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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明月-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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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爽回答:“没有,据说西夏人正在逐步增兵,但他们一直没有发动攻击,夏人根本没有踏入洛川一步。”
一直没有说话的帅范立刻插嘴:“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我听说西夏今年的粮食并不足,他们陈兵边境,这么久没有动手,一定是主攻方向不在庆州。”
赵兴也如此认为,他求证似的问帅范:“子连以为,西夏人的主攻方向会在哪里?”
“麟州!从洛川方向进攻的有可能是西夏嘉宁军司,也可能是盐州,只要问问敌军是从虾蟆寨方向来的,还是贺兰原方向,就可以判断——我估计是嘉宁军司,因为盐州主攻的话,不可能拖延这么久。而嘉宁军司主攻,它们的主攻方向只能是盐州”,帅范拿起一根棍子,在地面上画着边境的地形图,边说边解释。
宋人在修建城堡抵挡西夏人进攻,西夏人也对应的在边境修建一系列城堡,作为侵略的前沿阵地,帅范所说的虾蚂寨与贺兰原都是西夏人修的城堡。虾蚂寨属于盐州军司,贺兰原属于嘉宁军司,两个寨子恰好一东一西,位于洛川的出口处。
赵兴神色一动,马上跟帅范商量:“帅判官可否跑一趟庆州,把我们的分析告诉章老大人,另外让一千童军准备好战马,赶紧前往怀威堡,我先带一千童军过去看看动静。”
帅范眼睛一眨,立刻明白了赵兴的意思,马上回答:“一千骑兵过去,人数太多,我们一名骑兵需要五名后勤人员,这些人过去,不是大战姿态,也是大战。招讨不妨带500骑兵过去,这点兵力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赵兴连忙赞同:“还是子连思虑得当,这样吧,我先带一千徒步童子过去,你马上向怀威堡运送后继物资,等你到了庆州,就挑选五百最精锐的马军过来,要一人配双马。还有,府库里有的武器全给他们装备上,让他们保持夜间行军,悄悄进入威边寨,而后等我命令。”
帅范拱手告别,赵兴留下程爽与环州当地官员应付,自己带着黑人侍卫泰森和几名随从,先赶往横山寨与陈不群带领的童军汇合。
横山寨寨主带领亲属隆重迎接了赵兴,赵兴没空与对方寒暄,劈头问:“物资情况如何,我让你储存的物资都备好了吗?”
横山寨寨主的儿子今年由赵兴推荐上京城参加武举,对赵兴充满感激,他拱手一五一十的说:“托大人的福,我们寨中购进了一台钳床,两台拉丝机。如今寨中已经人手三张弓,还储存了五百张弩、四千余张弓、金丝锁子甲三百多副,箭一百余万支——就是苹果树长的太小,乡民不忍多伐,储存的箭支少了点。”
赵兴直到此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为什么战争游戏中,木头也是一种资源。一百万支箭,只够5000人的军队进行一场中等烈度的战争,但如果战争持续三天以上,箭就会不够用了。
可惜,历年的战争已经使陕西的森林被砍伐一空,而战争最大的消耗品——箭,反而受困于资源限制。这是短期里解决不了的,赵兴也无可奈何。他想了片刻,终于狠狠心,说:“开单子,你有多少箭,路府如数采购了!我给你签字,你去找万俟师爷领钱。”
横山寨寨主大喜,他寨中男女老幼齐上阵,这一年里疯狂生产了大量的物资,就等这一天了,早有准备的他立刻递上库存单,赵兴看也不看价格,直接签收。
童子军原先就配发了简易的锁子甲:一身短袖上衣、长裙裤。还有人手三把长短刀,但唯独没配弓箭。这次赵兴直接从横山寨将所有的弓弩取走,带上半数箭支,拉上一千童子军赶赴怀威堡,剩下的一千童子军则留在当地,等候程爽回来接管。
八月中秋,清晨的薄雾刚刚从河谷散开,山路的尽头便涌出一股汹涌的银色金属潮流,一千余人身披一水的锁子银甲,全副武装的向怀威堡行来,队伍中还夹杂着几个穿白袍的人,他们的白袍上前绣莲花火焰,背面绣着十字架,这是童子军配备的随军牧师,兼有随军军医的职责。
提前得到通知的怀威堡主石敢带着两名军官出迎,他激动的连连冲赵兴拱手:“招讨大人,我怀威堡才传警讯,没想到大人亲自来了,还带着这样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大人,老朽无以为谢,唯效死而已。”
奇怪的是,石敢身边出现的两名军官竟是藩人,为首者一脸大胡子,高鼻深目,头发还有点微微卷曲,肤色有点发白,眼珠是褐黄色的,从瞳孔的颜色看,该人似乎有鲜卑的血统。他向赵兴一抱拳,报名说:“洒家、环庆路经略司第四将罗信参见大人。”
这位罗信赵兴知道,他是一名归顺的藩人部族首领,原名鄂钦,赵兴刚到环庆路的时候,经略司准备马琮带领第三将、第四将前往京城移戌就粮,这家伙在京城受到官家接见,被赐名为“罗信”。
罗信身后的人也是一名归顺的藩人首领,他是从西夏来的党项人,他原名均凌凌,归顺后朝廷让他建立顺义城,赐名为朱保忠。这位朱保忠冲赵兴拱手,语气骄横:“咱家顺义城城主朱保忠,见过安抚大人。安抚大人好阔气,不过一身好铠甲穿在孩子身上,可惜了!不如分把点与我。”
赵兴脸色一沉,头也不回的喝了一声:“揍他!”
ps:1、鄂钦、均凌凌的赐名要比本书中时间晚一年,本书稍作变化。
2、宋朝庭的当年赐下的茶药钱,是单独分配给永兴军的,本书中认为是永兴军与秦风路共同所有的,各位可以看做蝴蝶效应。
第一百八十四章 俩蕃将的远大期望
朱保忠一愣,没等他反应过来,赵兴身后已经窜出一个铁塔般高的黑炭团,他扑上去像提小鸡一样掐住朱保忠脖子,轻轻松松凌空提了起来,而后一点不在意朱保忠蜻蜓撼树般的挣扎,将朱保忠横放在膝盖上,抡起蒲扇大的手劈里啪啦一顿——打屁股。
朱保忠起初还抗议几声,挨了几下后他立刻连声求饶,罗信也急忙在一旁劝解。赵兴余怒未息的让泰森停住了手,唤过朱保忠来斥骂:“均凌凌,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全赖我大宋庇护,才能苟延残喘,如今竟敢在本官面前咆哮。知道本官是谁吗?杭州有名的赵老虎,京城有名的净街虎,敢在我面前咆哮的人……哼哼,你若不是个藩人的话,看在蕃人向来不知礼数的份上,我定饶不了你。”
朱保忠叩头认罪,赵兴一挥手命令:“朱保忠,交出你的部众,这一战你的部众由我指挥。”
朱保忠哪敢反抗,赶紧老实答应。陈不群站在旁边,发现那位石堡主似乎悄悄松了口气,而怀威堡的堡丁望向藩人时也悄悄挺起了腰。
罗信(鄂钦)把朱保忠拽到一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从人丛中叫出一个年轻人走向赵兴。这位年轻人有着一副混血儿的俊美,他身材修长,举止显得很温文尔雅,罗信望向他的目光说不出的慈祥,他指着这名年轻人介绍:“招讨大人,这是我儿子周俊明,听说石堡主的儿子也被招讨大人推荐参加武举,我儿子非常羡慕,我看招讨大人身边少个端茶倒水的人,不如让我儿子跟随招讨大人左右,也好讨个出身。”
我倒……啥?罗信的儿子名叫周俊明,这都是什么事?
赵兴都快笑喷了,他强忍着笑意解释:“罗正将,中原的习俗子随父姓,这位是你的亲生儿子么,他怎么姓周?”
罗信父子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敏感,先是罗信脸红脖子粗的抗辩:“当然是我儿子,如假包换,亲生的!”随后,周俊明也扬声大呼:“大人,我是宋人呀——纯正的宋人,我母亲就是宋人,我血管里流淌着宋人的血,怎么叫不得周俊明?”
赵兴周围的人也在憋住笑意,连刚刚挨了打的朱保忠也在低声嘀咕,但他刚被赵兴收拾过,不敢大声,所以究竟嘀咕什么,大家都没听清楚。
赵兴笑罢,诧异的望望罗信,再望望周俊明,从这两人的相貌上倒是发现了很多相似之处,他恍然地对周俊明说:“我明白了,你母亲姓周,罗正将娶了一名周姓宋人,所以你随母姓,姓周。”
周俊明频频点头:“大人,我母亲是世家大族,她的郡望是……”
罗信很不自信的盯着赵兴问:“大人,这确实是我亲生儿子——他跟母亲姓,不过份吧!”
他还有脸问过不过份?连此时走过赵兴身边的童子们都知道这有多过分,但他们憋住笑继续鱼贯行军。陈不群已经扭过身去,背冲罗信,双肩抖动不停。
在罗信专注的目光下,赵兴只好憨厚的一笑,摸着下巴频频点头:“我中原倒是有这个说法,入赘。此举,也不为过吧。”
朱保忠听了这话已经跳了出来,他凑在赵兴身边,扭扭捏捏的,仿佛有满腔的衷情要倾诉。罗信比他更扭捏,他嚅嗫的说:“招讨大人说好啊,那就是真好!招讨大人是大苏学士的弟子,名人!做的那个什么诗来……嘿嘿,瞧我这笨脑袋,一时之间怎么想不起来了。”
还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周俊明上前一拱手,温文尔雅的说:“大人既然说这事没错,能不能把这意思也跟朝廷说说?”
赵兴纳闷的反问:“什么意思?”
石敢似乎跟罗信的关系还不错,毕竟他的城堡受困,罗信是第一支援军,所以他上前解围:“罗正将给自己孩子取名的事,惹的范京兆很不满,他给朝廷上表,弹劾罗大人,此刻朝廷的处置还没有下来,大人若有心帮助,不如也上表,向朝廷分辨一番。”
“好说好说”,赵兴满口答应。
范纯粹这是多事了,虽然说朝廷赐姓不能随意更改,但人家罗信情愿拿自己当作大宋女人的上门赘婿,让儿子随母亲姓周,虽然他的目的是为了可以在今后宣称自己是纯正汉人——可这都是人家务事,满亚洲的倭人、交趾人、高丽人都哭着喊着声明自己是宋人或者宋人遗留下的种,现在加上党项人、青唐人等等,也不算多。范纯粹的干涉,纯粹是狗拿耗子。
罢了,上表向朝廷解释一番,也不费多大的事,捞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听到赵兴答应的爽快,朱保忠也凑了上来,一脸的媚笑:“招讨大人,一事不烦二主,我家一个小妾也是宋人,也生下一个纯正宋人的孩子,我也有意让这孩子跟随母姓,大人顺便也帮我解释一番,行不行?”
赵兴犹豫着说:“不好吧!妾生的孩子,这不好办啊!如果是正妻生的,那还有理由……”
朱保忠回答的很快:“没问题,等朝廷旨意到了,某家那小妾绝对是正妻——均索索,以后你就叫齐云。你回家一趟,拿我的令箭回去,把其余的姬妾全部杀了,只留下你母亲齐氏。再传我的命令,立齐氏为正妻,立齐氏之子齐云为嫡子……”
几个装束怪异的藩丁跑出来趴在地上,恭敬的听朱保忠说话。石敢把脸别了过去,假装没听到。赵兴听到朱保忠准备杀妻,伸出手来想劝解一下,但马上他想到一个词——这未尝不是一种“民族大融合”,咱得尊重“民族传统”,尊重主旋律,是吧。
别人的家务事,尽量少管。
一念至此,他也学石敢那样把脸转过去,假意欣赏河谷的风景。
河谷两边山梁的苏丹草长得很茂盛,看来石堡主已经按赵新的吩咐,在敌人到来前抢收了一次,现在田里都剩下十余厘米的短草茬,那短茬密密麻麻,不时的有小鸟从草茬中飞起,忽来忽去的,估计在啄食草籽。
赵兴找见了话题,他不管朱保忠在一旁怎么安排,像是没听见没看见一般,悠闲地指着两边山坡的苏丹草问:“夏军在草里放牧过了吗?”
石敢接过赵兴的话题,嘴角露出鄙夷的微笑:“他们怎么会不来放牧呢?哈哈,这短草茬锋利如刀,不啃光这些草,他们也不好纵马奔驰……再说,依西夏人的习性,他们本就喜欢在我们的闹市大街上放牧,把这当作荣誉。现在看到这么好的牧草,怎会不放牛羊来啃?即使头领发觉蹊跷,又怎能管束住下面人?”
苏丹草是一种高粱作物,田地里留下的短草茬非常锋利,在纵马奔驰的时候会划伤战马的马蹄。而青幼的苏丹草富含氢氰酸,动物啃完后会当场倒毙——这就是“草木皆兵计划”中的“趋草为兵”。
赵兴急忙从怀里摸出一个望远镜,边观察着田地边问:“怎么田里没有倒毙的战马,难道西夏人都拖了回去?”
石敢狰狞的笑着:“当然,西夏人第一次放马的时候,青天白日的,四百余头正在啃幼苗的战马突然倒下,而后许多战马窜出草林,四处乱跑,无数战马跑着跑着就倒在地上……啧啧,那场景真是壮观。
而后契丹营里出来了很多巫师,他们将那些倒毙的马全部抬了回去,我寨中人少,不敢追击。第二日,契丹人又驱赶了二十匹马前往那片草地,我按大人的吩咐,在城头上用草喂马,并大声嘲笑西夏人……从此西夏人不敢踏过那片草地半步,我在城墙上倒是不停的看见夏人的营地来来往往的,甚是慌乱。”
赵兴得意的望着这片山梁,说:“是时候了,现在该公开’草木皆兵计划‘,让西夏人草木皆兵。”
石敢一惊,罗信与朱保忠耳朵尖,惊讶的问:“‘草木皆兵’,石堡主,这怎么回事?我不是听你说,这两面山的草地都被人施了巫术吗?怎么还有这奇诡的名堂。”
石敢频频冲赵兴使眼色,赵兴淡笑着说:“无妨……西夏人以游牧为生,估计他们早晚会察觉其中的奥秘。与其这样,不如我们来抢先揭开秘密,反而让西夏人高深莫测。
你想,这苏丹草种不了几年,如果西夏人发现草里的秘密,等来年我们轮种的时候,他们就不怕了。而如果由我们揭开这‘草木皆兵计划’,他知道我们用草当武器,再遇到其他模样的草,便会万分谨慎。
可惜,那时他们再谨慎也没有用了,给我环庆路一年的时间,我们就已经缓过元气。”
石敢对赵兴后一句话深有感触,他赞同的回答:“是呀,再有半年光景,士兵们吃饱喝足,就有力气跟西夏人打了,我们甚至能打到西夏境内去。
哈哈哈啊哈,自从环庆路有了大人坐镇后,光是几样机械的引进,就已经让弓弩的价格掉了一千倍。过去一张弓需要百余贯置办,现在差一点的弓几百文就够了……
还有箭支,今年我们不熟悉,又恐伤了苹果树,没敢多剪枝。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打掉顶芽,数就会多发侧枝。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将顶芽全部打掉,这样一来,每一根树枝就能生产一支箭——草木为兵。这才是真正的草木为兵。”
此时,童子军最后的队伍正在进入城堡,石敢突然想起一事,得意的说:“还有铠甲,原先买一副铠甲要千余贯,现在我听说八九贯就能买一副金丝甲。
就这样,听说制甲的人也赚了很丰厚,因为一斤铁不过一百一十文,十斤铁拉成铁丝,就可以编织一副铠甲,翻手就能卖八贯,五六倍的利润啊。这东西便宜了就是好,上个月我也去买了二十副,给子侄们都穿上了。”
赵兴看着石敢自鸣得意的表情,顺势扇风点火:“不止卖八贯,今年我环庆路生产的铠甲禁止售出永兴军,所以价格压得极低。等到明年就开放,准许销往整个陕西,那时,价格还要窜一窜。”
刚才石敢描述的铁甲成本,里面有虚花招,赵兴曾经看过《武经总要》记载的著名的步人甲,那副铠甲号称是人类历史上最重的铠甲,有三十九公斤重,工部军器监监造的步人甲成本也不过三贯多,却用了三十多斤铁,还有里面的衬皮,这些都算在成本里。
依此类推,锁子甲重量只有步人甲的三分之一,成本不可能超过步人甲的成本:三贯。
而石敢之所以谈到金丝甲的成本,并且神态很欢喜,是因为他最近也偷偷买了两台拉丝机,准备自力更生生产铠甲,进而对外销售。但因为怀威堡是最前线的城堡,为避免这种机器落在西夏人手里,赵兴是禁止前线持有金属拉丝机的。因而石敢不敢张扬,赵兴表示开放军械市场,他只是偷偷乐。
石敢光偷乐,他不清楚赵兴根本就知道他买下了拉丝机,若赵兴连这点都无法控制,他怎么筹划对西夏的战争?
由于拉丝机的核心设备是螺杆,只要危急时刻取下螺杆,西夏人两百年也仿造不出来,所以赵兴默许了怀威堡的私下运作,只是再这台机器安装的时候,赵兴秘密交代安装的工匠,将这螺杆秘密传授给怀威堡徒工,要求他们危急时刻卸下螺杆,挖个坑埋了,让西夏人拿去其余部件也没用。
此际石敢不说实话,赵兴也乐得装糊涂,他边跟着石敢向城堡里走,边问罗信与朱保忠:“我不记得曾发过调兵令,调你们二人来怀威堡守卫,怎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罗信目光躲闪,受过教训的朱保忠汗如雨下,他身体直往后缩,石敢打圆场:“招讨大人,我听说环州开了许多矿场,又听说你鼓励大家雇佣西夏奴隶掘矿……这不,今年以来已经有千余名西夏奴隶被卖进了矿坑,您真不知道这些奴隶从哪里来。”
赵兴板起脸:“噤声!哪里有西夏奴隶,我怎么没看到,在哪?石敢,话不要乱讲。”
朱保忠急了,他直起了身子,才喊了声“大人,你可不能不认账啊……”,便被罗信一脚踹倒。周俊明麻利,跳上前捂住他的嘴。罗信随后上前两步,笑着打哈哈:“没有,确实没有西夏奴隶。我庆州真没有一个西夏奴隶。
嗯,下官才从京里回来,偶尔看到同僚们卖马、卖牲畜、卖‘两腿羊’,日子过的很滋润。恰好下官近日接到一个侦查任务,便领着孩子去对面看了看,没想到被嘉宁军司发现,紧追不舍的一路到了这里。嘿嘿,还得多谢石堡主收留。”
罗信这番话还是谎言的成分多,赵兴也不愿拆穿对方,他心领神会的从石堡主一笑,说:“石堡主最近光提供饮食,很是赚了一笔吧。”
石堡主憨憨而笑,避而不答。
自从赵兴隐晦的下达劫掠令后,又用开放马市、开放奴隶市场,变相纵容民间自发性劫掠行为,随后,环庆路上许多军官就趁休假的功夫,三五成群的窜入西夏“看风景”,看完风景顺便拐两名西夏人回来卖了,补偿旅费。这一自发性行为目前还处于启蒙阶段,而几个出川口的寨子,就成了这伙人进出西夏的补给基地。
今年下半年,赵兴大半时间待在白马川,军官们不好意思从他眼皮底下出去,于是,其他两条出川口就成了他们的必由之路,而石堡主借着给出川的人提供食宿、接脏销赃的,也偷偷赚了一笔“大融合”的钱,给自己发了点小财。
按罗信解释:这厮从京城回来后,听说了环庆路上的新规矩,看别人富的流油,自己空有藩人的优势,却穷的喝风,所以就拉扯上朱保忠这位党项人,两人合伙跑入西夏境内“看风景”,结果因为事机不密,被嘉宁军司咬了上来。
西夏兵堵在出川口,石敢不敢隐瞒,所以含糊的向上报告,而罗信与朱保忠两人也很仗义,危急时刻不肯丢下石堡主跑路,两人召集所有家丁,都压上了怀威堡,才造成了如今洛川“事实增兵”的现象。
因为没有军令调兵,大家都有点害怕,所以刚才见赵兴时,人人都显得非常胆怯,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解释了。等这些人绕着弯子向赵兴解释了事情的始末,赵兴听完,似乎没有责备大家的意思,望着西夏方向若有所思的说:“我手下的藩僧传来消息,说是西夏方面,今年备战的正是嘉宁军司。可惜,蕃僧的话向来不靠谱,而景教教徒的消息还没传过来。
如果景教教徒证实了这消息,城下的军队又确实是嘉宁军司——我们此举有可能打乱了西夏人的进攻计划。现在,你们都给我听着,打死也不要承认去过西夏。也许,我们还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给西夏人一点教训。”
罗信与朱保忠唯唯点头,石堡主一听这话,立刻眼珠充血,他咬牙切齿的说:“大人,我怀威堡庄丁二百余人,全是敢死之士,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赵兴望了望远处出川口的西夏军营,又望了望附近的山梁,问:“我记得陕西人有一种绝技——扔石头。就是放养牲畜的时候,用一个绳兜兜住一块石头,在头上甩几圈,将石头扔出去,以此调整头羊行走的方向……有这回事吧?”
石堡主犹豫了下,答:“招讨,那是羊倌的手艺,我寨中并不是人人都会。”
朱保忠、罗信凑到赵兴面前,谄笑着说:“大人,这事我等恰可以效劳。我等属下,个个会这项手艺。”
赵兴眼珠一转,马上接过话头:“好!把你们部下中会扔石头的全部挑出来,我需要他们的帮助。这事做的好,我许你们两位儿子进入杭州书院,学费我掏。还有,事成之后,每个扔石头的人,我再赏赐一贯。”
罗信大喜,他赶忙把自己的儿子拉到跟前,语重心长的叮嘱:“儿啊,快去挑选人手。这事一定要办好,跟家丁们说:事成之后不光大人有赏赐,我也亏待不了他们,我许他们每人一个姬妾,让他们成家立业,单立门户。”
朱保忠听了,唯恐落后:“大人,我亲自去办,事成之后,不光大人有赏赐,我也许家奴一个出身(意指:恢复家奴自由身),你放心,保管他们闻令则止……”
赵兴招手唤过一名童子军,示意对方将背包打开。那名童子军闻令,单膝跪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五枚拳头大小的铁蛋。赵兴接过其中一枚,抛给罗信:“罗正将,这次扔的不是石头,是这个铁蛋,比石头大点,也比石头重点,把你的人都叫来,我们先训练几天。”
石敢凑近一步说:“大人,如今我军援兵方到,士气正锐,不如趁夜偷袭一下。”
ps:罗信给儿子改名事件,据资治通鉴上记载:朝廷曾三次下诏切责,后不了了之。此后,宋朝庭对赐名番将,不再要求他们必须遵守赐姓——此一现象只存在于宋代。
第一百八十五章 张五公子的信念
对石敢的提议,赵兴想了想,摇头拒绝:“我们的援兵到了,你看到了,西夏兵也会看到。援兵新至,今晚夏人们一定提高警觉,还不如歇几天,让我们熟悉一下地形,训练一下人手。”
石敢再次劝解:“大人,从来没有援兵刚刚抵达,当夜就出击的,我们今晚动手才能出其不意。”
赵兴笑:“没有把握的出击,出其不意的不是敌人而是我们自己……行了,这事无须再议,你寨里有狗吗?”
石敢一愣,下意识的回答:“大人嗜好香肉吗?我寨中有几条牧羊狗,可惜厨子水平……”
“别管你们的厨子!我需要尽可能多的狗,至少要一百条,你寨里的狗不够,快去附近的城寨搜寻,从今天起把寨里的狗都拴起来,只准喂水,不准喂食,我需要一百条饥饿干渴的狗。”
石堡主满脑子问号的点点头:嘟囔道:“大人的胃口……”
赵兴又命令:“你再派两拨人出去,一拨去横山寨,将那里的军队全调到这,令他们在后方的威边寨待命;令一拨人速去鄜延路,通知‘鄜延路准备’折殿帅,就说我大约在三日后开始‘浅攻’,请他在鄜延路大张军势,呼应我这里。”
赵兴想了片刻,又叫过一名童军吩咐:“你速去威边寨,催促我们后面的骑兵上来,让他们从后方多带弩弓、火弹、炸弹,在威边寨随时保持待命。”
赵兴一系列命令发布后,整个怀威堡行动起来,对面的西夏军则保持高度戒备,但当夜,宋军却没有丝毫出击动作。
赵兴身在前线,痛切地感受到这时代信息传播速度的无奈,他不知道西夏人除了在洛川口陈兵外,对面的西夏军队可谓全线出动,因而,熙河、鄜延、环庆、河东路诸路全线告急。据称“西夏国相梁乙逋(音bū)亲统大军,分兵寇麟、府二州,纵游骑出没,语言不逊”,但他同时也派出使节,祝贺赵煦生日——天宁节。
梁乙逋一边出兵,一边还派出使节祝贺皇帝赵煦的生日,不是因为此人特别无耻,按他自己说法是:“盖利中国赐予”——图的就是中国朝廷的赏赐。一般来说,按儒家的礼仪说法,祝贺皇帝生日是对皇帝表示尊敬,仁义的朝廷需大把赏赐这种贺寿行为,以鼓励“四夷钦慕”与效仿。这份赏赐之丰厚,足以抵偿西夏人半年的赋税,也足以补偿西夏人侵略中原的军费。梁乙逋认为,有了中原朝廷这笔赏赐,西夏人可以在几个月后——也就是明年开春,再来侵略中原一次。
有钱不拿,这不是傻子吗?
在赵兴调兵遣将的当日,朝廷询问边臣的诏书传到边境各地,垂询守臣对西夏人议和的看法,范纯粹、章楶齐奏:“前后反覆,夏廷悔赖实多。”
赵兴不在,万俟咏用赵兴的官印附议了范章二人的主张,认为:西夏人的字典里没有“信用”二字,答应与西夏人议和,跟没答应一样……与此同时,万俟咏快马向赵兴报告此事,并分析说:“梁乙逋疯了,他西夏持续遭受大灾荒,去年从我大宋掠抢的东西又不多,今年年初还吃了场小败仗,秋天却又动用如此多的人手攻我大宋,我看他是真心向议和,因为他撑不下去了。
大人,最近西夏传来的消息稀少,据景教牧师从西域藩僧那打听的消息,西夏朝堂内也争斗不息,梁乙逋处境不佳,我看:若梁乙逋从我大宋空手而归,西夏将要发生巨变。所以我们耗得起,夏人耗不起,望大人仔细斟酌,勿急功近利,当步步为营。”
万俟咏的消息传递到赵兴那里,正是赵兴抵达怀威堡的第二天清晨。赵兴正站在石堡城墙,手里拿着万俟咏的报告反复看了数遍,转身对陈不群感慨:“西夏的状况连我身边的师爷都看得懂,满朝堂那些‘君子’怎么就不懂呢?”
石堡的庭院里,一群早起的景教牧师正在做晨祷,他们迎着初升的太阳大声祈祷:“天主,使我作你的工具,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残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
在有猜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任。
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
在有忧苦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
我不企求他人的安慰,只求安慰他人;我不企求他人的谅解,只求谅解他人;
我不企求他人的爱护,只求爱护他人。
因为在施舍他人时,我们接受施予;因为在宽恕他人时,我们获得施予;
因为在丧失生命时,我们生于永恒。”
陈不群等那些牧师祈祷完毕,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接着回答:“老师,你常说‘信息量决定判断’,我们接到的西夏消息,比朝堂那些官员接到的西夏消息要多要全面,当然能做出正确判断。”
赵兴摇头:“你错了,我们接到的信息量也不全,比如我们就不知道对面那支军队谁是主帅?但我们知道逻辑推理,我们用逻辑常识就可以推导出最接近正像的结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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