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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鬼一花(月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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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鬼一花》作者:月黑杀人夜
简介:
——我少不经事,误入歧途,如今幡然悔悟,想找个会做饭的男人,从此淡出江湖……那啥,大哥,你会做饭吗?
——不会,但是我轻功还不错,江湖排名应该可上前十。
——恩,果然不错,但是这跟吃饭有毛关系?
——吃完之后只要跑得够快,吃饭的事儿就不成问题了,你懂的(意味深长状)
——哦,我懂了,只不过……你知道吗,耗子跑得算不算快,这得取决于猫。
——什么意思?
——追我们的那人,轻功排名第四,前头的三个都已经死光了……
内容标签:女强 江湖恩怨 三教九流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谢小花(花鸢) ┃ 配角:沈青愁、莫九 ┃ 其它:
☆、第一章
三十年前
一片,两片,三片……无数片。
雪,在飘。
漫天飞舞。
白的仿佛是世间最洁净的,是雪。
红的好似炼狱中最狰狞的咆哮,是血。
监刑官端坐在帐篷里,手里端着一杯茶,茶杯里冒着些许白气。
刑场里,李家三十七口,已经全部人头落地,唯余下仍在行刑的前大将军李岱,还剩下一口气
李岱和别人不一样,他行的是——
凌迟!
他被架在木架上,生不如死,扭曲异常,刑官每割下他的一片肉屑,刑场之外都会响起一阵欢呼,而刑官则更小心翼翼的给他止血,保证未满千刀之前,这个人不会死去。
可是一片一片,肉尽而白骨现,他已着实不像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块正在被精工雕琢的木头。
当千刀完尽之后,他会变成一具完整的人头白骨。
围观的百姓们被仇恨麻木了慈悲之心,这可怕的场面竟然让他们亢奋莫名,他们不明所以,只知道行刑的犯人是罪大恶极的大奸臣,大反贼,一家三代身沐皇恩,却私吞军饷,通敌叛国,拱手将边关三城让与外族,顺手送去了他们的儿子、兄弟、丈夫、父亲的性命。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还我父兄子弟的命来!!
群情激动,围栏被围观的百姓扯得直响,那情形恨不得冲上去生生啃掉那人的肉,喝他的血。
监刑官看在眼里,面无表情,只觉得心里犯恶心。
愚民,这些耳聋目瞎的愚民,他们不会了解李家一门为这个国家付出了什么,更不会懂得他们到底又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而他,虽一清二楚,却只能,只能站在这里无动于衷,明哲保身。
谁让要他们死的人是当今皇上——臣不能不死之难。
保家卫国,一门英烈,终是沦为了一场政治争斗的牺牲品,真乃讽刺。
李大将军,你该死在边关,不该活着回来啊。
监刑官以茶代酒,洒在地上,权当是送李大将军上路,同时他也矛盾的希望自己尽快忘记心里升起的这种感觉,最好快点结束这一切,寻一处温香软玉,醉生梦死才好。
“大人。”一名差役进来,躬身道。
监刑官“嗯”了一声,回过头道:“怎的,结束了吗?”
“不是……是李家的小公子找到了,就在刑场外头,刚才正不管不顾一头往里面冲,叫弟兄们摁住了。”
监刑官一默,不免暗暗惋惜,看来是天要绝李家,那傻孩子,跑都跑了,还回来做甚。
“那……他见到行刑的过程了?”
“……见到了。”
躲在人群里,见到自己的亲人受如此极刑,还遭世人唾骂,难怪会控制不住,早知如此,又何必还要来?监刑官想着摇摇头,道:“本官记得,李家的小公子好像不足十六岁吧?”
“正是,登录在案的,是十二岁。”
“那就对了,未满十六,不足施刑,圣上仁厚,已经改判了流放。”提及圣上,监刑官面带肃容,心中却知,这孩子只怕流放的路上,就该“暴毙”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押去大牢。”
“是。”差役领命。
监刑官或许心中天良未泯,可是他还有一家老幼,还有一片大好前程,所以他选择了明哲保身,或许之后历经一番寻欢作乐,醉生梦死,就能让他淡忘天良中那点点微弱的声音。
但有人不会。
刑场另一端,李家的小公子因剧烈的反抗遭到了毒打,满身血污,狼狈不堪,最后寡不敌众,被铁链锁住,由差役将之粗暴拖行,他听不见周围无知百姓所发出的谩骂嘲讽唾弃的声音,臭鸡蛋和烂菜叶砸在身上也感不到委屈恼火,他的面孔因绝望而逐渐呆滞,不再抵抗,整个人宛如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
方才他眼睁睁看着他的亲人人头落地,眼睁睁看着他铁塔一般的父亲,惨受凌迟,之后的一切就开始不受控制,就好像跌入了最可怕最惨烈的恶梦。
为什么会这样,父亲明明是,明明是……大英雄,他不是卖国贼,真的不是,为什么要这样——
李小公子的历经,已经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恍惚中只觉得世间的是非黑白都被颠倒,有冤无处诉,顿时整个人五感闭封,失了常性,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被拖走之后,薄薄的雪地上显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那张仍带着些许稚气的面孔,一直无望的仰望苍穹。
漫天的飞雪啊,映进了他死寂的瞳孔中……
三十年后
浅黑的瞳,深邃的眸,还有眼角细细的皱纹。
这是一双眼睛,一双不再年轻的眼睛,里头略含着饱经世故才会有的疲倦,以及似有似无的厌弃。
就好像很无奈,很忧郁,很厌烦看到的一切,虽然映入眼里的景色,明明是那么美。
无疑是很美的,那是一大片玉蝶梅林,白梅似雪,随风而落,就像是一场漫天无际的雪,更像是最终散落一地的美梦。
但他依旧觉得很倦,很累,甚至……很痛。
落下的花白洁白无瑕,就好像三十多年前看到的那场雪一样,至少让他想起了那场雪。
三十年了,足够改变一切。
“相爷。”一位美丽的妇人走了进来,唤醒了李郁风,使他从不经意陷入的某种痛苦中脱身出来。
李郁风转过身来,看着那名美妇,淡淡一笑。
有些人就像是陈年的酒,尽管不再年轻,可时间会赋予他更多的韵味,便如他,相貌依然俊雅,气质愈加安然沉稳,尤其是眼中又含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让人看了,会莫名的觉得不忍。
但就是这样的他,使得许多人不禁疑惑、懊恼、愤怒、难以置信——
这样一个人,他、他、他为什么是李郁风呢?
那个鼎鼎大名,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操纵天下人生死大权的权相李郁风!
是的,他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对他不忍,而他的一丝仁慈,却足以改变许多人的命运。
李郁风伸出手,轻轻将美妇拉到自己身边:“明华,我刚才在想……”
明华,裘明华,人称裘夫人或明华夫人,乃是李相唯一的妾,也是整个丞相府唯一的女主人,此刻她被李郁风拥在怀里,眼睛却快速的闪过一旁的书桌,其上呈放着一份密件,匆匆一瞥,便看到“金麟将军殷伯昊”七个字。
明华夫人心中了然,她与李郁风相伴十年,李郁风极信任她。
但其实这一次,她并不能完全懂眼前这个人的感受,因为有些事,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便如许多年前他也曾有过骄傲,也曾相信过正义,也曾为是非黑白而激斗,当年的困惑,迷茫,痛苦,在最后真相彤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相信的东西有多么可笑。
正义、公理、黑白、对错,这些其实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就像现在的他。
“我刚才在想,今天午膳时,吃的那条鱼。”
“鱼?”
“不错,那道糖醋湖鱼,外焦里嫩,甜而不腻,实在美味,今天的厨子该赏。”
明华夫人闻言即笑,慵懒美丽,别具风情,她道:“谢相爷赏,能得相爷一赞,明华倍感荣幸。”说罢,作势轻轻福身。
李郁风揽住她,恍然道:“原来是明华的手艺,果真不错……那道鱼做得甚是美味,唇齿留香,以至于我刚才做了一个白日梦。”
“哦?那倒稀奇,是什么梦?”明华夫人笑问。
“我梦见我变成了鱼,鱼变成了我,我躺在盘子里,鱼要吃我。”
“……这梦可不大好,那样说起来,倒是奴家的罪过了。”明华夫人美目流盼,笑容柔媚,就好像真的相信眼前的男人刚刚做了一个荒诞的梦一般。
“非也,正在紧要关头,你来了,我便惊醒了,说起来,你来得恰是时候,不过这梦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哦?”
“我是人,所以吃一条鱼,心安理得并没什么不对,如果易地而处,鱼成了我,我成了鱼,那它要吃我,那也是顺乎道理,可见世间并没有绝对的公平,谁让现在我是人,谁又让他是鱼呢?”
别说众生皆平等,别说谁该对谁仁慈,天道本就不公,谁让他是人,而他又是鱼呢?
到这里,明华夫人便听懂了。
她知道李郁风野心极大,也知道如今朝堂之上,已经几乎是他的一言堂,二十多年苦心钻营,一步一步艰难险阻,终于位极人臣,门生遍布朝野,便是皇帝也要忌惮三分,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兵权。
而金麟将军殷伯昊手上,便有这个东西(难怪密件上会出现这个名字)。
所以李郁风要对付他,不为别的,因为他是人,而他,则就是那条鱼!
明华夫人聪慧,一点即透,可还有些事情藏得太深,李郁风不说,她是不会知道。
三十年前,李郁风就曾当过“鱼”,同样的事情他经历过,而今,他再也不会是“鱼”,而当他要像其他“鱼”举起屠刀的时候,他需要说服自己,不要犹豫。
宁为刀俎,不为鱼肉!
☆、第二章
辛丑年,九月,多事之秋,竹砀山。
秋风起,竹枝微动,每一片细长的竹叶都发出如蝴蝶振翅一般的细琐声,在这成片的竹林中,就像成千上万只蝴蝶将欲飞起。
莫九持刀而立,身周气氛肃杀沉静,所以许多细微的声音,就显得尤为清晰,比如方才的竹叶之音,比如远处山头隐约传来的山歌小调,比如身旁邱虎喉间口水梗咽的响动、张铁嘴因忍痛而发出的抽气声,以及……围杀他们的那群黑衣人持的染着剑上血珠顺着剑尖滴下的声音。
除了邱虎、张铁嘴,在场还有一个莫九的同伴,也是与他交情过命的兄弟,断肠剑柳文青,此刻他就躺在莫九的脚边,心口被刺穿,当场毙命。
“诸位的大恩,老妇铭记于心……便将老妇交给他们罢,老妇这把年纪,早已经活了个够本……”
说话的这人,被莫九他们三人挡在身后,是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她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乡下老太太一样,穿着青色的土布褂子,黑布鞋,面色泛黄,额头眼角,纵纹深深。
不过她又不是一般的乡下老太太,因为她生了个大名鼎鼎的儿子,便是以忠孝著称,得百姓爱戴,全军敬重,将不轨来犯的胡夷赶到燕阳关外,镇得边关十数年太平的金麟将军殷伯昊。
殷将军自幼由寡母刘氏抚养长大,而刘氏素来勤俭,过不惯京里的生活,坚持留在乡中,且便是日子宽裕,也未多有奢侈,只守着老宅祖田过活,平日里也总是一身寻常农妇打扮,但因殷将军之故,村里县里乃至整个沧州,无人不对她这个乡下老妇毕恭毕敬,敬重有加。
此刻那群黑衣人就是冲她来的,为的,自然就是她那个名声在外的儿子。
“老夫人!”莫九脸色泛青,大声道:“您的儿子,殷将军他精忠报国,死而后己,天下但凡是有一丝血性的,无不叹服敬仰,今天您落了难,莫某便是血溅当场,惟还剩下一口气,也不能将您交到这帮畜生手里,否则,便枉生为人!”
“老夫人——”张铁嘴见殷老夫人似有些不妥的迹象,忙道:“万万勿要有轻生之念,咱们为的护的不是您一个人,而是殷将军……是边关三十万军士的信念,是不让天下人寒了的那颗心……所以,就算是为了殷将军,为了牺牲掉的兄弟,您也要保重!”
张铁嘴也青着脸,他刚刚失去了自己的左臂,被点了穴的伤口,还在稀稀拉拉的淌着血。
他们都是江湖草莽,江湖与朝堂本不相干,但殷将军威名极盛,此番受奸人暗算,却有一干江湖儿女挺身而出,是为了公道、正义,为着心口的一腔热血,也是为了不让天下人寒心。
莫九等人,一路逃杀,便是要护送殷老夫人至安全之地,免去殷将军的后顾之忧,而如果有可能,他几人恨不得闯进皇宫,当场质问那狗皇帝,他脑门是给驴踢了还是怎的,为何偏要信奸臣,杀忠良,生怕不能自毁江山。
“老夫人,这已经不是您一个人的事,甚至不是我几人的事……要保重自己。”
最后一句话是邱虎说的,他此时同样浑身是伤,意气不减,一双虎目怒瞪这帮黑衣人,只是他的脸,也是呈现一种诡异的青色。
这三人的脸色,全部发青得异样,不止是他们,便是他们躺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同伴,面色也是青黑,显然他们已经中毒了。
他们中的毒,是以内力催发,内力催动得越厉害,毒性反噬就越强烈,所以他们现在都封内力,只凭一身肉身,和对方二十多名黑衣人对抗。
殷老夫人看着眼前舍命护着自己的几人,已经是眼眶湿润,梗咽无语。
“殷老夫人,我等也是奉命在身,身不由己,只好得罪了。”黑衣人中领头的那人,闻莫九等人之言,竟然拱手告罪,只是便如他所言,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敢擅自放了眼前这些人。
“既然诸位义士心意已定,我等送诸位上路。”领头的黑衣人一挥手,道:“留下老夫人。”
声毕,余下的人一冲而上,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莫九等人在包围的中心,他们三人背对背,将老夫人护在里面。
莫九他们三人武功本是不俗,若是寻常时候,面对这帮黑衣人倒可战上一番,然而眼下他们中了毒,五脏如绞;形势险峻,命悬于一线。
就在他们浑身浴血,精疲力竭,连抬手抵挡,都感到分外吃力,很快就要求仁得仁的时候,之前莫九听到的那段山歌小调,倒是越来越清晰了,仿佛唱歌的人就在附近一般。
“……并蒂花开叶儿青,哥哥与妹两依依……只愿两心同一心,待到来年开花期,同食米来同穿衣……”
山野小调难登大雅之堂,却也有几分野味,歌词直白大胆,感情淳朴……不过此刻,这缠缠绵绵的调子,出现在人家你死我活的厮杀场景里,还真是非一般的格格不入呢。
随着歌声的渐近,一个穿一身粗布衣裙,额上绑额带的女子唱着山歌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那女子年约十□岁,身上一股子山野女子的气息,腰里别着一把砍柴的砍刀,头发上半部用一根木筷随意绾起,下半部梳成两根麻花辫儿自然垂下,她的肤色呈自然健康的麦色,身形高挑健美,面容倒是十分娟丽,隐约有股天然的野性味儿。
不过,这都不是最引人侧目的,而让人诧异的是,这个女子肩膀上,居然扛着一只吊睛白额的硕大老虎,那老虎的嘴巴张开,一路上滴答着血水,一看便知是打死不久的。
且先不论这老虎是不是她打死的,光是扛着这头猛兽健步如飞,也能看出她力道不小,绝非常人。
其实这女子一靠近,在场的人都察觉到了,只是没人理她。
此时那一边,莫九艰难的抬起刀,挡住了一黑衣人的攻势,然而随着一声刀剑相错的响声,他再也耐受不住,虎口崩裂,血流如注,这时,他的眼角瞥见另一侧两道银光袭来,便知情况不妙,想要回挡,可是心到手却慢了,另两名黑衣人的剑已经对着他的两处要害分别刺了过来。
莫九心下一凉,暗道我命休矣,而这时两柄剑的剑尖已经离他很近了,近到他似乎已经能体味到属于金属特有的凉凉寒意……
他要死了吗
他真的会死吗?
生死关头,莫九什么都来不及细想,只得听天由命,却不料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人只感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飞身而来,在剑锋刺破他皮肉的一霎,撞飞了那两柄剑。
准确的说,它是横身飞来撞倒了一排黑衣人,包括那两柄剑和刺剑的人。
顿时,在场所有人无不被这只突然冒出的大老虎惊呆了,待看到它掉到地上动也不动,分明是只死老虎之后,就一致愣愣的看向它飞来的方向。
之前出现的那女子拍手上被她抓掉的老虎毛,扯动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在场众人。
领头黑衣人看看地上的老虎,又看了看她,冷笑道:“姑娘,奉劝你可莫管闲事。”
那姑娘闻言,收敛神情,用一口带着乡土味儿的口音道:“俺救人系管闲事,你们杀人就系正经事吗?”
她说着,看到被莫九他们挡在身后的殷老太太,更是皱眉低吼:“杀千刀的!连老阿婆都欺负,你们系人不系人?!”
当莫九听到回荡在林间的系人不系人系人不系人系人不系人系人不系人……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倒是那个殷老太太,听到这股子乡音浓厚的话,再看看这个一身朴素的直爽女子时,感到分外可亲,于是她非常亲切又忧心重重的冲她喊了一句:
“闺女,你走吧,他们凶着咧——”
“大娘,俺力气可大咧,俺不怕!”那女子笑嘻嘻的回道。
如果说,这场突生变故的前半段,已经让人目瞪口呆,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情,则更加的……不可思议……
在场的众人,眼瞅着那女子表现了一下,何谓之她所说的力气大,只见她双手抱住一颗粗得接近碗口那般大的树,面色涨红,闷喝一声,将之连根拔起……是的,不是劈断,而是连根拔起,然后挥舞这这根“大棍”向黑衣人冲过去,使出了一套蹩脚的少林伏虎棍法。
虽然招式有些蹩脚,但胜在气势逼人,身法也很利落,而且以女子之身,使出这样刚烈霸道的棍法,不得不让人惊叹。
那女子也当真强悍,以这样长长的一根“大棍”为武器,耍得飞沙走石,呼啸生风,简直是有横扫千军之势。
若不是莫九和邱虎,驾着殷老太太,和受伤的张铁嘴,从已经散开的包围里冲了出去,只怕也给这女子波及到了,关键是这妮子发起狂来,竟然不分敌人和自己人,真让人怀疑她的动机究竟是救人还是嫌他们死的不够快。
在一阵飞沙走石之后,女子终于扫倒了所有黑衣人,她丢开“大棍”,一脚踏在领头黑衣人的脖子上。
听到那人一声痛苦的闷哼,莫九忙出声道:“妹子,轻……点儿,留活口,我们几人中了毒,他身上应该有解药。”
他自持年长,对这个突然冒出来救了他们的娇憨女子,也很有几分好感,故此一开口,便是以妹子相称。
那女子听了,鄙视的朝黑衣人啐了一口,道:“阿呸,下作胚子!”
说着也不避讳,仍是踩着他的脖子,伸手往那人胸口腰间一通乱摸,掏出几个小瓶子,问道:“哪个系解药?”
领头黑衣人闭目不答,女子脚下用力几分,黑衣人顿时面色难看起来,却仍是不答,倒有几分刚气。
女子这时脚却松了松,转头望着莫九苦着脸道:“这人死活不说,咋办?”
这时,张铁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声音嘶哑的道:“……给我看看,在下略懂医术。”
女子就把瓶儿都递过去,手伸到半空却发现张铁嘴只剩一只手臂,行动不甚方便,不禁脸上露出赫然之色。
张铁嘴不以为意,道:“无妨,劳你逐一打开再递给我。”
女子闻言照做,他一一接过放到鼻下闻,最后选定一瓶,径自服下,半晌才道:“是这瓶没错。”
张铁嘴原本是个假道士,过去常常在庙门口摆摊儿,算命唬人哄些钱财,偶尔也自制几帖“包治百病”的方子,倒是的确是粗通一点岐黄之术,他虽分辨出了解药,但怕万一有误,就亲身相试,确定之后才分给其他人,从他的行为上看,却也是个义气的汉子。
众人服了解药,内力慢慢恢复,五脏的痛也缓住了,此时莫九才对女子拱手相谢,道:“妹子,这回可多亏你了,你可真……神勇。
“俺早说了咧。”女子露齿一笑,眼儿弯弯如月牙儿一般,道:“俺天生力气大。”
她这话说的是大实话,虽然少见,但的确有些人天赋异禀,比如她,就是天生神力,无人可挡。
只是她这话,在场的人并没当真,以为她是应了那句海水不可斗量的老话,真是武功了得,说不准还是什么世外高人,呃,不过她的样子这么年轻,呃,或许是什么世外高人的后代也未为可知。
“妹子,你是谁,是什么人?”莫九问,他的意思其实是,你叫什么名字,师从来历如何,为什么救我们。
女子一脚踩着黑衣人,笑意更深,阳光透过竹叶缝隙间射来的光线照在她身上,很有一股说不出的淳朴又飒爽的意味。
“大哥,俺叫谢小花,俺系个好人。”
谢小花啊……莫九看着那样灿烂的笑容,突然心中一暖,心道,倒是个不错的名字,和这女子相配得很。
其实,很久以后,莫九才知道,他把一切都想错了,这最初的见面,似乎就暗暗与未来冥冥相合,而这一切也许便是——
天意!
☆、第三章
谢小花想要做个好人,虽然做好事不一定会有好报。
谢小花原本不姓谢,也不叫小花,她曾因为伤过脑袋,忘记了许多事,不记得自己家住何方,也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兄弟,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所以当她流落到谢家村的时候,情形十分狼狈。
那天下着雨,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村口的谢三婶牵着呆呆坐在门槛上的她进屋子,倒了一杯水,端给她一碗红薯饭。
隔壁的范婆婆把自己闺女的旧衣裳拿给她换。
后来村西头的张猎户给了她一间柴房让给她住,只要她每天上山把柴砍好就能抵租子。
东子他娘给她拿来铺盖的时候说,闺女,不要紧,人只要勤快,到哪里都不差你一口饭吃。
那天之后,小花就留在了谢家村。
谢家村……山清水秀,贫穷而宁静的谢家村……可是现在已经没了。
变成了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
这一切的原因,竟然是她三天前救了几个人。
她是真心想要做个好人,她爽快,勤劳,乐于助人,是出于感激谢家村的人收留她,也是出于感激上天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有抛弃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谢三婶死了,范婆婆死了,张猎户死了,东子和他爹娘全都死了……虽然小花有蛮力过人,却也架不住那么多高手的围攻,背着一身伤痕累累,她一边沿着湖边逃一边抹去眼泪,身后则是不断追杀她的杀手,她第一次为自己做了好事而追悔不已。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世道!
一箭飞来,射中了她,她哀呼一声便跌进了湖里。
越窒息的感觉压抑着她,叠叠荡荡的波涛声,就像是无望的低吟,她越沉越深……
……
辛丑年,九月,谢家村遭屠,全村五十二口,无人幸免。
……………………………………………………………………………………………………………………………………………………………………………………………………………………………………
黄昏时分,红霞漫天,梧桐道。
石板桥,流水缓缓。
清风拂面,莫九想起了他人生当中第一个师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在江湖上,死不死不重要,值不值才重要。
他的那位师父,是个杀猪的。
认识莫九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命途多桀的人,他先后跟过六位师父,他们分别是屠夫、镖师、护院、打手、赏金猎人,只有最后一位,才算得上是真正有些名望的,便是任意门护法长老“不死刀王”何自在。
可是他的命途实在太多桀,当他跟屠夫学剔骨刀的时候,屠夫卖瘟猪肉被官府捉了;当学着跑镖的时候,老镖师做寿,太高兴太激动一口气没上来,含笑而终;当护院的师父拐了人家的小妾跑了;打手师父给人打死了;赏金猎人的师父落草为寇,上次还在通缉令上看到他……
所幸,他是一个踏实、努力、乐观的青年,就因为吃过苦,知道生活不易,遇到任意门何长老之后,他就十分珍惜学武的机会。
他天资也不算差,人又肯吃苦,很快就有所小成,直到……受人诬陷,被逐出任意门。
莫九,真的是一个命途多桀的人。
当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多桀一点的时候,果不其然,他遇上了明月楼。
江湖上有一句流传了多年的俗语,南有紫檀,北有白苍,东倚明月,西不落阳。
紫檀,就是指得盘岭紫檀堡。
明月,便是明月楼。
落阳,并非落阳,阳指代是日,实际上是指位处西方的落日城。。
白苍,却不是某一方势力,而是一个人,贺州大侠白苍。
如今,大侠白苍已经退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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