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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莫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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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他一笑,“别急,我现在就告诉你。”
……
第42章 谁更能哄谁
晗光看叶沙华放下衣袖,长久缄默。
叶沙华也不催促,笑意盈盈地静待他开口。
良久;晗光说道:“既已结缘;吾会助你;两载春秋,于吾而言不过蚍蜉一日,不算什么。”
“但还是要多谢了。”叶沙华笑道;“两年之后,血契解除;你便彻底恢复自由。”
“自由于吾;并不重要。”
“那对你来说,什么是重要的?”叶沙华笑问;“故人之后么?你口中的‘妖帝’;指的是谁;是哪一任妖帝?”
“故旧之事,已不可追;不必再提。”晗光说罢起身,同时撤回周遭结界;却是主动投身入桌案上摆着的灵兽囊中。
叶沙华仔细回味了半晌;心想这远古妖圣可真是有意思。到底是活久了见足世面,无论她说什么,他那安稳如山的面色都没半分变化。庙底幽禁百年,她放他自在遨游,他对这外界却也表现得兴趣乏乏。
她探手抓起桌上摆的小巧灵兽囊,入手重量也无分毫改变。
也是,这个等级的灵兽囊,对灵兽来说,便是一片十分宽广自在、灵气充裕的天地,仿若小千世界,可在里头安心修炼。
她想着,却有些好奇自家灵兽这般安之若素,是在里边做什么,便放出一缕神识,探进兽囊察探。这一瞅,却先未瞅见晗光,也未望见火麒麟,却一眼瞥见了一团雪绒绒的白影,在溪畔草岸分外活跃地上蹿下跳。
这……大白怎么会到里面去的?
叶沙华再看,却见晗光正于溪畔阖目打坐,大白四处扑棱了半晌,蹭去了他的边上。晗光依旧不动,仿佛正在他周遭飞的不是一只兔子,而只是一只蝴蝶。
她想起来,好像封魔庙底确实是有蝴蝶的,那也许是晗光百年岑寂,唯一的伙伴。
罢了,大概是晗光喜欢,所以抓了大白来塞进灵兽囊里。
叶沙华福至心灵,将乾坤袋里林林总总的灵丹灵液,一股脑丢进灵兽囊去大半。这些练气、筑基修士用的东西,晗光和火麒麟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对浑浑噩噩的大白兔来说却是天地至宝。
先前已与晗光交谈了不短时间,叶沙华极快速地收拾完自己,出门却见南宫陌玉尚未归来,只青峰告诉她,说公子前往天枢,片刻便回。
他说罢,便告辞离开。
那是去亲伯父家串门了?
叶沙华也未在意。
她想着,一边在银杏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学了他往日的模样在此等他,心内却默默盘算,南宫陌玉将去东海,近日流华亦无大事,她便寻不到契机动作,说不得还予了那人时机。虽然她巴不得她来寻她衅,但南宫陌玉不在,这未免就失了点意趣了。
自己能倚仗的,干嘛不倚仗啊?
那他既说要去长山拜寿,又不愿携她同去东海,自己不如先去榆阳等他……
叶沙华正这般思忖,举目却见脑海中的那人出现在庭院。
白衣优雅,青丝如墨,面容温文却稍显清冷,她看着他走近,仿佛看着一抹月华。这个人,从来不张扬,却最是夺目。
叶沙华不知自己脑内怎就有了这样的念头,他是她归来以后最摸不透深浅也最忌惮的人物,因为绝对的实力压制。可现在有了晗光的助力,她未必就会怕他。但这个助力,却又是他为她寻来的,这让她心间的感受实在是有些复杂。
只不过,谁还有时间计较这些啊?
南宫陌玉看见她,唇角便流露笑意,“在等我?”
叶沙华回以一个璀璨的笑靥。
南宫陌玉在她身畔坐下,说道:“沙华,你对榆阳,印象如何?”
这大概也算是另种方式的“心有灵犀”了。眼见他自己把话题往榆阳那边引,这对她来说自是最好不过。
榆阳,确实是一个让她感觉欢悦的地方啊,还有那里的……人。
“印象自然是极好的。”叶沙华笑着回道,“山山水水,皆有其灵秀。小吃美食,多不胜枚举。只可惜我当初只是匆忙路过,未长久停留,回想起来倒有些遗憾。”
南宫陌玉点头,弯唇说道:“昨日与你说起,不将你一人留在流华之事……”
只是后来却没有说下去,为何没有说下去,二人心知肚明。
叶沙华笑意微僵,南宫陌玉也反应过来,干咳一声带过话题。
“你便先去榆阳等我可好?正可一偿当年遗憾。”他说道。
叶沙华眼神明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这真是……方一瞌睡,他便递来枕头吗?
“廉贞,你真好!”她笑着握住他的衣袖。
“这……不算什么好的。”南宫陌玉却极是认真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沙华,你还有别的什么……遗憾吗?如果你告诉我,我都愿意为你补偿。”
可惜我的遗憾,你大概是补不了了。
叶沙华心内暗暗说道,抬眸却微笑,“没有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哪有那么多遗憾。”随即转移开话题,“你刚刚去天枢干什么?”
南宫陌玉略感失望,却很快地将这一缕情绪拂散。
他弯了弯唇,说道:“你猜猜?”
叶沙华失笑。
“这有什么好猜的。”她说,“你定然是去找南宫宫主。可你们二人间有什么话说,又哪里是我能猜得到的?”
“错了,要受罚。”南宫陌玉说着,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去找常波。”
“常波?”
这一下,叶沙华却极是不解了。
“我拜托她,若你愿先往榆阳,我便寄传送符纸给她,请她前去陪伴你。我想你大概会喜欢这样?”南宫陌玉说。
叶沙华略略一忖,捋明白了事件先后。
她自然是喜欢的,可……
“为什么要寄传送符纸,让她跟我一起走不好吗?”
“不好。”南宫陌玉弯唇笑道,“因为,你要跟我一起走。”
“啊?”
“我的私心。”南宫陌玉说,“沙华,我陪你过去,看你在那边安顿好,我再走。”
………
榆阳城中的时光仿佛流逝得很慢,城中建筑依稀都还能看出一百年前的影子,唯有城内城外随处可见的高大榆树,历经百年沧桑,生长得更为粗壮虬结。
城外虽有灵山秀水无数,榆阳城池却已大巧不工。市井街道宽阔笔直,车水马龙繁华喧嚣,并未刻意凸显其靠近仙山的出尘意趣。
南宫陌玉与叶沙华在城中客栈开好上房,安置妥当,他依旧还没要走的意思,而是同她去了榆阳城内最著名的酒楼。
两人坐在二楼临窗,叶沙华笑嘻嘻地托着下巴观赏街景。她懒得点菜,便由南宫陌玉代劳。
南宫陌玉并不问她的意见,但待到酒楼伙计上菜,却都是极合她口味的。
叶沙华恍然想起在玉衡宫中也是这样,对于每日要吃什么,他从未同她商榷,但只要是他安排的,似乎便也总是她所喜爱的。
“廉贞,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的?”叶沙华心中疑惑,干脆便直接问出口了。
南宫陌玉望向她,眸子里也漾上浅笑,“你我相处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只要往常多留心些,便总是能够发现的。”
“是么?”叶沙华有些狐疑地看看他。
可怎么好像是从一开始,他就极为了解她的喜好似的。
南宫陌玉一笑,执箸为她布菜,“听说这个地方的竹筒鸡极是有名,你尝尝味道可好。”
叶沙华吃完碗里的,抿了下嘴,“还不错。”
南宫陌玉失笑,“评价这么低?”
叶沙华挑眉,笑着回看向他不语。
南宫陌玉含笑,试探说道:“沙华,我听说,你的厨艺也极佳。哪日你心情好时,做给我吃可好?”
叶沙华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道:“你可是要成仙的人,就这么耽于口腹之欲,会不会不太好啊?”
南宫陌玉弯唇,悄然凑近她耳畔,低声道:“但凡有你相伴,又何必非要成仙不可?”
叶沙华看他一眼,失笑着揉一揉又热又痒的耳廓。
之前怎么就没听说,廉贞公子说情话,能够说得这么动听且有真实感的?
罢了,那就比谁更能哄谁吧。
“我说真的。”南宫陌玉笑道,“不只你会做菜,我也会做,便与你交换可好?”
叶沙华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是不是真的啊?”她说着,满面质疑。
廉贞公子竟然会做菜?那是不是,也快近一百年,没有下厨了啊?
“自然是真的。”南宫陌玉一脸正经。
下一句话没有说出,你做菜,还有大半是我教的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
叶沙华伸手勾住他的小指,南宫陌玉在她的大拇指上用力盖了一个章。
两人用罢午膳,将要走出酒楼时,迎面却正撞见一个身穿孝服的男子。
这人约莫四十许岁,手长脚长,骨架极大,走路却有些踉踉跄跄,仿佛重心不稳,乍眼看去还以为他是喝醉了酒了。
眼看这男子直往自己冲来,叶沙华下意识便往一旁躲闪,南宫陌玉却先一步在她身前挥了下衣袖。男子噔噔后退三步,一双浮肿的眼,遍布血丝翻向身前仿若谪仙的两人。
第43章 方便了
纵使这男子再眼拙,却也看出眼前二人并非凡俗;自己这差点仰面摔上一跤,必是那年轻男人搞的鬼。
可在他张口骂咧之前;南宫陌玉就先蹙了下眉,随后开口:“阁下印堂发黑;将有祸患。”
一句响亮的“臭道士”直接从男子的嘴里崩了出来。
叶沙华不禁莞尔,侧眸打量了下南宫陌玉。
白衣潇洒,玉冠束发,除了那一身出尘气韵,这家伙哪里长得像个道士了?
想到他还曾被慕容瑀骂过“笑起来丑”;此回又挨了这般莫名其妙的骂;叶沙华觉得很好笑。
南宫陌玉侧眸瞥她一眼,大概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了;自己的唇角便也弯了一下。
这神经病呐?被骂了还笑?
中年男人滞了一下;张口骂道:“你才印堂发黑,你全家都印堂发黑!”
“嫉妒爷长得有男子气概!小白脸!”
他嚷嚷完;继续一摇三晃地走进酒楼大堂。
食客们嫌他那一身的披麻戴孝晦气;纷纷避让三舍;偏偏老板不知什么缘故;还不得不腆起笑容来招待。
叶沙华回眸看一眼,似乎瞧见那男子指缝里漏出点明晃晃的金子。
原来是个出手特别大方的主,难怪说人不可貌相。
南宫陌玉提点完方才那一句,两人也就不再理会,径直走到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叶沙华打趣南宫陌玉,“人家骂你小白脸,你不生气啊?”
南宫陌玉略忖,说道:“若将之视作是一句夸赞,那自然也就不生气了。”
叶沙华哈哈失笑开来,南宫陌玉握住她的手。
叶沙华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会看上去如此悠闲地,和一个名为她夫的男人手牵手逛街。
耳畔吆喝叫卖声声入耳,摊贩商铺挨门联户,行人游客摩肩接踵。她看见花白头发的老夫妻俩抱着孙儿在买糖画;头梳圆髻的大婶在与卖米粮的老板讨价还价;三两个熊孩子正追打小巷里的猫猫狗狗,却被大人们一对一地拎回家吃午饭……这个世界如此真实且鲜活地存在。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极快,相比起酒楼里中规中矩的高档酒菜,叶沙华还更喜欢集市上贩卖的小吃美食。每一座城中最地道的风味,总是在它最遍及当地人生活的地方。
夜暮降临时,两人已漫步到了城外漓水岸旁。
并肩而坐,临风饮酒,叶沙华看一眼落在水中的星星,再瞥一眼坐在身畔的人,自己的目中已染三分微醺。
“你什么时候走?”她对着他笑问。
夜风寒凉,纵使她已筑基不惧寒暑,他仍是探手将她揽入怀抱,为她挡去河岸星空泠泠的风。
“明日吧。”他说道,“等常波来了,我再走,不留你一人。”
因为饮多了酒,叶沙华面颊发热,脑海里却陆续涌上一些朦朦胧胧的记忆——她似乎曾被谁留下……
南宫陌玉静默不言,自己也仿佛沉浸到某一种思绪中去,只是抱着她的双臂,好似更用力了一些。
叶沙华微仰起头,主动吻上他仿若刀削的下颔。
这样一个人,如果他对她的要求只是那么一点点——只是要她喜欢他,至少看上去,是真的喜欢他。那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如果只是这样都做不到,那她还做什么别的事情?
叶沙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南宫陌玉连忙扶住她,生怕她从光滑的岩石上摔下去。
叶沙华干脆坐到他腿上,搂住他脖子望进他眼里低笑,“廉贞,我们回去睡觉吧。”
南宫陌玉一怔,随即弯唇反问,“睡觉?”
叶沙华点头,凑在他耳旁悄声道:“我今天……方便了。”
南宫陌玉看着她,额头轻蹭一蹭她的额头,“你喝醉了,沙华。”
“我没有……”
南宫陌玉失笑,干脆便抱着她起身,御风回至客栈卧房。
房间里的空气急剧燃烧起来,可在几记氲着酒香的缠绵亲吻之后,他微喘着气息离开她的唇畔,然后就只是轻轻拥抱住她,不再动了。
叶沙华等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喂?”
南宫陌玉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说道:“这个地方,不好。”
叶沙华又愣了好一阵,然后哈哈地笑起来。
可她很快就睡着了。
黑暗之中,南宫陌玉凝望着她的酣然睡颜失笑。他轻啄了一口她的唇瓣,自己也闭上眼睫。
天光亮时,叶沙华听着耳畔来自市井的喧嚣声,一时便有些不知今夕何夕,而自己又身处何地。直到她睁开眼睛,看见了正揽抱住她的南宫陌玉。
仿佛每一次,都是她一睁眼,他便也正好醒过来了。
可是这一回,南宫陌玉的眼中却带了些许浅笑,他抵着她额头轻问:“沙华,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
叶沙华连忙往床内侧退去一些,逃离他的怀抱。
“不记得了!”她伸手捂住脸。
该死,她是喝了一些酒,可并没有醉,更没有忘事,只是精神亢奋一些,才会主动对他说出那样的话……
耳畔传来一阵低笑,叶沙华干脆也顾不上颜面了,张口便咬上他的唇。她昨天早上,便想这样干了。
南宫陌玉依旧面带笑意,他的手掌,安抚地轻拍她的后背,却是任由她咬着,十分温柔地反过来含一含她的唇瓣。
叶沙华很想再粗鲁些摧残他,可他这般温雅模样,她又实在下不去辣手了,干脆便起床洗漱,然后对着镜子梳理长发。
南宫陌玉走过来,默默看着镜中少女的如花容颜,却是伸手掬起她垂散着的青丝,然后一圈一圈绕于手掌,仿佛发髻般衬在她的脑后。
“干嘛?”叶沙华斜他一眼,想要夺回被轻柔握住的乌发。
南宫陌玉弯唇而笑,“想看看你长发绾起的模样。”
叶沙华又瞧了他一眼,他现在倒是散了发了,平日在玉衡宫中也多是这般随意模样,只有外出时才必定束发。
“廉贞,你干嘛要学我白衣散发?”她毫不避讳地发问出口。
南宫陌玉弯身揽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望着镜中人微笑,“你都说了是学你,那自然是想要同你更相近些。”
叶沙华眯眼,给了他一个极是狐疑的眼神。
南宫陌玉失笑。
她拍拍他揽抱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然后对着镜子若有所思,“既然是要去拜寿,那总该显得郑重些,这般披头散发倒是不该……”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了解,那个谁谁谁,可是挑剔的很呢……何况现在的她如何,总也是廉贞公子的面子。
“无妨,你觉得惬意舒适便好。”南宫陌玉说。
“我觉得不好。”叶沙华说。
南宫陌玉便一笑,伸手执过她手上木梳,替她的长发拢起一些在后脑,绾了一个极简的发式。太半长发依旧闲闲垂落,衬在如玉颊边,让她整个人少去几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悠然,而显得眉眼愈发柔和温婉了一些,却是一样的灵动精致使人惊艳。
他由芥子之中取出一枚发簪,仔细插入她的乌发。
叶沙华看着镜中的自己极是满意,笑着打趣他,“手艺这么好?”
南宫陌玉一笑,回敬,“是娘子长得好。”
叶沙华面上微热,故意不理会他,微侧过头去打量自己发上的簪子。
同样极是简洁的样式,却有一种九天飞雪般的轻盈美感,簪头似是一枚小小的月牙,显而易见乃是女子之物。
“你的芥子里,怎么什么都有?”她说道。
不是什么都有,只是这枚簪子,已放了一百多年了。
南宫陌玉笑着将芥子递给她,说道:“所有的家当都在这里了,娘子请过目吧。”
叶沙华一怔,他对她,就真的这么,毫不保留么?
见她不接,南宫陌玉便取出一条细长的银链,穿过芥子挂在她的脖子上。
“既要嫁我,那便要学会替我当家。”他含笑说道。
“廉贞,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叶沙华脱口问出了这一个仿佛从前问过,却总也说不清的问题。
南宫陌玉亲一亲她的唇,说道:“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想要讨好你,让你高兴。”
叶沙华看着他,失笑,“嘴巴这么甜?”
“甜么?”南宫陌玉蹙眉略忖,然后又笑着吻住她,“那你尝尝吧……”
两人在房内嬉闹开来,她双手抵在他的肩头,笑着要将他推开,他干脆便抱着她起身,倾身将她压在床榻。
方绾好的乌发重新铺散开来,两人面上笑意却逐渐散去,空气中的笑闹逐渐化作火热的缠绵与轻微的喘息,某一种温暖鼓胀的情绪,在她紧贴于他的胸膛间发芽滋长……
南宫陌玉的眉心却忽然抽动了一下,整个人的身子僵硬住。
第44章 不存于人世
常波坐在院子里;全神贯注地打量指间拈着的几根蓍草。
朝阳光辉由天际撒下,暖融融地照耀在头顶,也让这烈火煅烧过的蓍草;看上去极是黝黑发亮。远处山峦间涌动着的云海,仿佛金黄色的海浪一般涌涌而行。
她想起师父当日说过的话。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
“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
“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
“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
“你知道老夫为何要收你为徒?”
“……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要拜老夫为师?”
“有人收你就拜了?因为老夫是五珠长老?咳……”
“收你为徒;是因为你有修习推衍之术的天赋。”
“你心思纯净,心无杂念。”
“推衍之术,卜过去未来事,达天听,通地冥,遂人窍……”
也就是说,一定要集中心念了。
常波闭上眼睛,用力想了一会白衣少女巧笑倩兮的面颊。当她感觉差不多的时候,便松开手。
“啪。”
蓍草撒落。
可这是,什么象?
天衍老人伴着晨曦照耀,走进最新收的小徒儿所居住的院子。
他老人家本是清晨散步路经此处,心中想起便进来看看,可他一眼瞧见地上横七竖八散落着的蓍草,面色便不由得一怔。
“此筮为谁而卜?所求为何?”他问道。
常波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一大跳,转头见是自己那仙须飘飘的师父,方定下心魂。
“是、是我父母亲……”她说道,“求问平安。”
舌头打了个转,下意识的,她就没把真实答案给说出口,一颗心莫来由地砰砰跳起来。
天衍老人的视线这才由地上蓍草转回到她的脸上,目光由严峻惊悚变作怜悯。
“依此象所衍,你所问之人,根本就不存于人世啊。”他叹了口气,说道。
本还想再开导宽慰徒弟几句,眨眼却见对方面上竟是惊大于悲,天衍老人瞬间感觉自己的衍术权威遭到了质疑。
“……是。”常波忙忙低下头去。
她鼓了鼓腮帮,感觉心跳更乱,红着脸道:“师父,徒儿感觉有些不适,想四处走走去。”
天衍老人点了点头,并不干预。
这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吧。
这个老实怯懦的孩子,就连闻听父母噩耗,也不敢肆意大胆地流露出悲伤啊。
可当他再次看向地上零散着的蓍草时,打量许久,眸中却浮现一缕惑色。
常波飞也似地跑出极远。
所以说啊,没文化,真可怕!
自己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水准,没事瞎玩什么蓍草啊!还是安安心心踏实修炼吧!
瞧瞧这胡乱扔的什么象!
一定是自己的水平问题,一定是的……
她一路忙着安慰自己,心跳终于变得稍缓。刚刚想着要冷静冷静,便舍本在膝上拍了一张珍藏已久的御风符,不知不觉竟来到天都峰。
纵使距离收徒之日已过许久,天都到底是为流华主峰,各处俱有腰佩不同颜色宫绦的各宫弟子来来往往,中枢法阵于山门广场前散发耀目华光。
她干脆便吸一口气,努力忘掉刚刚推衍时的异样,在天都峰上散起步来。
未行几时,一旁却传来年轻男子呼唤她的声音。
“常波师妹。”
常波惯常极少与人交往,流华三年,叶沙华几乎是她唯一的朋友。天衍老人另外的那几名徒儿,对她的称呼也多是“小师妹”,所以会这样同她打招呼的人,差不多便是没有了。
她侧头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恢弘建筑之上,入木三分的“执事堂”三字。
然后是在那牌匾之下站着的,仿佛清风玉树一般的朗润男子。
常波看了看他腰际悬挂着的白色宫绦,虽然只是最普通的丝绦,甚至比不上自己这样的长老亲传,但她却能感觉对方的修为远在她之上。具体高到哪里去,却不是她能够看出来的了。
“前辈,是你喊我……”她迟疑了一下,说道。
男子笑了笑,往前迈了几步走到她身畔,说道:“不必拘束。在下玉衡宫,南宫碧树,你唤我师兄便好。”
常波小声“哦”了一下,尚不知对方用意,直到她看见南宫碧树自袖间取出的传送符纸。
可她的目光,却偏偏定格在了道路之侧。
江临风双手抱胸,带着开阳宫的一干人等从远处走来。经过二人身边时,他对着南宫碧树勾了下唇,似笑非笑,尽显阴鸷,让所见之人莫来由地感觉胆寒,他却径直带人走进执事堂中去。
南宫碧树自然没有被吓到,他十分温和有礼地向其颔首,然后看向瞬间陷入呆滞状态的常波。
这一位,是真的被吓到了吧?
“主峰执事弟子半月一替,江师兄带人来替换我们玉衡弟子。”南宫碧树解释着,不着痕迹地试图唤回常波的神智。
“哦。”常波很快就回神了,她自然还记得廉贞公子对自己的嘱托。虽然什么“根本就不存于人世”听上去万般无稽,但总归是要亲眼见过才能完全放得下心。
她话虽少,南宫碧树却明白她的注意力已经回来,便一面将符纸递交给她,一面笑道:“本要去天枢寻你,此处巧遇,正可省了我一趟跑了。”
常波改不了自己一跟陌生人说话就容易脸红的毛病,她急忙忙地接过符纸,对南宫碧树鞠个躬跑了。
南宫碧树被她拘谨害羞的模样逗乐,对着那宛如小兔奔逃般的身影,露出友善微笑。
常波跑到一棵大树后悄悄回头,心头立时又重重跳了几下。她看见江临风正懒洋洋地斜倚在门框上,跟南宫碧树说话。旁边乌泱泱地围了些人,有玉衡弟子也有开阳弟子,对他们二人都极是恭敬的模样。
其中有个叫青峰的,常波往日里去了几次玉衡宫所以识得,天音谷时期就追随南宫世家的老人,修行境地虽只能算是一般,在廉贞公子面前却极有脸面,腰上悬的缎带也增加到了两条,平日里说话惯不着调。
可就连他,对那叫南宫碧树的男子也是毕恭毕敬。
所以这南宫碧树的身份,还真是有点,不同于常啊……
她暗暗想着这些,眼神却一直偷偷打量着江临风。
隔着老远距离,江临风鹰隼般的目光一眼望来,仿佛一枚利箭穿透枝叶直戳到她心口。
常波心下一惊,指间用力。
凝聚仙力的符纸被撕破,传送术法瞬间发动。
与流华各处的大型传送法阵不同,常波立时便觉缭绕自己周身的空气都翻腾震荡起来,四面景象模糊扭曲。她的身躯被一股巨力推搡挤压,耳鸣眼晕间周遭场景已改。
新的落脚点转到室内走廊,她踉跄着不及站稳,便一头撞进距离最近的那间房去,头晕脑胀扑倒在地。
房内梳妆镜前,南宫陌玉正替叶沙华绾发。
不过数息之前,南宫陌玉察觉有异,便极快速地拽着叶沙华由床榻上起来。
叶沙华看着此时镜中他若无其事、清正温雅的面容,几度未能忍住,掩袖失笑。偏偏南宫陌玉面不改色,尚能对着镜中的她回报以一笑。
可是现在,两人对于常波这般隆重的出场方式,都有些淡定不了了,同样漂亮的脸上一齐浮现错愕。
常波也没想到,自己这一头撞进来,竟能看见两人如此……友爱?呃,恩爱?……相处的一幕。
廉贞公子不是早该走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双方面面相觑。
叶沙华先回过神,跑过去把常波扶起来。南宫陌玉连忙撒手,放开手中握着的她的发。
灵兽过继之后,火麒麟气势汹汹,抓走了常波的全部注意力。
南宫陌玉趁此时机,凑到叶沙华耳畔小声说道:“沙华,等我回来。”
叶沙华抿唇一笑,冲他点头。南宫陌玉便也同样一笑,对常波打声招呼,直接由窗台御风而出,刹那便已不见影踪。
两人手牵手下楼的时候,客栈老板娘正忙对着镜子往自己头上簪花。
瞧见昨日里的一男和一女,一夜过后咋就变成了俩姑娘,老板娘头上的花都戴歪了一下。
罢了,仙山左近钟灵毓秀,这些修仙之人啊,什么样的本事没有呢?
老板娘见怪不怪,继续专注于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移动中的鲜花盆栽。
今日的天气格外好,叶沙华与常波由酒楼之中用完早膳出来的时候,清风和润,艳阳高照。常波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商量着待会要从哪一处渡口出发,去漓水上坐游船。
方拐过街角,却见前头巷子口聚了十来个壮年汉子,老幼妇孺则满面惊悸地站在稍远处。
叶沙华先感觉到了一阵寒意,然后常波也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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