里不由冷笑一声,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愿意说呢?
  “算了。”她站起了身,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很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好。”谢凭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离开了房间。
  危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老鬼,你晓得那个什么……石脉鬼灯吗?”
  “没听说过,更没见过。”老鬼回答道。
  本来她也没抱太大希望,耸了耸肩,打趣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老鬼:“大姐,我也不过是虚虚地活了三百多年,你真以为我百科全书啊。”
  “你知道你个老不死的都三百多岁了,就别管我叫大姐,成吗。”危素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地跟它斗起嘴来。
  老鬼却突然正经了起来,“不过,谢凭要找的那东西如果真的在寨子里,八成会在怀金芝手里。”
  “为什么你觉得是她?”危素坐在床沿,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单纯看她不顺眼。”它语气很平静地说。
  危素:“……”
  她蹬开脚上的拖鞋,苦口婆心地劝道,“三百多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成什么熟,告诉你,怀金芝那婆娘小的时候,老子可救过她一命的,她就这么报答我——把我封进你眼睛里。”老鬼终于把憋了好久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完了恨恨地说道,“等我出来咬不死她。”
  危素顿时来了劲儿,“你救过她?快,给我说说,就当睡前故事了。”
  “她小时候有一次贪玩跑进深林,遇到了伥鬼,就是被野兽吞食的人,在变成了鬼之后,反倒帮助野兽吸引其他人过来,好让自己有转世投胎的机会,为虎作伥——你知道吧?”
  “知道,我还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危素挑了挑眉。
  “刚好这事儿给我撞上了,我救了她,她吓晕了还是我驮她出去的。”老鬼的声音中充满了道不尽的万千悔恨,“你说我当时犯什么贱呢?如果不救她,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好好修炼,当一条有远大理想的虺。”
  “你都说她晕了,她肯定是不记得这茬了。”危素打了个哈欠,“而且啊,不是她封印你,也总会是别人,你自己渡劫搞得这么多人家破人亡,你还挺好意思说……我都替你害臊。”
  “行啊你,还没恢复记忆,就帮着怀家说话了?”老鬼很是不满。
  危素笑了笑,“吃醋啦?”
  老鬼:“你——”
  话还没说完,又一阵敲门声响起。
  危素有些不爽,趿拉着拖鞋不情不愿地走到门边,她暗自骂道,这个谢凭,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打开门,叶雉抱着个枕头站在外边。
  危素:“……”
  “这位大哥,敢问你有何贵干?”她抄着手,凉凉地问。
  “媳妇儿,我来找你困觉。”叶雉笑得眼角弯弯的。
  “……你认真的?”
  “当然。”叶雉点点头说道,突然上前一步靠向她,两个人基本算是贴在一块儿了。随后,他伸手搂住危素的腰,将她微微往门外拉了一下。
  他低垂下头,高挺的鼻尖几乎要戳到她的脸上,接着他伸手掐了掐她的下巴,态度亲昵,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看楼下,用余光看。”
  危素的房间位于二楼走廊尽头,可以看到院子外一楼的情况。
  危素把手抵在叶雉胸前,鼻尖充盈着他的气息,脸上顿时烧了起来。
  她依言照办,用眼角的余光扫向楼下,发现怀金芝正伫立在楼下,手中提着一盏风灯,仰头看向他们这里,一张脸在茫茫夜色中白得吓人。
  她登时打了个颤,怀金芝这人真是……可怕。
  说到底,怀金芝还是不太相信叶雉跟她是夫妻,如果她这次来,发现了自己跟叶雉是分房睡的,怕是又要起疑心,到时又要来兴师问罪。
  心念电转地想到这儿,危素顿时想起了另一个不能被发现的人,她猛地抬眼看向叶雉,低呼道,“谢凭——”
  叶雉动作轻柔地拨了拨她的头发,“没事,我已经叫他熄了灯。”
  危素又飞快地望了一眼楼下,怀金芝还没走,“那你……咳,进来吧。”说完,她也不看他,转身进了屋里。
  “不要害羞嘛,迟早的事。”叶雉跟在她后面,给她做思想工作,“再说了,咱们在巴朗山的时候不是早就大被同眠了吗?你还说了一夜夫妻百夜恩。”
  危素没回他的话,径直走到柜子前,从底下翻出一条褥子,随意地用手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哗啦一下在自己床旁边的空地上铺开。
  她对叶雉说,“来,你就睡这儿。”
  叶雉扯了扯嘴角,“媳妇儿,你忍心?”
  危素转身又拿了一床被子,给他放在铺好的褥子上。
  “忍心,非常忍心。”她勾起一个笑,“晚安。”
  叶雉:“……”
  看他一脸吃瘪的表情,危素心满意足地钻回了被窝里。
  危素没想到叶雉这厮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去睡觉。
  他突然欺身上前,一只手肘撑在她耳边,抵近了她,嘴唇在她耳垂旁磨了磨,然后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挪到她唇边辗转着吻了吻,最后好像觉得还不过瘾似的,轻轻舔了几下。
  危素顿时觉得自己浑身跟过电一样,肌肤发出了细小的颤栗。
  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喉咙里下意识地浮出了细微的喘息,像是在向他求助一般,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叶雉……”
  “嗯?”叶雉听着她近似小奶猫叫般细弱的声音,有些耐不住。
  危素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快去睡觉,不然我要打人了。”
  “……好吧,晚安。”叶雉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必急于一时,迟早是他的人,迟早要被他吃干抹净的。
  危素把半张脸缩在被子里,心脏像失了序一样乱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抬起眼去看叶雉,而他的眼眸在黑暗中跃动着点点微光。
  她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了。
  爽。                        
作者有话要说:  爆肝一章,然后就发现七夕到了。。。。。。
祝有对象的跟对象长久美满,没对象的请跟我一同超然世外。
谢谢书黎黎°和笙笙的地雷~

  ☆、石脉鬼灯(18)

  当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山峦的尽头; 而月亮的第一缕皎白辉光洒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这个在山中繁衍存续了千年的部族十年一次的祭典开始了。
  以祭坛为圆心; 周围放置着松油火把; 燃烧得噼啪作响,将周边映照得亮煌煌; 如同白昼。少女们穿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 鬓边插着一小朵绢花,或是放声歌唱或是翩翩起舞; 青年们打着手鼓给她们伴奏。
  老人们脸上的皱纹仿佛都舒展开了,他们大部分都嚼着烟草喝着酒; 眼含笑意地望着自家的晚辈。还有一些; 兴致突然来了; 便取出龙头胡琴,奏一曲白沙细乐,柔和浑厚的乐声融入夜风中; 悠扬动听。
  危素坐在人堆里,抄着手看眼前的一切; 她总算是明白了在祭典之前为什么寨子里的人会对此充满了期待。
  她本以为整场典礼下来会是庄严肃穆的,没想到,这压根就是个大型联欢晚会; 估计在东巴族里还算是春晚级别的。对于平素生活无聊透顶的族人而言,这是个难得的放松和找乐子的机会。
  气氛非常热烈,可是危素觉得自己一点都融入不进去。大多数人都在用纳西语交谈,而她半个字也听不懂。
  她的身份很尴尬; 虽然流着怀家的血,实际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怀必曾经安慰过她,说只要能将大虺的封印解开,她就能恢复先前的记忆,到时候,或许能对自己真正的家乡产生一些归属感。不过,她觉得那短短几年的童年记忆就算是恢复了也没有什么帮助。
  老实说,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拥有过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玉龙雪山里的这个寨子,她不记得,自然做不得数。
  到后来,她在外头被好心的养父养母收养,却因为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而始终不能毫无芥蒂地去融入,好不容易有点像真正的一家人,没想到养母出车祸离世了,三年后,养父又被入室抢劫的匪徒杀害。
  所以有时候她就想啊,老鬼说的是半点儿都没错,这就是命,老天爷看她不爽,给了她个什么七杀命格,所以她合该一个人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思及此,她埋头闷闷地喝了一口窨酒。
  这窨酒是怀金芝酿的,色泽略黄而清,味道甘香清甜,喝着很顺口,她还挺中意的。窨酒存窖的时间越长,品质越好,而大奶奶说这一坛已经存了二十多年了。
  旁边的叶雉见了,拦了她一下,“这酒后劲大,少喝点。”
  “没事。”她摆手,摇了摇头。
  在这种时候,要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她需要定定神。
  此刻,危素左边坐着怀必,右边是叶雉。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叶雉自然已经能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寨中众人面前了,而他也不客气,大喇喇地就跟危素、怀必一起跑了过来,对旁边那些异样的眼神权当没看见。
  现在需要藏头藏尾的人只有谢凭一个,不过,这倒不算是一件坏事。
  今晚举行大典,所有人都集中在祭坛附近,这恰好给了谢凭再去仔细寻找石脉鬼灯的机会。危素想起老鬼说过的话,便提醒了谢凭一句,让他去怀金芝那里好好找一找,鬼灯在她那里的几率最大。
  老鬼毕竟活了三百多年,第六感可能比大部分心思细腻的女人还准。
  她还记得,当时谢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
  她急着出门也没多想,匆匆回了一句,“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现在回忆起来,危素只暗暗祈祷谢凭不要根据这句话脑补出别的东西,她绝对没有任何旧情难忘的意思。但她说的也是大实话,部族这边的事情变数太多,谢家不论怎么说也算是一条退路。只不过是对谢凭透透口风罢了,准不准还不一定呢,她又没什么损失,何乐而不为。
  “对了鸟哥,问你个问题,你知道……石脉鬼灯是什么吗?”想着想着,危素来了好奇心,倾过上半身去问叶雉。
  叶雉还没回答,倒是怀必听见她的话之后笑了笑,说,“你怎么也问这个?”
  他话中的“也”字让危素更好奇了,“谁之前还问过你么?”
  怀必不说话了,挤了挤眼睛,危素顿时明白了,还能有谁,谢凭呗。
  “你怎么知道石脉鬼灯的?”叶雉沉吟半晌,问。
  “谢家在找。”危素说着,眼睛快速地瞄了瞄周围,把声音压到最低,说道,“据说,很有可能就在这儿。”
  “原来是这样。”他若有所思地说,随后挑了挑眉,解释道,“我恰好听说过,这又是个远古时期的神兵鬼器。传说它能张开最牢固的结界,即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破无可破。”
  “这么厉害。”危素咋舌,“那如果犯了事,躲在里面岂不是外人都动不了了?”
  “的确,但它也不是没有局限,它的结界只能在灯火亮起的范围内张开,而且普通的火种并不能点燃它……”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顿了顿,颇有几分恍然大悟的意思,“难怪他们要找长驱火。”
  笑了笑,叶雉继续说道,“这玩意儿原先没有名字,是后来人根据它的特性给它取的名字,出自唐朝末年诗鬼李贺的一句诗,‘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
  “诗鬼?”危素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这什么李贺不是人。
  老鬼不放过可以嘲笑她的机会,立刻阴阳怪气地拿她之前说过的话来讽刺她,“亏你还说自己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
  危素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打算跟它计较。
  她托着腮问叶雉,“你说根据它的特性取的名字……这玩意有什么特性?”
  “这两句诗如果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说,从石缝里流出来的泉水,滴落在沙地上;磷火像漆那样发亮,在松树枝桠间游动,如同松花。”他声音沉沉,略带沙哑,落在危素耳朵里,她眼前仿佛缓缓浮现出了他所描述的情景。
  见她听得认真,叶雉继续道,“书上都说石脉鬼灯外表古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但既然是神兵鬼器,自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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