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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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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争夺的目标。

几天过后,孩子们迅速掌握了驾驭马车的技巧,他们在驾驭时表现出的自豪与快乐无可抵挡,连程阿珠也忍不住羡慕,临进杭州时,赵兴起的稍晚,回到马车上,已发现程阿珠早早的抢上了驭者的座位。

程阿珠是个腼腆的女孩,在赵兴面前她几乎不敢表达自己的思想,这次她罕见的大胆让赵兴微微愣了一下,旋即,他故作无视的爬上了马车,坐到乘客的位子上。

在古代,马匹一直是种战略资源,与此同时中国又从来是个等级社会,能够使用的起马车的家庭,都是等级社会的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这种上下尊卑,他们的马车常造的很巨大。驭者不能与他们并排,所以只能置以前方,这就让马车的纵距很长。

赵兴制作的这种轻便马车,很接近古代士大夫所驾驭的“轻车”。在古代,士大夫们经常独自一人驾驶着这样的“轻车”周游列国,由此催生了绚丽的春秋战国文化。

这辆“轻车”因为车距窄,基本上只能坐两人,如果是胖一点,也许只能坐下一人。这就方便了那些无力独自做漫长旅行的人。他们只需要稍稍学习,就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而车后不大的行李箱,至少可以携带他们的随身物品。

交通工具的改革,带来的是人的活动范围增加,随之而来的是信息交流量的增大。赵兴即将远行,这辆马车就是他送给程阿珠的礼物,他希望程阿珠学会赶马车,以便在自己不在而对方又气闷的时候,独自去想去的地方游玩。

在宋代,女性充当驭者简直是闻所未闻。但赶马车不是多复杂的问题,赵兴常看到农村小媳妇,甚至八九岁的小姑娘也能驱赶马车,而这种马车就是为了方便老弱妇幼旅行的。所以,在赵兴的纵容下,马车很快地一路响着铃声,驶进了杭州。

赵兴选择的定居地现在恰好是一片荒凉之地。程阿珠赶着马车,倒没引起别人的责骂。

现在,这片庄园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地,到处是伐木工人,建筑工人。他们把一株株参天大树伐倒,整理出一片空地,把密不透风的树林砍得稀疏起来。仅仅一个冬季,这片场地已经整理完毕,还盖起了几片长排的平房。

这片长排平房将来会当作马厩,现在被当作工人房。

山坡下,许多地基已经挖好,这些挖好的地基沿着山梁蜿蜒而上,一直通到半山腰。从地基的情况看,赵兴盖的房子面积很大,占地约有好几亩大小。

“这里就是我们将来的居所”,赵兴搂着程阿珠的肩膀,站在这片地基上,向阿珠解释的自己的规划:“沿江我们将修建一排码头,防止钱塘江大潮淹没这片田园。在码头区,要修建一排仓库。以后海船将直接在码头卸货。

那里,我们将修建一座水门,引出一条路来。让码头区与住宅区分隔开。或者,我们以后将把码头区对外开放,让南北货物从那条道路输送到外面。而我们的货物,则从那座水门进出,这样,既隐蔽又不惹眼。

这片住宅区修建在半山腰上,居高临下,不用出门就可以望见码头区的动静,以后我们指挥装货卸货,就在房顶上用几个小旗完成。

从水门到住宅这片地方,大约有数倾地……也许有十多倾,这片地方将是一个大花园,等我从海外为你搜罗各种奇花异草,把这里建成一座当世琼苑,你闲着没事可以在这里散步。”

程阿珠为赵兴所描绘的景象激动的浑身发抖,而围在赵兴身边的几个小孩也被这幅前景所征服。他们望着这片光秃秃的土地,望着一座座残缺不全的木桩,在脑海中,尽自己的想象勾勒着最美的画卷。

赵兴招手叫过程爽,按计划他将留在杭州,监管庄园的督造,以及保护程阿珠。赵兴指点着那些残缺的树桩,吩咐:“那些树桩都不要砍,有些可以做成桌子,或者矮凳,走累了可以在上面歇息,反而充满野趣。

清理出来的树桩也不要扔,等干燥好了,上几遍桐漆,全部雕成桌椅板凳……那几片空地也不能闲着,暂时种上茶树。种茶树不要成片种,行亩种出图案来,回头我给你画个图样,要让这些茶树修成一个迷宫,闲暇时间,也是一个玩赏的去处……”

跟程爽唠叨完这些,赵兴瞥见陈慥的儿子陈不群,他和蔼的吩咐:“你父亲让你随我去海外游历,你就一路跟随我吧……对了,我一直想知道你父亲武艺如何?常听说他的‘大侠’风格,可惜在杭州时不能交手。”

※※※

陈不群羞涩的笑着:“老师若要跟我父交手,我父必定不肯——因为我父只是精通弓箭,像老师那么凶猛的打斗技术,则完全不懂。”

“为什么?陈惊坐不是享誉盛名的‘大侠’吗,我看来我房子那些豪杰武枪弄刀,个个气宇不凡,怎么就不堪一击呢?”

不堪一击,不是赵兴自己的看法。是萧峰父亲萧山的看法,他奉令赶那些豪杰出去,这位退役头下兵用一根木棍,打的那些豪杰鬼哭狼嚎,狼狈而去,事后他发出如斯评语。

“我父性格跳脱,祖父昔日为太守时,曾精选军中好汉侍卫我父,我父引领这些军中健士,很是打下了一片名声”,陈不群尴尬的道出了事实真相。

中国人的传统是“为尊者讳”,陈不群不能明显指责父亲,他这番话,实际上说的意思是:陈季常年轻时性格冲动,喜欢惹事生非。陈季常的父亲陈太守恰好是前线最高军事长官,他就从军中挑了一批打架高手,帮助陈季常打架。

依靠这批打手,陈季常获得了很大的侠名,而实际上,他自己除了射箭技巧稍好,单论打架打不过手持牧羊鞭的胡人……后来,陈季常父亲丢了官,陈季常失去了打手,这才搬到山沟隐居——也许是因为吃过亏后,明白了事理。

“哦——原来如此”,赵兴立刻明白了。

“那你就跟着金不二好好学习,勿坠了你父的名声!”赵兴吩咐。此一去大约需要数年时间,陈不群有足够的时间学习真正的拳脚艺术。

数天后,蒲易安带来了三只船,而此时江边的码头没有修好,大船只好停在江心,等待摆渡船靠上去。

临别时,程阿珠颇有点恋恋不舍,但赵兴却显得很坚决,他温柔的抱一下程阿珠,轻轻说:“等我回来。你若是寂寞,就把你爹接来。杭州庄园草建,这里多依靠程族宗亲,等我回来,就把航运交给别人,我们就在杭州安居下来,生一堆孩子,富足的过下半辈子。”

程阿珠感动的一塌糊涂,泪眼朦胧中,她看见赵兴反身上船。身边跟着三名来自江夏程族的年轻人,四名程家坳的小孩,还有金不二、萧峰、萧峰的兄弟萧崎,陈慥的儿子陈不群,而萧山也在她身边向他两个孩子挥手告别。

这是三艘大船组成的船队,船队出港后,在海面上稍稍整理了一下队形,赵兴招呼几艘船的船长来到了他的旗舰。开始给几名正副船长分发物品。

一人一具单筒望远镜,宋人还得到了一副微缩版的堪舆盘——这就是后代罗盘的雏形,只不过方位按照八卦排列,宋人一看就能看得懂,而阿拉伯人看到那些古怪的排列就傻眼了。

简单的教授了几名宋人如何看堪舆盘,大发他们各自回船后,船队继续前行,蒲易安拿着单筒望远镜,好奇的看着不停。不仅是他,其他有资格获得望远镜的人,也好奇的摆弄着手里的“千里眼”,熟悉着它的操作。

“神奇的小子”,蒲易安放下望远镜,感慨的望着赵兴:“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几片薄薄的水晶,竟然让世界变的如此之小……

幸好,我没有小看你的智慧,这次我在杭州,与你采购了同样的货物。现在船已离港,你能告诉我你所选择的货物为何如此奇怪——糖与瓷器?好奇的组合,为什么没有丝绸,没有茶叶?”

糖是什么?

世界的财富是围绕着植物贸易而流动的,现在宋人是用茶叶和丝绸换回香料,两百年后,糖业贸易开始了——蔗糖贸易带来的丰厚利润,等蔗糖贸易衰落,加勒比海盗也消失了。再然后是棉花贸易和罂粟贸易……

现在离加勒比海盗的时代还有400年,200年后,一位阿拉伯君主见到了甘蔗,他立刻惊叹“不飞蜜蜂也淌蜜”——于是,蔗糖贸易开始了。

200年后,一磅蔗糖运到欧洲可以换取等重的黄金。

而在宋代,中国的蔗糖什么价——1文!陆游曾记录他用1文钱买了1块名为“伥惶”的糖。

这时代,欧洲人只能从蜂蜜中品尝到甘甜的味道,然而中国从唐代就已经引种了甘蔗,在宋代已经可以提炼出精炼白糖,同时,专门记录白糖精炼工艺的《糖霜谱》即将出版。

曾经有个伟人说:如果重活一次,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伟人。

赵兴是学国际贸易的,他恰好知道一点贸易历史。现在动手开辟宋人的糖业贸易——世界将由此改变。

他在泉州订制那些大木桶与大木箱都是用来装糖的,精炼的白砂糖装入木桶中,然后把木桶整齐的码在木箱里,空隙处用石灰填充,防止糖霜吸潮结块,然后将那些木箱像集装箱一样,整齐的码在船舱——糖业贸易开始了。

至于那些瓷器,是给沿途那些国家的,这些国家也种植甘蔗,但他们的注意力还在传统贸易产品上,蔗糖还没进入他们的眼睛。

在他们眼里,瓷器、茶叶、丝绸才是宋国的高档货,那么好吧,赵兴就打算用瓷器沿途换取补给,额外不花一分钱航行到非洲。

船队一直南行一路演练着相互协调能力,赵兴不时地指点一个汇合点,让各艘船相会配合赶到汇合点上,以此训练船长们对罗盘的熟悉程度,以及对海上通信能力掌握程度。这一天,船队按赵兴的要求驶向罗盘上的“庚六”方位,不一会儿,一片大的陆地出现在面前。

这里是海南岛,现在它还很荒僻,只是作为官员的流放地,犯罪的官员除非遇到大赦,否则终身难以返回大陆。

目前,整个海南岛也唯有靠近大陆的地方有汉人居住,纳入官府的管理,称为琼州,而岛的另外三面,分别是面对交趾的昌化军,面对南海的朱崖军、面对东部外海的万安军,除此之外都是黎人。

船队缓缓驶入一个陌生的港口,蒲易安站在船首,望着逐渐驶进的陆地,摇头叹息:“港口太简陋……不,这简直不能称之为港口,就是一片天然石滩而已。泊位没有整修,只能停靠小船……哈哈,不过这里真是一个良港,群山环绕,即使刮台风,船只也不怕被吹到。”

“走,上岸看看去”,赵兴邀请到。

蒲易安怀疑地打量着岸上:“你说,这里都是罪犯与逃人活动的地方,当地连粮食都不能自给,是吧?我们上岸,安全吗?”

“那就带上金不二、萧峰萧崎,让陈不群留在船上照应,命令各船加强戒备,未经许可登船,不管他打着什么七号,哪怕自称当地衙役,也格杀勿论!”赵兴杀气腾腾地说。

第三十五章 不被珍惜的土地

这里是昌化军藤桥镇,以前这里还有一个名字叫儋州(县),熙宁六年(公元1073年),“儋州”被废弃,改为昌化军,原先昌化县行政班子则并入藤桥镇。

“我来过这里”,赵兴漫步走在伦江江边,指点着周围沉思。

“你?”蒲易安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不是说自己第一次下南洋吗?怎会来过这里?难道是梦里?”

“不是梦……沿着这条江水一直走,里面就是原先的儋州县,现在的昌化军军部。我们脚下这片土地,原先反而是昌化军所在……”

蒲易安瞪大了眼睛:“原来你真来过这里,什么时候?”

“现代!”赵兴在心里默默说出这个词。现在,这里是洋浦港,海南三大深水港之一,他还记得离这不远就是东坡书院。可这些,他说不出来,只好默默无语。

在蒲易安眼里,赵兴一直显得高深莫测。现在对方不说,他稍稍想了想,随即把这问题放弃,自语说:“我倒是第一次登上这个地方……瞧,它荒凉的可怜,我听说:昌化军待过的地方简直如蝗虫过境,现在这片遭蝗灾的土地无法养活他们了,他们便夺取了儋州县,把自己原先的土地扔给了小镇。”

“这不是更好吗?”赵兴微微冷笑着:“这附近还有比这座小镇更好的深水港吗?昌化军不要我们要,跟镇一级单位打交道,反减了不少麻烦……哈哈,妙,绝妙!”

蒲易安扫了一眼周围,远远地有几位村民围在那里,冲他们指指点点金不二等人已全神戒备,紧紧握住刀剑守在他们身后。蒲易安轻轻摇了摇头:“倒是……这里都是罪犯与逃人出没的地方,岛上官员都是罪官,或者干脆就是贪官。他们被贬谪到此的,一肚子怨气,许多官员被贬谪到此后,甚至生不能离岛,这样的官员怎有心料理政务——他们最易买通。

但,你也要考虑粮食问题,当地黎人并不喜欢耕作,只以打猎为生。因为这里的猎物太易获得,相对来说,耕作反而劳苦,所以这里的粮食,岛民自己吃都不够,每当风暴季节时,运粮船偶然不能及时抵达,吃惯稻米的贬官与汉民就要饿肚子了。

在这里设立补给基地?这里的码头能养活多少人,若人力不足,它每年又能周转多少货物?本地有什么货物贩售?建个码头,货物全凭大陆出产,若出货量不大,能维持这座码头吗?”

赵兴笑的很奸:“我只看中它的隐蔽——岛上罪官终生不能离岛,还最易买通,那么,我在这里弄得动静再大,谁会去告发?

至于岛上的出产吗?你忘了我船上的货物——糖霜!这里一年三熟,种植甘蔗再理想不过了。只要糖霜贸易做起来,那就是巨额利润,用金子打造那座码头也都值了……怎么样,想投资吗?你我二人把这港口建起来,然后坐地收费,以后即使不跑海贸了,也能日进斗金。

瞧,我还打算我们的造船基地设在此处,这样,热带的硬木运送到这里,航程缩短,价格低廉,而从这里运送糖霜出港,既可以避开广州市舶司的搜检,还缩短了运送距离。重要的是,海货运送到这里,再换个包装进入大陆……嘿嘿,那就不是海货了,是琼州当地产品,市舶司管不着我们了。

你算算,光省下来的税,够不够维持这块码头!”

能闯海求富贵的人大都是些敢于冒险的人,蒲易安听到这番诱惑,心动了:“好,你去把当地官员搞定,让他准许我们修建一座库房,我会从泉州调拨人手,把前期工作做起来……等我们这趟返回后,你与我一起修建这座码头。”

“看我的”,赵兴吆喝陈不群:“拿我的手本去,送给儋州县令……不,送给昌化军都巡检送去!”

昌化军都巡检名叫张宛,他是从青唐一带待罪贬谪到昌化军的,罪名是“创造事端以生边害,万死不塞责,诏贬昌化军都巡检”,今日,他正在与同为贬官的军事判官吴源、巡检刘卓坐在后堂郁闷。

“吾今日要死在这里”,张宛大呼小叫地说:“咱家待惯了青唐寒冷之地,实在受不了这里的酷热,要死了!要死了!”

军事判官吴源、巡检刘卓官职都低于张宛,但同病相怜使他们忽略了品级,两人都斜躺在凉榻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热啊,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酷热之地,我等大概都要死在此处!”

衙役懒洋洋地走进来,有气无力地递上一个名帖,他是主官张宛带来的亲兵,自然有资格在张宛面前使懒。

“唤上来,唤上来!”张宛看也不看手本,大叫:“我日日在这里等死,还有人来拜访,不管是谁,唤上来一聚!”

“黄州贡士赵兴赵离人,拜见各位老大人”,赵兴恭恭敬敬地向三位官员行礼。

三位官员连屁股都不抬,继续懒懒地躺在凉榻上。张宛砸吧了一下嘴:“雄壮,好雄壮的汉子!黄州赵离人,我与你往日并无干办,怎想起拜访咱家这位罪人!”

“吾师东坡居士,亦是罪人”,赵兴轻轻地回答。

“东坡居士……不认识!”张宛粗声回答。

“黄州?东坡?”判官吴源是文人,他经常看邸报,知道点武人不知道的消息:“据闻,黄州有四位贬官,尊师贵姓?”

“家师姓苏讳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

“大苏学士!”吴源惊得跳了起来:“怠慢,怠慢!世兄请宽坐,且容更衣!”

张宛见到吴源的惊态,想了片刻,也是一惊:“可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的苏学士?”

刘卓的问题也是同一个:“可是‘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苏学士?”

“正是!”

“请宽坐,且容更衣!”三人相继站起来,庄肃地说。

※※※

等这三人换上官服,重新与赵兴见过后,张宛以目示意吴源开口——不是他不想开口,是因为他老粗一个,自惭形秽,怕说出的话不雅,所以才指使文人吴源出面。

“遮么是学士也要贬职昌化军,所以遣世兄前行?”吴源小心地问。

“非也”,赵兴先解释了“东坡居士”这个名号的来历,续说:“家师困顿,耕作糊口。学生家贫,无以奉养,故而打算远赴海外,左右弄些息入,以令家师生活改善!”

吴源长叹一声:“学士就是学士,我怎么遇不到这样的门生!唉,有什么要求,你说!”

张宛说话较慥:“奶奶地,咱家怎么没有这样的伴当,好,吴源说的话,就是我们三人说得,我等怎么帮你?”

张兴看了看这座官衙,轻轻摇头:“这房子盖得不好,既不通风也不风凉,学生知道一种建筑法,可以让屋内四季恒温——无他,墙中埋上铜管,让水环绕其中而已!”

“好!”三人齐声喝彩:“我等不耐酷热,你这一来先帮了我们一个大忙,承情承情!”

“学生还有一请,想在藤桥镇修建码头与库房……”

“由你”,张宛豪爽地回答:“此处‘以军使兼知倚郭县事’,地方上的事我可以做主,昌化军‘户八百五十三’,用不了那么多的地,你需要多少只管去划,哈哈,有了你这码头,今后我等不再有断粮之忧了。这也算是有功于国呀!”

吴源、刘卓频频点头,吴源答:“如此有益之事,即便是续任官员,恐怕也挑不出刺来!”

整个昌化军只有八百五十三户?赵兴被这一数据雷到了。他还在沮丧,张宛过来亲热地搂着他,低声问:“你恰才说过墙里埋铜管,能不能……”

“没问题”,对方爽快,赵兴也爽快:“我那些修码头的工人,也要替我盖个临时居住的地方,顺便,顺便的问题。不过,修官衙?不好吧,不如我们另外修个私邸,如何?”

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再然后的话,就不可对人言了……

这次拜访过后,赵兴在这个荒僻的岛上,划了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土地。

“我下一站是交趾”,商船再度出航前,赵兴叮咛留下来的程族子弟程远:“这里将是我们南下的基地,我希望你经营好它……这样吧,朝廷官员三年一轮换,我们也比照朝廷官员的任期,你在这里干满三年,便可以回家。

到交趾后,我会拿瓷器换粮食,往你这里运粮,运稻种。稻种不是用来种的,你给黎人分发稻种,种不种由他们。而后从大陆雇人手修建码头与货仓——蒲大官人派来的人回头就登岸。三年后,你把这片码头与厂区建好就可以回家,我另派人来接替你。”

交代完这番话,赵兴立刻命令船起锚,离岸后,蒲易安诧异的看着岸上孤零零的两三个人影,问:“你怎么就放心,你不给他详细交代一下吗。”

“这只是个补给点而已,所要干的事就是建房子,平整土地……简单活!他要是连这干不了,三年后让他回家……而后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重新来。我只要他能把人手召集齐了,为我们打下基础,就很满意了。”

蒲易安想了想,也就释然了。

海南岛与交趾隔海相望,船只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已经抵达交趾。

交趾就是后来的越南,在赵匡胤夺得皇位后,越南与赵匡胤有同样官衔的殿前指挥使、福建移民李公蕴也赶走了黎庄宗,建立了越南李朝。李公蕴篡位登基后,向宋真宗上表请求册封,真宗很不好意思地承认其独立地位——不是藩属国。于是,世界历史承认,越南独立建国的历史从这里开始。

李公蕴即位后,自称越朝,迁都大罗城。由于他厮是福建移民,对中国文化特有感情,所以他所实行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都仿照中国。他仿照中国的式样建造宫殿,又大力提倡汉语汉字,1010年的《迁都诏》就是用汉字写成的。

李氏强大后也曾积极对外扩张,李朝前半段时期多次与宋朝、真腊、占城发生战争,北犯大宋、南侵占城、西掠哀牢,称霸南疆,多次侵入钦州等地杀掠,占领了大片领土。

越南数百年来可以说是个福建移民国,现在的国王是福建人,后面接替他的越南陈朝国王也是位福建人……

赵兴入港的时候,大越人正在举国欢庆。这个国度和宋人没有预言障碍,现在,他们甚至连文字都在使用汉字,赵兴随手揪过一名穿着打扮齐整的越南人,张口就问:“为什么举国欢庆?国王大婚?新主登基?……”

那人看见赵兴一身贡士打扮,很尊敬的拱了拱手:“宋人吗?在下也是宋人,名叫王元愚,来自湖州。越国上下欢喜无比,是因为我宋朝归还了边境五省。”

边境五省?

赵兴一下子想起自己在邸报上看到的一条新闻,大越国因为屡犯宋境,宋朝联合占城国和高棉国进攻李朝大越,越南人被打败,李朝统治者把边界5省割让给中国。

哦,这群越南人不愧是福建移民的国度,他们看来充分了解那群腐儒的自大心态,只要态度恭顺,频频朝贡,这种做低服小的卑下态度马上会获得巨大的好处,一脑门天朝心态的腐儒不知该怎么感谢他们的朝觐,脑子一热,无数将士抛洒鲜血夺取的边境五省,被当作恩惠赏还给了越南。

耗费数千两白银,打赢了一场战争,获得的土地被腐儒们当作仁义的象征,给了越南。在这边境五省,占城的稻谷一年两熟,正是这些稻种的输入让宋朝缓解了粮食危机;此外,这块归还的地盘还出产红宝石、玉石、铜矿,尤其还有一条珍贵的铁矿矿脉。

地球上最好的铁矿石是印度铁矿石,用这些矿石可以打造极其锋利的刀剑。天下四大名刀中,有三种刀是用印度铁矿石打造的。而越南铁矿石与印度铁矿属于同一条矿脉,他们的铁矿石是仅次于印度铁矿石的。

四百年后,一位福建人发现了这条矿脉,他开采铁矿石获得了巨大的收入,被当地国王封为侯爵,而后,其家族把持这条矿脉,连续开采至21世纪。

现在,越南举国欢腾,他们不费一个士兵夺回了边境五省,当然要举国欢庆。船上的宋人不知道情况,有些宋人还感慨的说:“这下好了,南方这下子该安宁了,我们的加赋也该减了。”

独赵兴显得闷闷不乐:“一条打服的癞皮狗而已,不还他边境五省,难道他还能跳腾?”

或许赵兴不了解情况。那边境五省属于越南,对于宋朝来说,他们要治理需花费很多金钱与精力,而且南方荒僻的地方,也没有官员肯去在这片充满敌意的地盘任职。从那片土地上收不上赋税,还要驻扎庞大的军队,中央财政要不停的贴补,这对宋朝廷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可是,可是换一种治理方法不行吗?

但若宋朝有封建,允许“封建割据”的存在,权当把这块地封给作战功臣,岂不更好?

船上的水手根本体会不了赵兴的郁闷,他们快乐地陆续下船,蒲易安也在招呼赵兴随他去见自己的同伴,那位王元愚还没有走,他听到赵兴刚才的咒骂,深有同感。

打量完赵兴的大船,他拽住赵兴的衣袖问:“纲首这是从哪里来,是从宋国吗,在下也是宋国人,才移居此地十年而已,小的鲁钝,屡试不举,近日见到故国举人,格外亲切,不如我们两个到前面……王夫子祠坐坐。”

王夫子祠,王夫子这人有一个儿子赫赫有名,那就是写《滕王阁序》的唐代才子王勃。唐代战乱时期,王勃之父王福畴在越南隐居,开学校教授当地人读书识字,越南人为了纪念他,便建了王夫子祠。这一寺庙到21世纪犹存,而至清代越南依然有这个风俗——当故国著名才子来了后,越南人会把他拉到王夫子祠谈诗论赋。

赵兴不知道有这个习俗,蒲易安紧在那里催促,他向王元愚拱了拱手:“这位秀才,盛情领受了,但我满船的货物还要安置,我这就要寻找接应的人。”

“宋国的货物,不卖给宋人卖给谁,你船上拉的什么货物,小子颇有家财,也正在做点买卖,不若员外随我去寺内一谈,不定我能吃下你这批货物。”

“走啦走啦”,蒲易安还在催促:“赵大官人,你跟同乡回头再聊,我的人一定在店里等急了。”

第三十六章 客思倍从来

西贡,按宋代汉语读音翻译应为“柴棍”。其中,Sài是越文汉字的柴、Gòn是喃字的棍。越南语SàiGòn的意思是“棉花”。西贡这个词还有另一种解释法,叫做“昆仑”。

据现代考证,中国历史上的“昆仑奴”就是来自西贡(外海昆仑岛)上的亚洲马来黑人。而据印度历史记载,西贡自公元三世纪以来就是亚洲最大的奴隶市场,主要向中国销售奴隶,这种贩奴行为一直持续到明代。而古人发音不准确,误将“柴棍”读为“昆仑”,这才有了“昆仑奴”的名称。

赵兴随蒲易安匆匆的赶往阿拉伯商馆,他边走边好奇的打量着柴棍街头的景色,街上的行人明显分成两个等级,一个等级人穿的衣服很复古,即使以宋代的穿衣水平来看,他们的服装也显得过于落伍。那种服装赵兴曾在电视剧里见过,有点接近唐代时期中原人的服饰。

而另一派人与前者有着明显的区别是:他们头上缠着高高的缠头布,服饰打扮接近现代印度人。从他们的肤色看,这些人似乎是当地土著,他们的社会地位明显低于前面的人,他们大都神态谦恭的尾随唐装人身后,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这是真正的唐装,赵兴在《簪花仕女图》见过这样大气的服装。越南人称这种服装为“袄四身、嫩巴寻(亦称“嫩乖操”)”。(“袄四身”AOTUTHAN,长衫一类,共四层也。“嫩乖操”NONQUAITHAO;嫩者,笠也;乖者,带也;操者,巾也,绸一类巾也。)这是他们对正宗唐装的称呼。

对于越南朝服衣冠与唐不二的现象,西晋末年从河南虞城迁移来的胡姓移民后裔,胡季犛有诗曰:“欲问安南事,安南风俗淳;衣冠唐制度,礼乐汉君臣。”

至于越南土著为什么“缠头”,是因为古越人为了适应当地炎热天气,养成了“断发”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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