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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请入瓮-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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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还残留这凝露草津甜的味道,呼吸里却满满都是他的芙蕖花香。
不想便不会心痛。可怎么能不想呢。
痛苦的喘息被他堵进了喉咙里,化作一声声轻吟溢出了口。最终他满足地枕着我的颈窝睡了过去,无知无觉。
我说,火夕,你怎么能不怀疑我,怎么能对我毫无防备呢。
当我第三次与阑休在魔界成婚的时候,火夕手里拎着他的丹邺剑,身后是无边无际的漫漫业火。业火的火舌舔起他的衣角,三千墨发向后飞扬,俊朗无涛。
他说我收了他的订婚信物,就休想再嫁给他人。
他就是来抢我的,送给了我他最珍贵的凤凰尾羽。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我还是接下了,故意与阑休玩笑说我想将火夕的尾羽拿回去插花瓶里。
就算一切不是演戏,就算没有父尊的布局。火夕肯来魔界抢我,只要他肯要我,我便是有万般险阻亦要和他走。
我不准父尊的剑伤他,不准阑休的剑伤他。我稳稳当当地站在他身前,他收紧手臂抱我。
火夕在我耳边呢喃着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我浸湿了眼角,弯唇一笑,道:“对啊,我怎么可能舍得你。”
(二)
后来,我在焱采宫当童子的光荣岁月结束了。我认了龙族的君上羲和作阿姊,光明正大地重上九重天。
我与火夕成那天,天帝赐了我水神之印。从此,我发誓要在火夕面前横着脖子走。
每逢焱采宫夏日来临之际,火夕便要先让仙倌小婢去采莲摘煤,然后给我熬汤喝。我喜欢去池塘里捉王八,火夕被迫与我一道卷起裤腿拎着瓮下了水。
一做这样的事时火夕就十分不满意,问:“想吃王八让人去捉来煮就是了,何必要亲自来捉。”他瞥眼看着瓮里已经好几只王八了,又补充了一句,“况且捉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我哆了他一眼:“童趣你懂不懂?”
火夕抽了抽眼皮:“那请问我的流锦夫人,你能变个新鲜点的法子来让我充分体验童趣吗?”
我顺口道:“那我们上树去打鸟你觉得怎么样?”
火夕挑眉提议:“还不如打弹珠呢。”
于是我们没能达成统一的意见,我想去打鸟他想去打弹珠,最终我们就哪里也没去继续呆在水里捉王八。
捉了满满一翁之后,火夕拎着瓮在我眼前甩了甩,问:“莫不是你打算今晚将这些全部吃完?”
我理所应当道:“你看我是能吃那么多的人吗?今晚我补一补加上你再补一补,顶多三只,其余的吃不完。”
火夕问:“那剩下的怎么办?”
我道:“再放回水里去呀~”见火夕黑了面皮,我连忙又补充道,“夫子说,凡事不能只拘泥于一个结果,还要注重那个过程。不然就太狭隘了。”
晚上吃晚膳的时候,为了平息火夕心中的火气,我连连给他夹了两只王八,宽慰道:“来乖,你应该多吃一吃,补一补。”
剩下的一只我留给了我自己。
火夕显然不能置信,约摸是从没想过我会如此如此地大方又慷慨。他问:“为什么我要吃这么多?”
我道:“补脑啊。”
火夕扶额:“之前你不是说这个是补肾的吗。”
我翘了一筷子王八肉送进他口中,道:“补哪里不是补,你想补肾就补肾。不过我觉得你完全不必补肾。”
整个吃饭过程中,他都拿一种很不分明的眼光看着我。好似他口中嚼的不是饭食而是我这个人一样。
夜里,火夕习惯点燃香。那燃香让人觉得很沉稳很踏实。他从背后搂着我,却蹙了蹙眉,道:“这些日越发显瘦了,是因为天气日渐炎热的缘故么。”
我鼻子冷不防吸岔了气,酸得厉害,心口那里散漫着大片大片的疼痛。我笑得很大声很开心,道:“我觉得我瘦了很好看啊你不喜欢我瘦吗?”
火夕在我耳边吐气如兰道:“我不喜欢。你应该胖些,不然我抱起来撂手。”
我努力眨了眨眼,背对着他,不让眼泪掉出来,道:“那从明天起,我多吃一点。”
“好。”
(三)
有关火夕征求我意见问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这个问题,我还没想好到底是生只五彩的凤凰还是生只火红的琉璃,一条人命就降临在了我的肚子里。真真让人措手不及。
当火夕晓得我肚子里有一个小火夕时,他显得万分欣喜,一味地搂着我明媚地笑。亮晶晶的凤目,活像个有糖吃的孩子。
怀孩子这件事情我是第一次做,刚开始没个什么特别的感觉,除了颇有些担忧我生下来的到底是什么品种。我想,这是每一个即将做母亲的都要经历的抑郁过程。当年我母上怀我时候也定是这般忧郁过。
但又听说当母亲应当很开心很圆满,不然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遂为了表示我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我要习惯着肚皮里面多长了一坨肉,习惯着它与我抢吃的,还要觉得很开心很圆满。
诚然,我没有做母亲的觉悟,那样的开心与圆满皆是火夕一点一点地传染给我的。我喜吃什么,他便亲手给我做;我不喜吃但又对我身体好的什么,他会变着法子给我吃;我时常会提一些要求,在他能力范围内的他都能满足我,不过我都是比着他的能力范围来提要求。
日子也便这样一日一日地过去。小生命在我肚子里生长着,不知会生长多久。渐渐我也跟着有些期待它出世时是何种光景。
火夕总说我太瘦,越来越瘦。我便与他说那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在与我抢吃的,他伸手温柔地替我拢着耳际的发,但笑不语。
黄昏,火夕习惯抱着我在回廊里坐着,看天边夜车滑过,拉下夜幕。
我头枕着火夕的胸膛,阖着眼。此生就是如此了,夫复何求。
我扬起嘴角,问他:“火夕,你觉得幸福吗?”
他说:“很幸福。”
我抬手捏了捏鼻梁,生生将溢出喉头的哽咽和心口如铁锥的钝痛压了回去,道:“就这样天荒地老了罢。”
他说:“好。”
见我不住地捏鼻梁,火夕以为我是累了,不该吹太多的风,遂抱着我进屋。
后来他日渐紧张我凸起的肚子,万事都十分关心我的肚子。有了我的肚子这一对比,我反倒觉得他不怎么紧张我这个人了。
为此我是不怎么满意的。
某日我郁卒道:“火夕我觉得你是个朝三暮四的人。”
火夕眉头一挑:“哦?怎么说?”
我道:“你自从有了肚子就对我很随便了,唔不仅是很随便,简直就是漠不关心。”
火夕僵着嘴角道:“不是你有了肚子么,我关心你的肚子怎么不是关心你。”
见火夕还敢争辩,我瞪他道:“肚子里的是你儿子,你是在关心你的儿子又不是在关心我!”
火夕失笑地揽我入怀,道:“那是我们的儿子。你难道还要与我们的儿子较真么。”
我头埋在火夕的胸前,嗫喏道:“可你就是爱你儿子比爱我多一些。”
“哪有的事。”
(四)
我万万没想到,我与火夕的孩子出世时场面前所未有的壮观,北天神鸟盘旋焱采宫九九八十一日不去,万丈祥瑞之光将焱采宫笼罩,就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能看得见。
我满心欢喜,不得了了,这回捞着了个大家伙。
然而……等我生下来时才惆怅地发现,居然是只蛋!我居然只生了一只蛋!
火夕一点也不显得沮丧,连忙将那只蛋捧去了瑶池放进瑶池里养着。后来他告诉我,那只蛋生出来时他看见了里面的元神,我问他是什么样的,他说那是一只很漂亮的白凤。
我问他是儿子还是女儿。
他说是儿子。
于是我竟生了一只很漂亮的白凤儿子。我不禁想,起初玩笑说是儿子还真就是儿子;可既然是儿子,漂亮有用么?
后来每日火夕都会陪我一起去瑶池看儿子。儿子不领情,兀自安静地睡在水面下。只是他那蛋壳却越长越大。
见儿子老是不破壳出来,我很是焦急。蹲在瑶池便对着那只蛋边咽口水边道:“火夕啊你说儿子会不会免疫力太弱,以至于独自无法从里面敲破蛋壳跑出来。我去帮他一把敲碎怎么样?就是不知这样一只蛋煮熟了好不好吃……从没吃过这么大只的蛋……”
火夕捏着额角不住地开解我道:“你冷静一些,好歹也是我们的儿子……”
我猛然忆起,记得火夕说过当年他出世的时候也是一只蛋,在瑶池里泡了八万年才出来,莫不是眼前这只也要泡个八万年?我向火夕表达了这一疑惑。
火夕与我解释着说,凤族出世时皆先是蛋,而后要寻个有灵气的地方养着。具体养多少时日要凭着与生俱来的元神的灵力强大与否来定。不过等到出世时,差不多也都成年了。
就如火夕,在瑶池里泡了八万年之后,出来直接就像现在这么大只了。
闻言我十分不满意,伟大的母性令我义正言辞道:“不行火夕,我们的孩子不能与你一样没有童年!”况且等他一出来就长大了我还怎么玩儿啊。
火夕警惕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
我捞起衣袖就伸手下水去摸蛋,边道:“我将他弄上来,帮他敲碎蛋壳他就能出来了。当母亲要有个当母亲的样子,我会好好教他文化的。”
说着火夕当即就上前来阻止我。只可惜他还没成功地阻止我时,我手就摸到了蛋,身体霎时一顿,再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火夕神色严肃地看着我。
我张了张口,道:“他碎了……”我分明只是碰了碰他,还没使力怎么就碎了呢。
下一刻,不等我与火夕反应过来,一道白光冲出了瑶池,明亮而晃眼。紧接着远天响起了阵阵遥远的此起彼伏的凤鸣,眼前一只展翅而飞的白凤应和了一声,鸣叫清脆又悦耳,真真是好听。
这白凤……亦真真是好看!原来这就是我儿子,一时间我对他的长相十万分的满意。
儿子飞累了,晓得底下站着我与他爹,这才舍得下来,变作了人形。约摸人界凡人一两岁的光景,光溜溜的身子,模样算是与火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颊带点小小的肥。
尤其是当他手搓着屁股糯糯地叫我一声“阿娘”的时候,我头一回由衷地感觉到做母亲应当有的开心与圆满。
由于火夕在第一时间没有对儿子破蛋归来表现出异常的欣喜,只疑惑地道了一句“怎会这么快便出来了”,于是成功地使得儿子多亲近我而少亲近他。
从此,火夕在儿子的眼中,成了一位不想儿子及早出世的变态父亲。
(五)
我说了要给儿子一个闪亮的童年,于是准他上树打鸟下水摸鱼。但火夕与我政见不一,他说孩子的教养要从娃娃抓起。
为此,儿子每日的快乐时光中总有一两个时辰是火夕在教他读书习文化。火夕说让我来教他习文化很是让人不放心。
这日,火夕让儿子独自背书,他自己去凌霄殿议事去了,说是回来要检验儿子的背书成果。可火夕前脚刚一走,儿子就随手甩了书,老成而忧郁地叹了一口气,与我心伤道:“阿娘,你怎么会和阿爹那样古板的人在一起的?和阿爹在一起,人未老就心先老啊,你没觉得我就有些早熟么?”
我想了想,道:“可你阿爹在没有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儿子道:“再这样下去,我恐就要大大的不妙了。”
……我也觉得要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当火夕打凌霄殿归来时,我与儿子正一人拎着一大一小两只瓮,在池塘里捉王八……儿子手脚麻利,见状扔了瓮就叮叮咚咚地跑掉了,留我一人站在水里仰着头眯起眼睛看他。
火夕足不沾水立于我面前,黑衣墨发,在阳光下有两分刺眼。我道:“你回来了啊。”
火夕将我抱起走出了池塘,带着宠溺的意味轻斥了一句:“净晓得由着他胡闹。”
有时候我想,就这样溺死在火夕的怀抱里何尝不好啊。心痛得喘不过气来,我攥紧了他的衣襟,听他暖暖地再斥了一句:“你也是,没个当母上的模样。”可是我知道,嘴上这么说,但他喜欢我这样。
我张了张口,平稳下颤音,道:“你答应过我的天荒地老啊。”
费力掀起眼皮,看见下巴上方他扬起嘴角,“嗯”了一声。
如此,心满意足了。
我疲惫地阖上眼,道:“我睡一睡,你一会儿要记得叫醒我。”但我希望,他抱着我走的这条路,永远都没有转折和尽头。
这样,就能真的天荒地老了。
再度醒来时,我人已不在焱采宫。眼前不在有宽阔整洁而温馨的寝殿,不再有洒满阳光的池塘,不再有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搓着小衣裳唤我一声“阿娘”,亦不再有园子里火夕一页一页地教他识字背书。
不过只做了一个梦而已。我的一生,都在那个梦里被套牢了。
眼前,当华梦散尽,我却躺在冰冷的水晶棺里,耗尽心血身子空空如也。我侧头看了看双臂牢牢抱住了火夕,看着他已然由一具没有意识的丹蜡雕塑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就那么闭紧了眼睛安静地沉睡着。万般苦痛,却值得得很。
三千墨发,黑衣广袖。
伸手即可触得到他。
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抱着那么深沉的希望和念想,而今,总算是不负我么。喉咙里再也抑制不住酸涩不堪的呜咽,头埋进他的颈窝,哭着大喊:“火夕,我等了你很久了。”
等了很久了。久得恨不能淹没在那永不转醒的梦境里。
尽管他不应我,我却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他说。我说:“是你亲口告诉我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那日,尽管你我还没完成婚礼大典,但此生便只你一人当做我夫君。从此,再不欺你瞒你,再不伤你害你。”
手指轻抚着他的唇瓣,眼泪滴滴答答地打进他的眼窝,顺着流下。我说:“还有,此生你当做从未与我相遇,怕是不能如你愿了。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与你在一处比较好。你不再喜我不要紧,我来追逐你,我来安慰你,我来爱你。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等你有了七魂六魄之后,睁开眼来,便能看得见我。我与你道歉,我对你补偿,我来说情话,我为你做所有。都可以的。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了许多东西。我学会下双手棋了啊,你不喜欢和我玩斗蛐蛐那我就和你下棋;往后你品茶的时候也可叫上我,我也能品茶了。还有画画,我能画得一手好画了,画你尤其没问题;对了,新近我又学了一门雕刻的功夫,可雕出你的模样。其实你整个身体,都是我一刀一刀地雕刻出来的哩。”
“原来……”我捂住嘴,泣不成声,“我们的儿子是只蛋啊,才在瑶池没呆几天就破壳出来了。委实、委实是一只很漂亮的白凤,他长得很乖,他唤我‘阿娘’,唤你‘阿爹’呢……火夕……”
“就这样天荒地老,你答应了我的。我晓得错了……是我不对我晓得错了……我罪大恶极竟舍得对你下了狠手……那日,我一定是中了邪才会那样……还不如、还不如将那发簪送进我自己的心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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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章百五十五 火神苏醒【六千总更】
更新时间:2013…6…13 1:45:26 本章字数:6774
我伸手不断地拭去他眼角淌出来的我的泪渍。不然我会生出错觉,那不是我的泪而是他的泪。一个大男人,怎能说流泪便流泪呢,我舍不得的。
舍不得,不舍也不得。
后来,声音嘶哑了,我大脑阵阵空白与晕眩,便继续躺着不再说话。枕着他的肩,手扣着他的,与他同眠。
只是,良久直到听闻说话声我才发现,水晶棺外竟还守着一人。墨绿的衣裳,长而垂顺的发,背靠着水晶棺,形容孤寂纡。
他安安静静与我说道:“锦儿真傻。我也真傻。”
我重新再躺下,闭眼道:“阑休,教我如何使用招魂镜罢。”
半晌,他问:“若要是想开启招魂镜,需得一命换一命,你愿意吗?腩”
我道:“自然是愿意的。”
他没再回答我。
不久羲和赶来,看见我还状态良好她也松了一口气,就硬将我从水晶棺里拽出来。我本是不愿,可她不怎么好说话,态度强硬,施法在水晶棺外盖了一层结界,我只能从外看火夕,怎么都进不去里面。
她让阑休将我扛回去好生歇养着。约摸我流了七七四十九日的心头血,精气已经散得不成样子了,于是她才如此着急。不过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大碍,与火夕躺在一起我也能歇养。
我道:“为什么一定要将我扛回去,就让我躺在里面不是很好么。”
羲和却一脸严肃,道:“让他一直吸取你的精气你说说哪里好了,将你吸干了你就觉得好了是不是?”
后我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一路上想了很久方才想了起来。连忙朝胸口的衣襟里摸去,摸出小瓶子来一看,里面的红光却消失殆尽只剩下空空的瓶子!
我颤抖着手险些连瓶子都拿不稳,急剧喘息着问:“这、这里面的东西呢?!”
阑休平静无澜道:“早已经在你无知无觉的时候与他的身体相融合了。”
我一直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那他能听得见我说的话能感受得到我的存在吗?”
阑休道:“不知道。”
(二)
最终,直到开启招魂镜的那天,阑休也没教我具体的开启法子。他说,招魂镜要由他亲自来开启,因为那招魂镜是上古魔界的神器,而他是上古魔族。
彼时我只笑,笑得连自己都觉得僵硬不堪,道:“阑休你一定是在与我开玩笑,你说开启招魂镜要一命偿一命,要偿的自然是我的命,何时轮得到你了。”
阑休亦笑,笑得让我恍然。他道:“哪个说一命换一命就不是玩笑了。只是不经意间说出的玩笑话,只有你会当真,答案说得那么毫不犹豫,那么残忍决绝。”
我不信。羲和亦道:“上古魔族的招魂镜,我记得要开启也委实没有一命换一命之说。”
我这才渐渐安下心来。羲和说的话总不会假,她亦不会为了救火夕而说出骗我的谎言。因为比起火夕,我想她是更加满意阑休多一些的。
只可惜,羲和知道没有这样一件事实,却不知道开启招魂镜所要付出的代价。阑休终还是诓骗了我。父尊说,招魂镜不是神器而是邪物,不假。
开启招魂镜那天,羲和撤去了荒海的龙印,继而将整个龙印的重心点都只放在这万丈海底。
我看见阑休他立于火夕的水晶棺头,手中拿着招魂镜,随着他念动着咒语,发丝狂肆后扬,面上神情越来越清冷。
他眯着细长的眼睛,眼里幽芒乍露,随即似在与招魂镜对话一般,只可惜我一句都听不懂。招魂镜镜框上的绿石开始浅浅发光,随着阑休口中的咒语愈加快速艰难,绿光便愈加强烈。
脚下的龙晶石在颤动,水晶棺亦跟着在颤动。
四周流动着巨大的暗流,仿佛整个荒海都因此而奔波不息。即便是有龙印罩着,我也能够想象得出海面该掀起多么滔天的巨浪,誓要将这海掀翻而不罢休。
后来,招魂镜自阑休手里飞脱而出,稳稳当当立于火夕的水晶棺上方。顿时水晶棺内散发出幽幽的红光,我知道那正是他的执念。招魂镜一次将他的执念吸了个饱,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随即镜身突然左右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
四面八方,有光点在缓慢地聚集。我心如钟鼓。那便是火夕的七魂六魄么……
那招魂镜一下正面一下背面地自我眼前晃过,明亮晃眼的镜光反射刺激得我不住泪流。它那强大的爆发力如有万般吸引力,只要我稍没站稳就会被它吸了进去。幸得羲和突然伸手过来捂住了我的眼,凝重道:“招魂镜果真狂邪。流锦闭上眼睛,莫要再看。”
再后来,不知这样的处境过了多久,一切都慢慢沉寂安静了下来。可是我自己,努力睁眼,眼前却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
我在那黑暗中胡乱地挣扎,我想要光明,我想要看得清眼前,我想要确认火夕他醒过来了……可这么多想,越想却陷得越深,越找不到出口爬不出去……
(三)
我张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龙宫,依旧是那熟悉的园子。阑休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床头。见我醒来,他吐了一口气,道:“招魂镜有些反噬,不过醒来就好。”
我看见他脸色有些异样的白,约摸是方才用力过猛的原因。然眼下却是没多余的心思担心这个,径直问:“他醒了吗?”
阑休愣了愣,道:“该是已经醒了。”
我顾不得晕眩的头脑以及乏力的身子,扑着就下床榻欲往外跑去。醒了,若是醒了,第一眼看不见我的话,万一他忘记我了该怎么办?
然脚似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我扑腾一下栽下了床。幸而阑休接住了我,才不至于在额上磕一个大包。要是磕了个大包了,还不知道火夕看了会不会嫌我丑呢……
我将一站起来还不及挪动脚步,手臂便猛然被阑休扯住。我挣了几下,他却丝毫没有要松脱的意思。我不禁焦躁道:“你放开我啊……我去看看他……”
“你不能去。”阑休抿着嘴角,却道出了如是一句话。“为、为什么啊……?”喉咙似被捏住了一般难受,“我去看看他都不可以么……好、好不容易我能够看他睁眼了……”我大力地扭动着手臂,我不喜欢阑休这样捉住我不准我去,“我这么努力,这么努力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的啊!万一、万一他没看见我然后就走掉了怎么办呐!”
阑休坚持道:“就是那样你也不能去。”
有时候我觉得阑休太固执,但眼下却因着他的固执让我十分的焦灼愤怒。我知道,我知道我与火夕身份天差地别,我知道我们隔着仇深似海,我也知道阑休不让我见火夕是为我好,只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能不见,不能不见……
我几经压抑,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躁动,好声好气道:“阑休,你放开我。”
他说:“锦儿,回头罢。你已实现了自己的夙愿,千万莫要再执着。”
我愣愣地看着他,问:“回头,怎么才能回头……我不想回头……不愿回头……”
适时门边闪进一抹人影,正正是羲和的近侍臣下玉羡。见我与阑休僵持着,玉羡凝着面色严肃道:“君上有吩咐,今日锦公主与阑休公子皆不得离开这所园子,一直等到她回来为止。”
我连忙问:“阿姊她去哪儿了,为何不准我出去?玉羡我问你,火夕他是不是醒了?他有没有问我在哪里?”
玉羡以一种复杂的眼光看我,道:“仙界火神死而复生了,但不曾问过锦公主在哪里。只可是——”
“只可是什么?”我心下一沉。
只听玉羡道:“阑休公子在施法时力量太过强大,即使有君上的龙印镇守,荒海亦是闹得天翻地覆,惊扰了仙界。火神死而复生一事,整个仙界都知晓了,眼下荒海上方正停驻着无数天兵与仙神来迎接火神。因而,君上吩咐此等档口,锦公主与阑休公子万不可现身,否则后果锦公主该是能预想得到。”
(四)
否则那个后果,我能够预想得到。轻则我与阑休被仙族所擒让龙族与仙界为敌,重则我与阑休尸骨无存。玉羡一直提醒着我,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阑休。我饶是不顾及我自己我也应当顾及阑休。
应当是这样的……我不能冲动……
于是我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疾走……千万要冷静……
我乞求地问玉羡:“你能不能只带我一个人去?我、我就只是去看他一眼,等看见了就好了,不会惹事添麻烦的……”空白的脑中忽而灵光一闪,“还有我身上没有魔气,我有缚灵链,戴上就不会有问题的……”说着我便掏出缚灵链给自己戴上,霎时变成了孩童。
我想看他的模样,听他的声音……无论怎样都好。
玉羡没回答我,我知道他是在等阑休同意。
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脑子一热扑在阑休面前跪了下去。阑休浑身一震,我道:“阑休,我跪着求你。”
他嘴角溢出一声哀凉至极的哼笑:“你竟跪我?”
我哆嗦着唇道:“是跪你……求你……”
阑休背过身去,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终是与玉羡道:“劳烦玉羡大人将锦儿带去,让她看一眼罢。”
玉羡蹙眉道:“可君上吩咐了不准锦公主过去。”
阑休笑出了声:“那能有什么办法,你看她都跪我了。”
遂玉羡没再多说什么,还是牵着小个子的我出了园子,飞速赶往万丈海底那里。当时满心想的满心念的不过是那抹黑衣广袖的高挑身影,甚至都没空回头去看一眼屋子里阑休落寞的背影。
后来,我总算是明白。我对阑休,从来都只有伤害,伤害得他体无完肤。再炽烈的情感,再深厚的眷恋,都是在我这样残忍的举动中渐渐化为灰烬的。只可惜,我说我不想回头不愿回头,当我忏悔着要回头时哪里还有后路。所有后路,皆被我斩断的斩断堵死的堵死了。
到了万丈海底时,那里的龙晶石碎了一地。竟额外多了许多人,正恭恭敬敬地候在一边。玉羡连忙带着我隐匿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面。
火夕,他确确实实醒了。
恰恰……我到的时候,还来得及看见,他将将拂袖转身,面无表情,只留给了我一个清冷无双的背影……
那一刻,心都被扼住了,令我感到无尽的冰寒与窒息……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高贵美丽的人儿……那日九重天上对我提剑砍杀的人,对我暴怒嘶吼的人,竟如此在意火夕,第一时间来接火夕么。明明火夕就给她吃了忘情丹……
我手指掐进了礁石当中,忍了又忍,与玉羡颤声道:“怎么办,我好想出去……”
“锦公主万万不可。”玉羡永远是一个很理智很冷静的臣下。
我看见羲和亦在那里,她纤长的身影处在众多仙神当中十分显眼。就在大家都退出荒海时,羲和突然出声道:“慢着。”
火夕顿了顿,挥手让仙神们先有序地退出去。听羲和语气不冷不淡道:“好歹也是借本君的宝地死而复生,火夕小辈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五)
火夕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淡哑,道:“承蒙羲和姑姑大恩,改日我上禀天帝之后,定会遣人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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