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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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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诸军那里——无论什么理由,都不是发动兵变的借口,我们不能鼓励兵变,所以必须严肃处理:兵变为首者解除军职,流放广东。几位,这个处置如何?”
小皇帝马上回答:“好啊好啊!”
对赵挺之轻轻处理,可以维护小皇帝的面子,减轻小皇帝的内疚,而对士兵低调处理,则意味着别把这事宣扬出去,让外国人看笑话。
在场的人原本都以为,赵兴会竭力袒护那些兵变的士兵,但没想到赵兴却主张严肃处理,解除士兵军职。
搁别的地方,“解除士兵军职”可能是士兵最大的幸运,因为他可以回家做一个平民了。但在场的人刚才都听到士兵丰厚的薪水,广南这群士兵脸上又不刺字,薪水拿的如同一个知县。
相比起来,知县甚至不如广南士兵舒服,他们要在千军万马中通过科举考试,而后从小吏干起,熬满了资历才能担当一任地方官。而广南士兵们则可以免去这些程序,直接享受知县级别的俸禄——想想这种待遇,朝廷大臣嫉妒的心如猫抓。
所以,赵兴刚才说“解除士兵军职”,这等于将那些军汉的知县待遇彻底剥夺。在场的官员觉得心头出了口怨气,那群混蛋失去军籍,看他们靠什么谋生?
嗯,赵兴最后加上的那条“流放广东”,这未免太假模假样了,这些士兵本来就是广东士兵,而且随着大宋海外领的开发,广东越来越富足,目前,朝廷都开始考虑将广东从流放恶地中划出来,变成一等优官选地,赵兴所谓的流放海外,还不如流放海外领……
然而,赵兴刚才对赵挺之轻轻放过,对自己的士兵加重处罚。这谁都看到了。因此,谁也没有心追究赵兴的小小宽大。
蒋之奇主管枢密院,他没容赵挺之开口,当即表态:“此种惩处,既顾忌了朝廷脸面,又维护了朝廷法度,使错者受到惩处,忠心者等到褒扬,甚佳!”
小皇帝不好意思,喃喃回答:“便依众卿所奏。”
小皇帝的意思是说:依你们,这可是你们逼我的,我本没有打算如此处理赵翰林。但你们众口一词,可怜我这个新登基的小皇帝,只好顺应了你们的意思。
赵挺之站在殿下,已经气蒙了,他头晕眼花,气血翻涌,只觉得摇摇欲坠,两耳轰鸣,张开嘴来,嗓子里却发不出一丝声响,他只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因为思绪波动的太厉害,他反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我本来以为我赵挺之在颠倒黑白上可以称得上是大宋第二,没想到整个大殿上都是一群颠倒黑白的人。
我怎么了,我奉皇帝的密诏进入军营,挑选合适的侍卫,对士兵进行拉拢腐蚀,这不是奉旨而行嘛,谁能想到那群粗汉不识天家恩义,只知道计较薪水的高低,这是我的错吗?
天家赏赐,能比赵老虎赏赐更丰厚吗?赵老虎是谁,大宋第一财主,广南财税占据天下半壁,我们……你枢密院,兵部才给几个钱,当然不能跟赵老虎比。
可天家赏赐,重在一个荣誉,天下禁军过百万,天家何曾赏赐过其他禁军,你广南一个效用营,“‘大将’军”,便得到了天家的厚赏,还要闹事,这究竟是谁对谁错?
怎么所有的错误都是我一个人,没天理啊,我有啥错?
……
赵挺之懵懵懂懂,等他神智清醒过来,已经被皇宫禁军拖着出了宣德楼,几名禁军便在宣德楼外摘去了他出入皇宫的标志——缨带,而后拱手向他告辞。赵挺之被夜风一吹,清醒过来,摸索摸索身上,虽然官袍还在身上,但腰带上别的鹰兽,缨带都不见了,那里光秃秃一片。
赵挺之正在哀伤,却见一队灯火接着出了宣德楼,几名太监手捧着圣旨,身后跟着几名朱雀军的军官,埋着头向军营急赶。
赵挺之叹了口气,他知道,朝廷处置朱雀军的文件也下达了,圣旨公布天下,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
大宋朝不宵禁,虽然是深夜了,赵挺之借着东京汴梁城的灯火跌跌撞撞的返回府中,儿子赵明诚出来迎接,见到父亲这般模样,吃了一惊,急问:“嫡父,怎么了?”
赵挺之梦游般走入正堂,坐在正当中的椅子上,许久,方喃喃回答:“苏老坡说我急功好利,这件事我是太急功好利了,太急切了,太急切了!”
这一年,李清照16岁,赵明诚19岁。
赵明诚依靠赵挺之的关系,进入了太学学习,他现在年纪就相当于一个大学一年级的学生,可智慧却比一年级新生略微高点,赵挺之这一句话,赵明诚眼珠一转,立刻焦灼的询问:“嫡父,你跟赵老虎起了冲突?”
赵挺之叹了口气,回答:“还能有谁,当然是赵兴赵离人……昔日我收拾了苏老坡,苏老坡只能忍气吞声待在岭南,后来我收拾黄庭坚、张耒,他们两个也只能忍气吞声,没想到那赵离人却如此强硬。”
赵明诚叹了口气,苏东坡是他偶像,当然,苏东坡也是所有大宋青年的偶像,父亲迫害苏东坡,这让他很无奈,他也知道父亲连苏东坡的学生也恨上了,这其中甚至包括李格非。
在正常的历史中,张耒之死与赵挺之的迫害有着密切关系,而李格非的贬职也有赵挺之的手脚。至于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约没有受到影响,那是源于士大夫之间的一诺千金。
在正常的历史中,小皇帝赵佶刚一登基,就想召回李格非,但赵挺之却予以百般阻挠,为此,李清照出嫁后,婆媳翁媳之间的关系搞的很微妙……但如今这一切改变了,向来不在意别人怎么评论赵兴肆无忌惮的撕毁了李格非与赵挺之之间的婚约,将李清照从赵明诚这里夺走……
提到赵兴,赵明诚心中隐隐作痛,他抑制住痛心,小心地问父亲:“嫡父,那赵老虎气焰嚣张,此际又正是他立下拥立之功,护送万国贡使入京的时机,无论如何,嫡父也不该在这时候惹怒他。”
赵挺之虽然心胸狭窄,但士大夫的节操还在,他不能指责皇帝在关键时刻抽腿跑路,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黄河之北一战,赵离人训练出的火枪兵威力巨大,朝廷有意将这支军队作为样板,推广全国。可惜这支军队花费高昂,世骄犟傲,我想替陛下磨一磨他们的心性,再将他们打散,分配给天下各路,作为诸军教头,可没想到,我操之过急了。”
皇宫里的喧哗外面听不到,朱雀军闹事虽然在朝廷里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但那些士兵没有走出军营就被赵兴压制住了,外人根本不知道。赵挺之此刻不说兵变的情况,也是出于一个大臣的节操——毕竟,这样一支猛兽军队,一旦在京城闹僵起来,引起的恐慌将是灾难性的,所以赵挺之不能说信息决定判断,赵明诚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他的判断失误了,此刻,他还好心的劝解:“嫡父既有这份心意,就该上达天听,由官家出面跟赵离人解释。我听说赵大人自诩为规则的守护者。只要官家出面,他一定会配合的。
若赵离人肯配合,嫡父再请官家出面,吩咐枢密院操持这事,这事就水到渠成了……嫡父,我曾经研究过赵离人的手段,在我看来,坡仙一生最大的福气就是打了个好赌,他门下几个弟子:黄大人失之于鲁直;张耒失之于谨慎;秦少游风流有余,才干不足;晁补之为人不够大局观。
唯独这位赵离人,百战名将,不出手则以,一旦出手,则蕴含天地之威,把一切能调动的手段都用上了,令人无可抵挡。
嫡父,大理国自唐开始立国,数百年积蓄仍挡不住他处心积虑的一击,此人非人力可撼动。吐蕃兵祸害华夏数百年,进则如猛虎下山,退则如龙入深渊,躲在高山之上令人无可奈何,但就这样,也吃了赵大人的一个大亏,国中青壮为之一空。→文·冇·人·冇·书·冇·屋←
国尚如此,人呢?吕惠卿一代名相,擅玩弄权术,满大宋找不出几个能胜过的,连王安石王荆公都让他栽赃陷害,狼狈不堪,可就这样的人,现在又怎么样呢?吕氏两兄弟,吕升卿、吕温卿已被罢官、流放,福建吕氏家族不复存在,如今吕惠卿受范纯粹攻击,朝不保夕……
嫡父,我看这事需要从长计议,孩儿以为赵老虎招惹不得,若有可能,嫡父不如与他寻机和解,子曰:和为贵。赵老虎怎么说还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只要我们给他讲道理,面子上的事情,他总要说的过去——我听说他在朝堂上袒护曾布,可有此事?”
赵明诚这一番长篇大论过后,赵挺之叹了口气:“晚了,一切都晚了,赵离人入城的时候,为父堵在门口向他示威,他竟然低头让步,为父以为……晚了,一切都晚了,为父已经罢官了。”
赵明诚惊问:“为何?嫡父因何罪罢官?”
……
第三百零六章 分红利与两个人的朝堂
不说赵挺之父子商议。大殿之内,自赵挺之走后,小皇帝脸色和缓下来,经受虚惊一场,又差点在大臣面前显露出他做事的幼稚,等事情处理完后,小皇帝只觉得精神疲惫,他强撑精神,勉强问:“赵卿,依你所见,安抚好的火枪兵是否可以重入皇宫?”
赵兴摇头:“不能,我们不能树立一个坏的榜样,让士兵以为旦有不满,就可以聚集在一起以兵变相威胁。”
小皇帝赶紧问:“如此,这……该如何处置他们??”
赵兴微微拱手,神情自若答道:“这些士兵已经不适合服役,但他们掌握火枪技术,若这些人心怀怨恨,我怕他们会投靠外敌,所以这些人我要全部带回广州。至于陛下宫中空出了五百人名额,可先从密州调遣团练,密州效用军所习梨花枪与我的火枪相似,我的士兵徒手离开皇宫时,已经将武器辎重留下,恰好让密州效用军接手。
臣以为,驸马张敦礼与密州团练张用同属一族,可让张驸马出面向张用火枪指挥,如此一来,皇宫火枪手便换上了陛下自己的心腹。”
小皇帝登基的支柱是那伙五百火枪兵,目前,他正在着手清理皇宫内章惇的势力,这五百火枪兵一走,让他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经历过一次兵变的恐吓,小皇帝已经有点敏感,他张嘴想向赵兴再要点人手充实皇宫,但梁师成以目阻止,小皇帝一眨眼,明白了——目前,有赵兴这头大老虎坐镇京城,三司衙门谁敢乱跳腾。
“朕拟召回高俅高炎师,卿以为如何?”小皇帝深感身边缺乏人手,高俅这个与赵兴关系密切的人返回皇宫,恰好可以利用这份关系,作为沟通桥梁,所以小皇帝有点迫不及待了,直接征询赵兴的意见。〖TXT小说下载:。。〗
枢密使蒋之奇没有表态,赵兴扫了一眼蒋之奇,马上回答道:“高炎师处事干练,可当殿前副都指挥,暂替官家统御皇宫火枪队。”
赵兴这是同意交出一部分火枪手,但条件是由高俅出任这支火枪队的统领。高俅可比赵兴好说话,蒋之奇目光一闪,立刻支持:“臣也以为可!”
蒋之奇这一表态,小皇帝明白了,随即说道:他想用赵兴的火枪队作为范本,训练一支御林火枪队,何必非要从赵兴嘴里抢食,依赵兴与高俅的关系,他交出的肯定不是老弱残兵,从高俅手里索求,总比从赵兴牙缝里抢食来的容易得多。
蒋之奇的同意也是因为这点,高俅不是科举出生,按照官场潜规则,这样的人只能作为幕僚、属吏,不能正式作为大臣。这一点就限制了高俅的发展,所以高俅唯一的出路就是转为武将。而他转为武将的大功就是能从赵兴手里抠出火枪兵来,抠不出火枪兵,也能抠出一批火枪教官。
因为高俅的存在,大宋朝这场关于火枪的争夺终于落下了帷幕,如此一来,这成了一个三方满意的事情,赵兴扶持了一名自己的密友进入皇宫,保证了自己与小皇帝的沟通无碍,而枢密院变相的从赵兴手里获得了一支正式的火枪兵编制,也获得了火枪训练的方法。而小皇帝获得一批保卫自己安眠的强力军队……
左右仆射没有掺合这场分赃大会,他们在这场交易中没有收获也没有损失,但他们是乐观其成的。曾布首先表态:“如此,陛下惊扰了一夜,且先安歇,我等这就去起草诏书,并予以贴黄。”
众臣告辞,出了小皇帝寝宫,韩忠彦非常不满的看着赵兴,一抱拳:“恭喜!”
说罢,韩忠彦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他不满意赵兴的是后者的调和观念,想当初他如此急切的赶入京城,想消除赵兴提兵逼宫的恶劣印象,没想到赵兴一站稳脚跟,却不赞成他对新党分子赶尽杀绝的主张,还要留下曾布这个祸害。
韩忠彦态度不善,曾布一个老滑头心花怒放,他得意洋洋冲赵兴拱手:“范锷为户部左侍郎,李常为计相(户部主管支出的),诰身明日下达,可否?”
曾布这是论功行赏,此前赵兴要求将宋朝几大会计调入户部,管理大宋朝收支问题,而户部尚书他建议由苏辙担任。一般来说,按官场惯例,一部主官是赵兴的人,则其他官员也要安插几个副手作为钳制,此际,曾布完全许可赵兴对左右侍郎的推荐,则意味着整个户部就成了苏家天下。
曾布这是奖励赵兴在刚才的庭变中站在自己这方面,他要进一步拉拢赵兴,以维护自己的地位。他的提议立即得到赵兴的响应,后者意犹未尽的说:“这三人老了,便是待在户部,也待不了多久,我推荐晁补之作为户部郎官,如何?”
曾布招手,亲切的说:“离人,上得马车呀,我们边走边说。”
马车粼粼开动,将京城的喧闹隔绝在车外。仆人们点燃一盏明灯,曾布指点着明灯说:“此灯还是来自于离人之手……”
赵兴盘坐在马车上,一拍大腿回答:“你这马车也是我家出产的。”
曾布接着扯闲话:“我听说韩忠彦曾抢了你的马车,满京城炫耀,老夫可没有抢你的马车,这车是老夫自己掏腰包买的……都说你家养的马甚是雄壮,不如你送老夫几匹。”
赵兴目光游移,倾听着马车外的动静,答非所问的发感慨:“啊,又回到了京城,我听说这是一座光明之都,在全世界大多数城市一片黑暗的时候,这座城市彻夜灯火……十数年前,我来京城科举,那段时光仿佛昨日,如今物是人非,想起来,颇令人伤感。”
曾布咧嘴一笑,不再纠缠战马问题,他语气轻松的问:“到哪里?”
“我的宅子!”赵兴回答。
曾布点头,顺手用手中的折扇敲一敲马车的板壁,下令:“去东华门外,大辽人使驿馆旁,广备桥、大货行附近的……赵家东湖院。”
稍停,曾布继续说:“你家的宅子如今在汴梁也颇为有名,那座宅子出入的都是各国蕃人,热闹非常。”
赵兴还在侧耳倾听马车外的动静,脸上一派悠然神往的表情,马车外的喧闹与车内的安静仿佛是两个世界,马车外是暗夜中的灯海,一片光明,马车内飘浮的全是阴谋。
曾布见赵兴久久不开口,试探的问:“赵大人还有什么推荐?”
赵兴点点头:“别人我不熟。况且没有接触过的人,我也不知道他能力如何,所以,我推荐的只能是我的熟人:索问道,李之纯、李廌、周邦彦、李维思……这些人与我有一面之缘,我希望将他们调回中枢,安插在各部。”
赵兴这番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意思是表明自己不会回到朝堂,来与曾布抢权,另一个意思是说,他推荐的这些官员可以不担任显赫之职,但他们的位置必须足够关键。
曾布沉吟的问:“索问道……这个官员我有点印象,不就是原先的密州判官吗?他现在担任京东东路提举刑狱衙门的书判,听说此人在刑狱上有专长,可入刑部为吏……但李维思是谁,不曾听说过有这样一名官员?”
“‘一赐乐业’部族长——”赵兴慢悠悠的回答:“我部下有很多一赐乐业人,论功行赏,我希望他们的族长能分一个寄禄官(名誉官职),此外,一赐乐业人在各部勤勉任事,这么久了,也该提拔几位,至于具体该提拔谁,我还要问问李维思。”
“李维”实际上是犹太的部族长“利韦”的音译,到中国后改汉姓为“李”,因此这位一赐乐业部族长,其实也可以叫做“李思”。
赵兴这么一提,曾布猛然想起:“我记起来了,这李维思不就是你在送别周邦彦时,于春街亭向你献上蕃布的那位一赐乐业大商人,当年他献布之后,你曾经写下了送别诗,故此,那一赐乐业大商人也被人记住了,原来是他?!”
赵兴轻轻点头。
他这绝对是任人唯亲,推荐的名单中全是跟他走的近的人,这份名单一出来,估计韩忠彦那头会恨的牙痒痒。
然而赵兴脸不红心不跳,他继续补充:“周邦彦回京,可以与蔡京同时接掌赵挺之留下的‘翰林承旨’一职。我认为,经过朝堂这么多事,我们该摒弃那种一人独霸某个重要官职的局面——蔡京精明能干,不能不加以制约,有周邦彦在,蔡京就是一头套上笼头的家畜,曾相公可以左右逢源,小心驾驭。”
曾布马上又试探的问:“韩相公那里该如何交代?”
赵兴淡淡的回答:“无需交代,韩相公是君子,但做事过于操之过急——蔡京、周邦彦的任命由我提议,如何?”
曾布早先曾要求调回蔡京,而蔡京跟赵兴关系密切,由赵兴开口,依旧脱不了编织势力的名声,不过,朝堂上有了蔡京,原先被削弱的新党势力开始有能力与旧党抗衡。
曾布心中偷笑。赵兴这次拥兵入京,使赵佶的皇位迅速稳固,小皇帝要依仗赵兴的支持,而赵兴又明白表态,不愿回到朝廷中央争权夺利,这就避免了他揽权的嫌疑,为了安抚这位立下拥立之功的大军阀,小皇帝当然会许可赵兴在朝堂上安插一些自己的人,这些人出自赵兴一党,对皇权的稳固也有益,在新皇登基的这个敏感时刻,别人想反对赵兴的推荐,都要担心触怒小皇帝。
触怒小皇帝可不是一件好事,章惇够强是吧,如今他在朝廷的押送下贬去了越州,有章惇的前例,现在谁敢跳出来反对新皇。
马车外的欢乐继续流淌,马车内阴谋继续发笑,曾布借机跟赵兴商讨了推荐名单,在赵兴的名单中,他也加上了自己的一部分私人,两人商量好明天由赵兴上奏章,推荐这些人手,由曾布接着将这份奏章呈送小皇帝。而后两人又讨论了这些官员所任的官职,等一切计划完毕后,马车已经抵达了赵兴的府邸。
赵兴跳下了曾布的马车,曾布在车中拱手:“今日夜深了,老夫就不打搅了,赵大人,明日你来得及吗?”
赵兴点头:“来得及,我府中还有一群书记,他们能帮我写完奏章。”
曾布抬手欲招呼马车夫赶路,但他又稍稍停顿,闲闲地问:“苏门弟子已被赦免,黄庭坚与张耒是怎样都要进入朝堂的,你怎么不推荐晁补之与秦观?”
赵兴笑而不答。
曾布放下了车帘,马车调头而去。赵兴扭身转向自己的府门,此时,府门口站着几个卫兵,他们借助灯火望见赵兴的身影后,其中一名士兵赶紧向府中跑去,等赵兴来到府门口,马梦得一溜小跑的跑出来,拱手向赵兴行礼,同时扯着嗓门喊:“亮灯,快亮灯。”
象征赵兴品级的十二盏灯笼升了起来,从府门口跑出一队士兵,他们亮出了属于二品官员的全副仪仗,在一片灯火通明中,赵兴拉着马梦得的手,向自己的府邸走去。
自从告别了京城,这片宅子就由马梦得暂时经营,这么多年来,马梦得将这座宅院已经经营成一个万国会馆,不停的有各国蕃商借寓于此,他们让这座园子增添了许多异域风格,与此同时,经过许多年持之以恒的修缮,这座院子已经变成了完全由混泥土与石料建筑的深宅大院、花园苗圃。
赵兴在府门口稍稍停留,打量着自己这座园子,同时也借助灯光打量着马梦得。一别多年,马梦得已经由一名中年人变成了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他保养的很好,面色红润,穿着一身华丽的绸缎,戴着员外金,一副衣食足的士绅模样,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两个字:满意!
五十多岁的马梦得头发已经有一点苍白,他特地留起了胡须,让自己显得富态一点,保养很好的手指干净而整洁,指甲盖很红润,赵兴可以感觉到对方手上的肌肉依旧充满弹性,他笑呵呵的感慨:“马都管老了,岁月流逝,你已经老了许多。”
他在打量马梦得,马梦得也在打量他,看了许久,马梦得满意的点点头:“昔日狄青出名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离人贤侄三十出头,已经灭了一个国,使十余名国王屈服,如此名将,我大宋前所未有。在下老了,离人贤侄尚英姿勃发,前程远大,看到离人贤侄这番模样,老夫也算安心了,来,老夫给你介绍我儿子马曦,今后他还要托你多多照顾。”
马曦是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长着与乃父相同的一副国字脸,堆着笑冲赵兴拱手,同时招手引导:“赵大人,这里是你自己的家,不要客气,兰汤已经烧好了,快进来洗洗征尘吧。”
赵兴与马曦把臂而行,一边走,赵兴一边寒暄:“马兄在何处进学,所习什么经?”
这是宋人常用的寒暄方式,马曦微笑着回答:“在下未曾入州府学习,只是随父亲学了点文字,算算账而已。”
马曦这么说,也就是表明他没有通过州学的考试,只能算一名秀才,识得几个字,对官方规定的六经并不熟悉。
赵兴打着哈哈,才准备说几句安慰的话,身后,一个热情的嗓门高喊:“太尉,太尉,你回来了,你这一走啊,没想到就是十年,一别十年,你还好吗?”
赵兴转身向声音来源望去,灯影里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两个他认识,就是他的邻居、宋代“包租公”邹蕴邹子安,老秀才麻述麻深远。这两人手里提着茶壶,另外端着一碟水果,见赵兴扭身,这两人领着众乡亲,摇摇摆摆冲赵兴走来。
赵兴脸上笑的很欢畅,心里却发苦,他一路急赶,赶回京城,在大殿上立刻参加了一场国宴,日落时分又处理了一场兵变,紧接着又与曾布密谋许久,累的只剩喘气的力气,而此刻,天色已经到了后半夜,时间大约相当于深夜两点的模样,邹蕴、麻述都是闲人,他们到现在不睡,还守候到赵兴府门口,见到灯光亮起就跑过来拜会,可赵兴哪有力气接待他们。
但赵兴不能不接待,因为这是一种宋代礼节,称之为“敦亲睦邻”。想当初赵兴初入京城,这几位左邻右舍就来拜会,如今他官越做越大,如果怠慢了这些乡亲,会被知道的士大夫骂死。
麻述一边往赵兴这里走,一边毫不见外的招呼乡亲:“来来来,我都说了,赵太尉为人亲切,必不会将我们这些乡邻拒之门外……太尉啊,我等乡邻常听说你攻灭大理,压服南海的战绩,很为能有大人这位乡邻感到荣耀,这里许多乡邻是大人走后才搬来的,还没见过大人的面,但也以与大人相邻而居而荣,今日听说大人入城,我等小民凑不到跟前,唯有备下茶酒,前来拜访大人,大人不会嫌我们深夜叨扰吧。”
马梦得笑的也很勉强,他冲赵兴使眼色,询问赵兴的意思,赵兴笑的很憨厚:“哪里哪里,我不在京城的时候,这屋子多亏了四邻照应,我正打算改天去一一拜会,乡邻们来的正好,快请快请。”
将邻居们让进自己的院子,各自落座后,赵兴拱手请求:“容更衣!”
麻述站起身,笑着拱手:“当然,太尉大人一路劳苦,且去更衣,我等在此安心等候。”
赵兴走出大厅的时候,以感觉到两腿迈不动,廊下,还有一群倭女叩首在地,朗声唱颂口号诗,称赞赵兴的得胜而归,马曦陪赵兴出厅,见到赵兴神色疲倦,他上前搀着赵兴,小心的问:“离人兄,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改日再来。”
赵兴喘了几口气,深深的嗅了嗅汴梁的空气,神色虽然疲惫,脸上的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不用不用——这就是大宋,敦亲睦邻,官阶虽高,却不敢阻止左右平民乡邻的拜访,这礼节唯有大宋存在。此刻我的身体虽然疲惫,但他们的到来,却令我的心非常温暖,我知道,我到家了,我家左右有一群好邻居。”
马曦叹了口气,摇摇头,吩咐倭女:“快搀大人下去,把兰汤奉上,伺候大人沐浴更衣。”
如果说赵兴的房子与这时代人有什么明显不同,那就是赵兴的房子里必有一间豪华浴室与豪华厕所。赵兴无论在哪里置办产业,浴室与厕所都是需要精心设计的,而他在京城中虽然待的时间短,但马梦得知道他的习惯,在房屋扩建与重新修缮的时候,也下手着重修建了带有上下水的厕所与浴室。浴室内瓷砖铺地,大型浴缸可以让人在里面游泳,侍女们将一桶桶热水注入大浴池,赵兴躺在浴池中间的大石椅上,在倭女的小手揉搓下昏昏欲睡,嘴里还断断续续的嘟囔:“我不能睡……名单,记下名单,李之纯,李廌,周邦彦……我不能睡,只稍稍打个盹,等会一定把我推醒,邻居还等着呢……”
不知过了多久,赵兴豁然惊醒,他起身的动作过猛,引得池水一片哗哗声,池边守候的几个倭女惊醒过来,连忙跳入池中,过来搀扶赵兴,赵兴急问:“我睡了多久?”
倭女躬身回答:“长门殿,这才一炷香的工夫,不过天色快亮了。”
赵兴又问:“我刚才说了什么?”
“长门殿刚才说了一份名单,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请长门殿看看有什么补充……”赵兴翻了翻倭女递上的纸,赶紧吩咐:“把这份名单送出去,让他们立刻起草一份奏章,送交政事堂,快点,要赶在入朝前递如宫中。”
稍停,赵兴接着喊:“快来更衣,我去见邻居。”
第三百零七章 大宋十绝汇集一堂
侍女们拿来新衣服,赵兴换上一身家居服,头发还湿着,一路向堂屋急赶。等他进了堂屋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虽然一夜没睡,但那些邻居们个个精神振奋,他们直把赵兴府上当作了聚会聊天的场所,几个邻居提着茶壶来回乱窜,天南海北的聊着热火朝天,一边的角落里,甚至赌起了马吊,麻将还搓的哗啦哗啦响,铜钱还散了一桌子。
马梦得也坐在麻将桌上,见到赵兴来,他抬手打了个招呼,口称:“贤侄,马上要上朝了,你不妨去眯一会,这里我来招呼。”
邻居们齐声答应着:“太尉大人旦去不妨,我等自便。”
赵兴纳闷:“我是主人耶,怎么这些人在我屋里摆开麻将桌,也不招呼我这个主人一声。”
马曦从旁边窜了出来,低声招呼:“离人贤弟,我听说你在浴室里都睡了,不如先去打个盹,这些乡亲左右无事,等你到中午再来招呼,就告诉他们你中午刚刚散朝回来,岂不正好!”
赵兴顺势拱手:“几位乡邻,下官这就去准备上朝,怠慢了,等下官散朝回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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