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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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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断它的头!”叶雉没想到她出手这样快,此刻唯有在旁边提醒道。
  老鬼声音莫名激动:“把脖子整个砍断,丫就死透了!”
  行尸不会产生痛感,面对自己手臂突然没了的情况,它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愣了半秒,另一只手提起长戟就朝危素刺了过去。
  危素占了对方动作迟缓的便宜,轻巧地闪身避过,转到它身后,两手用力一拍,把它推到离其他行尸更远一些的外围。
  失去一只手臂后的行尸无法掌握身体平衡,踉跄着前扑在地。
  危素见状,干脆整个人跨骑在它背上,死死地摁住它的头,侧身往旁边地上一摸索,从它的那只断手中拉出那把弯刀,紧接着就往它的脖子上砍去。
  奈何这把刀实在不够锋利,连砍了几下,行尸的头部和身子还没完全分离,脖子还有一大半连在一起,因此它还能动弹挣扎,好几次差点没把危素颠下去。
  叶雉在旁边看得心急,想将自己的七玄古刀丢给危素,刀还没抽出来呢,就见危素一只手抓住行尸的一个耳朵,硬生生地将脑袋整个扯了下来,丢在了一边。
  行尸登时不动了,像一个机器人突然被拔了电源。凝固的硬血从它脖子的断口处流了出来,黑色的,如同石油一般。
  “我操。”吴伟江说。
  他感觉自己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连连摇头,像是不愿相信自己所见到的一切,“太可怕了,太……狂野了。”
  打斗过后危素有些累,一时半会儿没能站起来,还坐在行尸身上。
  她扭头看向对面三人,气喘吁吁地抹去额角的汗滴,撩了把刘海,挑了挑下巴,“怎么,被姐的英勇神武吓到了?”
  见叶雉脸色不太妙,她本想再调侃一句“是不是被姐抢了风头你不高兴”,话还没出口,对面已经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打着手势叫她别轻举妄动。
  “小素,不要动。”谢凭说道,声音有些抖。
  “长驱火……就在你背后。”
  危素:“……”
  妈的,她就说后背咋感觉这么凉快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敏感瓷略多啊'手动滑稽'

  ☆、长驱火(15)

  长驱火是远古神只燧人氏在木头上钻出来的第一簇火。
  这是在桂林的时候; 危素听叶雉说过的。
  她还从谢凭那里知道,长驱火是冷火; 寒凉如冰; 跟普通人常见的热火不一样,但是它能点燃一切。
  她也记得他曾经告诉过她; 长驱火包含神力; 故而拥有神性,一般来说; 不会轻易伤害人类。
  既然如此,她有点搞不明白; 为什么现在谢凭看起来那么紧张。
  会不会是……他知道某些自己不晓得的事情?
  危素想起自己右臂上那莫名其妙的青鳞; 还有老鬼的含糊其辞; 脑子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她不是人。
  这个念头几乎在产生的一瞬间就被她立刻推翻了。
  如果不是现在长驱火在就在身后令她如坐针毡,她简直都要笑出声。
  有可能吗?她不是人?
  可是,哪个人手臂上会无缘无故地长出鳞片; 还突然拥有了一股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怪力?这还能算作是人吗?
  危素抬起眼,看见对面的谢凭冲她勾了勾手; 示意她放缓动作,慢慢走过去。
  她咬紧牙关,双腿微微使劲; 身子才起了一半,长驱火却在一刹那间闪移到她的面前,离她的鼻尖距离大概只有五厘米。
  她感觉整张脸都要冻僵了,眼珠子就跟铆死了一样; 转都转不开。
  长驱火慢悠悠地绕着她打了几个转。
  危素不由得想,是不是它也在怀疑她并非人类?
  就在这段僵持不下的时间里,叶雉解下了背上的童尸,把手脚的动作放到最轻最缓,一点一点的,挪到了一具僵立的行尸旁边。
  危素被长驱火制住了,自顾不暇,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谢凭眼里只看着危素,也全然不知道叶雉在后方做什么,只有吴伟江一个人,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过去,还以为他山人自有妙计。
  没想到——叶雉走过去,轻轻地往最近的那具行尸脸上吹了一口气。
  吴伟江一个“喂”字被他死死憋在嘴里,然后他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他以为他年轻的时候做事已经够疯狂了,倒斗赌石上山猎老虎什么没试过,人送绰号“吴大胆”,没想到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为什么叶雉要唤醒行尸,他是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
  不出意料,受了叶雉呼出来的人气,那具克什克腾行尸抬起了眼皮,漆黑的瞳孔里亮起一点赤红,喉咙间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像砂纸在互相摩擦。
  紧接着,它举起了弯刀,大力往他身上砍去。
  他向后一跃,躲过攻击,行尸只顾跟着他的方向追上去。
  谢凭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扭过头去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当然,叶雉没听见他的问话,听见了也没空回答他,吴伟江就在旁边给他说明情况:“这犊子,凑上去唤醒了一具行尸。”
  谢凭闻言,皱起了眉。从表面上来看,唤醒行尸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觉得叶雉这人向来不按套路出牌,会这么做总有自己的考量。
  虽然他不喜欢叶雉,非常不喜欢,不过,在修行这方面,他自知起步晚,天赋也一般,实力远不如叶雉,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决定相信他。
  叶雉这边则是一路躲闪,只防守不进攻,显得颇为被动。
  他匀出一些目光去看长驱火的动静,一个动作不小心慢了半拍,脸颊上就被戟尖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这时,长驱火好像不愿意再继续跟危素纠缠下去了一般,腾了起来,飞快地向正在一心一意攻击叶雉的行尸掠了过去,就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流星。
  叶雉见了暗喜,寻了个间隙,瞅准方向,抬起长腿狠狠一脚蹬在行尸的腹部,同时他对其余三人高喊道,“退出门外!全部退出去!”
  说着,叶雉也往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观察眼前的状况。
  他看见长驱火一路从网球大小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指甲盖大小,倏地一下,飞身钻进了先前攻击他的行尸的耳朵里。
  叶雉这一脚用了十足十的气力,踹得行尸下盘不稳,连连后退,一下子猛撞在后面别的行尸身上。
  见状,谢凭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克什克腾禁卫军是一个整体,它们发了誓结了盟约,完全不同于荒村野岭里那种独一具的行尸。
  独个的行尸,如果没有活物往脸上呼气,几百年都不见得会起尸一次。而它们,只要互相触碰,就能够互相唤醒。
  叶雉这一脚过去,那些行尸一个接着碰一个,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用不着多久,这支由百余具行尸组成的克什克腾禁卫军,怕是要全部起尸了!
  谢凭跟吴伟江连忙往外退去,危素则是在长驱火离开之后,立刻咬紧牙关拖着酸麻的腿往门外狂奔,步伐凌乱,走到门边的时候正好跟叶雉撞上。
  叶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伸手把她拖了过去。
  四人离开了里面,匆忙间,叶雉急急地问吴伟江,“你能把这门关上吗?”
  “咱们倒斗的都是管开不管关的啊,”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要求,吴伟江有点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来不及……”
  叶雉当即改变了决定,“那就往两边撤,贴着墙,但是离门越远越好!”
  说完,他就把危素护在怀里,连拖带抱地带着她往后退,谢凭和吴伟江依言照办,四个人两两成对,分别躲在门的两侧,贴着墙根站着。
  不一会儿,门洞内透出萤蓝色的亮光,长驱火大盛,周围的空气骤然降温。
  危素背靠在叶雉怀里,眼见着一具行尸踉踉跄跄地从门内走了出来,心脏骤然一紧,然而在下一秒,它已经断手断脚,躯干猛地跌在了地上,四分五裂,全身化作一堆焦灰,完全看不出原样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叶雉之前打的是什么算盘。
  她记得,长驱火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是从最靠近圆台的一具行尸里升起来的,那具行尸很快就化作了灰烬。
  也许,长驱火原本只是化作一小点躲在行尸体内栖息着,但它突然起尸了,原因有可能是叶雉和谢凭在圆台上对话时呼出的气息飘荡到了它脸上,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重点是——它觉醒了,然后长驱火便烧死了它。
  叶雉肯定是想到了这一点,决定要赌一把。所以,一开始他只唤醒了一具行尸,看见长驱火俯冲过来之后,觉得心中的假想得到了验证,才踹出了可能会让所有行尸都醒来的那一脚。
  危素想起巴朗山那一次,她也是在赌,才会拼了老命把凌孝图的尸体血肉丢到锁龙井之中。
  她突然觉得,她跟叶雉挺像的,某种程度上,都是赌徒。
  门内的长驱火似乎越烧越盛,想来克什克腾禁卫军是起尸起得七七八八了,才有这样的盛况,只苦了外头的四个大活人,快要被冻成傻逼了。
  长长的冰蓝色火舌从门洞里吐出来,一时之间寒气砭入肌骨,危素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冻伤了,张嘴就呵出一股白气,她想了想,穿着连衣裙在南极散步的感觉应该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危素觉得自己会被冻死在这里。
  听说冻死的人,在死前由于血液循环系统出问题,反而感到温暖乃至燥热,会一件件脱去自己的衣服,此外,由于脸上肌肉被冻伤,还会带有诡异的微笑。
  略微想象一下,几十年或几百年后,又有哪个倒霉鬼落入了这地方,一路摸索至此,然后惊讶地发现有三男一女躺在这里,浑身赤条条的,衣服全部甩在一边,脸上还挂着难以捉摸的笑容……
  夭寿啊,那画面,她简直不敢细想。
  叶雉也被冷得嘴唇发紫,感觉到怀里的人有点瑟瑟发抖,赶紧又抱紧了一些,垂下头凑在她耳边跟她说话,好转移彼此对寒冷的注意力。
  他开口就问,“看见那行尸攻击谢凭,你就这么紧张?”
  回想起当时危素整个人扑了上去,直接就把那具五大三粗的行尸给撕了,还徒手断头,他心里总感觉有点疙疙瘩瘩的。
  危素皱眉,等等,她怎么好像闻到了一股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她假装浑然不觉,牙齿打着颤,给出了一个非常官方的回答,“换做是谁我都会一样紧张的,想想吴哥,才认识了几天吧,如果是他我照样扑上去。”
  那边厢,吴伟江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大喷嚏,他正贴在谢凭身上试图取暖,谢凭很嫌弃地伸手把他推远了一点。
  “谁都一样,”叶雉不屈不挠地问下去,“那如果是我呢?”
  危素想了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会……特别紧张。”
  话一说完,对方还没什么反应,她自己倒先脸红了。
  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现在背对着叶雉,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她听见背后的叶雉“哦”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哈?”危素顿时一脸懵逼,什么鬼,他明白啥了?她自己是什么意思连自己都还没整清楚呢,他怎么就明白了?
  她正纳闷呢,叶雉突然伸手钳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头掰过来,飞快地在脸颊上啄了一下,说,“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危素:“……对你妈的头。”
  她有点想吐血,条件反射地骂了一句,脸上却轰的一下子烫了起来。
  “别不好意思啊危素。”叶雉的声音听起来就跟小流氓二世祖调戏良家妇女似的,“你自己说我是‘特别’的嘛。”
  他将“特别”二字咬得很重。
  危素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吧,她得承认,她壮着胆子说出那句话是有点……那种意思在里头,只是没想到会……撩汉不成反被亲。
  果然,在一个资深流氓面前耍流氓,就是在自寻死路。
  老鬼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地对危素说道,“真的,我很想快点被放出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危素在心里默默地回了一句“我也很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应该能完结长驱火篇了

  ☆、长驱火(16)

  门洞内吐出的冰蓝色火舌正在渐渐回缩; 气温也随之慢慢升高。
  等到空气恢复正常温度的时候,危素估摸着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她赶紧从叶雉怀里钻了出来; 快步走到门口。
  里面一片死寂,百余具克什克腾禁卫军行尸全部消失在了长驱火之中; 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地上只剩下一层厚厚的劫后余灰。
  危素试探着朝门内踏出一只脚,刚落在灰烬上; 就好像踩在并不结实的雪堆里似的,整只脚不由得猛然往下一陷; 她飞快地将腿收了回来。
  抬头看去; 那颗硕大的夜明珠依旧洁净无瑕; 似乎没有受到冷火的丝毫影响,静静地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危素被笼罩在其中; 竟感觉到心绪安定了不少。
  长驱火悬浮在圆台上,离底座的距离不过三寸有余。
  “接下来交给我吧。”她身后右侧传来谢凭的声音。
  危素点点头; 什么也没说,退后了半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
  谢凭的掌心里托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铜炉; 炉顶的造型是三座小小的尖塔,两低一高,整体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看起来是用青铜打造的; 但边沿的锈迹颜色却是铁红色,让人无法确定它真正的材质。
  乍然瞧见这玩意儿,危素的瞳孔顿时缩了一下,“三塔铜炉……”
  三塔铜炉,危素当然识得,她曾经为了它在库木塔格沙漠差点送了命。
  将东西拿到手之后,她按照老鬼的交待,把它放在一个木箱子里,在夜深无人的时分,埋在了花园后门边的某棵树下。
  现在,三塔铜炉却出现在谢凭的手里。
  虽然早已经知道老鬼和谢家做的交易,但是当人证物证俱在,事实□□裸地摆在眼前的时候,危素的心情仍然是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叶雉扫了一眼谢凭手里的东西,“原来你们已经找到了。”
  通晓阴阳之事的人往往会说魂飞魄散者救无可救,实际上并不尽是如此,当一个人的魂魄被打散碾碎,化成亿万个碎片,一些会飘荡在风中,一些会潜入江河湖海,一些会附着在花草树木上,还有一些会融入其他生物的魂魄,这些碎片将无知无觉地继续存在于世上。
  “魂飞魄散者救无可救”之所以会成为公认的事实,是因为人的魂魄就好比一张拼图,一旦散成无数碎片,就算有通天之力,也无法把它们尽数找回,然后又将其重新排列组合,还原为完完整整的一个。
  除非有三塔铜炉,这个失踪已久的宝物。
  从世上的各个角落里召回亡者所有的魂魄碎片,就是它的作用。
  而这东西现在就在谢凭手里,说明谢家的确是打算复活什么东西,并且,这位亡者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心中的预感愈发得到证实,叶雉不免有些忧虑,但他也只能尽量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去,不要流露在面上。
  他想,再怎么说,至少返魂香还在他手里,无论谢家想要达成什么目的,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谢凭将三塔铜炉放在胸口之前,闭目凝神聚气,松开手的时候,三塔铜炉没有坠下来,还是稳稳当当地悬在原来的位置。
  他猛然睁开双目,先是在半空中画出四纵五横,双手手指相扣,只有两根食指立起并拢在一起,然后嘴唇飞快地动了起来,一张一合地念着什么。
  危素竖起耳朵,上半身微微向他那边凑了凑,只能听清一些破碎的片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茕茕长驱,冥冥三塔……”
  啥玩意儿这是?她扯下嘴角缩了回去,反正也听不懂,算了。
  她望向长驱火,只见它越升越高,几乎快要触着顶上的夜明珠了。
  看见这一幕,吴伟江有些发愁,说道,“那夜明珠,很可能是这个陵墓的平衡装置,要是出了事,墓会塌掉,那咱们可就得被活埋在这儿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长驱火一下子无声无息地炸了开来,就像一大簇烟火在半空中绽放开来,细细碎碎的蓝色小光点停驻在空气里,静止了一般。
  危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老实说,这一幕还挺有观赏性的。
  紧接着,这些被分解开来的长驱火全部被吸入了三塔铜炉中,一点不漏。
  顿时,炉顶三座宝塔中最高的那一座,塔窗咻地亮起了蓝光,有些暗淡,一闪一闪的,如同一小块波光粼粼的蔚蓝湖面。
  谢凭伸出手接住三塔铜炉,开口道,“可以了。”
  他脸色有点发白,刚才的举动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他耗费了很多精力。
  “结束了,”危素淡淡地看着他,“那么我们就该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出去了。”要是没办法离开这座陵墓,得到了长驱火也白搭。
  “出口会在哪儿呢?”吴伟江摸着下巴,想告诉他们状况不容乐观,“我觉得啊……”
  “轰——”
  众人头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声浪似乎打得地面都轻轻晃动了一下,上方坠落了不少小碎石下来,打在头上生疼。
  “……怎么我一说话就要爆炸呢今天。”吴伟江百思不得其解。
  “发生什么事了?”危素扶着墙问道。
  叶雉打了个手势止住大家的话语,指了指上方,“听,好像有人在喊。”
  谢凭疑惑:“喊的什么?”他试图去听清楚,但失败了,厚厚的石头阻隔了声波,声音显得遥远而模糊。
  “听不清,我们现在最好马上原路返回,去看看。”叶雉一边说,一边重新背起了地上的童尸,挑了挑眉,“说不定有人来救我们了。”
  其余三人听了这话,心中都燃起了一丝希望和喜悦,赶紧鼓起精神,催动已经疲惫不堪的双腿,原路返回。
  一路狂奔,到了初入陵墓的第一层,危素顿时被吓了一跳。
  她看见了天空,白昼的天空。
  斜坡机关已经被炸了开来,巨大的裂缝里传来混杂不清的人声,空气中漂浮着□□的味道,有些难闻,但她却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外头一定是下雪了,细细的雪珠子被风卷着从裂缝里飘进来,落在她伸出去的手掌上,冰冰凉凉的。
  但这些雪花却不是白色的,它们被炸开的□□灰给染黑了,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一只只黑色的小飞蛾,从外头跌进来,铺在地上,薄薄一层。
  裂缝旁探出一个头,接着乌兰夫的声音传了下来,“老吴!”
  吴伟江冲着他连连挥手,激动得话都说不顺溜了,“乌兰夫!老、老子在这儿,快,带我们上去!”
  乌兰夫看到朋友安然无恙,乐得眉开眼笑,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一道结结实实的绳梯就从上面甩了下来,落在众人面前。
  吴伟江很有绅士风度地对危素做了个“请”的姿势,“大妹子优先。”
  危素也不跟他客气,道了声谢就踩到绳梯上,开始往上爬。
  爬到最后,乌兰夫伸手拽了她一把。
  她双腿一站定在地面上,寒风呼啸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个颤。
  百岔沟和她初见时的模样已经是大不相同了,低矮的山峦完全被纷乱的飘雪掩住,光秃秃的山木被白茫茫地裹了一层,地上的落叶被严霜凝结在一起,脚踩上去就咯吱咯吱地作响。
  看着眼前的景物,她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空空茫茫的惆怅。
  长驱火拿到了,接下来呢?接下来她又要去什么地方?
  危素回过头看,剩下的人都顺着绳梯爬上来了,叶雉和谢凭一人要了一把铁锹,说是要找地方去把两具童尸就地埋了。
  她转过眼睛去看吴伟江,他正跟阿木尔讲话,问他家小儿子的情况。
  原来阿木尔也来帮忙了。
  这个先前忧心忡忡的男人此刻高兴地笑了起来,对吴伟江说,斯琴褂来了之后,孩子的身体好转了许多,现在已经能吃能走了。
  她欣慰地想,不管如何,这至少算有一件好事了。
  危素在冰凉的手间呵了一口气,跟走上前来的乌兰夫攀谈了起来。
  她先是道了谢,然后笑着问:“您怎么知道我们在下面的?”
  乌兰夫扶了一下自己的毡帽,解释道,“是先前借给你们的马跑回来了几匹,我们才猜测说你们可能出事了,尤其是梅里,看起来急得要命,拼命拱马厩的门,我和阿木尔商量了一下,就急忙赶过来了。”
  危素听着他的话,想起那只小秃毛,脸上不由得浮出一个淡淡的笑。
  他继续说道,“不过到了百岔沟之后啊,除了那位姓谢的朋友……的遗体,还有地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也没看见别的,只好先叫几个年轻人把遗体送回去,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乌兰夫皱起眉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一筹莫展的时候。
  危素也觉得奇怪了,“那你怎么想到要炸开那个斜坡机关?”
  他费力地思索了半天,然后敲了一下手,“对!我们正在这儿傻站呢,突然有个人走过来,跟我说他看见你们掉下去了,叫我们用□□炸开那地方,才能把你们救出来,我跟别人交代了几句,还想谢谢他来着,结果一转头人就不见了。”
  “什么人,男的女的?”危素一头雾水。
  他们一行人不慎坠入元顺帝陵墓的时候,明明是深夜,周围怎么可能还有人在游荡,还这么巧就目睹了所有事情?
  怎么想都让人觉得很诡异啊。
  “诶……奇了怪了。”乌兰夫抓了一下脑袋,愁眉苦脸的,“我怎么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危素更疑惑了,追问道,“长什么样子也想不起来?”
  “完全没有印象了。”乌兰夫无奈地摇摇头。
  他只觉得脑子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都无比模糊,就好像被人故意打了马赛克一样,越用力去回忆,越想不起零星半点。
  危素看他苦恼的样子也不问了,耸了耸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宽慰的意思开玩笑道,“别想了,没准是乌兰布统草原的土地神呢?”
  乌兰夫大笑,“说不定还真是!”
  回到乌兰夫家里,他的妻子萨仁这次早已准备好了烤全羊,打算让大家美滋滋地吃上一顿,好好补充流失的气力。
  危素明明听见自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可是这香喷喷油汪汪的羊肉咬在嘴里,却让她觉得有些味同嚼蜡。
  她嘴上跟大家说笑着,眼睛里却殊无笑意,对上叶雉的眼睛时,她下意识地回避开来,不希望被对方发现自己的心不在焉。
  叶雉眼看着她无知无觉地喝了几大口马奶酒,被呛到了才皱着眉把杯子放下来,知道她的心思早就不晓得飘到哪里去了。
  他也不点破,现在长驱火到了谢家手里,她手头的任务完成了,却不知道接下去又有什么等着自己,他能明白她心里的茫然无措。
  没有在草原上逗留多久,一行人便回了市内。
  危素听谢凭说谢大庄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殡仪馆,暂时存放在冰柜里,等他的家人商量完下葬事宜之后再行处理。
  谢小言还住在奶奶家里,乖乖地按时吃饭睡觉上课。她还在等着她的爸爸回来,接她回家,然后两个人像往常一样过日子。
  没有人忍心去告诉她,她的爸爸已经不会回来了。
  危素打算在临走前去看望谢小言一次,管谢凭要了她奶奶家的地址。
  她坚持自己一个人前往,嘴里念叨着路上要买点水果牛奶之类的给谢小言和老人家,出门前还说了会尽快回来。
  但她没有做到。
  危素是上午出的门,过了晚饭时间还没回来。
  当谢凭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连续给她打了十来个电话,每个电话都只有一句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回复,“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无奈之下,他唯有去找了叶雉。
  叶雉循着施加在阴铃上的术法,跟谢凭一路找了过去,最终,他们站在了赤峰街头某个标有“不可回收”的垃圾桶旁边。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叶雉认为他们没必要翻一遍垃圾桶来确认。
  谢凭顿时感觉很头痛,他垂下眼眸,揉着额角,“小素是故意甩开了我们么?”
  “不可能。”叶雉想了想,摇摇头,“她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本想说“她不是这样的人”,但回想起危素在巴朗山对自己做过的事,叶雉觉得说话的时候还是要保守一点比较好。
  叶雉继续道,“离开这里,她可能不是自愿的。”
  谢凭眼神闪了闪,看向他,“你的意思是……她被人强行带走了?”
  “是。”叶雉将右手收在背后,狠狠地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中,带起丝丝疼痛,他以此压制心头翻涌的焦灼和烦躁。
  他侧身,直视谢凭的双眼,“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
  开往云南昆明的绿皮火车上。
  发丝银白的老阿婆时不时眯起眼睛,偷偷打量对面的小姑娘。
  这姑娘黑发及肩,五官长得颇为标致,不过就是左眼下有一道黑紫色的奇怪胎记,在脸上显得有些突兀。
  她遗憾地暗自感叹道,真是可惜了。
  从上车到现在,女孩没有开口说过话,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她身边的男孩子也是一样的沉默不语。
  老阿婆不由得猜测起了两人的关系,难不成是拌了嘴的小情侣?
  看这对男女的长相,的确有些相似呢,说不定正是所谓的夫妻相。
  那男孩子凑到女孩耳边,问她要不要喝水,她点了点头,依旧望着窗外。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起身离开了。
  阿婆满意地点点头,嗯,吵架的时候当然要男方先服软示好才对嘛。
  趁着这当口,她倾出上半身,小声唤了女孩一句,问道,“哎,小姑娘,那个男孩子,是你的谁啊?”
  女孩把头转过来,双目无神地回看着她,仿佛是一只提线木偶般。
  “他是我哥哥。”她说。
  【长驱火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长驱火篇结束啦,接下来解决一下危素同志的身世问题。
最近事情暴多,心累,不过我会争取在九月之前完结本文哒,如果没完结。。。。。。emmm。。。那么之后可能就要缘更了【顶锅盖跑

  ☆、石脉鬼灯(01)

  傍晚时分的滇池吹着温柔的风; 海埂大坝边上出乎意料地没有多少游客,一群群的海鸥正缓慢而优雅地盘旋在湖面和陆地之间; 发出高而细的鸣叫; 向翅膀下的人类索要食物。
  它们很贪婪,似乎永远也填不饱自己的肚子。
  正值十一月初; 云南不炎热也不寒凉; 太阳已经半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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