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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烛阳)-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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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东西,我记得这东西,还是我小时候玩过了。

  床底下有很多弹珠,我放放鸡蛋壳和米的时候本来也没怎么留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碰到了还是怎么说的缘故,忽然我听到床底下有“骨碌骨碌”的声音传出来,然后一枚弹珠就从床底下滚了出来,吓了我一跳,我弯腰去看,床底下光线暗,根本看不清,于是我就去找了手电筒来,然后一照,竟然发现床底下有很多,凌乱地散落着,我找了扫帚将它们都弄了出来,一数有十多颗,我问母亲是不是她放的,母亲更是惊讶,她说房间是她亲自打扫的,根本不可能有这东西的,她压根就没弄过这东西进我的房间,而父亲就更不可能了,自然也不会是我。

  我有些弄不清楚这些弹珠是怎么跑到我房间里的,最后才胡乱猜测说,会不会是因为奶奶知道了什么,所以才送了这个鸡蛋来,目的是提醒我留意床底下?

  可是细细想想觉得这太过于牵强,如果奶奶知道什么,大可以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何必用这么隐晦的方式,更何况她又不是先知,怎么可能知道我床底下有弹珠,因为从我搬到楼下住,奶奶都没来过我的房间。

  最后找不出个究竟,我只能用一个盒子将这些弹珠装了起来,但是不敢放在房间里,而是放到了楼上,我总觉得这些东西有些来历不明的感觉,但又不敢扔掉,怕有什么忌讳。

  这事暂时也就这样搁置了,可哪知道到了晚上,我老是听见有弹珠滚落的声音,就从楼上传来,那种从一边滚到另一边,又从另一边滚到再另一边的声音,甚至你在脑袋里都能浮现出弹珠滚动的画面。

  再接着冷不丁地,忽然就有弹珠猛地掉在地上,弹起再落下的声音传来,就像有人忽然将弹珠给丢了出来,紧接着,就是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在追滚落的弹珠。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不能再继续听下去了,赶紧开了灯起来,大约是听见我起来,母亲率先在房里问我是怎么了,我来到他们房间的门口,问他们有没有听见楼上滚落的弹珠声和脚步声。

  母亲接着就起来,然后父亲也出了来,这时候正是大半夜的,母亲疑惑地看着我说是不是人不舒服,我说没有,可是她和父亲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我更觉得惊讶,难道是我的错觉,出现了幻听不成?

  大约是见我脸色不对,母亲安慰我说现在已经晚了,等明天再上楼去看看倒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晚就不要想了,怕我害怕,母亲让父亲和我一起睡。

  后半夜回去继续睡之后,就没有再听见有弹珠的任何声音了,后来我也质疑自己说是不是太敏感了,把梦里的声音和现实给搞混了。

  可是第二天到楼上一看,我才坚信,我并没有出现幻听,因为去到我放弹珠的房间里之后,只见遍地都是滚落的弹珠,放它的那个盒子胡乱地散落在地上,就像被打翻了一样。

  这个盒子我放在了矮柜上头,但我记得我放在靠里面的位置的,没有人故意碰它的话是不会掉的,联想到我听都的脚步声,只觉得即便是大白天,都有一种透心的凉意。

  最后想不通,我只能将弹珠都拾了起来,可是一数,发现竟少了一颗,于是我将整间屋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最后只能告诉自己说,也许是掉到某个不易察觉的死角去了。

  这回我将盒子放在了抽屉里头,然后就下来了。

  下来之后,大约是因为对晚上的事介怀,于是我就想去看看床底下的鸡蛋壳和米是否还在,毕竟奶奶说这是可以辟邪的。

  可是到床底下一看,顿时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不见的那一个弹珠,就好端端地躺在米旁边,我呆了一两秒,顿时头皮一阵发麻,就站了起来。

  我觉得这事并不像我想的那样简单,昨天床底下我是仔细看过的,我确定我清理了所有的弹珠,不可能有遗漏,再者就是,楼上的弹珠无缘无故地跑到了楼下来,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然后我告诉了母亲,母亲先是怀疑是不是我没清理干净,直到我详细地解释了之后,母亲这才也有些惊慌起来,她说要不去找奶奶过来看看吧,我觉得除了奶奶,也没其他人可以找了。

  一会儿的功夫,奶奶就过来了,我没敢动那颗弹珠,奶奶来了之后自己仔细地看了,最后将弹珠给拿了,仔细地问了我弹珠是怎么出现的等等一些,我把所有经过都和她说了,最后奶奶将弹珠都收了起来,她说这盒弹珠,好像有什么时候她见父亲拿着过。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见父亲拿过这盒弹珠,我就追问说是什么时候,奶奶说好像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有一次她见父亲拿着这样一个盒子,她还特地问了,父亲说是我小时候玩的弹珠,他腾屋子的时候找到的,正要收起来。

  我听了只觉得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难道是父亲,而且他和我一起睡,如果是父亲放在床底下的,那就应该是母亲收拾屋子之后,或者和我一起睡的时候。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有余悸,心想要是先生在就好了,最起码他能给个解决的法子,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而也就是那天,父亲忽然接到了柱子他媳妇的电话,于是弹珠的这件事,就这样搁下了,他接到柱子他媳妇电话的大致意思是,他媳妇问父亲知不知道柱子去了哪里,她说柱子早上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这才问到了父亲这里,父亲今天也没有见过柱子,就如实地和他媳妇说了,完了又安慰了她几句,说不定柱子是有急事出去办了。

  父亲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饭,父亲说柱子不是一个会到处去玩的人,于是他觉得有些奇怪,就自己也给他打了一个,可结果是关机了。

  可这一弄就是一夜,第二天早上他媳妇又打了电话来,说柱子一夜都没回来,让父亲问问其他的工人,看他是不是在谁那里。

  后来父亲连问了几个和柱子比较熟的工人,都说不知道,正在父亲也纳闷的时候,他媳妇打电话来说,柱子回来了。

  这时候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父亲也好奇柱子会去了哪里,可是他媳妇说柱子什么都没说,回来倒头就睡,现在叫都叫不醒。

  父亲挂了电话,我觉得心上有些毛,因为柱子被老鼠咬过,我难免不会多想一些。哪知道我心上的这股子毛,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只是几个小时的光景,父亲再一次接到了柱子他媳妇的电话,那边几乎是用哭的声音在说的,她说让父亲来看看柱子吧,柱子已经死了。

  父亲的震惊只能说是用无法相信来形容,他说不是早上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

  柱子他媳妇在那边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父亲只听见说似乎是睡着就死了,更多的就没有了,于是父亲只好往柱子家赶,父亲临走的时候,母亲特地叮嘱父亲说小心一些,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母亲也觉得柱子的死和赵老倌家坟地上的那事有关。

  父亲去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回来的时候父亲很疲惫,脸色也不好,他说柱子死的很诡异,他媳妇和父母根本接受不了,父亲犹豫再三,最后说要不找先生回来看看吧。

  我觉得父亲的脸色不正常,这才追问了,父亲这才说柱子的尸体有些怪,怎么个怪法,父亲说柱子的一个叔叔刚好是做医生的,他看了柱子的尸体说,从他尸体的冰冷程度和僵硬程度看,最起码已经死了一天了,可是从他回来到柱子他媳妇发现他死掉,中间只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他叔叔说,五个小时,尸体是不可能僵硬成这种程度的。

  也就是说,在柱子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叔叔的这个说辞吓了所有人一跳,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最后建议柱子家说是不是让医院仔细检查看看。让医院检查看看,那就是要解剖了。

  一听要解剖尸体,柱子他父亲第一个就不同意,他说人死了还要弄得体无完肤的,让柱子怎么安息,柱子母亲也是一样的说辞,父母坚持这样,其他人也劝不过来,他叔叔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叔叔,拗不过柱子他父母,而柱子他媳妇本来就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也没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所以最后就全依了柱子他父母,也不查明死因,就要下葬。

  到了这里也许会有人说,那柱子的那些亲戚不会联想老鼠的事吗,事实却是,柱子被老鼠咬的事柱子根本就没和家里人说,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他家里只知道他做工受了点伤,却不知道是被老鼠咬了。

  大概是父亲也觉得柱子死的蹊跷,加上那天大老鼠咬了柱子,父亲自己也觉得不对劲了,于是那天他自己就去找先生了,他知道先生在哪里,我记得先生说过的,但是我不长记性,加上那个地方又没听说过,就忘记了。

  哪知道父亲这一去找先生,竟然又扯出一段事情来。

  43、先生

  父亲去的这个地方,距离我们这有两百来公里,那就是先生的住处,先生在那里名气很旺,父亲一问就问到了,只是去到他家的时候,先生不在,父亲见到了他母亲。

  在见到他母亲的时候,就出了问题,因为父亲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她像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的大姑姑,我的大姑奶奶。

  爷爷一共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父亲见到的这个正是爷爷的姐姐。

  父亲最后一次见她,是爷爷死那年,那年父亲才八岁,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这个大姑姑就连父亲都不知道多少,他只知道早先大姑姑是嫁给了本村的一家人,但是后来那男的死了,大姑姑带着一个儿子又改嫁到了远处,至于是哪里,父亲说他也不知道,他虽然去过,但毕竟是很小时候的事,后来又长久地不见,就慢慢地淡忘了。

  再到后来爷爷去世,大姑姑只身一人回来,也就是那之后,奶奶和各个姑姑之间就交恶,最后和三个姑姑都不来往了,奶奶对父亲说,姑姑们心狠,在家里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伸出过援手,所以在我父亲和姑姑们很小的时候,都觉得姑姑们很坏,就断了往来。

  父亲这一次看到,本来是不确定地,但是越看越像,最后终于忍不住就问了,哪知道一问,果然是大姑奶奶,这样一说来的话,先生就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叔叔,是父亲的表弟。

  大姑奶奶听父亲这么一说,却显得很镇定,好像她早已经知道一样,后来一问才知道,先生之所以愿意帮我们,就是他知道了我们两家的关系,先生说两家本来是血缘至亲,却弄到如今这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他才决定来帮我们,刚好那一阵我们家出事,先生就借着王家的事,来到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怪不得奶奶对先生总是有些怪怪的,我想着大概是奶奶看出了什么端倪来,大致猜到了一些先生的身份,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态度,而先生对奶奶总是毕恭毕敬,从不出言冒犯,也是因为有这一层的原因在里面。

  当然,有了这样的机会,父亲肯定不会错过打听两家交恶的原因,以及当时爷爷死时候的一些事,因为那时候父亲小,记不起多少,即便知道一些,一个小孩子又能看出、猜出多少来,可是对于那些事,大姑奶奶却只字不提,最后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她说的确是她对不起我们家,现在先生替我们家解围,也算是一报还一报。

  父亲在大姑奶奶家住了一夜,发现他们家只有先生和大姑奶奶两个人,大姑奶奶说他改嫁的这个人姓张,两年前死了,他们养育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女儿嫁出去了,小儿子自己建了房子,已经不和他们住在一起,所以家里只有她和先生两个人。

  问起先生为什么不在,大姑奶奶说先生去帮一家人看家宅,可能要两三天才回来,她说父亲如果不急可以在这里等先生一起,要是家里有事放心不下,可以先回来,等先生那边处理妥了回来,她就让先生立刻来。

  最后父亲还是放心不下家里,住了一晚就回来了。

  当我们得知这件事之后又喜又忧,喜的是先生是真心帮我们,忧的是奶奶要是知道了这一层,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毕竟现在在我看来,整个家里奶奶的话语权最重,自从建新房的事之后,父亲已经再也不敢反抗奶奶了。

  于是最后一家子合计了之后,决定不告诉奶奶这件事,反正之前奶奶和先生也能相对和睦地相处,这次只要说是重新请了先生来就可以了,再说有时候奶奶不也挺听先生的话的吗,只要我们装作不知道这层渊源,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先生来的时候,柱子已经下葬了,他们家的亲戚都拗不过他家父母,最后就这样葬了,父亲从始至终都在他们家忙活,只是父亲发现了一个让人有些不安的迹象,那就是那天陪柱子回来的那两个工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后来一查,他们俩都让人代了礼金来,可是人却根本没有出现。

  父亲注意到之后,特地找人问了他俩是什么情况,帮他们代礼的人说他们俩去了远处,不在家,所以才让代礼的。

  父亲听了,问了说去了哪里,后来也就没再继续追究下去了,就直到先生来。

  先生来了之后,自然已经知道父亲去过,但是他还是以前的那样,并没有因为这一层关系而和我们热情了几分,也没有因此冷落了几分,我们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装不知道,又似乎在说,他一早就已经将我们当亲人对待。

  先生听父亲简单描述了之后说,柱子自然是有问题,他甚至推测,柱子回家前就已经死了,但是怎么走回家的,说出来可能有些吓人。先生说柱子那一天铁定是被什么勾了去了,很可能当天就已经遇到了不测,第二天回来的是一具尸体,只是他媳妇没有在意。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说死人怎么会走路,先生说死人是不会走路,但如果有东西带着他走,那就是可以走的。

  而且这东西一定是在他将死未死的时候就已经附在了他身上,所以他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否则等实体僵了,特别是僵硬了之后,它的活动部分就不能自由屈伸了,那时候就会露出破绽。

  我听了整个人一阵发冷,先生说这和鬼上身是一个道理,只是活人关节本来就是软的,所以没那么多禁忌,上身就可以走,但是死人不一样。

  还有一点是,人在死了七天后,魂会回来一次,我们叫头七,过了尾七,魄就散了,这就是人们说的一七散一魄。至于他的魂,则是一年散一魂,三年就散尽。当然如果在这期间染上了煞气,就会变成恶灵,通常来说尾七之前最厉害,越往后越弱。

  听到这里,父亲说算上停尸下葬的这四天,柱子死掉的一天和先生来的这一天,已经过去了六天,那么明天岂不就是头七。

  先生说最好的法子,就是明天去柱子家,因为头七死者的家人会为死者准备一顿饭,先生藏在他家看看倒底是个什么说法。

  这事倒好办,父亲和他家熟,很快就说通了,他家也顺便就让先生为他家主持头七的祭祀。

  到了那天,我自然没去,经过我是听先生自己说的,他说柱子地却回来过,但是没进门,也没吃家里准备的食物,而是一直站在家门口的白灯笼底下,就一直站着,直到时辰结束了,就转身走了。

  我们问先生说这是个什么说法,先生接着说但是他家的食物被动过,也就是说有别的东西吃了柱子家给柱子准备的食物。当然鬼吃东西我们是看不出来的,看着完整,却不能再吃,因为它已经将它吃光,再吃就是一些脏东西,是要出事的。

  最后先生说,柱子家送白饭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柱子就在那里,他吃了送出去的白饭。

  先生说柱子其实是想进家门的,可是不敢进来,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家里有恶煞,而这可能也正是柱子已经死了能回来的原因。

  问起这个恶煞是什么,先生说他看不到,这只能从柱子去了哪里找线索,先生说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让恶煞现形,只是这样的话会让恶煞知道有人在干扰,会惹出不能收拾的事来,其实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打草惊蛇。

  所以后来的时间,父亲代先生详细地问了那天见过柱子的人,后来终于有人说他看到柱子往村口出去的,然后坐了一路公车,总之父亲沿着这条线索一路追踪下去,很快就得出了柱子大致的一条路线图,虽然不知道他最后倒底是去了哪里,但是先生早已经有了目的地,他将从柱子家去赵老倌家的坟地路线拿出来一对比,基本吻合。

  先生说,这事就是和赵老倌家坟地上那件事有关,所以先生说得去赵老倌家的坟上看看。

  后来去了赵老倌家的坟上,刚修的新坟和修起来时候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坟边上,先生他们看到了一处烧过的纸钱灰烬,好像是谁来祭奠过,起先他们怀疑是不是柱子,可是总觉得不对,但除了柱子,也不会有别人来这里祭祀,于是暂时就认定是柱子。

  除了这处烧过的纸钱灰烬,也就再看不出什么异常来,先生说到上面去看看,他要去的地方很明显,就是王叔在这里的那座坟。

  44、一波又起

  王叔的坟上,有三炷香,呈扇形散开,每一炷都是烧了一半就熄了,这模样,让我想起先生说的王叔家院边上的香,先生说上回他们来这里的时候,还没有香。

  而且从香可以判断,这是最近几天才上的,不会太久。

  所以当时先生说在赵老倌家坟边烧纸钱和在这里上香的应该是一个人,问及这个人是谁的时候,先生好像已经有了底,只是当时没说出来,他说这绝对不是柱子干的,而且柱子可能根本没来过这里。

  接着先生解释了为什么他觉得柱子没来过这里,是由那天父亲描述的情景推断出来的,那天柱子受了伤,可是他们三个人却在山里迷了路,直到都天黑了才出来,期间父亲说他接到过他们其中一个人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第一医院,可是事实证明,那是一个假电话,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现在先生重新提起来,说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先生说给父亲打电话的不是他们中的人,又或者是,但不是他们自己打过来的,而是受了操控,至于是受了什么操控,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先生说要想找到柱子的死因,就要找到他们迷路的地方,以及迷路后去了哪里。这就有些困难,因为靠猜测是完全猜不到的,即便像先生这样会看风水地形,也是看不出来的,唯一一个能知道的方法,就是自己也迷路一次。

  所以先生说暂且回去,要想迷路,得晚上来。

  父亲听先生说要晚上来,自己都有些虚,这是坟地,又是荒山野岭的,白天来都阴森森的,别说晚上了。先生说这是找出真相的唯一方法,而且先生说他自己来就行,父亲不用也来。

  当然他们当天才回来,晚上自然没有再去,而是第二天晚上先生自己去了,后来父亲说先生这么仗义帮我们家,他不去显得太孬,于是即便害怕,也和先生去了。

  这事都是瞒着奶奶的,要奶奶知道了那还了得,绝对会不顾一切地阻止,母亲担心归担心,但却未加出言阻止,只是让父亲和先生小心一些。

  先生说本来我去是最好的,因为我能招这些东西,去了很快就能找到迷路的地点,只是先生却不让我和他一起去,他说怕我出事,毕竟缠着我的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点,就吃不消了。

  父亲和先生,去了一夜加一早上,他们是中午才回来的,我和母亲在家担心了一晚上,特别是早上,母亲一直在念叨是不是出事了,都一晚上了还没回来,后来实在没办法就一直在祷告。

  终于到了中午的时候,他们才回来,回来我看见先生脸色还好,只是父亲明显是有些吓着了,他说以后有这样的事别再让他去了。

  说起在山里的经过,父亲明显已经不想再说,先生简短地和我们说了大致经过。他们上山的时候已经是子时,上去之后一切都还好,先去到了赵老倌家的坟地,然后呆了一会儿,再下来。上去的时候倒也没什么,只是下来的时候,父亲说他老听见有人好像跟着他们,因为他总听见身后有个脚步声,当时他小声地和先生说过,先生则示意父亲不要出声,也不要回头看。

  然后就越走越不对劲了,父亲说下来的路走着走着就不对了,发现不对之后,他看了先生,先生给了他一个表情,意思是已经注意到了,父亲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自然又害怕又紧张,用父亲的话说就是,不知不觉之间,你就迷路了,你走的那条路,就不对了。自始至终,你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了,当时父亲的感觉就是这样。然后他和先生沿着路继续走,发现这不是下山的路,而是往深山里在走。

  而且有越走越深的趋势,先生倒是不害怕,但父亲怕,即便有先生在旁边镇着,也会禁不住地怕,恐惧是人的本能,这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所以父亲说经历过那种滋味,以后就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了。

  后来他们看到了一座坟,看到这座坟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是在凭着感觉乱转了,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路,到处都是密密的杂草和树林。

  看到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多留意,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坟地,见到坟也是见怪不怪的事,但是古怪的事在于,他们发现自始至终,他们都在绕着这座孤坟打转。

  直到这时候,先生和父亲才觉得无论是迷路还是柱子他们出事,或许都和这座坟有关。

  先生自然是不怕,他到坟前去看,父亲忌讳着,在一旁看着。然后父亲就又听见了起初的那种脚步声,于是就往黑暗中看了看,也并没有看见什么,可是等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坟还在,先生却不见了。

  父亲立刻大惊,就上前去,哪知道上前去依旧不见,整座坟前都不见先生,然后父亲就慌了,只不过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先生就这样不见了,变戏法都不是这种玩的,然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声音才发出来,就得了回应,却是从上面一些的树林里发出来的,于是父亲就便函边循着声音上去,哪知道到了上面,先生的人影都不见,再喊已经没有了半点回应。

  这回父亲是真的慌了,他这才意识到是上当了,根本不敢再走,他知道如果再走就会远走越远,就再也找不到先生了。

  而自从他和先生走散之后,身边就一直有草丛被踏动的声音,听着像是有人在走过来一样,可是听着要到附近了,就又不见了,父亲觉得恐怖,自己又害怕,就不敢再去听去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父亲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以为是先生,可是这声音听着不对劲,于是想起一些禁忌来,就没敢答应,那声音一直持续了很久,父亲虽然心上也犯疑惑,想着万一真是先生在喊怎么办,但最后还是一直忍着没答应,那声音叫唤了很久之后,就没有了。

  最后还是先生找到了父亲,在先生找到父亲的时候,父亲还有所警惕,直到确认是先生之后,这才放心了,先生说父亲还算机警,并没有胡乱走,否则会出现什么事都说不定,所以他断定柱子和他的那两个同伴,应该就是遭遇了类似的情景,只不过他们是白天,而先生他们是夜晚。

  提起刚刚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先生说这是鬼遮人,其实两个人明明就在一起,但是鬼遮人之后就完全看不见了,即便近在咫尺,双方就算是喊破喉咙,对方也听不见,而如果此时再配以另一个勾魂的叫声,被遮住的这个人就很容易被声音吸引着去,父亲就是这样自己走开的,万幸的是很快父亲就发现了不对劲,没有再继续。

  先生在看不到父亲的时候,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鬼遮人是很难缠,先生用震子和符破了鬼遮人,但是父亲已经被勾走了,于是先生这才判断着找上来,最后才找到了父亲。

  先生说,要是父亲跟着走远了,即便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回来了,要是父亲被勾着进了另一边,就彻底找不回来了。

  所以这要是为什么父亲回来会有惊吓的表情,如果换做我,我说不定早崩溃了。

  还好就是他们都平安地回来了,经过实际地经历之后,先生说得尽快找到那两个工人,要不晚了就和柱子一样了,说不定趁早还能问出一些什么来。

  于是接下来的事,大家的重点都集中在了去找这两个工人,却没有人再继续问先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我是个闲人,趁着父亲去找那两个工人的空当,问了先生倒底还发现了什么,先生倒也没隐瞒,其实就算他隐瞒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先生说那座孤坟没有墓碑,但是却定时有人去除草,可没有被祭拜过的痕迹,这很奇怪,按理说有人去除草,就应该顺便去祭拜的,这是对死人的尊重。

  再有它的位置很特别,周边基本上没有坟,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坟,先生看了说主要是那一带的风水不好,不适合建坟,而且这坟在那里,就像个聚煞的东西一样,一下子将周遭的不好的东西都聚在那里了,所以单凭一晚上的观察并不能确定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然能确定的是,柱子的死应该和这座坟有关,还有就是,他临死前,到了这里,因为先生说他看到了最近几天拔过杂草的痕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柱子拔掉的。

  先生说到这里,我只觉得不寒而栗,然后想着柱子一个人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会到坟地里去,难道从那天之后,他就已经不正常了?

  如果真的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话,柱子在这段时间里应该有很多异常的行为才对,可是怎么却从来没有听他家的人说过,是他家人一点也没发现过还是怎么的。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另外的这两个工人只怕是联系不上了,那次听父亲说他们出了远门,我觉得这个远门似乎包含着另一层意思,就是他们可能也和柱子一样了。

  45、再去坟地

  果然,那两个去了远处的工人真的就联系不上了,问他们家里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倒底去了哪里,父亲不敢说是因为这事找他们,而是说有活计要给他们,正急着呢,告诉他家里的人说他们回来了,就回复父亲。

  出乎意料的是,晚上的时候,有一家的就给了回复过来,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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