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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录:虺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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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素被这么死劲一勒,疼得咝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看着血玉心到了那怪物手里,急得不得了,又大力挣扎起来。
  女人得了东西,也懒得理她,轻盈地往后一跃,自顾自地剥起白符纸来。
  危素狼狈地站起身,本想把东西夺回来,却见人面犬往中间一站,虎视眈眈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听见皮肉被白符灼烧所发出的“滋滋”声,望向那怪女人,她原本就丑陋不堪的脸庞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看得出也不是不疼,可手上动作没半分停顿。
  终于,她成功地将那张白符撕了开来,稀碎的符纸纷纷扬扬地洒在地面上。
  “血玉心啊……”她一手提起血玉心的绳子,一手抚摸着它。
  在手电筒打出的白光中,这块长方形玉石的红色愈发显得浓郁厚重。
  她怎么知道那是血玉心?又是为什么知道这东西挂在自己脖子上?
  危素有满腹的疑惑,此刻也顾不得了,向前一步:“把东西还给我!”
  人面犬龇出尖牙,弓起背,摆出威胁和防御的姿态。
  怪女人斜眼扫了她一下,轻蔑一笑,似乎在嘲讽她的天真。她伸出手,长而尖锐的指甲一勾,解开了血玉心上的银扣子,把绳子丢在了地上。
  下一秒,她张开嘴巴,一口把血玉心吞了进去。
  危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
  老鬼也奇了:“单独一块血玉心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这是想干嘛?”
  女人自顾自将手摁在了腹部。她本身就瘦得可怕,纯是一层皮包着骨头,肋骨清晰到能一根根数出来。
  因此,她好像能隔着薄薄的肚皮直接摸到内脏,此时似乎是在调整着什么东西的摆放位置……多半是刚刚下肚的血玉心了。
  危素心里几乎是崩溃的,感觉自己特别对不住谢凭。
  他送她的东西,她没能够好好保管,现下已经沾满怪女人的胃酸了。
  突然,女人挺直了腰板,身上的骨节随之啪啪作响。
  她干瘪凹陷的双颊肉眼可见地丰满了起来,泛着油青色的皮肤逐渐变得莹白,她那稀稀疏疏的头发开始不断生长,最后一头及腰黑发如瀑布般披了下来。
  那些褴褛的布条裹在她身上,没有了原先的讨嫌,取而代之的是别样的风情和诱惑。
  她看着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变化,表情充满了快意。
  危素见了大奇:“血玉心还能整容?”
  叶雉当时怎么没告诉她啊,真不厚道。
  老鬼无奈道:“这是她原本的样貌,可惜没有血石,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处没有镜子也没有水,女人没法亲眼看到自己的模样,于是飞了一缕妩媚至极的眼风出来:“我好看么?美么?”
  人面犬连连点头,背后的尾巴一阵猛摇。
  女人又抬眼望向危素,似乎想从她那里也寻求一些肯定。
  危素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美是美极了,但是她是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的。
  谁知道,下一个瞬间,女人迅速地枯萎了下去,恢复了原来那副恶心人的模样。
  她的美貌犹如昙花一现。
  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肤迅速干瘪下去,目光里渐渐涌上了悲恸和疯狂。
  她像只困兽一样在原地来回走动,口中絮絮叨叨:“血石……还要血石,究竟……究竟收在了哪里,究竟……”
  危素见她如此神经质的样子,不由得后退了一步,怕她突然发狂伤到自己。
  对于现状危素无可奈何,却还是不肯死心:“把血玉心还给我。”
  女人回头,眼神锋利如刀:“做梦!”
  说完,她弓着身子,脚下发力,三两下子攀上了旁边的巨大岩石。
  爬到顶端之后,她回过头,居高临下地对人面犬说道:“按你看门狗的本分,把她领进去。”
  人面犬汪汪叫了两声,道:“是。”
  危素皱眉:“你什么意思?”
  女人仿佛没听到她讲话,继续对人面犬吩咐道:“如果她敢在那些人面前提起我,就把她的喉咙给我撕碎。”
  人面犬轻轻摇了摇尾巴,女人转身,一眨眼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它转头看向危素:“跟着我。”
  那张人脸有着说不出的诡谲,看得她心里发寒。

  ☆、血玉心(10)

  危素握着手电筒,紧紧跟在人面犬身后,心中七上八下的。
  没想到来了银子岩,谢凭没找着,倒是先遇上两个怪物。
  她现在抓不定主意该怎么做才好,是找机会逃跑,还是真的乖乖跟着它?
  老鬼像是看透了她脑子里的想法,建议道:“我看你还是跟着它吧,这里地形复杂,瞎跑落不了什么好,你本来就打算找谢凭,不如见了谢家人问个清楚。说不定……谢凭也在那里呢。”
  危素听着觉得有理,也就不动什么歪心思了。
  在寂静之中走了一小会儿,老鬼又开口了,听上去有点犹犹豫豫的:“危素啊……”
  它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叫她的名字,她乍一听,觉得怪极了:“嗯?”
  老鬼:“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见了谁都别紧张,放心大胆地往前走。”顿了顿,“还有……咱俩也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平时说话可能挺讨嫌的,但有件事不管怎么样你得信我——我从来就没想要过害你。”
  听了它的话,危素心里不由得涌上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老鬼要说这样的话?好像在给她打预防针似的。
  她恨不得立马开口问个清楚,可碍于人面犬在旁边,只好把到了喉头的话都咽了回去,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很快,面前出现了一道石门,两侧各摆着一尊巨大的异兽石雕。
  危素想看清楚那是什么,刚把手电筒的光打过去,人面犬就扑了上来,两条前肢有力地把电筒从她手里打了下去,她只来得及匆匆一瞥,那石雕狮子不像狮子,麒麟不像麒麟,长相古怪,她没见过,叫不出名字来。
  手电筒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被摔在地上了,这一次它闪了两下,彻底报废。
  黑暗中,人面犬喉咙里咕噜一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危素心中暗叫倒霉,以为自己的举动惹恼了它,它要对自己发动进攻,没想到,它只是叫了一声,就继续往前面走去了。
  危素的眼睛很快适应了黑魆魆的环境。
  没有光线的情况下,人面犬看起来是模糊的一团,它似乎触动了什么机关,随即大石门发出“喀”的一声轻响,缓缓地从中间分了开来,里面透出昏晦的橘黄色灯光。
  人面犬立在门前,影子拉得老长,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去。
  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危素实在没办法淡定,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的,声音大得好像是在敲击她的耳膜。
  危素想起一句老话,“开弓没有回头箭”,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两只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然而,她还是努力提起了自己这两只沉重的腿,一步一步,往里面走了进去。
  巨石门在她背后轻轻合上,接缝的地方飘出一股细尘。
  她面前空无一人,只有一条蜿蜒前伸的甬道,曲曲折折,不知道究竟有多长,两侧是或浅或深的溶洞,还有别的石头甬道。
  人面犬朝着里面长啸两声,嗷呜嗷呜的,听起来已经不太像狗,更像是狼。
  由于特殊的环境,它的啸声久久地回荡着,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一瞬间竟然给人铺天盖地的感觉。
  危素听见一些响动,她警惕地看向不远处的一处洞穴,那里,一道石门自下而上被拉起,还没拉到顶,一个女人已经弯着腰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
  她穿了一身浆得发亮的墨蓝色布衫,脚下蹬一双黑布鞋,头上乌黑油亮的发丝梳成一个圆髻,斜插着一根细细的银簪子。
  她甫见到危素,脸上有惊讶之色飞快地掠过,但很快又收敛了起来。
  这女人有着一张危素熟悉的脸,脸上却是她不熟悉的神情。
  危素瞪大了眼睛,喉咙发紧:“……萍姐?!”
  她给谢凭请的护工,怎么会在这儿?
  ————————————
  沙月华出现的时候,怀必正靠在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上假寐。
  她的动作很轻,没发出半点声响,怀必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他问:“你把他们拖住了?”
  见他一开口先说的是这些,也不关心一下自己,她有些不悦:“那是自然,你守在这边,难道没有见到她是独身一人的?如果不是我用幻术拖着,他们老早就赶上来陪你妹妹一块儿进谢家了。”
  沙月华说完一长串话,又微微喘了起来,一张小脸煞白。
  怀必没说话,拍拍旁边的空位,示意她坐下休息。
  她原本不想就那样乖乖听话,但更不愿意跟他怄气,别扭了一会儿,也就坐了过去,动作自然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怀必递给她一瓶水,见她咕咚咕咚地喝了大半,又问:“那两个人,好对付吗?”
  沙月华略一沉吟:“那胖子,我一个能干掉十个……”
  怀必闻言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继续道:“另外那个男人,就是十个我也动不了他。”
  怀必想了想,道:“那避开就是了,他还没有影响我们太多,如果真像你说的,他是个硬手,我们也没必要跟他正面杠上。”
  沙月华嘟囔着嘴:“要是你和我一起,未必对付不了他。”
  她抓起怀必的手,把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捏着玩儿。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含义,从小到大,已经这么玩习惯了。
  怀必将手抽出来,给了她一个脑崩儿:“怎么满脑子打打杀杀的。”
  话虽然是责怪的,但语气轻描淡写的,没有明显责备的意思。
  沙月华正要开口说话,突然头顶上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你们俩小娃娃在这儿谈情说爱呢。”
  她一下子弹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戒备,待看清楚来者,反倒松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吓人?”
  怀必慢悠悠地站起身来,问:“东西拿到了?”
  浑身泛着青光的女人四肢并用地从岩壁上爬下来,她隆起的脊椎骨扭出明确的线条,像是下一秒就要破开薄薄的皮肤长出来似的。
  她盘腿坐在两人刚才坐的地方,“多亏你们给的线索,已经在我这里了。”她别有深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女人故作惆怅状:“可惜啊,光有这个还不够,你们既然知道血玉心在那个姑娘身上,那血石在哪里,应该也晓得吧?”
  沙月华对她做作的神态很不买账,再加上见到对方身上那几条破布已经快兜不住她的胸部了,心下就更是反感,说起话来气冲冲的:“我们怎么会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别……”
  “好了小华。”怀必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看向女人,“血石在哪里,我们不知道,也不关心。你既然拿到了血玉心,也把危素带到了谢家,交易就算完成了,我不觉得还有见面的必要。”
  女人眼睛骨碌碌转了两下,打量着眼前这对男女。
  不久前这两人鬼鬼祟祟地潜进银子岩,差点迷路,正好跟她撞上。
  那男的见她对这里的地形地势了如指掌,便说要做个交易,让她领一个叫危素的女孩找到谢家,免得走了岔路子,困死在这盘根错节的地道里边。
  她问他们有什么好拿来跟自己做交易的,那男人想也没想,吐出三个字,“血玉心。”她一听,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几乎快高兴疯了。
  血玉心,她早就想要的东西,谁知道会自己送上门来,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她想不通为什么谢家的宝贝会在一个外人手上,但她不在乎。
  只不过,她在这里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两个不姓谢的人,而且四肢健全,脑瓜子也灵光,比那条不人不狗的鬼东西好用多了,叫她轻易放弃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思及此,女人咧嘴笑了笑,露出满口黄牙,“我看你们还是替我把血石找出来吧,否则——”她看向怀必,威胁道,“我可不知道会对你那个危素做出什么来。”
  沙月华听了,额角几乎青筋暴起,手中不知何时滑下了一把轻巧的小刀,被她死死地攥着,刀刃闪着寒光。
  她咬牙切齿道:“不要得寸进尺!信不信我让你死在这!”
  女人见状,连连往后退去,后面就是石壁,她踮着两只脚踩在上边,手却还撑在原地的大石块上,抬起头来死死盯着面前的两人,姿势扭曲怪异。
  怀必将手臂一横,拦在沙月华身前。
  他的目光清冷锐利,嘴边带着讽笑:“你大可杀了她,倒省了我们的事儿。”
  女人不由得一愣:“……你什么意思?”
  怀必:“字面上的意思。”
  “有病!”女人啐道,她倒立着身子连连往石壁上方攀,不一会儿就消失得踪影全无,仿佛这片溶洞一瞬间将她吞噬了下去。
  “把刀收起来。”怀必扫了沙月华一眼,“你急什么,也不动动脑子。”
  沙月华悻悻的,过了会儿问道:“你真的不介意她杀了危素?”
  他一哂:“她没那个胆子,现在危素已经进了谢家的老巢,那种地方怎么可能容得了她撒野。偷摸着溜进去找她想要的东西或许还成,杀人多半是不敢的。就算她真的杀了……也无所谓,那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
  沙月华噢了一声,笑眯眯地搂住他的手臂,“嗯,有道理!我笨点儿没关系,夫妻之间,只要有一个人有脑子就足够了。”
  “谁跟你是夫妻。”怀必淡淡说道,但也没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
  沙月华已经习惯了,也不恼,只是撇了撇嘴。
  他拍拍她的肩膀,转移了话题,“小华,你以后做事情不许再那么冲动,像上次……”他一顿,“总之,我们手里已经有几条谢家的人命了,最好别再多一条。如果谢家盯上我们那还是小事,要是连累族人,你心里过得去么?”
  沙月华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垂下头,半晌,“对不起,我、我下次不会了……”
  突然她猛抬头:“你的意思是——那女人也是谢家的?”
  “十有八。九吧,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但她既然如此了解这里的地形,不太可能是外人。”
  沙月华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怀必脸颊上啵了一口,满足地感叹道:“我男人果然聪明。”
  她问:“接下来咱们干吗?”
  “把谢凭带过来。”

  ☆、血玉心(11)

  “来了?”谢银萍晲了危素一眼,像是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似的。
  危素紧紧盯着对方:“你怎么在这儿?”
  这背后究竟有多少东西是她不知道的……
  谢银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往后面一边走一边说:“既然来了,你想知道的都会知道的,现在跟我进去吧。”
  危素心中疑窦丛生,脚步驻在原地,没有跟上前。
  老鬼:“跟上去,她……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她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老鬼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她还是听它的话,加快步伐小跑到了谢银萍身后。
  危素问:“谢凭在哪里?”
  她记得发现谢凭失踪那天,她几乎要抓狂了,医院里的一个小护士告诉她谢凭转院了,是家里人来办理的,而且手续齐全。
  这么说来,应该是谢家人做的才对。
  可是,没想到谢银萍却侧过头轻笑一声,“我倒是想知道,为了他失踪的事情,谢家上下闹得都快翻了天了。”
  危素听了呼吸一窒,这么说来,不是谢凭的家里人干的?难道……难道是他自己醒来后离开了医院吗……
  谢银萍继续道:“我们问了当时办理出院手续的那个护士,她一个劲说是谢凭的父母来办的,叫她描述一下长相,却半个字也形容不出。后来又调了医院的监控,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摄像头故障了。”
  危素蹙眉:“这肯定是有人搞鬼。”
  “那当然了,只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谢银萍径直向深处走,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脚步,回头扫了一眼危素,“不过前些日子我们接到了信儿,还收到照片,上面是阿凭脚上的胎记,意思是阿凭人在他们手里。信上说让谢家几个管事的来银子岩走一趟,到时谢凭自会出现,你知道是谁么?”
  危素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会知道?”
  谢银萍道:“管事的来了好几天了,可是谢凭并没有出现,我当是被人耍了呢,不成想今个儿居然见到你来了。”
  她知道谢凭失踪之后危素肯定会产生怀疑,只是没想到她能这么快找上门来,谢家那些老骨头要是知道了,想必也会感到惊异吧。
  危素没有接她的话茬,面前的人语调和动作实在太过陌生了,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唯唯诺诺的萍姐,可这人对她的态度又如此熟稔自然,仿佛跟她交情有多好似的,让她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她垂下头,看了看一直跟在自己脚边的人面犬。
  它对那个怪女人还真是忠心耿耿,想来,只要她敢提那女人半个字,这怪物就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撕开她的喉咙。
  终于,谢银萍带着危素走到了最深处。
  她伸手轻轻拉开石门,危素惊讶地发现这扇门看似厚重,实际上薄如蝉翼,上面雕饰着古怪的花纹,顶上是镂空出来的一朵舍子花。
  她用眼神示意危素进去,危素咬咬牙,踏进了门内。
  人面犬见状,也想跟上去,却被谢银萍狠狠啐了一口,“滚,这也是你能来的地方么?看门去!”
  人面犬脸上满是不甘,喉间发出呜呜声,像是在乞怜,谢银萍抬起脚,作势去踢它,它赶紧躲开了。
  危素回头冲着它颇为挑衅地笑了笑,那意思就是现在看你能奈我何。
  石门关上,人面犬在门口徘徊了一小会,最后还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离开了。
  危素打量着眼前这个溶洞,不,已经不能说是溶洞了,这是一间敞阔的屋室,头顶上还有尖尖簇簇的钟乳石,但并不往下滴水,地面也被打磨地极为平整,摆着上好的红木家私,茶几上还摆放着全套的白瓷茶具。
  这个石室跟外头不是完全隔绝开来的,在与入口同一侧的石壁上,还留了两个狭小的通风口。
  此处显然是不通电的,不然外头的石廊两侧也不会隔几米就点着松油火把,奇怪的是这里头这么大的地方,没有点火把,室内却煌煌如白昼。
  危素试图寻找光源,最后目光在头顶四个角落里的荧石上流转了一遍。
  原来如此,老鬼从前跟她提过一嘴,那是某种比夜明珠还要珍贵的矿石。
  看来谢家是比较有财力有物力的,可就这样也还只是万年老三,她不由得想起了司徒家和叶家,司徒善的富有自是不必多说,又是开酒吧又是当包租婆的,还有一间花店。
  但叶雉?瞧他跟司徒善的关系,还有在交谈中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怕是在阴阳叶家地位也不算低,但他除了座驾稍微贵一点,别的地方完全看不出什么土豪之气,之前还老惦记着自己欠他一顿饭……
  她脑子里突然跳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鸟哥他,怕不是叶家的私生子吧?
  看他那无业游民满世界乱窜的样儿……
  “你在走什么神啊?”老鬼突然提醒道。
  危素立刻回过神来,忍不住懊丧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真是的,这种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谢银萍指了指茶几旁的椅子:“坐。”
  危素摇头拒绝,“我只想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她不肯坐,谢银萍倒是悠然自得地坐了下来,翘着腿沏起了茶,“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你真不坐下,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
  见谢银萍再三请求,危素也不好让对方挂不住面子,现在毕竟是她在别人的地盘上,于是听话坐下。
  “这紫砂壶的陶是从砂锤炼出来的陶,既不夺茶香又不熟汤气,我们家老爷子用了二十年,光冲头水都能蕴出原汁原香,尝尝?”谢银萍倒了一小瓷杯的茶,轻轻搁在危素面前。
  危素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只觉得茶汤清亮明澈,但她不打算喝。
  谢银萍轻笑:“怎么,怕我下毒呀?”
  危素捏紧衣摆,压了压心头的烦躁与怒火:“萍姐——现在我还尊您一声萍姐,您应该知道,我来这儿不是为了喝茶的。”
  “小孩子家家果然没耐性。”谢银萍呷了一口茶。
  老鬼有些紧张:“谢家人大多喜怒无常,你点到即止,可别惹毛了她,要了你的命倒是不至于,但我怕你吃苦头。”
  喜怒无常?危素的关注点并没有放在老鬼的警告上,她想着这四个字,感觉怎么也跟谢凭联系不到一起。
  谢银萍没有被惹毛,缓缓地叹了一口气:“阿凭这孩子打小就不容易,出生的时候是寤生,他母亲难产死了,他爹怨极了他,再加上谢家的人素来相信寤生子会给双亲带来灾祸,就把阿凭寄养在了一个远房亲戚家,他在那里长大,也在那儿认识了你。”
  危素静静地听着,尽管谢银萍在此时此刻讲这些话显得有些突兀,但是和谢凭有关的事情,她还是选择静静听着。
  寤生,她是知道的,难产的一种,指胎儿的脚先生出来。
  春秋时期的郑庄公就是寤生子,他母亲武姜因此十分厌恶他,还想帮自己的二儿子共叔段造反,抢夺他的国君之位。
  她没想到,谢家还有这种忌讳。
  “后来阿凭的爸爸娶了续弦,又生了一儿一女,那个家里就更加没有他的位子。我没有孩子,真正心疼他的人,可能只有我这个姑母。别看阿凭是长房长孙,将来还要当家主,听着风光,只有我知道他心里有多不如意……”
  “不如意?”危素一怔。
  她回想起和谢凭相处时的种种,除了高一点帅一点,她完全看不出他跟别的十七八岁少年有什么不同之处……究竟是她那时候心思不够敏感,还是他将身上背负的东西掩饰得太好?
  思及此,危素心里涌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楚。
  “很奇怪么,他当然不愿意你见到他的不如意。”谢银萍把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搁,清脆的一声响,看上去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样子,“我只是想告诉你,小素,阿凭做的很多事都是不得已的。”
  铺垫了这么多,原来这才是她真正想说的话。
  “什么意思?”危素皱眉,有股不祥的预感,她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眼瞪瞪地看着对面的谢银萍。
  谢银萍脸上没什么表情,“接下来我要说的,都是你想知道的。”
  “三年前,阿凭出事,他是谢家长子,我们不能不救。当时去了不少人,你日夜陪在阿凭身边,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你……和你左眼里的东西。”
  危素登时瞪大了眼睛,胸口好像被人用大锤子重重地擂了一下,她听到耳边有嗡嗡的闷响,随后心脏就跟失了序一样狂跳不止。
  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呼之欲出,她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听着。
  “那条虺是不是告诉过你——它只能跟你对话,跟外界交流不了?”
  “它骗你的。”谢银萍一字一顿地说。
  她说完便停住了,想给危素一点缓冲的时间。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可怕。
  谢银萍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地敲着,发出笃笃的声音。
  “当然,我们的人只看出了有东西被锁在你的眼睛里,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是它主动挑明了身份,提出要跟我们做个买卖。”
  她抬眼,想看看危素脸上是什么表情,却见对方低垂着头,整张脸都藏在刘海投下的阴影背后,神情模糊不清。
  她继续道:“它怎么跟你说的?想让阿凭醒来,需要很多东西对么。其实,就算谢凭真的成了植物人,有返魂香也够了。之前你不知道还正常,这次去香港,你接触了返魂香,应该也觉得奇怪吧。”
  危素还是没说话。
  事实上,知道了返魂香的效用之后,她心里的确有所疑惑,既然这东西能起死回生,谢凭只是植物人,单用它就够了吧?
  她问过老鬼,老鬼跟她说谢凭的情况不一样,比较特殊。她追问,老鬼就说三言两语的讲不清楚。
  她真是傻透了,它说什么她都相信,一句简单的话就能搪塞她。
  “你去找那些东西,不过是替谢家做嫁衣罢了。”谢银萍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歉疚,仿佛危素就合该天南海北出生入死地去做那些事情似的。
  “我们自己不是没有派人去找,只是——”她眼睛里流露出点点赞许,“他们都没有你那么能干罢了。”
  危素闻言,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所谓的交易……就是让你们把它从我眼睛里放出来是吧?”
  “是,你没猜错。”谢银萍回答道,“本来我们打算……用一些强硬的法子,但是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所以它不同意,谢凭也不同意。”
  她现在还记得那个深夜。
  危素趴在谢凭的病床边昏睡着,谢家几个人围在旁边,有人提出强取金针,解开封印,让大虺出来。虽然这样极有可能会损掉危素的性命,但谢家能省下不少功夫,大虺也能早日得到自由。
  然而,大虺和谢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喊出“不行”的结果就是,危素走上了另一条路。
  一条更为艰险的路。
  但至少,命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啦啦、七色彩虹、九千岁、花儿少年和跑不动5位小天使的地雷,mua~

  ☆、血玉心(12)

  在危素看来,原本整件事情就是谢凭,她喜欢的男生,一个普通人家的男生,为了救她出了事,不幸变成了植物人,更不幸的是他家里负担不起医疗费和住院费,将他抛弃在医院里,从此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于是,她决定就由她来承担一切费用,由她来寻找唤醒谢凭的方法。
  偶尔,危素会觉得自己牺牲了这么多,还显得挺伟大的,谢凭醒来以后,肯定一辈子都不敢再跟她吵架了。
  没想到这背后全是谢家顺水推舟的一个阴谋。
  听到谢银萍说老鬼和谢凭都拒绝谢家对自己使用强硬手段,危素心里不是不毫无触动的,只是这些微的触动,并不能够将她心中的苦涩冲淡半分。
  其实谢凭失踪之后,尤其是老鬼挑明真身之后,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
  她知道有些东西就藏在迷雾后面,她也再三告诉过自己,不管面对的什么,都要去接受。
  然而,迷雾被拨开了,她仍旧难受得无法自抑。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陷入这样荒谬的境地。
  说实话,被利用,她并不感到很难过。
  在本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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