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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狐王,终于有崽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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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向来不想做没把握的事,多一个人多份力,何况还是能通灵的小崽子。
  郎弘璃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让他为难的事儿,一听,敢情是这样啊。
  “没问题,”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想到狐之亦会不信,还立马让人拿来了纸笔立夏字据盖上自己的太子金印。
  交给狐之亦后他说:“白纸黑字,侄儿若有半分假话便是将整个族人放于您的掌控下,您看看,该放心了吧?”
  其他事对狐王而言他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事关死冥阴界,他却是能打保票的。
  狐之亦往那字据上扫了一眼,虽未发一语,但却唤来随行护卫将其收了起来,然后起身。
  郎弘璃见他要走,连忙起身道:“狐叔叔打算何时动手?”
  狐之亦未停步子,行至窗边,“等着。”
  话说完,那红色妖娆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太子殿下的视野中,只留下窗边的纱帘随风晃动。
  竹夜从暗处下来,皱着眉看着自家主子,道:“殿下何以觉得他会真的出手?”
  闻言,郎弘璃轻笑,脸上哪还有方才那近乎孩子顽皮的神态,眉眼中是不符合他年龄的精明,“他会的,因为那姑娘,已经死了。”
  竹夜眉头皱得更紧了,但主子之间的事他也不好多问。
  第二天,祝繁跟往常一样照样把早饭给睡过去了,荷香来喊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还没醒透,但瞧着荷香走近,看到了她的脸后她的睡意就渐渐清醒了。
  神情麻木地坐起来看着荷香,她问:“荷香姐,你……没事吧?”
  昨儿个知道了荷香对她家老头的心思,她以为她心里会有芥蒂看到她会不自在,所以昨天下午她都窝在屋子里没有出去。
  荷香先是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后笑了笑,一脸释然地说:“小丫头片子,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今天是曹天娇跟张二麻子的大事,我们也算是曹天娇的娘家人,得去观礼,你快些起来拾掇拾掇,别去晚了被人笑话。”
  祝繁一听,一张脸顿时就无语起来,“能不能不去啊?”
  虽然她是很想看曹天娇那张五颜六色的脸,但与她的床比起啦,还是床比较重要,而且现在……她压根儿一点整人的心思都没有。
  “不能,”荷香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妄想,说:“先生受了伤,难道你想大姑娘去再跟曹家的人亲啊?这事儿就得你去。”
  闻言,祝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呵,我还怕她亲么,左右她是好人我是坏人。”
  荷香晓得她这是在跟自家亲大姐较劲儿,想了想坐到了床沿上,说:“算了,她性子就这样,你也不想她再被人利用了不是?”
  以前荷香还会帮祝芙说上几句话,但自从经历了她被祝华利用对祝繁下药的那件事后,荷香就对祝芙有了看法,眼下也就象征性说一句。
  祝繁看了看她没有说话,在床上脸色不好地坐了会儿后就起来去柜子里找衣裳了。
  荷香看她不拘小节地只穿了件小兜衣就在屋子里走,有些无奈地叹气说:“你啊,年纪也不小了,什么东西要注意该注意的还是得上点儿心,别总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不然以后去了婆家会遭罪的。”
  祝繁的半个身子都钻进了衣柜里,听了这话后在里头边找衣裳边闷着声音说:“我就这样儿了,谁爱娶就娶,不娶拉倒,没求着谁要。”
  切,她才不会去看婆家的脸色呢,反正她嫁的是那个人,又不是公公婆婆。
  荷香无奈摇头,见她拿了衣裳穿上后想着今儿个到底是人家家里办事,就起来去帮她给梳了一个规矩好看的发髻。
  祝繁对着镜子照了会儿,头上的桃花流苏小簪叮当作响,她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出门前她不想吃东西,荷香硬拉着她吃了两口才出门。
  秋高气爽,阳光从大树枝桠上交错落下,斑驳了路上行人的脸。
  祝繁慢悠悠地往曹家走,途中经过某个方向时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朝那方看去。
  可惜那宅子大门紧闭,门口连只狗子都没有路过的,她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收起目光踢着小石子百般聊赖地走着。
  抵达曹家时人到的已经差不多了,基本都是跟曹家有亲戚关系的,到底嫁得不光彩,祝繁也没去多计较什么,到了后就自顾自地找了一处角落坐着,等吉时到。
  “繁繁姐,是不是觉得不好玩?”
  正是无聊,边上响起一道脆生生的童音,祝繁扭头一看,原来是曹二丫。
  曹二丫是曹家一个远方表叔家的女儿,今年四岁,之前来过几次,祝繁认识她。
  “还行,”祝繁对孩子向来不怎么热心,尤其这孩子还是曹家的孩子,尽管年纪还小,但她却是热络不起来。
  但小孩好像不是这么想的,她扯了扯祝繁的袖子,说:“繁繁姐能帮我一个忙吗?”
  四岁的孩子说起话来还带着一股子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又有礼貌,听上去也没那么讨厌。
  祝繁的视线从抓着她袖子的那只小手上扫过,难得没有拒绝,“说。”
  曹二丫裂开嘴笑,侧了侧身用另外一只小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淡淡的小眉头皱着,说:“毽子,毽子被我不小心扔到那棵树上去了。”
  祝繁挑了挑眉朝那个方向看去,的确看到那棵树的枝桠上挂着一个鸡毛毽子,她明知故问:“想要我帮你拿下来?”
  曹二丫扭过头看她,“可以吗?”
  祝繁撇了撇嘴,无聊地点了点头,“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活动活动也好。



第二百零一章 叫板,这事咱没完!
  繁繁姐小心,”小孩在树底下抬头望着上面,奶声奶气地叮嘱。
  祝繁觉得好笑,无聊地勾了勾唇,熟练又麻利地三两下就上了树,但却在去拿鸡毛毽子的时候不知道被上面什么东西给刺了一下,不痛,但流血了。
  曹二丫下来一看,小脸儿立马一脸被惊吓的样子,“繁繁姐,你怎么弄出血了?”
  祝繁抬手看了看,不过一道小小的划痕,根本不起眼,她摇了摇头,把手指上的血用手抹了去,摆了摆手没管小孩继续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坐着。
  曹二丫还想说什么,却被刚过来的大人给领走了,今天人多,小孩子在外头有些挡路。
  “怎么样怎么样?”屋子里,曹天娇见人进来,赶紧起身问道。
  曹春花拉着曹二丫,让小孩子拿着毽子自个儿在屋里玩,她则走到曹天娇面前,小声说:“放心,已经好了,一会儿到了张二麻子家的时候你就直接……”
  她做了一个动作,剩下的话就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曹天娇紧了紧袖子里的东西,抿着唇点头,但随即却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那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确定胡天顺不认识这个东西?”
  曹春花一听,点头:“确定,那卖药的说了,这是他从南方热林带回来的,咱这儿没那玩意儿,就胡天顺那玩意儿,绝对不会认识的,何况那卖药的也说了,只要处理得好,是绝对查不出死因的,到时候你弄完后记得把她手里的东西擦了就好了。”
  曹天娇这才放了心,点了点头后重新坐回了床上,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她这心里就扑通扑通地跳,不是害怕,是兴奋!
  祝繁本是想在这儿晃一圈走了形式就回去,但没想到坐着坐着就又有人找上来了。
  “你没有搞错吧?干嘛要我去?我不去。”
  媒婆说送亲的一个姑娘刚才家里出了点事儿回去解决了,人数不齐不吉利,找了一圈才找到了祝繁,要她替了那姑娘的位置,跟着送亲队伍送曹天娇去张家。
  祝繁当然不乐意了啊,她跟曹天娇什么关系,有亲到送她出嫁的程度么,显然没有啊。
  媒婆堆着一脸肉,眉头都快打结了,从红红的大唇里喷出唾沫星子来,“祝二姑娘啊,你就帮帮忙吧,你瞧瞧这儿,都是成了亲的娘子了,哪儿能送人啊,你就当行行好,成不?”
  “我不,”祝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跟她关系没那么好。”
  笑话,送曹天娇出嫁?
  她是脑子有坑才会答应,要知道曹天娇为什么会嫁给张二麻子?还不是因为她想整她。
  对于一个随时随地都想害她的人,她还不会蠢到送她出嫁的地步。
  “祝二姑娘,你……”
  媒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见周家老太太跟几个老太太一起来了,心头灵机一动,胖胖的身体一转身直接就朝这那方去了。
  “嘿?你这人!”祝繁赶紧追上去。
  可惜那胖媒婆看上去胖动作倒是灵活,没几下就给跑到周老太太跟前了,祝繁伸手去拽她的领子,被老太太一声低斥给吓得松开了手。
  “祖母,她……”
  “没大没小的,过来,”周老太太声音不大,但眉头一皱祝繁就怕,不想惹了老太太生气,只得听话地走到她跟前。
  那媒婆看这形势,立马就在老太太问完话后把事情的经过大致给说了一下,最后道:“老太太,这事儿不难,就送送人,把人送走了就啥事儿没有了,你就帮忙说两句吧,啊?”
  送亲的柳家丫头家里老娘突然从田埂上摔下去了,听说摔得还挺严重的,这事儿当然不得不回去。
  周老太太听完,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扭头对祝繁说:“多大点儿事,看把你恨的。”
  老太太想的不同,她虽晓得曹家这丫头跟自家丫头不对付,但到底是要嫁出去的人了,送走了也就没什么了,何况今儿个这么多人在,那丫头也不会做出什么给自家丢脸的事来。
  祝繁没老太太那么会想,撇了撇嘴说:“我不管,反正我不去,他们爱找谁找谁。”
  老太太皱着眉头,没理会着急的媒婆,就那么端端地盯着祝繁看,祝繁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最终还是拿老太太没办法。
  “行行行,我去我去,我去还不成么?值得你这样么,到底我是你孙女还是她是你孙女啊?都不站在我这边的……”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得大声了,因为老太太还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都快发毛了,赶紧地转移了视线不客气地对媒婆说:“还要多久,赶紧的吧。”
  媒婆一听,虽不高兴祝繁的语气,但谁叫她现在是有求于人呢,只得压下心头的不满把人往屋子里带。
  祝繁心里是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奈何老太太还站在那看着,只得顶着发麻的头皮跟那媒婆一起往屋里走。
  曹天娇的屋子她不是头一次来,但这也才第二回 ,第一次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跟祝芙一起来的,那会儿大伙儿都小,没那么多心思。
  再次进来,祝繁往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看哪儿哪儿都是红的,再看别处的时候眼前就绿了,弄的她老大不舒服了。
  “来来,把这个别上,”媒婆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朵红色的用布做的花儿过来,用别针往祝繁胸前别。
  祝繁嫌弃地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距离吉时还有两刻中,外头越渐地热闹了,媒婆出去跟别人说事儿去了,屋子里就剩了曹天娇跟祝繁两个。
  祝繁坐在外头的桌子边,无聊的抠着桌子边,瞧着坐在床边的人动了动,有盖头遮着,没能看到她的表情,但祝繁估摸着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你现在很得意吧?”
  过了会儿,床那边传来了声音,咬牙切齿的。带着明显的隐忍。
  祝繁扭过头看过去,面无表情,依旧抠着桌子边儿,“一般,对付你,没什么成就感。”
  曹天娇一听,牙差点没被她给咬崩,“你就得意吧,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件事。咱没完!”
  如果不是祝繁,她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今天,她说什么也要给这个贱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行啊,”祝繁还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没完就没完呗,我还怕你不成?”
  无聊。
  “你!”曹天娇气结,最后却是硬生生把那口气给咽下去了,转而说道:“现在的你,也该得意了,我姑姑被你弄得惨遭休离,祝华被你弄得嫁给了一个死人,就连我也被你摆了一道,祝繁,你可真是好本事啊,接下来呢,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又打算针对谁?”
  祝繁听完笑了,双手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了上头,笑着看着对面一身红嫁衣,盖着盖头的人。
  “你这话说得真有意思,”她说,“你确定是我先动的手?我说,你们家的人都能要点儿脸不?你们家老太太看着虽然还精神,但也经不起你们这样气啊,万一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可就惨了。”
  曹天娇气得牙咬咬,红盖头下的那张脸都快烧起来了似的,“祝繁,你……”
  “好了好了,姑娘赶紧准备准备!”曹天娇没说完的话被进来的胖媒婆给打断了。
  祝繁在心底翻了一个大白眼子,就着媒婆的安排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曹天娇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说:“走吧新娘子,该去见你心爱的新郎官了。”
  说话间已经将曹天娇给提溜了起来,手上可是一点儿力气都没省。
  曹天娇疼得龇牙咧嘴的,但碍于媒婆在场只好生生忍着。
  祝繁逮着这茬儿使劲儿往她胳膊上拧,弄得曹天娇不得不挣扎着扭动身子。
  不想却恰巧被门口的曹鹰给看到了,当下就拉下了脸,“混账东西!今天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老子的脸经不起你再丢了!”
  “爹,我……”曹天娇不敢挣扎,但想说明情况,只是才开口,吹弹的乐队就把喜乐给吹奏了起来。
  “吉时道——”媒婆一嗓子嚎开,曹天娇要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没能说出口。
  祝繁得意地哼了一声,这才松开了曹天娇的胳膊,曹春花趁人多的时候挤到曹天娇身边,在祝繁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曹天娇另一只胳膊,很快就走开了。
  呵……
  祝繁收起余光,暗暗冷笑一声,心道,这姑侄俩向来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果然啊,安安分分出嫁什么的,是不会存在的。
  媒婆在台阶下喊着走人,祝繁收起心思虚扶着曹天娇下了台阶,在一片乐声中朝院子外的那顶简陋的大红色轿子走去。
  “嬢嬢,痛,呼呼……”
  除了喜庆的乐声外,耳力甚好的祝繁在一片热闹中听到一道隐约的,略微熟悉的童声。
  边走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好见刚才让她帮忙拿毽子的曹二丫正红着眼把小手伸到抱着她的婶子面前。



第二百零二章 闹剧,新娘子真烦
  哎呀,出血了,这是怎么弄的?”曹二丫婶子掰着小孩小小的指头问。
  曹二丫摇头,把毽子塞到婶子手里,“不玩了,痛。”
  曹二丫婶子把毽子塞进了怀里,拿着小孩的手指头呼了两口就继续看热闹去了,曹二丫抱着婶子的脖子往新娘子这边看。
  祝繁收起视线,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道不起眼的小伤口,动了动手指头,抿了唇将曹天娇送到轿子前,在一片热闹声中撩开帘子把新娘子扶了进去,趁着这档儿顺着她的手腕朝某个地方摸了摸。
  “你干什么?!”
  曹天娇一惊,扭头就冲祝繁喊了这么一声,当着大伙儿的面打破了新娘子出门直到婆家前不能开口说话的规矩。
  乐声顿时就停了,曹鹰面如菜色,曹天娇娘赵氏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变了,所有人脸上的笑几乎在同一时间凝结,再往曹家人身上看去的时候就都带着一副看戏的表情。
  祝繁松开手,摊了摊手耸肩说:“我什么也没做,不信你们可以来检查。”
  她很坦荡,一副任由他们搜身的样子。
  曹鹰的脸色更不好了,正要开口发脾气,懂得察言观色的媒婆赶紧在这个时候出声打圆场,“没事没事,无心无心,不影响什么的,继续吧继续。”
  说着,她转身把曹天娇往轿子里塞,“赶紧进去吧,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这下子可得记好了啊,不能开口!”
  曹天娇顺着她的力道被推进轿子里,心头砰砰作响,透过红色盖头朝外头那道隐约的身影狠狠瞪了一眼,待轿帘子被放下来后她赶紧将袖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还好还好,没有被那贱人给顺走。
  “起轿——”
  媒婆高亢的声音在外头响起,轿子经由来帮忙的四个人抬起来转了一圈开始往张二麻子住的半坡方向去。
  曹天娇捏紧手里的小瓶子,死死咬紧唇,眼里泛起凶光,唇角跟着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祝繁,今天,我一定要让你死得体无完肤!
  喜乐漫天,秋日杲杲,久违的喜乐冲淡了数日前那场冥婚的悲哀,也冲散了那场丧礼的悲痛之气,人们总算是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但愿这件喜事能将今后的晦气也一块儿给冲散了。
  祝繁瞧着另外一边走在前头的媒婆那一脸菊花儿似的笑,又回头看了看那些吹奏喜乐的,还有那巴巴往他们这头跟过来的人跟站在曹家院子口前的曹家人。
  可惜了啊,搓着没有感觉的那受伤的地方,她在心里感慨道,这场亲事只会成为一场闹剧。
  约莫一刻钟时间,轿子停在张二麻子家门口。
  张二麻子是个孤儿,很早以前爹娘就死了,靠着年迈的祖母养大后祖母在几年也跟着走了,现在的他全靠着家里这些年的存粮和那少有的银子过活,就算有亲戚早就没跟他往来了。
  所以比起曹家来,张二麻子这边就冷清得多,除了来帮忙煮饭的人和撑场子的几个人就再没别的亲戚好友了。
  远远的,祝繁就瞧见张二麻子伸长了脖子往这头看的样子,轿子一停,几乎在同时就跑到了轿门前,搓着手就要去撩帘子。
  “诶!”媒婆上前把人给拦住,笑着道:“咱们的新郎官也太着急了吧,这礼数都还没做全呢,你可得等等了。”
  说着,媒婆把张二麻子往边上推了推,紧接着就从从张二麻子院子出来的一姑娘手里接过一小盆儿清水,手伸进去再拿出来,朝新郎脸上洒了洒,又在轿子周围洒了一圈。
  祝繁年纪小,不懂这礼节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图个吉祥的。
  围着轿子洒了一圈水后,站在张二麻子身后的人把一朵大红色的花塞到他手里,众人起哄道:“这下子去接你的新娘子吧,哈哈哈哈!”
  张二麻子今儿个特意拾掇了一番,浓眉大眼的,大红的喜服将他硬挺的面容也衬得红彤彤的,一听大伙儿这话,那张脸更红了,嘿嘿地憨实地笑着,捧着那大红花往轿子跟前走。
  路过祝繁的时候,两人对视了一眼,祝繁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张二麻子眼中则暗含着感激。
  祝繁勾着唇,伸手将轿帘子拉开,张二麻子的视线瞬间就被里头的新娘子给吸引了,等不及似的把那红花往身上一绑就弯腰进去一把将曹天娇从里头抱了出来。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笑,姑娘们朝两人一个劲儿地扔花瓣儿,连着空气中都充满了香气。
  张二麻子连连道谢,在一片欢笑声抱着新娘子跨过门前的火盆进了屋。
  祝繁在身后站了站,最后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笑跟了进去,媒婆跟她讲了,一会儿拜完堂后她还得陪着新娘子在屋子里待到新郎官回房。
  她原本是打算把人送到就走的,但现在,她不想走了。
  拜完堂,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祝繁扶着新娘子进喜房,而那间屋子就是当初张二麻子被发现没穿裤子的那间。
  屋子就在拜堂那间堂屋的隔壁,没有上次进来时的霉味儿,不用想也晓得是为了今天特意收拾的,进去就能看到满屋子的红,媒婆把曹天娇安排到床上坐着。
  曹天娇的屁股被床上撒的花生莲子硌得疼,坐了一屁股后就不愿坐了,祝繁懒得听媒婆废话,一把就把人给摁下去了。
  “放开我!”没有曹鹰在场,曹天娇也就没什么顾虑的了,抬手就把盖头给掀开了。
  这可把媒婆给吓坏了,赶紧着给她重新盖上,“行了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啊?破鞋一个还神气得很,要不是老娘收了银子替人办事,老娘都不稀罕做你这档子事!”
  这媒婆也是个厉害的,祝繁早看出来她是个两面三刀的,这会儿听她说曹天娇,她就把手松了,一屁股坐到摆放龙凤烛的茶几边上,翘起了二郎腿,看戏!
  曹天娇被媒婆说得面红耳赤,脾气更大了起来,又把盖头给掀开了,冲媒婆就嚷嚷道:“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敢这么说我?!”
  媒婆冷笑一声,她晓得祝繁跟曹天娇不对付,又没有别人在,所以也就没顾忌。
  “说了又怎么样?”胖媒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很嫌弃地打量着一身红的曹天娇,说:“我说的难道不对么?谁不知道张二麻子拿着你的肚兜干那事儿啊?现在知道装了,有什么可装的啊?呸!”
  曹天娇气得浑身发抖,抬起手就朝媒婆的脸上招呼去,祝繁刚吐出一个杏核,见状说时迟那时快猛地就朝曹天娇的手扔了过去。
  杏核尖锐的部分刚好扎在曹天娇手背上,她一吃痛,反射性捂住了手,低头一看,竟然流血了!
  看了一眼滚落到地上的杏核,曹天娇当场就炸了,猛地转身瞪着那始作俑者,大声道:“祝繁,你干什么?!”
  她声音很尖,一嚷嚷起来声音直钻进人的耳朵,就跟钻进去了一根细铁丝似的,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祝繁流氓似的掏了掏耳朵,然后朝什么都没有的手上吹了一口,笑道:“新娘子,今儿个可是你的大日子,你说你这要是把钱婶子给打了,外头的人会怎么说你?你难道还想让人看你的笑话不成?”
  嗯,不错,那杏核果然不负她所望。
  曹天娇捂着手,低头一看,竟然流血了!
  一瞬间,她的气不打一处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祝繁面前,厉声道:“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害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扫把星!”
  唾沫星子喷到祝繁的脸上,也将她嘴角那点所剩无几的笑意给喷得敛了起来。
  “诶我说你够了啊,”媒婆走过来把曹天娇推搡了一把,“人好心好意送你过来你不感谢人家就算了还骂人家不要脸,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说着,她又推了曹天娇一把。
  曹天娇双目睁得巨大,眼白部分全是血丝,她把手里的红盖头狠狠往地上一扔,猛地扑上去就往媒婆的脸上抓去。
  “啊!”媒婆一声尖叫,两人就这样当着祝繁的面撕扯起来。
  “肥婆!你算什么东西,老娘跟你拼了!”曹天娇面带凶狠,长长的指甲在媒婆脸上抓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钱媒婆也不逊色,揪着曹天娇的头发就是一顿猛扯,不大会儿的功夫曹天娇的脸上手上也出现了好一道红痕在往外渗血珠子。
  祝繁给两人腾地方,许是外头还响着唢呐喇叭的声音,所以这里就算闹成这个样子也没人进来。
  钱媒婆到底是胖了动作不利索,没两下就处于下风,祝繁忍着笑看了会儿,撇了撇嘴后上前一把提溜着曹天娇的领子很轻易就把人给拽开了。
  “放开!你放开!”曹天娇手脚并用地朝后方祝繁的脸上抓去,指甲也在祝繁的手背上留下红痕。
  钱媒婆还不想罢休,伸手想去抓曹天娇的脸。
  “算了吧婶子,”祝繁一手提溜着曹天娇一边把媒婆拦住。
  “怎么说你也是今天主事的,总不能让人真看了笑话去,免得败坏你的名声就不好了,先拾掇拾掇出去吧,我跟新娘子有几句话要说。”



第二百零三章 动手,算计成功了
  祝繁有句话说到重点上了。
  钱媒婆就是再看曹天娇不顺眼,但怎么着也是收了人家家里的银子替人办事儿,做了今天这场事的主事人,要真一直跟曹天娇闹下去,看笑话的定然不会只有曹天娇一个人。
  所以祝繁在说完话后钱媒婆就有所收敛了,扬起手吓了曹天娇两下后就气哼哼地边整理自个儿的衣裳和头发边看着曹天娇,口里骂骂咧咧的。
  “小蹄子,老娘今儿个就绕你一回,下次再让老娘见到你,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
  说完,气哼气哼地转身走了出去,借着外头闹的档儿把门关得砰砰响。
  张二麻子平时就窝在家里,也没个真正交心的兄弟朋友,这闹洞房的事自然也就不会发生。
  确定钱媒婆走后祝繁才松开曹天娇的领子,往手背上抹了一把,说:“说吧,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曹天娇被松开后连连喘气,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大一会儿,之后就使劲儿瞪着祝繁,眼里都是面对仇人的恨意。
  祝繁觉得好笑,嗤笑一声后重新回到刚才坐的位置,“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过我劝你还是快点打消心底的坏主意,免得到时候追悔莫及。”
  曹天娇闻言心头一惊,脸上也僵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她看着祝繁,用鼻子哼了一声,说:“别把你那龌龊的思想加在我身上,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肚子花花肠子!”
  祝繁一听,更觉得好笑了,“是,是我满肚子花花肠子,这样最好,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边说,她的视线边在曹天娇未察觉到的情况下往她宽大的袖子看了看,她晓得,那里有一个暗袋,为的就是方便装东西。
  曹天娇心虚,没有跟她继续扯下去,小声地骂着在那张破裂的镜子面前照了照自己的脸,好在那肥婆的手指甲不长,否则她今天就真的毁容了。
  侧过脸用手摁了摁,曹天娇看到了自己手背上的伤,秀眉不禁皱得更紧了,“该死,这儿怎么能受伤……”
  她骂得小声,连她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曹天娇想,姑姑给她的那药是得通过伤口才能渗透进去的,否则她也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劲儿在祝繁手上给弄出伤口了。
  可是现在,连她手上都有了几道口子,万一一个不注意弄到她自个儿手上怎么办?
  若有所思地对着镜子愁了片刻,曹天娇又想:算了,只要她小心点儿就成了,反正祝繁那小贱人也绝对不会想到她还会出这么一招。
  如此一想,曹天娇的心里就好受多了,离开镜子恨了一眼在一边嗑瓜子的祝繁重新回到了床边坐着。
  祝繁的余光跟着她到床上,眼瞧着她低头捏了捏装东西的那只袖子。
  呵。
  祝繁忍不住在心底冷笑,心道,果然啊,曹家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
  以为她刚才没听到她嘟囔的那句?哼,可笑,愚蠢!
  手上不能受伤啊……
  祝繁一边想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去给曹二丫拿毽子的时候被扎出来的伤,又想了想曹天娇如此宝贝袖子里的东西,她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尽管觉得不怎么能实现,但她到底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
  与此同时,曹天娇坐在床前一边理着自个儿的衣裳和头发一边时不时地朝祝繁那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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