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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征服世界的正确方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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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夫人并没有介意女儿不太妥当的言行,不如说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遮掩的,反而抖了抖羽扇遮住了勾出弧度的嘴角,只露出一双饱含着笑意的眼楮,“我也很喜欢弗里恩啊,特别是身为走私第一人的他。”
母女两个含笑对视,没坚持多久,就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瞧瞧你刚刚那副样子,简直就是女版瓦伦丁,我可不记得教出了如此不知检点的女儿!”这是忍不住揉了揉眼楮的凯瑟琳夫人。
“情人遍布卡斯蒂利亚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啊?如果绿帽子能具现化的话,父亲头顶的帽子已经堆迭的能顶破天了吧。”这是反唇相讥的辛西娅。
“我这么辛劳到底是为了谁?”凯瑟琳夫人杵着女儿的鼻尖,稍一用力就按成了猪鼻子,“如果不是你一开始找的第三方太不给力,撑不住其他两个人,我哪里用的着这么辛苦!”
辛西娅被按的一个劲的哼唧,“我怎么知道克里斯钦和表哥是铁哥们啊!莫洛文侯爵家里养着这么大一个内鬼我能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阿嚏!”
莫洛文侯爵打了一个喷嚏,彼时他正处于皇宫的觐见厅,站在所有领主的最前列,左边是代表着罗瑟尔家的爱德华,右边是有钱到没朋友的弗里恩,被这么几号人同时关注,饶是他也忍不住老脸一红。
“莫洛文卿?”
端坐于王座之上的女王疑惑的出声。
“年纪大了就别逞强哦?”
年纪大个屁啊!
侯爵的额角出现了一根青筋。
以精灵的悠长寿命来看,他刚刚才进入壮年!
然而女王就是女王,哪怕他有过在对方小时候把她训到哭的丰功伟绩,此刻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卡斯蒂利亚的领主们在觐见厅里齐聚一堂,除了辛西娅的继位典礼,就属这次最齐,所有人都低眉顺眼的站在自己的位置,生怕被女王的台风尾给扫到。
是的,女王的台风尾,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好不容易回到了家,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的处境变成了四面楚歌,任谁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然而理解归理解,这时候再往枪口上撞可就太傻了。
辛西娅将目光从莫洛文侯爵身上收回来,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站在他右侧的弗里恩侯爵,忍不住多停留了几秒。
这可不光是因为昨天她和凯瑟琳夫人斗嘴时提到了这位伯爵老爷,更是因为她们两个都很默契的绕过的一个问题。
在侏儒宣告将信仰更换为蛛后,吉贝姆王国成为了卡斯蒂利亚的拦路石的微妙时刻,好巧不巧的,弗里恩送过来了一个厨艺非凡的侏儒,要是说这纯属巧合真是蛮族都不信,唯一的疑问就是这背后蕴含的含义。
是警示?还是另有深意?
辛西娅对此毫无头绪。
弗里恩竟然比爱德华更早的得到了蛛后叛乱的消息,这本身就惊人至极,就算直接询问,也会被他用“商人总是消息灵通”来搪塞过去,此她心知肚明。
这或许就是这位一手垄断了卡斯蒂利亚走私业的男人给她出的难题。
既然没有头绪那就不去想了,她一向不喜欢硬逼自己。
“诸位,”她清了清嗓子开口,“我们的先祖曾经在初代教皇的麾下浴血奋战,圣光教的建立,吾族功不可没。为了不让先祖的血白流,也为了这几千年来的努力不会付诸东流,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二个选择。”
“既然你们都没有异议,那么我,辛西娅一世,卡斯蒂利亚的女王在此宣布,卡斯蒂利亚正式对吉贝姆王国宣战,只不过我们守护的并不是见过的信仰……”
“这一次,我们要为了生存而战。”
第86章 征服世界的第八十六步
瓦伦丁曾经听人说过,长久的呆在光线昏暗的房间会导致视力受损,只不过来自母亲的血统赋予了他出色的夜视能力,哪怕是呆在异端审判局暗无天日的地牢内,也丝毫不受影响。
好在,现在他能感受到了。
“滴答!”
“滴答!”
耳边传来水珠滴落在地面的声音,瓦伦丁歪了歪头,眼前单调的墙面泛起了一阵模糊,这大概是过度失血的后遗症。
这可不太妙。
他低头扫了一眼绑在身上的铁链和插在十指指甲里的尖利竹片,这些小玩具陪他度过了一段“美妙”的时间,也是让他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
挣脱这些对于瓦伦丁来讲并不是难事,但他此刻却有些悠然自得,身体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家常便饭,而能够独自一人清静清静的机会却不是很多。
食指习惯性的想要敲击座椅上的扶手,却被插在手指上的竹签阻碍,稍微一动就是锥心的疼痛,这些拷问的小技巧瓦伦丁再熟练不过。实际上,他在这方面可是一把好手,做起来可比给他上刑的这位利落漂亮多了。
圣城的修士们都疲怠了啊。
他低笑出声,这也难怪,自打异端审判局建立,所有脏活都被堂而皇之的扔进了那里,双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圣城修士又恢复了道貌岸然的模样,挺直了腰板就以为自己真的圣洁无暇了。
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瓦伦丁闭上了眼楮,久违的漆黑和虚弱包围了他,要是再让血这么流下去,他八成过不了多久就要袭击活人了,说不定还能掀起新一轮的恐慌,为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局面添砖加瓦。
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
沉浸在黑暗里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他**上的眼楮已经闭合,精神上的眼楮却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乏味的灰色墙面、简单的桌椅、完全坏掉的顶灯……要说这间屋子里有什么还能稍微有点趣味,那大概就是被铁链束缚在座椅上的自己了吧?
巴勒特那家伙就是这么看着这个世界吧?舍弃了这双危险之极的眼楮,彻底跳出了旋转的深渊,获得了另类的“视觉”,这举动不可谓不聪明,却是瓦伦丁无法效仿的道路。全靠着眼楮与黑魔法融合才活到现在的自己,早就失去了对深渊说“不”的权力。
想到这里,瓦伦丁突然皱起了眉头,精神力比纯粹的肉眼灵敏的多,他此刻能够鲜明的感觉到,一个移动的生命体正在向关押他的房间靠近。他知道来人是谁,一个每天都在给这所“监牢”里的囚犯送饭的“狱卒”,只不过今天来的实在晚了些。
“吱嘎。”
门被外力推开,瓦伦丁闻声慢慢睁开眼楮,穿着纯白修士服的安迪映入了眼帘,只见他提着一个对法职来说未免太过沉重的巨大盒子,气喘吁吁的将盒子放到了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额头已经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不公平。”
过了良久,安迪终于靠着桌子喘匀了气,一把拉开了盒子上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盛放的内容,竟然是几十只炼金鸟。
“为什么我就要每天累死累活的,而你们就在这里装死就行了?”
“大概是因为你级别不够吧,”瓦伦丁扯了扯嘴角,“毕竟只有重要人士‘受挫’才能熄灭那些贵族老爷们的怒火啊。”
“呸!熄灭个大头鬼啊!”
不以为然的“啧”了一声,安迪粗鲁的抓起了一把替死鸟,扑头盖脸的砸到了自家上司的身上,甫一接触活人的身躯,这些小玩意儿就自顾自的开始释放体内储存的生命力,将之一股脑的灌输到瓦伦丁虚弱的身体内。
“艾伯特改良了这些玩意儿,用来给你们‘带饭’。”
把箱子推开,安迪呈大字状躺在了桌面上,他也是没办法了,房间里没有第二把椅子,总不能直接坐到递上去。
“我知道生命力这玩意儿不管饱,但现在也没法真的让你们吃饭,凑合凑合吧。”
瓦伦丁对此其实没什么意见,他就是靠吸食生命力活着的,安迪要是真的带来了通常意义上的食物,到时候头疼的反而是他了,只不过这个秘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罢了。
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涌进身体,他舒服得几乎要喟叹出声,“我的邻居怎么样?”
“你是指我的倒霉大哥吗?”安迪眼皮都懒得抬,“他还是老样子,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直接拿左右手开刀,咱们的教皇老爷子这次是真的气的够呛啊。”
了然的点点头,瓦伦丁继续问道,“妲诺丝和艾伯特呢?”
“他们的工作都做完了,今天一早就启程回总部了,毕竟不能指望伊恩一个人就把活都干了呀。”
“说的也是,总不能让他们白拿工资,”赞同的点了点头,瓦伦丁招呼红发修士,“你过来一下,我左手有根竹签歪了。”
安迪闻言一下子蹦到了地上,指着瓦伦丁一脸崩溃,“你是变态吗!那种东西歪了就歪了别纠结好吗!”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走到瓦伦丁面前蹲下,挨个手指查看插在里面的竹签,“啧啧啧,谁干的啊,下手可够黑的,这扎法简直就是跟你有深仇大恨,不是做做样子就好了嘛,这可是公报私仇了啊。”
“以前的一个熟人,曾经给格蕾丝写过情书。”瓦伦丁轻描淡写的说。
“得了,我也别帮你扶正了,”安迪不屑的撇撇嘴,“就留着你们这两个情敌未遂好好的相爱相杀吧。”
“那你不如直接把竹签全部拔掉,”瓦伦丁真诚地提出了建议,“看在多年的交情上给我一个痛快。”
安迪的嘴角抽了抽,知道的清楚是这个混蛋的强迫症发作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反目成仇了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竹签确实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格里高利六世给瓦伦丁头上安了一个救援不力的罪名,又找借口折腾了一把自己的圣殿骑士团团长罗伯特,归根结底只不过是想堵住别人的嘴而已。
既然是借口,瓦伦丁和罗伯特所受的刑罚,也是装模作样居多,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足以让阿克辛为首的红衣主教团和遇难贵族的属国说不出其他话来。
当然要是对方想使点小手段给你点颜色看看,比如将给瓦伦丁行刑的人员换成格蕾丝以前的爱慕者,你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安迪也不知道是被情敌扎了一手竹签的瓦伦丁更惨,还是被考斯特拿着鞭子狠狠抽了一顿的罗伯特更惨。
竹签儿被刺得很深,虽然伤口还在流血,但有些地方已经结痂粘住了,想要将它拆下来,势必会重新撕裂伤口,那真是想想都疼。
可既然苦主都这么要求了,他也就从善如流,反正丧心病狂的事情干多了,也就不差这一件了。
于是他一手捧起瓦伦丁的指头,另一只手捏在了竹签上,然后迅速将竹签向外一拉,竹签从皮肉中脱离的声音听得人耳根发麻,而瓦伦丁也真是能忍,竟然只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闷哼。
依次将十根手指上的竹签拔出,安迪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虚汗,代表治愈的乳白色光芒,从他手中升起,没入了瓦伦丁血淋淋的伤口之中。
得到了治疗的伤口很快愈合结痂,手指上长出了粉红色的新肉,看上去娇嫩的很,而它的主人对此毫不在意,抓住束缚身体的铁链用力一拉,由精铁铸成的链条就被轻松的扯断,哗啦啦的从瓦伦丁身上掉了一地,看的安迪忍不住面皮抽了抽。
“你也算是一个狠人了。”他如此感叹。
“多谢夸奖,”瓦伦丁头也不抬地整了整衣服,“跟我一起被带去质询的暗精灵呢?”
“你是说那个花花公子?人家待遇可比你好多了,”安迪咋了一下舌,“别说用刑了,那群怂货连音量大点都不敢,一个个坐如针毡,好像他能活吃了他们一样。”
瓦伦丁对此倒是很开得开,“暗精灵毕竟是初代教皇的私兵,也算是异端审判局的前身,辛西娅又刚刚来过一次圣城,他们有所顾虑很正常。”
“怎么?遭了几天的罪连人生境界都提升了?”诧异的瞥了他一眼,安迪把竹签握在手里,顺势收拾起来洒落了一地的替死鸟,“首领你倒是抖抖衣服重新做人了,可怜属下我还要收拾残局。”
“别贫嘴。”
瓦伦丁没有去关趴在地上的安迪,径直走向了牢房的门口,一推开门,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刺的他微微眯上了眼楮。
牢房里没有窗口,他已经多日没有见过阳光,一时间也适应不来,只能用手背遮住眼楮,方才觉得好受了点。
这里并不是阿克萨神殿的地下监牢,而是不知哪座教堂的附属祷告间,足以看出格里高利六世做戏做的多么不情愿。
“喂喂喂!首领!”
安迪看到瓦伦丁的行为,惊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也不顾上地上的鲜血和炼金残骸了,直接冲到门口,把门拉了回来。
“你现在可不能出去!你被关在这里不知道,外面可出大事了!”
瓦伦丁对着惊慌的安迪优雅的一颔首,说的话却十分惊人,“怎么?蛛后率大军杀过来了?”
“别告诉我你早就料到了啊。”
身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异端审判官,安迪可没有天真到以为顶头上司这是撞大运蒙中了,他更倾向于猜测对方掌握了自己所不知道的信息。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预言家,也看不懂水晶球,更不会拉着手风琴站在广场上歌颂圣光,”话里有话的开了一遍嘲讽,瓦伦丁摇了摇竖起的食指,“只不过巴比伦号的事情太刻意,让人不得不去怀疑罢了。”
“从船员的蛛化程度来看,妖精一族投靠蛛后已经有不短的时间了,而直到巴比伦号出事之前,我们从未听说过任何关于乘客死亡、船只失踪之类的只言片语,这说明在这之前,他们从未轻举妄动过。”
“这就很奇怪了啊,”瓦伦丁这么一说,安迪也反应了过来,“别看妖精都是战五渣,就连小辛西娅也能跟他们来一场精彩的对决,但他们几乎掌握了半位面的所有服务业,单纯只想给蛛后开开荤的话,选择应该多的是,总不会是为了追求刺激才在巴比伦号上发难的吧?”
瓦伦丁摇了摇头,手指敲击着包裹在布料里的大腿,“蛛后或许是个疯子,却并不是莽夫,巴比伦号是她精心挑选的舞台,只为了有一个华丽隆重的登场。”
“让几千贵族变成了只知杀戮的魔蛛和四分五裂的尸体……真是场盛大的欢迎会。”随手将挡住半张脸的刘海撇开,安迪将地上捡起的炼金残骸重新放回了盒子里。
“因此蛛后选择巴比伦号是处心积虑,而不是一时冲动,可能登上巴比伦号的非富即贵,袭击这艘船可以说是主动选择了与整个半位面为敌,是彻头彻尾的疯狂举动。”
瓦伦丁顺着继续分析。
“然而蛛后真的是一个只图自己痛快的狂人性格吗?答案是'不'。教廷追踪了她有上千年之久,从来没有掌握过她的确切行踪,这样一个谨小慎微了五十年的邪神,为什么会突然高调了起来?”
“……她有了足以支撑高调的底牌。”安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没错,她有了底牌,”瓦伦丁肯定了魔法师的猜测,“这张底牌足以和圣光教掰手腕,也足以抵抗这些贵族属国的报复。”
“军队,”他直接说出了答案,“蛛后拥有了一支非常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支撑了她的张狂,让她拥有了对圣光教发出嘲讽的资格……”
“如果这是一支妖精大军就别吓我了,”做了个鬼脸,安迪维持着半靠在桌子上的姿势,“根据先祖从主世界带过来的文献记载,妖精本族可是长着一对可爱的小翅膀,这对翅膀是他们魔力的来源,可惜,半位面的法则不全,不承认翅膀的存在,才会让妖精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区区妖精自然不足为惧,”瓦伦丁耸了耸肩,“但你知道,一定不止妖精。让我猜猜,蛮族?侏儒?自由联盟?”
“我或许可以问问你判断的依据?”
“我在巴比伦号上发现了不少来自于这些国家的尸体,而且往往身居高位,”瓦伦丁的敲击的手指越来越急,“如果不是他们特别倒霉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排除异己。”
“蛛后在这几千年里应该暗地里渗透了不少种族和国家,所以把反对她的都杀掉,剩下的自然都是忠诚的信徒了。”
“啪啪啪!”
安迪忍不住鼓起了掌。
“我这次可是真的服了啊首领,果然还是跟着聪明人前途才光明啊哈哈哈哈哈。”
然后他脸色一正,说道︰“你说的没错,就在巴比伦号被我们完全接手的第二天,也就是你已经被关进这里的第一天,蛮族、中立三国、自由联盟、侏儒,乃至整个西部的地精都宣布了更改信仰,彻底叛离了圣光。”
随着他报出一个个国家和种族,瓦伦丁的脑海迅速勾画出了一副半位面的全地图,被提到了的国家依次在脑海里点亮,最终连成了一片。
“整个西部地区……可真是大手笔,”他发出了一声感叹,“这个包围圈最大的关键节点就在于卡斯蒂利亚啊。”
“之前我们的教皇冕下不允许我进来送饭,消息自然也传不进来,你和大哥都被关押了起来,外界可不知道这只是做戏,竟然连消息渠道也断了。”
安迪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
“这已经是七天前的信息了,只有圣光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希望我们可别连总部都丢了。”
“担心无家可归吗,安迪大少爷?”
瓦伦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上去丝毫不担心老窝会被人给端了。
“说起来你也给辛西娅上了不少时间的课了吧?对这个徒弟的感官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而且我是二少爷,大少爷的名头已经归罗伯特那个肌肉男了,”安迪抱怨了几句,又突然截住了话头,“不会吧,你不会是指望小辛西娅吧?!”
“为什么不?”金发修士耸了耸肩,“上了那么久的课,考试的时间终于到了,我是个吝啬的园丁,如果花园里的幼苗注定无法长成参天大树,那不如直接连根拔起换上的新的一株。”
“我施了那么久的肥,总得让我乘乘凉吧?”
“你就嘴硬吧,”安迪咧了咧嘴,“我可不信你会真的放任小辛西娅去撞的头破血流。”
瓦伦丁闻言笑了,“我会哦。”
“辛西娅选择了一条最艰难的道路,如果她注定没法走下去,停留在此刻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世界是很残酷的,溺爱可成就不了任何人啊,安迪。”
说完他再次迈步走向了门口,推开门的时候扭过身,回头看向瞠目结舌的下属,“楞在那里干什么?快跟上。”
“圣光啊,一个成天看《养猪指南》的人竟然还悟出道理来了。”
深知自家首领平日里在看什么休闲读物的审判官开始深刻怀疑起了自己的智商,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对此展开深入讨论,就急匆匆的提起轻了不少的盒子,跟着瓦伦丁离开了这间压抑的祈祷室。
提个大盒子本来对于一名魔法师来说简直不能再不友好,特别是在力大无穷的上司完全没有排忧解难的意思的时候,安迪没走几步就又想喘成死狗,好在瓦伦丁的目的地并不是天涯海角而是隔壁的另一间祈祷室。
而在那里,安迪的倒霉大哥罗伯特正满身鞭痕的被吊在半空。
红肿流血的鞭痕占满了健壮的身躯,圣殿骑士团团长此刻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他汗湿的头发粘在额头,整个人精气神都有点萎靡,显然是遭受了不少折磨。
安迪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哥,他只知道罗伯特被考斯特折腾的够呛,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着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然而他再惊呆还是被自家老大的声音唤回了人世。
“……安迪,”瓦伦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罗伯特如今的造型,“帮我向考斯特副团长献花一束,表达我对他的深深谢意和崇高的敬意。”
“……瓦伦丁,你够了,”这六个字似乎是从罗伯特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一脸蛋疼的看着幸灾乐祸的裁决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对方目光的含义了——你也有今天啊。
为了满足格里高利六世的恶劣爱好,他可没少帮教皇抽瓦伦丁鞭子,现在轮到自己挨打了,真是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待遇。
果不其然,外表如天使临凡,内在却跟恶魔没两样的裁决长几步走近了被束缚的圣殿骑士团团长,抬脚毫不留情的踹了过去。
在罗伯特无法忍耐的一声惨叫中,安迪闭眼迅速转身,感觉自己心有余悸,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下两腿之间的宝贝是否安好。
瓦伦丁的这一脚非常用力,他把真的蛋疼了的罗伯特直接从半空中踹了下来,趁着男人摔在地上没回神,踏在了对方的脸上。
“好了,尊敬的罗伯特团长,趁着教皇那个老东西还没有六神无主的跑来找咱俩求救,咱们先解决一下私人恩怨?”
第87章 征服世界的第八十七步
在现存的人里,若是非要选出谁最了解圣光教的当代教皇格里高利六世,答案既不是在牢里被关的疯疯癫癫的前任基友阿列克谢,也不是三天两头就要挨一顿鞭子的瓦伦丁,更不是被所有人当做肌肉笨蛋的罗伯特,而是不显山也不露水的巴勒特主教。
作为一名生命悠长的日精灵,巴勒特已经度过了两万多个日升日落,若是凯姆特人的话,这个岁数已经到了暮年,放到矮人或者半兽人身上也是度过了将近一半的人生,可对于精灵而言,这只不过是人生的开篇刚刚落幕。
即便现在背负着“圣徒再世”的美名,被誉为最完美无缺的高洁信徒,巴勒特也不是从呱呱落地便感受到圣光之海的呼唤的,实际上,与其说他天生就受到圣光眷顾,不如说他注定是魔鬼的信徒。
在遥远的主世界,每一个精灵都可以挖掘出独属于自己的特定“天赋”,有些是魔法,有些则是武技,这一特点被半位面的混血儿们继承了下来,可惜因为血统过于驳杂,能够获得“天赋”的半精灵十不存一,能否觉醒“天赋”也就成为了划分血统等级的标杆。
巴勒特出身日精灵皇族,他的祖父已经统御了王庭将近三百年,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退位的意思,他的父亲是日精灵王的第三子,上面分别还有两个年岁相差颇大的兄长,跟你争我夺的远亲暗精灵不同,日精灵王庭的氛围称得上轻松融洽,就算被围困在沙漠中央也活的格外自在。
现在回想起来,他能在觉醒天赋后依然健健康康的长大也跟日精灵神经大条的整体氛围有着莫大的关系。
抬手摸了摸双眼的位置,哪怕只是轻轻碰触,他也能感受到布条下空无一物,原本应该呆在那里的一双魔眼早就被他亲手挖了出来。
日精灵是被圣光眷顾的种族,而他却有一双恶魔的眼睛,这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还记得那双眼睛的模样,日精灵人人都有的青碧色眼眸里隐藏着一圈淡淡的阴影,那是天生便有的魔法阵,它足以让所有与他接触的生灵发狂,哪怕是他这个主人也无法幸免。
而就是这双眼睛,改变了巴勒特的一生。
将长子送往圣光教是个格外艰难的决定,日精灵信教的氛围其实并不怎么浓厚,或许是长期隔绝于半位面其他地区原因,他们对教廷宣扬的那一套并不怎么感冒,可在试遍了所有方法后,圣光成为了帮助他压制眼睛的唯一希望。
祖父被权杖磨出薄薄茧子的手掌抚过他的眼睑,精灵王的叹息犹在耳边,一无所知的主教为了自己能为教廷带来一名日精灵皇族而激动,忽视了周围精灵晦涩的眼神。
就这样,巴勒特离开了充盈着椰枣香气和漫天黄沙的故乡,跟随着主教来到了这所被圣光所笼罩的城市,舍弃了尊贵的出身,成为了一名再普通不过的修士。
事实证明,祖父的判断是正确的,圣光虽然无法驱除他眼睛里的黑魔法,但到底还是起了压制作用,像是一条粗壮的铁链,把他从疯狂的边缘拉了回来。
于是,巴勒特就成为了最为虔诚刻苦的信徒,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的秘密,在教廷内越爬越高,在圣光的信仰之路上越走越远,至于遥远的日精灵王庭,已经成为了午夜梦回时才能回味的美梦。
然而命运总是残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实力的增加,圣光对眼睛的压制越来越弱,而与那个女人的相遇则是彻底撕开了自欺欺人的帷幕,他巴勒特驾驭不了这双眼睛,就像他驾驭不了身为精灵的本能,长久下去,唯有被深渊吞噬一个结局。
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最终动手挖掉了带来灾祸的眼睛。
当手指扣入眼眶里的时候,疼痛铺天盖地而来,献血顺着眼眶喷涌而下,在他的脸上形成道道痕迹,就像是为残酷的命运而流下的血泪。
于是人们惊恐地发现,被寄予厚望的巴勒特修士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瞎子,身体残缺的他将永远与教皇的宝座无缘。
然而他从未后悔,无论这些为他叹惋的人有多少是发自真心,又有多少会为此窃喜,都无法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管是身处日精灵王庭的漂亮绿洲,还是在圣城明亮的祈祷室,巴勒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阳光下活下去。
“主教大人。”
近侍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年轻人颇为紧张的注视着背对着他的日精灵,手心微微出汗。
“教皇冕下刚刚宣布要召开枢机主教会议。”
“哦?”巴勒特把手从蒙眼布上拿下,转身面对着拘谨的近侍,虽然失去了双眼,但先天强人一筹的精神力依然足以支撑他完成“打量”这个动作,“都有谁列席?”
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跟教廷偶像接触,年轻的修士紧张的咽了咽唾沫,“除去依然在关押的瓦伦丁主教,逗留在圣城的枢机主教全部列席,还包括刚刚赶回圣城的阿克辛主教……”
“阿克辛?他也要参加……”
巴勒特的话没说完,但其实也不用说完,整个圣城没有人不知道,负责驻守中立三国的阿克辛是在辖区宣布叛教后狼狈逃回来的,本来也无可厚非,偏偏与他处境相同的其他红衣主教全部选择了殉教,就把这个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可怜人给彰显了出来。
如今的圣城无人不知“胆小鬼阿克辛”的名号,只是没有人敢当面说破,只在私底下流传而已。
可无论如何,阿克辛毕竟是一名根基深厚的红衣主教,哪怕远离权力中心多年,积存的势力也不容小看,巴勒特知道他私底下对瓦伦丁耍的小把戏,既然不危及性命,他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会议的召开地点并不在盘石大殿任何一个著名的会议室,而是在教皇个人的休息室。虽然侍从说的是“枢机主教会议”,但全名其实应该是“枢机主教秘密会议”,顾名思义,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让所有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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