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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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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范也赞成赵兴的说法:“有搬运工才好,我这次去大理就是当搬运工的,搬运工越多越好。”
赵兴与广西经略使张田磨刀霍霍,但接下来要考验这两人脸皮的厚度了,虽然雨季道路泥泞,但大理国一点没闲着,他们至今已经派出了六拨使节,直接从大理进入成都,而后从成都前往汴梁。大理派出的使节态度谦卑,言词悲情,就差直接跟朝廷说:你快把我们身边那头老虎赶走,我们惹不起,现在愿意服软,别欺负我们。
大理的使节就像一个撒娇的小孩一样跟朝廷撒娇,还在京城满大街逢人诉说他们的委屈,一时之间,弄得赵老虎的凶名传的连京城三岁小孩都知道,也弄得朝廷不好不做出表态。
五月底,估摸着赵兴那里已急不可耐的枢密院扭捏的下了一份诏书,诏书中云山雾海的大谈仁义道德,认为该用仁义感化四夷,不该妄动刀兵……然而,究竟怎么做,朝廷却无明确表示。
这份诏书传达到两广,广南西路经略使张田不好意思了,他偷偷的解散了自己集结的军队,但赵兴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他直接宣布:广南东路将于近日派遣两个都指挥的禁军进入西南善阐府,以“保护大宋商人的利益”。
至此,战争序幕拉开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畅想当侠客的孩子
出兵命令下达后,赵兴也没等朝廷的答复,就指挥憋不住的帅范带五千人马,顺着善阐府那条运送铜钟的大路,在雨季末的丝丝小雨下,兵不血刃的进驻善阐府……
可惜,此后帅范再也找不见动手的机会了。
宋朝的大军一到,大理国连续派出十几拨人马,一方面向宋朝庭汇报自己的委屈,另一方面,当地的官员直接扔下官职,逃回了大理王都,苦闷之极的帅范来信向赵兴诉委屈,信中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他们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我军行进当中,还不时有人为我们端茶送水,我该怎么打他们?”
赵兴一接到帅范的信,立刻痛骂起来:“傻啊!大理百姓这么老实,说明我的心理战见了成效,那里人傻钱多,还特憨厚,特仰慕我大宋文化,这样的人,我们怎能不给予以保护呢?命令他挺进大理王都,把大理国王置于我们的保护之下。”
赵兴的回信还没到帅范手里,张田已醒悟过来了,这厮打仗没胆,抢功水平一流。他立刻集结广西三万人马扑入大理,与帅范这个文明人不一样,张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越过善阐府扑向大理王都——善阐府是帅范攻下的,张田滞留善阐府,什么功劳也没有,唯有向大理王都挺进他才有功……
七月初,沿着湄公河上溯的广南水师突然出现在大理王都附近,水师用重炮轰开了王都城门,张田立刻挥军扑入大理,大肆烧杀抢掠,直到帅范赶到赶到才阻止广西军的抢掠——至此,大理国灭。整个灭国过程中,大理只是表现出深厚的“老牌抗议国”底蕴,不断地抗议、抗议、抗议,除此之外,没有一个指头的抵抗,直至国灭。
这场灭国军功是送给张田的,所以赵兴没有出面。事后,张田也就仿造赵兴在占婆的做法,闪电般将大理王族押送上水军战船,让水军从水路送往京城。而此时,大理的使节还在京城抗议,章惇刚刚送走了大理使节,新任枢密使邓温伯笑嘻嘻的进来,晃着手中的战报问章惇:“章相公,你猜我手头是什么?”
章惇笑着问:“他们抢了多少?有没有留下首尾?”
邓温伯诧异的问:“章相公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章惇一声轻笑:“无非是张田打下了大理——我早就知道苏老坡打了一场好赌,赢了一位好徒弟。哈哈,原先在苏州乡居的时候。我就知道赵离人的手段,张田这家伙有福,有赵离人策划,有两广作为后盾,拿下一个大理,还不轻松?”
邓温伯叹了口气,纳闷的又问:“章相公,我就奇怪了,昔日我们动用倾国之力对付交趾小国,才不过夺占五省,怎么赵离人轻轻松松,只用了两广一半的力量,就灭了一个大理国。”
章惇笑了,他指指门外相国寺码头那个方位,回答:“你不知道吧。原来在乡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赵离人那‘迅猛兽’货运栈的神奇。赵离人擅长经营,擅长网罗势力。那条货运客栈就是他传递消息,联络各方势力的绳索。
狄青、郭愧过去伐越的时候,我们两眼一摸黑,不辩东西南北,所以要尽可能多的人手才能保障沿线补给,但赵离人是谁,他从三年前就开始训练彝兵獞人,那些彝兵獞人熟悉当地气候,甚至熟悉当地语言,而那座大钟寺的修建又给两广军队指明了袭军路线。
至于大军的补给嘛——你忘了赵离人沿途的货栈。我猜他一定预先用经商的名义,在沿途货栈里储存一部分物资,这样,大军就可以轻松快进,只要走到大理王都城下就算胜利了。瞧,这样简单的仗还打胜不了,那我就要小看赵离人了。”
章惇过去担任过枢密使,他也是从陕西前线下来的老将,打仗的事情他知道。经章惇这一分析,邓温伯明白了,他吸着气说:“章相公,赵离人一去广南就开始训练彝兵獞人,难道他那时候已经打上了大理的主意?”
章惇笑了:“也不见得他那时就在打大理的主意,但你记得赵离人去环庆的事吧,他一到环庆,就运来了几十万苹果苗苏丹草籽,这苹果苗可不是一天两天置办的起来的,这说明赵离人做事喜欢预作筹划,留有后手。
哈哈,我早就看着赵离人不对劲了,他在广南花钱像泼水一样,不盯上周围的国家,他怎么填补那份窟窿……所以我这次只问赵离人打算给朝廷上交多少?只要上交的数额让朝廷满意,我才不管他留下多少钱填补自己的钱窟窿。”
正说着,许将跑了进来,神色尴尬的问:“章相、邓大人,这怎么回事?大理国使节在宣德楼外伏阙大哭,你们又怎么惹着他们了?”
章惇还没回答,许将看到邓温伯的存在,哦的一声,惊诧的说:“两广他们手脚这么快,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这可是灭国之战,啊啊!”
章惇摆了摆手,回答:“说得对,灭国之战!上次赵离人攻灭了占婆国,那次不算灭国之战,因那个国土我们占不上。所以官家要举行献俘太庙祭祀,我阻止了。这次可是‘真灭国之战’,你们赶紧筹备祭祀吧。也得让陛下欣喜一下……哦,我大宋多少年没有献俘太庙了。”
许将掰着指头说:“最后一次献俘太庙应该在两甲子前,攻破蜀国的时候举行献俘仪式的,我们是不是仿造那个仪式……可大理是外国,我们攻破外郡别国,再献俘太庙,可没有先例。”
许将说的是:蜀国原来是中原王朝的传统领地,攻破蜀国,统一天下,自然要献俘太庙,但这次打的是外国,是典型的扩张领土,手段还似乎有点不道德,更何况大理使节还在宣德楼外伏地嚎啕。
章惇一跺脚:“大理怎么不是我朝原有的地盘,我已经打算恢复‘象林郡’,让汉唐时代的象林郡重现大宋,而你我这些人,都将因此事而载入青史——老夫老了,没想到还能摊上这等拓疆开国的美事!”
章惇这么一说,在座的人人满眼喜色。是呀,话要看你怎么说。恢复千年前的汉唐故地,这下子,无论什么手段,那都荣耀无比。在座的各个大臣,都要因这次盛典而被载入史册。
邓温伯扬了扬手头的战报,问:“那么赵兴怎么办?虽然攻陷大理的是张田,战报上只字未提广东军队的功劳,但天下人人都知道这里有赵兴的影子,我们该怎么封赏那头赵老虎?”
章惇不答反问:“战报上怎么说?”
邓温伯答:“除了张田还是张田——广南东路是赋税重地,张田没有这个本事让赋税稳步增长。而大理灭亡之后,要让他们归化大宋,张田没有这个本事。”
枢密使曾布答:“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让张田牵制赵离人,那是笑话。张氏将门数张用出色,剩下张敦礼还有点出息。余则碌碌。他堂兄张用没有牵制成赵离人,凭什么张田这个旁门庶子都能牵制赵老虎。我看,张田这次与赵离人配合的满娴熟,我认为,张田反而不适合再待在广西,不如另外调一个人去,还有可能牵制住。”
章惇也爽快,马上回答:“既如此,就以战功封赏张田,调张田回京入枢密院,另外,赵离人配合之功也要封赏,荫其长子,责令其将长子送入京城国子监,读书上学。”
章惇这一提意,实际上隐含的意思是让赵兴送子为质。
原本章惇无需赵兴送子为质,因为赵兴的正妻程阿珠一直待在杭州,带一男一女两孩子看门杭州立户。但在大理战事前夕,程阿珠带着孩子去了广州。名义上是孩子大了,需要他父亲亲自启蒙。不过一来,赵兴的全部势力都退缩回了广州,除了留下一部分黄州程族势力外,现在的赵兴似乎全力谋求在南方发展。
这些年来,章惇一直念念不忘杀苏轼,他想尽名目,使用种种手段,但赵兴在广州兵来将挡,将他的种种煞手一一化解,章惇最后派董必过去当察访使,没想到董必抵达广南不久,也开始敷衍了是,总用一些不痛不痒的汇报来应付朝廷。章惇感觉到赵兴越来越有脱离掌控的迹象,所以他才想着把赵兴的长子捏在手心,以便让赵兴能够投鼠忌器……
可章惇不知道,此时,赵兴的两个孩子正站在广州转运司衙门接受赵兴的聆讯,在场的除了赵兴外,还有他的四位师兄,此外还有一名不该出现在广州的人——苏轼。
苏轼捋着胡子,闭目沉思的,许久才睁开眼睛,说:“既然这样,大的那个不如叫做赵风,字子枢。小的嘛,就叫赵海,字子廉。二子就称赵云(陈伊伊所生),字远图——他不是要留在金兰吗,就叫‘远图’。”
陈伊伊所生的赵云现在还在金兰,由陈伊伊陪着抚慰当地百姓。
赵兴一边笑呵呵的答应着,一边向两个孩子叮咛:“从今天起,你们算是正式加冠启蒙了,古人20岁加冠,我这里给你们提早加冠,还不快谢谢师公给你们起的名字。”
古人的规矩是,孩子上学前起的名字都是乳名,等到孩子正式入学的时候,则由家中长辈给起一个正式的名字。赵兴的大儿子今年6岁,恰好是上学的年纪,至于最小的儿子不过4岁,还是个顽皮的童子。赵兴这次把他也算上,让他一并跟兄长上学,主要是因为他府中现在的师资力量变态的雄厚。
能不雄厚么。苏东坡是谁,一代文宗。他座下的四大弟子个个不凡,这五人凑在一起可不容易,让这五人联袂教导孩子,满大宋唯有赵兴一人能做到。这样教出的孩子,一定比李清照那小妞更聪明灵慧。
三孩子当中,赵风让他母亲程阿珠教导的板板正正,少年老成。他老老实实的向苏轼叩头拜师,而后又从黄庭坚开始,依次磕下头去。赵兴望着这位拘谨的小孩,心里一声叹息——我的孩子居然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宋人了,他现在脑筋拘谨的,恐怕没有我半分的灵动,是我改变了这个时代?还是这个时代改变了我?
小儿子赵海走上前来,精灵古怪的冲这五位老师磕头,赵兴看见小儿子的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幸好还有小海,伊伊生的这个孩子倒是继承了我俩的聪明,但愿他能在这个世界上活出自己的精彩。”
行完拜师礼,赵兴一指小儿子赵海,向苏轼恳求:“老师,这次你陪小海回金兰吧,伊伊在那里,老师也去散散心。等明年五月我再接你回来。”
苏轼皱了一下眉头,问:“离人,我离开海南,已是坏了朝廷规矩,再去了域外,恐怕……朝廷那里不好交代。”
赵兴摇摇头,他还没回答,秦观已经插嘴:“老师,谁又知道你离开海南呢?如今董必、王颖乖的像两条家养的狗,他们不说,谁又会知道你离开海南?……占城好啊,风物独特,我早也想去看看,坐着船去游览占城,身子又不累,不如我陪老师一起去吧。”
苏轼沉吟片刻,回答:“也好,我正好陪朝云去看看异域风情,只是,离人……”
苏轼欲言又止。
他想说的是,赵兴在海南,瞒着朝廷弄那么大的基业,到底想做什么?这种事,有时候只要想一想,就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海南是素来的穷困之地,不去海南之前,苏轼曾把海南想象的非常穷困——一个连粮食都要大陆供应的地方,能养活多少士兵与官员。但到了海南之后,苏轼发现赵兴已经在海南秘密的开出十万亩田地,这些田地是赵兴的糖业基地,专门制造糖霜贩售阿拉伯。
为了出售这些糖,赵兴还在附近的港湾开辟了一座码头。这座码头隐藏的非常隐蔽,它是个完全自给自足的封闭环境,若不是董必将苏轼赶出昌化军,后来苏轼又被赵兴接入那座船厂安置,苏东坡甚至不会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还隐藏着如此一个巨港。
当初苏轼被赶出昌化军后,港口留守的程族弟子便将他接入造船厂。苏轼是个细心人,马上发现这船厂有可能是亚洲最大的造船厂,它雇用了两万名工人,其中不乏阿拉伯造船名匠与越南、大宋泉州造船高手,此外,还有数千名昆仑奴,而他们制造的铁龙骨大船,正是赵兴船队最常见的主力船种。
苏轼以前一直纳闷,赵兴船队那些怪船从哪里来,到了海南这个码头区,他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港湾才是赵兴的根基。这可能赵兴最大的秘密。
联想到赵兴第一次出海时的经历,苏轼已经隐约搞清了赵兴的发展脉络:他就是依托这个港口,从大宋境内以及周边各国招聘水手与造船匠,从而发展出自己庞大的船队。经过十年经营,已经把这片港口经营的像铁桶般严密,附近的黎民都在码头区的胡萝卜加大棒的吸引下,有意识的屏蔽外界消息,结果,这个巨大的造船场在大宋境内反而显得默默无闻。
然而,接下来的问题是,赵兴弄这么大的基业,却又不想人知道,他为的什么,想造反吗?
苏轼不认为赵兴想造反,因为从传统来看,无论水军势力多么强大,陆地上的争伐,终究要在一城一池之间进行,没有强大的陆军,根本不可能实现篡国的图谋。而赵兴似乎没有在海南训练陆军,据苏轼得到的消息,赵兴在广州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也不过训练了数千士兵,靠这数千士兵是不可能打败大宋百万禁军的。
耐下心来,苏轼静心观察港口的运作,他发现这片港口的运行机制很奇怪。他从没听说赵兴登岛来视察过这片基地,但基地却运行的非常良好。
几经探查,苏轼发现管理这片码头区的是一个叫做“公司”的管理机构,公司里的官员来源很杂,有一部分来源于大宋,似乎是正宗大宋海商,而另一部分则是由一些蕃人组成,其中既有白人,也有大食商人,还有一部分高丽人、倭国人、交趾人……
这样一个人员构成复杂的管理机构,居然运行很良好,这让苏轼可纳闷了。
苏轼还想进一步了解下去,但时间已经容不得他过于深入的探察了。自攻陷大理王都后,赵兴的声誉在两广境内上升到顶点,这时,赵兴似乎也无所顾忌,他直接派船将苏轼的家眷接来广州,名义上就是打算将孩子托付给苏轼启蒙,实际上是想给苏轼提供更好的居住环境。
苏轼是个尊重朝廷法度的人,进入赵兴的府院之后,他一直想跟赵兴交流几句,但总没有时间,心里揣着无数疑问,这让苏轼感觉心头沉甸甸的,他比往常显得少言寡语。
这时,赵兴正在跟他的孩子交流,他先问赵风:“你知道师公为什么给你起名为赵风吗?”
赵风拱了拱手,拘谨的回答:“师公是想让我‘乘风直上九千里’,胸中常怀鲲鹏之志,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所以字子枢。”
赵兴和蔼的笑着问:“你能做到吗?”
赵风拱拱手,回答:“嫡父,孩儿不奢望能做到父亲所拥有的才能,惟愿紧守这份家业,照顾好兄弟姐妹。我以为,如此便已足够了。”
赵兴咂了咂嘴:“虽然差强人意,但也是一个‘守户之犬’,也罢!小海,你想做什么?”
小儿子小海眨着他那亮晶晶的眼睛,回答:“我最希望仗剑行千里,饱览天下风景,能够像师公那样,留下几篇传世名作,也便够了,余无多求!”
赵兴晕了:我竟然生了个侠客儿子。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亡国之君的眼泪
赵海的说法让苏轼很高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梦想。前有一个大诗人李白就是一个仗剑行万里的偶像,赵海的话正对他们的胃口,连一向稳重的黄庭坚都笑着调侃:“你要做一代剑侠,可对不起你的父亲,你父亲在海外给你圈了好大一片地方,你走了谁来管那片领地呢……不过,听说那片领地的出产很丰厚,你这辈子倒不缺游山玩水的钱。”
小海眨巴着眼睛说:“那片占城国领地我是轮不上了,估计个个小云也不用操心。嫡父定下一整套管理规则,程爽哥哥又将那领地管理的很好,他不过做个木偶,逢年过节坐在那个位置上,等大家朝拜就行了。
这种生活实在令人发闷。师公,几位师叔,你们不知道,我去过长门、去过耽罗岛,在哪里,我坐在椅子上动也不能动,要做出威严的样子,不笑不语,眼看着奴仆一个个从我椅子前走过,向我鞠躬、向我谄笑、向我搭讪……我都快憋死了,就想什么时候能甩手离开。
嫡父,我不要做长门之主,也不想要耽罗岛,要麻逸勃泥什么的,我只想随心所欲地走走,四处看看,累了就住下,烦了接着走,操心的事情让别人干,不行吗?”
秦观、张耒鼓掌大笑:“我等终于见到了赵离人的聪明劲了。离人,这孩子不简单,这才四岁,已经出落的如此古灵精怪。”
苏轼可算找到话题了,他顺势说:“离人,刚才这孩子谈到管理规则,你琼州岛那片基业是怎么回事?那处基业,官府不知,难道你想瞒一辈子吗……”
赵兴摇摇头:“老师,官府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高估了我的保密能力,那片基业琼州岛的官吏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瞒下那片码头区,私分了我上交的税金——这事对我有好处,所以我只稍稍加以引导,哈哈,广东已是指射之地,海南更偏,那些官员捞点残羹,顺便帮我隐瞒一下,我何必打破他们的饭碗。”
苏轼吃了一惊:“私分税款——这事可闹大了!”
赵兴回答:“当然。刚开始,那片码头只是一片小产业,我将税款交纳给地方官后,稍稍暗示了他们。他们将这笔税款吞下了,以后码头区越做越大,但地方官已经骑虎难下。因为事情一旦揭露开,以前他们瞒报的税利都要吐出来,而且这是大罪,前几任的官员一个都跑不掉,所以,后面几任官员只能跟着瞒下去,希望大家都不知道。
这是连续几任官员与我一起努力的结果,在我来说,那个船厂的许多宋商都是滞留海外,逾期未归的宋商,还有一些雇员是外藩商人,这与大宋法律相冲突,我当然不愿意轻易让官府毁了这片基业。
现在我地位越来越稳固,我正想着找个办法将那片基业化暗为明——嗯,这些动作,需要老师走开后才好动手,我准备用开发琼州岛的借口,逐渐将那片基业公之于众……”
晁补之是积年老吏,赵兴话中的暗示他听明白了,马上惊问:“离人已经把手伸入广西了?那琼州可属广西管辖,莫非你已经可以任命琼州府的官员了?”
赵兴点头:“张田攻占大理国后,我在吏部的朋友已经给我传来信,说是灭国大功,非要重赏。张氏将门算让张田承袭开国公的爵位,立他为当家门主。朝廷也准备提拔张田为枢密副使,调回京城任用。而我举荐的廖正一将担任广西转运使,如此一来,今后两广地带,由我们做主了。”
苏轼眉头一皱,刚才赵兴的那番回答打消了谋反的嫌疑,但现在赵兴的回答,意图分明是“割据”。
脑海中念头转了一下,苏轼想起自己罪官的身份,想到现在自己的生活全凭这个徒弟照应,他又把多余的话咽了回去。随即,苏轼这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心怀放开,他哈哈笑着,回答:“我早听说广南战舰威风,这次我去占城,离人弄我一艘战舰坐坐,少游(秦观)也一起去,我们好好写几首诗词,品鉴一下广南风物。”
还作诗……黄庭坚皱了一下眉,担心的看了一眼赵兴,赵兴轻轻摇头,表示无所谓,黄庭坚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黄庭坚等人居住在赵兴府邸,这已经是广南公开的秘密。这四个人原本就是赵兴用两千万赋税换来的,所以他们抵达广州后,赵兴并没有放他们去朝廷规定的贬谪地。刚开始,大家还要对这件事遮遮掩掩,时间久了,朝廷隐约听到风声却没有责怪,于是,大家也就放开了。
现在秦观再去勾栏瓦舍流连,已无需赵兴派兵保护。对这四人在广州的行为,朝廷完全在装耳聋。赵兴则小心翼翼,避免触及朝廷底线。
而苏轼的情况跟苏门弟子不一样,苏轼是朝廷重点监管的对象,如果苏轼出去,随手写上几篇名流千古的诗词,让大家都知道,苏轼在朝廷的监管下还能游山玩水,而且还是跑到外国去游山玩水,这事儿可闹大了。
黄庭坚的担心也在于此。
赵兴却以为,苏轼是个闲不住的人,待在海南,那里穷山恶水,关键是没有人能够跟苏轼谈上话,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委屈了苏轼的才华。而金兰城是赵兴插手越南事务的杠杆,必须让那片地方有着不同于越南的文化。所以他需要苏轼的才华,过去震一震那些蛮夷,此外,让苏轼去转一圈,享受外方读书人的敬仰与崇拜,也是件有益身心健康,一举两得的美事。
至于苏轼出游的消息会传到大宋……赵兴估计,按现在的信息传播速度,只要他稍加控制,国外的消息传回大宋境内,至少需要一二十年,等一二十年后,赵兴已经不怕别人指责了。
“我在金兰城建了一所学堂,专门向外邦学子传授圣人之学,老师这次去就是主持学堂的揭幕仪式,少游兄去帮把手,正好将此事弄的轰轰烈烈,这事即使传到朝堂那里,老师启迪外邦士子心慕王化,也是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事情,怕什么!”赵兴懒懒地说:“等老师回到琼州,我把该换的官员都换了,以后老师想住琼州就住下,不想住就来广州,保管琼州官员还正常报告老师在昌化军的消息。”
苏轼摇摇头:“我不知道离人有何打算,但待在广州,我却不敢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否则会给离人惹来麻烦。还不如在琼州,每日还可以去海边散散步……如今琼州衣食不缺,还有一群学子向我求学,这日子也算是悠闲,就不麻烦离人了。”
大堂口,程阿珠与廖小小探头探脑,她俩是想询问厅堂里的拜师礼节做了没有,但礼节上又不能闯入堂中询问,赵兴五岁的小女儿小婕没有顾忌,她施施然的走进大厅,拉着小弟弟的手,转脸向父亲询问:“嫡父,仪式进行完了吗?清照姐姐约我去逛街,我已经等急了。”
不仅她等急了,门外还围了一堆幕僚,赵兴低头操起小女儿,冲两个儿子摆了摆手,程阿珠进来牵走大儿子,两个小的便跟着廖小小出府,而后,幕僚们鱼贯而入。他们先是向苏轼行礼,而后与黄庭坚几位打趣几句,摊开了公文档案,一一汇报起来。
赵兴这是打算将他在广东的治政手段克隆到广西,在座的四位学士也都是官场老手,几个人商量几句,不一会,把广西的事情研讨完毕,秦观起身,邀请诸位:“今天我家老师来广州,我在广州春江楼宴请各位,离人也去?”
赵兴摇摇头:“不了,你们一群骚人凑在一起,我一俗人,插不上话。”
秦观摇着头,叹息说:“说起来,离人这几年官越做越大,诗词的功夫算是全放下了,多年没有听你写几首诗,这样的文人雅会你从不愿参加,真是无趣。”
万俟咏笑着打圆:“章楶章老大人平生也就三首诗著名,余皆碌碌,我家大人留下几首诗,已经不错了……”
说起来,黄庭坚等四人现在的诗风应该一派愁苦,而秦观更是应该郁闷致死——原本的历史上,心气高的秦观正是在这几年郁郁而终的。但现在,历史跟原来稍有不同,这四人虽然在贬谪路上,但现在小酒喝着,音乐听着,风花雪月的,虽然心中也郁郁不平,到那这四人的诗已经脱离了愁苦,感染上苏轼那几分想得开的思想。
万俟咏谈到章楶,刚从大理回来的帅范补充说:“大人,我们的火枪恐怕瞒不过章老大人,火枪队初建的时候,章老大人曾来巡视,这次大理之战过后,恐怕章老大人那里会得到消息……”
赵兴点头回答:“不错,章老大人在上个月已经上了奏折,要求环庆路火枪队改用广南的火枪……终于,朝廷终于发现了火枪的区别。从火药出现在军中,一百多年了,朝廷终于想到把它当作武器了,这是好事。”
帅范嘴唇蠕动,想说什么,秦观已经拉着他的袖子向外头走,嘴里嚷嚷:“快走,把你征战大理的事情给我们说说,我就不明白,离人到现在还不向朝廷禀报详细战况,为的什么?你给我说说。”
帅范让秦观拖着走了,一群人簇拥着苏轼钻进马车,马车铃铃的开向广州,赵兴望着帅范的背影,将那句没说出来的话低声嘟囔出来:“现在注意到火枪的威力,也比正常历史提早了一百年。一百年啊,这才发现一项新式武器的威力,这难道不是对历史的改变吗?
遗憾的是,凭借朝廷军器监那帮奴隶匠工,根本做不出质量靠得住的火枪……我不想让朝廷过早插手,就是担心这点。万一火枪被敌军缴获了,那可不是一件好事。步人甲到了西夏人手里成了铁鹞子,值得警惕呀!”
大厅里这时已经没有人了,赵兴这番嘟囔没有人听到。
背着双手走向后院,赵兴发现泰森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后院门口,他冲这位黑人咧嘴一笑,吩咐:“泰森,你已经跟我三年了吧,对了,夫人身边有两位黑女同胞,你选一位,我给你们把婚事办了。”
泰森一听,咧着大嘴笑了,乐颠颠的跑向后院,后院是程阿珠的住所,他去求程阿珠去了。
赵兴顺着泰森的脚步赶到后院时,程阿珠正在训儿子,似乎是小风在大堂内的答话让程阿珠很不满意,她严厉的训斥说:“你怎么能那样回答你父亲呢?你父亲一身本事,只要你学六七成,这辈子也算吃穿不愁。瞧你程夏哥哥,跟在嫡父身边不过零零散散一年出头,现在也是朝堂上一名吏员,你程旺哥哥跟在父亲身边,虽然外面默默无闻,但他掌管的产业,每个月也是几百万贯的出入。
你是嫡子,你父亲当然要竭力传授他一身的本事,你要学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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