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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嫌疑人[出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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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观产生不同程度的扭曲。表现最突出的,就是现代人的极端功利心。当然,造成这样的结果,考试制度要负一定责任。”
“你说得没错,现代人的极端功利心确实挺可怕。”陆浩附和道。
说话间,他们走到一栋崭新的教学楼前。陆浩仰头看了看,大门上方贴着“勤思楼”三个大字。他拿出便条比对了一下,李静所在的高三物理教研室,就在勤思楼的三层。
他们走进勤思楼,却被门卫拦住了。由于没穿警服,陆浩只好出示警官证,说明事由,以及要找的老师的名字。
门卫放行后,咕哝了一句:“还以为又是来‘挖墙脚’的。”
陆浩立刻驻足,转身问道:“‘挖墙脚’?什么意思?”
门卫也不回答,快步走回了传达室。
“还用问他吗?”李薇拉了拉他胳膊,走上楼梯后说,“肯定是有哪所学校来高薪挖老师了,现在这种现象很普遍。”
“哦。”
他放慢脚步,心想许蕾频繁约见刘静的目的,难道也是为了“挖墙脚”?如果是这样,她们的关系就相当简单,应该不存在刘静下毒的可能。
正想着,陆浩走到了高三物理教研室的门前。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儿,能看到里面有几个老师正伏案备课。他在门上敲了几下,然后推门走进去:“请问,哪位是刘静老师?”
靠窗坐的一个短发女老师站起来,边走过来边问:“我就是刘静。你们是……找我有事?”
“对,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队的。”他话一出口,正在备课的老师们把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刘静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无比惊讶的表情,似乎对两个警察的到来毫无准备。
看来,她并不知道警察去意大利面馆调查这件事,李强不愧是老刑警!陆浩这样想着,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刘静。她穿着朴素,看上去四十多岁,留着自然的黑短发,消瘦的脸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典型的中学女教师模样。
刘静发现同事们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就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我们出去说吧。”
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当陆浩说出许蕾中毒身亡的消息后,刘静震惊不已。她足足屏息了半分钟,才颤抖着嘴唇说:“她……她中毒死了?真不敢相信,我们中午还在一起吃了饭。”
李薇向陆浩眨眨眼,意思是:她表情和语气不像装出来的,确实是刚刚知道这个消息。
他会意地点点头,盯着刘静的眼睛问:“能介绍一下你和许蕾的关系吗?”
“呃……怎么说呢?”刘静犹豫了一下,把许蕾和自己的关系详细解释了一遍。
果然被陆浩猜中了。许蕾最近频繁拜访刘静的目的,就是邀她加入新起点高中,并代表校方开出非常高的薪金空间。但刘静始终犹豫不决,直到三天前才下定决心,并约好在9月6日到校签订合同。
调查清楚她们的关系后,陆浩心里的疑点全部解开了。刘静没有作案动机,也就不存在下毒的可能。不过,还不能完全确定许蕾是自杀,因为在用餐前后和用餐过程中,她是否见过其他人,现在还不得而知。
“你们是几点到餐厅的?”陆浩决定从时间上排查。
“我们约好11点40会面,但由于路上堵车,我迟到了几分钟。”刘静歪着头想了想,“大概是11点45左右,我到了餐厅。”
“那时,许蕾到了吗?”
“到了。”
他推算了一下,许蕾是在12点25分发生的车祸,而刘静到达餐厅的时间是11点45分,时差40分钟。毒鼠强的毒发时间是10到30分钟,所以,许蕾不可能是在刘静到达前吃下的毒鼠强。因此,餐前吃下毒药的可能排除。
“在用餐的过程中,许蕾是否出去过?”
她坚定地摇摇头:“我们一直边吃边聊,都没离开过座椅。”
“也没有人在你们用餐时来访?”
“没有。一直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用餐过程中吃下毒药的可能也被排除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餐后吃下毒药。想到这里,陆浩问道:“你们几点离开的餐厅?”
“我们不是一起离开的,她比我先走了一会儿。”刘静快速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警察,然后垂下视线,镜片后一双乌黑的眼珠游移不定,似乎在想是否要把原因说出来。
她异样的举止没逃过陆浩的眼睛,他轻拍了一下桌子,问:“许蕾为什么要先离开?”
刘静抬起头,食指向上推了推镜框,有些为难地说:“呃,是这样的。许蕾说,一个讨厌的警察约她见面,所以……”
“讨厌的警察?”李薇颇为不满地打断她的话。
刘静赶紧解释道:“许蕾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只是转述她的话。”
陆浩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心想我确实和许蕾约好12点半在学校见面,刘静没说谎。他忽然意识到,如果许蕾是畏罪自杀,怎么还会有心情和刘静会面?这不符合正常人的心理!难道是她在离开面馆之后,突然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他仔细一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也许许蕾布下诡局的那一刻,就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并为自己准备了毒鼠强,随时准备自杀。当离开意大利面馆,她就开始担心和我见面会被当场识穿诡局,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后,心理压力达到了难以承受的极限,所以才绝望地吃下毒药。
虽然他认为许蕾自杀的可能性很大,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继续问道:“许蕾离开餐厅的具体时间,你还记得吗?”
“12点13分。”刘静干脆地答道。
“哦?你确定是这个时间?”
“当然确定!”她解释说,“我当时担心下午上课迟到,就特地瞄了一眼腕表,所以印象很深刻。”
陆浩点点头,心想车祸发生在12点25分,而许蕾离开面馆的时间是12点13分,时间差是12分钟左右。也就是说,无论他杀还是自杀,许蕾肯定是在这12分钟内吃下的毒药。再去掉毒发的时间,她应该是离开面馆后不久,就吃下了毒药。
他认为,只要确定许蕾离开面馆后的几分钟内,是否见过其他人,就可以断定是他杀还是自杀。如果是他杀,要想在几分钟内让一个正常人吃下毒鼠强,唯一的可能就是熟人在食品或饮品中下毒。于是就问道:“许蕾离开面馆后,是一个人上车的吗?”
“嗯,她是一个人上的车。”
“你这么肯定?”他质疑道,“你送她出的面馆?”
“不,我没送她出面馆,但透过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的停车位。”
陆浩听到这里,基本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当然,也存在许蕾开车返回学校的途中,有熟人上车并下毒,但从时间上看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吁出一口气,向刘静询问许蕾当时的情绪和心理状态。
刘静回答说:“我发现她今天心情不太好,总是出现愣神或发呆的情况,特别是眼眶红肿得很厉害,似乎刚哭过不久。”
“还有其他的吗?再怎么琐碎的事都要告诉我。”
“其他的……”刘静蹙眉想了想,说,“用餐的时候,她曾吃过一次药。我问她怎么了,她回答说,又犯了周期性偏头痛的老毛病,不用为她担心之类的话。”
陆浩记得,从许蕾衣服里翻出的物品中有一瓶镇脑灵。他对许蕾服药起了疑心,就问道:“她吃药的时间还记得吗?”
“我当时没看表,但肯定是在12点之前。”
“哦?”
“是这样的。面馆有一台西式大钟,会发出整点报时的响声。她吃药后不久,我才听到的钟声,所以可以肯定是在十二点之前。”
许蕾离开面馆的时间是12点13分,如果是在12点之前服下的毒药,极有可能没等她离开,毒性就发作了。虽然在时间上很难吻合,但陆浩还是向她描述了镇脑灵的颜色和外形,然后问:“她吃下的药物和我描述的一致吗?”
“对!和你描述的完全一样。”她非常肯定地答道。
“看来是我多疑了,许蕾吃下的确实是镇脑灵,况且在时间上也不吻合。”陆浩这样想着,又向她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可疑的细节。
“没有了。哦,要是突然想起来什么,我再联系你。”
“好的,非常感谢您的配合。”说完,陆浩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呃,能求你一件事吗?”她突然大声恳求道,“去新起点工作这件事,还请代为保密,因为毕竟出了这种糟糕的事,我想再考虑考虑……”
“没问题。”陆浩答应了一声,起身告辞。
二人走出会议室后,李薇小声说:“看来,许蕾肯定是畏罪自杀。”
陆浩点点头,但他总觉得一些细节无法释然,特别是许蕾布下诡局的动机必须要查清楚。现在,能解开这个谜团的只有苏可曼。于是,他让李薇返回警局比对指纹,然后独自一人去医院拜访苏可曼。
2
从病房出来,我看了一眼腕表,已是傍晚6点半。我一边沿着狭长的走廊前行,一边回想着苏可曼说的那些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电梯前。
当电梯门开启的刹那,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咦,你来这干吗?”
是堂兄陆浩。我快速抬起头,斜眼看着他:“怎么?同事住院了,我就不能来探望吗?”
“苏可曼似乎和你不怎么熟啊?”他揶揄了一句,边走出电梯边问,“堂弟,你不只是来探望这么简单吧?”
我没理会他的话,从他身旁挤过钻进了电梯。电梯门快要关闭时,我抛下一句话:“案子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陆浩刚要说什么,电梯的门就关上了。他咕哝了句“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然后转身向病房走去。苏可曼已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他刚才从医生那里问到了房间号。
陆浩在618病房前站定,透过门玻璃向里面看了看。病房里只有苏可曼一个人,她正侧躺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一束康乃馨发呆。
“康乃馨肯定是堂弟带来的,这家伙比我想得周到啊!”
陆浩伸手在门上敲了敲,推开门,径直走到病床前。他冲苏可曼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苏可曼似乎刚刚哭过,眼睛里还含着泪珠儿。她快速抹了把脸,双手撑床坐起来,突兀地问:“你也负责许蕾的案子吧?”
陆浩先是一怔,随即点点头,心想肯定是堂弟把许蕾中毒身亡,以及我负责这起案子的事告诉了她。
“凶手抓到了吗?”
“呃……”陆浩本想避开这个话题,但转念一想,可以利用这个话题试探她是否怀疑许蕾,“我们警方初步调查,许蕾可能是服毒自杀。”
“自杀?”
她瞪大眼睛,一对乌黑的大眼珠转了几圈,透出无比惊愕的眼神,接着用力摇着头说:“不!不可能。许蕾绝不可能自杀!”
陆浩蹙眉看着苏可曼,心想她怎么如此肯定许蕾不是自杀,是单凭感觉下的定论,还是有什么依据呢?
她似乎看出了陆浩的疑虑,说道:“许蕾凌晨来看我时,还劝我保重身体,不要胡思乱想。我觉得她一切都很正常,绝不存在自杀的心理倾向。”
陆浩“哦”了一声,心说她也只是单凭感觉作出的判断。不过,从刘静那里了解的情况看,许蕾离开面馆之后,也确实有几分钟是调查不清楚的空白期,理论上存在被人下毒谋杀的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罢了。
她倚靠在床头,忧伤地叹了口气,哀求道:“求你们警方,能不能把我的案子放一放,先去抓毒害许蕾的凶手?”
面对她的哀求,陆浩只好编了个谎言:“我知道你和许蕾关系非同一般,她突然遇害对你打击很大。你放心,我的助手们正在全力调查毒杀案,争取尽早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她吁出一口气,脸上仍挂着忧伤的神情,“真希望能尽快抓到凶手。”
来医院之前,陆浩本打算直接询问她和许蕾究竟有什么仇恨,但刚才的一番对话,让他改变了主意。原因有两个。第一,许蕾是否设局杀害苏可曼,只是根据两个疑点——“试卷”和“照片”作出的推理,贸然询问很不稳妥。第二,如果推理正确,她们之间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深仇大恨。那么,就算她从没怀疑过许蕾,至少也应该对许蕾的死感到庆幸才对,为什么事实却恰恰相反呢?这一点相当可疑!
但是,如果不向苏可曼询问,就无法了解她们到底存在怎样的仇恨,也就查不出许蕾的犯罪动机。于是他打算换个方式询问,就说道:“其实许蕾的死,也并非绝对不存在他杀的可能,只是可能性很小。”
“哦?”她伸手擦了擦眼眶,微微皱起了眉头。
“最近一段时间,许蕾是否与人发生过恩怨或纠纷?”
“应该没有吧。”
“再远一点呢?比如几个月前,或者干脆几年之前?”
苏可曼视线下垂,眉心出现一道深深的线条,似乎在回想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她才抬起头说:“几年前的事我不太记得了。不过,上学期曾发生过两件事,不知会不会和案子有关。”
“哦?说说看。”
“上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有个男生在课堂上顶撞并辱骂班主任,被许蕾开除了。那个男生对此耿耿于怀,给许蕾写了好多封恐吓信,扬言要杀死她。她当时吓坏了,还找我一起商量对策。”
陆浩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着实吃了一惊,感慨道:“现在的学生胆子真大啊!”
“嗯,但也不能把责任全部推到学生身上。”
“什么意思?”
“班主任也有一定责任。”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解释说,“那男生学习成绩很差,自律性也不好,经常在课堂上玩手机或看小说。班主任批评过几次,他根本不听,时间久了,班主任觉得他成绩那么差,没希望考上大学,只要上课时不影响其他同学,也就不去管他了。那天,班主任斥责他不许影响其他同学听课,他却一反常态地顶撞并辱骂老师。事后我分析认为,自打老师放弃他之后,同学异样的目光和老师的冷眼,使他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当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在临界点——那一天爆发。”
“班主任的做法确实不对,不应该放任自流。”
“是啊。学生毕竟还未成年,心理上不成熟,如果在犯错时,采取批评结合思想引导的方法,不仅能让他明确所犯的错误、及时改正,还能树立正确的人生观。”苏可曼顿了顿,抬高声音说,“话说回来,主要还是班主任对‘差生’的重视度不够。”
陆浩觉得她这番话不无道理:“之后呢?那个男生找过许蕾的碴儿吗?”
“没有。他离开学校后,就再没出现过。”
“最后一封恐吓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好像是……上学期末。对,就是期末考试那几天收到的。”
“内容还记得吗?”
“具体的记不住了。”她说,“大致内容和前几封差不多,无非是恐吓许蕾,要杀死她,毁容之类的吧。”
陆浩点点头,心想就算那个男生接近许蕾,也绝不可能在几分钟内,让她吃下掺了毒药的食品或饮品,因为许蕾不可能不防备他。不过仅凭这一点,还是不能完全排除他作案的可能。
“那个男生的名字和住址,你知道吗?”
“他叫金正锋。住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找原班主任问一问。”
陆浩掏出记事本,把男生和班主任的名字记下,然后问:“你刚才说有两件事,另一件是什么?”
苏可曼感到有点疲惫,就把枕头垫在后背,又让他把床摇起一定的角度,才开始说道:“上学期,学校举办了每年一度的‘百花奖’教学大赛。在之后的评课中,许蕾当着全校老师的面,点名批评了一位物理老师。那位老师很不服气,认为自己的教学方式完全正确,并与她当场辩论起来。许蕾很善于演讲和辩论,物理老师被呛得面红耳赤,很快就败下阵来。”
“只是一场辩论,不至于萌生杀人的仇恨吧?”陆浩质疑道。
“那可未必。”她一脸严肃地说,“‘百花奖’之后,许蕾曾多次找他谈话,建议他采用传统的教学方式,把知识的传授放在首位,但他却坚称自己的教学方式没错。上学期期中考试前几天,他为此和许蕾大吵了一架。之后,迫于许蕾和校方的压力,他离职了。所以,我觉得他们之间的矛盾挺深。”
“哦,那你知道他现在的住址吗?”
“住在哪里不清楚,但我听说他好像被招聘到了一所公立小学,就是代课的那种老师。”
陆浩翻开记事本,记下学校地址和物理老师的姓名,然后抬起头,突然问了一句:“你和许蕾之间没有一点矛盾冲突吗?”
“我?”她先是一怔,随即露出非常吃惊的表情。
陆浩盯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心想,她看上去不像在伪装。但如果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许蕾为什么要布下诡局杀害她?难道,仇恨只是单方面的,她并不知道许蕾对自己恨之入骨?
“你怀疑我?怀疑我杀害了许蕾?”她突然低吼一声,接着使劲拍了一下床头柜,摆在上面的康乃馨被震落在地。
陆浩弯腰捡起康乃馨,连连摇头说:“不,不,你误会了,我们警方怎么会怀疑你?”
她喘了几口粗气,毫不客气地斥责道:“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警察是怎么想的?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
陆浩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她一直躺在医院里,没有作案时间。面对她的斥责,他更不敢说出自己的推理,只能歉意地解释了几句。
苏可曼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解释。她忧伤地叹了口气,眼眶又有些红了,她伸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儿,颇为动情地说:“听到许蕾去世的消息,我悲痛欲绝,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单位的同事都知道我俩的友情非同一般,但很少有人知道,我们是发小。”
“你们是发小?”陆浩感到很惊讶,心想既然是发小,她们的友情应该相当深厚。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许蕾滋生出杀她的仇恨呢?
“是啊。现在回忆起来,小时候一起玩‘捉迷藏’、‘过家家’的趣事还历历在目,就像刚刚发生一样。哪承想她……”说到这儿,她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陆浩递给她一张面巾纸,又安慰了几句。
苏可曼擦掉脸上的泪水,调整好情绪说:“小时候,我就特别崇拜许蕾。哦,听我这样说,你可能感到很奇怪。其实许蕾很有才华,上中学时,就在杂志上发表过散文。去年,还结集出版了一部散文集,学校的老师都知道她是才女。”
“哦?她还是散文家?”陆浩想起了写推理小说的堂弟,“许蕾出版的散文叫什么?”
“孤岛。”
“孤岛?”
“对,是很有意境的一本散文集。”
一提起许蕾出版的散文集,她乌黑的大眼睛顿时有了神采,脸上也浮现出敬佩的神情。她清了清嗓子,背诵了一段,并把文中的意境描绘给他听。
陆浩可不是来听散文的,就打断她的话,转移话题问:“关于昨晚的案子,你是否又想起来什么?”
她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似乎陆浩的话,把她从美好的散文意境中硬生生拽到现实里。她双手在脸上搓了几下,沉重地叹了口气说:“上次和你说过,当凶手从后面袭击我时,我感觉到了一种痒痒的触感。你还记得吧?”
“嗯,记得。”陆浩指了指她的小臂,意思是异物是从小臂上滑过的。
“中午,护士来给我打针,我看到她穿着丝袜,一下就联想到那个痒痒的触感。于是,我让护士脱下丝袜做了个实验。丝袜滑过皮肤的触感,简直和凶手袭击我时的奇怪触感一模一样!”
陆浩听到“丝袜”这个关键词,立刻联想到用丝袜蒙面作案的抢劫犯。显然,袭击苏可曼的凶手,也是用丝袜蒙面作案。从犯罪心理的角度分析,凶手作案时蒙面是为了隐藏身份。但是,如果袭击苏可曼的是连环案的凶手,就完全没必要蒙面作案,因为苏可曼并不认识他。换言之,袭击她的人肯定是熟人,担心被认出来!
他又想起一个疑点。苏可曼曾说,凶手袭击她时不是先从后面抱住她,再去捂嘴,而是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他当时还觉得这个动作很奇怪,现在看来就很容易解释:凶手是熟人,而且是个女人,担心身体接触会被察觉出来。
以上两点更加印证了之前的推理,他认为凶手确是许蕾无疑。不过,在指纹鉴定结果没出来之前,还不能草率下定论,至少不能把这个推论告诉苏可曼。
他非常清楚,只要拿到指纹比对结果,这起案子就可以盖棺定论。但此刻,他开始担心起从物证上提取到的两枚指纹。如果凶手是许蕾,她既然能布下缜密的诡局,还会愚蠢到在矿泉水瓶上留下指纹吗?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去调查许蕾是否有作案时间。
“许蕾是几点给你打电话,让你火速赶到学校的?”
苏可曼蹙眉想了想,说:“我记不清了。不过,从我家到学校坐地铁大概30分钟左右,而我是在夜里10点15分走出的地铁站,算起来应该是9点45分左右吧。”
“你确定,走出地铁站的时间是夜里10点15分?”
“当然确定。我当时着急赶去学校,走出地铁站就特意看了一眼手表,印象很深刻。”
陆浩皱眉缄默了片刻,问道:“许蕾给你打电话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由于试卷存在严重错误……”
“我指的不是这个。”他打断苏可曼的话,直截了当地问,“许蕾让你火速赶到学校,那她本人是否已经在学校?”
“哦,你说这个啊。”苏可曼在床上坐直身子,非常肯定地答道,“许蕾在电话里说了,让我到学校后直接去办公室找她。我想,她应该一直在办公室等我吧。”
他点点头,心中暗忖:“苏可曼接到电话的时间是9点45分左右,案发时间是10点40分,所以,只要调查这两个时间之间,许蕾是否在办公室,就可以确定她有无作案时间。堂弟以前说过,新起点高中的放学时间是下午5点15分,那么通常情况下,夜里9点45分学校应该处于无人状态。如果那个时间段内许蕾真的在学校,她进出校门时,校警不可能注意不到。”
苏可曼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快速绷紧,然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你为什么要问许蕾是否在学校?”
“没什么,我只是例行询问而已。”他刻意用平淡的语调回答。
苏可曼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垂下视线,盯着交握的十指一言不发。
陆浩隐隐察觉到,她也开始怀疑许蕾了。这说明她们之间确实存在仇恨,但苏可曼为什么一直不肯说出来?难得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本想询问,但还是忍住了,因为即便是问了,她也未必会说,莫不如等拿到许蕾作案的确凿证据再来询问,那样就主动得多。于是,他说了几句“好好休养”之类的礼节性的话,然后起身告辞。
3
手机铃声混杂着陌生男人的呼喊声,刺进耳鼓。
陆浩睁开酸痛的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坐在出租车里。从医院出来后,他拦了辆出租车去新起点私立高中,由于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又奔波了一个白天,身体异常疲惫,所以上车后不久就睡着了。
“你睡得可够沉的,叫醒你真不容易啊!”司机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陆浩没接话,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掏出了手机。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李薇打来的电话,连忙按下接听键:“小李,鉴定结果出来了?”
“浩哥,果然被你猜中了!”电话里响起李薇兴奋的声音,“在物证上提取到的两枚指纹中,有一枚和许蕾的指纹完全一致。”
“嗯?只有一枚是许蕾留下的?”
虽然这枚指纹足以证明之前的推理是正确的,但他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如果只有一枚指纹是许蕾的,那另一枚会是谁的指纹?难不成许蕾还有同犯?还是另有原因呢?”
“对。技术员老王反复做了鉴定,可以肯定另一枚指纹不是许蕾的。”李薇补充道,“老王说,另一枚指纹有多处模糊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磨的,很可能是干体力活,或者从事体育运动的人的指纹。”
陆浩皱着眉想了想,问:“矿泉水瓶是否有擦抹的痕迹?”
“有!而且擦抹的面积很大,几乎把整个矿泉水瓶擦了一遍。可能是比较幸运吧,只有瓶颈附近的一小块区域没擦到,所以才侥幸提取到两枚指纹。”
陆浩听到这里,关于许蕾在矿泉水瓶上留下指纹的疑点,有了合理的解释。许蕾并不是忘记擦掉指纹,而是在慌乱的情况下,没能彻底擦干净。这样,也就不会与布下诡局的可怕心计相矛盾了。
他认为,出现不是许蕾的指纹的可能性有两种。第一种,瓶装水是商品,可能是在买卖的过程中留下了其他人的指纹。第二种,许蕾有同犯,另一枚指纹是同犯留下的。如果是第二种可能,这个案子的复杂程度又要增加了。不过,从苏可曼反馈的案发时的情况看,第二种可能性很小,但现在还不能完全排除。
为了谨慎起见,他认为有必要去搜查许蕾的办公室,说不定能找到相关方面的证据。因为从摆在桌上的扎破的照片来看,她应该还没来得及收拾办公室。于是,他让李薇速到新起点高中汇合。
挂断电话后,陆浩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把和案子有关的细节串联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某些看似合理的细节很可疑。
陆浩吐出一口气,低头扫了一眼腕表,已是夜里9点整。他歪头看向车窗外,出租车正驶过一条闹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把街道粉饰得富丽堂皇,来往的行人和建筑仿佛披上了色彩斑斓的外衣,给人一种亦幻亦真的错觉,好似闯进了谜一般的虚幻世界。
他此刻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虽然案子逐渐明朗,但其中的很多细节让陆浩无法释然,他甚至觉得,自己正朝着完全错误的方向前进。
15分钟后,出租车停在新起点高中大门前。
十几米长的电子大门紧闭着,校园里一团漆黑,只有门卫室亮着灯。显然,除了值班的校警以外,学校里再没有人。陆浩收回视线,推开车门下车。出租车绝尘而去,他并没直接走向门卫室,而是转身望向学校的斜对面。
与学校一街之隔的斜对面是松江公园——昨晚的案发现场,公园最近的出口距学校30米左右。今天上午,他绕着公园走了一圈,确实如苏可曼所说,直穿公园是最近的路,否则至少要多走两千米的路程。
忽然,他发现公园里走出一个瘦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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