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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大未婚夫儿子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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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镜里片
文案:
赵鸾沅体质暴露那天,许致淳身体斜斜倚门,双手交叉,嘴里叼棵草,语气散漫。
“魔族修体,姐姐似乎很喜欢。”
小剧场:
魔族重返现世没多久,诸大世家密谈商议对策。
各样目光不停往赵鸾沅身上转。
许致淳在她身边长大,自小颇得宠爱,藏匿世家之中,如今祸乱世间,她占一半责任。
赵鸾沅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卷长微弯的睫毛轻动,手中热茶氤氲,微微起抬头,众人视线又收了回去。赵氏一族的家主,便是到了今天这步,也没人敢得罪。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鸾沅,许致淳
第1章
中立之地的灵珠用来探魔气,已经近千年没有过反应,三年前突然闪了极亮的血红之光。消息一经传出,举世震悚——南周曾用大半修士的命,灭尽残虐的魔族。
南周有四大世家,诸多小世家,赵家和许家为鳌头,旗鼓相当,分不清谁第一第二。
百年之前,许家和赵家现任家主赵鸾沅曾有过一次联姻,因故断交。如今因商议魔族重现一事,关系稍有缓和。
……
赵家仙府位于岐卓,是灵气浓盛之地,人杰地灵。眼前的阁楼高大,深夜漆黑,挂着红灯笼,书着赵府二字。
贵气豪侈的舆架前悬两盏琉璃灯,车轴坚固,帷帘轻撩,一只素白柔美的手慢慢伸出来,指骨纤细,矜然足贵。
赵鸾沅被医女轻轻搀扶下来,她眸眼微倦,柔弱的身子披墨色斗篷衣,乌黑长直的头发垂在纤细的腰间,绯色绣莲花香囊挂在月白罗裙上,衣襟平整。
医女道:“大阁主闭关,二阁主外出。”
赵鸾沅捂唇轻咳了一声,双颊素白,透着纤柔的病弱之态,一袭白色绣蝶罗裙衬凝玉般的肤色,如九天最为清贵的仙姝,落入平淡的凡尘。
她颔首道:“几个月没回来,倒觉安静许多。”
赵鸾沅三月未归,本该大声操办回府之礼,但她不喜铺张,也没有刻意告知府内人她今日回来。
三个月前传回过消息,说在赵家的蘅岚山发现魔族的痕迹。
赵鸾沅作为赵家的家主,自然不能坐视不管,来了一次中立之地,把不好的言论压了下去。
以赵家的地位,没必要豢|养魔族。
她没在外面留太久,吩咐了几句不要吵闹,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鸾沅没见过魔族,却也常读古籍,知道能令灵珠有这么大反应,定不只是一个魔。
倘若只有一个,恐怕是王族降世。
院内的灵气充沛,小回廊曲折,湖中心的假山分开潺潺的流水,一条干净的青石板路两旁种着绿草,沾染上一丝灵气,梧桐树高大,笼罩在夜色中。
医女轻搀赵鸾沅纤细的手臂,望她洁白的面颊,同她细声说着话,才刚踏进屋,便有人来通传。
大阁主来信。
赵鸾沅轻转过头,微微颔首,让人进来。屋门前的石墩有盆白茉莉,清香袭人,带着几不可查的血气。她脚步微顿,停下来多看了两眼。
旁边医女见她神色不对,赶忙道:“可要请公子过来?”
赵家现在有几位少爷,两位是旁系所生,养在外府,一位是她死去兄长的儿子,叫赵绮南,十六岁,是府上的小少爷。
能称得上公子的,只有一直在赵鸾沅膝下长大的许致淳。
赵鸾沅胸口的郁气似乎轻了几分,她没回医女,雅致的视线望着尚有半盆小花骨朵的白茉莉,问院内的小厮:“致淳送过来的?”
台阶下的小厮忙回道:“公子昨日送来的。”
她点了头,回医女道:“无碍,不用去找他,还有半个月才到日子。”
赵鸾沅身子弱如世间常人女子,唯有半年喝一次血药能缓过疼意,现在还剩半个月。
“但您这身子……”
“让人进来。”她的话虽轻,但不容置喙,医女也没法强求她,只能扶她到一旁的扶手椅坐下。
来送信的是个年轻弟子,他手里拿的信是大阁主用灵力捏的,看过之后便散,大抵是只想她一个人看见。
赵鸾沅一手搭着扶手,葱白玉指触碰这信的瞬间,便察觉他想说什么。
她未做太多表示,只是微微合了手,让这封信灰飞烟灭,抬起头,低柔对医女道:“你现在去大阁主那里,说我最近身子好了许多,不需担心。”
医女应下,她与大阁主那边的人熟,他现在还在闭关,她去最好。
赵鸾沅轻靠椅背,回想起信中所言,头又在轻轻隐隐作痛,这是老毛病了。
大阁主传信道:“许致淳已有十八,他的血能压制你体质,身体应当近似阳|体,阴阳调和,或可一试。”
他的这个或可一试,是让她和许致淳共赴|巫|山,云|雨几番。
许致淳是她前未婚夫的孩子,又阴差阳错在她膝下长大,赵鸾沅便是体弱无治,也没那种肮脏龌蹉心思。
几个侍女站在底下,伺候的人端上药,放在方桌旁,又有侍女端冒热气的热水过来,轻轻放在旁边的檀香木面盆架上,对赵鸾沅道:“家主可是累了?药池已经备好。”
赵鸾沅发上攒支红玉簪,簪头细刻雪菊,如绽放般能看出其中细细的纹路,精致同她本人样,不容亵渎。她抬头轻声问了一句:“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大阁主找致淳做了什么?”
侍女道:“大阁主取了公子的血,又私下与公子说了些话。”
不用想也知道大阁主去说了什么。
赵鸾沅轻轻叹一声,只问道:“他现在睡了?”
侍女稍稍为难了一下,上前低声道:“公子昨天与小少爷打了一架,受了伤,现在还在屋中,一整天都没出门,让大夫去看他,他也没让人进去。”
赵鸾沅皱了皱柳眉,道:“胡闹,让大夫去一趟,便说是我让去的。”
说话的侍女心中松了口气,行礼应是,让下人去找大夫。这两位少爷公子都很得宠,一个受了伤,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被怪罪。
这两个人平日就不怎么和气,赵鸾沅刚要开口,又咳了几声,面颊微粉,道:“让绮南明早来一趟。”
赵鸾沅身子一直不太好,她体质特殊,是罕见难遇的纯|阴之体。阴质属虚,修炼极佳,但若无男人的纯|阳之体交汇补身,越长大身子就越弱。
体内流转的灵力用来压制体质的不当,旁人只当她是娘胎里带来的病气,却是不敢小瞧——她修为尚在。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只有年迈的大阁主和她身边的医女,赵家瞒得紧。
“小少爷在一月前的试炼拔得头筹,正盼着您回来夸奖,”旁边一个侍女犹豫着说,“您明日最好还是少说他一些。”
赵鸾沅也不单是为了许致淳的事,但她没多说,去泡了药池。侍女为她擦净身子,披上件舒适的淡白长袍衣。
她眉间稍有倦意,肤质凝透如精致白玉,道:“下去吧。”
侍女想上前提醒一句许致淳可能会偷跑过来,又觉赵鸾沅是记得的,便行礼退了下去。
……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完全亮,几缕淡淡的阳光透过晨露照在梧桐常青的树叶上,屋内的夜明珠散柔和的光。
幔帐垂下轻薄的鲛绡纱,展翅的青鸟金钩精致,赵鸾沅刚刚醒来没多久,她双手正撑坐在锦被,几缕轻飘的长发垂进散乱的衣襟中,顺着圆润白满营成的深邃沟壑往下。
许致淳缩在床榻角落睡觉,穿一袭干净月白衫,他身材虽是高大,还有些许少年的单薄。赵鸾沅轻揉额头,心想自己昨夜太过疲倦,倒把这事给忘了。
他小时候什么都怕,尤其怕黑,赵鸾沅没养过孩子,无措至极,只能依了许致淳,他便夜夜都往她这里跑。
赵鸾沅叫他一声,许致淳缓缓睁了眼,也不知道刚才睡没睡。他揉着眼睛打哈欠坐起来,又躺到她旁边,抱着她柔细的腰,熟稔埋怨道:“你回来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他的脸青了一块,在清隽俊俏的脸上尤为明显,声音里却有些刚起床的困倦,十足的听话懂事样。
这孩子素来黏她,喜欢和她亲近,赵鸾沅轻抚他柔软的头发,问他:“你们两个怎么打起来的?”
他摇头道:“你不喜欢,所以我没打人。”
言外之意,是赵绮南欺负他。
外边天空还有淡淡的黑色,赵鸾沅无奈,抬手轻触他的伤,温暖的灵力消了青块,许致淳眼睛看着赵鸾沅,蹭了蹭她温暖的手指。
赵鸾沅心想两个孩子都是不省心的,这才多大一点,都学会内斗了,她收回了手道:“屋外那盆茉莉你浇了多少血?”
许致淳装作没听见。
赵鸾沅也没再和他多说,只是轻拍许致淳,让他松手起身。她对许致淳怜惜居多,没把大阁主的信放心上,早就抛之脑后。
许致淳坐在一边。
赵鸾沅掀开被子,坐在床榻边,白皙的脖颈纤细,嫩白的脚踩着底下的绒毯。她没觉得他视线和往常不一样,只是开口让侍女来伺候。
但外面没有动静。
许致淳钻进被子,里边有赵鸾沅的温度,女子天生馥郁香味钻进鼻腔。他睡了下去,显然是习惯了,打哈欠道:“我要睡觉了,不要打扰我。”
许致淳稍微大了点的时候,搬出了她这里,却总是不时跑回来,侍女拦都拦不住。被她说了几次后,他也学乖了,换了种法子。
赵鸾沅捏指,被定在屋外的侍女踉跄了一下,忙跪在帷幔前请罪。
许致淳的天赋随他父亲,一等一的好,又有她的教导,伺候的侍女自然比不过。这孩子从小在她身边长大,被宠坏了,无法无天。
“无事。”她站起身来,“更衣。”
几个侍女站了起来,有人揉了下膝盖,进来服侍。紫檀木衣架子上挂着干净的衣衫,屏风画仙人垂钓,楣板嵌玉,两边摆珊瑚盆景,亮着淡淡的光。
赵鸾沅掀开床榻前的幔帐,站起身来,她没穿鞋袜,脚趾玲珑可爱,陷入纯白的绒毯中,眉目间有美人的媚弱。
侍女替她脱下袍衣,里边什么都没穿,滑|腻的肌|肤透着莹|润的雪白。雪|峰被乌黑的长发遮住,侍女撩起她乌黑的头发,肌|肤无暇,披上的白里衣遮掩美好,弧度却依旧引人浮想联翩。
赵鸾沅手指微动,下意识转过头,床榻间垂下的幔帐遮住视线,许致淳背对她们。
她整了整袖口,以为是自己太累所以出现了错觉。
侍女给赵鸾沅理正淡蓝衣襟,系上衿带丝,又为她披上浅白外衫,梳洗一番,插上透白的玉簪,外边有侍女来报:“小少爷来了。”
天这才刚刚亮了一些,侍女正给她戴上绣兰草的香囊,赵鸾沅朝窗外看了一眼,讶然问道:“怎么来这么早?让他去书房等我,致淳,起来。”
许致淳说:“不起。”
他任性惯了,赵鸾沅也知道他和赵绮南关系不好,摇摇头,也没强求,走了出去。
许致淳睡在床榻上,垂下的帷幔便没收起来。侍女们忙跟在赵鸾沅后面,不敢久留。
家主很少关心别的杂事,不知道自己每次去见小少爷,公子私下都会发顿脾气。
作者有话要说:雷萌自鉴:男主真强夺(可能受不了那种),没有three观。女主把男主当孩子,很多过线的行为都不知道,宠他任他,介意慎入。
是篇短文,作者无逻辑,1v1双处,更新时间不稳,架空历史勿要考据,低修文,作者一贯风格,个人爱好,注意避让。
提前一周开文,求营养液!
第2章
赵氏一族有个惯例,每十年会办一次秘境比试,选十名年轻有为的弟子相较,为期一月。
胜者可进宝阁挑选宝物,得大阁主所练转息丹五颗,提升修为。
赵绮南是赵家小少爷,十六岁,刚好赶上今年的比试。
他素来敬仰赵鸾沅,但她因故未和两位阁主一同出席。
赵绮南以为自己出来后赵鸾沅会在府上,得到第一时满心期待,没想到拖了一个月。
书房的帷幔挂在两边,清雅的玉兰摆在座椅两侧,地上干净,书房的门打开,隔扇满刻福字纹。
赵绮南袖中藏着一个玉瓷瓶,装几粒转息丹,赵绮南身体坐得直,手里拿一对铃铛,眼睛也不敢乱看,生怕被人说有失礼数。
屋外微微亮,小厮守在书房门外。
侍女进来给他奉茶,见他模样端正不苟,十分期待赵鸾沅过来。
她只叹了口气,手中的茶壶微微下压,沏了热茶,低声同他道:“家主昨晚知道您和公子打了一架,您最好先和她说清楚。”
赵绮南皱眉,想要解释一句,便听见有人叫了一句绮南。
赵鸾沅站在门口,单手背在后面。
赵绮南忙站起来道:“姑姑。”
他样貌与赵鸾沅兄长十分相似,只不过她兄长喜爱闹麻烦,赵绮南要温顺许多。
赵鸾沅看着他,却觉差火候,赵家的家主,不需要这种温顺。
赵鸾沅轻走进书房,她坐到主位后,抬手让他坐下。
赵绮南走到她面前,他面庞清秀,腰间的铃铛相撞,声音悦耳。
案桌左角摆小文竹盆景,端砚干净,黄梨木笔架悬几支毛笔。
赵绮南把银铛解下,又从袖口中拿出那个玉瓷瓶,一同放在刻云纹案桌上,道:“上个月是我得了第一,多谢姑姑的银铃护身,这些丹药我用不着,姑姑收回去吧。”
赵鸾沅有一对自小戴到大的银铃,是玄金所炼制,边纹刻符咒纹,小巧精致,系在牢固的黄绸丝带上,行走时有清悦之声,能抵御灵力攻击,就算大能在场也破不开,她几个月前借给了赵绮南。
不过赵绮南没带去秘境,倒是在半个月前戴着出去走了一圈,路上还遇上了许致淳。
玉瓷瓶中的丹药是大阁主炼制,品质纯透,极其少见,赵绮南却没想要,他平日也不怎么用丹药,因为赵鸾沅不许。
丹药养修为,容易造成根基不稳。
赵鸾沅修白的手指拿回自己精巧的银铃,没发觉有灵力防御的痕迹,当下便知他没带这银铃进去。她轻轻抬头,眼眸一笑,道:“很不错。”
赵绮南脸微微红了红,背都挺直了一些,回道:“多谢姑姑夸奖。”
他等赵鸾沅这句话,等了一个多月。
赵鸾沅知道他想听这句话,也没吝啬。
她从不让他吃丹药,这次也不会,赵鸾沅将他给的丹药收进案桌的抽格,问:“前天是怎么打起来的?”
赵绮南顿了顿,知道她会问起这件事,却没打算撒谎,只如实道:“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那时候一听见许致淳的声音,赵绮南心中便莫名生了怒火,觉得许致淳在嘲讽自己来路不明,就仿佛被控制了心神一样,等回过神时,他已经给了许致淳一拳。
“你日后是要接任我这个位置,不可意气用事。”赵鸾沅轻轻叹了一声,“致淳听我话,你不用担心威胁到你的地位。”
赵绮南心觉她是误会了,可他又说不出任何辩解之词,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赵鸾沅从案桌的书屉中拿出一个檀香木匣,好似早就想给他样,便轻推给他,道:“年纪小小,别苦着张脸。我走之前便觉你是第一,早早备好了礼物,是对臂钏,千斤陨铁融成这一对,以你的资质,往后谁伤不到你。”
赵绮南眼睛一亮。
……
赵绮南从赵鸾沅这里离开时,手腕多了护体的臂钏。
许致淳却还在赵鸾沅屋子里睡着,大夫过去看他,被他起床气轰了出去。
赵鸾沅本打算出去见大阁主,听见侍女过来传话,便又回去了一趟。
许致淳是大半夜过来的,缩手缩脚睡不安稳,现在占了赵鸾沅的床,正睡得熟。
罗汉床摆碗凉了的汤药,一口未动,大夫等在屋外。
赵鸾沅抬手掀开床榻前柔|软的幔帐,轻轻坐在一旁。他鼻梁高|挺,薄唇抿成线般,虽然面容还有一些少年的青涩,但已经看得出往后的清俊。
许致淳也不知睡没睡,裹着赵鸾沅的被子,往里边动了动,没理她。
“是真睡了还是不想听我说话?”
许致淳开了口:“你为什么把银铃给赵绮南?他修为极好,又是那种身份,谁也不敢难为他,你是多此一举。”
难怪今天早上那样任性,原来是为了这个。
赵鸾沅无奈道:“在生气?”
许致淳蒙住头道:“没生气。”
看来气得不轻,赵鸾沅抬起透白的手捂唇,咳了一声,道:“那让大夫进来看看。”
她是老毛病,因为没有纯|阳|性的身子补。
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太阳的光亮透过窗牖的麻纸,照在帷幔旁的大花瓶上,圆桌上摆茶壶,虽过了一晚,但茶水依旧温热。
许致淳听她咳嗽的声音,最后还是坐了起来。
他比几个月前高了一些,皱着俊眉摸她的额头,另一只大手又握住她玉白的手腕,问道:“大阁主上个月取了我的血,没给你吗?”
大阁主只是再想看看许致淳的体质,当年他还小,看不出什么,现在也有十几岁,便觉他可能和以前不太一样。
许致淳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她需要他的血。
“我身子一直这样,没什么大不了。”赵鸾沅轻拍开他的手,“但你这伤要找人先看看,别留了内伤,我还得出去一趟,好好听话。”
赵鸾沅面容不过二十上下,柳眉水眸,粉唇琼鼻,双颊中透苍白,身子有肉的地方都很软和,不像世家的家主,倒像是久病的小姐。
她经历的事太多,虽是身子孱弱,但总能给身边人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许致淳抽回自己的手,掌心有她玉腕的余温,又抬头看她道:“那盆茉莉有我的血气,你搬进屋里,能缓些难受。”
他在她身边待得久,两人感情是深厚的,赵鸾沅把他当做自家孩子养,说话也亲近许多。
赵鸾沅心想自己走了几个月,给赵绮南备了礼物,没为他带些东西,他还听了自己的话,没和绮南动手,算起来倒是她不对。
她只想了片刻,随后站起来,解下自己纹路清晰的银铃,发出一串叮铃声,道:“你要是喜欢这对东西,送给你便是。”
她出去都有一帮修为高的修士跟着,这银铃虽说有用,但在她这里,派不上用场。
许致淳看了一眼她手心中的银铃,想起上次在路上看见赵绮南。
他抬头看赵鸾沅,她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微弯的眉眼透软和之意,典雅高贵。赵鸾沅对他总是很温柔,对赵绮南也是。
对他的温柔却有些不一样,带着歉疚,别人都说她对他父亲旧情未忘,所以才待他极好。
许致淳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单手接了过来,直接揣进怀里,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温热的碧玉手镯,给她柔白的手腕戴上。
他说:“一物换一物,这个手镯是护身的,姐姐不许摘。”
这手镯普普通通,不知道许致淳是从哪里弄来的,赵鸾沅也没细问,只当多了个饰品。
他小时候就喜欢给她东西,连换下的第一颗新牙都给了她。
赵鸾沅想起以前的事,只觉时间过得真太快,她岔开了话,道:“大阁主人老了,或许会同你说些胡话,不用当真。”
世人只知许家那位大少爷有负于她,但事实是她对不住他。许致淳是他的亲生儿子,即便大阁主查出许致淳是那种体质,赵鸾沅也不可能允许那些事发生。
许致淳沉默了会,他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搂|住她的细腰,额头在她柔软的胸前蹭了蹭,鼻尖是她身子的药香。
“大阁主那天取血之后,找我说了几句话,问我愿不愿意救你,我自然是愿意的,他就没再说话。如果要一命换一命,你最好早点和我说。”
他声音有些少年的清悦,倒没怎么把生死放心上,好像把命给她也无所谓。
赵鸾沅笑了一声,纤手轻拍他的背说:“要你的命做什么?他说的话不用听,你和绮南都得好好的。”
他蹭着她,像个生气的小孩样,她揉着手腕道:“要是不气了,就让大夫进来。”
“我没出事,只是脸疼得厉害。”许致淳松开了她,扯着被子睡回床榻,占了赵鸾沅的床也不觉奇怪,“昨天一晚上没睡,你别吵我。”
侍女昨天在屋外被定了半个晚上,他自己跑床上来睡觉,哪可能一晚上没睡?就是不想看大夫。
但他身子确实不像有大毛病,赵鸾沅站在一旁看他,微弯腰,问道:“当真没事?”
许致淳怀里揣着她的银铃,说道:“骗你做什么?没事。”
“只许睡到午时,不可贪睡。”赵鸾沅叹了口气,“我下午会出府一趟,一天后回来,不要胡闹。”
她向来宠着许致淳。
许致淳转过头看她,不满问道:“去做什么?你昨晚才刚回来。”
“小事。”赵鸾沅没说,“去睡吧,我先走了,大夫待会就进来。”
许致淳不想让赵鸾沅走,眉毛都皱成一团,最后只道:“你早些回来。”
他这伤拖了两天,今天终于许了人来看。
赵鸾沅时间很少,只吩咐两句好生照看,也没在这里待多久。
许致淳坐在床上,看着她离开。
来给许致淳看病的大夫姓张,在赵家待了许久,医术尚可。许致淳经常被取血,他便一直负责许致淳的身体。
许致淳曲腿靠在床栏边,慢慢低下头,拿出赵鸾沅的银铃玩,等大夫给他开灵药。
外人眼中的许致淳和赵鸾沅眼中的不一样,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位许家公子不是好相处的,赵鸾沅也清楚,但她以为他们只是不熟。
“公子伤得不重,没有内伤。”张大夫背对着他,从药箱挑出个小瓷瓶,“但半个月后要取血,最好吃些补身子的药。”
许致淳抬头,看向他。
张大夫的话突然停了,他立在原地,手里的药掉回药箱中,动弹不得。
许致淳将银铃挂在腰间,方才的药瞬间到了他手心,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出去一趟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会很信bt男主,真的
第3章
大阁主住在仙府的与横山腰,在赵鸾沅回来那天晚上便已经出关。他胡子长长,脸上爬了细纹,年纪虽大,但精神矍铄。
大厅上位坐着赵鸾沅,她正垂眸喝药,柔细的指尖轻轻握白勺,瓷色药碗中荡起微漾的波纹,涟漪泛起,大阁主坐在大厅左位。
这药是新方子熬的,或许能代替许致淳的血。大阁主稍微有些遗憾,因为许致淳不是真正的纯|阳之体,只是很相近。
赵鸾沅没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她觉得许致淳还是个孩子,一直是当年只会在她怀里哭泣的孩子。
她轻轻放下药碗,抬头道:“赵家已经找了那么多年,还是罢了吧,我也没那种心思。致淳在我底下长大,我做不出那种事,那孩子偶尔会任性,但本性很好,听我的话,大阁主勿要乱费心思。绮南是块好料,我不用活得太长挡他的路。”
她依旧昳丽貌美,还很年轻,细肩白颈,长长的睫毛微卷,柔弱纤媚,单看样貌而言,修仙界样貌如她这般出挑的女子并没有。
但她手段却不是一般的狠,赵鸾沅已经活够了,百年前的龌蹉没人会再追查,她一个女子能走到今天的家主之位,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
大阁主知赵鸾沅不是喜欢谋略争斗之人,自赵绮南回来之后,她甚至有了隐退的心思。
他只是道:“鸾沅,绮南对你不一样,你若是走了,他便再没亲人。”
赵鸾沅乌直的长发垂在肩膀,她手臂搭在方桌上,颇为无奈道:“绮南和致淳遭遇相似,都是被母亲送回来,我本以为他们年纪相仿,两人会交好,倒没想现在变成这样。”
赵绮南回来时,许致淳刚搬出她的屋子,没有学太多术法,不像现在这样能随意进出她的屋子。
他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反应尤为激烈,脸都哭得通红起来,那几天一直怕她被抢走,睡觉前都红着眼睛跑过来盯她。赵鸾沅只能抱他一起睡下,哄着他,他的反应才慢慢平静下来。
小孩子心性,难免会这样,教过以后就好多了。
“致淳再怎么样好也是外姓,日后若出了乱子,难免会闹出不好看。”大阁主抬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要早知道你过不去心里那关,当初就不该让致淳母亲见你。”
赵鸾沅顿了一下,道:“终究是我对不住他一家,他父亲那样清风霁月的人,如今名声全无,许家也不愿多提,我总得补偿致淳。”
大阁主放下茶,摇头道:“也幸好绮南养在我这里,要不然像致淳一样被你宠坏了。”
“绮南自律,宠不坏,”赵鸾沅撑头笑道,“他这次得了第一,所以我把以前父亲留给兄长的臂钏给了他,劳大阁主好生教导。”
大阁主应了声自然,又道:“危长老来了信,你从蘅岚山回来之后,得亲自去一趟。”
……
蘅岚山只是一座普通仙山,临近陆氏一族,住的是赵家旁支,养大小不一的仙兽。
三个月前有人在蘅岚山发现魔族痕迹,仙兽被虐杀,伤口有魔族的黑气。
赵鸾沅在刚出事时去过一趟,没过几天便有谣言传出,说赵家圈养魔族。她听见谣言时便察觉不对,去了一趟中立之地,捉了几个内鬼,压下不好的言论。
那些谣言事实上没几个人敢说,谁也不敢得罪赵鸾沅。
拉舆架的飞马速度很快,赵鸾沅中午还在本家,申时便到了蘅岚山。医女轻轻搀她皙白的手,小心翼翼扶她下舆架。
山门两旁是高树,望不见底的台阶一层连着一层,干干净净,并无落叶亦或杂草。舆架是牢固的楠木,有淡淡的金丝,随赵鸾沅来的修士修为深不见底。
赵家这位旁支的山主叫赵弈,面相显老,性子低调不惹事,担惊受怕了几个月,正在山门处等候。
赵鸾沅在大阁主那里喝了药,身子暖和些,倒多了几分睡意,卷长的睫毛都颤了几下。
医女低声道:“您喝的那药可以助眠,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赵鸾沅摇头让她退下,前面的赵弈迎上来,抱拳道:“已按家主吩咐。”
那些仙兽的尸首都用灵力保存下来,但魔气太盛,余下的东西被侵袭得血肉模糊。
赵鸾沅不忌讳,只道:“我去看看。”
世上已经没有魔族存在,仙兽伤口的魔气谁也不确定就是魔族,若非三年前那道血红光,这事也没人联想到魔族身上。
赵弈领赵鸾沅去祭坛处,他看起来有点奇怪,想说什么但又不敢的样子。
赵鸾沅看他一眼,她身子纤长,视线很轻,落在人身上却犹如重铁。
他只能硬着头皮,边走边说道:“陆家那位家主沉迷炼制丹药,常用珍药宝兽炼丹,前段日子听说这里出了事,他也不怕,还亲自来向我们讨已死仙兽,看样子十分想要,但我们没给,他那样子……有些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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