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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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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短期工。每日薪酬10文,米一升,送货前往营州码头,当场支付当日薪酬。
乙:长期工。月俸十贯,有养马经验者优先,工作为饲养马匹,工作地点保密,有愿去者发放十贯安家费、米五石,银两当场支付,粮食与营州码头现场支付。有愿带家眷者,准予带三口人同往,安家费照付。
丙:长期工。招精通各种匠艺者,安家费如上,技艺精干者月薪加倍。技艺绝顶者月俸再加倍。
丁:招纺织女工,有纺织经验者、年轻貌美者优先,愿嫁人者优先,待遇面议。”
这份招工启事出现在宋代不能不说不是一种恶搞,但它却在瞬间打消了营州城百姓的敌意。在这个饥荒满地的日子里,有人肯当场发钱粮,管它天涯海角,百姓也敢去。不一会,几个胆大的人上前报名,士兵们从府衙抬出一个长条木箱,打开木箱,当场给几名录用者发放亮金金的铜钱。
这一举动立刻瓦解了百姓最后的抵抗——干不动长工,先打几天短工还不行吗。往营州码头送东西,二十里路,一天一个来回就挣出一天的钱粮,这种美事何乐而不为。再说,往营州水寨搬了东西,还可以顺路看看风色,如果这伙人真的发钱粮,那么投奔他们,也算一种不错的选择……
营州百姓全城都动了。
他们往营州水寨搬运的是契丹人的家产,等他们赶到营州水寨,这才知道,一伙强人已经将营州水寨占据了,原先的营州水兵在他们的押点下正往船上搬东西,这伙人显然是跟城里的人一伙,他们与押运的士兵很亲热的打着招呼,两伙人交接完毕后,船上卸下来无数的大米。
这伙强盗对于粮食似乎没那么认真,他们大而化之的给百姓们秤着大米,有时甚至答应百姓的要求多加半斗。这种情况直到城门税吏卢旺达带着几名衙役赶到码头才算终止。
除卢旺达外,那群衙役也是被雇用的,他们主要负责登记百姓们的劳动,并发给百姓钱粮。干一天活,他们能够得到三倍于百姓们的报酬,这让他们做得很认真,杜绝了任何一点浪费现象。
第二天,尝了甜头的营州百姓更加热情高涨的往码头搬运东西,几名契丹人的府邸财物搬运完毕,他们甚至拆了契丹人的房子,拿着窗框房梁赶往营州码头,只为让自己手里有东西,好去营州码头另一份钱粮。
等到了营州码头,他们也被码头的景象吓呆了,一夜之间,码头的景象已经全变了,现在岸边挤满了数千艘渔船,似乎渤海湾所有会驾船的人都汇集在营州水寨。
这些人停在码头,却不装运营州百姓搬来的窗框房梁,他们眼巴巴的望着大地尽头,等待新的变化。
新的变化被一名骑兵带到码头,他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嚷嚷:“营州百姓停着,速去营州马营牵马,牵一匹马上船,双倍报酬。”
双倍报酬就是两升米,二十文钱,由船主支付。有些渔民将信将疑的将船驶入营州码头,发现营州百姓正兴高采烈的往码头上搬房梁,他们便对这个消息信了八成,等到第一批百姓赶着马来到码头,然后把马的双眼蒙上,牵上小船,那些渔民们都疯了,他们操起桨来,拼命的往家划。
赶紧,划到家,这几百贯的财产就到手了。趁天色还早,多跑几趟,那可就迅速进入中产了。
第三日,赶到营州水寨的马匹已经有超过两万,而岸边簇集的船也不少。
这是一场疯狂大转移,在短短的两天里,山东渔民往自己家里运送了两万匹马,这些马最后活着到家的超过七成。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想当年大宋讨伐西夏,倾国之力才凑出三万骑兵。而山东沿线的渔民几天之内就凑集到半数的战马。
第四日,疯狂大运输越来越热烈,沿岸的渔民都赶来了,连那些原先不相信的人也驾着小船赶到营州,希望能够挣最后一趟。营州城内,张用已经劝赵兴几次,要求对方撤离:“刚才传来的消息,锦州临海军已经出动了,水军在海面打了三仗,我军损失两艘战船,一艘重伤已经拖回庙岛,离人啊,我们恐怕待不住了。”
赵兴跟张用站在城头,他正举着望远镜焦灼的眺望地平线,听到张用的催促,赵兴心不在焉的回答:“再等等。”
“等什么?夹温猛哥昨天傍晚撤回来了,说是杀了五十名探路的骑兵。契丹先锋已经来了,锦州兵再来,可是大队人马了。再不走,我怕走不脱了……”
赵兴背着手,低头在低矮的土墙上走了几步,抬头回答:“好吧,我们今晚撤离。”
这时,邓御夫气喘吁吁的跑来,紧着回答:“大人,夹温兄弟取走了五千匹马,正在出城向北走,他们说不等了,按照约定,今天是第四天,是他们撤离的时间了。”
赵兴反问:“情况怎么样?”
邓御夫知道赵兴问的是什么,他连忙回答:“程爽那里招了两千名工人,已经全部运走,还有一千多名妇女等待上船。营州百姓有半数被渔夫雇走,帮他们在船上沿途安抚战马。如今营州城几乎是座空城,青壮全跑了,剩下的老弱也在往码头搬东西。”
赵兴听罢,转向张用:“现在水路不用担心,我损失了三艘船,想必锦州水军连片木板都不会剩下,他们只担心我去报复,所以不会出水寨。锦州骑兵先锋尽失,定要过来探个路,再遣大队人马。夹温兄弟精的跟猴一样,他们正赶着马往北方山里走。这说明,至少今天锦州的军队来不了。因为如果他们来的快了,夹温兄弟就跑不远。”
邓御夫点点头:“按签判大人估计,锦州守军会在什么时候到达?”
“夹温兄弟是积年老贼,他一定会给自己留出两天的时间,因为只相差一天的话,别人会追着他们的马蹄印,咬住不放,那样他们终究是逃不脱的。
夹温猛哥昨天傍晚回来,如果今天傍晚锦州守军赶到的话,明天,甚至今天晚上趁夜出发追他们,夹温连玩迷踪的花招都没有时间。所以夹温猛哥一定在那条山路上做了手脚,保证守军明天中午赶不到这里。如此算来,我们今天是安全的。”
邓御夫望着嗡嗡出城的马队,感慨:“要说这伙女真人,真是快积年的马贼,一百多人赶着五千匹马出城,竟然一点秩序不乱。”
营州知州燕肃与县尉张卓为气喘吁吁的爬上城头,这两位的家眷早已经送走,如今身边只留了一位子侄与两名贱仆贴身伺候,燕肃苦着脸,看着一直观察远方的张用,对赵兴说:“好汉,小人已遵照你的要求,发文从马营调五万匹战马,这可都是精选的战马,此事过后,我在辽国待不住了,好汉许我的,一定要做到啊。”
张卓为也苦着脸插嘴:“是啊是啊,好汉,我们该走了,再不走被锦州守军缠住,那可就走不脱了。”
邓御夫神态轻松:“放心,刚才赵头领给我分析:锦州守军明天中午到不了。”
张用突然在城墙上跳着叫喊:“还说还说,他们来了,瞧,那个方向!”
张用所指的方向扬起一股烟尘,那是骑兵活动所扬起的烟尘,众人看到那股烟尘,齐齐变了脸色,赵兴望了望天色,回答:“奇怪,营州八月就下了大雪,怎么这几日反而格外暖和,大雪还没有封山吗?”
赵兴在那里思考天气问题,张用已经耐不住了,他急嚎嚎的催促从人牵过来战马,一边往身上披挂铠甲,一边告诫赵兴:“离人,契丹兵长途跋涉而来,马力已穷,我们现在跑,跑到海边,有战船照应,定能逃的脱,莫慌莫慌!”
张用以为赵兴是文臣,所以他向赵兴解释一些军事常识,可他嘴里说着“莫慌”,自己的手抖得抓不住东西。燕肃已与张卓为面色苍白,他们彼此对望一眼,眼里露出绝望的神情。邓御夫没有动作,他这不是胆大,只是看赵兴神色镇定,他觉得跟着赵兴跑路,这人总不会丢下自己。
营州城唯一开放的城门打开,八名廓尔喀勇士催着马奔出城,赵兴重新举起望远镜,平静的说:“喀日则已带人迎上去了,他们八个人就是死,也会为我们赢得半天时间。慌什么……没看见这股烟尘来的方向不对吗,它有可能是我的人。”
喀日则是那群廓尔喀勇士的首领。
张用一听这话,他即使再蠢,也明白了:“原来我这趟出海是真正上了贼船,你怎么说,怎么城外还有你的人,这趟行程真是临时起意?”
赵兴举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半天,满意的放下了望远镜:“果然——临时起意,你真以为在现在的传信条件下,我能够一日之间召集那么多渔船吗?”
张用点点头回答:“这事越到后来我越觉得奇怪,先不说你船舱中藏的那些铠甲,只说在港外专门侯着两艘大船,那时就已经有点怪异了。事到如今,你就说说吧。”
对面还站着两名营州地方官,为了掩饰行藏,张用的问话中隐去了很多敏感词,特别是能够标示身份的词语。
“说的对,这趟出海我筹划了几个月,王子韶如果不开口求我护送那群金人,我也会主动出海操练水军。原本我在海外还停着三艘大船,那些船上装满了倭人、高丽士兵,准备加入突击,但有了那群金人后,我改注意了,将那三艘船送了回去。
你知道这场行动花费多大吗,一艘大船下到海外,一个来回可以为我带来二十万贯的收入,这前后调集的船有十艘,十艘大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聚集,光这一个月我就损失了两百万贯。
我们出港之前,我已经提前三个多月通知登州沿海的人,说是在十月十五左右,营州附近有一注大财,二十文钱、两升米可以换回一匹马……等我们的船一驶出港口,我的学生从陆地同时赶往营州附近,将通知传送到每个渔村,皆约好三日后在营州海域汇集。
营州离登州并不远,也许有人对我的通知将信将疑,但等到第一批人当日往返后,所有的舢板都会赶到这里赚钱,而且日夜不停。
你知道为了让渔舟日夜不停,我又花了多少工夫——海滩上,我的人光是发放渔舟上用于夜里照路的灯,就发了八千盏。八千盏琉璃灯挂在桅杆上,让整个渤海湾绘成一条闪亮的星河,有这条星河的指引,渔夫们才会帮我搬空整个营州城。
而这一切筹划,就是为了等待那些人的到来——”
赵兴指了指烟尘扬起的地方,神色很平静:“那里,即将到来的是我的家仆萧峰、萧崎,当年他们跟我的时候,我曾经承诺救出他们的家人。前不久,两兄弟各自成了婚,一个娶的是京城斫脍的梅三娘,一个娶了弄鳝的钱婉儿。
这两人成亲后,我答应他们的也该做到了,于是他们潜回辽国,召集家人,约好十月十五左右赶到营州城,随我从海陆撤离。如今,我做到了,他们也做到了。”
赵兴的表情淡淡的,但他面对的这四个人却目瞪口呆,张用咂了半天嘴,难以置信的反问:“为了两个仆从下人,你竟然肯花二百万贯,天,二百万贯,你到底有多少钱?”
其实赵兴说的话有点夸张,他使用的是现代公司盈亏计算法。所谓二百万贯只是预期收入,这笔收入可能会进账,也可能不会。而其中还要刨除运行成本。但赵兴将其中的细节忽略了,他只是说自己花费了数百万贯,只是为了救回自己仆人的亲属。
其余的人不知道,原本对自己被绑架而深度不满的燕肃与张卓为更不清楚其中的奥秘,他们相互对望了一眼,不禁对自己处境充满了庆幸感,那名知州燕肃结结巴巴的拍着马屁:“好汉爷为了一句承诺,为了一个仆从下人,竟然不惜攻陷一座城市,前后花用二百万贯——好汉爷真义人也!”
张卓为连声附和,他被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只频频的重复:“真义人也!真义人也!”
其实赵兴这种行为在现代叫做“市场开拓行为”,或者称之为“垦荒行动”。他人来到密州,正打算用心经营北方商路,萧峰那些族人都是熟悉当地状况的人,他费劲千辛万苦,将这些人接出辽国,无疑等于多了一批忠心耿耿的向导,有这些人引路,再加上一些市场操作技巧,这北方的条条商路,对他再无隐秘。
当然,这些秘密打死他也不会说。
连邓御夫都被赵兴的豪爽吓着了,文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他马上赞赏:“签判手下这几条船都是自己人吧,难怪签判的手下对大人忠心耿耿,为一句承诺,敢如此一掷百万,那手下听了这消息,能不忠心耿耿吗?”
签判,邓御夫脱口而出的这个名词让俩位辽国官员一惊。因为一直以来,赵兴带来的人都是以“大头领”、“二头领”相互称呼的。邓御夫的这一口误,让辽国官员且惊且喜,他们暗地里递了个颜色,不自觉间,俩人大大松了口气,神色中不再有委屈的神情。
赵兴没注意邓御夫的口误,因为邓御夫如此叫惯了。赵兴的耳朵对此也习惯了。当然,此刻大局已定,赵兴也不在乎俩个官员如何想。他得意的接受这几位的恭维,趁热打铁的拍拍两位辽国官员的肩膀,说:“二位跟着我可以放心了……
嗯,刚才邓大人已经不小心说出了我的身份,如今我就不瞒你们了,我实是密州团练签判,这位是密州团练使张用张大人。这次行动过后,两位恐怕还不能回宋国。我怕朝中官员知道这事,会无事生非,也怕辽国会找事。
这样吧,我送两位大人去倭国,那里有两个小县正缺少县令,两位大人便治理那个小县,三年,等三年后,营州的事情凉下来,我送大人回宋国。”
这会功夫,萧峰兄弟带着族人进城了,周围闹哄哄的,众人忘了追究赵兴怎么有权任命倭国官员。等萧峰领着族人登城,两兄弟纳头便拜。
“主人,小人的父老兄弟都接到了……小人什么也不说了,从今往后,小人这条命,小人的族人那条命,全是主人的。”萧峰兄弟说完重重叩头。
赵兴没有信心作态,他坦然接受了两兄弟的感谢,直接指挥从人:“给他们发武器,程爽,带他们去城中,把那些还没有撤离的衙役全部拘禁起来,立刻动身向海滩撤退。”
撤离工作紧张的展开,赵兴刚做好跑路准备,程爽又带进来一名辽国官员,汇报:“老师,营州码头送来了一名临海军巡检,他找老师有话说。”
“小人宣祈,受临海军新任水军都指挥赵辅义大人所托,特来找好汉相商——好汉,不能再打下去了,我临海军两日已经换了三位都指挥,战船半数毁亡,如今好汉的船也损失一半,你我双方都损失惨重,这仗打不下去了啊!”
第一百一十章 与敌人做交易
张用刚好站在旁边,他闻言很好奇的问:“怎么,临海军还有一半的战船?”
宣祈被这话噎得满脸通红,赵兴挑起大拇指,说:“聪明,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谁派你来的,难道这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话思维跳跃过大,张用不理解,他诧异的问:“怎么回事?你我双方本属敌对,为什么不打下去?”
宣祈眼珠乱转,鼓足了勇气回答:“好汉爷孤军深入营州,早晚是要撤走的,沙忽带大人、高闾山大人已经率三万大军赶到了榆关,他们之所以现在还没行动,是在等待南京道上的消息。好汉爷,要走趁早走,否则大军四面合围,那就走不脱了——我进城时,恍惚也看到好汉们正在收拾行装。”
赵兴拍着大腿对张用说:“你瞧,这就是聪明人,他知道我早晚要撤退,所以想与我达成一个协议——我明白,锦州水军屡战不利,新任都指挥那谁谁——赵辅义是吧,他既不敢出战,又恐惧上面的责罚,所以才派你出来,希望与我达成一个协议,比如我在水面上假装败退,以便把这场功劳让给你们,是吧?”
张用看可宣祈半天,感慨说:“你说啊,我怎么竟碰见一些精明古怪的人?!人都有一个脑袋,怎么你们的脑袋长的这么精明,这心思,猜一猜就要绕好几个弯子。”
赵兴笑意盈盈的望着那位宣祈,说:“所以我才要问,这主意是谁出的,不简单啊,竟然能猜透我的心思,辽国也有如此的人才,怎么才是个巡检?”
宣祈有点尴尬,他这个巡检还是临出发时任命的,当时他也就是看到赵辅义有点走投无路,所以才胡乱一猜。这个想法在别人看来够大胆狂妄的,但目前营州水军正被人压着打,残存的水军战船根本不敢开出水寨,赵辅义是病急乱投医,为了保住脑袋,才相信了宣祈的胡言乱语,没想到那厮的运气比中头奖彩票还强大。
“我承认,我的水军是损失了半数船只,但我有个疑问,‘我的半数’是多少船?锦州水军的‘半数’是多少船?”赵兴带着亲切的微笑,很天真的问。
这个问题宣祈回答不出来,因为锦州水军不止损失了一半的人,前任水军都指挥临出战时,绝望的把所有能战斗的大型船只全部带出港湾,结果无一艘返回。
这场战斗就发生在近海,水寨里剩余的人员都目击了那场战斗,对方虽然也沉了两艘船,但似乎沉的有点奇怪,那些船操作远比锦州水军灵活,但它们好像接到了死命令,决不让开西向的航道,这才让锦州水军死缠乱打,弄沉两艘,重伤一艘。而锦州水军这方面,出战的船只全体沉没。
外面“海盗”的战船似乎设施齐全,不等船沉就有救援船只靠上来,接走幸存船员。但锦州水军没有救援设备,船上的水手只能跳到冰冷的海里,虽然战斗地点离岸很近,但竟没有一位船员成功游到岸边。
如今锦州水军还剩一半的船只,但都是小船、纵火船,而熟练的水手大都战死。赵辅义面临有船无人的局面,他不出战要被上司斩首;出战要被击沉,淹死;左右是个死,他才心存侥幸,相信了宣祈的胡言乱语。
“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但我有点担心,一旦让你们的战船出港,你们趁机运送士兵怎么办?你有什么好办法?”赵兴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连程爽催他来动身,他也毫不动容。
“好汉,打不下去了,我临海军把所有会操船的人都调到船上,也难以把剩下的战船全部开动。”宣祈叫苦连天,说了实话。
“好吧,反正我要撤走了,索性送你们一个人情在此。你回去告诉赵辅义都指挥,不必派所有的船出来,只选择亲信,带五六艘船出来足够了。不过,我来一趟,船还没有装满——”赵兴拖长了腔调说。
宣祈很明白,他马上回答:“赵大人那里自会有表示,我们一定会准备一些金银珠宝,请好汉笑纳。”
张用那里插嘴:“至少需要一万贯。”
宣祈只以为张用是赵兴的幕僚,他翻了个白眼,躬身向赵兴施礼:“就如这位好汉所说的数目,如何?”
赵兴点点头:“一万贯,虽然少了点,也就勉强凑合吧。你是个聪明人,回去跟你家大人说,我还有一些小买卖,想与你家大人商量,我知道辽国缺粮,可你们有马,每月朔望、初一、十五我会运粮在锦州海面,等待你家大人出海交易,怎么样?你家大人有没有兴趣?”
宣祈吃了一惊,急问:“大人不是宋人?”
宋国有规定,禁止向辽国出售粮食。违者斩首。赵兴大大咧咧的要向对方出售粮食,这让宣祈很是惊诧。一旁的张用也很惊愕,但他知道自己脑子转不过来,生怕误了赵兴的事,所以虽然频频使眼色,但却不敢开口。
赵兴没有回答宣祈的问题,他一招手,唤过程爽:“来啊,拿一些商品来,让宣巡检带回去当样品,看看赵都指挥是否有兴趣。”
这会都忙着撤离,能有什么商品展示。程爽想了半天,便将赵兴的随身物品拿来,分别是:一盏琉璃马灯、一个银质小酒壶,内装一瓶烧酒。几个宋瓷杯、盘,外加几件冲压而成的紫铜饰件。
论到做首饰,辽国的手艺其实也不差,他们制造的很有阿拉伯风格与拜占庭风格的大型瓷器铜器,在现代都是拍卖行里的天价国宝。但宣祈依然对这些小挂件的精巧所震撼。他拿起来一一观察,程爽还拧开小酒壶,替他倒了杯烧酒。
盘算片刻,宣祈决定了:“好汉,我辽国还有其他商品,比如上好的兽皮、牛筋、海参,北面女真人那里还出产上好的大东珠,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啊,不如……”
赵兴截断对方的话,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真皮钱袋,那上面的扣袢是一粒大珍珠,鸽子蛋大小,真正的阿拉伯大东珠,递给宣祈,问:“你说的珍珠,有这么大吗?”
宣祈服了,他彻底无语。
这钱袋是用海豹皮做的,用腓尼基红染成鲜艳的红色,针脚做工极细致,一粒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被从中间锯成两半,镶在上下两面做纽扣。宣祈望了一下,沮丧的说:“比不上,再大的东珠也比不上这个。”
赵兴恶狠狠的说:“辽国正面临大饥荒,粮食人都不够吃,那些战马就要被饿死,与其煮着吃肉,还不如卖给我,我只要战马,用粮食换,用这些珍奇玩意换。回头告诉你家都指挥使,我要战马、兽皮、还有羊毛,就是那些春天羊身上退下来的羊毛——我知道你们都把那些羊毛当垃圾,卖给我,我要做毡子,织地毯……我用现钱论斤收购羊毛,有多少要多少。”
宣祈的犹豫没能坚持数秒,他马上回答:“好汉,你所说的事情不是我能决定,但我认为——这些都不成问题,且等我回去通报一声。告辞!”
宣祈带着东西,匆匆赶回去,赵兴也随后出发,路上张用诧异的询问:“离人,这粮食可是违禁物,你怎么答应给他们粮食呢?”
“我不会从大宋境内给他运粮食,附近的高丽、倭国最近粮食丰收,这地方离我们实在近,加上装运时间,三五天可以跑一个来回。一个月可以倒运数批粮食与战马……其实他们要不了多少粮食,我估计他们自己够吃也就够了,剩下的他们会用珍奇玩意交换,那玩意才利润大。
你没注意到吗。我给金人的东西也是烧酒、瓷器、玻璃,这玩意又不能充饥,又不能用来打仗,换回来的还是我们急需的战马,此外还有牧奴。这种人才我大宋最需要……至于粮食,能让他们不饿死那就够了。粮食利润小,等他们肚子不饿了,我们想做粮食贸易,他们也会……”
张用表情郑重:“离人,用效用船跑辽国我不反对,因为你拉回来的是马,为了卖到马,我大宋什么没干过。但要向辽人售粮,这个……”
“放心放心”,赵兴大包大揽:“我是吃亏的人吗?我们的目标是马呀,除此之外,有什么我看得上眼?走,我们快撤。”
等赵兴赶到海边时,那位宣祈已经急吼吼的乘坐锦州水军的战船返回,码头上都是涌涌的人头,锦州百姓挣够了赵兴这里的钱,想到契丹兵即将攻来,那种无差别的大屠杀下,即使他们声嘶力竭的辩解,也似乎躲不过死亡的命运,所以他们都不愿走,堵在海边的路上,急切的要求赵兴带他们走。
锦州是个小城,总共也就五千户左右,每户平均五六个人,总共三万人,除去一些不愿走的死忠份子,除去先期被登州渔民雇走的青壮,码头上还有万把人左右。
燕肃为难的看着赵兴,轻声劝解:“大人,带走他们吧。契丹人来了扑空,定会乱杀人,他们都活不了。”
赵兴点点头,眼也不眨的说:“我当然知道,他们口袋里揣着叮当作响的新铜钱,为了抢他们的钱,契丹汉兵也会杀了他们,可我没办法。登州渔民雇了那么多人去,这事已经闹得很大,他们不可能去登州。去其他的地方——我没那么多船。告诉他们,契丹兵马上就来,让他们去乡间躲几天,等契丹兵走了,再来这码头。
目前,只能这样了。唯有我回去后,才能招来新船。”
张卓为有点艰涩的说:“这天寒地冻的,眼看又要下雪了,他们哪里藏得住。”
赵兴眼角一跳:“找女真人,现在他们正在打扫脚印,走快点还能找着。这群女真人赶了那么多的马,一定需要人手。”
张用听了这话,也眼睛一挑。没等他说什么,燕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拉上张卓为前去劝解乡亲疏散。登州渔民见到这种情况,有怜悯心发作的,拉上俩三个人上到小船上,一同往登州进发。无奈杯水车薪……
不一会,码头上的船队逐渐疏散了,乡亲们也开始四散的跑路,海滩上一片狼藉,遍地是房梁与窗框、门板,等等。
赵兴的船最后一个离开码头,他船上塞得满满的是雇用的妇女,那些妇女的亲眷还在船舱里来回跑动,不停的劝解:“忍忍,再忍忍,半天时间就到登州了,我们到了登州就从陆路走,那就温暖了。”
两艘战舰在锦州码头与都指挥赵辅义的船略作纠缠,赵辅义丢下了一艘船任由赵兴的战船俘虏,而后冲破封锁,赶到营州码头,并接着向空无一人的营州城挺进……
那艘被俘虏的船内有宣祈和他带来的金珠,这是锦州水军与赵兴预先约定好的。战船轻便,行驶很快,他们拖着那艘俘虏船,在登州外海追上了吃水线压的很低的赵兴的坐舟。
宣祈通过跳板爬上了赵兴的战船,先献上金银珠宝,而后殷勤的回答:“我家大人看了大人送来的货品,他很满意,特派我来清点货物,我们临时凑不够足够的马,本月月底可否先给我们付一批粮草,大人的意思是……”
赵兴一边接过宣祈递上来的金银珠宝,一边摇头叹息:“我这人做生意,概不赊欠,具体的货物与交易细节,你跟我的学生去商量。等等,我们马上要进入登州港,你这身衣服不合适出现在登州,赶快下底舱换掉。”
程爽领着宣祈而去,赵兴随手把对方带过来的包裹递给张用,对张用与邓御夫说:“这点东西你们两个人分了吧。”
张用也没客气,他大大咧咧的接过包裹,说:“这点小钱你也不在乎,我就不客气了,啊,这趟出海可受了不少惊吓。不过,怎样也赶不上女真人,他们原本藏得好好,上万流民一去,藏得住么?离人,你估摸一下:契丹会发现女真人吗?”
邓御夫也没客气,站在张用身边与对方共同检查包裹,里面都是一些黄金与珍珠。价值至少在两万贯左右——看来赵辅义是用辽国的物价来衡量这包东西的价值,所以给的多一点。
赵兴的船上装的满满的,连甲板上都是一堆堆的人,他摇着头,答:“这要看辽国是否气数已尽,若辽国还有一个勤勉的人,一定会发现女真。否则,夹温兄弟终归会逃脱。”
张用与邓御夫两人分赃完毕,张用指着那艘被俘虏的辽船,问:“这船怎么办?跟着我们太惹眼。”
赵兴笑了:“我喜欢闷声发大财!既然赚了钱,我就决不声张。管军,这艘船便送给登州水军如何?他们时常与辽国交手,正需要这场战功。”
张用原本有点贪功,但听赵兴这么一解释,马上同意:“好的,我听你的。”
价值七八千贯的金珠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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