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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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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层盘剥,据说民怨极大。而广钞只是商人的交易凭证,说起来,这广钞倒是信誉卓著,现在商人们都喜欢用广钞彼此兑付。太尉,……”

赵兴接过宗泽的话头,笑嘻嘻的说:“朝廷拨付各州县的经费都是用交钞吧,我东南沿海恰好可以计划单列,所以我才叫你们做预算,从今年起,我们提前做预算,预扣明年的支出——我用波斯银币及广南金银币付钱。”

宗泽期盼的望着赵兴:“太尉,我听说周邦彦与你相熟,黄鲁直大人在枢密院也说得上话,蔡贼如此肆掠,太尉大人……”

赵兴岔开了话题:“为官一方,守护一地,我们且顾自己吧。”

宗泽是劝赵兴组织朝堂里的江西党派弹劾蔡京,但赵兴知道,蔡京的所作所为都是讨了小皇帝的欢心,虽然他可以利用皇帝的信任把蔡京干掉,但这样一来,当蔡京再次起复的时候,他在南方便不能为所欲为了。

“我还有很多事要干,不能一次将皇帝的信任消费掉”,赵兴心中暗自想。

宗泽叹了口气,又把话题跳转回来:“一百万贯,我估算了一下,目前有三条路迫切需要修,每条路分十万贯,而免费施药局用不了太多的钱,加上官府开销,一百万贯应该足够。”

赵兴摆手:“你傻啊,各处都在伸手要钱,你说的物价飞涨,如果各处都在涨,难道杭州就不涨了……我给你留两千万贯。这里毕竟是南洋事务局的所在地,钱留宽一点,你也好办事,要真是像你所想的那样我也不用担心了。”

宗泽执拗的回答:“只能同时开工修建三条路。大人,每条路至少要雇民工五千,三条路就是一万五千名农夫,虽说这些民夫替官府工作,也能挣到钱,但这么多人不去种地,我怕粮价会因此波动。”

赵兴笑了:“你还是傻,我们把工程承包给了商人,商人们去哪里雇民夫,难道我们还要管?他们雇的可能是杭州民夫,但也可能是外地的,如今水路这么畅通,我们提前一个月发布招标消息,这一个月,足够从三佛齐运来上千民夫了。”

“那不行,太尉大人辛辛苦苦从南海带回来的钱,回头又叫南海人挣去了,这哪行,定要汇集我杭州百姓”,宗泽坚持。

赵兴被对方的固执无话可说,他马上转移话题:“如今杭州的乡老会办的如何?”

宗泽满意的点点头:“过去乡老会没啥弹劾权力,吏部也没有相应的约法,太尉大人走的时候留下的法子——让乡老投诉报社,由报社免费刊登每年的乡老评议。这法子好,吏部考评,原有风议这一项,官员风评登上了报,吏部就留了档子。如此一来,百官不得不小心自己的作为……”

赵兴站起身,说:“腊月,各地乡老又该评议了吧,我跟你下去走走,看一看杭州各地对我们官员的评议。”

宗泽摇头:“太尉大人不用担心杭州,我看东南各地,唯独福建需要担心。两广地方,由太尉大人搭建的体系很严谨,我注意看了《海事新闻报》,发现两广百姓都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

两浙路的情况也一样,这些班底都是太尉大人搭起来的,在太尉大人眼皮底下,这些官员操守倒是值得放心,但我听说福建那块,当地大宗族已经与官员联起手来,欺行霸市,排挤小宗族,弄得情况很混乱,再加上福建铁钱泛滥,闹的市况很不好。”

赵兴无奈的晃晃脑袋,叹息说:“福建子的家乡,风气向来不正,但应该绝大多数是好人,只是需要下一番力气整治,且让他们闹吧,如今各处都开了市舶司,福建泉州的优势消失,他们再如此排外,我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感到市道的萧条,那时候再出手整治不晚。”

宗泽见到赵兴有送客的意思,他拱手告辞。紧接着,沿海各路鸡飞狗跳起来,各州县知道赵兴这次准备大撒金钱,便比着造计划,他们知道赵兴喜欢修路,各州都雄心勃勃的打算将全州道路整修一番。许多州县昨天报上去的计划,自己都觉得计划大胆,回头一打听,别人的胆子比自己还大,连忙又改了主意,派快马追回前一位使者,重新订立更雄心勃勃的计划,那计划订的,自己都不敢相信其真实性。

月末,朝廷接到了赵兴的报捷文书,跟随报捷文书一同送往朝廷的还有赵兴从海外俘虏的几个藩王,这些藩王统领的人数只相当于大宋的一个部落,以至于赵兴都不好意思说他们的实际疆土与子民,只在报捷文书中含糊的说:宋军在海外遭到了多国联军的攻击,联军人数达到十二万,宋军击溃了联军,于阵地上俘虏了这些国王,联军首脑、塞尔柱的陴路支国王投降,愿意献上二十亿波斯币赎罪……

随同这些被俘国王上京的还有第二批押钱纲,这一批战利品的价值达到了两亿贯,其中还有很多阿拉伯风格的金器、银器、古玩,让小皇帝看的目眩神迷。

“十二万联军,二十亿波斯币”,小皇帝左右看看波斯币,又向右眺望了一下跪在阙下的被俘国王,笑呵呵的对群臣说:“赵卿真会搂钱啊。”

今天是大朝会,快到腊月了,百官又要放黄金大假,这时候,往往是朝廷连续不断的发放节赏、年赏的时候,一般来说,发放年终奖的时候,员工都不愿意缺勤,所以这次大朝会百官一个都没落下,连不用上朝会的黄庭坚等人也在场,听了小皇帝的话,黄庭坚满意的轻轻点头。赵兴所属的党派也神采飞扬,颇有荣焉。

蒋之奇轻声念道:“十二万人,赵离人这次只调了三千陆军去。”

三千人打败十二万人,而且胜的干净利索,对于赵兴这样的战绩,在场的百官已经有了免疫力,宝文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郭知章笑着说:“听说那三千人当中,还有部分广捷军与宣毅军将官,他们可是捞美了。赵离人登岸后,给他们放了三个月的假期,他们背着大包小包,回到了京城,听人说那场战斗,塞尔柱突厥人压根没有冲到跟前,我军伤亡不足百人。事后,赵离人大掠四境,任士兵搜刮金银财宝……

可就这样,据说登岸后,赵离人还给士兵发放了战争犒赏,他是用金子付款的,全是亮闪闪的波斯金条。”

郭知章一提这个,蔡京为难的又掏出几份奏折,说:“赵枢密连上了几道奏折,这道奏折是说:战利品数量庞大,钦点兆册很麻烦,他请求朝廷允许他陆续发运,除了金银之外,他希望将那些波斯古玩与珍奇异宝都在杭州拍卖兑现。”

蔡京这里提到阿拉伯的时候,无意中使用了赵兴的称呼法——波斯。这多亏了《海事新闻报》对海外事物的普及,如今的大宋人不再用白衣大食、黑衣大食、绿衣大食来区分阿拉伯世界,逐渐变的接近正常的称呼法,比如塞尔柱,陴路支这些名字。

小皇帝听到蔡京说,脱口而出:“且慢,让他将战利品都送到京城,且让朕先过目一下……”

说完这话,小皇帝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心虚的望了望左右,发现好奇心人人都有,百官都在轻轻点他们的头。

蔡京指点着赵兴的奏章,为难的说:“赵离人说,同样的战利品无需保留太多,他打算把每件战利品预留出十样,或者百样,多余的都进行拍卖。而那些不重样的,由当地拍卖行进行估价后,送来京城,由陛下御裁。

不过,他说最好都变现了,而后请购买者租借出来,送到京城展览,如此,朝廷才能尽可能少的挽回损失……我想,他说的这个损失可能是担心,那些东西送到京城来贱卖了。”

小皇帝摆手:“不用不用,让他都送来京城,朕还想挑选一些赏赐大臣。”

小皇帝如此说法,朝堂上所有的脑袋都上下摇晃,显得很欣慰。蔡京点点头,答:“陛下的意思是这份奏章就驳回了?那么,赵离人这份奏章恐怕不得不许——他请求从战利品中预先扣下南洋事务局军费、官府运作费,以及明年的预算。”

对于赵兴这套手法,蒋之奇也有了免疫力,他笑着说:“又来这套,我怕朝廷驳回这份诏书,他那里就会迟迟清点不清战利品。”

小皇帝也很无奈:“既然蔡卿与蒋卿都这么说,那么只有许了。”

郭知章也就顺嘴一问:“他明年的预决算是多少?”

蔡京自己都很不好意思,他弱弱的说出一个如同炸雷般的数字:“一亿三千万!”

这个数字让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跳了起来,小皇帝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他张了半天嘴,失神的念道:“一亿三千万,朕登位的时候,似乎全年的赋税才有一亿两千万。”

蔡京肯定了皇帝的记忆:“没错,一亿两千万,当年广南上交赋税六千万,恰好占了总数的一半。”

停了一下,蔡京又说:“二十亿呀,赵离人这次要上交二十亿波斯币,价值十亿贯我们的钱币,总得让他自己花一点吧?”

想一想二十亿,小皇帝的心情好了一点,他勉强说:“既然如此,许吧。”

蔡京艰难的又补充说:“他还要预扣一亿贯的军费,以及预留应急基金……”

小皇帝呻吟了一声,摆手说:“还有什么,蔡卿,你一块痛快说出来。”

蔡京马上又补充:“还有七千万……赵离人总共要走三亿四千万贯,他还要求虎捷军回戎宫城,调宫中的除魔军出战海外,他说,塞尔柱突厥人一次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所以打算逐年支付,一些来不及运走的战利品他留在了陴路支的开治城,需要朝廷派遣一支军队过去看管。”

蒋之奇坐不住了,他兴致勃勃的说:“二十亿贯,他竟然没有留下一个兵看守,不行,除魔军三千人哪够,请陛下再派殿前司军队去,至少要两万人看守。”

黄庭坚不满的提醒:“使相,我听说离人还是留了一些人看守开治城,你掌管枢密院,这事你应该清楚,可不能随口乱说。”

蒋之奇点头:“他留人了,确实留人了——100人。官家,几十亿的财宝,他就留了一百人看守,这不是拿国家财富当儿戏吗?”

小皇帝打圆场:“一百人确实少,但我知道赵卿的脾气,这二十亿贯原本就是意外之财,虽然损失了可惜,然,没准又是他留下的什么由头找人开战,我相信,谁敢动赵卿的财宝,他一定会后悔终身。”

小皇帝说的这点,蒋之奇也表示同意:“当然,赵老虎是谁?谁敢占他一个铜板的便宜,那还不要赔上三个铜板。”

周邦彦提着毛笔等了半天,没见皇帝有什么旨意,这会儿,大家语气轻松起来,他也趁机调笑:“何止,谁敢占他一个铜板的便宜,何止要赔出三个铜板,我看至少要赔出十个铜板才够,有些人不是已经把国家都赔上了吗。”

周邦彦说完,用笔尖一指下跪的那些被俘国王,这个幽默让朝臣们哄然大笑。

小皇帝顺嘴问了蔡京:“他们的降书都递来了?”

蔡京一招手,时任天章阁编修的张耒抱过来一大堆卷宗,解释说:“降书一式两份,分别用他们的文字与我们的文字,我让一赐乐业的吏员翻译了,有些国王已经提前支付了赎金,赵离人押他们来,是想让他们向朝廷正式投降,这里还附有几副交纳赎金的国王画像,臣查了,只有三名国王没有交纳赎金,因为他们的国家已经被陴路支国王吞并了。”

小皇帝接过张耒递过来的画像,用画像一一核对着跪在地下的国王,赞叹:“赵离人做事,总是那么细心。好啦,没付赎金的三个国王赐官邸,让他们在京城荣养吧——朕出的起这份钱。已经付了赎金的国王,朕这就接了他们的降表,赐还他们自由,允许他们动身回国。”

蒋之奇再问:“陛下,你看这除魔军回戎,殿前司调军参战的事情怎么样?”

小皇帝望了一下站在身边的童贯,童贯躬身说:“宣毅军已经整备完毕,不如让宣毅军出战,调虎捷军回来,赵离人拿走除魔军,让他再从广南调一军移戎……赵离人打仗,擅用火器军,这殿前司没有整编好的军队,到了他手里恐怕也用不上。”

小皇帝突然想起他跟赵兴的约定,马上下诏:“诏,再调殿前司两军出去,交给赵卿整编换装……赵卿不是预留了几亿贯军费嘛,那他就替朕把军队换装了。”

蒋之奇对这事高举双手赞成,他大呼:“陛下,军器监造的火枪老是比不上广南火枪,臣打算今后将火枪这块全交给南洋事务局制作。暂停军器监制造火枪的役务。

另外,朝廷硫磺、硝石全仰仗从海外购买,此二物出产地为小琉球、日本,都在北洋事务局管辖范围,臣以为,今后南洋事务局负责造枪,北洋事务局负责采购火药,两大事务局分头协作,恰好减轻朝廷负担,此举也算是平衡中御之策,请官家恩准。”

蒋之奇的建议实际上属于一贯的牵制策略,古代中国的高级官员虽然对外作战是外行,但遏制本国势力的发展壮大他们个个是内行,且前后有数千年的经验可以借鉴。所以蒋之奇一说,小皇帝立刻领悟他的意思。朝堂内的大臣也齐声赞叹,即使是黄庭坚、张耒等人,也不希望赵兴这个出头的椽子泛滥,他们对此建议也采取默认态度——这被认为是对赵兴的保护。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朝廷此举等于给予了东南沿海地区财政自主权,如此一来,拥有军权的赵兴已不可遏制的实现了事实割据。

朝廷大臣回避的不止这点,按照朝廷规矩,出征的大将需要先回京,解除兵甲之后,向朝廷述职——也就是“入朝奏对”,等他重新取得皇帝信任后,才能重回地方掌管兵权。赵兴这次出征涉及到不经枢密院许可,私自调军的行为,原本朝廷应该重重的斥责,甚至剥夺赵兴的兵权,但小皇帝是个不讲规则的人,而讲规则的大臣已经被他赶出朝堂。

除此之外,目前朝堂上以蔡京为首的新党独霸,旧党鸦雀无声,赵兴所在的江西学派则装聋作哑,大家都把一项重要的细则给特意忽略了——赵兴私自出兵后,并没有受到朝廷的责罚,朝廷甚至连入朝奏对都懒得举行,反而顺势嘉奖了赵兴。

这等于朝廷已经允许了赵兴自由用兵的权力,于是,东南沿海城市已经等于国中之国。

赵兴新封的职位是伯爵,朝廷在官品上对赵兴已经升无可升,只能升迁他的爵位,赵兴接到朝廷封赏的消息,正在杭州边上的南新镇,此时,他的左膀右臂万俟咏与帅范正忙着发放犒赏,整编部队,身边只剩下他的长子赵风与四子赵山、三儿子赵云,另外源业平还带领几名家丁随行。

这是南新镇的一处“人情茶馆”,茶馆里全是窃窃私语的客人,茶馆门外还坐着一群军官,他们虽然尽力掩饰,以便装陪同赵兴出游,但茶馆里的人都在议论他们所骑的战马,身配的腰刀与手铳。

“好雄峻的战马,我听说这样的战马是从陴路支缴获的,能骑上这样战马的人,多数与南洋衙门有关系,廖三,如今南洋事务局是烫手的衙门,热的烫手,我等能不能‘飞过海’到南洋事务局?”一位客人低声询问茶馆里掮客模样的读书人。

赵兴将目光扫向了源业平,源业平面色尴尬,赵风在一旁低声说:“嫡父,所谓‘飞过海’是一种官场俗语,自蔡相当政以来,吏部卖官行为极其严重,童大阁每次一出手,都是三百多个名额往外——‘批发’,对了,嫡父用的就是这个词,恰当。

现在朝堂上,梁师成、童贯批发官爵,蔡京零售官爵,其余官员则有空就钻。如此一来,官越来越多,吏部候选者不计其数。科举及第者,在凡吏员考满,依次选去,不知等上几年。若用了钱,挑选在别人前面,指日便得做官,候选官谓此举为‘飞过海’。”

赵风叹了口气,补充说:“现在,所有的规则都已经乱了,祖宗法度,非及第者不得美官,但现在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官位。而及第者要想当官,依旧需要大把的钱财贿赂,还有独自无力贿赂为官者,便找寻四五个合做伙计出资,一人出名做官,其余坐地分赃……”

赵风伸手划了划人情茶馆,指着茶馆里风风嚷嚷的客人说:“这些都是托人情者,他们干的都是同一件事——飞过海!”

正说着,门口一群童子一边唱着歌谣,一边欢欢跳跳的走过,他们口中唱的是:“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水酒一日百文,食盐一旬数贯……”

赵兴愕然的张大嘴,诧异的看了看源业平,又看了看赵风,再望了望人情茶馆门口坐的将门子弟,不知所措的问:“啥,连直秘阁都已经明码标价了,连街上童子都知道价格?!”

这首歌谣中所说的“三千索”就是三千贯,“水酒一日百文,食盐一旬数贯”说的是随着蔡京上位后,关系百姓民生的日常用品:酒、盐、茶上面附加的税越来越重,物价飞涨。现在一家三口一个月需要的食盐需要花数贯钱,而过去只需要五十文到七十文搞定。而过去七八文钱的美酒,现在掺上水(水酒),能卖到一百文。

实际上,这说的是交钞贬值,通货膨胀的社会现象。

茶馆里几个人正在低声商议“人情”,赵兴转向源业平,询问:“我南洋事务局也能做‘人情’吗?”

源业平轻轻摇头:“我南洋事务局官员俸禄丰厚,乃是一等优差。但因辖下各地官员缺乏,所以,除了部分主官由我局拘指定外,下层小吏多数由京城指派——这就难免‘飞过海’了。”

源业平稍作停顿,马上信誓旦旦的补充说:“大人放心,我已经查了,我东南沿海,对官吏的监察最为严格,官员们贪污的也不说没有,但查处的非常及时。

嘻嘻,进士及第者不过得九品官,在别处当九品官,月薪不过十五贯,在我南洋事务局,月薪能够到八十五贯,加上各种补贴,也能到百贯左右。故此,即使不贪贿,大多数南洋官员也能挣回来买官的钱,更何况,若是谋到了海外总督的职位,便是付三千贯‘飞过海’也值了。”

赵兴叹了口气,源业平马上忏悔说:“大人,你早先说的末世的味道,我如今已嗅到了,原来如此。请大人放心,我一定加强官员监督……”

“世道乱了”,赵兴黯然地叹息:“监督,在这个乱世里,怎么逆天?弄不好,都是左手监督右手,只不过是一场玩笑。”

源业平鞠躬:“大人,我该怎么做,请你示下!”

第三百四十二章 谁动了我的香蕉?

赵兴望着赵风,悠悠的说:“我听说西洋有一个人做了个实验,叫做‘笼中猴’:实验笼里关一群猴子,猴子的头上挂一串香蕉,这串香蕉唯有管理者可以大模大样的享用,而任何一只猴子碰触那香蕉都让全体猴子挨打。

到后来,任何一只猴子都明白,触碰那串香蕉,他们所有人都要受到惩罚,故此,但有猴子去摸香蕉,所有的猴子都会殴打它。

啊——,现在我们换一种称呼,称呼那串挂在空中的香蕉,把那串香蕉不叫香蕉,而叫做天家利益,党派利益、也或者称之为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庶民利益……等等,反正是任意找一个神圣的名称用来代替。

但训练“猴子”的方法依然照旧,也就是:唯有管理者有权享用那串香蕉,或者称之为唯有管理者有权享用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等等,而其他的猴子,谁敢触碰集体利益,国家利益、民族利益等等,则全体“猴子”都会受到惩罚——那会怎样?

结果,这串香蕉愚弄了所有的人,猴子们因此同仇敌忾,天真而坚定的以为个人的利益真的就捆绑在那些香蕉上,除了管理者之外,猴子当中谁碰了那香蕉,就是在侵犯猴子的个人权益。即使眼睁睁地看着香蕉是被看守大模大样地独自享用,心理上还会认同管理者是“代表”自己享用的。而任何胆敢企图谋取属于自己的香蕉的猴子,就会因为触犯了群体利益遭受惩罚,受到从管理者的施虐和猴子群体的孤立和群殴。

这时候,胆敢有一位企图伸手索要自己香蕉的猴子,虽然他所要的只是代表个人权利、自由的那支香蕉。但在群猴慑服的状态里,跳出这么一个猴子,通常会让管理者在惊讶之余,兽性大发——象要拗转一头犟牛一样,以我可以有的武力而你只能承受着劣势,一步一步摧残你。哦,你想把自己当成人吗?我非要把你打回猴子的原形。

这个过程对于手里握有绝对权力的人,是有着充分快感的,是绝对的强者快感,可以让他在未来无聊的、卑微的管理生涯中,反复咀嚼的一个快意片段。你能够理解这种快意吗?秦之李斯死在驿卒之手,汉之周勃死在狱吏之手,还有许许多多的破家县令,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向猴子们展现自己的施虐快意……”

赵兴话说到此,慢悠悠的停住了话头,他挨个打量人情茶馆里的客人,轻声说:“我们现在都是一群猴子,这里的人反复争夺的就是猴子当中的次级管理者,他们当上次级管理的目的,不是为国为民,而是享受施虐的快乐与被优先分配物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赵风与源业平都在回味这话,立志做一名侠客的赵云在父亲面前素无顾忌,他笑嘻嘻的说:“嫡父,原来我们都是猴子,不是‘民’。”

赵兴目视赵云,慢慢的回答:“你说的对,我们不是百姓,只是一群猴子,或者被当作猴子的东西,我们甚至连屁都不是。”

赵云年纪小,听不懂这话,源业平若有所思的追问:“如何制止这场悲剧?如何让我们不成为猴子?”

“共和——唯有共和才能让我们拥有对香蕉的分配权;有了对权力的‘共和’,我们就不是猴子,而共和的体现就是反对派的存在,没有反对派,则没有共和,则我们都是一群猴子,而不是人。”

赵兴慢慢的继续说:“仁宗时代,或者说有宋以来,我们创立了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体制,我们是共和的,百姓有权力享受到年终退税,有权力对朝政发表议论,有权力享受免费施药,有权力通过学习考上官员,参加国家的管理,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王安石把这一切都毁了,他把祖宗的法度全部破坏了,科举的废除(三舍法)使得普通人没有参政机会,学习成了富家子弟的事情;而文字狱的兴起使人们不敢说话,对言论的封锁导致反对派消失,结果,我们只剩下唯唯诺诺,我们只能当猴子。

抬起眼睛来看看吧,‘三千索,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现在做官没有什么法则,不遵守什么规矩,只要有钱就行。而但凡世间所有的事,都可以用成本效益来衡量,官员们投入成本去做官,他们还讲究什么效益,能追求什么效益——可想而知。

如此一来,猴子的感觉有谁在乎?”

“这就是末世”,赵兴喘了口气,慢慢的说:“我竭力想把历史的车轨重新拉回正确的方向,我想逆天,但现在看来,这是在是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且让我们努力吧,我们必须推举出来一个威望足够的人作为党魁,作为中间党派,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扶持衰落下去的旧党,让他们重新站起来,让朝堂上重现三党并立的君子政治……”

稍停,赵兴低声嘟囔:“社会文化是整套的,要拿旧社会心理来运作新制,这决计不可能,该怎么完成监督,这倒需要好好思考一下,以免监督的人再贪……”

几名将门子弟坐在门口,见到这里赵兴沉静下来,似乎陷于回忆中,在座的其他人都闷声不响,各自心事重重的想心事,曹晟走过来,向赵兴拱手:“老师,将士们都在问,下一拨出战的会是哪支军队?”

赵兴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笑着问曹晟:“怎么,将士们都急着出战?这可是好现象,找你说人情的都有谁?”

曹晟嬉笑着,回答:“老师,前面出战的三千人,既有广捷军将官,也有宣毅军将官,还有一千朱雀军。将士们都以为,这次出战也要抽调各军精锐,故此托我来问问。

老师,你也知道将士们为何如此急迫。都是钱闹的,上一拨出战回来的士兵,每个人都弄了万贯家私,所以下一拨出战,大家都彼此托人情……”

赵兴笑着反问:“现在都什么价格?”

曹晟笑答:“愿意让出名额者,坐收三百贯,争夺出战名额者,则提前交纳三千贯……老师放心,这中间没有贪贿,大家也就是凑钱出来,多购买几只战船……这不,海外的财宝堆积如山嘛,出征的战船不够使,将士们自己凑钱购买武装,雇请水手,也算是为朝廷分忧。”

上一次赵兴带出征的士兵连续战斗了将近一年——不,他们也不能算是连续战斗,只不过离开故乡有将近一年的时间。

宋人的乡土观念非常浓厚,而现代心理学研究认为,士兵如果出征达一年,那么他的歇战期也至少需要一年,如此,才能调整过来心理状态……当然,很多科学家也不赞成这种观点,他们认为出征一年,至少需要两年的歇战期才能调整过来心理状态。

赵兴是从一个现代战争电影中获得这一信息的,据说美国佬上前线最多一年,随后的日子则需要政府供养,以便恢复心理,而政府供养的可谓无所不包,给男兵装假牙,整容;给女兵,甚至连隆胸费用也由政府负担,而政府花钱不图别的,就图出征的士兵有个好心情,乐意重返战场。

基于这点,赵兴在出征回来后,立即给所有的士兵放了三个月的假。三个月后,他还准备让这些士兵从事一些社会活动,比如跟乡民联谊,帮助百姓完成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任务,以此令士兵们重新融入这个社会,恢复正常人的心理。

借助大宋“移戎就粮”的规则,赵兴对海外战事采取了轮战的手段,每一军出战后,允许他们在海外最多待上一年,而后带着自己劫掠所得衣锦还乡。目前,那些衣锦还乡的士兵已经引来了无知乡民的纷纷羡慕,他们带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回乡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家立业,购置田地,建立工厂。这也是古人最喜欢做的。

因为这些人的示范效应,许多在家乡混不下去的,或者混的不满意的青壮劳力便开始打起大包小包的行李,奔向沿海诸省,企图混上一份官差,到海外兜一圈,而后回来成家立业。

而沿海诸省目前的大发展,又进一步吸纳了巨量的劳力,投奔沿海诸省的人,无论如何都能找见一份活计以养活自己,即使当不上兵,他们也能在筑路工程队,或者沿海遍地开花的作坊里找到一份工作,这使得大宋的人口从密州逐渐由经麓一带的中原地区向沿海各省演变。由此一来,也造成了历史的一个小小变化——大宋原本一只脚已经迈入了海洋时代,但沿海地区终究是开发不如内地,而现在有了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供给,东南地区已经由大宋财赋的半壁江山,逐渐演化成六成、七成。

赵兴不介意士兵花钱托情争夺出战名额,反正这些士兵出战后,捞的是外国人的钱,他何必替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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